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反应
元旦这天京城下了雪，还刮着风，早晨气温低于零下10度，特别的冷，但是江又和杜秋通完电话之后，热血上涌，一点都没觉得冷，重新回到公交车站牌处，再次欣赏两张并排张贴在一起的平面广告海报。m.www.uu234.net
海报左侧是爱因斯坦的黑白肖像照，头发凌乱，睁大眼睛，吐着舌头；右侧是杜秋的黑白生活照，穿着格子衬衫，坐在电脑椅上，对这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字，两张海报的右上角，都有骁龙的彩色logo，logo下方分别用中文和英文写着“非同凡想”以及“think-different”的广告语。
广告海报创意独特，对比强烈，令人一见难忘，但真正让江由心潮澎湃，决定跳槽去骁龙的诱因，是海报下方的的文案：只有疯狂到认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的人，才能真正的改变世界。
江由说不清楚这句广告语到底有什么好，只觉得广告语上的每一个文字都像毛绒绒的蜘蛛，在自己的心窝里到处乱爬，四处织网，让他痒到发狂，闷到窒息，于是一改畏妻如虎的性格，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杜秋，想以先斩后奏的方式跳槽。
公交车站牌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每一位行人都注意到了这幅广告的存在，等车的吃瓜群众更是围在一起，对着广告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其中有的欣赏，有的八卦，有的感触，有的不屑，但不管怎样，都在提升骁龙的人气和关注度。
“非同凡想这个词用的精妙，一语双关，既表达了骁龙卓尔不凡，又表达了骁龙与众不同……”
“我发现杜秋从侧面看还蛮帅的，哎，你说把他的发型换一换，像不像张国荣？”
“杜秋这么厉害，就是因为从小就出国了，想法和国内那些接受填鸭教育，没有创新思维学生不一样……”
“这傻逼赚了几个钱就忘乎所以了，爱因斯坦用相对论改变了世界，他改变了啥？”
江由此时头脑发热，就像看了一部偶像主演的电影之后舍不得走，留在影院门口听评论的狂热粉丝，闻言很是不忿，指着海报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隐约可见的文字，辩解道：“杜秋用开源软件理论改变了世界。”
“开源软件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是卖什么浏览器的吗？”
“呃，这么说吧，开源……”江由解释了几句，结果发现那人从来没接触过计算机，无法理解开源的意义，把它等同于盗版，只好放弃了，说道：“具体概念搞不懂就算了，反正你只需要知道它很重要，正在改变世界就行了。”
“靠！取个花里胡哨的名字，搞点谁也听不懂的理论，不就是想忽悠人捞钱么？”
“相对论这个名字花哨不？你听的懂不？不懂的话，爱因斯坦也在忽悠你捞钱吧？”
江由性格温和内向，很少和陌生人打交道，更不会随意嘲讽人，此刻却难得的吐槽了那人一句，然后也不等公交了，直接叫了辆出租车，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两瓶茅台和两条好烟，直奔岳父岳母家而去。
江由不是京城本地人，春节要回老家，所以每年元旦都要陪夫人回娘家，于淑琴昨晚先回去了，他因为学校有事走不开，拖到了今天早上。
于淑琴娘家在昭阳区，父亲是一家政府机构的公务员，母亲在一家垄断性质的国有企业上班，家境比普通工薪阶层要好，但心气也比普通工薪阶层要高，所以一直坚决反对江由跳槽去骁龙，因为在他们眼里，云城是乡下小镇，连抽水马桶都不一定有，私企则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于淑琴去云城参观过后，本来已经动心了，结果回京城之后被父母一顿唠叨，又改变了主意，说要再考虑考虑，让江由无可奈何，直到今天早上被广告刺激了，才自主做了决定。
因为经常来帮忙做家务，江由有岳父母家的钥匙，他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于淑琴的妹妹于淑筝穿着毛绒绒的大衣，站在客厅中间，用炫耀的语气说道：“爸，我老公下个星期要去香港出差，你要买什么东西赶紧说，回头我让他帮你带！”
“我没什么要买的，不过科里的几个同事一直说想找人去香港代购东西，回头我问问他们到底想买什么，然后列个单子给你。”
“只买小东西，大的可不行，而且数量有限，不能多带。”于淑筝见江由进来，扫了一眼他带的烟酒，夸张的咦了一声，说道：“姐夫，你涨工资啦？居然舍得买茅台给我爸。”
于淑筝只比于淑琴小一岁，两姐妹从小就喜欢较劲，她老公是一家合资企业的销售经理，收入颇丰，看不上江由这个清贫大学老师，江由也不喜欢小姨子拜金的市侩性子，因此两人关系不太好，懒得理会她语气中的讽刺，把烟酒放在茶几上，和岳父打招呼道：“爸，祝您新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岳父是公务员，特别爱面子，很看重江由名校老师的社会地位，所以平时对他态度不错，见带来的烟酒都是高档货，面子得到了满足，和颜悦色的说道：“你和小琴都结婚好几年了，还搞这些虚礼干什么，等会拿回去退了，把钱存着，以后给儿子买奶粉。”
“别呀爸，姐夫难得买一次好酒过来，干脆咱们中午喝了呗。”
“你想喝那就喝一瓶吧，另外一瓶让你姐夫拿去退了。”
俗话说钱是英雄胆，江由从小在农村长大，家境贫寒，在学校当老师工资又不高，之前日子过的确实有些吝啬，但是决定跳槽去骁龙之后，收入会暴涨几十倍，因此心态就像坐了筋斗云一样直冲天际，摆着手说道：“不用，既然小筝兴致高，中午把两瓶都喝了吧，如果不够，我等会再去买两瓶。”
“哟！姐夫，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不是买彩票中大奖了吧？”
江由被她讽刺惯了，懒得搭理，去卧室里看了看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然后出来问道：“我妈和小琴呢？”
“你妈单位临时安排她去值班了，中午11点才能回来，小琴去买菜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于淑琴正好回来了，她进门之后把装菜的袋子随手一丢，挥舞着一份报纸，大呼小叫道：“柚子，你知不知道秦牧昨晚拿了多少钱？35万！”
“什么35万？”
“骁龙发了整整35万的年终奖给秦牧！”
“吹牛皮！哪怕是世界500强在中国的独资企业，也不可能发30多万的年终奖。”于淑筝根本不信，质疑道：“姐，你从什么野鸡报纸上看到的？”
“《科技日报》，正宗的国家级媒体，可不是什么野鸡报。”于淑琴白了她一眼，然后举着报纸给江由看，说道：“《知识英雄创造财富神话》这里，杜秋的年终奖是500万，杨帆和秦牧等人年终奖是35万人民币或者一辆奥迪车。”
“小琴，给我看看。”
江由正准备拿过报纸细看，不料被岳父抢先一步拿过去了，他只好凑在旁边一起看，饶是他平时不怎么在意钱，当看到报道上的另外一个数字之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骁龙整体估值200亿？这样的话，秦牧工作满三年之后，拿到的期权奖励价值4000万，啧啧，千万富豪！回头得让他请客喝酒。”
正在聚精会神看报道的岳父猛的抬起头来，问道：“你说他拿了多少？！”
“4000万。”江由心态好，没什么嫉妒情绪，解释道：“骁龙刚创立的时候缺钱，开不了高工资，就给秦牧他们几个创始员工每人分了1%公司股票作为期权奖励，只要工作满三年就能拿到，后来经过几轮融资，1%被稀释到了0.2%，0.2%乘以200亿，就是4000万。”
“乖乖！3年4000万，秦牧真是走狗屎运，天上掉馅饼，结果让他捡到了……”
在于淑筝羡慕和嫉妒的惊叹声中，于淑琴黯然神伤，抱着江由的手臂，语带哭腔的低声说道：“柚子，当时你要是不听我的，和秦牧一起去骁龙，也能赚这么多钱。”
“唉呀姐夫，你说你当初怎么那么傻，我姐头发长见识……”
“你闭嘴。”江由扭头呵斥了小姨子一声，然后抚着妻子的脊背，安慰道：“人各有命，这事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当时学校里忙了两年的项目快要完成了，我舍不得走。”
“可是，可是……”
于淑琴悔恨交加，已经快要崩溃了，双腿像面条一样发软，泪水不受控制的朝外流，哽咽着不知道要说什么，江由半搂半扶的把她送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轻声说道：“小琴，别哭了，现在去骁龙还来得及，我早上给杜秋打过电话，他说等会就派人过来和我签约。”
“呜呜呜……你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江由拿手掌擦了擦于淑琴脸上的泪水，笑着剧透道：“杜秋还说要送你个灭火器。”
“他送我灭火器干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江由卖了个关子，起身倒了杯热水给于淑琴，等她情绪稳定了下来之后，对岳父说道：“爸，我决定跳槽去骁龙，你不反对吧？”
岳父沉默不语，拿起报纸反复看了两遍报道，然后才说道：“小江，以前我反对你跳槽，是担心骁龙走不长远，现在他们不仅拿到了税务总局的订单，还准备在美国上市，气候已成，如果你真想去的话，就让小琴把工作辞了，带着孩子陪你去云城吧。”
于淑筝从父亲手中拿过报纸，匆匆扫了几眼，然后脸上堆着笑容问道：“姐夫，你现在跳槽去骁龙，也能拿到4000万的股票么？”
“这个嘛……”江由本来想逗一回小姨子，但是见妻子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心有不忍，于是揭晓答案道：“秦牧那时候去骁龙是雪中送炭，所以能拿那么多股票，我现在去骁龙是锦上添花，已经不精贵了，杜秋早上答应给我的期权奖励只有500万，而且要工作满5年之后才能拿到手。”
“500万也够多的了，恭喜姐夫成了百万富翁！”于淑筝鼓掌叫好，说道：“难怪姐夫买了茅台过来，原来是要和我们好好庆祝，中午那两瓶必须得喝完，不醉不归。”
500万虽然不如4000万，但远比一无所获要强，于淑琴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用纸巾胡乱擦了擦脸，起身说道：“我再去一趟菜市场，多买几个菜回来。”
“姐，你都成花脸猫了，还是在家歇着吧，我去买。”
于淑筝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几样平时自己舍不得吃的山珍海味，等回到小区的时候，见楼下停着一辆奔驰s600，心头一跳，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五楼，打开房门一看，果然是骁龙的人来和江由签约了，但是她晚了一步，合约已经签过了，那人拎着公文包，正准备离开。
“刘总，都十点多了，留下来吃顿便饭吧。”江由的岳父热情的挽留，指着于淑筝说道：“菜都买好了，小琴她们姐妹俩手巧，做饭快的很。”
“不了，我今天是邮递员，还有十几分工作合同要送。”刘运来和江由见过不少次面，很熟络的说道：“以后我和柚子是同事，有的是机会蹭饭，到时候伯父别嫌我吃的多。”
“那不能，刘总来之前跟小江说一声，我多买两个电饭煲。”江由的岳父是个会应酬的，一边热情的送刘运来下楼，一边打听道：“怎么今天这么多人要和骁龙签约？”
“有一些是我们之前约好了的，在元旦集中签约，为公司的广告宣传造势，还有一些和柚子一样，被我们的广告打动了，临时决定签约的。”刘运来也不瞒他，笑着恭维道：“像柚子这样的，说明和我们骁龙有缘，心有灵犀，以后肯定能珠联璧合，共同做出一番让世人瞩目的事业。”
“承刘总吉言，希望如此吧。”
第十九章 说服
江由在京城签约的时候，杜秋带着姜丹枫，和陈志扬一起去了青云山的量子物理研究所，打算争取侯承宗院士的支持，为推动大学扩招增加筹码。m.www.uu234.netwww.uu234.net
青云山海拔只有160多米，山体形状仿佛一只倒扣的贝壳，东南两侧是山崖，陡峭险峻，西北两侧是缓坡，徐徐而下，量子物理研究所是冷战时期的产物，选址很讲究，正好处在南侧和西侧交界的地方，既能借山势掩护安全，又不影响物资交通。
研究所的占地面积不大，只有六七十亩的样子，几栋科研建筑是60年代造的，有着典型的苏联风格，方正稳重，住宅则是在不同时代陆续扩建的，所以风格很混乱，既有60年代的砖瓦房，也有70年代的筒子楼，还有80年代的独栋小楼。
侯承宗是研究所里唯一的院士，地位殊高，住在一栋两层高的小楼里，门口用栅栏围了个院子，左边养花，右边种菜，很有几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风范。
杜秋刚在院子外面停好车，就看到侯承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连忙推开车门招呼道：“侯老师，新年好。”
“小杜，你最近尾巴都翘上天了。”侯承宗举着一份报纸，没好气的斥责道：“拿爱因斯坦做广告太过分，有辱先贤！”
“侯老师别生气，只是一张照片而已。”杜秋一边去后备箱搬礼物，一边解释道：“这张照片几十年来已经被无数商人使用过了，做成了t恤、马克杯、玩偶等等，爱因斯坦活着的时候自己都不介意，还亲自做成明信片到处送，我通过正规渠道拿到了授权，做做广告没关系的吧？”
侯承宗是研究理论物理的，这个领域里的科学家没有不视爱因斯坦为偶像的，因此对杜秋拿他做广告很生气，听了解释之后虽然气消了，却仍旧不爽，揶揄道：“你把脸伸过来，让我摸摸皮有多厚，真是哈巴狗咬月亮不知天有多高！把自己和爱因斯坦相提并论，也不嫌害臊。”
“侯老师，你认识杜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什么时候害臊过？”姜丹枫帮忙缓颊，扯着羽绒服说道：“他的脸我摸过好多次了，比这身衣服还厚！”
侯承宗养了三个儿子，全在外地工作，和老伴两人住在研究所里，日子有些冷清，以前骁龙在这边办公的时候，姜丹枫知情知趣，经常过来串门，培养了不少好感，闻言脸色又缓和了不少，说道：“丹枫啊，小杜看着老实，其实比孙猴子还能蹦达，你把他看紧点。”
“是是是，我一定看紧他，您赶紧进屋去，外面风大，小心感冒。”
陈志扬从自己开的奥迪车里拎出一个装着两瓶葡萄酒的手提袋，笑着说道：“杜秋，还好你今天带丹枫过来了，否则侯老没这么容易放过你。”
杜秋抱着装满各种土特产的纸箱子，苦笑道：“我觉着侯老师是怨恨陈哥退学了，迁怒于我。”
“大猷也是没办法，公司事情多，实在没精力写论文，只能退学。”
陈大猷以前在量子物理研究所跟着侯承宗攻读博士学位，论文写到一半的时候，和杜秋一起创办了骁龙，然后满世界到处跑，根本没心思和兴趣继续写论文了，陈志扬曾经斥责过好几次，严令他一定要完成论文，拿到博士学位，不过自从11月份iview融资成功之后，就改变了态度，很干脆的替儿子办理了退学手续，一来陈大猷已经是亿万富豪了，文凭可有可无，二是因为侯承宗要求很严，糊弄或者找枪手代笔出来的论文通不过他的审查，与其搞的一地鸡毛，还不如直接退学，至少能保留师生一场的感情。
事实证明这种做法很聪明，侯承宗很惋惜陈大猷因为事业放弃了学位，反而对他的观感更好了，两家人走动的更加频繁了。
“侯老，大猷从加州买了两瓶红酒，托我送给您，您给品品，看有没有法国的好。”
“加州的红酒如果买对了，品质不比法国的差。”侯承宗是红酒行家，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看了看，面露喜色道：“大猷眼光不错，连92年的啸鹰酒庄赤霞珠都买到了，这可是极品好酒，中午都别走了，一起陪我喝一杯。”
“我们本来就没准备走。”杜秋把纸箱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拎了条宣威火腿出来，摆了个大厨的pose，笑着说道：“连食材都带来了，侯老师不会舍不得家里的灶台吧？”
“我算看出来了，你不是脸皮厚，你是没脸皮！”
“哎，杜秋来啦，怎么又惹我们家老侯生气了？”
这时侯承宗的夫人从二楼下来，和众人闲聊了一会之后，带着姜丹枫去了厨房，陈志扬则拿出了一份论证大学扩招必要性的论文，请侯承宗指正杜秋不是教育系统里的人，也不熟悉90年代的教育环境，只能以侃大山的方式说出大学扩招的种种好处，却不能把种种好处变成有理有据的论文，于是把这个活交给了陈志扬，他正好需要这个政绩，所以效率极高，两天就炮制出来了初稿。
“你和小杜一样，每次来我这，准没好事。”侯承宗调侃过后，看清楚倡议书的标题，脸色严肃了起来，问陈志扬道：“你想让大学扩招？”
“这其实是杜秋的想法，我觉得很有道理，就帮忙草拟了这份论文。”
“小杜的想法？”侯承宗有些意外，瞅了杜秋一眼，问道：“你一个开公司的资本家，插手大学招生干什么？”
“侯老师你别上纲上线，我可没插手大学招生，我只是觉得现在大学生太少了，不够用。”杜秋嘿嘿而笑，说道：“去年大约有35万本科毕业生，去掉读研的和出国的，剩下30万，去掉滥竽充数的和水平不够的，剩下15万，去掉当公务员的和去外企的，剩下10万，去掉去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的，还剩下5万，全国几百万家私企，5万人怎么够用？”
“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侯承宗笑骂了一句，然后戴上老花镜，低头看起了论文，陈志扬很在乎这篇论文，坐在客厅里候着，杜秋很放松，跑去厨房帮忙收拾食材做午饭，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才被叫了回去。
“志扬这篇文章写的不错，条理清晰，数据详实，很有说服力，比小杜刚才的信口开河强多了。”侯承宗搞了一辈子理科，觉得逻辑没有问题，立刻就接受了，说道：“大学扩招利国利民，确实很有必要，这事我支持，你们想要我帮什么忙？”
“大学不是说扩招就能扩招的，我和陈校长想推动云城几所高校联名向省政府和教育部申请，在云城建个大学城，为扩招积累经验。”杜秋从果盘里拿了块牛奶糖，小意的递过去，说道：“侯老师德高望重，一呼百应，希望您能出面为这事造造势，吹吹风，我们感激不尽。”
“就感激我一块糖？”侯承宗哑然失笑，把牛奶糖丢在茶几上，说道：“你啊你，明明满腹才华，却钻到了钱眼里，看什么都是生意。说吧，你想怎么建大学城？在哪建？”
杜秋见他这样子，明显是同意帮忙了，于是不再插科打诨，去外面从捷豹车里拿了一副云城地图，指着和杨帆商量好的区域，把建设大学城的构思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承诺道：“侯老师，我虽然掉进了钱眼里，却不是爱钱如命的人，这个大学城如果获批了，每入驻一名学生，我就捐款一万块钱出来给所属的高校作为科研经费。”
侯承宗没当回事，摇头说道：“你这信口开河的性子得改一改，不然以后迟早要吃亏，一个学生捐一万，那要是有一万个学生，你不是得捐一个亿？”
“当然，一个亿不算多，我捐的起。”
陈志扬和杜秋接触的次数比较多，见他表情不似作伪，于是笑着试探道：“杜秋你要是真这么捐的话，我保证三江大学第一个入驻大学城。”
杜秋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正色说道：“陈校长，咱们请侯老师作证，以100人为单位，每入驻100个学生，我就捐100万给三江大学，怎么样？”
陈志扬也站了起来，和他握了握手，沉声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饶是侯承宗见多识广，人老成精，此时也倍感惊诧，等两人松手了才反应过来，提醒道：“小杜，大学生穷的很，读完四年大学也未必能花出去1万块钱，你这钱捐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侯老师，我说的是捐款，又不是投资，本来就没想着收回来。”
“行！小杜，如果你真捐了一个亿，到时候我开一瓶家里最好的红酒，跟你一醉方休。”侯承宗也站了起来，慨然说道：“我明天就去帮你吹风跑腿，争取把这个大学城办起来。”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有侯老师出面，大学城一定能成。”
“你这拍马屁的水平，比小姜差远了，以后多跟她学学。”
大事定了下来，气氛就更加轻松愉快了，在谈天说地，家长里短的话题中吃完午餐之后，杜秋和陈志扬又分别陪侯承宗下了几盘象棋，直到下午3点多才告辞离开，结果他刚把车子开回市区，还没看到锦桂花园的影子，就接到了侯承宗打来的电话。
“小杜，有没有兴趣买下我们研究所？”
什么鬼……
第二十章 影响
“你们走了之后，我拿大学扩招的论文去找老范，想请他也出把力，结果他先跟我讲了另外一件事，说根据211工程的需要，上边准备把我们研究所撤了，一部分和京城的中科院理论物理研究所合并，一部分跟理工大的近代物理系合并。www.uu234.net”侯承宗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说道：“我看你搞的大学城和软件园离青云山不远，要是有兴趣的话，就把研究所这里买下来，毕竟那么多建筑，荒废了可惜。”
老范是研究所的负责人，他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杜秋松了一口气，调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侯老师你想让我投资造原子弹呢。”
“你还真是眼睛长在脑门上，目空一切了，告诉你，你把所有家产都凑起来，后面再加个零，也造不出一颗原子弹。”
“就算造的出来我也不敢造啊。”杜秋哈哈一笑，问道：“研究所房子不少，你们搬走了，没有别的单位搬进去住？”
“这里荒山野岭的，生活不便，没人愿意来住，理工大嫌弃房子太老旧，维修起来麻烦，也不想要。如果不是知道你准备在附近搞软件园，我都懒得提这事。”侯承宗大约是真不想让研究所荒废了，大力推销道：“外国的有钱人都喜欢在山沟沟里建别墅或者渡假村，青云山名字吉利，环境又好，很适合你这种暴发户过来修身养性，别错过了。”
青云山不高也不大，但是植被丰茂，奇石耸立，风景颇多可观之处，量子物理研究所位置绝佳，周围林壑优美，清幽雅静，确实是很理想的别墅建造地，杜秋个人很喜欢，但没有立刻应允，而是说道：“大学城和软件园八字还没一撇，我回去跟市里做规划的专家研究研究，然后再给你答复。”
“行，你别拖的太久，老范说我们过完春节就要开始搬了。”
“我尽量吧。”杜秋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侯老师打算去京城还是去理工大？”
“我还没定，京城那边理论研究比较好，理工大这边实验条件比较好。”侯承宗叹了口气，苦恼道：“我在云城住了几十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早把这里当家乡了，不太想走，可是我大儿子一家都在京城，老伴想去那边含饴弄孙，左右为难啊。”
侯承宗教子有方，三个儿子都很有出息，其中有两个出国了，只有老大留在国内，在京城一家国企下属的子公司当总经理，这种和家庭感情有关的事，杜秋一贯是不插手的，随口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结束了通话。
他这边刚结束没多久，姜丹枫那边的电话开始响了，一个接着一个，连续不断，都是相熟的网友打过来的，夸赞她歌唱的好，自己听了很感动之类的。
“看这样子，应该是昨晚那首《我的梦》被传到论坛上了。”
“嗯。”姜丹枫面带笑容，一边发短信一边得意道：“戴怡说员工们在论坛里搞了个元旦晚会最受欢迎节目投票，《我的梦》和《take-me-to-your-heart》排名第一和第二。”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公司看看吧。”杜秋打着方向盘右转，朝公司驶去，问道：“杨帆排名第几？”
姜丹枫发了个短信给戴怡，十几秒后得到了回复，说道：“杨总排名第四，比徐永睿少十几票，你的口琴独奏排名第五。”
“杨帆的萨克斯风水平很高，比我受欢迎正常。”杜秋有些不服气，说道：“徐永睿的魔术都是些老掉牙的小花招，居然排名比我高。”
“徐永睿口才好，比你会表演，又风趣又精彩，你像个木头人一样的吹口琴，当然不如他受欢迎了。”
昨天的元旦晚会里，总共有三个节目让杜秋印象深刻，一个是何力行焊接的软件园规划图，一个徐永睿表演如何用魔术泡妞，还有一个是杨帆用萨克斯风吹的《爱的代价》。
徐永睿性格跳脱，爱玩爱闹，搞出来个好节目并不让人惊奇，杨帆平时不苟言笑，深沉冷峻，仿佛花岗岩一样强硬，居然把一首感悟爱情的歌吹的缠绵悱恻，百转千回，令人大跌眼镜，改变了很多员工对他的认知。
至于杜秋么，昨晚表演了三个节目，一个是跨年时用钢琴帮姜丹枫伴奏《我的梦》，一个是用口琴吹了一曲《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还有一个是在员工们的强烈要求下，和姜丹枫对唱了一遍英文版的《吻别》，要么当配角，要么炒冷饭，纯粹在划水，这么做一是不想抢姜丹枫的风采，二是觉得没必要和普通员工争强斗胜，公司内部娱乐，和光同尘比锋芒毕露效果更好。
不过即使在划水，仍旧掩盖不了杜秋“出众的才华”，作词作曲、钢琴口琴随便玩，让员工和网友除了膜拜之外，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因此他一到公司，就得知自己的网络外号从“8老板”升级成“8神”了。
“杜总，你看，有网友帮你画了幅肖像。”赵宏飞指着电脑屏幕上一个穿着红裤子的漫画人像，介绍道：“这是根据东瀛一个格斗游戏……”
“我知道，《拳皇95》里的八神庵。”
这位网友的绘画水平不错，把杜秋的脸和八神庵的身体组合在一起，然后加以美化，变成了一个面容深邃，眼神犀利，体态炸裂的超级帅哥，杜秋欣赏了片刻，有些自恋的说道：“真是狂拽炫酷吊炸天。”
“快记下来，杜总又出新词了。”赵宏飞大呼小叫的对身边的同事说道：“赶紧发到杜总语录那个帖子里。”
“赵宏飞，你真是马屁精中的马屁精。”
自从5月底公司开通论坛之后，杜秋只要有条件上网，就一定会登录上去灌水飚车，大半年下来，贡献了几十篇网络奇文以及上百个网络流行语，像“土豪”“高大上”“打酱油”等词汇，甚至出现在了部分传统媒体上，公司里有几个家伙在赵宏飞的撺掇下，把他“创造”的词汇收集起来，搞了名为杜总语录的帖子，颇受欢迎，是1995年论坛十大热门帖之一。
去年6月份第一批入职骁龙的应届本科生总共有30多人，赵宏飞的天赋和技术最为出色，缺点是性格油滑，喜欢钻营，他本来想借骁龙做跳板去硅谷发展，后来发现骁龙潜力极大，就又留了下来，然后在杜秋的栽培下，成了浏览器研发小组里的重要成员。
其实严格说来，iview剥离出去之后，赵宏飞不再是骁龙的员工，而是iview中国分公司的员工，只不过iview还没有在国内展开业务，骁龙总部的空闲办公室又很多，所以暂时在同一个地方办公，但员工工资以及各种经费已经不走骁龙的财务了。
“别闹腾。”杜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参考书，敲了敲赵宏飞的脑袋，说道：“用iview最新的稳定版打开一个昨晚节目的音频，让我看看效果。”
“yes，sir！”
iview浏览器有两个版本，开源的先锋版随时更新，闭源的稳定版每个月1号更新，元旦这天正好升级了一个版本，这个版本里最重要的特性，就是支持在浏览器内直接播放iac格式的音频，而这个格式，就是杜秋早上跟姜丹枫吹嘘的东西。
在穿越前的时空里，21世纪世界上最流行的音频压缩格式有两个，一个是mp3，一个是aac，mp3起源于1987年，实用于1994年，流行于1997年，acc则起源于1997年，完成于2000年，本来是想取代mp3的，可惜没能成功，音乐消费市场上只有苹果公司对它青睐有加，其余的都不怎么感冒，但是aac在广播和电视行业非常流行，是这两个领域里使用最广泛的音频格式。
mp3和aac都有版权和专利保护，使用它们需要交钱，这是杜秋不能忍的，于是以开源音频格式ogg和opus为蓝本，和从微软离职的马林-埃勒联手，打造了一款适合90年代硬件环境的音频压缩格式，因为ogg缩写意义不明，念着拗口，他干脆仿照iview和imail的命名方式，将其改成了iac，意思是互联网音频格式（inter-audio-coding），打算用iview浏览器把它推广开来，为以后折腾播放器和流媒体音乐平台做准备。
mp3是在盗版音乐的推动下流行全世界的，而ogg领先mp3两个时代，压缩过的音乐体积更小，音质更好，更适合90年代的互联网环境，所以只要营销做的好，想取代mp3并不难，至于aac，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
“杜总，你看，浏览器已经能正确识别iac格式的音频了。”
赵宏飞打开置顶的元旦晚会专贴，展示里面几十个音频文件给杜秋看，然后选了《我的梦》点击播放，但并没有声音传出来，而是出现了一个显示下载进度的提示条，他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现在网速太慢了，网友们都是先把音乐下载到硬盘上，然后用专门的播放器播放，不会直接在浏览器里听歌。”
用浏览器播放音乐即使在20年后也是鸡肋，杜秋这么做的目的，是用iview给iac打广告，推动网友使用它而不是mp3分发盗版音乐，因此并不在意，说道：“iac是音频压缩格式，除了音乐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应用，提前支持并无坏处。”
两人等了足足三四分钟，《我的梦》才下载完成，然后浏览器自动开始播放，杜秋断断续续的练了几个月钢琴，水平非常一般，昨天在舞台上专心致志的弹奏，没敢分心去听姜丹枫唱的如何，只凭下面观众的反应觉得唱的不错，现在仔细一听，发现她确实唱的不错，气息稳定，共鸣饱满，而且语感颇佳，承转起合恰到好处，能带动并感染听众的情绪，已经有点歌星的风范了。
“这歌有多少下载量了？”
“娱乐组的人搞了一个通宵加一个早上才剪辑完成，下午3点才上传，现在是4点10分，一共下载了571次。”赵宏飞切换到论坛首页，说道：“今天同时在线人数肯定会再创新高，现在已经有3319人了。”
截止到1995年12月31日，国内一共有110多个站，90%都是互联网大会之后才出现的，其中骁龙官方论坛知名度最大，内容最丰富，几乎每个网民都会来访问，8月24日微软召开windows 95发布会的时候，论坛同时在线人数第一次突破千人大关，现在才过去4个月，同时在线人数翻了3倍，说明网民在迅速增多，但是因为缺乏权威调查数据，谁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网民，杜秋问道：“论坛注册用户有多少了？”
“6万多了，不过很多都是重复注册的小号，前几天我统计过一次，骁龙员工平均每个人有9.7个小号，真不知道他们搞那么多小号干什么。”
网民数量还是太少了……
看来我得多建几个网吧……
第二十一章 阴谋
1996年1月2日，中午11点整，杜秋在骁龙总部的休息室里见到了神秘的颜盛容。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刘运来用天生媚骨和性感野猫描述颜盛容，杜秋以为她是苏妲己那样妖媚型的女人，又或者是劳拉那样的狂野型女人，但见到真人之后，才发现两样都不是。
颜盛容的脸型略长，额头方正，颧骨微凸，大气硬朗，但是嘴唇丰满，下巴圆润，柔美秀气，两种完全不同的特质，在一双水润含情的桃花眼勾连下完美融合，刚柔并济，气度雍容，既端庄又风流，仿佛女王和花魁的混合体，让人从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征服和呵护的念想。
更加惊艳的是，她身材极佳，个头超过1米7，比例协调，体态匀称，丰腴却不嫌胖，饱满却不嫌大，可谓绰约多姿，恰到好处，让杜秋联想到了杜甫赞美杨贵妃的两句诗：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如果单纯看五官，颜盛容不算绝色，但如果看气场，她是杜秋穿越后见过最为强大的一位，不管是明艳的姜丹枫还是冷艳的詹妮弗，都无法与之媲美，小家碧玉型的戴怡就更不行了，明明是骁龙内部公认的大美女，站在她身边却黯然失色，完全没有存在感，仿佛开在牡丹旁边的小白花。
“颜小姐，请坐。”杜秋和她握了握手，客套道：“昨天坐了一天的火车，晚上休息的还好吧？”
“挺好的，谢谢杜先生关心。”颜盛容脱下身上的米色风衣，交给戴怡，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吩咐道：“给我一杯咖啡，然后出去把门关上，谢谢。”
戴怡微微愣了一下，还真照办了，等她离开后，颜盛容直截了当的说道：“杜先生是大忙人，我就不耽误时间了，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希望你不嫌我唐突。”
“不会，你说。”
“杜先生，你有大麻烦了。”颜盛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摆了三张在茶几上，介绍道：“这是9月4日你从春城去大阪时，有人在机场偷拍的照片。”
杜秋拿起来看了看，发现确实是当时的场景，照片用的是黑白底片，清晰度很高，明显是专业人士干的，他有些惊讶，问道：“这是谁拍的？”
颜盛容没有回答，而是在茶几上又摆了一张照片，说道：“这是9月7日傍晚杜先生在神户港唱歌时的照片。”
这张照片把当时在场的四个人都拍进去了，显然也是偷拍的，不过杜秋去神户的时候，早就做好了被东瀛记者或者政府机关跟踪监视的心理准备，因此并没有感到意外，很淡定的说道：“这张照片构图有点偏了，没有刚才那三张拍的好。”
“因为这张照片的主角是这辆车。”颜盛容用食指点了点照片左侧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本田思域，说道：“这辆车的司机叫做青木阳介，是大阪府的公安警察，他在窃听你。”
被窃听了不意外，意外的是颜盛容居然拍到了窃听他的人，而且还知晓他的身份，杜秋这下子有些吃惊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颜盛容又摆了一张照片出来，这次是一个陌生青年男子的肖像，她介绍道：“这个人名叫钱滨，表面上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富家公子，其实是东瀛外务省的间谍，他准备买下你家对面的房子，然后以近距离接触的方式调查你。”
我楞个去！
居然连外国间谍都摸到家门口了……
前几天王勇确实说过有人要买他的房子，杜秋没想到颜盛容连这么小的事都知道了，有些疑神疑鬼的问道：“你在我家门口装了窃听器？”
“没有。”颜盛容否认，然后一连摆了6张陌生人的照片出来，一一介绍道：“这个人名叫孔成钢，是个有背景的二代，因为和金宁竞争电子计税软件失败，亏了500多万……这个人名叫常青桦，是中关村一家软件公司的老板，因为剽窃7-zip压缩软件谋利，被你的律师告了，丢了价值120万的大订单……这个人名叫汪沃，是京城一个实权部门的领导，他的独生子在加州读书，10月13日去硅谷听你演讲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这个人名叫……”
介绍完6个人的基本情况之后，她总结道：“这些人都很有能量，而且对杜先生怀恨在心，一旦有人带头把他们串联起来，会给你以及骁龙带来很大的麻烦。”
杜秋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这么多仇家，而且理由各异，有的是对方咎由自取，有的是纯粹无妄之灾，他把汪沃的照片拿起来看了看，觉得自己很冤枉，对方很可怜，但又无计可施，只好叹了口气，问道：“你说有人串联，就是魏志明吧？”
“表面上是他，但背后有个很有能量的组织在推动，我个人认为是美国大使馆在搞鬼，不过还没掌握相关的证据。”
“莫非是传说中的cia？”杜秋半信不信，注视着颜盛容的眼睛，问道：“这么说你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人？”
“不是，我只是认识几个神通广大的朋友而已。”颜盛容把手中最后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那是一张魏志明和另外三人聚餐的照片，说道：“魏志明在美国工作了六七年，今年9月份才调回国，社交圈子很小，11月8日被你弄的灰头土脸之后，短短十几天就认识了京城里所有和你有仇的人，不觉得蹊跷吗？”
杜秋感觉自己走错了片场，从商战片乱入到了谍战片里，有些头大，而且他觉得颜盛容更加蹊跷，干脆问道：“颜小姐，你千里迢迢的来云城见我，究竟是想干什么？”
“我是来毛遂自荐的，想给杜先生当管家。”
这个女人自从进门之后，就带着杜秋飙车，而且飙的是f1赛车，令人目不暇接，惊心动魄，此时突然把f1赛车换成了四轮马车，杜秋大感意外，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的重复道：“给我当管家？”
“是的。”颜盛容把茶几上的照片收拢起来，然后坐正身姿，说道：“杜先生，你的事业已经上了轨道，但是生活和社交一塌糊涂，应对危机的能力几乎为零，而我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帮你。”
杜秋扫了一眼她挺拔的身姿和优美的曲线，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问道：“怎么帮？”
“这些照片，证明我有很丰富的人脉关系和信息资源，可以为杜先生量身打造一个团队，帮你解决没必要的麻烦，培养有价值的友谊。”
电影《一代宗师》里有段经典台词，大意是说一个门派里，有人当了面子，就得有人当里子，面子不能沾一点灰尘，如果出了事，里子没解决好，牵连到了面子，就要毁派灭门。
骁龙现在就好比一个门派，杜秋是这个门派的面子，凡事都得注意形象，一旦形象毁了，公司就要玩完，所以确实需要有个里子来解决明面上不方便处理的麻烦。
这种所谓的里子，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危机公关人，在欧美等国比较发达，詹妮弗介绍给杜秋的家族办公室就提供类似的服务，但是这种职业在90年代的中国还处在空白阶段，没有相关的法律或者行规限制，杜秋不知道颜盛容具体能力如何，也不知道她值不值得信任，因此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保持沉默。
“杜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有疑虑，不过没关系，信任都是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颜盛容把照片放回提包，说道：“我曾经告诉过刘运来，说之前操控媒体让你和高教系统对立，是送给杜先生的投名状，杜先生应该知道了吧？”
“嗯。”杜秋笑了笑，说道：“这种偷偷打人闷棍的投名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被人打闷棍，总比被人朝心脏上捅一刀强。”颜盛容从提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说道：“杜先生，你看看这个，如果不是我用打闷棍的方式拖延了这个计划的执行，现在你已经麻烦缠身了。”
杜秋穿越之后心态一直保持的很好，宠辱不惊，从容淡定，但是翻阅完记事本之后，不仅脸色变了，脊背上还冒出了冷汗，因为那里面记录了一份非常恶毒的抹黑计划，准备在东瀛买通证人，伪造证据，把杜秋牵扯进一场1992年发生在神户的强奸案里，然后操纵媒体大肆报道，让他身败名裂。
“真是荒谬！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我根本不在神户。”
“杜先生能提供证据证明吗？你的过去一片空白，虽然保护了自己的**，却也给了他人可乘之机，因为空白是可以随意涂抹的。”颜盛容很满意杜秋的反应，端起杯子，优雅的轻啜了一口咖啡，说道：“对名人来说，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哪怕杜先生能证明和这起案件无关，生活和工作也会受到很大干扰，甚至会影响骁龙的发展以及iview的上市，尤其麻烦的是，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先例，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跳出来用各种方式碰瓷，碰瓷是京城方言，意思是……”
“我知道碰瓷是什么。”杜秋打断了她的解释，脸色愈发的凝重了，沉声问道：“你能解决这个麻烦？”
“当然。”颜盛容微微一笑，说道：“因为这个计划是我做的。”
“你做的？！”
“杜先生不要生气，请听我解释。”颜盛容放下咖啡杯，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不紧不慢的说道：“魏志明是个没本事的废物，他恨你入骨却又无计可施，于是就来找我帮忙……”
“你和魏志明之间，是什么关系？”
“后妈和拖油瓶的关系。”颜盛容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自曝家丑道：“魏志明想当唐高宗，一直纠缠我，可惜我不想当武媚娘，如果不是老头子临死前让我关照他的话，他早就完蛋大吉了。”
武媚娘曾经是唐高宗老爸的妃子，杜秋这下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举起手中的记事本，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帮他做这个计划？”
“废物利用而已，没有他们的折腾，我就没机会成为杜先生的座上宾。”
杜秋对她的坦白和心机已经无语了，于是抬了抬手，说道：“你继续说。”
“魏志明他们一伙人想了很多点子对付你，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纸上谈兵，毫无意义，只有这一个最有可能实现，对你威胁也最大，所以我帮他们细化了一下，顺便改了案子，他们本来是想把你牵连进一宗凶杀案的。”
“强奸案的杀伤力也不比凶杀案低。”
“杀伤力确实如此，不过操作空间灵活了很多。”颜盛容微微眯着眼睛，仿佛伺机而动的猎豹，提醒道：“杜先生，死人不能说话，但活人可以翻供，如果操作得当，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的话，不仅可以重创那几个恨你的人，还能防范于未然，杜绝以后有人找你碰瓷。”
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杜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这个女人离开，于是当机立断，站起身来邀请道：“颜小姐，已经快12点了，我们去吃午餐吧，边吃边聊待遇的问题。”
刘运来只看对了一半，这个女人确实天生媚骨，妍姿妖艳，但绝对不是什么性感野猫，而是性感黑寡妇……
擅长阴谋的黑寡妇和家财万贯的钢铁侠搭档，战斗力应该非常不错……
第二十二章 理由
在离开休息室的时候，杜秋礼节性的问道：“颜小姐喜欢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颜盛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拿着提包，不方便穿外套，请求道：“杜先生，能帮我一下吗？”
“当然。www.uu234.netwww.uu234.net”
杜秋拿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风衣，模仿时装店服务员的样子，握着领子的两侧举起来，颜盛容背对着他，伸出手臂塞进衣袖里，动作轻盈优雅，仿佛芭蕾舞演员。
颜盛容贴的有点近，杜秋双手触到了柔软蓬松的秀发，鼻子嗅到了馥郁妩媚的幽香，眼角瞥到了丰盈圆润的曲线，虽然只是间接的刺激，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好在冬天衣服穿得多，倒不至于露馅，等风衣穿好了，他后退了两步，欣赏道：“颜小姐身材真好。”
“杜先生的意思是我长得不好看，只是身材好？”颜盛容含笑自我调侃，然后拨了拨肩头的长发，说道：“听说杜先生厨艺极佳，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品尝的到？”
杜秋此时渐渐适应了她出人意表，不按牌理出牌的说话方式，而且自己也需要时间来消化刚才听到的信息，说道：“我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既然颜小姐有兴趣，那就去我家吧。你应该连我家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酱油都知道了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
杜秋今天开的是保时捷，在楼下停车场取车的时候，颜盛容说道：“杜先生，我也很喜欢汽车，能让我开试试吗？”
“可以，前提是你不要随意飚车。”
“我初来乍到，路都不熟，为什么要飚车？”
话虽如此，颜盛容似乎对云城的环境很熟悉，杜秋稍加提醒，她就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等到了锦桂花园，在门卫过来登记的时候，她调侃道：“杜先生，全中国大概只有你这么一个私企老板，会让政府出动现役武警帮你守大门。”
小区门口最初什么都没有，任何人都能随意出入，后来找了几个下岗职工当门卫，互联网大会之后升级成了退伍军人，杜秋12月底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几个新面孔，因为穿着便装，他以为是新招聘来的，没想到是现役武警，惊讶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当然是云城市政府，你是这座城市里最有钱，也是最值钱的人，肯定要严加保护的。”
杜秋闻言心头一紧，透过车窗打量着小区里的楼宇，皱着眉头问道：“小区里面是不是有安全部门的人在监视我？”
“没有。”
“真没有？”
“真的没有。”颜盛容有些不理解杜秋的紧张，侧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第一，现在不是特殊年代；第二，你没有犯罪前科；第三，你是国家非常重视的世界级人才。所以安全部门不会无缘无故的监视你，即使是出于安全原因需要监视的话，也会提前派人和你协商的。”
“是么？”杜秋因为笔记本电脑和智能手机的缘故，心里有鬼，草木皆兵，质疑道：“既然没有，那么那个东瀛间谍钱滨要买我家对面的房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钱滨两年前因为窃取国家统计数据上了安全部门的监控名单，即使今天我不告诉你，过几天也会有别人来通知你……车子停哪？车库还是楼下？”
“直接开到楼下吧。”杜秋用手掌拍了拍脑门，懊恼道：“你连我平时停车的地方都知道了，还说没有监视？”
“这里又不是军事禁区，我随便找个来过的记者问问就知道大致情况了。前面左拐，对吧？”
“嗯。”
颜盛容功课做得很足，熟门熟路的把保时捷停在了住宅楼下，在下车的时候说道：“这车不错，希望以后我也能拥有一辆。”
“以你的能力，实现这个梦想很容易。”
“如果只看结果的话，确实很容易，但如果想用我喜欢的方式来实现，还挺难的。”颜盛容用食指和中指捏着车钥匙，轻轻放在杜秋的手掌上，浅笑着说道：“所以我来找杜先生，希望你能帮我实现我的梦想。”
杜秋最怕两种人，一种是无欲则刚的，一种是胡搅蛮缠的，颜盛容心有所求，说明两人可以合作，因此大大的松了口气，领着她上到三楼，打开房门，招呼道：“你随便坐，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
“杜先生请便。”颜盛容站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布置，说道：“你姐姐品味很好，是个会生活的人。”
“她确实是。”
美是可以相通的，杜春华练了20多年的书法，审美比普通人要强很多，有了钱之后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改造了家里的环境，搞出来的效果虽然不如何甜甜那样的高级设计师，但也颇有情趣，而且更有生活气息。
杜春华最近一直在跟薛丽萍学做淮扬菜，厨房里准备了不少野味和菜蔬，杜秋刀工不怎么好，也没心思做复杂的菜式，翻看了一会之后，决定做醋溜白菜，肉末茄子，葱爆鹿肉以及银鱼蒸蛋这四样菜，一边做一边思考，颜盛容没有到厨房打扰他，而是在客厅里弹钢琴，一会功夫换了四五首曲子，指法娴熟，随心所欲，似乎已经达到了专业水平。
“好了，来吃饭吧。”杜秋把饭菜端到餐桌上，解下围裙，说道：“你钢琴弹的很好，练了很多年吧？”
“差不多有10年了，86年考上大学之后开始练的。”颜盛容停下弹奏，合上钢琴的盖子，说道：“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钢琴。”
“那为什么还练了这么久？”
“妆点门面而已，当作进入高级社交圈子的敲门砖。”颜盛容走到餐桌前，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说道：“就像你们公司的杨帆一样，他未必真的喜欢萨克斯风，只不过克林顿上台之后，这玩意在美国很流行，所以就去学了，免得在社交场合无话可谈。”
这话虽然有阴谋论的嫌疑，但杨帆平时确实没有表现出喜欢萨克斯风的迹象，不过杜秋练口琴也不是因为喜欢它，本质上和这两人一样，都是把音乐当作工具，而不是艺术。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随便做的。”杜秋盛了一碗米饭递过去，说道：“如果不喜欢的话就直说，家里还有昨天包的饺子。”
“我口味很杂，什么都吃。”颜盛容夹起一块鹿肉尝了尝，点头说道：“挺好的，看来传言说你厨艺不错，并不是单纯的恭维。”
“我看电视里，不管是中国古代的管家，还是英国现代的管家，说话都很委婉。”杜秋用调侃把话题拉到正事，在她对面坐下来，问道：“你说想给我当管家，是什么样的管家？”
“管家只是个不太恰当的类比，以杜先生的财富和阅历，应该听说过瑞士的私人银行以及美国的家族办公室……”颜盛容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强，捕捉到了杜秋微妙的表情变化，立刻改口说道：“你已经接触到了，对吗？”
终于有了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连我内裤什么颜色都知道了……
杜秋暗自吐槽，没说自己在美国已经有一个家族办公室了，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杜先生已经接触过了，那我就不多费口舌解释了。”颜盛容的一举一动都仿佛训练过，连吃一片醋溜白菜都显得很优雅，细嚼慢咽之后才说道：“魏志明父亲的履历，杜先生应该很清楚吧？”
11月8日那天杜秋和魏志明起了冲突之后，刘运来在孙少洁的提醒下，很快就查清楚了魏家的底细，魏志明的父亲名叫魏保国，解放前在浦江一家外资银行当学徒，解放后被派去香港，在华润工作了11年，1963年去了伦敦，在中国驻英大使馆工作，1968年又被调去了瑞士的日内瓦，1985年因为身体原因回到国内，之后一直处在疗养休闲状态，没有再参与工作。
“老头子在瑞士帮国内很多有实力的家庭打理过财产，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回国之后一直想开个类似私人银行的公司，而我呢，就是他培养的学徒，本来打算等我从国际政治学院毕业之后，就注册公司正式营业。”颜盛容抿了抿红唇，似乎有些难过，说道：“可惜计划比不上变化，1990年我刚毕业，老头子就中风了，只好以结婚的名义，安排我继承他的人脉资源，现在他去世了，我准备继承他的遗志，把公司开起来。”
姑娘，你虽然不姓董，可你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这个故事很传奇，可惜疑点太多，真假未知……
“既然你已经从魏先生那里继承了人脉资源，完全可以把公司开起来，为什么要来找我？”
“理由有三个，第一，我太年轻了，那些家庭不信任我，只能接一些简单的活，不够刺激。”颜盛容放下筷子，拿起调羹，在眉眼处轻轻划过，说道：“第二，我太漂亮了，男人总是在勾搭我，女人总是在防范我，做起来心累。”
“你这两个理由，在我这一样存在。”杜秋伸出筷子夹了块鹿肉，问道：“还有一个原因是什么？”
“我想要你帮我生个孩子。”
第二十三章 分析
生孩子？
生猴子吧！
杜秋抽了一张纸巾，把因为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掉在餐桌上的鹿肉裹起来，丢进了垃圾桶，说道：“颜小姐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没有，我是认真的。www.uu234.netwww.uu234.net”颜盛容用调羹舀了两勺银鱼蒸蛋，放入碗中和米饭混在一起，然后一边低着头搅拌，一边用略带羞涩的语气说道：“我不准备再婚了，但很想要个小孩，你是世界上智商最高的男人，我虽然不如你，但也不算差，生的孩子应该……”
“你想多了，爱因斯坦和米列娃智商都很高，可两个儿子表现的很普通，其中一个还得了精神分裂症。”杜秋打断了她异想天开的呓语，说道：“这种事我帮不了你。”
“杜先生，我不会和你发生关系，只需要你提供……”
“不管哪样方式，我不会帮你的。”
“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没说吧。”颜盛容没有坚持，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重新抬头来，说道：“我们来继续谈私人银行的事。”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女人就从羞涩转换到了严肃，仿佛瞬间换了个人，杜秋暗自佩服她拿得起放得下，说道：“我更喜欢家族办公室的说法，因为你现在提供的服务并不属于金融业务。”
“那就家族办公室吧。”颜盛容不在细节上纠缠，说道：“我知道你在刘运来的帮助下，用骁龙的股份构建了一个社会关系网，这个关系网看似高大上，但是并不牢靠，就像麻将堆起来的城堡，一碰就塌，所以你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团队保护家庭和财富，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外人的友谊和义气上。”
杜秋预感到她又要搞剑走偏锋的言论了，于是吃了口米饭，用闲聊缓冲道：“你也知道高大上这个词？”
“我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你们公司论坛里的所有帖子，我都看过。”颜盛容没有理会他的干扰，继续分析道：“刘运来帮你构筑的关系网，是以利益为纽带的，如果骁龙在政商运作上遇到了麻烦，关系网里人会出手帮忙，但是如果你的私生活出了问题，那些人不仅不会帮你，甚至会落井下石，趁机攫取更多的好处，因为他们和你之间，是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不是朋友或者保姆，既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帮你擦屁股，这种心态我想杜先生应该很能理解，因为你也是这样对待骁龙的员工以及你另一家公司的合伙人苏文海。”
“连苏文海的破事你都知道，看来确实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苏文海的工作能力很强，但是私生活一塌糊涂，不仅因为在外面鬼混和王慧慧闹的不可开交，还因为耳根子软被狐朋狗友败掉了几十万的私房钱，每次出了问题都来找其他几个合伙人帮忙擦屁股，杜秋从来没搭理过，苏文秀也一直袖手旁观，只有杜春华当过两次和事佬，然后再也没管过了。
但是杜秋并不认为自己和苏文海一样，辩解道：“我是骁龙的核心人物，如果遇到了麻烦，他们不帮忙的话，会损失很多利益。”
“杜先生，如果有一只股票，你投资了100万，仅仅几天的时间，这只股票就涨了5倍甚至10倍，然后媒体忽然大肆报道说这只股票有问题，这个时候，你是套现离场呢，还是继续追加投资？”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秋心头一跳，警铃大作。
最近一段时间发展的太过顺利，心态飘了，有些想当然，以为自己让骁龙突飞猛进，帮那些人赚了很多钱，他们一定会和自己一条心……
自己是穿越党，知道骁龙才刚刚起步，未来还会增值几百倍甚至几千倍，但是本时空的土著不知道，那些人短短一两个月就赚了几倍的利润，肯定会有见好就收，落袋为安的想法……
古今中外，在大好局面下因为人心不齐，遇到一点意外就忽然崩盘的例子还少么？远的如投鞭断流的苻坚，近的如疯狂扩张的史玉柱……
“骁龙发展的太快了，就像一只连续涨停了10天的股票，老人已经吃饱喝足了，想要离场，新人还在犹豫观望，不敢接盘，而你又没有可靠的危机公关团队，这个时候一旦遇到了麻烦，很容易出现墙倒众人推的踩踏局面。”颜盛容把手中的筷子左右分开，比划道：“杜先生，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因为连刘运来自己都准备离开骁龙了，对不对？”
杜秋为之叹服，称赞道：“你真是女中诸葛，目光如炬。”
“杜先生过奖了，我不是目光如炬，只是因为时间比你多。”颜盛容微微一笑，解释道：“你创办骁龙之后，就像在下一场以毫秒为单位的快速计时围棋赛，很多场合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靠本能落子，而我是等你下完之后，拿着棋谱慢慢分析的旁观者，有大把的时间反复推敲，所以在细节上看的比较清楚。”
她说到这里，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摆出一副追星迷妹的样子，注视着杜秋说道：“我越是推敲，就越佩服杜先生的眼光和格局，尤其是开源软件和智慧城市，简直是神来之笔……”
杜秋有些汗颜，举手制止了她的夸奖，说道：“好吧，既然你看出了问题所在，那么该如何解决呢？”
“杜先生可真狡猾，你还没答应雇佣我，就开始让我干活了？”颜盛容嫣然一笑，重新拿起了筷子，说道：“先吃饭吧，吃完了再慢慢聊。”
颜盛容分析的没错，刘运来帮骁龙打造的关系网确实非常不稳固，但是这一点杜秋并不怎么担心，因为骁龙的根基已经非常坚实了，只要iview能如期上市，2000年之前不会有商业上的危机，而只要iview上市了，在互联网泡沫不断膨胀的大环境下，股价会翻着跟头往上涨，很快就能把关系网里那些首鼠两端的老人以及犹豫不决的新人统统洗成脑残粉在山脚下做空和在山脚下踏空，是金融市场上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这种痛苦会让那些人怀疑自己，失去自信，然后要么彻底退场不玩了，要么变成所谓的价值投资者，长期持有公司股票，忠心耿耿的支持骁龙。
所以杜秋最担心的，还是魏志明等人利用“空白履历”做文章搞阴谋的事，因为这会严重打击他的声誉，分散他的精力，干扰甚至破坏iview的上市计划。
等吃完饭之后，他泡了杯茶递给颜盛容，承诺道：“颜小姐，如果你能解决魏志明搞出来的麻烦，我就雇用你创建家族办公室。”
“解决魏志明等人很简单，只要你把那几个人的信息告诉刘运来，让他活动一下，很快就能让他们偃旗息鼓。”颜盛容端着玻璃杯一边朝客厅走，一边说道：“杜先生担心他们的这种做法会被别人效仿，所以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类似的麻烦，对吧？”
“是的。”
杜秋直到刚才做菜的时候才想明白，颜盛容在骁龙总部展示的那些仇家的照片，才是她真正的投名状，因为像魏志明等人，都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社会中层，而且要么有家室，要么有事业，能量有限，又有顾虑，所以只能在背后搞阴谋暗箭伤人，一旦阴谋暴露，身份曝光，就基本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接受被碾压的命运。
这种本应该是杀手锏的资料，颜盛容一见面就交给了杜秋，既引起了重视，又表明了诚意，还说明她另有王牌，而这张王牌，才是解决类似麻烦的关键。
“杜先生看过《矛盾论》吗？”
“没有，怎么了？”
“那是一本神作，你应该看看。”颜盛容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分析道：“在东瀛有两种人和你有矛盾，一种是缺钱的人，另一种是政府的人，缺钱的人很好解决，东瀛是资本社会，杜先生正好有钱，雇一群好律师，抓住几个碰瓷的狠狠折磨一番之后，就没人敢效仿了，所以杜先生真正要面对的矛盾，是东瀛政府的人。”
“缺钱的人找我碰瓷很好理解，政府的人为什么和我有矛盾？”
“一个国家就像一栋房子，政府是房东，民众是租客，而你是老鼠，如果你不声不响，房东和租客都不会在意，但是如果你搞出了很大的动静，房东就会想方设法把你找出来，否则会让房子里的租客很不满。”颜盛容从沙发旁边的收纳盒里捡起一个塑料玩偶，捏着小人的脑袋示意道：“你这只老鼠不仅搞出了很大动静，而且还成了邻居家很值钱的宠物，租客们眼红，就会向房东施压，房东想要有所交代，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让你完璧归赵，要么让你一文不值。”
“你可真会比喻。”
“这是事实，据我所知，最近两个月，东瀛的公安警察几乎把神户所有家庭都调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你曾经生活过的证据，甚至连目击证人都没有。”颜盛容给了杜秋一个钦佩有加的眼神，然后继续说道：“所以东瀛外务省冒着巨大的外交风险，把钱滨派到云城来，想近距离调查你，如果还是一无所获的话，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采用打草惊蛇的方式，制造舆论或者伪造证据把你牵连到罪案里，如果你不加理会，那么名声就臭了，如果你为了自证清白，把过往的经历公开了，那么他们会顺藤摸瓜，找到更多对你不利的东西。”
以东瀛人的尿性，这倒很有可能……
而且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政府做起来最得心应手……
“我们国家不会坐视不理吧？”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从哪里弄来了青木阳介和钱滨的资料？但是杜先生你要知道，国家只能保护你的人身安全，管不了国外的流言蜚语。”颜盛容摊了摊手，说道：“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可是你在论坛里亲手创造的顺口溜。”
“呵呵，看来你确实是我们公司论坛的资深网友。”杜秋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你有办法对付东瀛政府？”
“世界上每一个政府都不干净，但每一个政府都爱面子，尤其是发达国家，最讲究所谓的司法正义，如果杜先生愿意配合的话，我可以设个连环套，把东瀛的公安警察套进去，弄个灰头土脸，以后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颜盛容像狐狸一样眯了眯眼睛，说道：“租客们虽然眼红，但不会为了你这只老鼠，放任房东破坏租房合同中的协议，因为那会损伤他们的核心利益。”
“难怪钱钟书说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你大学时的成绩一定很好。”杜秋调侃了一句，然后有些警惕的问道：“配合你没问题，不过为了配合你，我要付出什么？”
“如果不能互相信任的话，配合无从谈起。”颜盛容把手中的玩偶抛给他，一脸无奈的强调道：“杜先生，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合作，不是想威胁你或者利用你。”
“如果我见到一个人就信任一个人……”杜秋把玩偶放在茶几上，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东瀛政府早就查出我的过往经历了。”
“说的也是。”
第二十四章 题目
尼采有句名言，叫做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www.uu234.netm.www.uu234.net
颜盛容就像深渊里的刺客，游走在法律和道德边缘，杜秋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来当黑手套，但是又不能不防备她把自己拖下水，尤其是现在才刚刚见面，家庭、性格、能力等基本资料全都不知道，不仅无从分辨是敌是友，更无法分辨透露出来的信息里，哪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
房间里出现了暂时的冷场，过了几分钟之后，颜盛容探身拿起玻璃杯，轻啜了一口绿茶，说道：“杜先生，要不这样吧，咱们按骁龙的面试流程走，你给我个试用期，再出个题目，然后根据我的表现来决定要不要合作，怎么样？”
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杜秋比较容易接受，微微颔首，问道：“你说的题目，是指解决我身边的某件麻烦？”
“是的。”颜盛容用双手捧着玻璃杯，面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也可以是给别人制造麻烦。”
解决麻烦，制造麻烦……
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个麻烦……
杜秋一边吐槽，一边沉思，目光在客厅里游移，忽然看到了昨晚放在电视机柜上的云城地图册，册子正好翻到了青云山附近的地块，上面用铅笔勾勒了大学城的大致范围，他心念电转，脑洞大开，把本来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扯到了一起，说道：“我最近一帆风顺，没遇到什么麻烦，也不需要制造麻烦，但是我有个朋友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杜先生义薄云天，我十分佩服。”颜盛容先是揶揄，然后引用论坛里的网红词说道：“自己要的题目，含泪也得做完，详细说说吧，是你哪位朋友的麻烦。”
“我这个朋友，是三江大学的常务副校长，本来应该明年当上校长的，但是上边打算安排一名高官兼任校长……”
杜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准备让老狐狸陈志扬去检验颜盛容的成色，先介绍了一下他的基本情况，然后把云城大学校长和建筑学院院长争风吃醋的八卦绯闻讲了出来，说道：“你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让陈志扬去云大当校长？”
颜盛容显然没想到杜秋会给她一个如此刁钻古怪的题目，靠坐在沙发上沉思了片刻之后，问道：“这两所大学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应该隶属不同，正常情况下不会互相调动领导层，对吧？”
“没错，三江大学是省属高校，云城大学是机械工业部直属高校。”
“这样的话，今年就想让陈志扬当上云大的校长，还真有些难度。”
杜秋觉得不是有些难，是非常难，顺势说道：“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我说有难度，又没说不行。”颜盛容不紧不慢的喝了口绿茶，问道：“陈志扬是陈大猷的父亲，他应该和你一样，利用骁龙这个平台罗织不少社交关系，你知道都有哪些吗？”
“大概知道一些人，但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不清楚。”
“大概的也行，说说吧。”
颜盛容放下玻璃杯，从提包里拿出记事本，记录了一些杜秋知道的人名和背景，然后反复思量了几分钟，说道：“这个题目我做了，不过需要时间查证一些信息资料，等准备妥当了之后，杜先生再介绍我和陈志扬接触。”
“好。”杜秋知道这件事难度极大，把试用期加了一倍，说道：“只要你能在6个月内让他当上校长，我就和你继续合作。”
“6个月的话，黄花菜都凉了。”颜盛容笑了，笑容中满是无奈，说道：“看来杜先生不太了解国内的教育系统，为了不影响下学期的招生工作，大学校长的任命一般在3月中旬公布，陈志扬如果今年就想去云大当校长，春节前后就要搞定，否则来不及了。”
1996年除夕夜在2月18日，距离今天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听她这么一说，杜秋才知道自己的脑洞有多不靠谱，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大学这样运作的，要不改成明年吧，明年能当上校长也行。”
“不用，我就是因为喜欢挑战和刺激，才来找你的。”颜盛容心气很高，说道：“杜先生借力打力，把我敲你的闷棍变成了推动大学扩招的舆论基础，然后以此来建大学城，再用大学城推动新区建设，环环相扣，妙不可言，和你的操作相比，我做的题目格局不大，如果再把难度改小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杜秋见她自信满满，似乎胸有成竹，就不再劝了，反正自己没什么损失，说道：“那我们就签3个月的试用合同吧，3个月后再谈继续合作的事。”
“试用的目的，是为了建立互信关系，签合同多此一举，握个手吧。”颜盛容伸出右手，和杜秋轻轻握了握，然后笑着说道：“虽然不用签合同，但是根据国家规定，试用期你得付我工资。”
“那当然。”杜秋起身去拿支票本和钢笔，说道：“我在云城有个私人商务助理，月薪是1万5，你也按这个价，怎么样？”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杜秋先签了一张4.5万人民币的现金支票给颜盛容，然后又签了一张6万的支票，说道：“这是那6个对我有意见的人的资料费。”
“杜先生，你这样豪爽的老板，让人想不爱都不行。”颜盛容把两张支票放入提包，拿出在骁龙总部展示过的那叠照片递给杜秋，说道：“这些人你自己处理吧，我就不插手了。”
“好。”杜秋把照片重新看了一遍，问道：“魏志明该怎么处理？”
“随意，只要人是完整的，没缺胳膊短腿，就算我完成了老头子的遗嘱。”颜盛容撇了撇嘴，不屑一顾道：“有几个香港老板花了很大代价，才把他塞进11月8日的讲座里，结果搞砸了，那些人对他很不满意，即使你不动手，他也蹦达不了多久了。”
“是么？”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杜先生可以随时联系我。”颜盛容将一张除了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的纸片交给杜秋，拎着提包站了起来，说道：“杜先生不用太焦虑，东瀛既然派了钱滨来云城，应该暂时不会拿你的过去做文章，等这个人搬过来之后，你多和他接触接触，给点无关紧要的甜头，估计能应付一段时间。”
“会有人监视他吗？”
“当然会有，不过不会打扰你的。”颜盛容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我先走了，感谢杜先生的招待。”
“我送你回酒店。”
“不用，有人在小区门口等我。”颜盛容用手指勾了勾耳边的发梢，面带着自嘲的笑容说道：“我太自信了，以为一定能说动杜先生，所以让同事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现在看来只能押后了。”
“你同事？”
“准确的说是前同事，因为我11月份刚从国家安全部门辞职，还没适应新身份。”颜盛容指了指杜秋手上的照片，说道：“虽然这些人无足轻重，但是杜先生最好不要把照片流传出去。”
“我会的。”
颜盛容离开后，杜秋没心思去公司上班了，以打扫卫生的名义，在家里来了个大检查，把每个房间都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窃听或者摄像设备，这才按下心来，松了一口气要是让人拍下了他使用笔记本电脑和智能手机的影像，麻烦就大了。
颜盛容和杜秋分别之后，步行从前门离开锦桂花园，沿着马路走了大约一百米左右，打开一辆非常普通的黑色桑塔纳车门，坐进了后座。
司机位上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相貌普通，带着眼镜，等颜盛容坐好之后，扭头问道：“怎么样？”
“我用强奸案和凶杀案吓唬杜秋，他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反应，也丝毫不担心东瀛公安警察的调查，仅仅担忧被人栽赃嫁祸之后媒体大肆报道，会影响现在的日常生活。”颜盛容摇了摇头，下结论道：“他在东瀛应该没有犯过严重的刑事案件。”
“没有就好。”那人松了口气，说道：“杜秋是科技天才，对国家非常重要，万一他以前做了错事又被东瀛查到了证据，会让我们很被动，既然他过去是清白的，那以后保护起来就容易多了。”
“他能在东瀛隐藏10多年而不留下任何痕迹，估计也用不着你们保护。”颜盛容从提包里拿出支票，把那张6万的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杜秋买那6个人的资料钱，你拿去吧。”
“呵！你居然把那几张照片拿去卖钱了？”那人接过去一看数字，仿佛烫手山芋一样丢了回来，说道：“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拿着吧，以后我还有很多事要找你帮忙，就当提前给的定金。”颜盛容把支票又递了过去，说道：“你的家庭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我讲原则，这钱又不是行贿，只不过是你业余时间拍的摄影作品被有钱人看上了而已。”
“你可真会说话。”那人讪笑着犹豫了片刻，然后把支票收了起来，说道：“盛容，谢谢你了。”
“樊哥，你跟我说谢就太见外了。”颜盛容一边客套，一边从提包里拿出记事本，翻了翻之后说道：“杜秋比我预计的要谨慎，之前的安排用不上了，我得赶紧回京城处理另一件事，下午4点有个去津门的航班，你直接送我去机场吧，应该还能买到票。”
“你不是有恐飞症吗？”
“为了赚钱，没办法。”颜盛容苦笑，说道：“等上飞机的时候带瓶二锅头，喝两口就没事了。”
“盛容，你在部里干的风生水起，还不到30岁就单独负责一个行动小组了，何必非要辞职去给那些有钱人打工。”那人非常不理解，说道：“咱们虽然工资不高，可是权力很大，把证件一亮，哪怕是亿万富翁也得趴着！”
“樊哥，时代变了。”
第二十五章 进展
颜盛容走后第二天，三江省安全机构的负责人亲自上门，向杜秋介绍钱滨的相关资料以及监控方式，这让他安心了不少，证明颜盛容所言非虚，不是空口白牙的骗子。UU小说www.uu234.net
之后杜秋的个人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但骁龙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因为6699万买下来的标王，并不仅仅是《新闻联播》之后那5秒钟广告，而是一个涵盖央视旗下所有频道和纸媒的营销套餐，《think-different》长达一分钟的完整版广告播出之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石破天惊的疯狂创意、如雷贯耳的世界名人以及慷慨激昂的精妙文案组合起来，完全颠覆了国人的三观，普通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媒体记者各抒己见，口诛笔伐，甚至像联想柳、巨人史、南德牟等90年代风光一时的商界明星也被刺激的不轻，纷纷站出来表态蹭热度。
之后几天，在刘运来和周元的操盘下，骁龙的天价年终奖、比尔-盖茨的一日授权、乔布斯的天价授权以及江由等一批名校精英集中跳槽的新闻不断推出，让争议愈演愈烈，如火如荼，不仅央视和各种纸媒收到了大量的读者来信，连骁龙的官方论坛也跟着水涨船高，仅仅几天的功夫，注册人数就翻了一倍，从6万多增长到了10多万，同时在线人数的记录更是每天都在刷新，顶峰时甚至突破了万人大关。
在这场席卷全国的口水大战发生的同时，很多很有娱乐价值的新闻被媒体忽略了，很多影响深远的大事则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1月5日，魏志明因为收受贿赂和生活作风腐化被纪委双规，同一天晚上，京城一个平时作风非常高调的二代请金宁吃饭，席间自罚三杯，喝的酩酊大醉，然后被家长派去某个偏远旅游胜地修养了。
1月6日，由14名微软资深专家和5名iview技术精英组成的研发团队从美国来到了云城，第二天杜秋清空了骁龙总部18楼右侧的办公区域，组建了一个代号“中国茶”的项目小组，正式开始研发新的编程语言。
1月8日，京城国资委一位名叫汪沃的实权领导因身体原因，主动退居二线。
1月10日，杨帆以骁龙ceo的身份和云城市政府签署了软件园土地置换协议，以马家桥水库附近的850亩土地加部分现金，置换了星星湖附近的4000亩土地，就在同一天，云城市政府把马家桥水库重新命名为月牙湖。
1月13日，杨帆和量子物理研究所签署了收购协议，以不到500万的价格买下了研究所的土地以及所有附属建筑。
1月14日，在杜秋的牵线搭桥下，陈志扬单独一人开车去金陵，和颜盛容见面深谈。
1月16日，国家公布了首批5家智慧城市试点名单，云城以月牙湖和星星湖为核心上报的“两湖新区”获得了批准，但是规划面积从1800平方公里缩水到了215平方公里。
1月18日，云城市政府向国内外40多家设计事务所发出了邀请函，为两湖新区的详细规划进行全球招标，同一天，骁龙也向福斯特、矶崎新、皮亚诺等著名建筑设计师发出邀请函，为骁龙软件园以及骁龙总部大厦征集设计方案。
1月24日，安德斯-海尔斯伯格从borland公司离职，以250万美元年薪外加750万美元期权奖励的丰厚薪酬加盟iview，出任公司首席技术架构师，比尔-盖茨得知消息后发了一封酸溜溜的电子邮件给杜秋，在深表遗憾的同时，预祝“中国茶”项目早日成功。
1月29日，安德斯-海尔斯伯格带着4名一起从borland离职的同事抵达云城。
1月30日，为了让安德斯尽快融入团队，杜秋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茶话会，把国内所有名茶都汇聚起来，小组成员经过一个下午的品尝和交流之后，以投票的方式选择新编程语言的名字，结果经过十几轮角逐，祁门红茶（keemun）以6票的优势压倒了西湖龙井（dragonwell），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微软有几个员工特别狡猾，为了削弱骁龙的影响，不想让编程语言里有龙字，所以在最后一轮故意不投龙井。”
“那倒未必，老外喜欢红茶多过绿茶，祁门红茶以前是英国皇室御用品，在国外名气很大，赢了也无可厚非。”
“java只有四个字母，keemun有六个字母，长了点，要不把后面两个字母去掉，就叫keem算了。”
“你这是典型的自信丧失，pascal和python都是六个字母，读起来更拗口，不也没关系么？”
杜秋对茶叶没有特别的偏好，觉得只要是中国茶，随便什名字都行，因此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等茶话会结束之后，他亲自把安德斯-海尔斯伯格送去酒店，在回家的途中，接到了颜盛容的电话。
“杜先生，我已经打通了机械工业部那边的关节，让陈志扬来一趟京城吧，现在应该有五六成的几率调去云大当校长。”
“才五六成的几率？”
“大学校长不是小学班长，我也不是班主任，可以一言而决，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跨体系调动副厅级干部，难度很大，变数很多，五六成的几率已经很高了。”颜盛容幽怨的叹了口气，仿佛已经精疲力尽了，说道：“这只是我单方面活动的成果，还没有动用陈志扬的资源，如果他舍得花钱，五六成说不定能变成**成。”
“钱对他来说不是问题。”杜秋被她的叹息弄出了一丝周扒皮式的怜悯，说道：“这事不管成与不成，你都可以找他要一笔丰厚的酬金，我只抽成1%好了。”
“杜先生！你也太黑心了，明明是你指派我去帮他干活的，居然还想从我这里抽成？”
“你当初收了支票，拿了我的工资，就要给我创造利润，天经地义。”
“要钱没有，其他方式补偿行不行？”颜盛容换了个语气，腻声说道：“只要杜先生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这女人真是想孩子想疯了，杜秋尬笑了两声，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在路边把车停下来，拨通了陈志扬家里的座机，把颜盛容的话转述给了他，提醒道：“陈叔叔，这个女人能量不小，你要谨慎对待。”
“我会的。”陈志扬自信满满，沉声说道：“只要能打通机械工业部那边的关节，剩下的不用她运作，教育部和三江省这边我已经有安排了，问题应该不大。”
“那我就提前祝陈叔叔以后在云大春风得意，桃李满园。”
“呵呵，还不都是托你的福。”陈志扬似乎已经把云大视作囊中之物了，很直白的说道：“我在云大没有根基，去了之后短时间内无法服众，你那天在侯院士面前答应的捐赠款可不能少，我得靠它收买人心，推动大学城建设。”
“一毛钱都不会少。”杜秋微微一笑，承诺道：“到时候我另外准备一份贺礼给陈叔叔。”
不管是满足个人的家国情怀，还是基于公司的发展战略，杜秋未来每年都会捐赠一大笔钱资助国内高校的科研事业，云城的三所重点大学近水楼台，肯定要优先照顾，而云城大学作为他穿越前的母校，照顾程度肯定要比另外两个更高。
如果用个类比的话，杜秋现在就像一个家财万贯的高帅富，想要找个合适的情人，而云城的三所重点大学就像三个不同类型的女人，中国理工大学是世家大族的嫡亲女儿，清高雍容，才华横溢，虽然和骁龙在计算机领域里有不少学术合作，但在其他方面一直表现冷淡，不好勾搭；三江大学是乡下土财主家的独生女儿，娇生惯养，不上不下，虽然家长努力推销，但是实力有限，而且喜欢风花雪月，不爱搞数理化。
至于云城大学，则像是企业老板家的某个女儿，因为家里优秀的女儿太多，不受重视，好在青少年时期的营养和教育比普通人要好，所以底子不错，尤其喜欢数理化，未来能配合杜秋捣鼓诸如汽车、手机、芯片以及其他很多新项目，如果有个合适的代言人从中操持的话，很容易擦出灿烂的火花。
所以在机缘巧合之下，杜秋脑洞大开，给了颜盛容一个难题，让她运作陈志扬到云大去当校长，而陈志扬也没有要在三江大学一棵树上吊死的想法，在杜秋把颜盛容介绍给他之后，很快就采取了行动，要钱给钱，要人给人，非常的积极，因为云城大学虽然规模和基建不如三江大学，但口碑以及教育部排名都比三江大学要高，去这所大学当校长属于越级升迁。
杜秋回到锦桂花园的时候已经8点多了，在自家楼下，他发现路边停着一辆三菱1995年3月份发售的高性能街车evo iii，眼角为之一跳，等上三楼的时候，发现家对面的房子开着门，王勇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正在和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说话。
“王哥，房子卖了？”
“卖了，刚刚签好合同。”王勇站起身来，介绍道：“这是钱滨，从东瀛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也是搞互联网的，所以缠着我要买这套房子。”
钱滨卖相不错，戴着眼镜，白净斯文，含笑和杜秋握了握手，说道：“8老板，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不敢，大家以后是邻居了，互相多交流。”自从月初颜盛容提醒过后，杜秋在脑海里模拟了几百遍见面的场景，自我感觉演技磨练出来了，笑着客套了两句，然后用日语问道：“钱桑在做什么互联网项目？”
“我和8老板一样，特别喜欢汽车，所以建了个叫做汽车迷的网站，专门提供汽车咨询、购买以及维修等……”
呵呵，针对性这么强，有备而来啊……
眼光不错，汽车网站有前途，好好搞，以后我来摘桃子……
第二十六章 节前
安德斯-海尔斯伯格是世界最顶级的编译器专家，他的加盟让keemun小组如虎添翼，研发进度和工作质量又上了一个台阶，等到2月15日的时候，杜秋觉得4月1日之前完成预定计划毫无问题，于是公私兼顾，以欢度中国传统佳节为名，给连续加班了一个半月的研发团队放了七天假，让他们回国的回国，旅游的旅游，自己则去京城和家人团聚，顺便参加春晚。www.uu234.ccUU小说
为了接杜存志，杜春华带着林谨言上周就回了东北老家，林大伟因为林佳语年龄太小，不敢在大冬天里带着到处跑，留在了云城，所以腊月二十八这天杜秋坐飞机去京城的时候，随行的只有姜丹枫以及她的父母。
有父母在旁，姜丹枫表现的比较文静，杜秋也没话题和两位长辈交流，于是在候机的时候买了一堆报纸和杂志翻看，当他看完《光明日报》头版上一篇探讨高教系统改革的社论时，忍不住轻声自言自语道：“陈志扬好手段，看来扩招大局已定了。”
一月份的时候，由《think-different》广告引发的热议就像春风吹过的田野，最初花草丛生，各种稀奇古怪的话题都有人讨论，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各种杂草要么被人清理了，要么自己枯萎了，只剩下了三个争议，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口水战，热度始终不减。
这三个争议一个是杜秋有没有资格和那些世界级的科技名人以及商界领袖相提并论，一个中庸主义是不是危害中国科技创新的罪魁祸首，还有一个是为什么中国的教育体系培养不出世界级的科技人才。
其中第一个争议属于关公战秦琼的八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吃瓜群众们喜闻乐见，很接地气，所以热度最高；第二个争议属于形而上的务虚话题，绝大多数人根本搞不清什么是中庸主义，靠望文生义自我解读，结果鸡同鸭讲，越吵越乱，虽然热闹，却没什么意义；第三个争议属于提前了十年爆发的“钱学森之问”，很受社会各界人士重视，可惜话题太过宽泛和复杂，谁也说不清楚，虽然关注度很高，但却没有人能给出答案，所以热度最低。
到了二月初的时候，三个争议的热度忽然来了个大逆转，第三个话题开始频频出现在多家官方媒体上，但内容被偷梁换柱了，不再是质疑和否定教育体系，而是认为教育系统没问题，问题是受教育的人口基数太少了，只要基数扩大了，人才自然就会多起来，所以大学需要扩招。
中国人重视教育，也讲究实际，大学扩招涉及千千万万学生、教师以及家长的利益，因此这个话题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超越了杜秋的虚名以及无聊的主义，成为1996年春节前最热门话题，关注度甚至超过了春晚。
而舆论媒体的转变节点，非常巧合的和另外一件事联系在了一起，那就是陈志扬2月1日去京城和颜盛容见面。
陈志扬是个谋而后动的老狐狸，自从得知有机会去云大当校长之后，以需要进一步润色和修订为名，把那篇论证大学扩招必要性的文章扣在手里，直到在京城确认机械工业部那边没有问题了，才把文章交给了侯承宗，请他帮忙递交给教育部。
侯承宗非常给力，不仅很快就通过自己的渠道把文章递交上去了，还联络了几十位同样支持扩招的两院院士在上面署了名，大大增强了份量和影响力。
根据刘运来的介绍，《光明日报》的读者群以知识分子为主，地位比较特殊，经常承担着舆论试金石的功能，在国家制定重大政策的时候提前放出风声，试探精英阶层的反应，这篇探讨高教系统改革的社论里，论点、论据以及统计数据都和陈志扬炮制的文章如出一辙，显然是有意为之，因此杜秋看过社论之后，认为扩招大局已定。
这时带父母去逛机场商店的姜丹枫回来了，举着一个透着香气的纸袋，问道：“杜秋，吃糖炒栗子吗？这是野生的毛栗子，味道挺好的。”
“给我几颗尝尝。”
“你看报吧，我帮你剥。”姜丹枫在杜秋身边坐了下来，从羽绒服衣兜里拿出一盒二手磁带，笑嘻嘻的说道：“你看，这是我刚才花了10块钱从商店老板女儿那买的。”
那是一盒大杂烩类的盗版音乐磁带，封面上以拼贴的方式印着好几个女明星的照片，其中最醒目的那位赫然就是姜丹枫，旁边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两行广告语“骁龙女王首次公开献唱！”“歌甜声美，亿万富翁的享受！”
“呵！这盗版商品味不错嘛。”杜秋拿过磁带，看了看印在背面的曲目名单，见全是1995年几位天后的热门歌，笑着说道：“你居然能和林忆莲、王菲她们混到一张专辑里，说明是真红了。”
“可惜是盗版的，没法统计销量。”姜丹枫心有不甘，说道：“《我的梦》现在大街小巷到处都在放，却没有给我们一毛钱的版权费。”
“不要在乎销量，有知名度就够了。”杜秋把磁带还给了她，说道：“春节之后你去香港和emi签约的时候，可以把这个拿出来当筹码，让他们把条件开高一点，毕竟你现在是力压林忆莲和王菲的天后杀手了。”
“有道理。”姜丹枫转嗔为喜，嘻嘻哈哈的把磁带收了起来，说道：“没想到我红的这么快，跟做梦似的，才一个多月就成著名歌星了。”
“你太低估自己了，其实你现在不是著名歌星，而是历史级的歌星，和邓丽君一个档次。”
“我有这么利害？”
“当然。”杜秋微微一笑，说道：“只不过邓丽君会写入中国流行音乐史，你会写入中国互联网发展史。”
这是事实，《我的梦》是有史以来第一首不上电视，不出唱片，纯粹靠互联网传播的音乐作品，而且一夜爆红，非常具有代表意义，因此如果有人编写中国互联网发展史的话，作为演唱者，姜丹枫必然是绕不过去的名字。
只不过此时还没有人知道互联网会在未来几年后完全颠覆传统音乐行业，所以姜丹枫只当杜秋是开玩笑，没有放在心上，以花式撒狗粮的姿势喂了他两颗栗子之后，问道：“杜秋，你上次说要去香港玩一段时间，打算什么时候去？”
“五月份吧，等iview上市了之后我打算休假半年左右，到时候会去香港以及欧洲转转。”
“明年香港就要回归了，邝美云说那边的房价一直在涨，劝我去买一套，不仅住着方便，还能升值，你觉得呢？”
96年去香港买房子不是等着被割韭菜么，杜秋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你想去香港常住？”
“我如果和emi签约了，要经常去那边参加各种活动。”姜丹枫一边打量着他的表情，一边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离你太远？”
“你想去哪住，是你的自由。”杜秋摊了摊手，说道：“香港的娱乐业外强中干，看似繁华，其实已经衰落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在那边浪费太多时间，去镀几年金，学习一些先进的声乐技巧和商业理念，然后回内地发展，前途会更好，就像王菲那样。”
香港对90年代的内地人来说是一个梦幻之地，姜丹枫一直有移居过去的想法，此刻听杜秋嘴上说随她自便，语气却颇不以为然，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改口道：“没说去香港常住，只是偶尔住住，我不会粤语，跟当地人没法交流，生活很不方便。”
“偶尔住住的话，还是住酒店吧，不用急着买房。”杜秋用手指撩了一下她的下巴，说道：“等过几年你真成大明星了，我再去香港买套别墅金屋藏娇。”
第二十七章 安排
杜秋去年在京城逗留了一个多月，不仅把住所从凯宾斯基酒店搬去了国贸中心的顶层豪华公寓，还把在硅谷买的宾利敞篷跑车运回国当作代步工具，因此腊月二十八下午抵达的时候，杜春华就开着这辆车来接他。www.uu234.ccwww.uu234.cc
除了杜春华之外，刘运来也开着他的奔驰来了，见面之后笑着解释道：“你姐不太了解京城的路况，我下午正好没事，所以过来当个领航员。”
互联网大会之后，骁龙在京城设立了两个分部，一个是研发部，由李建华负责，主要业务是维护电子计税软件以及研发衍生的财务软件，另一个是商务部，由刘运来负责，主要业务是商务谈判、政府公关以及市场营销。
自从智慧城市的概念提出之后，政府公关方面的事情非常的多，年底尤其如此，刘运来不可能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来接机，杜秋知道他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于是顺水推舟，说道：“那正好，宾利是双门四座的车，五个人有点挤，我坐你的车吧。”
刘运来确实有事，一上车就给了杜秋一份文件夹，说道：“颜盛容大学毕业之后的工作内容属于机密，我查不到，只通过邻居查了一些她的家庭情况和平时的生活情况。”
“机密的不用查，我只需要知道她的基本情况，免得两眼一抹黑。”杜秋打开文件夹，见第一页纸上是颜盛容父亲的资料，说道：“难怪颜盛容有恐飞症，她的父亲死于空难？”
“嗯，1983年桂城飞往京城的航班，在起飞的时候撞到了军机，有11人遇难，其中就有颜盛容的父亲，这次空难可以说改变了她之后的人生，不然的话，她现在说不定在某个国有银行或者金融机构任职。”
杜秋仔细一看，发现果真如此，颜盛容的父亲是1978年最早一批公派出国深造的金融精英，空难发生时年龄还不到40岁，已经是国家外汇管理总局的副厅级干部了，前途无量，如果没有去世的话，颜盛容现在肯定是个日子过的非常滋润的女二代。
本来以为这个女人是草根奋斗的传奇，靠美色傍上魏保国，靠心机和努力攀升了阶层，现在看她的家庭背景，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魏保国曾在瑞士为国内一些家庭做过财富投资，而颜盛容的父亲在外管局任职，他们两个是不是早就认识？”
“很有可能。”刘运来摇了摇头，说道：“80年代初能在国外投资的人，背景都不简单，很在乎保密，他们俩就算认识，外人也不一定知道，现在两人都去世了，没法查证。”
文件夹第二页和第三页是颜盛容母亲以及弟弟的资料，一个是在街道居委会工作的普通妇女，一个是还在大学读书的学生，都没什么特别的，第四页则是颜盛容的资料，内容非常少，除了学生时代的履历之外，只有一些“热心实诚”“姐弟感情很好”“天资聪颖”“喜欢喝咖啡”等生活信息。
“她以妙龄之姿嫁给了魏保国这么个老头子，街坊邻居之间对她评价还这么好？”
“颜盛容这几年帮了街坊邻居不少忙，而且据说是魏保国中风瘫痪了之后为了报恩照顾他才嫁的，所以邻居都很同情她。”
“可真有意思。”杜秋合上文件夹，笑着说道：“最初你说她嫁了之后不久魏保国中风了，后来你说她嫁的当天晚上魏保国就中风了，现在又变成魏保国中风之后她才嫁的。”
“杜总，这可不是我办事不利，而是风言风语太多。”刘运来也笑了，说道：“这种几年前的家庭**，连魏志明都搞不清楚，我们这些外人更加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也是。”杜秋以小人之心猜测，说道：“我觉着你说的那些风言风语，或许是颜盛容故意放出去的，好增加自己的魅力和传奇度。”
“可能吧。”
闲聊完颜盛容的八卦，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奔驰车里出现了短暂的冷场，过了几分钟之后，刘运来转动方向盘，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侧身回头说道：“杜总，有个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刘运来用手掌揉了揉脑门，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少洁他们家想让我去从政。”
杜秋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说道：“这是好事，恭喜刘哥了。是什么职务？”
“为了指导智慧城市试点的建设，上边马上要成立一个国家互联网发展与管理办公室，我们在互联网大会期间搞的nic将会被收编进去成为直属部门。”刘运来见杜秋并不反对他离职，表情明显放松了，说道：“我是记者出身，又懂一些互联网知识，去竞争这个nic当主任，优势很大。”
智慧城市已经不是蝴蝶翅膀了，而是金翅大鹏的翅膀，扇起来的风暴够猛，不仅改变了云城的行政区划，连京城的上层机构也改变了……
不过历史的惯性同样强大，居然提前十多年把nic收编到体制里了……
nic全称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在穿越前的时空里，它创办于1997年，曾长期作为半官方的灰色机构存在，直到2011年被网信办收编，而穿越后的时空里，它是去年互联网大会期间，杜秋联合其他几家公司创办的，本来打算发展成类似工商联那样的行会组织，结果兜兜转转，居然提前十多年被高层部门收编了。
刘运来和杜秋相处融洽，配合默契，属于志趣相投的好友，他去nic当主任，让杜秋在体制内多了一个能长期影响互联网政策的代言人，堪称意外惊喜，于是打听道：“那个互联网发展与管理办公室以及这个nic主任，都是什么级别？”
“网管办是厅级单位，归政务院直管，nic主任是正处。”刘运来嘿嘿而笑，说道：“之前我在新华社当记者的时候，为了拉广告搞营收，单位给我挂了个副处的虚职，现在正好用上了。”
处级干部在京城一抓一大把，但是能在政务院直管机构任职的实权干部很少，刘运来今年刚满36岁，背后有家族资源支持，又身处一个高速发展的行业里，未来发展空间非常广阔，杜秋伸出手，语气诚挚的说道：“恭喜刘哥！”
“多谢杜总。”刘运来用力和他握了握手，真情流露的说道：“这一年来没有杜总的支持和照顾，我无论如何走不到这一步。”
“何必说这种话，我们互相支持，各取所需，没有你的帮助，骁龙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好。”杜秋松开手，问道：“刘哥什么时候履职？”
“网管办春节之后先挂牌，然后才轮到nic，估计要到3月初。”刘运来重新系上安全带，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道：“杜总是nic理事长，等春节过后，应该就会有人和你沟通。”
因为此时国内互联网企业很少，nic只是个空架子，除了筹备1996年第二届互联网大会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工作，杜秋这个理事长当了大半年，只在京城参加过几次聚餐活动，其余什么事都没干过，闻言自嘲道：“还好你提前告诉了我，不然我都忘了我还是nic理事长。”
刘运来呵呵一笑，感慨道：“除了当年参军打越南之外，就数在骁龙工作的这段时间过的最爽，其实我不想从政，可惜大舅哥不争气，少洁他们家后继无人，一定要推我出来充门面。”
孙少葆四十多岁了，虽然行政级别到了厅级，却一直在各种虚职上厮混，没做过实务，也没有实权，仕途差不多就这样了，而刘运来不仅因为顶层设计的内参文章得到了几位大佬的重视，还在智慧城市草案拟定过程中表现惊艳，积累了不少政治资源，培养价值和上升空间远超孙少葆，推他出来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难题，刘运来去年六月份和骁龙签了两年工作合同，合同中有一份期权奖励，以目前200亿的公司估值计算，大约值2800万，如果3月份离职去nic当主任的话，就拿不到这笔奖励了。
2800万不是小数目，如果不给，伤了情分，毕竟刘运来为公司做了很多贡献，如果给了，又涉嫌利益输送，坏了官场规则，对刘运来的仕途不利。
杜秋用手指敲着膝盖，沉吟了片刻之后，想出了一个两头兼顾的擦边球，说道：“刘哥，既然你3月份才离职，就再帮我做件事吧。”
“杜总你说。”
“去年我忽悠你来骁龙的时候，曾承诺两年后帮你打造一个可以在美国上市的门户网站，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刘运来为之一笑，说道：“杜总还承诺说2000年之前让我变成亿万富翁，当时我觉得是天方夜谭，根本不信，还要你拿20万美元出来做抵押。”
“这个承诺仍旧有效。”杜秋继续铺垫，说道：“刘哥，骁龙任何员工都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和公司空闲资源创业，如果创业成功，自立门户的时候，骁龙占股80%，员工占股20%，这个规矩你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
“去年互联网大会期间，我在产品宣讲会上创办了中华网，就是那个。”杜秋怕他忘了，提醒道：“当时你用儿子的小名注册了第一个用户。”
“是啊，少洁还特意拍了几张照片作纪念。”
“去年网民太少了，所以这个网站一直处在冻结状态，没有运营，现在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准备启用它。”杜秋不再和他绕圈子了，说道：“我准备把这个网站打造成国内领先，国际知名的新闻时政类门户网站，然后去美国上市，想要完成这个目标，必须要有个强大的合作方，如果刘哥能撮合我们和新华社合资的话，可以拿到中华网20%的股份。”
刘运来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这是杜秋为他安排的后路，点了点头，应允道：“我尽力而为！”
“如果孙姐有兴趣的话，可以跳槽来中华网当总编，这样我放心，刘哥放心，国家也放心。”
如果骁龙和新华社合资的话，中华网就变成了国有性质的企业，孙少洁去这里上班，既可以继续和骁龙保持密切关系，又不会违反国家的有关规定，刘运来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说道：“少洁早就眼红我在骁龙赚的钱比她多了，等晚上我跟她提一声，保证她明天就跳槽。”
第二十八章 彩排
国贸中心自从1990年开业以来，一直是京城乃至全国商务综合体中的明珠，去年11月份刘运来帮杜秋在这里租了一套位于顶楼的豪华公寓，面积超过500平米，有两个客厅以及四个带独立卫生间的卧室，另外还提供保洁、餐饮、接送等各种便捷的家政服务，除了租金太贵之外，几乎没有缺点。www.uu234.cc
当杜秋抵达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杜存志正在主客厅里和金宁、秦维真以及卢子健打麻将，而在他的印象中，外公从来不喜欢这种浪费时间，无所事事的娱乐活动。
“谁赢了？”
“哟！杜大红人回来了，不打了。”秦维真明显牌不好，直接把面前的麻将推到，胡乱洗了两下，起身献殷勤道：“杜秋，行李多不多？多的话让这两位男子汉去帮忙，尤其是子健哥哥，特别强壮。”
卢子健被她一声“哥哥”叫的眉开眼笑，握拳摆了个健美的姿势显摆，和正在沙发上陪林谨言玩的谭静云笑着说道：“真真，你比黄蓉还会使唤人。”
杜秋把行李箱放在门边，和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问卢子健道：“你和谭老师不是说要去浦江过年的么，怎么也来京城了？”
“你最近都闭关修炼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程度了？”卢子健一边帮忙收拾麻将，一边说道：“最近台海形势非常紧张，我爸1月底被调到京城来了，我妈让我和静云来陪他过年。”
1996年的台海危机是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后遇到的最危险的局势之一，差一点就擦枪走火打了起来，卢子健的父亲是三江省军区主管后勤的军官，三江省距离海峡很远，中间隔着两个省，连他都被调到来了京城，看来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了。
杜秋是穿越党，知道此事最终化险为夷，平安度过了，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平时也没怎么关注这方面的新闻，但其他人不知道，所以特别在意，尤其是杜存志，打听道：“小卢，这次危机，你爸是怎么看的？”
“我爸保密性强，从不跟我们聊这些事。”卢子健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听人说沿海3月份要举行新一轮的演习了，参加演习的士兵都写了遗书，就看海峡那边怎么反应了，如果他们一心作死，咱们这边肯定是要打过去。”
“连遗书都写了？那估计是真要打仗了。”金宁是生意人，最怕这种无法预测的战争风险，忧心忡忡道：“最好还是别打，如果真打起来，国内经济至少要倒退好几年，万一欧美搞禁运，就更麻烦了。”
杜存志看不上他满脑子只想着钱的思维，慨然说道：“事关国家统一，别说倒退好几年，哪怕是回到解放前，饿着肚子也得打！”
“那当然，我只是随便说说。”金宁为人圆滑，见状立刻改口说道：“这种国家大事咱们插不上手，一切听上边的，到时候有钱捐钱，没钱捐物，绝不拖后腿。”
“既然插不上手，就别聊这个了。”秦维真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打岔道：“杜秋，听说你最近在忙一个世界级的大项目，初二就要回云城，今天我和表哥提前过来给你拜个年，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金宁和卢子健夫妇也跟着说了几句拜年的吉祥话，这时杜春华和姜丹枫等人到了，热闹的欢笑冲淡了战争的阴霾，没人再提台海危机的话题了。
因为除夕夜近在眼前，杜秋晚上就要去央视参加春晚的彩排，所以众人聊了一会闲话之后，纷纷起身告辞，卢子健在离开之前，说道：“杜秋，我有个朋友明天结婚，能不能借你的宾利当婚车用？”
“后天就要过年了，明天结婚？”
“本来是定在年后的，可是他爸过了春节要去沿海参加演习，怕看不到儿子结婚，所以提前把喜酒办了。”卢子健是个热血糙汉，此刻难得表现出了一丝细腻，说道：“我朋友家里条件一般，我想帮他添点面子。”
“行。”杜秋把车钥匙交给他，说道：“把你的车留给我备用，等正月初二的时候来换。”
“我开的是部队淘汰的二手货，破的很，你不要嫌掉价。”
卢子健留下来的是一辆80年代产的三菱越野车，已经跑了二十多万公里，被操练的惨不忍睹，确实破的很，因此杜秋晚上去央视的时候没有开它，而是开了姜丹枫1月份刚买的丰田celica双门跑车。
杜秋既是央视必须巴结的广告金主，又是央视必须力捧的青年榜样，所以待遇和那些普通歌手或者艺人不同，早在一个多月前，春晚导演组就找了一位内地著名流行音乐制作人给《茉莉花开》做编曲，录好伴奏之后专门派人送去云城，让他自己练习，不用来京城参加各种选拔流程，但必须要在春晚正式开始之前参加彩排，不然出了直播事故，就把好事变成坏事了。
春晚是90年代至高无上的表演舞台，姜丹枫既然朝娱乐圈里发展，肯定不能错过观摩的机会，因此也跟了过来，在路上她说道：“杜秋，你觉得今晚要彩排几次才能通过？”
“我连彩排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哪知道要几次。”
“我觉得你最多两次就能过。”姜丹枫伸出手指摆了摆，笑着说道：“如果一次过，他们没面子，如果三次过，你没面子，所以两次刚刚好。”
“你的意思是我唱的不好？”杜秋侧头瞥了她一眼，说道：“《茉莉花开》我练了一个多月，倒着唱都没问题，怎么就不能一次过了？”
“唱歌讲究声情并茂，你只有声，没有情，唱的太干巴了。”姜丹枫一副导师模样，说道：“你现在唱歌就和计算机程序一样，音准和节奏无懈可击，可是不能感染人。”
这是事实，杜秋声乐天赋就很有限，音域、银色、语感、乐感都很一般，而且在私下里都不爱表露情感，更不要提公共场合了，唱情感充沛的歌曲时，总给人一种疏离感，似乎他只是个旁观者，而不是当事人，而问题是全中国所有人都认为《茉莉花开》这首歌是他抒发思乡之情才创作出来的，所以如果他唱的很没有感情，会让人觉得干瘪空洞，缺乏感染力。
好在杜秋不是职业歌手，上春晚只是来当图腾的，唱的好不好并不重要，因此彩排过程波澜不惊，和姜丹枫预测的一样，试唱第一次的时候，节目评审组的导演挑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让他再唱一次，然后就通过了。
如此一来，杜秋成了当晚央视演播厅里中最为悠闲的人，他在姜丹枫的陪伴下，抱着八卦党看热闹的心态，这边瞄瞄，那边瞅瞅，很快发现春晚根本不是什么年度娱乐盛会，而是一个高端交际平台，各色人等出没其中，有的为扬名，有的为谋利，有的为渔色，花样百出，蔚为大观。
有了这个觉悟之后，杜秋再去审视1996年的春晚演出人员名单，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别的不说，光是那几位唱主旋律歌曲的大腕，就是了不得的资源，可惜他社交能力有限，不知道如何接触，于是在回国贸中心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颜盛容，约她明天见面。
第二十九章 面试
第二天早上，杜秋按照惯例6点钟醒了，当他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杜存志穿着一套蓝白色的运动服，精神抖擞的站在客厅里做广播操，动作标准，一丝不苟，边做边念1234，仿佛周围的桌椅板凳都是小学生，正带着它们出操。www.uu234.ccwww.uu234.cc
“爸，你在干嘛？”
“做热身。”杜存志停下广播操，拎起放在沙发上的阿迪达斯训练包，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健身房，你教教我怎么用那些器械。”
哟呵！连名牌训练包都准备好了……
这老头子越活越年轻，越来越开明了……
杜秋在来京城之前，感觉这套公寓太过奢华，外公肯定会训斥他乱花钱，结果却大跌眼镜，杜存志不仅没严厉斥责，反而乐在其中，在健身房尝试用各种器械锻炼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还跟着他一起去按摩池和蒸汽浴室体验骄奢淫逸的享受。
在回家的路上，杜秋没有忍住好奇心，打听道：“爸，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这些**享乐活动么？”
“我不是讨厌这些，我是讨厌那些拿公家钱搞**享乐的人。”杜存志和以前判若两人，古板严肃的老学究做派完全消失了，心安理得的说道：“你靠聪明才智赚的钱，正大光明，拿出来享乐是应该的，不然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有道理！”杜秋从小就喜欢和外公斗嘴为乐，调侃道：“我辛苦赚的钱，您老蹭着享乐，不觉得该给点补偿什么的？”
“我不唠叨你，就算最大的补偿。”杜存志扭腰抬腿，在电梯里做了两个舒展动作，神清气爽的说道：“我要是一直艰苦朴素的过日子，不仅自个不舒服，你和你姐也不舒服，还会让外人乱嚼舌根，你说是吧？”
“您老够洒脱，请继续保持。”杜秋很欣慰他的心境转变，说道：“回头我和我姐多准备些**活动，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你们随便准备，我来者不拒。”杜存志虽然心态变好了，对杜秋的要求却依然严格，很快开始说教道：“钱可以花，却不能乱花，改善个人生活，满足个人爱好，我都不反对，但是不能行贿送礼，也不能仗势欺人。”
“是是是，我一定夹着尾巴做人，当个温良恭俭让的好公民。”
一个耳提面命，一个虚心受教，两人聊着闲话，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了公寓，杜春华此时也起来了，正在厨房里早餐，见状笑着说道：“哟，你们爷俩真不够意思，出去玩也不叫上我。”
“你一到冬天就爱睡懒觉，打都打不醒，我怕叫你会吵到了谨言。”
“爸，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不是自己起来了么？”
杜秋没掺合父女俩日常的拌嘴，把训练包里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公寓的洗衣房里，塞进洗衣机，放入洗衣液，收拾妥当了之后再出来的时候，发现杜存志已经不在客厅里了，问道：“咱爸呢？”
“去书房看书了。”杜春华打开冰箱，一边翻找食材一边说道：“自从你那本《白夜行》出版了之后，他就迷上了推理小说，最近在看《福尔摩斯探案集》。”
“哈！姐，你有没有发现咱爸脾气变了很多？”
“其实没变，咱爸年轻的时候你还小，对他没印象了，他那时候很潇洒的，特别会玩，吹拉弹唱样样都会，才华不比你差。”杜春华有些唏嘘，说道：“你走丢了之后他脾气才越来越坏，现在你回来了，他也跟着改回去了而已。”
“他还会吹拉弹唱？”
“当然了，以前村里办婚丧喜事，吹吹打打的时候总少不了咱爸，回头你去买个唢呐和二胡回来，让他表演给你看看。”
“唢呐这种流氓乐器还是在老家表演吧，在这里容易被隔壁那几个老外投诉。”杜秋正在吐槽，这时外面传来了门铃声，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正好8点钟，于是轻声嘀咕道：“她可真是分秒不差。”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约了个人来面试，应该是她到了。”
杜春华知道杜秋一向公私分明，极少在家里招待骁龙员工，更不用提面试了，有些好奇，问道：“明天就过年了，什么人要在今天到这里来面试？”
“是个为我私人工作的人，回头再跟你解释。”
杜秋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果然是颜盛容，她穿着低调得体的灰色风衣，拎着一个装有两个精美瓷瓶的纸袋，笑着说道：“杜先生，新年好。”
“新年好，进来吧。”
颜盛容换好鞋子，进屋之后把纸袋放在茶几上，说道：“这是我自己酿的米酒，请杜先生帮忙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谢谢了。”杜秋见亲妈拿着锅铲，一脸八卦的站在厨房门边看热闹，就介绍道：“这是颜盛容，这是我姐杜春华。”
杜春华明显被颜盛容刚柔并济的气质惊艳到了，把礼节性的客套抛之脑后，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问道：“颜小姐在为我弟弟做什么工作？”
颜盛容面色微动，目视杜秋，杜秋摊了摊手，敷衍道：“姐，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今天是约颜小姐来面试的，她还没为我工作。行啦，你赶紧做饭去，做好了送两份给我们。”
“去！就知道把我当丫鬟使唤。”
公寓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客厅，东侧的客厅面积比较小，私密性好，杜秋把颜盛容带到那里，关上房门，说道：“颜小姐，我这里只有印度尼西亚的java咖啡，没有哥伦比亚咖啡，可以吗？”
“杜先生有心了，连我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咖啡都调查清楚了。”颜盛容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来杯绿茶吧，我喝咖啡是为了提神，早上一般不喝的。”
“那好吧。”杜秋拿出两个精美的瓷杯，一边泡茶一边问道：“陈志扬去云大当校长，是不是已经定下来了？”
“陈校长八面玲珑，出手又大方，各方面对他都很满意，基本上十拿九稳了。”颜盛容并不居功，很淡然的把功劳推给了陈志扬，然后问道：“从杜先生姐姐刚才的反应看，你之前没有和家人提起我吗？”
“除了刘运来和陈志扬之外，没人知道你在为我工作。”杜秋把泡好茶的瓷杯递过去，说道：“我相信颜小姐也没有对外人说起过我的事，对吧？”
“确实没有。”颜盛容接过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笑着说道：“杜先生今天约我在家里见面，是不是对我试用期的表现很满意，准备提前让我转正了？”
“你的工作和别人不同，流程也不一样，别人是先面试，后试用，你是先试用，再面试。”杜秋在她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颜小姐，我需要的家族办公室，不是一两个人的草台班子提供某种特定的服务，而是几十人甚至几百人的专业团队提供全方位的服务，试用期证明了你的社交能力，但是我还要考察你的组织和管理能力，希望你能理解。”
“杜先生的财产和影响力远超普通亿万富翁，谨慎一点是应该的。”颜盛容侧了侧身体，用一种优雅的坐姿面对杜秋，说道：“元旦我去云城找你之前，写了一份筹建家族办公室的计划书，但是当我看过骁龙的元旦晚会报道之后，发现那份计划书太小家子气，很难打动杜先生，于是把它撕毁了，改成……”
杜秋穿越之后做过不少大事，也遇到过不少大人物，从没惊慌失措过，只有那天被这个女人搞的心惊肉跳，事后经过多次反思和琢磨，大致摸清楚了她上次的套路，抢过话头说道：“改成剑走偏锋，用威胁和恐吓来打动我？”
颜盛容被揭破了也不尴尬，用手指拨弄着肩头的长发，微笑着说道：“我只是把杜先生未来可能会遇到的麻烦提前说了出来，怎么能算威胁和恐吓呢？”
她有一双水润迷离的桃花眼，笑起来特别好看，既有才女的灵动，又有淑女的优雅，还有熟女的妩媚，风情万种，动人心魄，杜秋感觉身体有些燥热，于是低头拿起茶杯，借喝茶的空当稳了稳心神，然后说道：“现在距离上次见面已经1个多月了，颜小姐应该做了份新的计划书吧，能拿出来看看了吗？”
“如果我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误，哪还有脸面坐在这里？”颜盛容也拿起了茶杯，但没有喝，而是用双手捧着，微微屈身，以一种臣服敬酒的姿态说道：“杜先生，你是主公，我是门客，在没搞清楚主公需要什么之前，门客不应该自作主张的。”
虽然明知道她这是以退为进的小伎俩，但杜秋心里却颇为受用，感觉终于扳回来了一局，重新掌握了主动，于是起身去书房拿了一支铅笔和几张空白打印纸过来，说道：“我对家族办公室一知半解，请颜小姐为我详细介绍一下。”
“通常来说，家族办公室会提供四种类型的服务：金融服务、家族服务、传承服务以及社交服务……”
“首先来说金融服务，从整体上对家族财富进行集中式管理，将分布在银行、证券、保险等多种资产汇聚到一张财务报表上，其中不仅包括投资保值，还有风险管理、税务筹划、信贷管理、外汇管理等等……”
“其次是家族服务，为家庭成员提供全方位的日常服务，比如婚丧嫁娶、旅行购物、家政安保、房产托管等等，同时还提供家族内部治理服务，解决一些杜先生碍于情分，不方便出面的麻烦……”
“教育服务，这个服务包含两个内容，一个是通过对不同年龄段成员的持续教育，提升整个家族的能力与素质，另一个是结合家族结构和产业特征，为下一代成员量身设计具有前瞻性的传承规划……”
“社交服务，通过各种社交活动来经营家族关系网，提升家族成员的社会地位和美誉度，这一点在国外主要通过家族慈善基金来实现，在国内暂时行不通，可以通过商业合作以及情感投资的方式培育……”
颜盛容显然在来之前做足了功课，一边解说，一边画图，用十几分钟的时间简单介绍了一下家族办公室的各种服务以及相应的组织结构，让杜秋大开眼界，他指着茶几上写满几十种服务内容的打印纸，问道：“这些服务，你现在能提供几种？”
“金融、法律、税务、安保、家政、教育、奢侈品消费和艺术品收藏。”颜盛容用铅笔在打印纸上画了几个圈，说道：“这几项内容，我有不少备选的人才，可以根据杜先生的要求，在半年内把团队建起来，其他服务则需要更多的时间。”
“半年吗？”杜秋双手交叉抵着下巴，靠坐在沙发上了沉思了片刻了之后，拿起写有“安保”内容的打印纸，说道：“颜小姐，这应该是你最擅长的领域，我们就从这个开始合作吧。”
“杜先生想怎么开始？”
“等4月份iview上市之后，我准备休假一段时间，到欧洲玩玩，你去香港帮我找4个精通英语的保镖。”
“杜先生，恕我直言，保镖和翻译是两种不同专业的……”颜盛容说到一半自嘲式的笑了笑，改口说道：“我尽量满足您的要求。”
“很好。”
第三十章 惊喜
家族办公室的服务无所不包，涵盖了一个家庭各方面的核心利益，杜秋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交给颜盛容负责，去香港找保镖只是起个话头，引申出来的职务待遇、招聘方式、人员管理、组织安排等细节工作，才是决定她能不能胜任的关键。www.uu234.cc
两人在小客厅里谈了两个多小时，从点到线，从线到面，经过一系列试探、妥协与坚持的博弈，直到中午11点左右才达成了一个互相比较满意的合作框架，然后杜秋提出了利用春晚拓展社交人脉的想法。
“杜先生，你说的这几个人背景都不简单，确实值得结交，不过我擅长的是策划社交活动，而不是面对面的人际交往。”颜盛容似乎很喜欢幕后黑手的角色，提议道：“我觉得杜先生应该请姜小姐出面做初步的接触，她是你的女朋友，刚刚大学毕业，青春靓丽，涉世未深，亲和力高，身份和形象都很适合当中间人，之后进一步的接触，再由我来安排。”
“也好，回头我跟她商量一下。”
恰好在这个时候，杜春华敲开了房门，提醒道：“小弟，丹枫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出发去全聚德了。”
“知道了。”杜秋站起身来，抬手指着颜盛容，再次介绍说道：“姐，颜小姐是我新招的家庭秘书，以后家里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都可以找她。”
颜盛容也跟着站了起来，伸手和杜春华握了握，说道：“春华姐，以后还请请多多关照。”
家庭秘书这个职务杜春华从没听说过，既笼统又模糊，搞不清到底什么来头，于是笑着客套道：“按小弟刚才的说法，以后应该是你关照我。”
姜丹枫和父母一起住在公寓旁边的五星级酒店里，中午杜存志做东，请他们家去全聚德吃烤鸭，杜秋不方便留客，解释了一下之后说道：“颜小姐，等初二正式上班之后，我再介绍其他人给你认识。”
“好的。”
颜盛容收拾好个人物品，很快就离开了，等她走后，杜春华迫不及待的打听道：“小弟，这个人你从哪找来的？家庭秘书又是什么工作？”
“我没找她，是她主动上门找我的。”杜秋回到小客厅里，一边整理茶几上写满字的打印纸，一边把颜盛容刚才自我介绍的履历说了出来：“她之前在国家安全部工作了5年，立过一次集体二等功和两次个人三等功，是个难得的人才。”
“国安的人？”杜春华吃了一惊，疑神疑鬼的问道：“是上边专门派来监视你的？”
颜盛容之前的工作保密度很高，杜秋没指望刘运来能查出她的根底，所以另外做了安排，透露道：“我前阵子托李秘书帮忙查了一下，确认颜盛容去年3月份就提交了辞职报告，然后下海经商了，那时候我还在云城卖记事本呢，所以她不是来监视我的，是想来靠我发财的。”
李秘书是上次接杜秋去参加讲座的人，身份和地位都很特殊，听说他帮忙查证过，杜春华放松了下来，从茶几上捡起一张打印纸看了看，惊讶道：“她能提供这么多服务？”
“现在只能提供一小部分。”杜秋站起身来，指着上面和教育有关的内容，说道：“你不是想多学点商业管理方面的知识吗？她可以安排你去中欧国际工商学院进修。”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是1994年中国和欧盟合办的高等管理教学机构，挂靠在浦江交大名下，从创办之日起就一直是国内最顶级的商学院之一，不管是镀金、学习还是结交人脉，都是很好的选择，不过杜春华不了解这些，问道：“这所学校很好？”
“非常好。”
“那算了，非常好的学校要求肯定非常严格，以我的智商和水平，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杜春华对自己破罐子破摔，对儿子要求却很高，兴致勃勃的说道：“既然她这么厉害，暑假的时候让她帮忙找几个特级老师来给谨言辅导功课，为下半年读小学做准备。”
杜秋对亲妈完全无语了，为了帮儿时的自己摆脱悲惨命运，提醒道：“你这么做，不怕咱爸发飙？他去年一直在规划暑假怎么辅导谨言。”
“他一个农村民办老师，哪有资格辅导我儿子。”
“这话你要是敢当面对咱爸讲，我就佩服你是女汉子！”
“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干嘛要当女汉子？”杜春华给了杜秋一个白眼，把打印纸还给他，说道：“这个颜小姐神通广大，你如果不用，就礼送出门，如果用，就待之以诚，否则两头不讨好，反而容易得罪人。”
“我知道。”
之后两天，杜秋听从了颜盛容的建议，不管是去央视彩排还是正式演出，都带着姜丹枫一起，姜丹枫也确实很会交际，不仅和几位重量级歌手谈笑风生，还和央视的高层领导搭上了关系，为自己争取到了参加正月十五元宵晚会的表演机会。
1996年的春晚语言小品类的节目很精彩，像《过河》《机器人趣话》以及《打工奇遇》都是非常经典的作品，十多年后仍旧被人津津乐道，不过歌唱类的节目比较一般，远不如1995年的春晚，没有出现类似《忘情水》《辣妹子》以及《雾里看花》等大红特红的流行歌曲。
杜秋当晚的表演从歌唱水平上来说只能算中规中矩，不过不失，不过在商业宣传上却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抢走了所有大牌明星的风头，成为春晚最受关注的人，连带着几位来春晚现场当观众的骁龙优秀员工也得到了不少镜头，效果比2009年李彦宏花4000多万买的6次露脸机会还要好。
春晚结束之后，杜秋终于悠闲了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了，大年初一陪杜存志逛了京城几个有名的景点，又带他去看了看从孙少葆那买过来的四合院，晚上则和姜丹枫享受二人世界，逛街、购物以及看电影。
两人看的是1996年2月10日在内地上映的贺岁电影《警察故事4：简单任务》，这是成龙巅峰期的经典作品之一，杜秋穿越前欣赏过好几遍了，却仍旧看的津津有味，姜丹枫对动作片兴趣不大，但对香港娱乐圈充满向往，等看到吴辰君饰演的女主角出场时，小声嘀咕道：“这种角色我也能演。”
“演花瓶有什么意思。”杜秋把爆米花筒递过去，说道：“过几年我准备开个电影公司，到时候你要是演技练出来了，我就捧你当女主角。”
“真的？”
“前提是要有演技。”
“去年我拍那个《如果呼吸》广告的时候，赵小丁导演就夸我有当演员的天赋，后来还打算介绍我去拍电影。”
“天赋好不等于演技好，广告和电影差别很大……”
杜秋正在说教，感觉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于是拿出来看了看，发现是卢子健打来的，于是按下接听键，刚举到耳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他急吼吼的说道：“你有没有现金？借我30万，急用！”
“干嘛？又要买车？”
“不是，我前几天不是借你了你的宾利去给一朋友办婚礼么？那家伙今天下午带新媳妇开着出去显摆，和另一伙人起了冲突，被对方扣下来了，要30万才能赎人。”
京城春节期间治安管理极其严格，这种明目张胆的绑架勒索非常犯忌讳，尤其是卢子健的朋友还是军人家属，杜秋吃了一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脾气暴，起冲突的时候不仅把好几个人打伤了，还把其中一个人的手表打坏了，据说是什么百达翡丽，比劳力士还贵，要20多万一只。”卢子健平时看似五大三粗，其实为人处世颇为精明，说道：“加上医疗费和赔礼道歉的费用，估计至少得40万才能摆平，我现在只能凑出来10万，得再找你借30万。”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他和他媳妇都被扣下来了，我怕夜长梦多出意外。”
“那你现在过来拿吧。”杜秋对姜丹枫做了个回家的手势，起身朝影院外面走，打听道：“戴百达翡丽的人非富即贵，知道对方是什么背景吗？”
“手表被打坏了的那位，是我老爹顶头上司家的公子。”卢子健哀叹了一声，说道：“所以我必须要尽快把这事处理好，不然说不定会影响老爹的前途。”
“你跟你爸说了没？”
“没，现在局势紧张，他24小时待命，忙的很，我不敢说，怕打扰他工作，等处理好了再说吧。”
杜秋走出影院，在门外大厅里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问道：“你爸现在是上校，他的顶头上司，难道是将军？”
“是啊，后勤部的一个姓刘的少将。”
“军队的工资不高，即使是少将，应该也买不起百达翡丽吧？”
卢子健元旦之后从三江省建筑投资公司辞职了，和杜秋合作开了家房产公司，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因此也不隐瞒，说道：“靠工资当然买不起，但是你要知道，后勤部下面有很多企业，油水非常多，据说这个姓刘的本来前年能升中将的，因为经济问题受了处分，没能升上去，所以他儿子戴百达翡丽，也不算稀奇。”
杜秋闻言一愣，隐约感觉他的这番介绍之前似乎在哪里听过，于是闭目凝思了片刻之后问道：“你说的这个姓刘的少将，叫什么名字？”
“刘连琨。”
哦了，果然是他！
莫非我是天选之子，国家祥瑞？连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间谍大案都能遇到……
杜秋哑然失笑，挂了电话之后立刻打给了颜盛容，说道：“颜小姐，我需要你提前来上班。”
“现在吗？”颜盛容心情不错，轻笑着调侃道：“杜先生，大年初一让我加班，要另外给红包的哦。”
“我不仅准备了红包，还准备了惊喜，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