第一百八十二章 希望
林小姝和阎旗诚同时到达的后台,就见苏亦澈按下视频播放键。“苏亦澈,你干嘛?”
“帮你啊,慈善事业,还是需要号召的。以你一己之力,并不能改变多少。”那个明月风清的苏亦澈,衣着一身休闲装,玉身立在那里,对林小姝温暖笑。
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一些乘坐交通工具的票根。表明旅行拍摄者在苗疆的停留时间最长,是一个月前到的苗疆,昨天才回来。表明他只是大山的一个偶然过客。
接着便进入正题,视频里有让人暖心又觉辛酸的配乐和文字概述。第一幅画面:一群小孩子背着在翻山越岭,他们很快乐,边走边放声歌唱,眼睛里,有对明天的向往。
第二服画面:山村教师在老式黑板上奋笔疾书,边写边讲,下面的学生们看、听得专注,他们的脸,都脏脏的,额头冒汗。学校的全景,荒凉而简陋的校舍里,全是朗朗的读书声。
第三幅画面:放学后,一位教师背着孩子回家的背影,和回家后劈柴挑水的背影。
第四幅画面:一些孩子放学回家后的场景,回家后挖地、劈柴、绣衣帽鞋袜等的都有,他们有个共同点,都是深夜才能在昏黄灯光下做作业。家里除了电灯,几乎没有其他电器。
第五幅画面:弟弟妹妹在昏暗厨房里摘菜,母亲边在灶边做饭边擦眼泪,父亲坐在门槛上低头抽烟,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抱着书包,往着窗外发呆,他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第六幅画面:一起上学的孩子们的队伍里,少了那个少年的身影。另一个打工回村的中年男子,提着麻布口袋,站在村头,眼里不再有光彩。
最后的画面,是茫茫的翠绿大山,大山里的一切,都看不见了。荧屏上配的两个大字却是:希望。
视频放完了,台下的观众们还沉浸在画面里久久无法回神,他们眼里,无不眼泛泪花。
“苏亦澈,谢谢你!”林小姝奔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眼里是无法用更多语言表达的感激。“你不是在镇上呆了两天就走的吗?原来是骗我说先走一步啊。”
林小姝去镇上赶集,偶然碰上了大半年前,就又开始随处游山玩水的苏亦澈。两人一起吃了顿饭,林小姝当天忙,就没陪他逛。
第二天让蓝姨做好饭,准备让他来家里作客玩几天时,他则辞别说要去别处看看。
“你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我一个闲人,怎好打搅你的时间呢。不过我也确实比你先走一步,昨天就会来的嘛。”苏亦澈挑眉浅笑。
他在各处流浪了大半年,终于见到人了,他怎舍得马上离开。他不过是怕自己不小心流露心意,怕成为她的困扰。于是他换种方式,躲在暗处陪伴她。他就想看她好好的。
“你这么抓住我的手,不怕打翻你家的大醋坛子啊?”苏亦澈眼神是看向阎旗诚的,故意对着他挑衅。
“啊?喔,我跟你握个手,表示感谢嘛。我老公可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这又不是古代。”林小姝放开苏亦澈,转而去挽住男人的胳膊。
他的醋坛子早被打翻了好吗。阎旗诚面上无恙,向苏亦澈伸出手,“谢谢你对我老婆的帮助。”他的醋意是真实的,感谢也是真实的。
苏亦澈握住,“不客气,大家都是朋友。我也就是运气好,恰好碰上了而已。若是你在那儿,应该做得比我更好。”
“当然,”阎旗诚星目里绽放出笃定的光明。心里恼恨自己为什么要受伤,为什么要现在才醒过来。眼前的男子,与他一样会读小姝的心思。
观众席里,谢芸第一个站起来,亮出手上的支票,“我以‘诚灵’集团现任董事长的身份宣布,‘诚灵’出一千万,在苗疆修建第一所集幼、小、中为一体的希望学校。”
人群里顿时咋开了锅,一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一个企业也不是。而‘诚灵’集团的董事长,现场的人几乎都只是听说过,在报纸上看见过。
她从不出现在这种场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此时出现在这里呢。她来得低调,坐的位置在昏暗角落,都没人发现她。而她旁边低头逗孩纸的老太太,看那通身的气派,似乎也不是普通身份。
“我以‘海鹰’集团副总裁的身份宣布,‘海鹰’董事会,将拿出两千万,为谢董要建的学校添加软硬件设施。并出资在当地,修建苗绣加工厂,用当地工匠。”
宋元年随即在前排站起来,郑重宣布。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为老大挺.起。
人群里顿时更是一阵抽气声,壕啊。那位设计师,或者说是‘时装’,跟这两家大小集团什么关系?大企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此种承诺,可是没有反悔、偷工减料的余地的。
似乎‘时装’与这样的大企业没多少关联吧?人情里一阵沉默,有些人经过思考,关它有不有关联呢。做事业,若与慈善挂钩,对提升自身形象、获得民众与zf支持方面都是有利的。
于是观众席里更热闹了,不少人开始讨论出资多少,为当地修路,还是给学生买营养早餐,或是资助平困声得问题。
随后的酒会,俨然成了一场慈善晚宴。既然今天的东道主是‘时装’,沈燕索性去请来了公证处的公正员,现场登记各界人士将出资的善款。
并请来了b市学术界、慈善界的清廉泰斗作为此件慈善事业的发起代表,并同时监督后续各项步奏的实施。在场的各界媒体人士,就是最好的见证人。
事情转化得太快,林小姝表示有点晕。“旗诚,苏亦澈,这样是不不是太夸张了?”
阎旗诚答:“做事业,有社会责任感,是应当的。你做了很好的带头作用。”忆起第三个画面,那是他妻子儿子的背影,他心疼得呼吸都是痛的。
苏亦澈答:“你就当他们钱多人傻呗,咱们的目的达到了就好,又没违德背法,别想那么多。”
“你才傻!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按时吃药?”宋元年走过来,一拳砸在苏亦澈肩膀上,敢骂他们傻。
“你身体怎么了?”林小姝和阎旗诚同时蹙眉问。
“我身体好得很,别听宋小年瞎讲。我想回去睡大觉了,你们玩儿,拜拜。”苏亦澈说着就要走。
被阎旗诚扯回来,“关于苛丽,你不要再跟她接触。但是,如果她找你或者碰到她,立即找机会给我打电话。若有什么麻烦,别硬来,你不是她的对手。”
苏亦澈一愣,他知道阎旗诚不是会乱讲话的人。“放心吧,我会照你说的做,拜拜。”说着就又溜了。若不是因为小姝,誰会与她做朋友啊。
“苏亦澈身体到底怎么回事?”林小姝提着嗓音问宋元年。
“没大问题,就是抵抗力不好,自己还喜欢鬼折腾,别担心。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就在帮他找合适的不伤身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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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补偿
今晚有此般局面,德国合作商那边,定是没有问题的。宴会进行到高.潮部分时,林小姝去跟那老古董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敬过酒,就随着阎旗诚偷偷开溜。
谢芸和老太太已经在车里等候。“妈,奶奶,今晚累着了吧。小馒头来,妈妈抱。”小家伙正玩奶奶的红宝书耳环玩得起劲儿,吊着奶奶的脖子,不让林小姝抱。
老太太握过林小姝的手,“不累,只要你们娘俩儿回到我们身边了呀,我们做什么都有劲儿,做什么都乐意,只剩高兴。小姝,这一年,辛苦你了。”
谢芸接过话,“小姝,对不起,我们瞒了你小诚出事的事儿。妈那时候看着浑身是伤,人事不省的小诚,就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就想着能让你少伤心一阵是一阵,你刚生了小馒头,也怕给你急出个好歹。”
林小姝连连摇头,表示一切都过去了,彼此都理解。阎旗诚将小妻子搂进怀里,只有两个字,“谢谢!”在这温馨的氛围下,前面开车的小陈,也不自觉勾起嘴角。
路上,林小姝叫小馒头喊‘奶奶、曾奶奶,陈叔叔’。待小馒头清晰发出这些字的音时,三人都又惊又喜,就差把小家伙含进嘴里好好疼爱一番。
“人呢,人呢?不是早就说在回来的路上了吗?怎么还不见人影儿,我自己去接。”车还没开进大门,车上众人便听见了老爷子宛如洪钟的吼声。
“老爷子,您再等等,马上就回来,刚打过电话的。”吴婶儿和小红一起拉住老爷子,不让他往外面走。
“爷爷,我们回来了,您别着急。”阎旗诚朝里面喊一声儿,让小陈把车停在大门口,让车上的人就在这儿下车。车上的人刚下来完,老爷子已经拄着拐杖下到院坝里来。
“爷爷,我和小馒头回家了。”林小姝抱着小馒头,给老爷子行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子激动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眼泛泪花。他总算见到两个完整的人。“都别站着,快进屋。”
一行人一进门,老爷子便朝他之前望眼欲穿的大曾孙伸出手。“小馒头,来曾爷爷抱。”
小馒头就盯着老爷爷的胡子看,也不搭腔。林小姝摇一下走神的儿子,脸对上自己的脸,“看妈妈的嘴型,叫曾、爷、爷,妈妈以前有教过你喔。”然后又把小馒头的脸对上老爷子。
“这个是曾爷爷,他喜欢你,去曾爷爷那儿抱抱。”
“曾爷爷,抱,”小馒头欢腾着扑进老爷子怀里,小手一把抓住老爷子的胡子。
“诶,曾爷爷的宝贝大曾孙,”老爷子乐得脸上的褶子皱成一堆。“小姝,小馒头这么小就会叫人啦?”
“是的爷爷,他语言能力发育得早,他四个月开始学喊名字的,会吐单个字。”林小姝轻拍儿子的手。“小馒头,放手,待会儿给曾爷爷抓疼了。”
“不疼,不疼,让我的大曾孙玩儿,哈哈。”老爷子心里乐开了花,不愧是他阎家子孙,比大院里老张家、老林家的曾孙可强得多。哈哈,他明天就抱着小馒头去让他们羡慕。
林小姝又教小馒头喊了红姨和吴婆婆,把两人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脸艳羡的望着老爷子。老爷子得意道,“不给,谁也别想跟我抢小馒头。”
“爷爷,小馒头虽然只有五个月,但是也有十七斤重呢,您抱久了会累的。”在阎旗诚手上过的‘东西’,无不能精确估出重量。
老爷子不理他,只顾逗小馒头玩儿。五个大人围着一个小孩儿转,两做父母的都没法近儿子的身。
小馒头时不时吐出一两个词或者发出‘咯咯’的笑声,他显然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早忘了在外围眼巴巴望着他的粑粑麻麻。
在苗疆时,林小姝常背着小馒头到处跑,学校里和寨子里的很多人都抱过小馒头。小馒头小小奶娃,也早就不认生了。
“旗诚,小馒头会不会被别人骗去啊?”之前林小姝认为孩子不怕生,胆大,是好事。可是此时见儿子完全似忘了他自个儿爹妈的模样,她不由得开始担忧。
“不会,你将小馒头教得很好。你没发现吗,只有经过我俩的引导人,小馒头才会让人抱。”
“是吗,”林小姝持怀疑态度,她总觉儿子今天有兴奋过度的倾向。
兴奋过度的不止是小馒头,还有阎家长辈们。直到午夜时分,也没人肯撒手去睡觉。
还是阎旗诚说了句,“熬夜对小宝宝不好。”方各自依依不舍回房去,特别是老爷子那眼神儿,活像是责怪孙子跟他抢曾孙。
“老婆,我在这家里越来越没地位了。”“嗯,看出来了,快上楼来学給小馒头洗澡。”
宽大浴室里,林小姝仔细给小馒头擦身,阎旗诚蹲在旁边认真看,小馒头直打呵欠。給小家伙换上软软的小睡衣,让他尿尿完,两个大人才先后进入浴室快速洗漱。
“老婆,我跟中午兑奶的方式一样啊,小馒头怎么不喝?”阎旗诚一将奶嘴喂进小馒头嘴里,小馒头就马上吐出来。如此反复几次,小馒头直接把小脑袋偏向一边,不理老爸。
“他一早一晚都是喝我的,其余时间可以接受奶粉。”林小姝抱过小馒头,撩起衣服。小馒头自动抱过他最喜欢的粮食库,欢快吃起来。
阎上楼瞪得眼睛发直,“难怪下午你不让我吸那里,原来你是要給小馒头存粮食!老婆,那里是我一个人的!”
林小姝双颊微红,斥道,“小声点儿,小馒头在睡觉了。小馒头是我俩的孩子,我作为母亲,哺育他,难道不应该吗?瞎嚷嚷什么呢,跟个智障似的。”
“可是他也是个男的!”阎先生眸色变深,自认自己无法接受有另外一个异性碰他老婆那里。
林小姝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朝男人扔过去,“他是你儿子!他只有五个月大!喝母.乳比喝任何奶粉都安全、营养。”
“我当初就说要女儿的,誰让他变成儿子的。”阎旗诚不满回嘴。
“你这意思,是嫌弃我和小馒头咯?”“不敢,只求你不嫌弃我。”
在幼稚鬼爸爸的妥协下,在权威妈妈的压倒性胜利下,小馒头吃饱肚子,愉快入睡了。
林小姝刚把小馒头放入大床旁的婴儿床上,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老婆,你要补偿我,白天才一次。”
“起开,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疯。”林小姝拍打男人的手,她早想睡觉了欸。
男人哪肯松手,抱起小女人,滚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撩起小妻子的衣服,就咬到她左边柔软上,使劲儿吸起来。任小女人推他脑袋,他就是不放开。
男人方才看得分明,小馒头明明只吃了右边就饱了的。那不如便宜他,他也是本着不浪费的优良品质嘛。
“阎旗诚,你还要不要脸,真是……”林姑娘圆脸儿爆红,她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骂下去了。
“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在你面前我不需要脸。”男人含糊不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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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顺风耳
“老婆,老婆……”阎旗诚抢完小馒头的粮食,一抬头,才发现小妻子不是懒得理他,是人家早已睡着。小女人今天也够累的,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吧。
阎旗诚迫使自己从小妻子身上爬下来,又去浴室洗了十多分钟的冷水澡,方回来爬上床搂着媳妇儿睡觉。怀里温暖柔软的感觉,让阎上校有激动落泪的冲动。
时隔一年,他终于又过上抱她睡觉的日子。半夜,林小姝生物钟到点,迷迷糊糊起身。“老婆,做什么?”她一动,他就会察觉到,他记得她媳妇儿没有夜起习惯的。
“现在是小馒头夜半起床尿尿,喝水的时间。”林小姝把小馒头的生理钟掌握得很好,吃、喝、拉、撒睡都是有规律的。
“我去,你睡,”阎旗诚把媳妇儿拉回床上躺着。“那你小心点啊,温开水給他喝三四口就行。”林小姝叮嘱道,翻个身,又继续会见周公。
“放心吧,”床上已没回音儿。阎旗诚打开屋里的小灯,抱起小床上脑袋正摆来摆去的小馒头,冲进卫生间。原来他儿子要上厕所是摆脑袋呢,白天那次没懂起。
上厕所、喝水,重新放回床上,小馒头眼睛全程都是闭着的。可见他自己也早已习惯这个过程、模式。只是在阎旗诚在給他盖被子时,他竟拉着老爸的手闻闻,大眼睁开了。
看见是他老爸,也没哭,说了两个字,“妈妈?”“妈妈在你旁边睡觉,”阎旗诚的嗓音,放到柔和的极限,让儿子侧头,看旁边大床上小妻子露出来的脸。
见到妈妈就在旁边,小馒头安心了,闭上眼睛,弯起嘴角,入眠。阎旗诚也弯起嘴角,回到床上,贴着小女人的脸,入梦。小妻子是他和儿子温暖的港湾,有她在,他俩心里才踏实。
或许是回家后,精神上就放松了吧。在寨里时,林小姝每天是六点醒过来,不管哪个季节。回到家后的第一天,林小姝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迷蒙双眼。
林小姝在大床上翻滚几下,都没碰到人,仔细一听,卫生间里有响动传出。“老公,小馒头呢?”
“老婆,你醒了?”阎旗诚闻声,端着两盆洗好的衣服出来。一盆小馒头的,一盆他们俩大人的。“小馒头早早就被他太爷爷抱出去玩儿了,他洗过、吃过、喝过,也上过厕所,你就当撒手掌柜吧。”
“啊?不会吧?我睡得这么沉?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林小姝捧头下床,深觉自己作为母亲的失职。
阎旗诚则故意曲解,“你的瞌睡本来就大,昨天晚上我吸着,你还不是睡得好好的。”
“阎旗诚!”“诶,老婆,我在晾衣服呢。”林小姝气冲冲进卫生间梳洗,半天才传来一句,“你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的,这很不好!”
“增加夫妻情.趣呢,哪有不好。”阎旗诚晾完衣服,又把室外的早餐推车推进来。“老婆,快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离中午吃饭还有一会儿,别饿着。”
林小姝出来,见男人正在给她剥鸡蛋,“我不想吃蛋黄。”“那你吃蛋清吧,蛋黄我吃。”“蛋清没有味道。”“给你加点糖。”“不喜欢甜食。”“那就给你沾点麻辣酱料。”
林姑娘捧过男人的脸,“说,你是要把我惯坏吗?”阎旗诚在小妻子额头上轻轻一吻,“我倒是想把你宠坏,可惜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在绝大数时候,还是只能留你一人辛苦。”
“你要回部队啦?”林小姝内心拒绝。男人似看进小妻子的心,拍拍她的小脑袋以示宽慰,“没有,还有一段时间。你呢,学校安排的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我回去接新年级,暂时有学校安排的代课老师带着的,领导让我好好休闲一下,国庆后再去。”林小姝把一大块白糕塞进嘴里,忧思自己在家米虫大半个月,体重必增无疑。
她没注意到,男人听见她的回答,眼里闪现过神秘笑意。吃完非早餐非中餐的餐,男人便缠着小女人做某运动。昨晚没做成,他一直记挂着呢。
“妈妈,妈妈,爸爸,爸爸,”小馒头的喊声在门外响起。林姑娘得意看着男人无奈把裤子提上,冲进浴室。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方去开门。
“小馒头,来,妈妈抱。”林小姝从吴婶儿手里接过,玩儿得肉脸通红的儿子。随着吴婶儿一起加楼。“今天上午累着吴婶儿了,小馒头难带吧。”她知晓自己儿子的精力有多充沛。
“不累,大多数时间都是小陈、老爷子、老太太在抱呢,我能抢到的时间不多。”家里多了小馒头这小奶娃,自小王出事后,吴婶脸上第一次浮现了一丝微笑,精神头也似一下子有了。
“哈哈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先大笑几声,才道,“小姝,我们家小馒头可了不起啦,老张家、老林家的曾孙,一个八个月大,一个十一个月大,都还叫不完家里的长辈呢,其他词,更是不会讲。”
“爷爷,咱低调点呗,小馒头没有了不起,孩子的语言能力有早有晚,是很正常的现象。”林小姝脑补得出老爷子向人炫耀的架势。
老爷子胡子一翘,一副不接受反驳的模样,“哼,我们家小馒头就是了不起,几个小孩儿在外边儿一起喝水喝奶粉,小馒头就比他们喝得多。连我们家小馒头撒的那泡尿,都比那两个大。”
“噗嗤,”小红没控制住。其他几人也忍俊不禁,林小姝扶额,这也能比,也是绝。小馒头见大伙儿皆开心的样子,也咧开嘴跟着乐。
“小姝,你就让他得瑟去吧。他也是被大院里的老头儿们打压狠啦,同辈的小宝宝里,就我们小馒头最小,他已经眼红很久。
他不能拿小馒头跟人家几岁的比,就只能与老张、老林比。”老太太逗着曾孙的小手,心里也是满足的不行,不过她可不会去跟老头儿那样去拉仇恨。自己曾孙的厉害,自己知道。
老爷子被当面揭穿,面子挂不住,放下杯子反驳。“我不信你心里没骄傲,我不过是表达出来而已。哼,再过几年,我们小馒头绝对比他们所有小孩儿都厉害。”
“爷爷,我记得我小时候,你并没此般向人家炫耀过我吧?”阎旗诚从楼上下来,坐在小妻子旁边,抱过儿子,点了下小家伙的鼻头。“儿子,你一回来,把你曾爷爷向来低调的作风打破啦。”
小馒头以为爸爸就是在夸自己,‘咯咯’笑着涂了阎旗诚一脸口水,又挣扎着去涂妈妈的口水。
“小馒头虽然跟你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比你强,你又没四个月说话,有什么好炫耀的。”老爷子如今有了曾孙,贬低起孙子来,已是不遗余力。显然大骄傲已被小骄傲替代,虽然小骄傲还只是个奶娃。
“爷爷,小馒头明明是长得像小姝,哪有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阎旗诚已接受他在家里没地位的事实,但是他不接受儿子不像小妻子。小妻子多可爱、美丽呐,他要多点念想。
大家都理解阎上校迷妻的事实,不过也不能让他陷入错误认识里。吴婶儿接到老太太的眼神示意,去抽屉里取出相册,翻出记录阎旗诚半岁时的照片,摆在他面前。
林小姝拿起桌上的照片,与小馒头的脸左右上下全方位对比,“旗诚,你看这泛黄照片上的宝宝,可不就是我们小馒头吗?”
“我不看,小馒头就是像你。”阎旗诚固执的逗着儿子,就是不看照片。他担心自己看了照片,就会忍不住开口让小妻子生二胎。
小馒头还这么小,就让小女人又給他生个像她的出来。不止是他自己会心疼,还会挨爷爷打,目标也不会达成。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男人怎么幼稚到这个地步的?林小姝抚额思考,其他人望天花板。
午饭后,林小姝押着男人回医院检查,向人家主治医生道歉。他昨天偷偷逃跑,还得人家到处打电话找人。
“你此次受伤严重,身体已留下后遗症。以后每当到天气变化时,你身上不少地方都会疼痛。建议以后不要再参加大强度训练和任务了。
你身上的明伤已恢复,但是鉴于内脏也有所损伤,所以你还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的安静调养。你别瞪我,没用,我就阐述事实。
因为你昨天偷跑的缘故,我已直接把你的现时身体状况报告,发给了你的领导。年轻人,先养好身体,将来才可能再有报效祖国的机会。”
军医老专家严肃着脸,讲完一大段话后,脸色才转向柔和,对林小姝道,“我,或者他的上级的话,他都不一定会听。你是他的妻子,他一定会听你的。
请为了看在军队培养一个出色军人不容易的份儿上,帮我们监督他好好调养身体。”
军医都知道,前线部队的军人是最不听话的。这些人,只要训练、任务一来,根本不考虑自己的身体条件允不允许,只管往前冲。结果不少军人,因此给自己和他人带来了更严重的后果。
“谢谢您,我会看好他的。”林小姝诚挚致谢,接过医生开的一大袋药物。此次不能由着他性子来,否则若是再出现什么意外,男人的前线军人身涯,就可能断送。男人定会为此抱憾终生。
“您把报告发给谁了?”阎旗诚拉着林小姝起身,他要去追回或者为那份报告说点什么。他不要由于此,以后的训练、任务受到限制。特种大队那么多人,有几个没点伤病后遗症啊。
“不告诉你!”“您……”老医生不说,阎旗诚气愤,拉起林小姝出门,那他自己就去大队和总部里一个个领导那打听。
“旗诚,你……”林小姝话没讲完,已愣住,阎旗诚也愣住。门打开,他们撞上了正要进门的顺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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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代价
门外撑着扶手架站着的顺风耳,其中一条裤管,空空如也。他的背后,站着脸憋得通红的山子。倒是顺风耳先敬礼开口,“老大好,大嫂好!”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
林小姝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手捂嘴侧头。“不是说所有人都没事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腿呢?”阎旗诚切齿冷逼问,眼眶通红,双拳攥得能挤出水。
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所有人都平安回来了没。山子、小丁、二号等皆告诉他,所有人都没事,都是轻伤,早好了,让他安心养伤。
“嘿嘿,老大,我这不是还活着吗?是没事啊,对比隔壁中队丢命的兄弟,咱们队已足够幸运。只要还有命活着,比什么都强。老大,这还得感谢你对小弟我的爱护有加。
要不是你在关键时刻扑到我和孩子们身上,小弟此刻,就不能出现在你和大嫂面前了诶。”顺风耳笑嘻嘻的开导起队长。
当顺风耳醒过来,摸到自己空掉的一条裤管,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一个特种军人,受到这样的伤残,是再也不可能参与训练、出任务。
即使是一个普通军人,受到这样的重创,也不可能在部队呆下去。他的军旅生涯,就此结束了。一个不能再上战场的残废,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刚醒来那会儿,他也痛苦过,崩溃过,甚至想过自杀。责问老天为什么如此苛待他,还不如让他直接死在前线。可一想到,自己这残破身躯,都是老大以身泛险,搭进半条命救回来的。
他还有什么资格寻死觅活。再有兄弟们的宽慰开导,看到每天伺候自己的双亲双鬓的白发,他对自己所遭受的劫难才慢慢开始接受。
几个月过去,顺风耳已渐渐看开。他不好受,身边所有人都跟着难受。事情已成定局,就不要拖上兄弟们和老大,一起背上思想包袱了吧。
阎旗诚欲打掉顺风耳的嬉皮笑脸,拳头举起,又打不下去,尔后反打在自己的胸口。以特种军人的血性,没了腿,他这个队长,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自己的队友,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作为大队副队长,中队队长。此刻才知队里有人重伤、残疾、甚至丢命,何尝不是一种失职。阎旗诚的胸腔里,又痛又胀,一拳下去疏解不了,又砸下第二拳。
“老大!”“旗诚,别这样,你冷静点!”林小姝死死抱着男人的双手恳求,不让他再打自己。
老医生从屋里跑出来,气得大骂,“混蛋,你的内伤都没全好,就上赶着自残了?不想在部队干了吗?
你现在就是打死自己,事实也无法改写!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想想,国家培养一名特种军人多不容易,父母身养你们多不容易!你有什么权力随意糟蹋自己!”
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专家军医,也是因为受身体限制,年轻的时候从前线部队退下来,半路出家改行学医的。他是总军医最德高望重、有水平的老专家,脾气也火爆,谁都敢骂。
“杨老,您别生气,我们队长情绪一时激动,您别在意。有大嫂在,他不会了。”山子道歉,让老军医先回屋。
“山子,如实报告特种队此一役损失!”阎旗诚冷声命令。林小姝松了一口气,男人肯这样开口,就算他的情绪爆发点被他自己强压下了。
山子见有大嫂在旁边不停拍队长胸口,方如实告知,“报告队长!此次‘清盘’行动,虽然取得了历史性的成功。但是,我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
就我‘苍狼’特种大队而言,损失尤为惨烈。大队重伤人数13人,轻伤人数占大队总人数三分之二。其中三、四、五中队,各有一名队员牺牲,二中队,一中队,分别有两名、一名队员残疾。”
山子报告完毕,难过的低下头,大队此一役,相当于过去好几年的损失数据。有些面孔,他在队里再也见不到。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该如何去承受丧子之痛。
“严大队呢?”阎旗诚暗自胆怯着,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敢承受的消息。原本严漠已有几年没出任务,此次白司令也是让他呆在大本营,远程指挥就好。
他也是个倔脾气,见‘清盘’行动任务非一般的凶险,便不惜违抗上级意思。玩儿了一出金蝉脱壳,硬是跑到了前线指挥。
“严大队只受了一点点轻伤,只是,他的病情在加剧恶化。目前他正带着三、四、五中队的队长,在牺牲同志的家乡,处理后事。”
这几名同志的后事处理完,就该处理残疾的和重伤至不能归队的队员们的事情了。这些流程,在场人都懂。
阎旗诚摆手示意让山子陪顺风耳进去找老医生。自己找走廊上的路人,买了一盒烟,爬到医院顶楼,默默抽烟。林小姝一路跟随,没阻止他拿出打火机,一个字没讲,就静静陪着他。
天台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空气沉闷,俨然即将大雨倾盆的前兆。阎旗诚就那么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他平常不抽烟,呛得直咳嗽。很快烟台散落一地,他也没住手的意思。
直到把一盒烟抽完,方停下,大脑袋靠到小女人的肩膀上。“老婆,我心痛。”
“嗯,我知道,”林小姝抬起小手,轻抚男人的脸。过了一会儿,又接着道,“但是你必须尽快调整好自己,帮着严大队处理一些事情,分担他的负担。”
林小姝知晓男人道理都明白,只是他睡了几个月醒来,忽然又遭到此般冲击,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阎旗诚头埋进林小姝脖子里,深吸几口气,压下内心的疼痛。“老婆,我们先去了解山子的情况,然后挨个探访还住在医院里的战士吧。”“好,”林小姝紧握男人的手,给他支持。
老医生告诉他们,山子目前的身体状况还好。待他再修养一段时间,給他安上假肢,日常生活就不会有大问题。最大的问题已埋在心里,林小姝按了按泪腺。
在与老医生交谈后,两人去医院外买来一大堆补品和水果。拿着山子給的标有病房号的名单,挨个探望,了解每个伤员的情况。
每从一间病房出来,两人的心,就又沉重一分。进入四中队伤员的房间,一位已头发花白的妈妈,正在给半瘫痪的儿子擦洗身体,憋得满天大汗,也翻不动大块头的儿子。
阎旗诚跨上去,帮她给她儿子翻身。“您家里其他人呢?护工呢?”
阿姨羞涩扯唇,“大树就我这个妈,他爸早不在了。哪需要护工,我自己忙活得过来,花那个钱干啥。”
“目前的部队补贴是多少?”阎旗诚皱眉问。“部队承担了全部医药费,还有一个月一千多的生活补贴昵,不错啦。
听他其他战友说,部队针对这次重伤员的最终处理办法还没下来,后面还会有补偿的。”
家里的顶梁柱躺在床上,又没有其他劳动力,一千多哪够啊。阎旗诚当即打电话叫来护工,留下他自己和林小姝身上所带的所有现金。
他触摸到症结了,如大树这种家境,不会是个例。在我国,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一般不会选择当兵。
从大树房间出来,两人匆匆探望了剩余两位伤员。阎旗诚就拉着林小姝出总院,上车,严大队没在,他要去集团军总部。林小姝把男人扯到副驾驶,她来开车。
“神经别绷太紧,事情会得到妥善解决的。你要么眯一会儿,要么想点其它的事吧。”
“你还记得卓玛和王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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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哭
“当然记得,去苗疆前我跟卓玛还常联系呢。他俩还好吗?此事件有没影响到他们?”
“没什么负影响,依然坚守在他们的隐秘线上,为我d提供情报。挺好的,卓玛怀了王哥的孩子后,他俩就举行的婚礼。算算时间,她该在近段时间生产了吧。”
酒会炸弹事件后,家族遭到重新洗牌,卓玛在那时就加入了我d某组织。她要和王哥在一起,和他并肩作战。
“哇,不错啊,发展神速,还先上车后补票呢。没想到王哥那样按部就班的人,也会赶这样时髦的潮流。回头我联系下卓玛,恭喜下,顺便让她发表下婚后感言。”
林小姝脸上浮起喜色,手上利落打着方向盘。有情.人历经波折,终成眷属,总归是人间佳话。
“为什么要让她发表婚后感言,你自己就是婚后啊。”“那不一样,人家是经过暗恋、恋爱结婚的,体会肯定有所不同。”林小姝挑衅瞄男人一眼。
阎旗诚剑眉微挑,“你什么意思?”“不甘心呗,人家都没有过男朋友,就直接成了已婚妇女。”林姑娘的语气里,满满的遗憾。
阎旗诚气结,“你已经是我的,不准乱想。”林小姝余光瞟到男人脸都气黑了,话锋一转,
“我的意思是,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不用经过恋爱的波折,就一举成功相到一个相爱的终生伴侣。婚后也体会到了恋爱的滋味。如此成功率,没几个比得上。”
林小姝把车靠在一边,在男人唇上轻轻一吻,认真、虔诚。男人一把搂过小妻子,薄唇封住檀口,大舌伸进去,尽情席卷小女人的甜美滋味。
一吻作罢,两个人皆气喘吁吁。男人让小女人靠在他胸口,“谢谢老婆拐弯抹角的安慰,你做到了。”经历一番嘴仗,一个深吻,车子里压抑的气氛已消散许多。
阎旗诚电话响起,是严大对的,之前他給严大队打过两次,都没打通。
“听说你醒过来了?要醒之前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好让我有所准备。来你床前守着,让你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以后就会更爱我了。”严大队在那边打趣道。
“贺飞扬那小子在国外給我打电话,給我说的开头几句,跟你的一模一样。既然你们俩如此心有灵犀,不点都通,那还是你和他两个相亲相爱去吧。”阎旗诚回敬道。
“严队你在哪儿,刚刚怎么电话都打不通呢?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方才严漠语气里的风趣消失不见,“我在漠河,五中队大钟的家乡,这里信号不好,时断时续。他的后事已处理完,其他两位烈士也安排妥当,我坐明天上午的飞机回b市。
两人电话在电话里一阵沉默,半天阎旗诚才道,“明天我去接你吧。下午我去了医院,得知同志们的补偿还没落实。有的同志家庭条件困难,目前那点补贴,远远不够。
现在我在去总部的路上,去催催相关款项。我之前给你打电话,就是想了解一下财政的计划补偿,核实到了哪一步。”
“我昨天有受到你的健康报告,你是大队里最重要的顶梁木,你现阶段任务,就是好好安静修养,不容有失。不要你来接我,同行的还有几个同志呢,到时候队里会派人来接。
财政核实这两天就会出,伤员善后工作也由我来领头做。不过就是跑跑腿,挨几句骂的事情,我还能做这些,用不着你也去到处跑路。若是你阳奉阴违的,我就让小丁去看着你。
目前队里本就人员紧张,你也不想我在浪费一个人力吧。”
严大队一席话,讲得阎旗诚无力还击。他阎旗诚的健康和生命,早已不是他自己的,特种大队遭此劫难,他肩上的担子更重。可就这样让他什么都不用做,他会睡不着觉的。
“严队,你的身体……还是让我做点什么吧,他们都是我的战友。”
严漠理解阎旗诚此种状况下的无力感,“我要是跑点路,身体都承受不起了,那我今天就该卷被子离开特种大队。你别担心我,先担心你自己一个月后的健康报告怎么合格吧。
杨老可是给李政委那儿也传了一份报告。如今领导都已知晓你的情况,就是你去解释游说,用处也不大。队里确实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伤员们用的有些进口药又贵又稀少。
若是超出预算,他们的家庭得的补偿,恐会缩减。你路子广,去通过某些正规渠道,整些原始价的来吧。”
他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也是个问题,阎旗诚自责的一拍脑门。“没问题,我马上让人去办,我会亲自监督、跟踪这个事儿,你让人列个清单给我。”
他又想到他很久没偷偷給严队买药,让医院便宜卖給嫂子了。严队吃的药里面,其中也有特别贵的。以严队和郑梦圆嫂子的单纯工资收入,买那样的药,家庭压力是很大的。
“那好,就这样吧,回来后得空了,我就来看你和你儿子。最后警告一次,你不能再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它再出一点点纰漏,我跟你拼命。”在按下挂断键前,严大队再次撩狠话。
阎旗诚把手机揣回裤兜,望着小妻子,墨眸里有失落,有难过。“老婆,这是第一次,严队跟我讲这么久的电话,却没骂我。”
“这段时间过去了,他就又会扯着脖子骂你的。”林小姝心酸安慰。她有注意到,男人下午在医院,也没骂人。人到痛心极致时,会忘记骂人,没那个心劲儿。
“改天我们带小馒头,去队里看看大伙儿吧。”“好,谢谢老婆。”这种时候,有新生命的出现,会有利于带动气氛,带去生的希望。
既然不用去总部,林小姝便调转方向盘,打道回府。一路上,阎旗诚都在不停打电话,请求帮忙药的事情。又通知山子,叫他在医院详细调查每一位大队伤员的家庭承受能力。
两人回到大院儿,天已经黑下来。车开进大院里自家院里,就见餐厅的灯光尤其亮,想必是一大家人在等他俩吃晚饭呢。
“爷爷奶奶、妈,我们回来了。”林小姝先一步进门打招呼。一大下午没见着自个儿的宝宝,心里想得慌。“小馒头,爸爸妈妈回来咯。”
林小姝冲上去,要从老太太手里抱过儿子。小馒头则看她一眼,又看她身后的阎旗诚,撕心裂肺的‘哇哇,哇’大哭起来,不让她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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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收拾
“小馒头,怎么了,怎么了?哪不舒服吗?”林小姝一碰儿子,他就更哭得厉害,他也不让阎旗诚碰。一家人围着他团团转,不懂小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儿。
方才还耍得好好的,见到爸爸妈妈回来,反而大哭起来。林小姝和阎旗诚一离小家伙远点,小家伙就不哭。他俩一靠近,他就哭得厉害。
大人们也终于看明白,原来小家伙是在跟爸爸妈妈闹脾气。“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像今天这样,连续好几个小时看不到我过呢。”林小姝无奈道,心下又疼又酸。
“小馒头,妈妈向你道歉,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小馒头把头转到另外一边,不看她。
阎旗诚转到小馒头眼前,他可是有注意到小家伙那怒视一眼,“小馒头,爸爸也向你道歉,不该跟妈妈出去玩儿,没带你,你可以原谅爸爸吗?”
小馒头听不懂父母讲的话,不过他可以从父母的语气、神情,知道他俩在讨好他。他还是不要领情,直接把虎脑袋埋进曾奶奶的怀里,不看他俩。
“你俩先坐下吃饭,小孩子的气来得快,散得也快。”谢芸招呼两人坐下。事实是,一顿饭吃完,小馒头还是不理老爸、老妈。其他人谁抱都可以,就是不要他亲爸妈抱。
眼看睡觉的时间到,小家伙不停打呵欠。林小姝再次伸出手,“小馒头,来妈妈抱着去睡觉觉好不好?”小家伙状似思考了几秒钟,把小手打在老妈手上。
林小姝激动得想哭,小家伙总算原谅她了,在小馒头肉嘟嘟脸蛋上连亲两口。虽然小馒头没給什么反应,但是此时只要小家伙肯让她抱,她就已满足。
阎旗诚伸手,小家伙还是不理。林小姝抱他去洗漱,他也没往次见到大盆水的兴奋劲。洗完澡,换上舒适的睡衣,小家伙躺在妈妈怀里喝奶,吃饱喝足,大眼方闭上。
林小姝轻轻把小家伙放到他的专属小床上,小馒头竟忽然睁开眼睛,要妈妈抱。林小姝又将抱起来,小馒头竟又抱住妈妈的脖子,小声啜泣起来。
“不哭啊,不哭啊,妈妈在呢。”林小姝轻抚小家伙的背,她没想到儿子今天突然变得敏感又小气。
小馒头在母亲脖子里蹭、蹭、蹭,又在她怀里撒了一会儿娇,开口道,“妈妈,坏。”
“嗯嗯,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改正。”见儿子在小妻子怀里拱来拱去的享受小女人的温柔,阎旗诚牙都快酸掉了。他心疼儿子,可是他也想独霸媳妇儿啊。
“小馒头,来,爸爸抱,爸爸哄你睡觉。”大灰狼似的招牌笑容,在阎上校脸上出现。可惜这只小白.兔却不上当,“坏,爸爸,不!”
小馒头生气推开阎旗诚的手,也不准老爸将手搭在他老妈身上。林姑娘此刻才完全读懂儿子的心思,对男人给出完美解释,“小馒头气我离开他视线那么长时间,让他没安全感。
不过他更气的是你。以前没你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差不多在他眼前。而你一出现,我就常不在他视线范围内。今天这一大下午,至晚上,他都没见着我的身影。
最后我却跟你一起出现,小家伙的怒气累积到了最高点,此时还怨着你呢,突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总而言之,是我做得还差太远,他对我的信任还远不如对你的信任。而小馒头真正依赖的人,只有你一个。我要想成为小馒头真正意义上的父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呐。
你以前常給他看我的画像,我与其他人相比,儿子更容易接受我。可是他经过今天下午这六七个小时的等待,他恐怕最不喜欢的人,也是我诶。”阎旗诚仰头躺在床上卖可怜。
林小姝重重一拍男人的肩膀,“老公,加油,你会成为小馒头心中最好的爸爸的。”男人回她一个要哭不哭的夸张表情,他心里对儿子的复杂情感,有谁知道。
小馒头在两个大人说话的时间里,已趴在妈妈的肩上睡着。林小姝欲将小馒头放回小床上,然小家伙睡着了也攥着她睡衣的,根本放不掉。
林小姝只能带着儿子一起在大床上睡,这还是小馒头自四个月后,第一次跟妈妈睡在一起呢。睡梦中嗅着母亲怀里浓浓的奶香,小馒头嘴角勾起弧度。
经历白天那些事情,阎旗诚也没太多其他的心思。长臂从媳妇儿背后抱住她,一起连着儿子揽进怀里。这样整个小家都在他怀里的感觉,貌似很棒诶。
林小姝轻声问,“老公,我这算不算太惯着儿子了啊。若是以后我回学校上班,或是他自己今后上学,还这么黏我,可怎么办啊?”
她之前以为小馒头在萌芽独.立意识的,如今看来,又似没有。若是万一有更长的时间,儿子看不见她,他还不得气、怨翻天呐。
可是同时,她更多的又是心疼,儿子还这么小,她怎么舍得让他不开心。稍长时间见不着儿子,她也忍不下去的啊。
男人抚平小女人拧成一块儿的小眉头,“老婆,你这是想得过多啦,儿子只是五个月的宝宝呐。你将儿子教得真的特别好,儿子有听话、性格开朗,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不怯场等等优点。
她之所以格外黏你,不过是因为在他出生后的前五个月里,生命只出现了你一位主导地位的人。今后慢慢的,他与家里人都相互融合了,自然不会把贴心的注意力,投在你一人身上。”
男人的一席话,让林小姝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转头亲了下男人,闭上眼睛,安然入眠。男人在小女人香颈里蹭蹭,追随上她的睡梦节奏。
接下来几天,阎旗诚除去跑医院和医药公司的时间,其余时间全用来跟小馒头培养感情。以阎上校的才智,仅一个星期后,他在伺候儿子的吃喝拉撒睡洗日常生活方面,已经是相当的得心应手。
他还能捣鼓出各自小玩意儿,来逗得时常儿子‘咯咯’大笑。小馒头放下‘芥蒂’,渐渐开始全身心的接受老爸,而不是仅凭一张画的印象。
但是,阎先生同时也发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小馒头似乎开始在有意无意的同他抢小妻子。比如他们仨儿在场时,只要他一个小女人索吻,儿子也会要亲亲。
他抱小女人,小馒头就会吵闹着爬进妈妈画怀里,不下来。晚上睡觉,更是拉着小姝的衣服不肯撒手,自那晚在大床上和妈妈睡过后,再不肯回小床。
周末上午,在谢芸的一番逗.弄下,小馒头答应跟奶奶出去玩一会儿。
林小姝坐在窗边画图,阎旗诚忽然将她抱到桌上。“老公,你干什么?我在工作呢。”
“图可以待会儿画,机会不容有失。”男人说着就开始脱自己和小女人的衣服,“老婆,可憋死我了。上周咱俩的夫妻生活严重下滑。”
瞧着男人猴急的样子,林小姝不知是该怒还是笑。“老公,你这架势特别像急.色的登.徒子。咱文明点好吗,该晚上做的就放到晚上吧。”
阎旗诚精神一震,幽眸精光闪过。“晚上你給我吗?不会又和小馒头同时睡着吧?”
林小姝脸一红,“嗯,晚上不先睡。”
“答应我的,可不许反悔啊。晚上的留着晚上做,现在的就该现在做了嘛。”语毕,男人已封住小妻子的樱唇,手往她小裤裤边缘摸去。
“阎旗诚,你給我下套钻字眼,快放开我,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林小姝捶打男人的肩膀,拼命忍住悸.动的感觉。
“我就在你眼前,你可以随意‘收拾’,用力。”他将两人调成她跨.坐他身上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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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垂钓
林姑娘终究没逃过阎先生的诱.惑,跟着他的节奏,共赴巫山**。阎先生尝到大甜头,正准备趁小妻子精神还恍惚之时,开始第二次虐.夺。
“爸爸,妈妈,开!”小馒头小手拍门没什么声音,里面没反应,便扯着嗓子吼。别看小家伙人小,哭起来、吼起来那都是惊天动地的。
屋内两人皆是一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的?“快起来,小馒头回来了。”小家伙的喊声让林小姝清醒过来,要挣扎着起身,奈何男人不动。
男人第二次刚进去,这时候要他退出来,不等于要他命嘛。男人额头汗珠一颗颗掉下,犹豫几秒钟,抱起媳妇儿边走边吻,进浴室。
“他奶奶好不容易今天有时间陪他,就让他奶奶再和他玩一会儿吧。从小家伙跟奶奶出去到现在,也才一个多小时没看见你,他不会哭的。”
这个男人,明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却说得多替人家着想似的振振有词。“我们在里面而不开门,让长辈们怎么想我们啊。快出去,大白天的别这样。”林小姝欲从洗浴台上溜。
“长辈们都理解我们,”男人看穿小妻子与他说话,分散他注意力逃跑的心思。他果断一个挺身,小女人惊叫一声,身子坐不稳,主动抱住他……
谢芸是带着孙子回来拿玩具的,见孙子叫门后,里面迟迟没反应。她略略思索,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毕竟她也是过来人。不禁摇头失笑,年轻人,有精力诶。
“小馒头,玩具室里那只大黄鸭更好玩儿,我们拿它去跟其他小朋友交换吧。”谢芸哄着孙子转移转移注意力,抱着他转身下楼。听见脚步声渐远,林小姝的神经方松开。
吃午饭时,林小姝一上桌,就埋头拔饭,不敢抬头,总觉大家的眼光怪怪的,所谓‘做贼’心虚嘛。事实上,并没人刻意注意她,她闷不吭声的状态,才是引人侧目的根源。
“姝嫂子,你不是都先喝汤再吃饭的吗?”小红眼含奇怪的问。鉴于林小姝在哺乳期,阎旗诚内伤没好,家里每天給他俩各炖一种滋补药膳。
林小姝嫌疑人药膳的汤没什么味道,饭后更是不想喝,她就都是趁饭前肚子饿时喝下去。“喔,我忘了,嘿嘿。”林小姝端起旁边的汤碗一饮而尽,继续埋头扒饭。
小红又准备问:姝嫂子,你怎么不夹菜啊?第一个‘姝’字刚出口,就被老太太一个眼神压下去了。老太太无声摇头,示意她别问。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小红单纯的脑子里,一堆问号。
阎旗诚默默挑出一些媳妇儿喜欢吃的菜,放进小妻子的碗里。老爷子静静吃自己的,装作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阎旗诚背上背着的小馒头,见曾奶奶摇头,别人就不能说话的样子,貌似好好玩儿。也抱着个奶瓶学曾奶奶摇头,后来越摇越起劲,还“咯咯”笑。
没有意外的,乐极生悲,他被呛住了,“咳咳,咳……”“小馒头,你个小傻瓜!”林小姝忙拿开小家伙的奶瓶,轻扯他的小耳朵。
小家伙不咳后,又发现扯耳朵貌似也好玩,就使劲儿去拉他老爸的耳朵。对此,阎旗诚能怎么样呢?忍着,任由儿子拿他耳朵当玩具。
午饭后,阎旗诚要去总院看山子他们,再去找宋元年一起见几个人。小孩子不宜随便去医院,林小姝就先带着小馒头,去市区找燕子玩。
结果到地儿后,碰上燕子正在正式在接见德国代表团,没时间陪她。林小姝跟公司的几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就背着小馒头离开‘时装’,径直到附近公园逛,顺便等男人来接她。
公园里空气好,林小姝一边逗着背上的小馒头,一边往公园深处走。公园深处有个天然湖泊,景色不错。
“嘿,苏亦澈,还真是你啊,你在这儿干嘛?”她见公园湖边的石凳上,有人在垂钓,背影熟悉,绕到人前面一看侧脸,可不就是熟人么。
苏亦澈被人从专注垂钓里拉回神思,眉头将皱又展开,还绽放出阳光笑容。“是你啊,若是陌生人吓跑了我的鱼,我可是会生气的。”
“说得像谁怕你生气一样,”林姑娘送他一个大白眼,提起他的鱼竿。“哈,鱼钩都没有,钓的什么鱼?钓得起来鱼吗?还扯什么吓跑鱼,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诬陷。”
“谁说垂钓就非要钓起来鱼的?这是一种修生养性的情.操,你这种俗人,是不会懂的。”苏亦澈起身收去鱼竿,装好。有这丫头在旁边,他的心哪里再静得下来呐。
他钓鱼的姿态,亦如他对她的心意,从没想过要回报。不设钩,不愿她有一点点的烦恼。可以在岸边看她幸福,他也就会幸福。
苏亦澈在林小姝水眸的怒视下,淡定与她背上的小馒头打招呼,“小馒头,还记得苏叔叔吗?我们见过三次喔。”
小馒头盯着他看了看,想起了,咧着嘴喊,“叔叔叔,抱!”小家伙喊不清楚音相似的几个字,就全喊成一样的。
林小姝欲揍苏亦澈,不过她不会让自己的怒气去影响自己的宝宝。不情不愿的慢慢松开背带,‘恩准’苏亦澈抱她儿子。
“小姝,小馒头越长越帅呢,”苏亦澈捏捏小家伙屁股上的肉肉,“好像也又长结实了一些。”
“那是,也不看是誰的儿子,”林小家姝傲娇一扬下巴。自从看了男人小时候的照片,她对小馒头以后会更俊美是充满信心的。
苏亦澈一句话把她打回原形,“还好小馒头不是随你。”他顺手编织的一草人儿递给小馒头。小馒头拿到一新玩意儿,开心得直拍巴掌。
儿子的欢呼,再次让林小姝火发不出来,她又不能在孩子面前上演暴.力。就死死狠盯着苏亦澈那张讨厌的笑脸,立志盯出一个洞来。而苏亦澈轻松逗小馒头玩儿,无视她。
林小姝盯着盯着,火气渐渐消退,眼神平和下来,竟发现了不对劲。她记得苏亦澈从一年前,就开始瘦得厉害。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脸色是苍白中带青、带黑的?
他这愈发糟糕的身体现状,绝不会仅仅是因为免疫力不好!
苏亦澈察觉到对面人眼神儿的变化,微侧身,调侃道,“怎么,忽然发现我比阎旗诚帅啦?你一个已婚妇女使劲儿盯着一个外男瞧,是不是不太好啊?”
林小姝仍然盯着他的脸看,语气严肃,“苏亦澈,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我要听实话!”
“嗨,我不正健健康康的,坐在你面前吗?没怎么啊,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自己的身上长多余的肥肉嘛。”苏亦澈的语气里依然饱含笑意,没有一丝变化。
“喂,别盯啦,眼睛不累吗?你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跑出来?你家阎上校怎么没追随?”
“苏亦澈!”林小姝声音冷下来,她真怕朋友出事。
“亦澈,回家吗?”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喊声,在湖对岸响起。“回,爸,您等等我。”苏亦澈回了一句,对林小姝说,“我跟我爸一起出来逛公园的,现在他要回去了,我得陪他回去。
小姝,你别瞎猜,我的身体没事。咱们回头再聊啊,你别和小馒头在这里久坐,湖边湿气大。小馒头,拜拜。”言毕,苏亦澈把小馒头放回林小姝怀里,提起自己的工具,迅速消失在湖边。
湖面微波荡漾,湖岸杨柳依依,明明是爽风拂面,林小姝则觉心底发凉。她给小馒头喂了点水,就抱着他出公园,掏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老公,你那边事情处理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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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约见
“还没呢,怎么了?”阎旗诚从电话里听出,小妻子的语气不太对。“要我找人去接你吗,还是你自己打车过来?我现在在市区。”
林小姝略一思索,男人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她过去也不方便开口。“不用,那我先回大院儿吧,等你回来再说。”结束通话,林小姝直接打车回家。
路上,小馒头拿草人戳妈妈的脸,咿咿呀呀乱说逗妈妈开心,林小姝皆笑得勉强。她心里内疚,早发现苏亦澈身体有问题,却从没亲自去验证过,作为被对方救过命的朋友,她很失职。
时至小馒头晚上睡下后,阎旗诚才回来,身上带着淡淡酒精气味儿。他一进屋,就见小妻子在灯下坐着发呆。阎旗诚心一凛,看来小妻子要讲的不是普通问题诶。
从下午到此刻,情绪一直没好转。他进门,她也没主动打招呼。“老婆,你下午想跟我说什么?”阎旗诚坐到小妻子旁边,揽住她。
林小姝惊了一下,方回过神,原来是男人回来了,“我去给你倒杯茶。”阎旗诚拉她坐好,“不用,在楼下吴婶儿有倒给我喝过,说事儿吧。”
“下午我有碰到苏亦澈,他的脸色很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他又总是打太极。旗诚,你去查查他的身体,是不是真有什么大问题,好不好?”林小姝蹙着眉道。
阎旗诚盯着她的水眸,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单子給她。“前面两张是我查到的,后面两章是我今天从小年那儿拿的,有点出入,你先看看。”
他从‘时装’那晚的宴会上,就有察觉到苏亦澈的不对劲。因为当时小妻子问苏亦澈的身体状况时,他眼睛里有过一闪而逝的慌乱。问人得不到答案,阎旗诚就自己去查。
“苏亦澈有天生心脏病,不能受凉。四年前,他在研究一种新型试剂时,意外被一种化学原料钻到身体里,而至怪病,经常头痛、心悸、发高烧,身体免疫能力极差。
两种病结合在一起,使得他的身体每况日下。两年前,因身体再承受不住,实验室的高强度工作量。苏亦澈从研究所辞职,开始经常到处游山玩水,可病情还是没能有所好转。
小年赔燕子去医院检查时,有碰见过苏亦澈去医院拿药,就得知了他的一些身体状况。苏亦澈不让他告诉我们,不想大家担心他,毕竟他也是个骨子里有骄傲的人。”
阎旗诚也不愿小妻子担心。可是她已经怀疑,再瞒着她,若是万一苏亦澈有个意外,她会更难受。或许不同的人,站的角度不一样,看待问题的想法也不一样吧。他还明白,苏亦澈希望的,是小姝可以无忧无虑的幸福。
不能受凉?那他救她那次,在刺骨的凉水里,一泡泡好几个小时。林小姝将不自觉冒出来的眼泪眨回去,“他是不是因为救我,病情加速恶化的?”
阎旗诚犹豫了一秒,回答,“是。”这样的事实,才是对他们所有人最残忍的。林小姝深吸一口气,“我们可以帮他做点什么?为什么他的病情一直得不到控制?”
“心脏病导致他很多药物都不能用,所有医生都是对他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而保守治疗对于他被化学试剂污染的身体,起不了太大作用。
同时,目前医学界也没有针对,他所被感染的那种化学试剂而生病的治疗技术。再一个,他的家境一般,研究院的赔偿也不多。他生的这些年的病,家里本就已难以支撑。
近一年进医院的次数不多,身体变得更差。最近宋元年知道一点情况后,有在暗中帮他。我们能做的,就是劝他配合我们,多方求医吧。”
劝他,他也是个固执的人呐。“苏亦澈目前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了哪一步?”看着单子上那一项项不正常的健康指数,林小姝多希望这张纸,就跟她当初的体检报告一样,是医院弄的乌龙。
“若再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方法,他最多再支撑半年,就会离开我们大家。”阎旗诚的嗓音里,亦是透着惋惜和心伤。“什么?半年?”林小姝声线颤抖,用双手捂住脸。
她猜到情况不妙,却难接受现实如此残酷。“我当时为什么那么不小心,要掉进水里!为什么我要让他找到!”林小姝自责、心疼得无以加复,是她害了他。
阎旗诚身体某处一阵抽.搐,将小女人紧紧抱进怀里。“老婆,别怪自己,那是意外,你是被苛丽的阴谋害的,你和亦澈都没有错。我们会找到治病办法的,咱先别自乱阵脚。”
若是小妻子那次没有苏亦澈的搭救,阎旗诚不敢想象自己如今会是什么模样。
“你快去找相关医疗界的高手,我来上网查资料。”林小姝的小脸在男人的衣服上胡乱蹭了几下,便拿起几张单子匆匆坐到电脑前。
“我已经給贺飞扬打了电话,他最近都在跑米国和英国,让他在欧洲打听相关医疗界的权威专家和技术条件。我回来前,也已经給另外几个有相关门路的朋友通过气。
先让他们帮忙找找国内相关领域的中西医泰斗,然后我们亲自去拜访。伤员们的药物问题已有门路,接下来我有时间帮苏亦澈。老婆,你别着急。”
阎旗诚大掌压住小女人的小手,使她在键盘上打字的手停下来,别慌乱得发抖。
林小姝一把甩开男人的手,“苏亦澈的生命只剩半年!他每天活在病痛中!我能不着急吗?什么帮不帮的?他的现状因我而起,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林小姝情绪激动,言辞激烈,一讲完,不待男人回应,就自觉自己不对。“旗诚,对不起,是我在钻牛角尖,情绪失控了。”
阎旗诚心下疼痛,重新握住小女人的手,“咱们是夫妻,理所应当有事情一起扛,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他做得不够好,让小妻子有负面情绪失控的机会。
两人各自静了一会儿,林小姝又开始查资料,阎旗诚在旁边默默相陪。他帮她找出来的资料打印出来,分类订好。两个人偶尔讨论几句,哪些资料合适,哪些不好。
忙至深夜,电脑桌旁边相关的介绍、食疗、治疗、案例等资料堆了厚厚一叠。她不上床,他定不会去睡。林小姝念及男人第二天要先去部队一趟,处理点事情。
她看了男人一眼,就关掉电脑,拉着男人一起洗漱了上床歇息。夜深露重,一夜无话、无梦。
早晨七点半,林小姝醒过来,旁边的位置已空。床头压着张纸:夫人,小馒头已被他曾奶奶他们带出去晨练,我去趟部队,下午前赶回来,你要好好吃饭,夫君留。
林小姝嘴角微勾,把纸张叠好,放进她的‘秘密’盒子。她梳洗后吃了点东西,便又坐到电脑前。“我有一只小毛驴……”手机铃声儿响,林小姝拿过一瞧,是进来一条短信,苏亦澈的号码。
“小姝,我想找你当面谈点事情,上午十点,在昨天我钓鱼的地方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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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绑架
同一时间,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苏亦澈被绑坐在一把椅子上,眼睛紧闭着。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劲装的苛丽,从外面踢门进来,一脚踢在他小腿肚上。
“别以为你装死,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不怕林小姝死吗?”
苏亦澈眼皮跳了下,依然保持沉默。苛丽冷笑一声,举起手上的手机。“自己看吧,我用你的手机,給林小姝发了条短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来陪你,有心上人作陪,开心吗?”
苏亦澈双眼骤然睁看,扫了一眼短信内容,压下心跳的慌乱。“小姝都是和阎旗诚一起出现,有他在,你以为你有动小姝的机会吗?”
“no,阎旗诚没在,早上我亲自看着他的专属车出城的,回部队了。”苛丽坐到地下室唯一的一张沙发上,給自己倒了杯红酒,小口品尝,欣赏苏亦澈平静表情的皲裂过程。
看来对方是策划已久的,苏亦澈暗自在心里祈祷小姝临时有事,不能赴约。“小姝不会配药,你把她劫来,不过是增加你自己被军警抓住的危险性。”
“她是不会,你会啊。有她在我手里,不怕你不配合我。我没看到危险,只看到了胜利在望。有林小姝在,你会听话,阎旗诚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哈,那么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也会是祸水呢。”涂满丹寇的指甲,缓慢刮着高脚杯的长颈,好似红色的刀子在人的脖子上磨.蹭,格外刺目。浓妆的表情亦正亦邪,哪还有一点昔日那个质朴老师的影子。
“你这种恶毒卖g贼才是真正的祸水,小姝的外表和心灵,都比你美百倍、千倍。不对,应该是你这种人,根本不配与小姝比较。”
“哟哟、哟,你之前不都拒绝,对我多说一个字的吗?现在这样跟我你来我往,打起嘴仗的人,是誰?说你心上人的不是,你就着急啦?”苛丽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上一秒还带虚假笑意的眼,下一秒变成满目冰霜。“我从小在国外长大,不是z国人,别給我扣什么卖g贼帽子,也别給我扯其他。我就问你一句,你配还是不配?”
“不配!”苏亦澈回答得跟第一次回答她一样坚定。那样害人吸一次就上瘾的烈.性‘白面’,他作为一个正常的z国人,怎么可能会去帮犯罪份子配。
苛丽将酒杯优雅放回原位,起身,“看来你是要你心上人来,才肯动手了。那我马上就去请她来,看着你配吧。”眨眼之间,她已从屋内消失。
林小姝收到短信后,心里想着正好她也想找苏亦澈聊聊。就立即拿包下楼,“吴婶儿,我出去见个朋友。”吴婶儿从厨房探出脖子,“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吃,若旗诚回来了我还没回来,就让他给我打电话啊。”林小姝边交代着,边往屋外跑,开着男人之前给她买的那辆车上路。
车子刚出大院儿没多久的路段,林小姝看见路边有个穿一中校服的小姑娘在拦车。附近没有公交车站,来往的出租车和私家车也不多。在这里拦车,会等很久呢。
林小姝刚把车停下来,将车窗降下一点。那个背着大的小姑娘,欢快的跑过来对车窗内的她道,“阿姨,你可以搭我送我去一中吗,我给你钱。
我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回家拿东西,再搭不到车,我返回学校的时间就得迟到了。”
林小姝看一眼小姑娘胸前的学生证明牌,又看一眼她脸上的焦急,打开车门。“同学,快上来坐好,我也赶……”她话没讲完,只觉自己的肩膀一麻,失去意识。
十几分钟后,迷蒙中,林小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磨她的脸,不痛,但是也很不舒服。她一睁开眼睛,首先入目的是苏亦澈正在用他的脚,在她脸部拍来拍去。
“苏亦澈!你胆儿肥啊是不是?敢用脚对本姑娘。”林小姝欲从地上跳起来揍苏亦澈,奈何身体还没站直,就又“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哎呦,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被打了麻醉枪,药性还没过,身体乏力,别乱蹦哒。”苏亦澈无奈道。他也不想用脚对她的啊,可是他被绑在固定椅上,昏迷的她被扔在离他有点距离的地上。
他喊她她没反应,就拍打她的人咯,而他使劲儿伸长腿,也只能够着她的脸部。
麻醉枪、药性?身体摔在地上的疼痛,把林小姝短暂朦胧的思维拉回正常轨道。视线在屋内扫过一圈,才弄清自己此刻出于一个什么状况,再看苏亦澈身上的戴锁铁链。
林小姝太阳穴一跳,已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冷静道,“你没有约我见面,对吧?是誰绑架的我们?对方想干什么?”
他欣赏这丫头的遇事沉着,苏亦澈道,“我没约见你,是……”“啪、啪、啪”从隔壁传来的拍巴掌声,打断了苏亦澈的话,接着,身着浴袍的苛丽,出现在他们眼前。
“林老师的胆识不错嘛,居然可以如此平静。可惜呀,被自己愚蠢的善良給害了。”
“苛丽?呵,我该想到是你在捣鬼的,那个学生是被你临时挟持的吧?她现在在哪里?”那小姑娘就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不会是苛丽假扮的。牵扯进一个无辜的姑娘,林小姝心下着急。
苛丽妖娆坐到沙发上,扣着指甲,“我不会浪费粮食、浪费力气养个没用的人。我也没你想得那么穷凶极恶,打晕扔在了路边草丛。”
她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没有一点点的慈悲温度。林小姝冷冷道,“你不过是怕多作一笔恶,警察会更快找到你吧。”她想,那个小姑娘醒过来,小姑娘对之前发生的事,不会有一点印象。
“随你怎么想,”苛丽走过来,手指欲抬起林小姝的下巴,被林小姝避过。“你要想跟那个学生一样,还可以活着,就劝苏亦澈乖乖配合我们,别逼我动用其他手段。”
林小姝看向苏亦澈,苏亦澈淡淡道,“她异想天开,要我帮她配制,让人吸一次就上瘾的烈.性‘白面’。”“绝对不可以!”那种害人的东西,林小姝想想就觉可怕。
“是不是异想天开,拭目以待吧。既然好说你不听,那就别怪我用不文明手段了啊。林小姝已经在我这儿,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苛丽望着苏亦澈的眼神,平静而愉悦。
她的话语刚落,就进来两个男人,他们边走边脱衣服,逼近林小姝。“苛丽,你要干什么?”苏亦澈大惊失色。
“苛丽,你敢动我一根汗毛,阎旗诚会将你碎尸万段。”林小姝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心下害怕不已又强制镇定,挪着身体往后退。
“那也得阎旗诚找得到你,抓得到我啊……等等!”苛丽喊住那两个人,闪身至林小姝身边,眼睛恶狠狠的在她身上扫视。最终,她把眼神锁定在林小姝的玉石耳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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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病发
林小姝忍住想吞口水的冲动,眼睁睁看着苛丽拿走她的耳钉。“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你连小小一对耳钉都看得上吗?强盗!”
苛丽顺手将耳钉扔出窗外,“你有个厉害老公,我不得不妨。”她又将林小姝的双手反手剪住绑好,对那站在一边的两个人道,“马上从这里转移,这里可能不安全了。”
nnd,做事也太谨慎了吧,林小姝在心里骂人。那两个人没出声,点一个头,便无声执行命令。林小姝和苏亦澈被黑胶带贴住眼睛和嘴,被扛在人身上,往外走。
说不出来也看不到,林苏两人只能靠感觉和声音,来判断自己大概在路过什么地方。
开始出门时,林小姝觉得皮肤有点阴冷的感觉,胳膊经常蹭到墙壁,有泥土的气味,四周还有滴水声。于是她判断他们在走过人工凿的地下遂道。
一行人有五个人的细微脚步声,由此判断苛丽有四个手下。忽然,有阳光的灼.热.感照在皮肤上,看来他们是出隧道了。光头华日之下,也敢扛着两个人在外面走。
那他们此时是在郊外人烟稀少或没有的地方。林小姝和苏亦澈被同时扔进车厢里,靠坐在一起,他俩两侧分别被挤坐着一个彪形大汉,监视他俩。
林小姝察觉到苏亦澈的呼吸有些重,她趁车子拐弯颠簸时,半靠在苏亦澈身上。反剪着的手偏着,她刚好可以碰到苏的手指。他俩同时用手指挠对方。
车子又一个拐弯时,苏亦澈也往林小姝那边侧了一点,两人形成半背靠之势,反绑着的两双手可以互相触碰。林小姝在苏亦澈手背上写,“你怎么样了,还好吗?别骗我,我已经知道你生病的事。”
苏亦澈心下懊恼,明白应该是昨天下午的见面后,她查了他。他最不想让自己的病情被知道的人,就是她。以她的性格,从昨天起就在担忧吧。
他恨不能揍自己一拳,自己昨天怎么就没圆过去呢。苏亦澈默默恼恨了自己一会儿,才在林小姝的手臂上写,“我是昨天晚上被她绑的,有两顿药没按时吃,头痛、心慌。
你别急,一个星期不吃药,我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他在她手背上点了几下,以示宽慰。
“可是你现在难受啊!”林小姝写回去。
“我可以忍,你冷静点。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逃脱。我们之前所在的地下室,应该是在军区大院儿附近。从你收到信息到出现在我面前,不到半小时。”
林小姝懂这个时间账,她是因为之前昏迷,不知道时间间隔。军区大院儿附近?苛丽是筑一个巢在那里,是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还可以随时探得阎家人的动态。
军区大院附近那么大,尽是小山或者树林,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她的踪迹。林小姝又在他手背上写,“你昨天晚上就没见,你家里人会找你或者报警吗?”
“不会,苛丽模仿我的字,給我爸妈留了纸条,说我又出去旅游了。我以前也常临时兴起,我父母已习惯,从不找我。”
林小姝无力,“暂时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不见了,旗诚要下午才回来。到时候,我和你都不知被带到了哪里。”逃,她和苏亦澈被绑,绑链上都有锁,又不能说话,还被紧紧监视,怎么逃啊。
耳钉也被丢,及时男人发现她出事,也追踪不到她。怎么办?怎么办?
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她和苏亦澈誰都不能预料。可以确定的有一点,如果他俩不能自己逃,或者被即使找得,这辈子可能都没自由。苛丽不论得不得得到想要的毒品,都不可能放他俩走,除非,他俩被杀。
她上有老,下有小的,她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啊,他俩不能坐以待毙。林小姝写道,“你装很难受,配合我。”不给苏亦澈答复的时间,林小姝的突然拼命挣扎起来,头到处乱撞,“唔、唔、唔。”
而苏亦澈则立即做出胸口剧烈起伏状,身体倒在旁边大汉身上。“老实点,坐好,”旁边的大汉将两人按回去,林小姝还是挣扎,大汉又见苏亦澈脸色黑青,额头不停掉汗。
就像前座的苛丽报告,“小姐,这两个人不对劲,特别是这姓苏的。”
苛丽转头,狠瞪一眼大汉,再用眼睛扫视过林苏两人。“怎么回事?把他们嘴上的胶带撕开。”
林小姝立马喊出来,“苏亦澈有很严重的病,从昨晚到现在,他没吃药,身体很难受。你们听他鼻子里发出的气息声,粗重混乱对吧?
再加上车子里空间密闭,他已难受得受不了。你们快停车,送他去医院。”
“骗我吧你?天真,我会傻到跑去医院自投罗网吗?”苛丽将信将疑,身体趴到后面,仔细查探苏亦澈的身体。干她这一行的人,意外受伤生病在所难免。
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自己处理,不会去医院。所以苛丽还是能基本断定,一个人有无毛病的。经过她自己的眼睛和手的探查,苛丽眉头一皱,給苏亦澈松了一点绑,再将车窗打开了一点。
“他吃什么药?我让人去买。”
“苛丽,你也太狠心了吧,我们以前好歹做过朋友。你就眼见着苏亦澈挨痛吗?他需要及时就医!他要是出了事,你的阴谋都得泡汤。”林小姝佯装愤怒道。
事实上,她清楚,像苛丽这样的人,是没有人性的,只有利益权衡。她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希望苛丽担心到自身利益,而快派人去买药,不怀疑他俩的举动。
同时,林小姝也害怕,苏亦澈真到病发严重时,却没有药。
“朋友?”苛丽不屑一哼,“少废话,他吃什么药,我马上让人去办。想下车?不可能!”
林小姝恨恨咬牙,念出一串药名。特别点出其中两味药,要在市人民医院张荔医生那儿开处方,才能开到药。那也是治苏亦澈的病,最关键的两味,必不可少。
“你耍我?”苛丽用力捏住林小姝的下巴。林小姝忍住痛,“听说你除了间谍,还是个黑客,你自己去其他医院、药房的数据库查啊,看有没这两种药。
不过是去买个药,你怕什么,人民医院又不吃人。再拖下去,你可就白废功夫抓我俩了。”
苏亦澈命没了,苛丽若想重新找个化学专家为她卖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苛丽拿出平板,在上面划了几下,对车上其中一个人说,“她刚说的药名都记住了吧,快去快回。”车停下,那人领命而去。林小姝的心脏‘咚咚’直跳,牌打出去了,还得看对方能不能接起。
苏亦澈半倒在座位上,做着半昏睡状,身体某处又涩又暖。仅仅才一夜,小姝就已清楚他平常吃哪些药。
车子继续行驶,道路不平,车身颠来颠去。他们一直没进城,而且还离城越来越远了,苛丽是要去乡下某处吧。林苏各自在脑子里默记周围的可能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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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秘密
车子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林小姝和苏亦澈又被人像扛沙包一样扛着。他们应该是在穿过一片茂密树林,因为可以明显感觉到有树枝和草叶不断刺痛脸和手臂,偶尔还会留下血痕。
忽然,林小姝和苏亦澈被扔在地上,眼前黑胶揭去,可见一室昏黄灯光。房间里有各种器皿和仪器,半新家具,从屋子里唯一一扇铁窗望出去,只能看到长满青苔的崖壁。
又是不法分子的一处秘密基地,看来苛丽方面在国内,已埋伏、经营了不少年头。若是从苛丽这儿可以撕开一个口子,指不定能逮住比苛丽更罪恶的间谍。
这样的布局和经营现状,仅凭一个苛丽和几个打手,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有那么一瞬间,林小姝有想过不那么急切逃命。不过,苏亦澈耗不起,什么都比不了让无辜性命存活来得重要。
室内此时就他们两人,没见苛丽和那几人身影。林小姝从能见光就在打量周围环境,打量完了看旁边的人,才发现对方只是在盯她。“苏亦澈,你看我做什么?”
苏亦澈有气无力一笑,“在看你是怎么白费力气的。咱俩手脚上都是带锁软链,四处有人监视,你还真以为仅凭我俩自己,就可以逃出去啊?”
“苏亦澈,你怎么可以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呢!多熟悉环境,万一就有机会了呢?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林小姝背对摄像头,小声怒道。
他就喜欢看她炸毛的样子,“我说的是凭我们俩不可以逃出去。若是借别人力量,那就不一定咯。”“苏亦澈!你耍我!”这人就是故意说有歧异的话气她。
“稍安勿躁,安静歇会儿吧,你不饿吗?”苏亦澈扭着身,蠕动到旁边墙壁上靠着,示意林小姝也过去。林姑娘瞪他一眼,不情不愿扭过去。她很饿了好不好,这个点儿都过中午了吧。
“你身体还吃得消吗?有没有很难受?”林小姝问,瞧着苏亦澈惨白的脸,她就揪心,虽然这张脸经常欠揍。
“放心吧,未免黄泉路上你还缠着我斗嘴,我是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的。”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没有了利用价值,苛丽不可能会让林小姝活着走出去。
“呸、呸,瞎说什么呢,别提那个字。明明是你自己嘴巴坏,还赖反击你的人。长着一副牲畜无害样,嘴巴却比誰都毒。”林小姝数落着人家,背则望他那边靠了靠。
“喂,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啊?”苏亦澈不太习惯林小姝今天对他的态度。她虽然还是在与他斗嘴,讲的话则没以前强硬,有有意无意让着他的意味。
是因为知道他的病情了吗?苏亦澈心泛苦涩,忍住心悸、头痛的难受。“背靠到我背上来,互相取暖,哪儿那么多废话。这屋子里温度偏低,容易着凉。”
苏亦澈没再说什么,背贴到小姝背上,不让她瞧到他嘴唇咬出的血丝。
“哟,这才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已贴在一块儿诶。苏亦澈,贴在身为有夫之妇的心上人身上,感觉如何?林小姝你呢,有什么特别感触吗?”苛丽从门外进来,那眼神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林小姝没搭腔,对于这种心理龌鹾罪犯的低级诋毁,她没兴趣回应。不过是靠个背,说得像他们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苏亦澈心下忐忑,恨恨瞪苛丽,他努力掩藏的‘秘密’,就这样被人轻易曝光,他害怕小姝就此反感他。
“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苛丽蹲到苏亦澈旁边,呼吸喷到他脸上。苏亦澈转头避过,她也不介意。“我这是在帮你呐,爱就大声说出来,藏着掖着,不男人喔。”
“苏亦澈,在旗诚和我的心里,你一直是个真正的君子,是我们信赖的朋友。”林小姝一句话,让苏亦澈沸腾、煎熬的心,平静下来,又疼又暖。原来她知道,原来他们没有讨厌他。
苛丽欲看两人互相尴尬、厌恶、纠缠的局面没看得,无趣站起。
“算了,不跟你们扯有的没的。苏亦澈,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要么我让门口几个人进来‘陪’林小姝,要么你制出我想要的东西。”她站在原地望着墙上的钟,五十九秒到,门被推开。
“我配!”“苏亦澈!”
苛丽大笑拍手,进来两个人,一个端着饭菜,一个提着一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已是半成品,只需最后的提纯、加料两个步骤。你观察仪器,林小姝给你打下手。
在明天天亮前,我要看到成果。劝你别耍花招,否则我拿林小姝试毒。所有你最好拿出你的最好水准,别导致我去外面下药失败。”
苏亦澈眉心一跳,他以为是从头开始配制的,那样他至少可以拖三天的时间。“我没配过这种害人的东西,成与不成不是我能掌控的。”
“是吗?为什么从我调查的资料显示,你帮警方查案时,配制过类似毒品?”苛丽边说着打开他俩的手脚链,换成能让他俩刚好可以在室内活动的链子。“最好别再讲我不喜欢的废话。”
“苏亦澈的药呢?你看他虚弱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干活儿?”苛丽没应林小姝,径直带人出门。
“nnd,先吃饭,”林小姝甩甩酸麻的胳膊,把苏亦澈扶到椅子上坐着,自己先闷头拔饭。苏亦澈往嘴里送了两口,放下筷子,“小姝,对不起,我连累了你。”
“蠢,她一开始就瞄准我俩的,不对,还有旗诚。吃饭,吃饭,说不定这顿吃了,下顿就没了。”林小姝夹一颗青菜放进苏亦澈碗里。
阎旗诚办完事从部队出来,车快开进城时,給他媳妇儿打电话。手机没通,又打家里坐机,是吴婶儿接的。“吴婶儿,你让小姝先收拾好,我马上回来接她……她早上就出去见朋友了?
……那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啊。嗯,别担心,就这样。”按下结束键,他手心冒汗。不假思索的,他拨出苏亦澈的号码,当那边也是提示关机时,阎旗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阎旗诚立刻拿出工作手机,“二号,查你大嫂的踪迹,打开苏亦澈手机里的芯片定位轨迹图。”他们为保苏亦澈的安全,又不給他压力,早就暗地里在他手机里动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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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炸药
“从轨迹显示图判断,大嫂早上出军区大院后不久,就被劫持,苏先生是昨晚就被劫持的。轨迹图终止的最后地点,在大院附近,现在已失去信号,是苛丽的手笔。”
二号在电话那边沉声描述道。信号已终止,就说明东西已没在两人身上。从昨晚或着今早到现在,都已过去了很长时间,苛丽若是对两人下殆手……
二号全身狂冒汗,阎旗诚手抵在额头,强制自己镇定、冷静,对电话那头下命令。“上报严大队,间谍回国。集合一中队所有可以出外勤的人,进城待命。
马上给邓局长打电话,出动全市警力在b市城中和周边乡县盘查。连线交通运输部门,监控并查找所有来往可疑的交通工具。立即行动!”“是!”二号没提要队长注意身体的话。
顷刻间,b市所有能调动的部门,皆行动起来,城里城外警察、交警随处可见。阎旗诚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去二号发过来的信号消失的地点,寻找线索。
苛丽之前有潜逃出境的记录,她竟然真敢潜回来,还又出现在b市。看来她在b市根基很深啊。当阎旗诚赶到军区大院附近地下室时,邓铭亦亲自带着几名特警和刑警来就近配合他。
“你们看这里,”一名警察拿电筒,指着墙角的一点白色粉末,“这是毒品半成品。苏先生是化学家,半个生物学家,林小姐是化学老师。由此推断,苏先生和林小姐在24小时内,没有生命危险。”
阎旗诚手里紧捏着,他在屋外找到的小妻子的耳钉,“从苛丽以往作案的地点选择手法,以及这一次的地点选择可推测,他们转移后的地点,也不是在城里。”
邓铭立马对着对讲机命令,“重点盘查主城外,重点盘查主城外。”
一名特警跑进来,将手机上的图片給阎旗诚和邓铭看,“报告,张黎同志传过来这张药名图,药物是用于减轻心脏病和化学剂污染病痛苦的。
奇怪点在于买药的人,是用的药物两年前的名字,现在这两种药物都换新名了。而且开药人指名找张黎医生开,而张黎到市人民医院不到一个月,还没回头病人。”
张黎即张凡,张黎是本名,经过上级从他这几年的工作经历和表现分析,他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再干ga。于是有关部门批准他到其他岗位上过度一下,以后具体分到那个职能部门,还没确定。
因他大学时也学过医,后来还拜师精学过,所以他被安排的过度岗位是医生。
阎旗诚将药物的新名和旧名分别默念两遍,又连着念一遍。眼中精光闪过,分别取每个名字的第二个字和第三个字的谐音,他念出声:“我们被劫,应去乡村。”
“‘我们被劫持,他们应该是在往乡村转移。’这是小姝的计策,给苏亦澈拿到药的同时,给我们留线索。”阎旗诚声线里有丝压抑、沙哑。
邓铭佩服大嫂的智慧,不用他说,那名警察已自动命人去跟踪买药人。阎旗诚喊住那警察,“让张黎亲自去跟,说是我说的,随时向我报告最新跟踪进展。”
尔后打开平板上的地图,查看b市主城周边地形,推测哪里可能是犯罪分子藏匿的地方。
“老大,我曾经办案时,有去过b市和c市之间的交界地带。交界地的群山里有一处山林死角,是在地图上没有命名的死角地。”邓铭皱眉汇报。
不法分子利用无名地当藏匿地点,是最难排查的。有的人迹罕至的小块地方,被人乎略的无名地,没在地图上精确出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b市周边有多少这样的无名地?”阎旗诚问。“我知道的就这一处,”邓铭拿出一纸画示意图,其他警察皆摇头没补充的。
阎旗诚根据军用电子地图,又在纸上补充出几处可能有无名地的角落,其中有一处竟是在军队驻扎地那座山的附近。阎旗诚拔腿就往屋外跑,两名警察自动留下看守,另外的都跟着跑。
“传令下去,让尾巴他们别进城,在进城路上等我。邓铭你带人去东南方向(与部队驻地完全相反的对立方向),在可能的无名地地带搜查。
调动县级警察,重点盘查、搜查我方才图上画的可能死角地。注意,死角地的附近一定是要有村民的那种,否则苛丽那帮人得饿死。”
“老大,你的伤……”“死不了,”阎旗诚从邓铭身上抢过两把枪,就冲上自己的车,瞬间留下一排尾气。邓铭在原地跺一下脚,也钻进车里,开出去。
阎旗诚在与尾巴他们汇合后,收到张黎的消息,说买药人从西北方向出的城,但是那人一直在城外兜圈子,目前看不出他会具体选哪条路。
这让阎旗诚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苛丽或着说她的上线,是一个谨慎,同时又喜欢冒险的矛盾体。然而不到五分钟,阎旗诚就又收到张黎的汇报,说买药人被不明狙击手击毙。
苛丽党胆子真大诶,敢在b市这块地盘搞出这么大动静,策划、潜伏几十年,这是憋不住了吗?还是想做点什么,为被他端掉的哪个不法系别报仇?
阎旗诚捶了下方向盘,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带人严密搜查死人方圆五公里,找到嫌疑人,我給你考进一中队的机会。”“我渴望这机会,但是我更希望大嫂平安。
你不说我也势必把ta逮出来。”张黎的声线坚定无比。
“老大,我们的路线不变吗?”石头看着电子地图上标出的两点问。
“不变,向其他中队请求支援,马上以驻地所在的山为中心,向四面扩散,依次、严密搜遍每一个角落。”阎旗诚坚定回答,暗自默念:老婆,撑住,等我。
林小姝和苏亦澈刚把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苛丽走了进来,她又穿着件浴袍。“林小姝,你老公不错啊,这么快就开始了全市大搜捕。可惜呀,他一时半会儿是搜不到我这里的。”
苛丽妩媚倚在沙发边,自信的望着林小姝。见林小姝不理她,她勾唇摇摇头,也不觉没面子。不过,接下来的一幕,成功引起了小姝的注意,嘴巴都张成了o型。
只见苛丽将浴袍的带着一抽,站到苏亦澈身后,双手紧抱住苏亦澈。大红唇在他脖子上喝气,大白.腿在他的腿上磨.蹭。
“放开!”苏亦澈冷冷道,心下泛起恶心。林小姝赶紧闭上嘴,继续做手上的事,朋友被吃豆腐,她继续看戏,好像不太仗义啊。若是平常女人,苏亦澈把对方甩开,打趴下没问题。
然而苛丽的武力值是高手中的高手,再加上两个苏亦澈,两个林小姝,也拿她没办法。苛丽更用力的抱住苏亦澈,“对不起啊,我已让人杀了那个给你买药的。”
她瞪一眼正又恨恨盯着她的林小姝,继续对着苏亦澈的脖子呵气道。“你也要理解我,买药的那个脑子不太好使,阎旗诚又在带人进行大搜捕。
我担心他回来会暴露我们这儿,就只好把他杀咯。不过你放心,只要在明天前,你制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亲自进城给你买药回来,还保证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听她说她杀人,就像说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平淡,没有一点点的悲悯之心。林小姝真想将手上正在洗的器皿,砸到她头上。虽然那死的也不是个好人。苏亦澈药没了,怎么办?
“你这样,我没办法正常行动。你也想快点见到成品吧?”苏亦澈提醒道,没回应药不药的。
苛丽不甘心就这样放开他,挺.胸在苏亦澈背上压了几下,又在他脖子上重重吻了几口,才出门。不一会儿,隔壁响起男.欢.女.爱的呻.吟声,以及木床激烈.摇晃的响声。女声,是苛丽发出的。
苏亦澈在水槽前,用水使劲儿搓自己的脖子,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黑。林小姝低着头,默不作声干自己的活儿。“喂,你在心里嘲笑我,是不是?”苏亦澈盯着某人后脑勺质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林小姝连忙摆手,抬头认真脸。“三重否定,等于肯定,说实话!”苏亦澈羞恼低吼。
林小姝无奈道,“最开始又过震惊啦,真没嘲笑。只是,以前都没看出来,原来苛丽对你有意思诶。”她更没看出来,以前那个禁.欲.系的端正苛老师,真正的一面如此open。
“哼,就你那点眼力劲儿!”苏亦澈白她一眼。苛丽看他的目光有异,他早有察觉,只是以前是泛泛之交的朋友,对方又是‘已婚人士’,他就没往别地儿想。
苏亦澈鼓起勇气,嗫嚅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对你……”“什么?”林小姝没听清。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你的?”林小姝抓抓头发,“旗诚有一次说梦话,有说到这个。”
“林小姝!”苏亦澈气得把她困在自己和水槽之间逼问,自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你眼里除了阎旗诚,还看到过别的男人吗?”
“你知道婚前没恋爱过,婚后跟老公恋的啊。”林小姝见苏亦澈脸更黑了,忙劝道,“莫生气,莫生气,我不对,我感情上情商低。”
苏亦澈瞧着那张一张一合的小嘴儿,让人又恨又爱,他真想不够一切俯身品尝。可是,他不能,他不愿伤害她一点点,不愿她心里起疙瘩。她对婚姻有多忠诚,原则性有多高,他明白。
他若逾界一点点,必会永远连朋友都没得做。苏亦澈狠瞪一眼眼前人,撤回手,开始调试溶剂。林小姝心里松了口气,他是真朋友。此时,隔壁传来男女达到g.点的尖叫。
两人都有点囧,不自觉加快做事情的速度。“苏亦澈,难道我们真要配毒品吗?”林小姝低着头低声问,“只有十几个小时可利用,想到逃跑办法没?”
苏亦澈同低着头,低声回,“怎么可能配?这么大的剂量,被苛丽拿出去,会害多少人啊。我配的是炸药,不是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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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感应
“叮,”试管从林小姝手里滑落到地上破碎。“吓傻啦?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苏亦澈嗤笑道。
“我胆子哪里大了?我都是在没有退路的时候,才会傻大胆,好不好?”林小姝梗着脖子反驳,自认自己其实一直是一个惜命、胆小,追求安稳和安逸的俗人。
“你认为,我们现在还有退路吗?身上被带锁软链套着,外面全是看门狗,我俩怎么逃?如果旗诚他们天亮之前找不过来,苛丽拿不到她想要的毒品,她会毫不犹豫杀了我们。”
“那可不一定……”林小姝没敢说出后半句:万一她舍不得你呢。不过苏亦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准在心里偷偷说他坏话,瞪她一眼,收拾了地上的碎玻璃,才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小馒头没妈妈的。”
小馒头,林小姝心里就难受了,她想宝宝。她又大半天没出现在小家伙面前,小家伙会不会已经生气了呢?林小姝低头按苏亦澈的要求做事,不再言语。
苏亦澈见林小姝情绪低迷,知道自己触到了小姝的伤心点,然则不知如何表歉意,便也跟着沉默,埋头干活。
天生渐渐暗下来,已看不清山林间的小道,林间不时飞过一群晚归飞鸟,惊起兽叫虫鸣,树影飘摇。阎旗诚他们已搜过一座山,没发现任何可疑踪迹。
众人皆默不作声,拿着电筒,每一处草丛里探寻。偶然碰上人家,才会开口,从各个方面盘问。“队长,你坐一会儿吧,”小丁焦急建议。
阎旗诚不答,只是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徒手爬上一个小山包,把众人远远甩在后面。他举起夜视望远镜,观察周围及山下地形。老婆,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在害怕。
他将左手捂在胸口,减轻里面的疼。突然,他的心跳开始加快,似乎感应到了小妻子的回应。“仔细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角落!”“是!”
阎旗诚一声令下,众人更是巴不得额头上再多长一个眼睛,可以远视千里,可以看穿地表。
正在山林里某处调制‘毒品’的两人,也在忙碌着,因为他们能利用的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减少。忽然,苏亦澈身体一歪,倒到了地上。
林小姝失声尖叫,“苏亦澈,苏亦澈,你怎么了?”她赶忙将人扶到沙发上。在隔壁听见响动的苛丽,也闯了进来。“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助手的?”苛丽对林小姝圆目怒视。
林小姝不理苛丽,就拍打苏亦澈的脸,叫他的名字,希望他不要彻底昏睡过去。苏亦澈手中的东西一洒,在她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问你话呢,”苛丽望着苏亦澈毫无血色的脸,瘫软的四肢,气、急得一把捏住林小姝的下巴。“在我的地盘儿还敢跟我傲,信不信我马上崩了你?”
随着苛丽话落的,是林小姝下巴被捏脱臼的声音。“啊,”林小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狠掐住自己的大腿,警醒自己不要落泪。在恶人面前落泪,是示弱的表现,平白被笑话。
林小姝的惨叫,惊醒了半昏迷状的苏亦澈。“咳、咳,小姝?”苏亦澈眨眨沉重的眼皮,努力睁了开来眼睛。林小姝被苛丽挤在边上,欲回答,可是她发不出来声音,急得双眼通红。
旗诚,我该怎么办?林小姝在心里无声呐喊。欣赏够林小姝的慌乱模样,苛丽侧身,一抬手,“咔”一声,将林小姝的下巴打回原位。
“小姝?”“我在,”林小姝从苛丽侧身的位置挤进去,拉住苏亦澈的手,眼泪溢出眼眶。他的手好冰,脸色发青,眉头紧皱,显然他正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虽然他没叫一声疼。
眼泪下滑,滴在苏亦澈的脸上,苏亦澈刹那间神经一震,心房狠狠一疼,神智恢复清明。“别哭,我没事儿,四顿的药没吃,乏力而已,咳咳。”他又咳嗽了两声。
林小姝把手放到苏亦澈额头上,滚.烫的温度灼得她心头愈加发慌。明明他的手那么冷,为什么额头如此烫。“苛小姐,请你給苏亦澈拿条毯子,拿壶开水以及毛巾和酒精好吗?
他的病,是不能感冒的,可他现在正在发.烧。”她心里对苛丽恨得不行,此时则不得不低头。
苛丽以前不知苏亦澈有病在身,她认为他在车上的表现有一部分演戏的成分在,没料到苏亦澈的身体已糟糕到此般地步。此刻亲眼瞧着他痛苦的模样,有那么一秒后悔过杀掉买药人。
苛丽摸过苏亦澈的身体,转身出去取来林小姝要求的东西,外加一碗姜汤。“天亮前把东西配出来,天亮后我就去给你买药。”
她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放下东西便出门。作为一名高级特工,喜欢上目标人物,本就不应该。他身上阳光、温暖、干净的东西,是她所没有的。她不稀罕这些,却控制不住自己为此着迷。
“小姐,我们这座山正在被搜,他们会不会找到我们这里?”一名黑衣下属凑上来边汇报,边給苛丽按摩。
“不会,对方只是漫无目的的搜索,而且这里隐密,他们找不过来。”苛丽趟在床上,自信回答,继而又觉还是多一分谨慎为好。打掉下属按摩到她双.峰上的手,怵的坐起来。
“你和阿炳在这里守好,我去和老伯商量一下,要不要在外围再多埋炸弹,以防万一。”“是!”
内室,林小姝先让苏亦澈喝下姜汤,接着給他擦了脸和手脚,然后再在的额头、手心、脚心抹上酒精。希望物理的方法,可以給他降点温,让他好受点。
苏亦澈全程微笑着望着为他忙碌的小姝,心湖澎湃着幸福、甜蜜的波涛,荡他觉得就此结束生命,他也甘之若饴。反正他迟早都会死。
只是,他不能让她給自己陪葬。苏亦澈眨眨眼,眨回眼角的晶莹。“好了,别忙活了。你帮我扶到高脚椅上,我可以坐着配制。”
“最困难的步骤你已做完,下面你说比例,由我来动手吧。”苏亦澈手脚都难以抬起,林小姝怎会同意再让他辛苦。
“也好,我说,你做,”苏亦澈也不再逞强,“你先别管左边大缸子,拿着右边小缸子和酒精去卫生间,拉上帘子。先把杠子里的东西往软铁链锁的缝隙间塞,然后再涂抹上酒精。”
把锁炸坏?林小姝惊讶望向苏亦澈的眼睛。她之前还在思考,苏亦澈会怎么用以毒品为粉尘原料制出来的炸药。
“没让你现在点火,现在还早呢,至少得配足炸开一堵墙壁的量吧?”“牛,没想到化学家的脑袋,除了会配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想别的办法也挺在行的呐。”林小姝朝苏亦澈比一个大拇指。
时至半夜,阎旗诚已带着人搜完第三座山,依然没发现一点点可以踪迹。有涉足过没有地名的小块山野,同样没发现异样。而在其他地方搜索的战友,也没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
相关技术人员已恢复了那些,被黑掉的路段录像的数据。然而来往车辆的数量过于庞大,即使认真筛选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找到有用信息的。
阎旗诚从第三座山上下来,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不过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累。只想快点找到人,快点找到人。为什么越走,他越觉得自己离小妻子远了呢?
“尾巴,把第二座山的录像给我。”尾巴立即取下头盔上的录像仪,打开后面屏幕給阎旗诚,并简要第二座山的叙述。“第二座山西高东低,呈梯地形,树木荒草遍布。
外看行路难,但实际山路较规则,比很多大山的路好走。山脚有公路,山下没有。山里共住了三户人家,其中两户人家住了祖孙三代,剩下的一户只有两位留守老人。”
阎旗诚放大屏幕上的一个点,问尾巴,“那两位老人是不是住这里?这里叫什么名字?”屏幕上的小平房筑在山的东面半山腰,三面环山,前面是一大片开阔林地和田野。
“是住这里,这片区域没有得到当地zf的正式命名。就两老人独居,两老说他们老了,没那力气与外界交流,常年也不外出……”
“常年不外出”这几个字一出口,尾巴自己先一愣,眨眼间就已不见老大的踪影。一帮回过神的队员拼命追上去。他们都想起了,老人家的桌子上,有一只当季流行的手套。
回到第二座山的山脚的沙石公路,没有发现车辙,倒是附近他们搜索过的第一座山脚,有一点点隐约的越野车车辙痕迹。阎旗诚仍是毫不犹豫的冲上搜过的第二座山。
“关掉手电,轻装前进,不要打草惊蛇。”他们没有从房屋正面方向去,而是人员分成三队,分别往屋的紧邻三面环山爬。
夜风飒飒,草丛沙沙,辨不出或佝偻或匍匐前进的碎砂砂声。“停下,有地雷!”众人耳麦里传来石头的声音,一致停下脚步。
遇见危险,没人感到害怕,倒是各个眼里浮现欢欣的神色。他们终于找对地方了嘛。“排雷,按原计划路线走,走正面会被炸得粉身碎骨。”阎旗诚往衣领上的微型对讲机耳语。
前面那么开阔的地方,对方不可能不做防范,地下不知埋了多少遥控炸弹呢。阎旗诚快速排开手边近处的密雷,撑手掌爬上去,一跃,掉到小山头的另一边。
甩八爪钳嵌进崖上,阎旗诚交代一句,“我先下去,你们先把雷排完。”“老大小心!”他们懂老大的意思,先安全把人救上来,再一锅端。带人上来时,容易误踩雷。
阎旗诚沿着绳索从山崖吊下来,贴着只容一个人通过的后墙走一遍,除了隐形摄像头、和一口枯井,他没发现任何异样。
“苏亦澈,苏亦澈,你醒醒,不能睡过去。”林小姝借着毯子的掩护,在苏亦澈后背吊着的锁的锁眼里灌烈性炸药,紧张得全身直冒冷汗。
好不容易灌完,竟发现苏亦澈不知什么时候又阖上了眼睛。他这几个小时一直在捂胸口喘粗气,每給她讲一个小步骤,就会咳一阵,直咳得林小姝心房阵阵抽.搐,拿量杯的手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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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火海
苏亦澈迷蒙中听见林小姝喊他的焦急声,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炸药配完没?”
“配完了,是按你说的比例兑的,至于会不会有误差,后面会不会爆炸,我不敢保证。”林小姝换掉苏亦澈额头的毛巾,把他扶起来,喂了半杯热水。
烧还是没退,他的眼里满是血丝,瞧着苏亦澈下一刻就可能没呼吸的虚弱样,林小姝心慌得发疯。箱子里的毒品已用掉大半,屋子里各种化学试剂也用了不少。
她不敢向苛丽求助,苛丽一进来,凭她的警觉,一定会发现不对劲。
“我相信你,嗯?”苏亦澈不时咬口腔的嫩肉,刺激神经,让自己保持清醒。“快四点了吧?离天亮也不远了。小姝,你平静一点,好好听我说话啊,不许叫出来。”
“好,我认真听你说,”林小姝用又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苏亦澈又咬了自己一口,方微笑着道。
“苛丽他们这个时候应该都在深睡,四点一过,就会变成浅眠。坐在监控前的那人,可能也在打瞌睡,至少精力没那么集中。现在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厕所那面墙的外面,有不有路不知道。但一定有通向外面的下水道或者溪沟。我在厕所有听到,外面的水流声。你给一个打火机给我,再把我扶到门口那里。
你点燃你锁上炸药的同时,我同时点燃炸药桶丢到厕所那面墙,堵在门口给你争取一两分钟。”
林小姝的眼珠子,一下子黑得发亮,直直盯着苏亦澈平静的如水的眼眸。“苏亦澈,你什么意思?”
瞧着眼前人儿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的晶莹,苏亦澈声音微哑。“傻丫头,你带着我这么个废人,你还有可能逃得出去吗?我不过是白白连累你,跟我一起送命。
我这个样子,反正也是活不下去的。你就不要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能不能逃得掉,也还看你自己的运气。不用愧疚,不用伤心,路是我自己选的。小馒头和旗诚都需要你呐,加油。”
林小姝仰头,让眼泪倒流回去,“你不在了,你的父母就不会伤心吗?我不要听你说的这些废话,我们是一起进来的,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骗我呢。你现在这状态,哪里是几天不吃药,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苏亦澈淡然一笑,“我不在了,我父母会伤心一阵,不过时间一长,就会没事的。他们早有我随时会离开、消失的准备。我这破身体,也折磨了他们好几年。
我没在,两老还能轻松点。倒是小馒头还那么小,你舍得丟下他?你就不担心,旗诚另娶女人后,那个女人睡你老公,还打你孩子么?你快走吧,待会儿天都亮了。”
“他敢!”林小姝火气上来。“我不敢,”阎旗诚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苏亦澈你少在背后污蔑我,我这辈子有我老婆,足矣。”男人声音虽然放得极低,不过屋内的两个人,就是听清了的。
屋内的两人皆是精神一震,这个声音,可以振奋人心,也让人心安。林小姝还在发呆之际,窗外声音又传来,“老婆,睡觉,关灯。”
林小姝脑子没转过来时,身体已做出自然反应。面对监控器方向,給苏亦澈盖好毯子,声音放开道,“苏亦澈,是灯光让你头更痛吗?……那我把灯关一会儿吧,我们都先休息一会儿。”
说着就打着呵欠,去按下墙上的按钮,接着是她乒乒乓乓,撞到椅子,趴睡到桌上的声响。监视器后的监控得两眼发困的阿炳,突被耳机里传来的对话声惊醒。
原来是那病秧子连个灯光都受不了了啊,另外一个,忙活了十几个小时,这个点儿,撑不住了想睡觉再正常不过。
灯光已熄,阿炳站起身准备去叫里面两人继续干活儿的,想了想,又坐下,自己也趴桌上睡起了觉。他也好困啊,待会儿再去叫吧。反正他的一个同伴,也正在旁边沙发上躺着睡觉呢。
天亮后小姐拿不到东西,他乐见那个病秧子被杀。也不知小姐看上的病秧子哪点,身体有他强状吗?活儿有他好吗?
他这一睡,注定是再也醒不过来的,阎旗诚的消音枪,已在窗外对准他的脑袋。林小姝在桌上趴了几秒,便爬起来,寻着记忆里屋内东西的摆放、布局,悄无声音靠近窗户边。
“老公,你还在吗?”“在,等我一分钟。”阎旗诚拿出工具,减掉窗户隐密处的警铃电线,取下铁网帘后,再钳掉窗户上的两根铁棍。窗户很小,只容一人通过。
林小姝在心里默数到59秒,人已被紧搂进那个熟悉无比的怀抱,眼泪唰的掉下来。“老公,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出去后再说吧,乖,先别哭,我们先出去,得一个个走,崖壁和房屋之间跟这窗户一样,都狭小。
你老公若身材不好,还进不来呢。”阎旗诚放开小女人,帮她擦去眼泪,湿.热的触感在指尖跳动。他那颗躁动害怕的心,总算恢复正常跳动频率。
“自恋狂,”林小姝软拳砸在男人胸膛上,“苏亦澈病发了,你带他在前面走,我紧随其后。”
“不要,”被阎旗诚带着走,苏亦澈感觉特丟份儿。阎旗诚并不理他的意愿,“好,”用一根特殊细铁丝解开两人的锁,和林小姝一起把他扶到窗边。
阎旗诚先出去,再把苏亦澈拖出去,搂着。林小姝轻巧爬上,跳下。她以为出屋即崖壁呢,跟着男人的步伐,才知先进入的是一口底部堆着杂物的枯井。
阎旗诚吊着绳索把苏亦澈送上去后,再下来接的林小姝。“贴着墙壁,不要动,这里到处有地雷和摄像头。”
林小姝点头,“知道了,你快送苏亦澈上去,马上让人送他就医。我在这儿站着,等你再下来接我。”她抬头,就见崖上吊着一些模模糊糊的圆东西。明白那是二号他们的大脑袋,正在往下望呢。可惜下面空间狭窄,容不下他们那些人。
“乖,再等老公一分钟啊。”阎旗诚在小妻子额头轻轻一吻,强迫苏亦澈呆在他身前不要动。他就是不强迫苏亦澈,苏亦澈也没法反抗。他除了能睁眼睛,其余都已无力做。
把他绑在绳索上,让他被上面的战友拉上去,他自己完全不能借力,在崖壁上晃来晃去、撞来撞去的,必定打草惊蛇。
阎旗诚揽着苏亦澈,眼看崖顶就在眼前,正要把苏亦澈一把送进战友手里。
“轰!”一声地动山摇的声响,众人往下看,已是火海一片。“小姝!”“大嫂!”所有人失声大喊,阎旗诚无意识的把苏亦澈往上一扔,纵身跳进火海。苏亦澈喷出一大口鲜血,心跳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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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陪葬
“老大,”“队长,”随着喊声响起的,是‘突突突’的子弹扫射声。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苛丽夜半醒来进入监控室,竟见两个负责守门监视的混蛋在偷懒睡觉,一脚踹上去,才发现人也死得无声无息。她都没进入实验室,直接飞奔直房屋后檐。
就见阎旗诚和苏亦澈已快到崖顶,她掏枪、举枪的瞬间,林小姝已将一个点燃的自制炸弹朝她扔过去,引起轰响一片。
自制的手榴弹,原是用于她和苏亦澈出逃时防身用的。当时偷偷摸摸制好后,她就在自己的休闲裤的大口袋里,揣了两个。
听见细微脚步声临近时,她下意识的就极速点燃一颗炸弹,往苛丽的方向扔过去。炸弹声响,屋檐霎时间少了一个角,火光席卷屋檐,房屋开始垮塌。
耳朵警觉有东西朝自己飞来时,苛丽立刻趴在地上,避免了炸弹直接上身的命运。那条已举起的手臂还是没能幸免于难,而是已血肉模糊。
苛丽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身上的剧痛,迈腿往那抹从拐角处消失的身影追去,双目含恨。林小姝跑着跑着,额头上顶上一个冰冷的枪口,往后退,后脑勺与前额的触感一样。
“跑啊,继续跑啊,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后面苛丽阴森森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而来。
林小姝脑袋一片空白,冷汗已湿透衣衫。枪声响起的刹那,身子一软,自动往一边倒去。人死过后,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吗?两滴晶莹从眼角滑落,小馒头、旗诚、爷爷、奶奶……
咦,不对,有痛感,唇痛,还有一条熟悉的舌头伸进了她嘴里,全身亦被熟悉的温暖感觉笼罩。等等,她好像没死,林小姝噈的睁开眼睛,就见那张放大的军脸就在自己眼前。
男人正在抱着她,专心深吻。掐自己一下,貌似也会疼,林小姝被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惊呆了。傻傻靠在男人怀里,任他的唇舌在自己的嘴巴里新风作浪。
“傻老婆,呼吸,”阎旗诚放开小妻子,轻拍她的脸,让她喘气。“老婆,别呆着,呼吸啊,你活着呐。”他由拍变捏脸,喊小女人回神儿。
林小姝瞧着那张最爱的俊脸,一再在自己眼前晃荡,她终于接受了她真的还活着这个事实。“哇”的一声扑进男人怀里,抱住大哭。“老公,我为什么还活着啊?”
“因为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可能会让你有意外。阎旗诚亦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头埋进她脖子里深深吸气,唤回自己那瞬间停掉的心跳恢复正常。
他刚从崖上跳下来,就见苛丽和一名黑衣男子,同时对小女人举枪。阎旗诚果断双枪上手,蹬上墙壁,两发子弹同时出膛,争着那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命中黑衣男和苛丽的眉心。
他若是多犹豫半秒钟,他这辈子就没有以后了。耳边此起彼伏的枪声和吵杂声,拉回林小姝理智开始回笼。
“老大,大嫂,你俩换个地儿亲去,墙壁快塌啦。”二号壮着胆子提醒相拥的两位,他不想打扰人家的,可是他得为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不是。不能才从一个身死边缘回来,又进入另一个吧?
林小姝脸一烫,脑袋彻底清醒,推开男人的胸膛。my god,她方才在干嘛?同志们在抗敌,她怎么可以和男人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激吻、拥抱?
“要你多管闲事,我自己不能预估它什么时候塌吗?”阎旗诚冷瞪一眼二号,把林小姝拉揽进怀里,捂住她眼睛,举枪往前院冲去。
她还没见过他开枪打死的人呢,她看见会害怕的,说不定还会留下阴影。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看到这些过于血腥的场面。二号偷笑瘪瘪嘴,跟上老大的步子。
“旗诚,苏亦澈呢?”“大嫂,苏先生已被几名队员护送下山。有什么消息,会有人传回来。”“喔,谢谢!”阎旗诚一脚把二号吓停脚步,跟他抢着跟小女人讲话,活腻了。
之前队员们见过的那两位老人,确实是老人,但是身手却不凡。手举双枪左躲右闪,领着十几个黑衣人,与众特种兵对着干。
他们往平房院坝前的开阔地段撤,偶尔虚晃一枪,引战士们去追。战士们早已识破开阔地段的阴谋,并不上当,直接机枪上膛扫射人,但故意不取他们性命。
这两个老人的作风、身手,一看就是老间谍。这得是在我兔潜伏着作奸犯科几十年了的吧。上级对此般身份的人的意思,一直是要求尽量抓活的。
他们自己逃离开阔地段,也逃不出去。附近听见枪声的同志们,早已在开阔地段的那一端围上来。“拆弹的小心一点,老间谍埋的炸弹,不是那么好拆的。”
阎旗诚对正在拆弹的队员嘱咐道。要找到埋在屋里和小院里的错综复杂的引线,并不是件易事。但是他们必须找到所有引线,并顺藤摸瓜拆除,才能为以后误闯入这里的人以绝后患。
阎旗诚领着小姝进入地下负一层、负二层转了一圈,确定此处便是境外间谍驻b市的大本营。上面炮火连天,下面竟没什么影响。负一楼和负二楼,皆各有通向外面的密道。
室内各种先进电子设备,尔家具陈设则普遍破旧。各类文献资料垒了大半间屋子。
负二楼的墙上,贴满a军区自建立特种兵大队以来的各届大队长、副大队长及部分走入他们视野的中队长图片,还有部分a省各级政要的照片和历届司令的照片。
“老公,恭喜,阎家成年男士全部榜上有照片。”林小姝取来一只笔,在阎旗诚的照片上画胡子。“若不是我和苏亦澈被关过底下,知道地表下有料啊。
即使上面被翻个底朝天,炸个稀巴烂,来人也基本不可能发现密道,发现地底的乾坤。这苛丽党也是倒血霉诶,抓来两个人,却意外暴露了经营几十年的大本营。”
“是是是,我老婆最厉害,都会制土炸弹了呢。淘气,”阎旗诚轻刮小妻子的鼻头,忽然,他拉着小女人,走到最亮的那盏灯下,如潭幽眸里暗潮汹涌。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在外面黑漆漆的,空气里满是血腥味儿,他都没注意到小妻子脸上有异。脸上干涸血痕交错,下巴有明显的愈青,再仔细一检查,肩部也有伤口在渗血。
“没事儿啦,脱臼的下巴当时就被苛丽給推回去的。其他小伤口,只能说明你夫人皮肤好,不经摔,不经刮。”林小姝拍掉男人的手,欲转身去继续涂鸦。
阎旗诚则硬拉着媳妇儿上楼,脸色奇丑。“老公,我们还没探秘完呢,”林小姝还想留下来再玩玩儿,好多东西她都没见过呢。
“留点余地让别人来探,”阎旗诚不理小女人挣扎,把她背到背上,他猜她腿上也不是完好的。
两人刚从地底下上到残垣断壁的表层,就听见老头儿在狠命叫嚣。“阎旗诚,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们再多开一枪,我就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我和老婆子出了事情,我儿子和他的属下,不会放过b市一中那8000多学生!”老头儿吼完,见果然不敢再有人开枪,站在那里狰狞大笑,“哈哈哈,怕了吧?要么放我们出境,要么半个特种大队和一中全体师生,給我们十几个人陪葬,哈哈哈……”
阴毒至极的得意笑声在山林回荡,給刚现黎明曙光的清晨,蒙上一层灰色阴影。山鸟飞过,乌鸦闯过,冷风吹来,所有战士打从脚底开始发凉。
十几岁的无知孩子,敌人也能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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