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太师04
夜雪将晚上要睡的木板归位,拿出篮子里要用的笔墨等后,将篮子连同里面的东西,全部放在木板旁边,她拉开椅子,正襟危坐。
双手放在小木板上,夜雪突然发现为什么庭院里连一根草都没有了——视野好啊,站在庭院里的考官,一眼望过去,每个考生的行动都收在了眼里。
而夜雪也发现,为什么科举考试没有把考生的衣服全扒光的检察了,因为除了眼睛像激光一样的考官,还处处都是士兵。
那些比考官多了百倍的士兵,夜雪不用抬眼,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他们看在眼里。
——就这样人盯人的防范,哪怕是成功的躲开贡院门口的检察,手里揣着小抄,又有哪个敢,拿出来抄呢。
……夜雪没有想到,还真是有那么一、两个蠢货。
却说经过一声拉长的“发卷……”声后,就有考官领着人一个格间一个格间的发卷子和做题的白纸。
会试分三场,一共三天,一天一场。
第一场,夜雪拿着卷子一看,果然是她买到的考卷。
夜雪记得有无数双的眼睛,会看着她做题,便没有立刻动手答卷,而是将考卷仔细了看了两遍,然后闭上眼想了一会。
夜雪睁开眼,拿了一张白纸,将答题的要点写在上面——这是草稿。
写了草稿,夜雪接拿了新的白纸,开始答题。
却说夜雪的行为,也是大多数考生的行为,如韩明、魏亚……当然,风谨玉不在此类,他只看了一眼考题,就唰唰的开写了。
却也不说风谨玉、韩明、魏亚他们,却说夜雪这边一字一字的答题,突然她的对面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夜雪和听见了声音的考生,举目望去,却是有一个考生从鞋底里拿了小抄出来,被士兵给逮住了。
士兵一将作弊的考生逮住,立刻就有闻讯而来的官员。
官员一看那带着脚臭味的,就吩咐两个士兵将这个考生给拖出去。
被抓住的考生闻言,没有嚎叫——他已经晕过去了。
士兵像拖死狗一样,将身材单薄的书生拖了出来。
夜雪耳朵尖,听见那考官向另一个是主考的官员禀报。
官员道:“大人,你看,这是小抄……”
身着正一品官员官服,曾经是小皇帝老师的陈太傅看了一眼纸条,冷冷的道:“蠢货,看了题都不知道这小抄上面根本没有答案……”
那官员附和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上举人的……”
陈太傅皱了皱眉,“去查查他是那个省的举人,当时是谁做的主官……还有,第一关检察的那个士兵,也将他拿下,连同考生,一起审问……”
“是!”官员答应了一声。除了脚步声,夜雪就再也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
收回心神,夜雪瞟了对面的考生一眼,发现刚刚伸长脖子看作弊考生的他们,都缩回了脖子,专心的答题。
见此,夜雪也收敛了所有的心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心往白纸上答题了。
对上太师05
陈太傅是今科文举的主考官。
陈太傅是一个博学,且认真负责的人。自打他在御前被小皇帝点了当上今科的主考官,便闭门谢客,太傅府,除了上朝下朝连大门都不开,让想走关系后门的人吃了一个闭门羹。
会试一共三天,在考生入场后,陈太傅就叫士兵关了大门,所有人等,皆不可进、出。
监考人员,下到士兵,上到陈太傅自己,都自己拿了棉被睡在贡院。
主考官的责任重大,陈太傅除了让下面的人都睁大眼睛外,他自己也经常巡场。
从发卷,到收卷的一天里,陈太傅上午、下午都会巡视考场。
与监视以防考生作弊不一样,陈太傅巡场的时候,是在找寻人才。
要说在考场上,谁优谁劣,凭陈太傅的眼睛,可以看出十之**。
如那抓耳挠腮的,一看就知道不行;如那气定神闲的,学问肯定不错;如风谨玉这般的一看完题,连草稿都不打的……陈太傅走进,拿了风谨玉的答案一看,便知他是这群考生中的楚翘。
风谨玉来凤城不久,也露过几面,但因陈太傅闭门谢客,风谨玉也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踏入任何高官、世家的门坎,所以,陈太傅对风谨玉,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虽是如此,但是有些人,并非要问过名字后,才能知道对方的身份。
如风谨玉这样的气质、长相,陈太傅又看过他的答卷,便已经猜到了风谨玉的身份。
*****
陈太傅站在格子外,风谨玉坐在格子里,陈太傅将手里的风谨玉的答卷还给了他。
陈太傅抚了抚颌上的美须,心里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风谨玉之才,绝对是状元之才……
这般想着,陈太傅巡场的脚步就轻快了很多。
话说这陈太傅巡场,他除了看过风谨玉的卷子,又东挑西选看了另外几人,而在这几人之中,夜雪便是其上之一。
夜雪的答卷,是青龙帝国翰林院的学士所作——翰林院卧虎藏龙,不敢说每一个都是状元之才,但学问,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夜雪在答题前虽然装模作样了一番,但是她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于是这般,当陈太傅巡场巡到夜雪处的时候,先是惊讶于夜雪精致的相貌,后又发现就在众考生奋笔疾书的时候,夜雪已经做好了题。
陈太傅拿了夜雪考卷一观……这一观,陈太傅便停不下来。
待看完了夜雪的答卷,陈太傅对夜雪说了二个字:“很好!”
考场有规定,夜雪没有擅自说话,只接了卷子,行了一个学生见老师的礼。(古代科举主考官,又名总裁,像陈太傅这样当了一届主考官的人,这一届的所有考生都是他的弟子。像风谨玉以为称闻太师为座师。)
夜雪行礼,闻太师受了,方才渡步离开。
而跟在陈太傅后面的考官,不由得瞟了夜雪一眼——不为夜雪异于男人的精致漂亮,而是陈太傅很少夸人,这届考生里,除了夜雪,他只夸过风谨玉。
难道,这也是个状元之才……考官一边在心中思量,一边跟上了陈太傅的脚步。
对上太师06
会试一共三场,一场一天,一共三天,而就这三天,夜雪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都说这科举考试是陋习。
先不说,这种科举,是否真的能为国家选到良材;却说这三年一度万人过独木桥的文举,这些考生本来就够紧张了,可因为竞争残酷,这些常见不见日光,没有做过体力活的白斩鸡书生,身体都不怎么好,在这丁点大小格间里过三天……就这三天,夜雪看见的因为体力不支,被拖出去就医的考生,就过了二位数。
而哪怕就是身体健康的考生……你想想,整整三天,吃喝拉撒睡,吃的是干粮;睡的是硬板床;拉撒都用一个小桶……最可怕是这个小桶,还一直放在里面……这样环境,就是健康人都受不住。
会试三天,真是如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一般。
话说,科举乡试、会试、殿试不谈,只不到一天,这会试的时间是冬末春初,乡试是夏末秋初——后者比起前者,环境可要恶劣的。
据传,每三年一次朱雀帝国在乡试中半路晕倒生病,被拖出去的考生,就叫千为单位。
当然,会试比乡试的环境要好得多,但是,到了第三天下午,一脸要晕倒的考生也不计其数。
比起那些弱不胜衣的考生,夜雪就要好得多。
夜雪并非一般的文弱书生,会试三天,她吃的少,喝的少,比起那些臭不可闻的小格间,从夜雪腰间香囊里拿了香料出来洒在各处的格间,味道就犹如天堂。
不说夜雪身如天堂,就是那巡场的考官,闻够了臭味,走到夜雪那里,都要放下手里的湿帕子,吸一吸香气。
而就因为夜雪格间的不同,那陈太傅也越加的注意夜雪了。
不说陈太傅从夜雪的格间,看出夜雪和风谨玉一样,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只说会试第三天,一声‘收卷’过后,夜雪抢先一步往外走。
她那里到是香喷喷的没有一丝异味,但经不住隔壁、隔壁的隔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都臭不可闻呢。
*****
一出了贡院,夜雪就看到,离门口近,早一步出来,正撑在墙上,大口呼气,一脸苍白似雪的考生们。
除了一个个像后面有鬼在追,死命从散发着异味的贡院跑出来的考生外,若大的贡院门口,早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轿子。
这守在马车、轿子边的还有小厮、丫环。那些小厮、丫环垫着脚,向贡院门口处张望着。
有那眼尖的叫到自家跌跌撞撞走出来的少爷,立刻就挤开了人,扑了上去,将自家少爷架进了过去,不管是来了家人的,还是只来了仆人,又或者来了朋友的,但凡是见了从贡院里出来,一脸苦黄,要晕不晕的考生,都抹了抹眼泪,然后快速的将人扶进马车、轿子,一吆喝,往家去了。
夜雪才出来了贡院,落梅和周惹事就迎了上去。
夜雪朝他们点头,告诉他们自己在里面过的还算不错。
说完,韩明、魏亚也从贡院走了出来,夜雪一见韩明、魏亚狼狈的样,就叫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先送了他们回租的房子后,才回了‘凤宅’。
想法一致01
会试结束的第三天,夜雪回了‘凤宅’,休息了一天后,正想去看看当时从贡院出来,脸色不怎么好的韩明、魏亚,韩明、魏亚已经到了‘凤宅’,邀夜雪一起去风家别院风谨玉哪里,默写考卷答案。
古代的文举,并不是所有都有特定的答案,但像韩明、魏亚这样,就答案默写出来,找老师、或是找朋友观看,如有像风谨玉那般博学多才的,基本上最后的结果能猜过**不离十。
夜雪自然是应允韩明、魏亚去风谨玉那里的提意,只是夜雪见韩明一脸苍白,便猜到他在会试中遭了罪,现在还没还过劲来。
“韩兄,不若我叫人先去请个丈夫来看看,你的脸色着实不好看……”
韩明摇了摇头,他十几年寒窗苦读,参加科举,一是希望中举光宗耀祖;二是希望学以致用,如果没有风谨玉、夜雪,他亦是会想办法让有学之士,评评他写的文章的。
夜雪见韩明摇头,便也不强迫了,立刻退了在家的常服,穿了外出的衣服,就去了风家别院。
落梅非常细心,见夜雪他们过去风家别院,就把厨房做的小心点装到一个篮子里。
东西不贵,也不多,但好歹是一份心意——当然,在一般人看来是一份小小的心意,在夜雪来说,是一个出身书香世家的人,该懂的最起码的礼仪。
夜雪向落梅点了点头,因着风家别院就一墙之隔,也没叫落梅和周惹事提东西过去,只自己提了篮子,敲开了风家别院的门。
风家别院看门的仆人,早已认熟了夜雪、韩明、魏亚等人,见了他们,一边叫另一个仆人去通传风谨玉,一边又叫另一人去通传府里的管家,又一边小心的为夜雪他们领路。
这小仆没领夜雪他们走几步,管家就前来迎接了,夜雪打赏了那个小仆,在管家殷切的招呼声中,往风谨玉所在的地方去。
穿过一个有些绿意的小花园,又走过一个走廊,走廊尽头,一转弯,刚刚得了仆人禀报的风谨玉就走了出来。
风谨玉一边迎上来,一边抱拳:“凤兄!韩兄!魏兄!”
“风兄!”夜雪三人回了礼。夜雪又将手里的篮子,交给管家,“这是家里新做的点心,不值当什么……”
风谨玉笑道:“凤兄客气了,我可是知道你家的落梅,做的一手好点心。”
风谨玉说罢,请夜雪三人坐下。
夜雪、韩明、魏亚和风谨玉才闲话几句,刚刚退下去的管家,就将夜雪送来的点心装好了盘,外加风家厨房出的几盘点心,并四杯热茶,端了上来。
待点心、茶水安放好,风谨玉挥挥手,管家就领着一群奴才,默默的退了下去。
风谨玉看了一见正在喝热茶的韩明的脸色,道:“韩兄,你脸色不太好啊!”
韩明咳嗽了两声,脸上染上了一抹不健康的红色,“得了风寒……”
风谨玉道:“韩兄身体比不得我们,再说风寒也不是什么小病……来人,去请大夫过来……”
想法一致02
“不用了不用了!”韩明怎好意思麻烦风谨玉。
风谨玉听见门外的管家答应了一声,哈哈仆人找大夫去了,他转而对韩明道:“韩兄不用客气,我也不是专门去外边找大夫,我家里就有一位……”
夜雪听了点了点头。但凡是大户人家,家里都专门请了大夫住在宅子里,或是住在宅子旁边……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很快就过了。
韩明知道不是风谨玉特意叫人去外边请大夫,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前儿会试结束,回了屋子就睡了,睡到昨天中午,吃了点饭,又一觉睡到早上……身上有些发热,但想找风兄、凤兄对对答卷,所以就没顾得上找大夫……”
听到这里,风谨玉算是明白,夜雪他们三人怎么大清早就来了。
风谨玉笑道:“答卷早对晚对,不碍什么。身体才是本钱呢。”
风谨玉说完,管家已经领了大夫进来。
那大夫向风谨玉和夜雪他们行了礼,摸了摸韩明的脉,便道:“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劳累过度,得了风寒,吃两副药就好了。”
风谨玉对管家道:“今天风兄、韩兄、魏兄要在这里用午饭,务必午饭前把药煎来,让韩兄喝一次。”
“是!”管家领命,和大夫都退了下去。
韩兄抱拳,“不好意思,麻烦风兄了。”
“一点小事,韩兄这么说,可是见外了!”风谨玉说完,起身领着夜雪他们去书房答卷。
这才到了书房,夜雪他们才拿了白纸、黑笔,还没开始写,管家又送来了新茶,并三碗姜汤。
风谨玉笑道:“会试三天,真是憋屈的很,不管有病没病,喝一碗姜汤暖暖身子……”
风谨玉话虽如此说,但韩明知道,这碗姜汤,最主要是给他喝的。不说夜雪,就是魏亚的身体就比他好了几个层次。
韩明默默喝了姜汤,将风谨玉对他的好意,都记在了心里。
夜雪喝完了姜汤,一抹嘴,笑着道:“风兄,我看你春风得意,会试你可没受什么苦吧?”
风谨玉笑道:“我哪里没受苦,都跟你们一样的小格间,三天都住在里面,一举一动都有士兵、考官监视着……”
夜雪笑道:“风兄武功高强,那点苦,肯定不算什么……”
风谨玉意味深长的看了夜雪一眼,“我看凤兄脸上也没一丝病态,想必凭凤兄的本事,那点憋屈也不算什么……”
“我……”
“凤兄,你可别否认。”风谨玉轻笑道:“我可是听说了,你那格子间撒了香科,比千金小姐的闺房还要香……”
一听风谨玉这话,韩明、魏亚都笑了。
魏亚道:“这个我也听说了……凤弟弟啊!”魏亚移到了夜雪的身边,“你好歹是个爷们,身上戴着女人才戴的香料,你害不害臊?”
夜雪挑眉,问他:“如果时光倒回,我想问你,你带不带香料进去?”
三天在一间臭屋子里?或是三天在一间香屋子里?香屋子固然好,但是很娘们,没有男子汉气概;可是臭屋子……魏亚非常纠结。
想法一致03
就在魏亚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韩明道:“若是我,我肯定带。”
魏亚抬头,奇怪韩明一脸的坦然,“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们像个娘们?”
韩明有些恨气不争的瞟了魏亚一眼,“你蠢啊,你捂在嘴里,不告诉别人,谁知道啊……”
魏亚没有被韩明骂蠢而生气,他一拍大腿,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若不是风谨玉说夜雪的小格子撒了香料,那根本不知道别人说的人就是夜雪。
魏亚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他跳起来指着夜雪,“凤弟,你没告诉我们你要带香料进去,是不是怕我们说你像个娘们?”
夜雪一愣,她可没那么想。要说考科举,韩明、魏亚肯定比她有经验……她哪里知道,他们苦哈哈的没有想办法,改善一下小格子里的环境……
——夜雪想是这么想,但她不可能把真话告诉他们。
夜雪假咳嗽了两声,一脸是轻易就被人看透的羞窘,“那啥……我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再过一年多,就可以行加冠成年礼了……如果让人知道我身上带着女子才带的香料,那不是……那不是……不是媳妇都娶不到了……”
夜雪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精致的玉脸也越来越红。
见夜雪一脸的‘激动’,魏亚捎了捎头,“也对。凤弟,你本来就长的比女子还好看,女子见了你都要正自惭形秽,一般的女子,哪敢嫁给你……”
魏亚想着假如自己是一个女子,而自己的丈夫比自己还好看,再加上丈夫,身上还带着香料什么的……
想到此处,魏亚看着夜雪,有些沉重的道:“凤弟,你说你长这样,恐怕不太好娶媳妇……”
“说什么呢!”韩明瞪了魏亚一眼,道:“凤兄虽然长相偏了女子的漂亮精致,但是双眼有神,一举一动干脆利落,加上自身才学……凤兄比你强的不只一点半点,怎会不好娶媳妇……如果你说的是那以貌取人的女子,凤兄是绝对看不上的……”
听了韩明的话,魏亚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韩兄说的是,却是我只想着凤兄的长相了……能综合实力,只有凤弟弟挑媳妇,挑花眼的份……啊,”说到这里,魏亚又跳了起来。
魏亚对夜雪道:“凤弟弟,哥哥我都没娶媳妇呢,你就想着娶媳妇,没你这样做兄弟的啊……”
夜雪拉了拉魏亚的袖子,“快别说了。你忘了我们这么早来打扰风兄是来做什么的?”他们可不是来讲什么媳妇不媳妇的……
一听夜雪提到自己,风谨玉回了神,“风兄说的正是,我们还是先把正事做了,等后再说其他……”
听了风谨玉的话,韩明点了点头,落笔就开始在白纸上写他的答卷了。而魏亚也快速的纸笔过来,他先是想了想,后才动笔。
夜雪的纸笔就在旁边,一伸手,就在白纸上唰唰的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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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笔落纸无声,在静谧的气氛之中,风谨玉在纸上默写他的答卷。
风谨玉有些心不在焉,刚刚听到夜雪说什么娶媳妇的事,他心里就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那股不舒服太过强烈,脑海中夜雪深情看着一个女子的幻象,太过刺眼……风谨玉再也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感受。
或许,我是喜欢他……
一直朦胧隐藏在浓雾里的真相一旦被揭开,风谨玉的心就乱了。
喜欢一个男人,这对没有尝过情爱滋味,就是幻想,也只幻想自己喜欢的是一个大美女的风谨玉,太过骇人了……
心一乱,手也就乱了。
风谨玉看着白纸那一团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乱麻,他的心也向这纸上的东西一样乱。
耳边响起了细微的摆弄白纸的声音,风谨玉抬头,夜雪写完一张,又在一张新纸上认真默写的样子,就印入了他的眼帘。
长发如墨,让人看了想上去摸一把;额头光洁,皮肤白嫩如玉,就是女人都要嫉妒;眉形修长,如春日里最好的柳叶;
双眼灿烂,笑时:里面仿佛涌入了光的精灵,让人也跟着快乐起来……怒时:炯炯有神,璀璨如苍穹之中的寒星……狡黠时:调皮可爱,眼波流转又有一股摄人心魄的艳意……
这个人,这个比女子还要漂亮的男人,博学多才、文武双全、身上还充满了谜团……不知是敌是友,相识不过一个多月……而他,竟然喜欢他……
不,先别说对方是男是女,是敌是友,他怎么就能这么肯定的认为,自己喜欢他……
或许,喜欢只是他的幻觉……或许他只是被那漂亮、精致、耀眼的外表所迷惑……又或者是因为那内在才气……又或者是因为夜雪身上有太过的谜团,而他太过在意这些谜团,所以在关注夜雪的时候,产生了喜欢夜雪的臆想……
臆想……虚幻的……不真实的东西……
但是,真是的幻想吗?风谨玉自问:这么看着人家,面红心跳的,像个傻子一样的自己,是陷入了臆想,而不是真的喜欢他吗?
心中百转千回,最后,结果是那么赤\裸\裸:他喜欢他……
风谨玉看着夜雪发呆,他原本写字的手停了下来,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在夜雪的脸上流连忘返,就是一颗心,‘怦怦’跳的越来越激烈。
风谨玉盯着夜雪,脑海里的理智,让他收回自己的眼睛,也收回自己的心。
理智告诉风谨玉,他对面的人,不知是敌是友,还是男人,最最重要的事,他的全部心力应该放在帝国和闻太师身上……现在的他,根本不该谈论那些私情……
——理智就是这样告诉风谨玉的,可是风谨玉收不回自己的目光,也不能让心跳缓下来。
眼睛、心脏……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
*****
沉默默写之中,韩明、魏亚两人是在认真默写,夜雪和风谨玉都开了小差。
风谨玉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他从不敢相信,到妥协于自己的真实感情,最后又理智的告诉自己,现在的他不该喜欢一个人——无论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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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夜雪呢?
悲催的、被风谨玉盯着看的夜雪,一边心不在焉的默写答卷,她想着,是不是她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又露了什么破绽……不然,为什么被风谨玉盯着看的她,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风谨玉的目光中有敌意吗?
答案是没有!
探究?有探究……而且,好像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想到这里,夜雪手上一顿。莫不是风谨玉看出她是女扮男装了吧……
夜雪控制着面部,没有泄露内心的一丝想法。
夜雪写完了手上的纸,又取一张新白纸继续写。
夜雪按兵不动。假装自己在认真默写。
三声敲门的“叩叩叩!”声,拉回了风谨玉的心神。
夜雪抬头,风谨玉已经早一步移开了视线。
写的专注的朝明、魏亚甩了甩酸软的手腕。
管家在门外,道:“少爷,韩公子的药已经煎好了……”
风谨玉道:“进……”一开口,风谨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他顿了顿,才恢复正常的声音,“进来吧!”
管家领着仆人走了进来。
管家指挥着仆人把药放在韩明的桌边,又给书房里加了炭火,换了热茶、热点心,最后又带着仆人退了下去。
韩明在喝药,魏亚喝了一大口的茶,道:“真香……”
“对了!”魏亚望着夜雪道:“凤弟弟,怎么今天没看到白团子呢?”
“它啊!团在它的小被窝里还没有起床呢!”夜雪一笑,风谨玉的心就漏跳了一拍。
怕泄露自己的感情,风谨玉连忙移开了目光。
听了夜雪的话,魏亚笑道:“没想到我们家白团子不但是个吃货,还是一只懒虫……”
夜雪笑道:“你可别说它坏话,当心下次见面,它不搭理你……”
魏亚道:“嘿嘿。你不说,它怎么知道。”
韩明喝完了药,问道:“你们写多少了?”
夜雪道:“再一个时辰就完工了。”
魏亚叹了一口气,道:“我起码要一个半时辰……”
韩明对魏亚道:“我与你差不多。”说完又问风谨玉。
风谨玉低头看了一眼,没写几张的纸,他谎称道:“一个时辰吧。”
风谨玉说完,把他案几上的纸收拢到一块,放在一边。
风谨玉道:“休息一会吧,差不多就要吃午饭了!”
夜雪、韩明、魏亚点了点头。
*****
风谨玉、夜雪、韩明、魏亚四人没休息一会,管家就请他们去客厅用饭。
用了饭,回到书房,风谨玉也没东想西想,快速的默写起来。
最后,风谨玉赶在韩明、魏亚前完工了。当然,夜雪是第一个完成的。
待交换看完了答卷,韩明、魏亚对风谨玉和夜雪的答卷,表示了强烈的赞美。
“妙……妙……实在是妙……”韩明拿着夜雪和风谨玉的答卷赞不绝口。
而魏亚着是像吃了美食一样,咂了咂嘴,没有一丝遗憾的道:“今生能认识风兄、凤兄,能读这般绝妙文章,魏亚一生无憾啊!”
夜雪笑道:“别说我们,我看你们的文章也是写的极好的。”
想法一致06
闻言,风谨玉附和道:“别的不敢说,凭韩兄、魏兄的学识,必然能中贡士,他日殿试,必有你们一席。”
夜雪和风谨玉夸赞,韩明、魏亚也没有推辞。
其实他们的答卷,好与不好,他们也略之一二。只是,事关重大,关心则乱……得了夜雪和风谨玉的好评,他们的心就安了。
而这一安心,新的问题,又来了。
见韩明不喜,脸上反而有一丝愁容。
夜雪问道:“韩兄你这是怎么了?”
魏亚和风谨玉也奇怪的看着韩明。
韩明张了张嘴,又把到嘴的话吞了下去,他强颜欢笑,“没什么!”
夜雪不满意这个答案,“韩兄你心里明明有事,怎么说没什么……”
风谨玉是欣赏韩明和魏亚的,他道:“一人技短,二人技长,韩兄有什么困难,尽可说出来听听,就算我们帮不了忙,你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魏亚摸不着头脑,“韩兄到底什么事啊?”
韩明依旧没有说:“一点小事,没什么……”
韩明这话,夜雪不爱听了。
夜雪有些生气的道:“韩兄,有话你就直说,这般吞吞吐吐的,我可不喜欢。”
魏亚狠狠点了点头。他也不喜欢。
风谨玉此时已经猜到一、二分,他道:“韩兄和魏兄住在一起,魏兄不知,看来不是你家里有事……”
家中无事,答卷也是极好,那么……突然想到庄正的夜雪,问道:“韩兄你莫不是在意在贡院前庄正的话……”
“你们又遇见那个庄正了?”风谨玉诧异。
魏亚点了点头,道:“风兄,你什么时候去的?我们当时去的挺早的,还跟你和凤弟弟站了位置……”
风谨玉道:“我因为在外面露过几次面,怕别人认出来,引来围观,所以早早就去了。”他是第一次经检察后入贡院的人。
“不说这个,”风谨玉道:“那个庄正又说了什么?”
不用韩明说,夜雪已经知道韩明在想什么了。
夜雪道:“当时,庄正说他现在跟闻太师的儿子闻雄是朋友,他说不管我们文章做再好,也只有无功而返的份……”
听到这里,风谨玉冷哼了一声:“他说无功而返就无功而返……什么时候,闻家的一狗都把朱雀帝国当成他自家的了……”
被夜雪道破了心思的韩明道:“闻太师位高权重,闻雄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之弟,庄正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肯定经过闻雄,已经搭上了闻太师……”
闻太师,野心勃勃,朱雀帝国无数人知道,只是没人拿到桌面上来说吧了。就像他们在贡院门口,明明不耻闻雄的行为,却要叫他闻公子一样……韩明一个小小的书生,还不是只能任闻家搓圆捏扁的份。
“搭上闻太师又如何?”风谨玉知道的比韩明多,拿了案几上的豹型镇纸把玩,漫不经心的道:“这科举可不是闻太师说了就能算的地方……”
闻言,韩明、魏亚都看着风谨玉,等他继续说下去。
为凤疯狂01
风谨玉看了韩明、魏亚一眼,最后眼神从夜雪身上掠过,他放下镇纸,道:“你们且放下心吧,今科的主考官是陈太傅大人,陈太傅最是刚直不阿……还有,批卷的翰林院学士们,都是正直的人……”
听了风谨玉的话,韩明声音高了一分:“陈太傅?可是曾经是太子太傅的陈太傅陈太人?”
风谨玉笑着点了点头,道:“当今天下,能称只为陈太傅的,除了他还有谁?”语毕,又问道:“怎么?韩兄知道陈太傅?”
魏亚抢先韩明一步答道:“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我们都知道,但是真正敢惩戒王子的人,没有几个?”
“而陈太傅就是其中一位。”韩明接口道。
风谨玉点了点头。陈太傅当小皇帝师父的时候,可是连小皇帝都敢惩戒。不畏权势,是朱雀帝国第一正直的人。
夜雪笑道:“既然是陈太傅,那么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再说了,我不认为一个小小的庄正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请动闻雄、闻太师出手……”
听了风谨玉和夜雪的话,韩明豁然开朗,“说起来,我和魏亚也是一个小人物,闻雄、闻太师怎么会动手对付我们……”
话到此,这个话题也就结束了。
*****
喝了一口风家的香铭,夜雪突然开口道:“对了,武举什么时候开始?风兄,你除了参加文举,还要参加武举吧?”
风谨玉点了点头,“恩。”
魏亚打趣道:“看来,我们风兄是要考一个文武双状元了……哈哈……”
风谨玉道:“文武状元那有那么好考。”风谨玉看着夜雪道:“文有拦路虎凤兄,武有狂书生周狂……别说什么文武双状元,捞到一个,我就满足了……”
听了风谨玉的话,韩明和魏亚都笑了。风谨玉也笑了。突然,风谨玉像是想起了什么。
风谨玉望着夜雪,目光灼灼,“说起来凤兄也是文武双全,怎么?听你说话,好像没有参加武举?”
原先的凤夜,就是一个死书呆子,哪里会什么武功,夜雪自然没有参加武举。
夜雪笑道:“能在文举之中占一席之地,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三脚猫的功夫,哪敢肖想在武举上得到功名……”
听夜雪这话,韩明、魏亚都同意的点了点头。贪心不足,蛇吞相。夜雪能在文举上,站住脚,她的未来就已经前途无量了,如果文武都考,成功了还罢,如果有什么意外,落的两头空可就不妙了……
韩明、魏亚认同了夜雪的话,但是风谨玉却有些不信。
因为夜雪考完文举的状态非常的好,根本有余力去考武举,最重要的是,凭夜雪三流武者的功力,哪怕在武举上拿不到功名,也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毕竟,像夜雪这般年轻的文武双全,并不多见。
风谨玉掩下眼中的疑惑,没有说话。
夜雪也心知恐怕风谨玉起了疑心,便想要插开了话题,这时,魏亚却道:“风兄,我们还不知道武举什么时候举行呢?风兄要参加武举,我们肯定是要去为风兄加油助威的……”
为凤疯狂02
风谨玉笑着对魏亚道:“武举在会试结束后一周后举行了,其中隔了七天,就是为了让既参加文举,又参加武举的考生,在这七天里好好休息,然后好好的去考武举……”
夜雪道:“这么说的话,那不是文举的成绩,会在武举以后发布!”如果文举发了成绩,考生落榜了,自然会影响参加武举……
风谨玉有些疑惑的问夜雪,道:“怎么?凤兄不知道文举的成绩是在武举考完后的第二天发布?”
夜雪心中一惊,只觉得风谨玉心思慎密,格外的难缠,这般想着,夜雪面上故作不好意思的捎了捎头,“连城小镇可比不得京城消息灵通,而且我以前可是一个足不出户的书呆子……”
夜雪嘲笑了自己两声。她在心中已经决定以后少和风谨玉接触。
风谨玉太过敏感、聪明,很容易就察觉到她话里的漏洞。而风家势力庞大,若是暗地里监视她,她行事会非常的不便……
夜雪不想这么快就露了原型,自然要离风谨玉远点。
话说,就在夜雪这般决定的时候,可怜的、才发现自己喜欢上夜雪的风谨玉,压根不知道,在他纠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在与自己抗争不能分心谈男女(男)私情的时候,他已经被夜雪定性为,危险的、必须远离的人物。
聪慧如天下第一公子风谨玉,在情\爱的方面,真的是茶具上面摆着的杯具……
*****
却说夜雪得知了武举还有六天就要举行,便想和韩明、魏亚等告辞。
夜雪、韩明、魏亚三人,想让风谨玉好好休息,这几天就不打扰了,等武举开始的时候再见。
而风谨玉却说无碍,不但留了夜雪他们在风家别院用晚饭,还邀了夜雪、韩明、魏亚三人,明天去京郊踏春。
不说韩明、魏亚如何,单是已经决定少和风谨玉接触的夜雪,就一个劲的推辞。
可惜,风谨玉一再邀请,就连吃了两回药的韩明,都答应要去,夜雪一时找不到借口,便答应去了。
*****
第二天。
二月,乍暖还寒。绿意虽然已经开遍了大地,但是呼出的气,还能看到冒着白烟。
韩明、魏亚先去‘凤宅’找了夜雪,最后才去风家别院上了风谨玉的马车。
风谨玉的马车与别个不同,宽敞、平衡,每一处还都透着雅致。
风谨玉因着和夜雪并排坐在一起,心中便有些不自在。
风谨玉表面云淡风轻,一副好好温柔先生的样子,其实真实的他是一个非常冷静自持的人,风谨玉昨晚上一夜没睡,他想了一夜——他的感情,以及他肩膀上的责任,最后:
关于夜雪,他采取积极和消极两种不同的态度。
采取积极态度事件的,便是关于他他肩上的责任问题:想谋夺皇位的闻太师和其他诸国蠢蠢欲动想要吞并朱雀帝国的内忧外患,对他来说是头一等的大事。而夜雪,不管她是敌是友,也不管夜雪背后有没有人,夜雪的能力,风谨玉是看到的,就是撇开个人感情,夜雪也是一个值得他拉拢的对象。
为凤疯狂03
是的,站在朱雀帝国的出发点上,拉拢夜雪为已所用,哪怕……哪怕她是敌人,也要将她变成战友。
采取消极态度的是让风谨玉理智失常的感情问题,风谨玉想好了,喜欢一个男人固然有些骇人听闻、自己的父亲母亲、祖父、叔伯等不可能答应——这些都不说,单单就是,他的喜欢到底有多么深,他到底喜欢到夜雪能为她付出、牺牲到什么程度——这些,都还不知道。
风谨玉是一个把理智刻到骨子里的人,出生这十八年,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为一个人理智不听使唤……但是,理智依旧告诉他,现在下‘就算喜欢夜雪,但现在就下非夜雪不可的结论还太早了’——最后,这样的结论,风谨玉接受了。
风谨玉决定消极的斩断对夜雪的想念。
却说当昨天晚上风谨玉下了这个决定后,心头被刺的痛了一下。
心头虽痛了,但风谨玉并不伤心,反而他还很高兴——因为由此可以看出来,他心里确实有夜雪。
而为什么风谨玉要断斩对夜雪的想念呢,却说这不仅仅是因为多事之秋,他无暇谈情说爱;也不说可以预见的家人的反对……而是风谨玉认为,下了斩断对夜雪想念的他,而真的将夜雪抛之在脑后——这就说明,夜雪在他心中,份量不是不可代替的。
一个可以被代替的爱人,风谨玉又为什么要在意他呢?
而假如说,他决定斩断,心痛万分,却又断不掉——这就说明夜雪是不可代替的。
如此这般,他就接受,完完全全的接受他对夜雪的感情,然后付之于行动,不管男与女,不管家人的反对……为夜雪,他愿倾尽一切。
却说风谨玉这般消极的态度,总归一句话,就是理智和情感的搏斗,理智和情感,最终谁胜谁负,看的就是他对夜雪感情的深厚与否……
不得不说,风谨玉的冷静,真的入骨三分。
当所有人都认为风谨玉温柔、很好亲近、说话,其实他的内心,一直是被清晰的理智把持。
而唯一打乱了风谨玉的心的便是夜雪,但是,就算如此,风谨玉也没有昏了头脑,依旧非常冷静自持一层一层的分析。
——这便是在神武大陆上,被人赞美的天下第一公子风谨玉。
而也正如轩辕傲天所说,只凭单纯的温柔善良,是当不了天下第一公子的。
*****
夜雪坐在旁边,风谨玉的心跳加快,手心也热的快要冒汗,但理智依旧让风谨玉没有在脸上、行为上、说话上,表现出一分内心的情感。
风谨玉笑着递了一个暖手炉给韩明,道:“韩兄,昨天却我想的不周到了,韩兄身体不适,还在吃药,当该在家休养才是……”
韩明接过暖手炉,谢了风谨玉,笑道:“哪里怪得了风兄,是我自己想去呢……再有,风兄府上的大夫医术实在了得,昨天我在风兄府里喝了一回药,已经感觉好了很多,回了家又喝了一回,晚上发了汗,今早一起来,全身舒畅的很……”
为凤疯狂04
魏亚笑道:“韩兄今早就一个劲的念叨,风兄家里的大夫医术好,说一共吃了两回,风寒就好了,今儿早上他觉得病好了,不想喝了,还是我想着大夫的嘱咐,让他喝了一碗……”
风谨玉笑道:“我家那大夫,医术确实了得。”御医的医术当然了得。
夜雪等不知那大夫是御医,听了风谨玉的话,只认为凭风家的门弟,医术不好,肯定是进不了风家的。
生病最是遭罪,尤其是对一向身体不好的韩明来说,生病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之一。
这次病这么快好了,完全是因为风谨玉和那大夫。
想到这里,韩明又向风谨玉道了一声谢。
风谨玉笑道:“韩兄怎还谢我!被你诊脉、开药的是大夫……我听管家说,你一来别院,就提了东西去感谢大夫……”
韩明笑道:“都是应当的。”
风谨玉笑道:“只是一句话罢了,不值当什么……”
夜雪打断了风谨玉的话,道:“你们快别一个道歉,一个谦虚了,丁点大的事,腻不干脆了!还是不是男人啊……”
这是被教训了?风谨玉和韩明愣住了。
魏亚抚掌大笑,“我认同凤弟弟说的,丁点小事就拿出来说……啧啧,”
魏亚咂了咂嘴,没有说话就坐到了夜雪的身边,把风谨玉挤到跟韩明坐了一排。
魏亚一把抓住夜雪的手,“凤弟,你跟哥哥我想到一块去了。咱们是一国的……”
听了魏亚的话,韩明特别无语。他祖辈都是读书人,他最重礼,虽是小事,但小事最能见人心,他若是得了风谨玉和那大夫的帮助,不吭一声,若风谨玉和那大夫,知道他心存感激也罢;
但是人家毕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万一误会他是受了感恩,坦然受之,而不知感恩怎么办……一回、两回……长此以往,再好的关系都有可能闹崩。
说出心中的感谢、感激,不管对方是朋友,还是至亲——说出来,会让你们关系更加的好,更加的比以往更亲密。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做呢?!
(纤纤:关于这点,这是做人做事的道理,以前纤纤也不懂,对帮助过我的亲人,我总是把感谢藏在心底,后来慢慢发现,人家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是不可能知道你内心的想法的。说出真心话,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害臊什么的……PS:希望亲们都是聪明的,不像我是个笨蛋,现在才想通这些事)
韩明不认为自己的道谢,是不够男人的表现。他朝魏亚翻了一个白眼。现在的他,比起以前在为人处事上都成熟了许多,而魏亚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魏亚把头一别开,不搭理魏亚的白眼。
风谨玉黑着脸,眼角盯着魏亚依旧拉着夜雪的手,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魏亚丢到天边去。
“凤弟,你看怡春阁……”坐在马车中,无事可做,魏亚便掀了帘子朝外看去。这一看,就看到了怡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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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亚是一个玩心颇重的人,说起来,他也同夜雪一样没逛过妓\院之类的地方。
要知道,在朱雀帝国,只有没钱没逛过花楼的书生,没有有钱没逛过花楼的。
书生逛妓|院,为的不是那些卖\身的美人,他们的目标,通常都是那些卖艺不卖\身,美名在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女人……当然,能得这些艺妓的青睐,共度温柔乡,想必没有哪个书生会拒绝,但大多数的书生,想的都是和她们坐下来喝喝茶、评评画、谈谈诗、下下棋……
美人在前,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是开心的。当然,若是美人施展才艺,他得了灵感,写出一首好诗,没准就一夜成名了……
在史书上,看了为那些颇有名气的艺妓作诗、作词,而一夜成名的诗人、词人,说魏亚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有那等际遇,那是骗人的。
*****
韩明和魏亚虽然都是出身扬州百年的书香世家,但家境都很一般。
他们来凤城考试,银两是有限的。
凤城的物价很贵,他们连租一间房子,都要拼凑起来,自然没有余钱逛什么秦楼楚馆了。
凤城怡春阁,是朱雀帝国最好的妓\院,它有三楼的房子在凤城最繁华的大街上。
魏亚和韩明来凤城,也只比夜雪早到几天。这一个多月,他们除了宅在屋里读书,其他外出,基本有夜雪和风谨玉同路。
魏亚是第一次看见怡春阁,惊讶之下,就发出了声:“怡春阁……”
听了魏亚的话,韩明皱了皱眉头。
风谨玉面无表情,心中却因为魏亚松开握着夜雪的手,而舒服了一些。
“怡春阁……”夜雪眼睛一亮,扒开窗子一开,高大的三层红楼,格外的显眼,她一眼就看到了。
“停!”夜雪招呼了一声,驾车的马夫。
那马夫立刻‘吁’的一声,让黑马停住了脚步。
夜雪回身,对马车里三人道:“咱们别去什么京郊了,去怡春阁吧……”
“不行!”韩明张开要拒绝,风谨玉却早他一步开口了。
风谨玉快速又斩钉截铁的拒绝,让韩明、魏亚、夜雪都愣了一下。
风谨玉心知自己刚才说的太快,他扬起比往常更加温柔优雅的笑容,“都说好去郊外看春水绿柳的……”
夜雪道:“春水还凑各,柳树才发芽呢……”
听了这话,不想夜雪去逛妓\院的风谨玉连忙找借口。
而这时,韩明开口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才过了午时没多久,怡春阁还没开门呢……”又道:“咱们才考了会试,在等结果,怎么好去怡春阁……要知道,如果我们考上了贡士,最后一关殿试不落榜,我们就当官了。朝廷规定,为官者,一律不准踏入妓\院那等寻花问柳之地……”
魏亚也很想去怡春阁,见见识面,不过他不敢公然违抗韩明的意思,只敢小声的嘀咕,“会试结果不是没有下来么……”
夜雪在旁边点了点头。
太师邀请
风谨玉生怕夜雪和魏亚把韩明给说服了,忙不迭的道:“会试虽然没下来,但是等以后你们当官,有人找你麻烦,便可以说,别人都兢兢战战的在家等结果,你们却跑去寻花问柳……这说起来,可不太好听呢……”
听了风谨玉的话,正而八经读书人,看重名声的魏亚立刻闭上了嘴。确实招人话柄。
夜雪听了风谨玉这么说,也不好反驳什么。
只是,她又道:“进去怡春阁,却是太过显眼,不如请两个艺妓同我们一起去郊外……”
夜雪见韩明又要说话,便急忙道:“大白天,正大光明的……我相信再怎么舌灿莲花的人,都不可能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来。”
夜雪一脸正色的说完,持反对意见的韩明、风谨玉互相看了一眼。
韩明觉得夜雪的有道理,叫艺妓叫出来,总比以后夜雪偷偷背着他们去妓、院的好。
风谨玉情感上不想让夜雪见什么艺妓,只是再驳夜雪的面子,恐夜雪不开心……
风谨玉和韩明别开眼了,风谨玉对夜雪道:“凤兄说的有道理,找两个风评好的艺妓煮煮茶,弹一曲也没什么问题。”
说罢,吩咐了坐在马夫旁边的仆人,叫他去办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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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说那拿了银子去办风谨玉吩咐的事的小厮,却说在去郊外路上的行程,除了在怡春阁停了一下,夜雪、风谨玉、韩明、魏亚一行四人,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就出了城门,到了城外的郊区。
一下马车,一股充满冷意的春风就扑面而来,让从温暖马车里出来的人,抖了抖肩膀的同时,也精神一振。
夜雪望了望只有一些绿意、有小路可供人行走的、凤城郊区一景——绿峰山。
绿峰山并不高,也不陡峭,春水才解冻,树木也才冒了嫩绿,但是此时的绿峰山,一眼望去,已有不少踏春的行人。
衣衫崭新的人群,加上看腻了一个冬天的枯叶,才冒出来的嫩绿树叶,并着那零零碎碎晚开未败的梅花,外加绿峰山下的那条解冻后的碧绿小河……就是走过无数地方,看过无数古刹名胜的夜雪,都觉得这样自然的景观,实在是别有一翻滋味的美不胜收。
春有春的美,冬有冬的美,春、冬交接,又有另一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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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风家的马夫驾车从大路上山,风谨玉、夜雪等四人,徒步而上。
绿峰山的小路并不难行,但也要费一些力气,尤其,是对像韩明那样的弱不胜衣的文弱书生来说……
却说,等韩明气喘吁吁、魏亚微喘、夜雪和风谨玉面不改色的从山脚爬到山顶的时候,在山脚和夜雪他们分开的马夫,和去接了两个艺妓来的小厮,已经为夜雪他们占了一方五角亭。
五角亭中,燃了香炉的角落外有一方雅致的古琴;亭中铺了一块精致的关外长羊毛地毯,地毯中间摆了一方矮小茶几,茶几上除了几样时新的糕点,精致的瓷杯里已经倒上了冒着白烟的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