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兵发山地军
晨雾拦江,船队缓缓行在怒江上,往前已经接近山地军控制的区域。蒙毅率领包括没头脑和不高兴在内的十四名复仇佣兵精锐成员率先登陆。顾天佑目送他们走进沿江密布的山林中。举手下令船队落锚待命!
这是没有花哨的正面用兵,指挥一千多人作战对顾天佑而言有些陌生又感到兴奋。等待的时光总是显得漫长,无聊之余给家里人打了几个电话。一晃儿这次来到缅甸已经整整三个月,从夏季到冬季,对于一个时刻被人关心惦记的男人而言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对于远在国内的女人而言,同样是一个漫长的煎熬。
南来的季风吹散了江雾,远方的绿影如墙,青山无限,碧水长流。顾天佑看在眼中胸中豪气顿生,拿下山地军,这片山水便是老子的天下。
小龙女走到身边,轻声问:“想子琪姐姐了?”
顾天佑点点头,道:“刚往国内打了几个电话。”
小龙女叹道:“我也想家了,我妈又生了一个女孩儿,还有家里的老黄狗死了,我都没来得及看它最后一眼。”
顾天佑道:“我错过的更多,这边江山如画,终究不及衣锦还乡亲人在旁来的开心。”
小龙女道:“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批评我冲动啦,可惜后悔也晚了,也不知道孙明申是怎么搞的,那个叫曹雪华的女人怎么就让她跑了呢?”
顾天佑道:“拿下山地军以后我要回国一趟,安置九矿集团的设备和人员的基地已经建成,我得回去跟力建设好好聊聊了,顺便看看能不能亲自查一下咱们俩那件案子,需不需要我替你往家里捎点什么?”
“当领导就是好。”小龙女摇摇头,羡慕的看着顾天佑,叹道:“家里头只需要钱,每个月寄回去的他们都说花不完,人不回去,捎东西管什么用,你要是真替我着想,就赶快把那案子帮我了结了。”
顾天佑转头看了她一眼,抬手在她头上胡乱摸了一把,搅乱一头青丝秀发。说道:“以后再遇到事情,做决定前一定记得先过过脑子,这次的事情若是无法挽回,我都不晓得要怎么去见你干爹和干妈。”
小龙女嘟唇道:“又拿我当小孩子,等会儿行动的时候不提示你,看着你抓瞎。”
一千多人去围剿三千多人的山地军,还要争取活捉收编,自然需要极高的指挥艺术。老耿说每名天兵成员都拥有极大权限,战时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作为将军来使用,所有培养成型的一名天兵必须具备这样素质。耿建军建议顾天佑不妨将指挥权交给龙剑梅。
顾天佑笑道:“你这丫头真是奇怪,不拿你当小孩子的时候你说我不正经,是大色狼,拿你当小孩子了你又不乐意。”
小龙女低头,几乎不怎么敢直视顾天佑的眼睛,喏喏道:“反正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从没真正把我当成女人看。”
蒙毅发来了侦查到的关于山地军的情况。
这支队伍当下几乎就是一支规模较大的游击队,张长青控制的小镇基本相当于一座对外封闭的小王国。这个笃信社会主义的男人,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顽固的执行着绝对平均主义。对外号称三千子弟兵的山地军,实际能战的精锐不足一千之数。当下,这支困守在大山中的队伍几乎完全依赖毒品生意在维系。
蒙毅发来消息,山地军驻地小镇的戒备不算严,外围巡逻的队伍三小时换一次班,地形三面环山,一面连着英国人当年在这里修建的公路,山地区域有明岗而无暗哨,大部队可以在天黑后接近过来。而他则准备趁夜色潜进去活捉张长青后,释放进攻发起信号,届时里应外合拿下山地军!
路途说远不近,想要在天黑前赶到,现在就必须要动身了。小龙女收起玩笑之心,转身回到船舱,通过无线通话器,向所有船只下达靠岸,准备开始行动的命令。
夜幕悄然降临的时候,一千两百名天佑军特战大队成员已经就位,下方星星点点的灯火处便是张长青部。一座依靠毒品实现所谓**的小镇,不足两万人口,却号称有三千兵力。他们彪悍勇猛,善于在山地复杂地形里作战。在这个地方英国人栽过跟头,缅甸,泰**方都曾围剿失败过。
整个怒江两岸到处是瘴气毒虫,山势高险,常规军队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而山地军却可以在这里如鱼得水。从六十年代后期开始,坤罗布在此经营,整座营地的四周几乎密布诡雷和丛林陷阱。有龙剑梅这个天兵奇才在,这些麻烦都不构成威胁,特战大队顺利抵达与蒙毅约定的攻击发起位置。
顾天佑悄然出现在小龙女身边,搂着小姑娘的肩头,贴在耳边说道:“从现在起,这支军队交给你指挥,怎么打都是你的问题,我摸进去看看蒙毅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小龙女一皱眉,脸蛋儿羞的通红,点点头,道:“你去就去呗,干嘛凑这么近说话。”随即意识到顾天佑是要脱离指挥岗位只身去冒险,连忙一把拉住,说道:“不行,你不能这么潜进去冒险,万一有什么意外,子琪姐姐会怨死我的。”
顾天佑道:“你若不让我去就是战场抗命,回头扣你两个月工资。”小龙女不肯放手。顾天佑笑道:“战场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个人能力不同分工也不同,你学的就是特种作战的指挥艺术,而我最擅长的就是单兵作战,与其让我这个外行指挥,不如任我去发挥自己的特长。”忽然抬手轻轻拂过小姑娘脸颊,道:“你知道我很厉害的,不是吗?”
小龙女慢腾腾松开手,杀气腾腾道:“注意安全,记住了,如果你有任何意外,我才不管老孙有多希望咱们能在这边站住脚,一定会更改指令把这里屠了!”
顾天佑一转身,消失在草丛中。
草稞子比两个人加一起还高,树却只有不到一人高,据说这是山地军刻意采伐和保留的结果,目的是方便放火烧死来犯之敌人。这帮人是随时敢于玉石俱焚的亡命徒。顾天佑还清楚的记得那次重创山地军时的过程。那些装备远逊,陷入包围的山地军战士,抱着枪迎着弹雨被打的血花飞溅犹然不知后退的震撼情景。以军人的技术而言,他们距离出色还很遥远,但就军人的血性来说,他们是要比从前的郭家军强悍的多。
提着一口气拔足狂奔,顾天佑越发感觉百戏图所传的轻功确有其事。从前在号子里人讲飞贼草上飞的故事,说此人在上海犯案后逃到西北,在一家副食店里吃了五斤酱牛肉,然后抵赖说没吃。老板自然不许,于是草上飞就说我全身加一起都没有五斤重,你怎么能说我吃了你五斤酱牛肉?老板于是拿来秤一称,一个大活人居然只有三斤半。老板目瞪口呆,草上飞得意的扬长而去。
今天全力施展轻功术,只觉得整个身体随着一股子向前的惯性,轻飘飘踩在草上,一纵一跃脚下踩草稍稍借力便可以急速奔行,真个好似在草上飞驰一般。一路奔行,畅快无以言表。不消片刻便到了小镇边缘。
镇子四周修造了围墙,也只能为难些小虫小兽,顾天佑这等身手飞身越过自然不在话下。趁着夜色潜入,一边聆听四周围的动静,一边寻找蒙毅等人的踪迹。
小镇里的建筑几乎全是一般模样,看来这个张长青还真是个固执的平均主义者。镇子不大,由南到北不过一公里纵横。顾天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蹑足潜踪穿行于其中,一边搜寻蒙毅等人,一边刻意避开夜间巡逻的队伍。以顾天佑的耳目聪敏和敏捷身手,单枪匹马游弋在到处是建筑掩体的小镇里,被巡逻队发现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行至镇子最南边的一幢建筑旁时,忽然听到屋子里有争吵声,出于好奇便停下来,藏身在房檐上听了一耳朵。
一个男人的声音:“合作?你认为苏丹瑞真是存了什么好心才要释放你父亲的?”
女人的声音用傣语说道:“我不管什么好心坏心,只要他肯释放父亲,我们就没道理不跟他合作,除非你根本不想救回我父亲。”
苏丹瑞?
难道是盘踞曼德勒多年的南部联盟军总司令,实力更胜宝蜡措的大军阀头子?他似乎向屋子里的人开出条件释放什么人来寻求合作。在张长青部的驻地里,能有谁是够资格跟苏丹瑞谈条件的?顾天佑心中一动,暗忖多半是找到张长青住处了,不由格外留心起来。
只听男人又道:“你不要胡搅蛮缠,外面的事情我自有分寸,现在首都那边的局势很复杂,翁山和民盟得到了美国人的支持,军政府内部四分五裂,这些割据一方的军阀头子没一个好人,各个都在想着寻找出路,现在跟他们合作也许要不了多少时间,咱们就都将成为阶下囚。”
女人的声音:“翁山有枪吗?美国人肯出兵帮他们吗?就算美国人肯,北边的燕京会坐视吗?我是个女人都知道枪杆子出政权的道理,苏丹瑞和吴登云那些人手里都有枪,你的手里也有枪,不然你以为苏丹瑞为什么要跟咱们合作?把父亲救出来,咱们就能拿到那笔钱,到时候是留下发展,还是带着一家人去国外过好日子都由得咱们自己,不比困在这鬼地方强?”
这女人多半就是张长青的老婆,也就是山地军前任领导人坤罗布的女儿。倒是颇有见识。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张长青要不是傻瓜,就该知道当下缅甸国内的局势绝不是他一个毫无根基的毒枭能玩得转的。
男人又说:“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你又怎知道苏丹瑞为什么要跟咱们合作,他是想吞下郭家军的地盘,进而威胁到林四南的孟东根据地,你不是问我翁山有没有枪吗?我告诉你他们有,军政府内部有人投靠了美国人,甚至得到了印度军方的直接支持,像苏丹瑞这样的军阀不会有几天好日子了。”
女人吃惊的:“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男人道:“我自然有可靠的情报来源。”
他的话音刚落,顾天佑便忽然听到三个人向建筑接近的脚步声。
这三个人的步履轻如狸猫,如非顾天佑的耳目聪敏至极,一般人绝难听到半点声息。顾天佑循声悄悄看过去,只见为首者身材高大,一身漆黑战训服,面涂油墨,宛如神魔一般。依稀正是蒙毅。另外两人则分别是刘峰和没头脑。
他们直扑过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看来是谋定而后动,先摸清楚了张长青的具体位置才动手的。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门外,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蒙毅比划了两个手势。没头脑立刻转到房后爬上二楼钻进一间卧室。顾天佑心中猜测,没头脑多半是去控制人质了。下边的蒙毅和刘峰对视一眼,刘峰默契的来到窗户外,二人相对倒数三二一,刘峰破窗而入,蒙毅一脚踢开大门冲了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屋子里传出男人的惊叫声:“是苏丹瑞派你们来的?”
女人则大叫着:“合作,我们愿意合作,别伤害孩子,什么条件都答应。”
顾天佑悄然留心四周的动静,蒙毅三人以雷霆手段杀进张长青住处,肯定会留有后手。估计这四周都已被泰虎秘密布置了地雷,想来不高兴那把神出鬼没的大狙也早暗中假好了。还有猴子等其他十二名佣兵,多半是作为预备队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应对突然发生的变故。这就是精通特种作战的指挥官的水准,明暗两路,预备队,重火力搭配,以区区十五人便布置出这么多内容来。
蒙毅将张长青夫妇捆绑起来,问道:“夜间战备值班的联络密语是什么?”
张长青稍微犹豫,蒙毅一摆手,没头脑押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楼上下来。大猎刀架在脖子上,少年吓的面色如土。张长青叹了口气,说:“密语是大山和蜜蜂。”蒙毅立刻吩咐刘峰:“通知赛璐达,立刻占领军火库,给顾先生发信号!”
顾天佑听到这里,正暗自钦佩,自愧不如时,忽然听见头顶恶风不善,心中悚然一惊,只道自己藏身的位置被发现,刚要抬头观看,却听夜色中一声枪响,紧接着是轰然一声巨响,一个人从客厅的房顶上踩了个窟窿,突然降落到屋子里,一拳把蒙毅打翻,同时飞起一腿,风声凌厉,将刘峰逼退。这人抓住张长青,突然丢出一枚烟雾,紧接着破墙而出!
这人好猛!顾天佑大吃一惊,顾不得暴露,飞身跳下,拔足便追!
第二百一十章 号称半神的男人
顾天佑发现一人救走了蒙毅他们到手的张长青,此人提着张长青破墙而出,飞奔而走去势宛如烈马疯牛。顾天佑管不了其他,拔足狂追下去。那人脚程快不可言,体力之好更是世所罕见。提了一个人仍然不惜体力的全力冲刺,顾天佑追出十里远硬是开始多大差距到此仍多大差距。
前面那人终于稍稍慢下来了,接着忽然停住脚步。顾天佑知道此人了得,不打算跟他正面相抗,因此距离三十米的时候抬手便是一枪!这人原地不动,抬手一拨,子弹竟被此人生生改变弹道而打偏。
夜幕下的荒山,此人宛如神魔般站在那里,狞笑了一下,用英语说:“你枪里还有十四颗子弹,可以连续向我射击。”
这是个看面貌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西方男子,个子不算很高,看上去很壮实而已,脸上蓄着大胡子,整个人看不出特别之处。但顾天佑已深知,这是个极其特别的人。
顾天佑收起手枪,拔出了流彩虹,默默向此人靠近。这人将浑身被捆的张长青往地上一丢,也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两个人对视着,谁也不说话。距离一米的时候,顾天佑忽然上步出剑,流彩虹剑光一闪,这人用匕首招架,结果匕首豆腐做成似的无声断开。流彩虹继续刺过去,这人大出意料,惊呼一声迅速闪避,流彩虹的剑光划过这人手臂,浅浅的留下一道口子。这人向后跃退数米,随手拔下身边一根乔木,当成棒子继续与顾天佑厮斗。
短兵器变成了又长又沉的重武器,在他手上这根碗口粗细的树却跟麻杆一样,耍弄的呼呼带风,顾天佑想要近身竟一时难以得手。这人身手极其可怕,动静之间转换极快,悠忽间纵跃如电,手中的小树,一时是枪,一时是棒,一时又许是大刀横扫千军,真让人感到防不胜防。
顾天佑仗着流彩虹锋利应对着,这人知道顾天佑的短剑厉害,一举一动间刻意回避正面交锋。此人的身手之强,胜过了顾天佑之前与之亲自交手的所有对手,只怕未必逊色于三鞭老妖那个级数。
这人见顾天佑手中武器是难得的宝贝,几次想仗着超卓的身手抢夺,然而顾天佑感知敏锐,他稍有异动顾天佑便也识破了他的意图,手腕翻转之间,几次令他无功而返,甚至有两次险些又把他伤到。
这人斗了一会儿,忽然顿住身形,接着猛然挥动小树,不顾正面被流彩虹切成短棒的风险,全力强攻几招后,忽然虚晃一招,将手中被斩断成一小段的棒子丢了出来,接着抓起张长青继续往老林子深处逃走。这一次的动作却要比先前更快了三分。顾天佑陡然意识到他此前奔逃,其实是有诱敌深入的意思。
急促的脚步声此时才入耳,这个人耳目敏锐竟强过了自己十几米距离。蒙毅和刘峰还有不高兴三个人到了。刘峰张嘴就问:“顾先生,看清楚那人模样了吗?”蒙毅则问道:“先生,那人可是个中年外国人,相貌平平一脸大胡子?”
顾天佑点点头,道:“力气大的可怕,身手敏捷简直不似人类!”
蒙毅神色肃然道:“应该就是雷明顿无疑了,三次挑战义父,三次全身而退,号称半神的男人,顾先生你可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顾天佑暗吃一惊,收起流彩虹,回想此人的身手之强,心计之敏,也有些后怕,道:“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这个级数的人物。”
蒙毅道:“这个雷明顿不隶属于任何国家机构,虽然不算是佣兵却也接佣兵的活儿,他经营着一个国际间谍组织,专门从事情报买卖,只要是他亲自出手的买卖,没有低于一亿美金标的的。”
刘峰说明王曾经提到过,雷明顿练的是楷覆功(注:楷覆功,khef,是西方古老的世界使用的语言,它表示许多层含义,包括水、生命力量,精神意志等。它暗示了所有对存在有重要意义的事物。西方人认为练楷覆功到了七或八级的人能够使意志脱离躯体,能够冷静超脱地旁观自己躯体的需要。)已经多年,差不多已经达到了第七级。
顾天佑对这洋人的古老功法并不感到惊奇,当下最重要是了解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沉吟道:“你们想他是冲什么来的?”
蒙毅道:“肯定跟渊渠人的黄金宫殿有关,不然我想不出这里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值得他亲自出手。”
顾天佑气恼道:“那鬼地方邪门儿的很,而且早就被别人光顾过,有好东西也轮不到咱们,偏偏这帮子傻逼一个个还死惦记着,他吗的,老子还真不是很介意有人来打那地方的主意。”
蒙毅道:“走了个张长青,咱们很难让下面两万多人为我所用了,我想雷明顿带走张长青的用意也是在此。”
刘峰恼恨的:“这个情报界的活土匪!上次若不是遇到了头儿,我和泰虎就险些折在他手里,这次若非顾先生有一柄神兵利刃护身,几乎也差点就毁在他手上。”
蒙毅道:“这柄短剑也就是在顾先生手里,换做是你我,此刻只怕早就落到雷明顿手中了。”
三人边说边往回走,蒙毅又道:“那边已经动手,山地军的弹药库已被赛璐达带人控制,凭咱们顾家军的实力,他们翻不起多大浪来。”
刘峰道:“张长青被雷明顿劫走,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回来,这两万多人的忠诚度毫无保障却是个难题。”
顾天佑沉吟道:“这个倒是没什么好为难的,全部送到天佑之城定居,山地军就地解散,这个地方换咱们的第二特战大队过来驻扎。”
“第二特战大队?”蒙毅诧异的问道:“要扩招新人了?”
顾天佑点点头,道:“从国内新招了一千五百人,天佑城那边有老耿大叔坐镇,到时候这边就交给你了,放心,我招来的这支队伍都是来之能战的好兵,但是能不能将他们掌握在咱们手中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蒙毅心头一直有件困惑事不吐不快,这时不问更待何时。问道:“顾先生,我们十五个人自从奉命追随先生以来,凡事任凭驱策,绝无二心,但有些事先生却一直不愿对我们说明。”
他的话没说完,顾天佑已猜到他后面要说的话,摆手打断,道:“我还有一个身份是国安二局的外围行动处处长,在这边开拓地盘除了要秘密探查渊渠人的黄金宫殿外,还肩负着其他重要的任务,沿怒江而下,从彭家康的孟洋,到林四南的孟东,再往下便是咱们的天佑城和山地军地盘,之后是南部重城毛淡棉,这是南海之外的一条线。”
这算是将老底都和盘托出了,蒙毅和刘峰均吃了一惊。
顾天佑:“不管是曹旭,还是邹海波,都在这边做了很长时间工作,目的都在于能够掌控住一支武装力量,进而控制这样一条线,对我们这个不受人家待见的国家而言,这条线是具备一定战略意义的,也就是说咱们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英国人在仰光拉拢地方军阀苏丹瑞,美国人在曼德勒搞小动作,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让这块土地成为咱们的屏障。”
蒙毅和刘峰对视一眼,后者问道:“顾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内的政治势力?”
顾天佑摇头道:“我只是在做身为一个中国人该做能做的事情,我这个人没有多崇高的理想,有多大肩膀就担多大的事情,跟国安也好,跟外事情报局也罢,都是合作关系,我曾经当面说明王钻了牛角尖选错了路,他把你们派到我身边,或许是存了看看我所谓正确的路是怎么走的,如果你们觉着我错了,随时可以离开。”
蒙刘二人相视点头,蒙毅道:“义父既然将我们十五人的命运交给先生,今后便与先生的命运休戚与共,我们愿誓死追随,与先生携手共创大业!”
顾天佑哈哈一笑,道:“说什么誓死追随的屁话,若是死了还追随个屁,我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好活着,哪怕危险的时候把顾先生卖他一卖也无妨。”
一行三人一路说着回到山地小镇,此刻战斗已经结束,只有零星枪声从四周的山林中发出,多半是外围的巡逻队不知道状况,还在负隅顽抗。
镇子当中的广场上,所有人都被集中在此,山地军的现役军人们被缴械后也都蹲在人群当中。龙剑梅正在统计人数,点算损失。一见顾天佑三人安全返回,欣喜的跑过来,汇报道:“一共俘虏军民两万一千四百三十二人,由于对方的指挥系统被摧毁,弹药又接济不上,加上咱们的袭击发动极其突然,所以此次行动除了一名士兵意外掉入陷阱受伤外,没有其他损伤!”说完,跑过来拉住顾天佑的手,左看右看,眼见无碍,忽然张开双臂扑进八叔公怀抱,紧紧搂着不肯放手。
“我都快担心死了,他们告诉我说你去追张长青了,我看见那堵墙了,这个人好厉害!”
蒙毅咳嗽一声,看了一眼刘峰,同样无奈的眼神,均在想,咱们这位顾先生,手段了得,心性沉稳,血性义气也对大家脾胃,几乎可以说是哪哪都挺好,唯独在女人的问题上,似乎太多情了些,只怕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主儿。
顾天佑的大手轻轻拂过小龙女的秀发,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看在你表现这么好的份儿上,这个月给你开双薪好不好?”又道:“乖,放手吧,堂堂战术总教官还哭鼻子赖人怀里不放,别人都在看笑话了。”
龙剑梅退出顾天佑的怀抱,擦了擦眼泪,轻哼一声,道:“谁敢笑话,明天就让他上比武场跟我较量格斗!”
蒙毅道:“先生,我去看看弹药清点结果。”
刘峰道:“我去,嗯,我鞋带断了,我去看看他们的仓库有没有鞋换一双。”
顾天佑看这俩人匆匆而去的背影,笑骂道:“贱人。”忽然不防备小龙女一下凑到眼前,四目相对,小龙女没有一丝犹豫,吻了上来。八叔公迟疑了一下,终于没顶住诱惑,任凭那甜蜜的小东西钻进口中。好一会儿才分开,小龙女脸儿通红,无限娇羞道:“我,我知道这么做不好,可,可我,就是,就是忍不住喜欢你,这里的事情完了,你就要回国,有些话我只敢在这里跟你说,不然我怕对不起子琪姐姐。”
顾天佑含笑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轻声道:“吻都吻了,我若不从你又怎能得手,其实是我故意诱惑了你才对,只是不知道对你来说这第一次亲吻的滋味如何?”
小龙女道:“刚刚吻的急了,心情太激动没来得及细细体会,要不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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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情人见面,分外尴尬
十一月的建邺,比较更北的地区尚存一丝暖意,比较四季温暖的中亚半岛则已显得寒意浓浓。
警官学院的大课上,李云清难得的穿了一身戎装,正在讲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发生在西北的一件连环杀人案例。凶手是一对夫妻,在陇关道上开了一家大车店,以下迷药的方式劫杀过往旅客。案子被破获后,夫妻二人将大车店付之一炬,警方在案发现场一口老井下发现了多达六十七具遗体。
在西北地区曾存在过一种邪术,认为吃人脑可以获得对方灵魂的力量。这对夫妇的遗物中,警方发现了相关记载。由此判定,凶手夫妇是崇信邪术而杀人取脑。李教授说,在我们这个五千年文明史的国度里,有光辉灿烂的一面,也有肮脏丑陋的另一面,许多犯罪都是超乎我们课本和过往见识范围的。刑侦不只有科学,还应该包含社会学,伦理学。
顾天佑坐在最后一排悄然听了一节课。
老教授讲到最后,忽然对着最后一排的某人说道:“下课后,你来小白楼找我一下,有话要单独跟你说说。”
小白楼,会客厅里,老教授目光炯炯注视下,顾天佑低头品茶只作未见。
李云清沉声问:“说说吧,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顾天佑双手抱着杯子,抬头看着老教授,目光中带着歉然:“我说去追查曹雪华的下落,您相信吗?”
李云清面无表情:“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顾天佑眼珠转转,想到从孙明申那里听到的消息,断然道:“这个女人肯定在燕京!”
李云清迟疑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顾天佑真有线索,问道:“方不方便告诉我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掌握这个信息的?”
顾天佑失踪的这几个月,李云清已不止一次上书部委,要求取消天佑哥特调组成员的身份。作为抓捕曹雪华专案组的副组长,顾天佑无组织无纪律,不假外出多达四个月,多次案情分析会不出席,严重违反了组织纪律。然而部委给出的回答却莫名其妙,说什么年轻的同志思想跳脱,办案方式天马行空,但这个同志是经得起组织考察的,没有问题。
李云清是何等聪明的人物,立即意识到顾天佑消失的背后绝不简单。
顾天佑听他这么一问,便也猜到老教授似乎对自己的其他身份有所猜测,索性默认道:“不是很方便。”
李云清点点头,道:“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还当不当自己是个警察?”
顾天佑迟愣了片刻,严格来说自己确实已经不算是个警察了,从踏出孙明申的办公室一刻起,自己首先是国安二局的外围行动处处长,其次才是部委特调组成员。但是从内心深处,顾天佑还是当自己是个警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坚定的口吻:“是的,我现在依然是特调组成员,一级警司顾天佑。”
李云清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现在就以特调组组长的身份向你下命令,立即前往燕京,我不管你使用什么渠道,找到这个曹雪华,我授予你特调组最高权限,就算是直接调动首都特警也务必要抓住这个女人!”
他没有强调什么法律尊严神圣不可侵犯,甚至都没扯什么正义精神,只是问了一句你还当不当自己是个警察,其实是在问顾天佑,你可还初心未改?而顾天佑给了他一个清晰坚定的回答。
李云清长出一口气,道:“戴晓楼说不能指望你了,我却不这么看,他是太担心你走上别的道路上了,这是局气的问题,跟信任和眼光无关。”
在蒋菲出现以前,戴晓楼可算是对自己了解最多的体制内的人物了。在席向涛一案中,自己动用了国际佣兵劫走在押犯人,绝对是触碰红线的举动。戴总队能容忍自己到这一步本身就已是他的极限。这一晃前后两次消失,加一起有小半年的时间,他有些想法真没什么好奇怪的。顾天佑道:“他毕竟是我步入正道的领路人,不过我得谢谢您的信任。”
“我相信你是因为我不如他那么了解你,也因为我比戴总队更没有原则。”李云清摆手道:“我活了七十岁,大半生都在外漂泊,跟各种各样的罪犯打交道,熟知世界各国的法律,但最后,我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能够完全的维护正义,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唯一行为准绳,我们能做的仅仅是尽力而为,在法律的框架下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顾天佑道:“在这方面,您是我的精神导师,我会尽力做到不让您因为曾教导过我而感到耻辱。”
李云清道:“你能这么说,已经足以令我感到骄傲,你是一个很特殊的人才,可以做到很多我们这些人做不到的事情,办我们办不了的案子,我始终觉得如果把你约束在条文的框架里,就是暴殄天物,是对那些离奇案件中的死难者不负责任的行为。”
顾天佑知道老教授对自己的期待很高,缅甸那边的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内政建设财政管理都有苗老师,治安军事有耿大叔和蒙毅他们,又有小龙女这隶属于国安的超级战力坐镇,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事已不多。接下来倒是可以多留在国内一段时间,曹雪华的案子有孙明申暗中相助,估计短时间内拿下的问题不大。如果得暇,倒是可以查查当年那宗青狐杀人案。
辞别李云清,又去悄悄看了许佳慧母子。从景泰花苑出来,直接去了方乐儿的小窝。方律师还没下班时间,顾天佑存心给她个惊喜,就在小区对面的一家热饮店里坐着,点了一杯热柠檬茶,在中年店主幽怨目光的注视下等了两个小时。
方乐儿的甲壳虫开进地下停车场,顾天佑起身悄悄跟了过去,直接进到公寓楼内,站在电梯口前等着她从下面上来看她欣喜的样子。
几分钟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了一点点。电梯上来了,门开的瞬间,方乐儿看到顾天佑,刹那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随即腾的红了,眼神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慌乱,收敛起笑容,迟疑的口吻:“你,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顾天佑眨巴眨巴眼,张开怀抱,道:“怎么?不欢迎吗?”
方乐儿似有心事的样子,走过来,紧紧拥进天佑怀中,轻声道:“家里有个客人,你若提前说一声,我便不会请她来了,我们打算包饺子吃的。”
“什么样的客人?我不方便见吗?”顾天佑心中疑云陡起。感受着伊人的温度和味道,似乎没什么异常的变化。不由暗自奇怪:究竟是什么情况?
“严格来说也算不得客人啦!”方乐儿有些娇羞又似尴尬,疑疑迟迟的:“跟你很熟的人,我们就是对彼此好奇,你又老也不回来,大家约出来见了两次面,还算谈得来吧。”
顾天佑再追问,她只是支支吾吾有点说不清楚的样子。说话间电梯到了六楼,俩人来到门口,没等方乐儿开门,里边那位先把门打开了。顾天佑一看到她,登时愣住了。
开门的居然是陆子琪!
“子琪,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突然回来了,这家伙搞突然袭击,我,我,我。”方乐儿实在是太尴尬了,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陆子琪要比乐儿潇洒多了,先是迟愣了一下,接着冲方乐儿摆摆手,指了指顾天佑,征询的口吻:“我可以吗?”方乐儿一愣,还没搞清楚什么意思呢就茫然点点头。陆子琪兴奋的一跃而起,跳到顾天佑身上吻了起来。
方乐儿脸羞的通红,低头进屋,回身说道:“别在门口丢人了,赶快进来说话。”
顾天佑完全傻眼了,到这一刻都没想到她们会凑到一块儿。有些事你知我知但就是不能说出来,不然大家都尴尬。搞不好连朋友都没得做。被陆子琪拉着进了屋子。厨房里飘来三鲜馅的香气,陆子琪献宝似的说,乐儿好厉害,这些都是她教我的,还说你最爱吃三鲜馅饺子,是这样吗?
顾天佑瞅了方律师一眼,乐儿正在换上家居服饰,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来。不过从她当着陆子琪的面儿换衣服这个细节看,似乎懵逼无措的人只有自己。
方乐儿套上家居服,洗了手,径直走进厨房,道:“子琪,你是按我说的用冷水和的面吧?”
陆子琪还没搭腔,一旁桌子下一个古怪已极的声音说道:“水多了放面,面多了放水,笨蛋,笨蛋!”大鹦鹉连拱带拖的从桌子下弄出一大盆面团来。方乐儿一直紧绷着的面容也不禁莞尔。
陆子琪不好意思的:“我搞不好你说的那个比例。”
顾天佑总算回魂了,问道:“这他吗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乐儿大声回答道:“包饺子呢,很难看懂吗?”又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不想留下就赶紧滚蛋!”
顾天佑嘿嘿一笑,恬不知耻的:“我还没吃圆,怕不好滚,先让我吃饱了再滚也不晚。”
大鹦鹉忽然又钻出来,道:“傻逼才滚,三p,三p!”
第二百一十二章 傻大姐VS心机妹
一个人的寂寞,三个人的错,这是个难题。
今天的饺子很好吃,电视节目也挺好看,正宫娘娘和贵妃都是细腰长腿,穿着随意,透着温馨和性感,气氛有点暧昧,但仅此而已,天佑哥还是很寂寞。只有一间卧室,陆子琪本来打算吃完饺子,跟方乐儿喝一杯后就回家的。但顾天佑的出现让局势变的微妙。她现在是走不是,留更不是。
方乐儿鬼使神差的说,子琪留下吧,不然我一个人害怕。
本着我吃不到你也别想吃的原则,大大咧咧的陆子琪留了下来。
吃完饭看电视,方乐儿说你喜欢看什么节目?陆子琪说随便吧。第一个台正在播甄嬛传,看了一会儿,气氛越发的不对劲儿。方乐儿说要不换个台吧,第二个台播的是新三国演义,陆子琪说这个好,结果镜头一转,吕布左手搂着貂蝉右手环着严氏正开怀畅饮。
方乐儿果断换台,这个节目好,没有人什么事儿。
赵忠祥老先生的声音:老狮王无限凄凉的倒在塞伦盖蒂大草原上,新的王者雄壮威武的吼叫宣誓着这块热土新的时代来临了,它巡视着自己的领地,雌狮们惊慌失措欲拒还迎的接受了新王,它准备在狮群中播种属于它的基因了方乐儿把电视关了。
陆子琪呵呵一笑,要不咱们聊会天吧。方乐儿点点头,问顾天佑,出去这么长时间,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
这话问的太鸡贼了,天佑哥暗骂小娘皮太没良心,这不是故意刁难老子吗?你们两个都在,老子跟谁有很多话要说?
陆子琪道:“小龙女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烦?不然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回来,我都想死她了。”
还是子琪姐姐有良心呀。顾天佑连忙回答道:“她被人陷害,头上顶了三条人命的案子,哪那么容易解决,我这次回来正是听说了凶嫌的下落,与人约了明天坐火车进京办案。”
方乐儿道:“这个叫龙剑梅的小姑娘是龙爷的曾孙女,你为什么不早带来给我认识?”
顾天佑眨眨眼,道:“我可不可以先问问你们俩是怎么想到要互相认识一下的?”
方乐儿道:“有一天我感冒了,然后去了子琪的医院,后来我们俩一起喝了杯咖啡就认识了。”
这是一句假话,她终究是容不下子琪。
陆子琪道:“乐儿跟我说起了很多你少年时候的事情,我们在一起有好多话题可说呢。”
她说的是实话,子琪根本不在乎方乐儿的存在。
方乐儿道:“子琪的瑜伽超级棒,我跟她学了好几招。”她说完这句话,立即意识到其中的暧昧之意。
陆子琪说:“乐儿的酒量跟我差不多,她说话做事都好厉害,还会做很多好吃的,跟她一比我觉得自己真笨的可以。”
方乐儿道:“哪有啊,子琪才是真聪明呢,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考了两个博士学位,我就一个法律本科都还是自费念完的。”
陆子琪道:“乐儿的淡妆画的超级赞,第一见她的时候我都没看出是化了妆的,还有她穿衣服的品味”
顾天佑打断她的话,抱着脑袋说:“你们聊,我睡觉去。”三p什么的是不敢想了,今晚只求能在二女的唇枪舌剑下逃得一命,明早立刻杀奔燕京去也。去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出来,道:“折腾了一天,我先睡了。”
陆子琪道:“我去拿酒,咱们回卧室聊。”
方乐儿用纤足轻轻在顾天佑臀部踢了一脚,道:“脏猪,快洗澡去,被子都让你污染了。”
洗澡的时候听见方乐儿在客厅里铺床,陆子琪又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说沙发太硬,铺厚点睡着舒服。方乐儿说你是客人,这些事就不必你操心了。到底还是接过被子铺的平平整整,末了叹了口气。陆子琪说,本来今晚想跟你聊聊医院今天发生的一件有趣的事情的。方乐儿说,那就聊呗,人回来了,姐妹就没得做了可不是我方乐儿的性格。
于是陆子琪就说起医院的事情,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一个医生进手术室前不肯收患者红包,患者便不放心他做手术,闹腾着要换个医生来。之后实在闹的不像话,于是换了医生,又要送红包,还是不要。这患者又急了,后来陆子琪亲自来做这个手术,先接了红包,手术成功后把红包还给了患者。最后这患者非但不领情,还说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花在医疗费里,其实都还是一回事。
陆子琪气呼呼的说:“这世道是怎么了?就不许别人做好人吗?”
方乐儿举着酒杯笑说:“你就是洋墨水把你惯的,再在这边生活几年,保你还能看到更怪的,进了医院就必须把病人治好,治不好就要杀医生,进了法院就必须把官司打赢了,不然就要灭了律师满门,这社会什么样的王八蛋都有,总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摆平一切事情,我家里三个哥哥,也就老二还凑合,剩下那俩全是这种草包,偏偏还不能不管他们。”
陆子琪问道:“打官司哪里有必胜的道理?如果是一定赢的官司还要律师做什么呀?遇到这样不讲理的人,你怎么办?”
方乐儿道:“能怎么办呀,只好提高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呗,要不怎么跟你说瑜伽和搏击呢。”
陆子琪道:“呀,你这件睡衣真好看,露这么多睡觉真的会舒服吗?”
方乐儿说:“你穿上试试不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你。”叹了口气,“你的身材真好。”
幸福是什么?一个温暖的小家,一个温柔的女人,一杯温润的清水,一句温馨的问候。如果把第二个条件乘以二,小家立马成军火库,清水里藏着嫉妒的毒药,问候中也会包含着唇枪舌剑。顾天佑觉着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立刻就出来,连夜动身去燕京。
正心不在焉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开了,陆子琪穿着方乐儿的崭新的充满情趣的睡衣走了进来,问:“要不要擦背?”
她哪是擦背来的,分明是在比试看谁胆子大。您是女中豪杰,天佑哥是乌龟王八蛋好吧。顾天佑纵然自命风流,却也晓得这种时刻必定要把持住,二女骨子里都是自负又骄傲的性子,断然不会跟那大鹦鹉一样龌龊念头。
方乐儿不甘示弱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给你准备了新内裤,有四种颜色,黑白蓝紫,你要穿什么颜色的?”
顾天佑看着性感妖娆的子琪,听着乐儿甜丝丝温柔的声音,料知二女争锋,稍有不慎便是不欢而散永难调和的结果,索性抱着脑袋说,太欺负人了,我他吗想死,都离老子远远的!
一夜无眠,次日一大早,方乐儿开车先送子琪去医院上班,再送顾天佑去火车站乘动车奔京城。子琪下车后,方乐儿主动跟顾天佑聊天。
“昨晚忍的很辛苦吧?”
“还成,反正是两个和尚抬水喝这句话我是再也不相信了。”
“这事儿你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的陆大美人儿,我对你可从来没说过不字。”
这话分明言不由衷,陆子琪容得下方乐儿,而乐儿容不下子琪,真正有争锋之心的其实一直是她。顾天佑嘿嘿一笑:“我他吗就怪我自己,行不行?”
“嘻嘻,谁让你搞突袭的,一走就是小半年,你以为就你憋的难受啊,我昨晚都郁闷死了。”方乐儿安慰道。
“那你还主动留她过夜?”顾天佑幽怨的看着她。
“我不留她,你会放心就那么让她自己回家?”她白了顾天佑一眼,又道:“反正都撞上了,我才不当这坏人呢。”
“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遇上流氓什么的。”顾天佑言不由衷的:“就算遇上了,该担心的也是流氓。”
“呵呵。”方乐儿轻轻笑了笑,道:“不过这位子琪姐姐还真是蛮有意思的一个人,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常在想咱们俩过去的事情,有时候又担心咱们的未来,这几年你的生意越做越大,行事越来越神秘,我总觉着跟你的距离在拉大,几乎看不清你了,就像咱们少年时说的,我想跟你同舟共济一生一世,但却不敢确定你的船上有我的位置,所以我想看看她。”
“看她什么?你是你,她是她,只要你不想离开,我这艘船永远有你的位置。”
“顾天佑,你会在某一天选择一个女人安定下来吗?”方乐儿忽然很认真的问道。
这又是一个让人很难回答的问题。顾天佑从心而答道:“不会,不是因为你们不够好,而是因为当下的我还不配,如果你或者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有期盼,我不介意你们做其他选择。”
“我是个贪心又不懂拒绝的男人,从小到大,我见过太多人怀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他们当中有一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体会过爱情的滋味,而我有幸遇到了许佳慧,我体验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所以当日我能理解你对我的感觉,咱们一起多年,你是我的伴侣更是至亲的亲人,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这一点都不会变。”
方乐儿笑了笑,道:“看你说的,感觉好像我在逼你给我个交代似的,别有压力,至少别因为我,好吗?”
顾天佑点点头,道:“谢谢。”
方乐儿道:“我是女人,所以还会继续吃醋的,继续跟她比东比西,我们也许还会继续作为朋友交往,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思,为了你,我愿意跟她成为姐妹,就像你当初愿意为我奋不顾身用生命挡下那些流氓的刀子。”
这话有些言不由衷,她一直是个性很强心机比个性更强。当日去警官学院报到的时候,就已经显露无疑了。
顾天佑道:“我早跟你说过的,当日我只是做了一件是个男人就该做的事情。”
方乐儿低头,语气歉疚道:“我知道这二年我爸爸和我哥哥的吃相难看,杨文山看你的面子上一直克制着,我们家欠你的太多了,我却还想着跟陆子琪较劲,甚至想把她从你的生活中赶走。”
这几句话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了。顾天佑在她额头上轻轻抚过,道:“没事,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子,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她也不是你能赶走的。”
方乐儿幽幽一叹,轻抚着顾天佑的脸颊,道:“这世上真正的男子汉本就越来越少,像你这样长的这么养眼,会赚钱又知情识趣,床上硬的起来,床下软的下去的男人简直比大熊猫还少。”
这**汤灌的,顾天佑觉着没有下面俩球坠着,自己能飞起来。
车站到了,顾天佑逃似的从车里钻出来,走了几步出去,忽然回头对方乐儿说道:“昨晚我至少有三十次想要冲进卧室做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最渴望做的事情,可我最后什么都没做,不是因为子琪,而是因为你,我很珍惜你所剩不多的那点自尊,你为了你身后那个家族已经牺牲的太多。”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杀局!
动车的商务座很舒服,四个半小时的车程刚好可以睡上一觉。车舱里人很少,不知出于何故,全都分部在一片区域内。
左边的大妈一直在叽叽歪歪,批评乘务员服务态度,批评热水没烧开,批评建邺的亲家给她闺女买的二手房,总之就是一直没停的在抱怨。右边一带孩子乘车的漂亮大姐则一直在鼓励那个顽皮过头的小家伙去探索整条列车,最不胜其烦的其实是孩子的爹地。这位老兄看来只想眯瞪一觉。但女人却催促他陪孩子玩会儿。
女人超过三十岁就会进化成可怕的生物,无关是否依然青春貌美,那是一种开始于心态的蜕变。邹海滨最近总说苗若琳不如从前了,其实这小子还是太嫩,不懂得二十岁的姑娘是野山茶,你关不关心她都会绽放的肆无忌惮。而三十岁的女人是牡丹花,得更精心的照料呵护才会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这位老兄看来跟邹海滨一样也是个不解风情的货色。
坐在前面的是个中年人,胖瘦适中的身材,灰色头发,高领毛衫,有些落拓文人的范儿。顾天佑觉着他像那种随时准备向无知女学生出枪的猥琐老男人。这人眼睛贼亮,随时瞄着每一个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年轻美女。
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留意的人和事,应该只是一次平淡的旅程吧。
顾天佑眯眼放松精神的瞬间,中年男人忽然转身,眼中射出妖异的神采,顾天佑精神恍惚了一瞬。
这是一个开始,下一秒钟,一直聒噪的大妈掏出了一支手枪,那个调皮的小孩子手里的水枪正瞄过来。而他的母亲的手上多出了一方手帕。
不解风情的男人头也不抬,道:“顾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季朝恩。”又道:“听我一句劝,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完美的杀局,毫无破绽。不愧是海外的外八行龙头,出手果然不凡。顾天佑的心悠的一下沉了下去。睁开眼,环顾左右,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怎么盯上我的?”
季朝恩道:“收到消息,知道你从南边回来了,一直在留意你的信息,你用身份证买车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才布置下这个局,我希望你能明了自己当下的处境,不要轻举妄动。”
漂亮大姐说:“黑进铁路部门的电脑系统几乎毫无难度。”
顾天佑看了一眼那个小朋友,问道:“这位是?”这人看上去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塑料水枪。
季朝恩介绍道:“他是老高,追随我多年的索命门名杀。”
顾天佑又把目光投向聒噪的大妈。季朝恩介绍道:“这是阿丽。”一指那个灰发中年人又道:“鬼眼杜烈。”那个漂亮大姐自我介绍道:“香猫白雪。”顾天佑笑嘻嘻问老高:“你这水枪里装的是什么?”
老高稚嫩的童音,阴嗖嗖的口气道:“你一定不会喜欢它喷到皮肤上的滋味。”
季朝恩道:“曹先生想你很久了。”
“这王八蛋恨死我才是真的,这么说你们是拿钱办事儿的?”顾天佑反问道:“曹旭身上的蛊虫是你给解的?”
季朝恩点点头,道:“区区子母虫而已,没什么难的。”
江湖老话讲,打人一拳需防人一脚。前者占了曹旭的大便宜,现在麻烦上门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自己乘火车去燕京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乐儿和子琪是可以绝对信任的,还有个知情人便是蒋菲。这小娘皮鬼灵精怪的,行事不可依常理推断,难说的很。
顾天佑叹了口气,道:“落到这步田地我也无话可说,把家伙都收起来吧,我会配合的。”
季朝恩嘿嘿冷笑,从怀中取出个小盒子来,打开后里边是一颗黑乎乎的小药丸,他用镊子夹起一枚来,送到顾天佑嘴边,道:“吃下去,我们就把这阵势撤了,否则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吃药总好过吃子弹,顾天佑毫不犹豫的一口吃了下去,抬头问道:“这是你们在国外带回来的过期巧克力吗?”
白雪凑过来,指尖在顾天佑脸颊上划过,嘻嘻笑道:“小帅哥,还在这故作镇静呢?这东西可比过期巧克力的劲儿大多了。”顾天佑侧身看着她,笑道:“劲儿再大也比不得姐姐你一个眼神儿勾魂,若不是分属敌对,我真想跟您来一场友谊炮。”
白雪面色一寒,手中的手帕带着香风往顾天佑脸上扑来。
这东西看似普通,香气却浓烈的古怪,分明暗藏玄机。一般人不知其中奥妙,很容易便会着了道儿。
顾天佑闪电般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拉一扯间将她整个人拽到自己怀中。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同时哈哈一笑,抬腿一脚将那个老高踢的倒飞出去。就这么抱着白雪,拿她做武器砸向鬼眼杜烈。这个杜烈擅长的是催眠术,一个百十来斤的大活人丢过来,他只知道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被砸翻在地。
顾天佑整个人猛然从座位上弹起,眨眼间跳到了正在掏枪的阿丽近前,一把将她手里的枪夺了过来。转身的功夫,手枪已顶住了季朝恩的脑门。
这几下兔起鹰落,动作一气呵成。季朝恩却似乎毫无反应,他啪啪拍了两下手,道:“不愧是胡三变选中的当代凤翼,身手确实了得,可惜你已经吃了我的巫毒,这是吉普赛女巫的独门秘方,外八行那些所谓解百毒的方子都没有作用。”
外八行海外分支在欧洲漂泊多年,吸收了一些国外江湖混子的的独门技巧并不足为奇。
顾天佑敢毫不在乎的吃了他给的毒药,也是因为对蟒魁胆和风信虫血的解毒功效的信心。不过这次却又是另有原因。
季朝恩有恃无恐,顾天佑举着枪,站在那里,瞥了一眼车厢里其他人,似乎忽然心绪不宁的样子,接着摇摇晃晃,喝多了的样子,面色一变,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后退回座位上,举枪的手无力的放在扶手上,目不转睛盯着季朝恩,叹道:“我吃过蟒魁胆,以为自己早已经百毒不侵,想不到还是着了你的道儿,这是什么毒?怎么好像只针对心神似的?”
季朝恩冷笑道:“你已经很不错了。”
顾天佑颓然向后一倒,道:“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说吧,你们处心积虑抓到我究竟想要什么?”
季朝恩轻哼一声,道:“你倒是机灵,留你一命还真有一件事非你不可,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顾天佑道:“我这个人一向贪生怕死。”
“贪生怕死好啊。”季朝恩道:“我就喜欢跟贪生怕死的人打交道,你吃下的毒药只有我有解药。”
“曹旭想杀我灭口,你却要让我活下去,你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么干就不担心他找你麻烦吗?”
“所以我用你之前得先给你换个模样。”季朝恩说着,伸手捏住顾天佑的下巴,眯着眼道:“凤楼三绝,第一绝便是易容换面术,分作雌雄两术,当年外八行正宗远赴海外,传承了雄术。雌术却留在了国内。”
“二者当中适合女子的雌术还简单些,女人天生骨骼柔软,药性容易被吸收,只要在少女十八变开始前用药便会相对容易很多;真正为难的是雄术,男人的骨骼坚硬,想要改头换面,其中的难度之巨,便是在相貌未定型前便开始习练此术也需要忍受极大痛苦。”
顾天佑道:“说吧,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说说看,也许根本不需要把我变成另外的样子就可以办到,我不觉着逼着我学这么麻烦的奇术只是为了瞒过一个曹旭这么简单。”
季朝恩从怀中取出一白玉雕琢的小葫芦,打开盖子,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钻了出来。
“此药丸是采八月生列首麦鹅的脚蹼,软骨虫直肠,百年女儿红绍酒,拜月黄鳝的荆刺,满月时混合炼制而成,需当与无根水混合后外敷内服各一半,熬过药性发作,之后面部肌体自然活润如意。”
季朝恩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粒大红枣似的药丸一分为二,一半塞进顾天佑口中,另一半混了无根水后涂抹在顾天佑脸上。又道:“拜月黄鳝有剧毒,百年女儿红会把这毒素送到面部,软骨虫以酸草为食,它的直肠耐酸性是最好的,直肠里的残留则是世间植物类酸最浓的,麦鹅的脚蹼是大活之物,有再造肌体的奇效,这药丸最大的坏处就是你要忍受常人绝难忍受的酸麻奇痒之痛。”
豆雁成虫唤作麦鹅,列首者就是指雁阵中的头雁。
顾天佑笑道:“难怪味道这么恶心,原来里边加了虫子粪。”
季朝恩冷然道:“你趁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痛快的乐呵乐呵吧,等到药力行开到脸上的时候你就知道滋味了,忍过二十四小时,这奇术便算成了,不过姓顾的,你别高兴太早,要知道这些年我外八行海外分支几十位核心兄弟都没忍过来,一个个要嘛自己把脸抓的稀烂,要嘛被捆在那里活生生疼死,你若是真熬过来了,我也敬你是个汉子!”
顾天佑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古怪的说道:“东西我也吃了,傻逼我也装了,蒋大小姐,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玩儿我了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局中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个连环局。季朝恩一伙在算计顾天佑,而蒋菲则在计算季朝恩。
季朝恩面色大变,眼看着先前倒地不起的白雪从容站起,一下子全明白了。
这个白雪是假的,顾天佑在她凑过来抖搂手帕的瞬间认出了这张手帕正是胡三变托自己转交给蒋菲的那条。假白雪先前凑过来接近顾天佑调笑的时候,顾天佑嗅到了她身上的兰花香味。顾天佑趁她手指在脸上划过的瞬间,将口中那颗药丸吐在了她手中。鬼眼杜烈擅长催眠,顾天佑把蒋菲丢过去把他暗算的昏迷不醒。
老高被顾天佑一脚踢飞,阿丽手里没了枪不构成威胁。现在季朝恩已经是孤家寡人。他盯着假白雪,咬牙道:“精通易容术,你是胡三变的闺女?”
蒋菲点点头,道:“你现在才知道,可也不算晚。”
季朝恩嘿嘿冷笑,道:“高!臭丫头,算你狠,不过你也别得意,你以为八行大龙头是这么容易抓的?”
蒋菲眉头微蹙,问道:“你什么意思?到了这一步你能逃到哪去?”
季朝恩道:“你冒充白雪混进我们当中,假传消息骗我们跟你一起来抓这小子,又说要利用这小子的身手混进暗箭盗回八门龙旗,前前后后把我们玩弄于鼓掌间,的确称得上高明,可惜你还是漏算了一件事。”
蒋菲沉吟片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瞪着面前这个季朝恩道:“我不是白雪,你也不是真正的季朝恩!”转头对顾天佑道:“季朝恩又号称千面客,包括外八行的海外分支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这人点点头,得意道:“大龙头化身千万,臭丫头,你老子都抓不住他老人家,更何况你这胎毛未退的黄毛丫头。”说罢,这人忽然一跃而起,奔着前面车厢便想跑。顾天佑岂能容他逃走,手按靠背身子凌空腾起,飞出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蒋菲啪啪鼓掌道:“好身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顾天佑已经隐约感到鼻翼两侧发出酸麻奇痒的感觉,皱眉问道:“刚才局势已经在你我手中,为什么示意我放下枪,把易容丹吃下去?”
蒋菲道:“自然是有事情需要你相助,这件事之后再慢慢跟你详说。”说着轻轻一叹,道:“可惜没能抓到季朝恩这条老狐狸,白瞎了我布置了这么久的局。”发出了收网的信号。不大会儿,几名外事情报局的工作人员走进这节车厢,手脚娴熟的将这几个人铐起带走。
京西,新近由高尔夫球场改建为伏羲马术俱乐部的高端会所,顾天佑默然坐在窗口,神情如万古冰山,手抓着躺椅的扶手,细碎的木屑簌簌掉落。蒋菲在一旁轻声提醒:“需不需要把你绑起来?”
顾天佑摇摇头,窗外天色如墨,距离服下雄术易容丹已经过去十六个小时。按照假季朝恩的说法,服药后二十四小时内,越到最后就越难熬。此时此刻,脸上仿佛有几百条虫子藏在皮肤下爬动着,整个面部的骨骼从里往外泛着丝丝痛楚,药性作用下,顾天佑觉着自己的脸颊骨正变的酸软,面部肌肉则变得更活润柔韧。要说痛苦,的确是非人的痛苦,但痛苦的感觉之外,却能清晰的体会到肌肉骨骼的变化。
天渐渐亮起来,痛苦在加剧,整张脸仿佛被揭掉的感觉,顾天佑轻轻哼了一声,蒋菲说,已经过去二十个小时了。顾天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是自然平和的:“多跟我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蒋菲眼中噙着泪花,垂头道:“对不起!”
顾天佑道:“说点别的。”
蒋菲的小手伸了过来,抓住顾天佑的手臂,淡雅的芬芳沁入鼻息,在耳边吹气如兰道:“你不是要跟我打一场友谊炮?现在怎么样?想象一下,我们正在床上,我的手正解开你的扣子,猜猜,下一秒钟什么东西会轻搔你的耳垂儿?”
顾天佑感觉自己的气血正顺着她另一只小手的去向往某处集中。深吸一口气道:“妹子,再换个话题,这个有点吃不消。”
蒋菲停下动作,小手却还攥着那玩意,“男人还真是个神奇的玩意。”说着,她不慌不忙的将小手抽出来,放在鼻子尖前嗅了嗅,道:“居然不是臭的,你还真是个超级好玩儿的家伙。”
顾天佑想笑,稍有笑意,顿感整张脸像是被铁刷子刮了一下后又撒了一把盐。强自忍着巨大的痛苦,咬牙道:“这个分神的法子有点激烈,吃不消,要不你换个我会感兴趣的话题吧。”
蒋菲道:“我怎么知道你对什么话题感兴趣?”
顾天佑道:“就比如你为什么要让我修习易容术?还有,我想知道力建设身边有个厉害人物,这人究竟是谁?”
蒋菲道:“第一个问题可以回答你,第二个嘛,你凭什么认为我就应该知道?”
顾天佑道:“我已经想起来咱们俩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蒋菲眼珠转转,道:“什么时候?说说看,说对了我就告诉你是谁在力建设身边跟英国人接触。”
顾天佑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伪装成了九矿集团疗养院的负责人,当时你站在兰花丛中,把自己弄的特别丑。”
蒋菲嘻嘻一笑:“做我们这行的,尤其是女人,要嘛特别普通不容易给人留下印象,要嘛就特别漂亮,让人看一眼便永远忘不掉,我那次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你的法眼。”
“你做的足够完美,但那些兰花勾起了我的怀疑,不过也是事后诸葛亮,如果你那时候不告诉我说咱们之前见过,我也不会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蒋菲干脆的:“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要你易容是因为确实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件事,不过不是跟暗箭打交道,而是去龙兴会帮我救一个人出来,因为冒充一个人,所以才要你改头换面,一般的化妆术肯定不够看,故此我才提前启动了一个针对季朝恩布置了多年的局,没想到还是被他的替身给耍了。”
针对季朝恩布置多年的局?这鬼灵精怪的小妖女从十四岁起便接手外八行,难道从那时候便开始琢磨阴谋诡计?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这姑娘的命运可要比自己还悲催三分了。
顾天佑道:“这人是你安插到龙兴会内部,上次给你通风报信的那位?”
蒋菲叹了口气,道:“可不就是呗,这事儿怪我太大意了,明知道王宪已经知道龙兴会内部有我的人,当时急着追那老混蛋当面问个清楚,却没有及时通知她撤离,结果王宪一回去她就被揪出来了,所以这个人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出来。”
蒋菲的手里掌握着一张神秘的谍报网络,甚至是独立于外事情报局之外的。连邹海波都不能直接指挥。这一点从她上次拒绝启用安插在曹旭身边的密谍那件事上便可见一斑。从她对待陷身龙兴会中这个密谍的态度看,她对这张谍报网中的每一名成员都很珍视。
谍报行业是最残酷的,容不下太多温情。但蒋菲的做法却让顾天佑感到温暖,想起了胡三变,果然是女随父,有其父必有其女。随着对三鞭老妖的过往了解越多,渐渐发现这位大名鼎鼎的谍报之王冷酷的名声下,藏着一颗温情脉脉的心。
脸颊上的痛楚已消失,但麻痒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顾天佑强忍着百爪挠心般的痛苦滋味,道:“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好吧,不妨就告诉你吧,那人就是秦木兰的闺女,就是那个骚哄哄的李处长,这个女人曾经在我手下培训过几天,后来我觉着她心术不正,培养价值不高,就把她淘汰了,要说逢场作戏扮猪吃虎,她可是一把好手呢。”
蒋菲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关心的握住顾天佑的手,道:“一定特别难以忍受吧,如果你实在熬不过去就算了,我现在就给你解毒。”
顾天佑缓缓摇头,道:“不必,我练的不动明王身,最考验的就是精神意志,现在还没到极限呢,那个季朝恩号称千面人,想来也是熬过了这痛苦滋味,他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蒋菲有点关心则乱,语气充满歉然道:“你需要我做什么就说,任何事都可以。”
顾天佑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奋力咧嘴嘶声竭力的大笑不止。这么做会引来无穷尽的剧痛,但只要能够让那麻痒的感觉稍缓,便是痛死也认了。蒋菲作为八行凰首自然晓得这最后几个小时是最难熬的。她扑了过来,紧紧搂住顾天佑,整个人都伏在顾天佑身上,大声道:“顾天佑,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告诉我,无论怎样都可以。”
顾天佑没回答,而是用行动作出回应。
刺啦一声,蒋菲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两片,光洁如美玉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顾天佑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埋首在那两团温柔当中。蒋菲的声音颤抖:要做什么都随你了,只要这样能让你心理平衡些好过些。
顾天佑忽然停下一切动作,一把将她推开,起身来到屋子当中,单拳支地,整个身体盘旋成螺旋阴阳鱼状。距离二十四小时的时限还有不足三小时。顾天佑决心用更痛苦的煎熬来压制这最后一关!
第二百一十五章 胆子太大,路子太野
天地间一片安宁,上半身**的少女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一里之外几十匹纯血骏马正奋蹄疾奔,马场太小,它们需要的是真正的广阔天地。
据说仙佛可以了然世间一切,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一念之间自己仿佛五洋捉鳖,九天揽月,只觉得人间豪情,莫过于此。转念一瞬,眼前陡然一变,红粉佳人,莺歌燕舞,千娇百媚,柔情似水,齐人之福只恨人生苦短。再回首,白发苍苍,心如槁灰,众叛亲离晚景凄凉,毕生繁华竟不过是春梦一场,宇宙恒河中的一瞬。
陡然惊醒,精神意念从物外神游中回归,顾天佑感觉到脸颊部位的肌肉刚刚完成了最后重组,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活润之感,那丝丝缕缕的药性还未散尽,心念所至,那里的肌肉正随心意悄然产生变化。
睁开眼时,竟已经是中午时分。
啊!我竟将明王不动身的阴阳螺旋状态维持了超过三小时?顾天佑暗吃一惊,心中暗道,难道老子的不动明王身已经大成了?悄然迫运气血震荡发力,似乎又没多大进步。心念一转,也许是精神层面上有了极大进步?
蒋菲快速凑到了眼前,一脸欣喜的样子:“你终于醒啦!我还以为你疼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啦。”说着,不顾上身赤条条的尴尬样子,一下子扑进顾天佑怀中。
顾天佑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套在蒋菲身上,道:“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梦,特别短,没过去多少时间似的,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总算幸不辱命熬过来了,接下来就请小蒋老师给讲讲易容术的诀窍吧。”
“这个角度看你蛮帅气的。”蒋菲仰着头看着顾天佑,很喜欢这个角度看男人,痴痴凝望道:“你是我第一个认为值得仰视的人,先别说话也别动,就让我这么安静的看你一会儿好吗?”
这小妖女,也不知哪句是真。易容术是一门复杂的学问,并非只是简单的改形换貌。具体来说,真正修习有成者,应该是神韵气质语气态度无不装神像神,扮鬼似鬼。就好像现在的蒋菲,宛如逃进人间的精灵,模样清纯俏皮,气质灵动非凡。但顾天佑几乎可以断定,这并非是她本来的面貌。也即是说她现在正在扮演的是小女儿天真生动的样子。
二人嬉闹亲近了一会儿,蒋菲才从顾天佑怀中站起,道:“我去换件衣服,难怪大家都喜欢这种事情,男人,果然是容易让人上瘾的生物。”
顾天佑听她在隔壁房间换衣服,起身打量这个地方,这地方落到伏羲投资名下不过月余前的事情。此地的前身本是西海会中一位豪商旗下的高尔夫商务会所,邹海波做主以低廉的价格卖给了自己。到手后也无需怎么装修,只是把球场改做了马场,修了一座马棚,连那些纯血马都是邹海波的朋友们捐赠凑起来的。
蒋菲换了一身干练的猎装出来,容貌恢复到在缅甸时的样子,手里提着马鞭,道:“下午桥牌联谊会的那帮大秘们在你这里有一场聚会,这可是给你这新老板脸上增彩的机会,我给你当个女伴不会让你觉得没面子吧?”
顾天佑道:“这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有今天的气象我都没出过力,要说增彩,也是往海波大姐脸上增。”
蒋菲轻轻一笑,道:“干妈视我如己出,咱们两个交好,她对你自然要大方些,哪像你那么混蛋,翅膀刚硬起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单飞,就算缅甸的事情干妈做的有不漂亮的地方,易地而处,你也该理解她有她的难处和苦心。”
邹海波有个屁的难处和苦心,这个圈子是如此的残酷,你若没有立身的本领便只有接受随时被踢出局的命运。顾天佑干笑两声,话锋一转道:“先前你告诉我力建设身边的厉害人物就是秦木兰那个闺女?”
蒋菲道:“力建设又跑京城来化缘了,那位李处肯定也会跟着,你要想见她倒是不难。”
顾天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前阵子我在南边遇到了一件麻烦事,种种迹象表明有人在拿我和九矿集团合作这件事做交易,我曾经以为是海波大姐,见到你以后才意识到另有其人,思来想去也只有力建设了。”
国安的身份还不打算告诉她,之前过问力建设与外国间谍组织勾结的举动有些突兀,这么说算是给先前的问题做个注解。减少蒋菲的疑虑。
蒋菲似乎并未多想,道:“你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山地军,干妈知道后都赞你是大才,天佑城日新月异,要比林四南和彭家旺的发展前景好多了,尤其是你跟吴登云和宝蜡措的关系,对我们来说这又是一个顶重要的资源,既然不能踢你出局,便只好跟你合作下去,干妈才不会做这杀鸡取不到卵的蠢事。”
顾天佑道:“说到底都是利益结合,拿下了山地军,就意味着在南边要跟苏丹瑞的势力接壤,后面的麻烦谁都指不上,我就是希望天佑军在前面流血玩命的时候,至少后方是稳定让人放心的。”
蒋菲郑重的点点头,道:“放心,天佑城能否在那边站住脚跟对我们而言也很重要,干妈已经决定把宝压在你身上,自然不会看着力建设坏事,而且我不妨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消息,力建设兄弟已经被更强力的人物盯上了,估计没多少天蹦跶了。”
顾天佑料知她所说的强力人物多半指的是孙明申。西海会为求自保已决心踢力家兄弟下船,孙明申已经能够确定力家兄弟跟海外的间谍组织勾结,却似乎并不急于收网。他命自己寻找两名失踪的特工,与力建设的合作过程中,孙明申更关心的却是天佑城的建设和能否站稳脚跟的问题。处在孙明申那个高度看局势,肯定跟自己是不同的。也不知老特务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说道:“我这次进京其实是为了抓一个人,原本打算办完这件事就去九矿集团见力建设的,没想到可以一箭双雕。”
蒋菲道:“你忙完了自己的事情,记得答应我的,帮我救出我的人,作为八行凤翼,这是你的职责。”
顾天佑没好气的:“天佑哥的身份多了,你这八行凤翼很稀罕吗?老子大不了不干啦,免得下次被你算计的更惨。”气呼呼抱怨道:“被你干妈算计还不够,还要受你这妖女的气。”
蒋菲嘻嘻一笑,道:“你现在说这个不嫌晚了吗?我的身子你看也看了,抱也抱了,该亲不该亲的也都亲了,你若敢说不当这个凤翼,我立即联系我亲爹请他帮忙清理门户。”
顾天佑抓起衣服往身上套,拔足便走。蒋菲在后面问道:“哪里去?桥牌联谊会的那些大秘很快就到了,人家可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我还指望你帮忙搭桥介绍个姐妹给吴书记认识呢。”顾天佑头也不回道:“你爱找谁就找谁去,老子现在就想单独出去办点事儿,等老子忙活完了,自然来给你打电话。”
蒋菲哈哈大笑,比划着小手,放肆的叫道:“顾天佑,你白长了那么大一条棍子,挺大个爷们儿心眼儿小的像针鼻儿。”
顾天佑头也不回,心道,早晚捅的你要死要活求老子的时候,就知道老子是大男人还是小男人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交往,有时候比的只是谁比谁更寂寞。
蒋菲古灵精怪玩世不恭,骨子里却跟她那神奇的老爹一样,是个认死理的寂寞人。哪比得过顾天佑这情场老骗子。
车行在林间公路上,漫天红叶飞舞,阳光从树荫的缝隙中点点洒落。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芬芳,一栋背山而建的灰色老楼掩映在山林之间,越来越清晰。
吉普车在楼前停稳,顾天佑跳下车径直走上台阶。大门口的收发室里,一个灰色中山装的老者推开花镜,看了一眼,顾天佑以为需要登记,老者摆手道:“不用了,知道你找谁来的,人在办公室等你有一阵子了。”
顾天佑心中好奇怪的感觉,按说这种地方不应该是戒备森严吗?纵然不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至少也不该如此松懈吧?迈步进了大楼,循着熟悉的路线来到孙明申的办公室门前,正要敲门,孙明申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门没锁进来吧。
办公室里,孙明申架起个电火炉,正在烤红薯。
“坐吧。”大特务头也不抬,指了指面前的凳子。
“您喜欢这口儿?”顾天佑一屁股坐下,嗅着香甜的气息,忽然想起已经一天一宿没吃东西了。
“泥炉炭火青烟燎,红薯煨熟香味绕。酬宾飨客鬓皤翁,眉宇之间留浅笑。”老特务诗兴大发,抬头瞥了顾天佑一眼,笑道:“我们这代人对这东西的感情是你不能理解的,那时候冬天冷,甜食少,最困难的几年能吃一口这个的都是最好的人家,我们老爷子当年被打倒了,那年我们全家被下放到山南生产队,也是这个季节,天冷的特别早,我姐为了让我吃上一口烤地瓜,答应了嫁给我姐夫,最困难那几年,就是靠这烤红薯养活了我们一家。”
这个人高深莫测,他说红薯怎么说都可以,但听者若真以为他只是在说地瓜,那就真是傻瓜了。
顾天佑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在其位谋其政,咱们的工作就是维护这个伟大国度的稳定,不作为者只配回家鼓捣地瓜蛋儿。”
孙明申笑了笑,拿起一块递了过来,道:“你小子又会拍马屁,又会干工作,就一样不好。”
顾天佑接过来,不顾烫吃了一大口,问道:“哪样?”
孙明申笑眯眯看着顾天佑,道:“胆子太大,路子太野!”
“复仇佣兵个个以一当百,的确非常好用,但明万军这个人就像一颗足以摧毁一切安定的巨型炸弹,不只是曹鸿恩和我不喜欢,应该说是大家都不喜欢。”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说论英雄
如果明万军只是想杀了曹鸿恩父子,可说是十拿九稳。但那件事之后,他却什么都没做,而是借外出执行任务的机会跑到国外,用了十几年时间组建了世界上最强悍的佣兵部队。这支部队叫复仇佣兵。曹家父子插标卖首多年,明万军却一直没来取,他要复仇,但究竟向谁复仇却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孙明申说:“一开始最想要他命的人当然是曹鸿恩,最初的几年当中曹判官至少策划了不下十次针对他的所谓必杀之局,每一次都已惨败告终,大约在十年前,我也试过一次,但在行动开始前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忽然临时决定终止行动,因为我意识到他已经识破了我的计划,却没做任何防护措施,也许是因为他有把握离开,并且杀掉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死掉,那支复仇佣兵就会向全世界展开报复,因为个人原因,我十年没离开京城了,但我至今仍记得他那寂寥绝望的神情和充满嘲弄的眼神。”
明王在憋大招,不动则已,一动便要整个世界为之颤抖。这一点连顾天佑都看出来了,国际情报界这些熟知其底细的老江湖们又怎会看不出?大家都在担心这件事,却无人能够阻止。
明万军神出鬼没,被西方军事承包商们奉为最接近神的男人,他对危险的警觉超过了最敏锐的野兽,当世最出色的谍报机构,佣兵大佬,想取他项上人头的多不胜数,但真正能够接近他的人却只有一个胡三变。顾天佑跟这俩老坏蛋似乎有些牵扯。孙明申纵然胸怀若谷,自负慧眼识珠却也不得不有些想法。
孙明申提起这事儿来,就是给顾天佑一个解释的机会。
顾天佑道:“我的确认识明万军,是通过老耿认识的,老耿搭桥,我答应帮他安置一些伤残老兵,他派人助我完全掌控郭家军,这是一个交易,已经顺利完成了,我也知道这个人跟曹旭父子之间的过节,他钻了牛角尖,但我无力阻止。”
孙明申点点头,似乎对顾天佑的回答感到满意,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对他产生更直接的影响,如果可以劝的他回国宰了曹鸿恩父子,那么全世界情报界都会承你的情,这个人就像悬在大家头上的达摩利斯之剑,随时都可能制造出大事件来。”
顾天佑道:“连您都莫可奈何的人物,我有什么本事应付得来。”
孙明申嗯一声,道:“够吃不?不够这块也归你了。”
顾天佑自然是没够吃,先拿起剩下的一块,然后才问道:“您不吃吗?”
孙明申道:“年纪大了,少吃几口没什么坏处。”
顾天佑道:“我是真饿了,就不跟您客气了。”
孙明申忽然道:“你在缅甸那边做的很好,但我却没有急着表扬你,反倒先敲了你一记板砖儿,你要理解我的苦心。”
响鼓不用重锤,顾天佑是聪明人,但孙明申却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来警告。可见他对明万军这个人的重视程度。顾天佑点头道:“我只能跟您保证,我跟他绝不是同路人,如果可能,任何时候我都会尽力阻止他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屋子里弥散着烤红薯的香气,朴实的味道中藏着温暖和宁静。孙明申的手艺不是吹的,顾天佑觉得真的非常好吃。
孙明申叹了口气,道:“他本来是我们的英雄,是我们把他逼到了全人类的对立面。”
顾天佑道:“这明明是曹旭那王八蛋做的好事。”
孙明申道:“如果没有失去约束的权利,他区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怎么敢做下那件事?”
顾天佑道:“也有您这一说,或者可以说明万军就是抱了这样的想法才没有动他们父子,但在我看来这件事最简单不过,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谁动了他的老婆孩子他就把谁干掉也就是了,实在不解恨就把他全家干掉,似他这样太不痛快。”
孙明申道:“曹鸿恩父子两代都是为这个国家做出过杰出贡献的,曹阎王在二代领导人权力交接的过程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一直被委以重任,军界的根基深厚,考虑到稳定大局,只要他们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就很难撼动他们。”
说起这事儿来,顾天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恼火道:“曹旭背着免死金牌,总不能他身边的保镖脖子上也挂一块吧?那个曹雪华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语气有点不客气。
孙明申微微一笑,并不以为忤,道:“你这么想抓到她,是着急为侯明华报仇呢?还是想尽快替那笨丫头伸冤?”
顾天佑道:“二者全都有了,对我个人而言,抓住曹雪华,我也算对得起自己肩头上的一级警司牌子。”
孙明申点点头,嗯一声,道:“你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警察这一行,李云清老先生也是我欣赏的人物,既然你们这么执着的想要急于掀起这盖子,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顾天佑,我给你这个面子不是因为你们的决定有多正确,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很欣赏你,看重你的能力,曹鸿恩父子身上的破绽不多,这女人算是一个比较明显的,也许再过一年半载,这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契机,但今天为了你,我决定放弃这个破绽。”
这句话让顾天佑感到惊讶,又有些小感动。以顾天佑的悟性,立即吃透了孙明申这番话里的含义的。所以才会感到惊讶和感动。孙明申是有意动曹鸿恩父子的,这个时间周期不会太长了,所以他才压下曹雪华的案子,等着到了真正较量的关键时刻在丢出这张牌。但现在,孙明申为了顾天佑,决定放弃了这张留待日后打出来更具威力的牌。
顾天佑知道老特务为什么这么看重自己。所以没有拒绝,也不会诚惶诚恐,只是淡然点头,道:“缅甸那边的事情我会全力以赴,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孙明申看来很满意这个回答,微笑点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甚至是在没用我相助的情况下做到的,我知道关于力建设你一定有问题要问我,现在可以问了。”
顾天佑道:“我没什么好问的了,您刚才已经给了我答案,时机没成熟,就算到嘴边的肥肉也要忍着不吃。”
孙明申哈哈大笑,道:“你倒是会联想,不过你说对了,虽然你给我的伦敦情报小组的情报已经得到核实,并且有足够的实证足以把力建设拉下马来,但是,我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件案子压下来,除了时机不成熟外,我还想看看那艘船上还会不会有人跟他藕断丝连,另外,九矿集团跟钱龙控股在天佑城的合作项目正进行到关键阶段,我得让他把活儿干完了。”
顾天佑道:“我没什么好问的了,现在就想知道曹雪华的藏身之地。”
孙明申道:“这个女人有个情人叫赵强,这是他们现在的地址。”说着,递过来一张纸条。又道:“去吧,抓捕行动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两个人的身手都不简单,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动用特警,尽量不要亲自参与行动。”
顾天佑嘿嘿一笑,拿起纸条,看了一眼,随手丢进炉子,起身道:“请组织等我立功的消息吧。”
冯奇伟最近很上火,按理说刚升任刑侦总局一把手,冯局正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现如今却因为一个案子被弄的焦头烂额。这案子便是侯明华被害一案,嫌疑人锁定了,却在总局眼皮底下脱钩了。
特调组的李云清教授不在体制内,是部委特聘回来的刑侦学专家,人家拿着每月一元钱的象征性月薪,身体力行,兢兢业业办案,就这一片拳拳之心,连一号首长都敬其三分。可谓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物,说话做事都是圈子外的规矩,偏偏在部委首长面前还很有分量。这老先生盯着侯明华的案子不放,搞得他十分被动。但无论怎么被动,这案子他是无论如何不敢真个动手深挖的。因为孙明申的一个电话。
顾天佑过来的时候没有提前打招呼,被秘书办的人依照常例拦住。总局一把手虽谈不上日理万机,却也是堂堂正厅级首长,部委八大局当中名列前茅的大人物。每日里忙不完的工作等着呢,哪能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小秘书细眉大眼,长发飘飘,身材婀娜正青春。盯着顾天佑肩膀上的一级警司衔儿,说话相当不客气:“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语啊?跟你说了首长的时间宝贵,你要反映问题也好,汇报工作也罢,都得按照程序来,先预约然后等通知,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懂了吗?”
这话听着不客气,却体现了最标准的大京城公务部门办公风格。一切下边来办事的家伙都是不懂规矩的大傻帽儿。有门路的大人物都是直接外头约见首长了,不会到这个门口找不自在。这些外地土包子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到了这天子脚下都得规规矩矩按程序办事。
顾天佑嘻嘻一笑,自不会跟她计较,打趣道:“我是冯局老家来的,按辈分讲他得喊我一声老舅呢,当舅舅的来看自己的大外甥也得预约吗?”
总局秘书办里她是小字辈儿,平日里没什么作威作福的机会,好不容易来个下边过来的土鳖,可供她磨练磨练嘴皮子,结果一上来就癞蛤蟆喘大气,好大的口气,居然自称是冯局的舅舅。小秘书的眉毛登时就竖起来了,看样子是真火了,啪的一下把手上资料重重一摔,道:“你还来劲了是吧?拿块猪皮当肥皂,自找二皮脸是不?”
难怪人家都说燕京人全是说相声的,随便一个大姑娘骂人都是满嘴俏皮话。
顾天佑哈哈大笑,也不理会她,径直绕过秘书办的大办公区,直接来到冯奇伟办公室门前,敲也不敲便推门而入。小秘书慌慌张张在后面跟着,想阻拦却哪里拦得住。
第二百一十八章 办事儿
小秘书眼看要倒霉,幸好天佑哥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抢在冯奇伟发火前先说了一句:“老冯你这家教够严的,见你一面比见部委首长都费劲,别怪她啊,是我硬闯过来的。”冯奇伟看到顾天佑,脑瓜大三圈儿,自从知道这位爷跟孙明申的关系非同一般,在老冯心中顾警司的地位便已是等同总警监级别的。
出色的领导一定可以成为出色的买卖家。因为他们太会算计。这是有许多实例的,陶朱公辅佐勾践称霸一方后退出官场,几年的时间就成了商圣。但出色的买卖家却很难成为出色的官员。当领导是一门大学问,光会算计可不够。胡雪岩就是个例子,作为商人牛逼闪闪吊炸天,混进官场后,反而处处碰壁步步艰难。最后郁闷死了。
老冯连忙起身,满面堆欢,见小秘书神色慌张,刚要过问。顾天佑又抢在他前头回身对小秘书道:“麻烦你给弄杯茶来。”小秘书察言观色,已经意识到这年轻的一级警司不是吃素的良善之辈,有点慌乱的点点头,目光中带着迟疑,看了冯奇伟一眼。冯局面色一沉,道:“瞎琢磨什么呢,还不快去?”
顾天佑看着小秘书匆匆离开的婀娜背影,暧昧一笑道:“老冯你可以啊,官升架子大,秘书办里加新人,马列主义的浪漫分外浪啊。”
冯奇伟抱拳苦笑道:“兄弟,你就别拿老哥打趣了,这都什么年月了,谁还敢扯那个闲淡啊,再说,我最近可是一脑门子官司,就你们特调组那件案子就够我喝一壶的了,李老一个劲儿的催促总局发a级全国通缉令,另一方面孙局却要求我把这案子再压一压,我也只好委屈李老了。”
顾天佑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上,道:“你老兄的三把火烧的特调组成员个个跑断腿儿,兄弟我在外面公干都不消停,被老教授调回来专门负责抓捕曹雪华,这不,找你老兄借兵来了。”
冯奇伟知道顾天佑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这是孙明申的意思,心中十分震惊于顾天佑对孙明申的影响力,简直比那个传说中的私生子还大。部委重点督办的案子,孙明申硬是给压下来三个月不让办,部委首长的面子都没给。现在顾天佑一回来,孙明申立马点头了,这面子可比部委几位首长还管用。
他语气有点迟疑:“这事儿孙局?”话没说完,顾天佑摆手道:“我刚从他那里过来,嫌疑人的位置我已经拿到,打算明天凌晨动手抓人,找你来是为了请你批准特警队配合行动。”
冯奇伟痛快的:“放心吧,我这就安排武警总部特警队随时待命。”
顾天佑道:“对方担任过首长警卫,身手远非寻常人可比,我希望请林慈虎亲自带队。”
冯奇伟满口应承道:“这都不成问题。”又道:“你老弟难得赏光来一回,今天说什么也得给老兄个机会尽一尽地主之谊。”说着示意顾天佑随便坐,他要出去方便方便。
过不一会儿,冯奇伟回到办公室,接着小秘书端着两杯茶水进来,冯奇伟示意她放下,然后介绍道:“小王,这位是部委特调组的顾天佑同志,你们认识一下。”
“首长好,我叫王瑞丹。”小秘书的悟性不低,敢坐在冯奇伟桌子上叫老冯的人,哪怕就是只癞蛤蟆,也得信他有吃天鹅肉的资格,主动伸出小手,脸上还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顾天佑嘿嘿一笑,握住王瑞丹的小手,道:“别叫首长,我可当不起这称谓,你们这些在首长身边工作的才是首长,给面子就叫一声天佑哥,有事给哥打个电话,没事也可以打。”
王瑞丹吃吃笑着,不太当回事的样子。
冯奇伟道:“小王,听清楚没?你天佑哥可给你下任务了,今晚我做东,你也过来一起喝两杯。”
顾天佑看一眼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五点,抓捕行动定在凌晨四点开始,喝顿酒无伤大雅。这个冯奇伟虽然当下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但骨子里头这份权势其实是来自孙明申,自己就算有恃无恐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仅是冯奇伟,包括这个王瑞丹,能混到这间办公室的,不是有资历的就是有背景的,如能结交还是比结仇强的多。
吃饭的地方是冯奇伟选的,五环外一家中档饭店,装修风格古朴,据说有正宗野味可以吃到。这年月能吃到正宗野味的地方有几家是合法经营的?看来老冯跟这家店关系不是一般关系。
老板娘四十来岁的样子,见面就热情招呼冯哥,那声音甜的把老冯的血糖都喊上来了。包厢早安排好,菜也都备齐了。三人入座,冯奇伟让王瑞丹挨着顾天佑坐下。王瑞丹半将半就的坐了下来,她说今天本来约定要参加男朋友的同学聚会的。冯奇伟说,今天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年轻人刚参加工作,应该把事业放在第一位,不能总想着爱啊情啊的。
冯奇伟又说:“天佑同志是特调组成员,是我们刑侦界的精英,工作经验丰富,小王你应该多向你天佑哥请教。”
这老坏蛋一脸贱相,瞅着不像憋了好屁。这小秘书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小眼神儿,那口气,一勾一钓火候把握的刚刚好,分明是情场老手的节奏。顾天佑不动声色看着,心中暗忖,冯奇伟看来有意把这小妞塞给老子打打短工,他应该不敢给做套子给老子钻,不过这个小妞胸脯圆滚滚,脑袋里却不空,还是应该小心为妙。
王瑞丹说:“就怕天佑哥敝扫自珍不肯教啊。”
顾天佑道:“这词儿用的,一听就跟我这老粗不是一道席面。”
说话间菜上来了,水晶肘子用生菜垫盘子送上来的,这叫走南闯北升官发财。看卖相很一般,见识了三鞭老妖的厨艺后,很难再有什么菜品能入顾天佑的法眼。
冯奇伟说:“先喝点白酒吧。”
王瑞丹道:“不要啊,白酒度数太高,我喝了会醉,醉了撒酒疯会给天佑哥笑话的。”
冯奇伟哈哈笑道:“天佑老弟可是著名的护花高手,有他在保证没人敢笑话你,更没人敢欺负你。”
顾天佑笑道:“今天这场合里没有领导,只有兄弟和小妹子,尽管开怀畅饮。”
当一个人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会被别人当一盘菜看待,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是一菜盘子。有时候甚至连菜盘子都不是。顾天佑很清楚冯奇伟这糖衣炮弹是不能当真的。嘻嘻哈哈逢场作戏,酒到杯干,不大会儿把俩人全灌出几分醉意。
酒过三巡,冯奇伟说,岁数大了,比不得年轻人能闹腾了,小王家在城里,顾老弟帮个忙把她送回城吧,我今晚就跟这儿对付一夜了。
回去的路上,王瑞丹摇摇晃晃问道:“刚才听冯局说,天佑哥你小时候在狱中住了十年?”
“一进牢门,心惊肉跳;二话不说,加温洗澡;三顿牢饭,顿顿不饱;四面高墙,外加岗哨。”顾天佑笑道:“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宁愿自己从来没去过那里。”
王瑞丹忽然又问道:“冯奇伟好像有点怕你?”
顾天佑笑道:“人家是领导有涵养,不跟我一般见识而已,咱不能把领导对咱的亲切误会成畏惧。”
王瑞丹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天佑哥,我美不美?”
顾天佑点点头,由衷道:“比较漂亮,身材一流。”她在东拉西扯,显然还有下文,顾天佑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王瑞丹道:“我求你一件事,只要你答应了,今晚要我怎样都可以。”
顾天佑缓缓把车靠边停下,问道:“是冯奇伟安排你这么说的?”
王瑞丹摇摇头,道:“是我求他帮我创造这么一个机会的,之前我不知道您跟孙局的关系,冯局在办公室的时候跟我说那件事求您就能办,所以我就请他帮忙安排了这么个机会,天佑哥,我不是那些有钱人竖跟棍子就往上爬,赶都赶不走的那种随便的贱女人,我真是走投无路没别的办法才出此下策的,绝没有别的意思。”
他吗的,还真不是老子多心,这顿饭里果然藏了点故事。顾天佑在心里头把认识王瑞丹的经过仔细思索一遍,见到冯奇伟之前,似乎没有哪个环节有刻意认为安排的痕迹。自己离开老特务的办公室就直接到总局了,中间没跟任何人接触,这个女孩子应该只是在老冯借口上厕所的时候得知的我与老特务之间的关系。
“你说的这么正式,我倒真有点走心了。”顾天佑挠挠头,道:“你说说看吧,有什么是我可能帮上忙的。”
王瑞丹惊喜的样子:“这么说您答应帮忙了?”
顾天佑摇头道:“我只能说先听听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麻烦,跟孙明申有关的事情不是谁想帮忙就能帮忙的。”
王瑞丹道:“您连冯局都曾经捞出来过,我爸爸那件事最多也就是说了几句鬼话,只要您肯帮忙,就一定能把他救出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师
女人脱裤子之前哭,男人脱裤子之后哭。
别觉着姑娘可怜,也别觉着自己的家伙会大的让女人受不了,八斤半的婴儿都能钻出来,所以没有女人装不下的难过之物。当一个傻逼觉着女人楚楚可怜的时候,往往意味着这个傻逼就快成为真的可怜鬼了。
京城三环内一家四星级酒店里,顾天佑正津津有味的听着王瑞丹老爹的案子。
人这一辈子,只要活着,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遇到,也许奇迹就在下一秒,或者灾祸也会接踵而至。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钻洞。王小秘的父亲也是个秘书,不过是在宗教办公干的。这位王大秘五十出头的年纪,混了这么些年,总算有点人脉,王瑞丹就是他走的冯奇伟的门路进的总局秘书办。
王瑞丹从一开始便哭哭啼啼说起王先生的事情。顾天佑打断说你若再哭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开房是为了安静的听你说事情,顺便休息养神,真以为是为了梳弄你呢?
王瑞丹于是立刻止住悲声,道:“如果你只是想听我说故事,到时候借口什么都没做也不欠我什么然后不帮忙,那我现在宁愿哭着跟你上床,虽然这么做对不起我男朋友,但谁让他没本事把我爸捞出来呢?”
这小妞还黏上老子了。顾天佑嘿嘿一笑,作势起身,道:“你要再废话我就走了。”
王瑞丹于是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人犯的错,归根结底四个字:祸从口出。王先生平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钻研易经八卦术数天文。这人脑子很聪明,易学博大精深,却被他锲而不舍的钻研出几分真东西来。平日里喜欢给人批字算卦,屡试不爽,渐渐竟在一定范围内有了些名气。仕途不得志,却在这条歪门邪道上活出了几分尊严意趣。
一个生平不得志的中年男人,到了知天命的岁数,忽然成了单位里的香饽饽。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是件得意事,随着连单位领导都主动登门请他指点迷津,称呼也从过往的老王换成了王大师,他研究易学的兴头就更大了。
王大秘成了王大师,并且名声日隆。王瑞丹说到这里顿住,瞥了顾天佑一眼,道:“男人有了本事就变坏,这句话几乎能在所有男人身上应验,那些说纯情的都是没本事找更多女人的,我爸爸对我妈忠贞了大半生,我以为他们的生活就是爱情生活的典范,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五十二岁以后找了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
顾天佑嘿嘿一笑,道:“这事儿我倒是能够理解。”
“万事难,难不过求人,被人求是一种享受。男人这辈子最过瘾的事情不是上床,而是被人求着。尊严,面子,志得意满,被认可的感觉全都在别人的笑脸当中了。有人求就说明有用,有用的男人上床都格外带劲儿。你爸老当益壮,未必就真个是负心,也许他只是觉着自己有能力照顾好更多的女人。”
这番话说的王瑞丹面红耳赤,可以肯定她对此是不以为然的,这小妞还处在纯情岁月里,对真实生活的残酷和肮脏缺乏认知。更不晓得所谓浪漫长情平淡是真对从未体验过超凡的人而言不过是甘于平庸的懒惰借口。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许多邂逅,有的是流星,有的是浮云,惊鸿一瞥就划过记忆远去了。王瑞丹在顾天佑眼中就是一片浮云,所以说起话来便少了几分顾忌。
继续听她说老王的事情,半个月前,京城发生了一件奇事,城郊一幢四合院里忽然传出一声巨响,整个院子都在当晚神秘的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拆迁公司请了爆破高手造的孽,也有说是这家下面埋了小鬼子留下的巨型炸弹,无意中被引爆导致,更有玄妙的说法是此地下面藏着我朝龙脉之尾,龙走了,留下大坑把房子陷进去了,龙脉受损我朝危矣!
谣言传的永远比真相快。这个消息被人传到了王大师的耳朵里。这位王大师煞有介事的说,这座坑既不是我朝龙脉,更非小鬼子遗祸,也不是拆迁公司在作祟,而是有高人在做局,要取一个重要人物的性命。
就这一句鬼话,长了翅膀飞进了孙明申的耳朵,不知出于何故,老孙直接派人秘密拿下王大师。至今音信皆无。冯奇伟曾经欠下王大师的改命人情,当日王大师早有预言说今日落难之事,并说冯奇伟若是袖手旁观,必定会破了十年飞黄大运。如今句句应验,老冯宁信其有,便只好从中搭桥暗助王瑞丹一臂之力。
还有更绝的呢,三天前,有关部门在这座坑里发现一座地下宝库,打开后从里边找出古玩字画,黄金翡翠不计其数,另有打捆发霉的现金十几亿。最最重要的是还找到了一个保险柜。打开后从里边找出来许多带有三总部某位刚退休的高级将领的亲笔签名的绝密资料。这个人在军界卖官鬻爵,出卖国家机密,证据确凿。消息传出一小时,此人当日便罹患癌症去世。
顾天佑听到这里立即意识到这是孙明申针对军界的一次大行动。这个王大师不知怎地窥破了天机,一语道破其中奥秘,不管他是真有本事,还是另有蹊跷,出了这种事,孙明申断无放过他的道理。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呀。
王瑞丹察言观色,看出顾天佑有推托之意,连忙跪倒在顾天佑身前,双手抱住顾天佑大腿,泣不成声道:“天佑哥,您是在狱中生活多年,又从南边来,冯奇伟都对您忌惮三分,您就是我爸的贵人,只要您肯拔刀相助。”
“你就以身相许?”
王瑞丹脸蛋儿微红道:“我爸临被带走前曾说,有贵人从南来搭救,此人毕生贯穿刑名,有龙虎之威服人之德,只要能求动这人,必定能救他于水火中。”又道:“今晚我跟您过来便是想好了随便您怎样,只要您肯救我爸,实不相瞒,我有个交往两年的男朋友,已经谈婚论嫁,如果不是生死攸关,我绝不想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顾天佑心中暗自凛然,想起先前这丫头问自己是不是从小就蹲大牢的事情,看来是早有伏笔。这个王大师还真有些本领。易经术数之学在百戏图中也有记载,只说了学分南北,南有奇门遁甲,北有梅花易数。其中奥妙关乎天人感应,非先天通灵的人虫不能得授,外行人不足道哉。想必这个王大师就是这样的人虫了。
话说到这儿,顾天佑若仍是一口拒绝,指不定这姑娘就得当场崩溃。索性就应承她算了,这个王大师能救便救,若孙明申不给面子,那便说明他算的不灵,这件事就此作罢。于是说道:“这件事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办成,明早我有另外一件重要事情,办完这件事就去问问看,最好先跟令尊见一面,如果可以,必定尽力而为。”
王瑞丹身在体制内,自然明白这种事情没有满口答应必定能办成的道理。听顾天佑这么一说,也只好慢慢点头接受这个结果。顾天佑说天这么晚了,你若想回去现在就可以走了,若不愿折腾也可以留下来睡一觉,放心,我没心情动你。
王瑞丹低着头,声如蚊呐说,我男朋友带了几个朋友一直在外面等我的信号。顾天佑豁然开朗,这小妞还真挺有意思。居然安排了这么个不入流的局让自己钻。假设刚才把持不住,估计一脱衣服她就给外面人信号,冲进来啪啪照几张照片,天佑哥就得任凭她摆布了。他吗的,也不想想,能把你老子从国安虎口里捞出来的人,是几个小顽主就能摆平的?
大人不记小人过。顾天佑没好气的说:“赶紧滚蛋吧,记得欠了天佑哥一个人情,以后总局方面有什么风吹草动要想着先通知天佑哥一声。”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四点钟,顾天佑准时起床,驾车直奔市内。
特警队已经在约定位置集结完毕,顾天佑跳下车径直来到带队的林慈虎面前,郑重的:“林大哥,现在我正式向你通报嫌疑人的情况,两名嫌疑人分别是赵强,男,前总政大佬曹正川的生活秘书,精通军中格斗术,尤其擅长针灸伤人,如无必要,不要近身与之搏斗;曹雪华,女,三十八岁,前中南海警卫团中校参谋,因生活腐化问题被勒令退伍,精通北派形意拳,军事素质超一流,必要时可以直接击毙!”
林慈虎看一眼狙击手狄浩然,道:“没有问题。”
顾天佑道:“嫌疑人身上肯定携带了武器,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重型火力,一旦抓捕行动启动,参战队员们首先要注意的是个人的安全!”
狄浩然忽然大声喊报告,顾天佑示意他可以说话,这位年轻的狙击手随即道:“报告首长,我想请问的是行动结束后,您可不可以赏光跟兄弟们畅饮一杯?”
顾天佑大声回答道:“行动成功了,我请你们喝庆功酒,每个人都必须参加!”
对手实力强悍,这些年轻的特战队员未必每一个都能囫囵个儿回来。顾天佑说这句话的时候,尽管口气激烈豪情肆意挥洒,但其实内在的心情却是落寞的。
“开始行动!”
第二百二十章 老奸巨猾
晨光中,一个身材高挑健美的女人正牵着个小男孩儿走在上学的路上。一中年男人拎着装早点的袋子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起目送男孩儿走进学校,这情景看上去跟所有幸福的一家三口没什么区别。
这幸福的瞬间,却是更多人的长久不幸换来的。
顾天佑的声音不含任何情感:“准备,嫌疑人离开学校范围进入抓捕区域后立即开始行动!”
林慈虎叹了口气,“这个操蛋的世界,做个好人就那么难吗?”
顾天佑道:“做个有钱的坏人跟做个贫穷的好人的差别很大,他们做出了他们认为正确的选择。”
林慈虎道:“只可惜了那个孩子。”
顾天佑冷然一笑:“谁来可惜那些被他们夫妇害的家破人亡的人?”
说话之间,人已经进入抓捕行动划定的区域,路旁一面是高墙,另一边是公路,区域路段的两头安排了暗哨阻拦行人。以这夫妇二人的素养和警觉性,应该会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
林慈虎神情严峻,命令道:“开始行动!”
抓捕行动开始的还算顺利,三辆车从公路包抄上去,将两个人围住。荷枪实弹的特警们举着枪从车里跳出来。这对夫妇相视一眼,双双举起双手放在脑后,按照特警们的吩咐跪在了地上。
一名特警凑过去要给二人戴上铐子,他走过去没有遵照行动开始前林慈虎要求的先用束缚电击器将二人制住,直接拿了铐子便去抓赵强的手。顾天佑刹那间意识到要糟,果断下令:击毙男性嫌疑人!
狄浩然在瞄准镜中看不出任何场面失控的迹象,所以犹豫了一瞬。就在这一瞬间,赵强忽然手腕一翻,夺走了铐子的同时整个人突然跃起,手铐在他手上成了杀人的利器,从离他最近的特警的脖子上抹过,鲜血飞溅,这名特警倒下,他腰间的手枪却已到了曹雪华手中。
枪响了,狙击步枪的子弹没有打中夫妇二人,瞬息之间,赵强跳到了另一名特警身后,而曹雪华伏地一倒躲在了死去的特警身下。同时手里的手枪连续射击,两名特警眉心中弹,当场毙命!
“我操!”
顾天佑和林慈虎几乎是同时跳出车外,赵强和曹雪华已各擒住了一名特警。这些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特警到了他们手里简直成了任人摆布的玩偶。二人背靠大墙,各自藏身在两名特警身后。赵强大声道:“都别动,我们不介意多弄死两个。”
顾天佑和林慈虎走到场间,赵强眼射寒光盯着顾天佑,道:“又是你!”顾天佑面罩寒霜,点头道:“既然知道我,就该知道你们没机会逃走。”曹雪华冷笑道:“你口气倒不小,我们现在就走,看你怎么拦得住。”
顾天佑叹了口气,转头看一眼林慈虎。
本该是一次部署周密,简单明了的任务,只因为执行人员在两个环节上对命令执行打了折扣,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第一个环节错在第一个死去的特警没有使用束缚电击器先将二人制住便过来用铐子抓人。结果他为自己的自负和大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第二个环节,在危险即将发生前的一瞬,顾天佑曾命令狄浩然开枪击毙赵强,但他犹豫了一瞬,失去了战机。
顾天佑一直在寻找开枪的机会,但赵强和曹雪华都是最顶尖的行家,始终将要害部位藏在两名被制住的特警身后。
林慈虎往前迈了一大步,赵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身临绝境,困兽犹斗,这个时候爆发出的能量往往是超水平的。
赵强大声道:“别再往前了,否则我们不在乎同归于尽!”
林慈虎看着受伤的特警年轻的面孔,终于顿住脚步。
他们在等什么?顾天佑看着被逼入角落的赵强和曹雪华,行动时间本该被控制在两分钟内的,但现在却要僵持在这里,如果不能迅速控制局面,很可能要僵持下去。这里是京城,不可能在一直拦着过往车辆行人的情况下不惊动任何新闻媒体。
不管他们在等什么,不能再等下去了!
顾天佑向前迫近一步,曹雪华的枪从人质的腋下钻出来,她的气血在往手臂集中,顾天佑提前做出判断,身子一转,子弹贴着胸前飞过去。
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入耳,一辆悍马吉普车蛮不讲理的冲破了特警的封锁带,轰然而至!
狄浩然的狙击步枪连续射击下,悍马吉普车的轮胎已经爆了两条,但驾车者有防弹玻璃保护,凭着精湛的驾驶技术依然精准的控制着吉普车冲到抓捕现场。撞开两辆特警冲锋车,直接奔着顾天佑和林慈虎冲撞过来。二人闪身的功夫,这辆车毫不停顿直接奔着赵强和曹雪华冲了上去!
顾天佑飞身过去,一把将吉普车的车门生生拽了下来,驾驶者是个年轻人,手中拿着手枪,脸上挂着死神般带着嘲讽之意的微笑,眼中噙着泪水,目光中却充满了绝望。他的手枪指着自己的下巴,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前后不过五分钟,地上躺了七具尸体,五名年轻的特警和两个嫌疑人,吉普车里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死者。整整八条人命。顾天佑默然而立。兵者险道,用之当慎,古之名将如卫公李靖者虽百战不败,仍不敢轻言胜。面对死去的战友,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林慈虎下令道:“收尾!”
几分钟内,战场上的一切都被收拾干净。行动的目的达到了,但结果却是失败的。此时此刻,顾天佑已经意识到孙明申不赞同自己操之过急是有道理的,这个驾驶悍马车的年轻人就像一面镜子,让顾天佑看到了自己谋略上的不足。曹鸿恩父子早有准备!就算没有那两个环节上的错误,今天的行动也一定会造成极大的损失。
武警总医院的停尸间里,狄浩然目光呆滞,看着两个小时前还鲜活的战友,只因为他一秒钟的犹豫,已经是五具冰冷的尸体。顾天佑站在一旁看着他,叹了口气。林慈虎沉声道:“战场抗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你就算是我林慈虎带过最好的兵,我也不能容你,从现在起,你不再是722的一员了。”
狄浩然双膝跪地,双手捂脸,无声的啜泣中,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看得出他很痛苦,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林慈虎的话像一颗子弹,将他彻底击倒了。顾天佑走过去,在他面前放下一把枪和一张卡。
“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拿起枪来像个爷们儿似的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第二个,拿起这张卡,苟活下去,背着懦夫的骂名,为了躺在这里的五个人背后的五个家庭,忍辱负重活下去!”
狄浩然拿起了枪,顾天佑叹了口气,林慈虎微微点头。但狄浩然很快又拿起了卡,他转头对顾天佑说:“顾大哥,我想不起自己除了靠枪吃饭外,还有其他赚钱的技能。”
孙明申的办公室里,顾天佑颓唐的低着头。在狄浩然面前还可以撑着,到了这里却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了。
“干什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老特务递过来一杯水,道:“造成那样的结果是你指挥失误造成的?”
“我至少不是个合格的指挥官。”顾天佑接过水杯,想起行动之后整整一上午自己滴水未沾。
“跟曹鸿恩相比,你的道行确实还差着一大截儿,实际上如果今天不是我暗中安排人挡住了曹鸿恩的后手,今天发生的事情此刻早就见诸东西方媒体了,你们部委,包括你个人都将承受巨大的压力,甚至冯奇伟都会因为这件事引咎辞职。”
顾天佑霍然抬头:“您是说这是曹鸿恩下的一个套?”
孙明申点点头:“严格来说这只是他信手布置下的一招闲棋,如果没人动那两个人,便相安无事,但假如你们部委非要抓他们,试图通过曹雪华挖到曹鸿恩身上,这就是他最直接的反击。”
顾天佑一皱眉,语气带着不满:“您是不是早预见到了我的抓捕行动有可能遭遇失败?”
“我又不是诸葛亮,怎么会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我跟曹鸿恩打了多年交道,素来知道他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那俩人明晃晃摆在那里,瞅着是一口肥肉,但肯定不好吃,所以我才安排了人手暗中帮你挡住了那几个所谓的恰巧经过的新闻记者。”孙明申叹了口气,又道:“可惜我也没料到老曹会做的这么绝,居然动用了死士,他是真想制造一个大新闻啊。”
他为什么要借题发挥制造个大新闻?因为那辆悍马车和死士的存在,抓捕行动无论成败,都会造成极大的人员伤亡。曹鸿恩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放到公众面前。他想借助此事达到什么目的?顾天佑心中困惑不已。又想起行动前孙明申曾提到过时机问题,他在针对曹家父子布局,曹鸿恩不会毫无所觉。
孙明申道:“曹鸿恩卖了个破绽的同时留下一手暗棋,是想借机抓到咱们的破绽,如果这次行动是国安主导,并且造成了极坏的新闻影响,你想想元首知道以后会怎么看我孙明申?那俩人毕竟曾是军界中人啊。”
原则问题演变成党争!
说到这里,顾天佑忽然想起昨晚王瑞丹说起的关于她老爹的那件事。国安最近打掉了军界一位退休大佬。王瑞丹的老爹因为在此事当中泄露天机被孙明申派人抓起来。这件事的主人公盘踞军界多年,门生故旧多不胜数,这人会不会跟曹家也有牵连?曹鸿恩设计此事,不只是为了转移视线,更有在元首面前削弱孙明申的意思?想到这里,顾天佑意识到自己虽然老成,但毕竟年少,斗争经验有限,跟这些老江湖相比还是差了些火候。
忽然想到王瑞丹所托之事。
既然已经答应了王瑞丹,总要试一下。在孙明申这样的人面前绕弯子毫无意义,索性单刀直入问道:“有件事想请教领导一下,有位王崇文先生是不是在咱们这里做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军师,易容
易经-泽水困彖曰:困,刚掩也。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只所以出现危险,是阳刚被阴柔遮掩。但即使如此,只要是正人君子,身处逆境也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坚持走正道,不因处险地而随波逐流,就可以化险为夷。
王崇文身上有一种从容的气韵,很有高人风范。如果这老货是个江湖骗子,至少也是个最高端的骗子。说起话来,出口成章,头头是道儿。见到顾天佑后丝毫不惊讶,张嘴便道:“贵人到了,老朽的牢狱之灾去矣!”
孙明申出乎意料的给面子,一听顾天佑提起王崇文,便道:“这个人有些鬼门道,就是嘴巴太碎了,抓他只是为了给他个小小教训,你要捞这个人没问题,不过弄出去以后这个人不能再留在国内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个王崇文铁口神算,说准了孙明申设计军中大老虎的的案子始末,若是此人落在曹鸿恩手上,任他借题发挥,只怕对国安会多有不便。当下元首正在大力推行军事改革,用孙明申的说法,这不是政策制度上的局部修补,而是全局性、革命性的改革,是军队体系的重塑。这么重大的变革下,肯定要动一批人的蛋糕,阻力在所难免。
孙明申要做的大事太多了,肯定不希望节外再生枝。
顾天佑有所领悟,点头道:“这个人有些歪才,我打算把他带回天佑城交给小龙女看着。”
孙明申呵呵一笑:“你可以去领人了。”
就这样,顾天佑出现在王崇文面前。
“甭急着给我扣高帽,捞你出来没问题,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同意我一个要求,否则一切都免谈。”这老货被抓来的时候曾经向闺女交代说会有贵人南来搭救。还说这贵人从一出生起就跟牢狱刑名打交道。真可谓是铁口神断句句如金。顾天佑对此实在太好奇了,所以想问问他究竟师承何派,也想顺便考教一下这位易学大师有多少真材实料。
王崇文道:“我这次牢狱之灾全因为多长了一条是非舌,合该是命有此劫,今后自当谨言慎行,只是这件事一出,便身不由己卷入是非漩涡中,王崇文不过是个小人物,这神仙打架的战场还是远离为妙,我愿意随先生南下。”
顾天佑心中暗自惊讶,我这还没说什么要求呢,这老神棍就先说出来了,看来还真是有些本事的。问道:“王先生铁口神断果然名不虚传,我倒好奇先生的算法是出自何门何派?”又道:“南有江相奇门遁甲,北有梅花衍化易数,江相派和梅花门各自号称是江湖上的宰相,江湖百花中的清贵,但不知王先生的算法是以外物风水为凭还是以天象术数为根基?”
王崇文道:“顾先生不愧是长于狱中的豪杰,江湖道上的事情没有您不门儿清的,实不相瞒,我本是江相弃徒,巧得梅花易数秘本后自学入道,道行浅薄,也就是初窥门径而已。”
顾天佑问道:“我听说干你们这行的选徒规矩极大,需是精神意志极具天赋,足以与天人感应者才有机会得到真传,因此难得一个合适传承衣钵的人才,你既然被江相派先选中了,怎地又成了弃徒?还有,你不是在宗教办做秘书吗?这么多年默默无闻,怎么忽然行事高调起来?”
“哎!此事说来话长。”王崇文叹了口气,“当初我本是农村孩子,八十年代末考上大学来到京城求学,因为家贫才迫不得已沿街卖画赚点学费,偶然机会遇到江相派易学宗师画龙点睛于凤坡,受他利诱入了行,后来,有一天他为了梅花门的镇门之宝梅花易数孤本,设局把我安插到了梅花门易数宗师金口玉牙师补天门下。”
王崇文接着又道:“当年于先生设计陷害师先生,令他身陷囹圄。而后又要我出面扮好人,悉心照顾端汤送药。结果我却被师补天的人品折服,反而不耻于先生的作为。后来师先生一病不起,果然把梅花易数的孤本传给了我。但是我却没有把它交给于先生,因此便被于先生赶出门墙,还为此在我家祖坟摆下了锁运阵,坏我三十年前程。我从二十二岁参加工作,到五十二岁之间,始终默默无闻,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顾天佑点点头,记得老不死曾说过江相派和梅花门在宋朝末年之前本是同宗同源,直至宋朝末年,江相派祖师因立志反对元鞑子,而梅花门的祖师则认为天下无义战,所以主张独善其身远离庙堂之争,二者从此分道扬镳。后世子弟中流传着一个说法,只要能将两门奇学融于一身,便有神鬼难测窥破天机之能。故此,数百年间,这两个门户之间纷争不断,其根源就在于彼此都想将对方的真传据为己有。
“王先生的三十年气运之劫已过,而我身边刚好缺一位参谋军师,实不相瞒,我在缅甸那边开辟了一片事业,如今内有奇宝,外有虎狼环视,顾某年少识浅,许多事情手到眼不到,鲁莽草率难求万全,正好需要先生前去相助。”
王崇文道:“术业有专攻,我这些年潜心术数之理,不通内政,杂务,这点道行也只能参赞军事,谋划个进退。”
顾天佑笑道:“正要王先生相助这方面的事务。”
二人一拍即合,顾天佑道:“王先生现在就可以随我离开这儿,我最近要安排一个年轻人去那边,你回家交代一下,正好可以跟那人结伴同行,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曹雪华的案子办的不成功,还险些被曹鸿恩暗算,顾天佑对此耿耿于怀,连特调组的表彰会都没心情参加。李老亲自打电话过来劝了几句,顾天佑说,有些疙瘩必须亲自动手才能解开,您是巧舌诸葛劝不了短命的云长,就甭费这唾沫了。
从孙明申这儿拿到为小龙女翻案的证据,找到部委相关领导,拿了批文后先把通缉令先撤了。这时候想起了答应蒋菲的事情来,顾天佑生性惫懒散漫,向来不喜约束,只要有机会偷懒,这甩手掌柜的便想一直当到底。心中盘算若是现在回南边暂时也无所作为:内政建设有苗世凡,军务防御有耿建军和蒙毅,谍网侦讯有小龙女和赛璐达。当下百废待兴,一切都只是初期草创阶段,若自己这个大老板亲自去坐镇,这些人反而处处掣肘难以发挥决断才干。
左右无事,便先去了一趟房山干休所去看望龙爷,陪老爷子鸡同鸭讲的闲扯了一下午,顺手拍了几张相片。期间还有幸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曹小宝同志。一个挺慈祥的老头儿,比龙爷小一岁,下棋的水平不在臭棋篓子之上,也不在臭棋篓子之下,唯独不肯服输的劲头跟龙爷旗鼓相当。
从干休所出来后便致电给苗世凡,问问那边的情况,苗老师说一切都好只是九矿集团的设备到了以后便没了下文。问顾天佑是不是可以去催催力建设?
这事儿还不算十万火急,反而是先前答应了蒋菲的事情,怎么也该在离京前帮她办了。比较而言,顾天佑更愿意跟蒋菲一起游戏江湖。挂断电话后便立即致电给小妖女。
蒋菲接到电话十分高兴,说:“几天都听不到你的动静,还以为你言而无信一屁股颠儿缅甸去了,既然你说话算话,那就赶快过来吧。”
顾天佑问:“在哪呢?”
蒋菲道:“稍等一下,我给你地址,再传张照片过去,你要装成这人的样子过来。”
照片上是个中年男人,普普通通一张脸,顾天佑对着镜子,按照蒋菲所授的易容要领改形换貌。面部肌肉活润非常,仿佛一块块细密排列的软骨,依照照片中人的样子重新搭配组合后,镜子中的人已经是跟此人有八分相似的模样。毕竟是第一次使用这门奇术,着手时不免生疏,又弄了一遍后有些心得了,这次却弄出了九分半相似的效果。
弄好后如约来见蒋菲。小妖女一见到顾天佑的新面孔便忍不住吃吃笑起来:“看来不传你些真本事是不行了。”说着,拉着顾天佑来到一家宾馆。
根据蒋菲所言,易容术不仅仅是换貌,还有个改形的环节也很重要,比如这个中年人是个体态微胖者,而顾天佑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这种情况下,要像个十足便需要改形之术登场,也就是人工增肥。夏季衣衫单薄,穿的太多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简单的垫几个垫子又太容易被识破,蒋菲的改形之术却是用一种叫补肉材质实现的。
此物是以鲛人骨配桃胶炼制成膏,平日里封存于铁盒内,用的时候挖出一大块来,依照改形后的样子往身上需要的地方贴补。这东西沾身便如肌肤**一般,便是发力抠也不会掉落,极为逼真。取下的时候只要用盐水浸泡片刻便会自行脱落。顾天佑问蒋菲,你的身上贴了多少假货?蒋菲嘻嘻哈哈道:“以后看你表现好,咱们一起洗个咸水浴,真假自然清楚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顾天佑在蒋菲的帮助下,最终完成了改形换貌的全部过程,对着镜子一照,整个人已从原本瘦削俊逸的样子变成了身材发福相貌平庸的中年人。
蒋菲嘻嘻笑道:“鲛人骨软硬适中,桃胶可以起到中和定型的作用,把鲛人骨以醋蒸煮后再辅佐桃胶炼制成膏,几乎与肌肤一般无二,用来往脸上贴轻易也不会露馅,不过这东西贴在身上任何部位时间长了,都会让人觉得灼热难当,所以最适合用在身上增肥,你现在的样子回到建邺,你那两个女朋友见了以后肯定认不出来。”
顾天佑道:“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让我装成他的样子?”
蒋菲眨巴眨巴眼睛,道:“我若告诉你这人是个不小的官儿,要你装成他的样子,其实是为了替他跟人幽会打探消息,你会不会觉得难以接受?”说着,递过来一份资料。
顾天佑走马观花扫了一眼,挠挠头,又问道:“难不成还需要牺牲色相?”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中之虫
蒋菲为了营救身陷龙兴会的手下,想到了一个馊主意,要让顾天佑假扮某人去行美男计。第一步却是把本来俊若处子的天佑哥折腾成了一个中年胖子。
她说:“对方可是个出了名的大美人儿呢,不过是十多年前她刚出道时候的事情了。”嘻嘻坏笑道:“不过你也别有压力,就算现在她已经是三十大几奔四张的人,看上去仍然不失为绝色人物,而且丰满俏丽魅力不凡,某种程度上还要胜过许多年轻的女孩子,这女的是出名的大众情人,最近想往军队里混,你装的这人是个将门虎子,刚好可以帮上忙。”
顾天佑说:“我怎么看你一点吃醋的意思都没有,热巴巴的把我往别的女人床头送,我可是你爹给你选的凤翼,身为你唯一官方指定的终身炮友,你这样子让我很怀疑自己的魅力指数。”
蒋菲哈哈大笑:“别臭美了,到现在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摸清楚,还唯一官方指定呢,你是凤翼我是凰首,仅此而已,就算我有一点点喜欢你,可这跟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爸爸喜欢我妈妈,到了痴情入骨生死相随的地步,还不是风流不羁了大半生,男人和女人,只有世俗人才觉着谁必须对谁负责,我这辈子注定是江湖的女儿,谁都不嫁。”
这小妖女的性子全然不能依常理判断,自在潇洒邪气任性的作风跟她老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顾天佑本想逗她尴尬,却反被她讥笑调戏一番,偏偏心情还挺好。笑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干妈她逼着你成家立业呢?”
蒋菲微微怔了怔,斩钉截铁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说话的样子充满了自信的神采,眼神坚定卓然,似有着明月在天一般的光辉,顾天佑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道:“你就打算这么自由自在发疯到老吗?”
蒋菲笑道:“暂时这样还不错,若真的有一天觉着无聊了就生个小猴子养,传他一身胡如梦的本事祸害良家妇女去。”
顾天佑道:“你在外事情报局工作,这么浓的江湖气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蒋菲哈哈笑道:“我在外事情报局也就是个帮忙的,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一个编外人员有点江湖气怎么了?爱用我就用,不爱用我还不伺候呢,你现在还不了解我,等咱们俩相互都真正熟悉了以后,你就会知道我跟你想象的有很大不同。”又道:“干妈看中了外八行的人员,我就是帮她个忙而已。”
每个人都有秘密,蒋菲的秘密似乎太多了些。比较起来,老子的秘密可也不算少。顾天佑又想起了胡三变,这老先生也不知在忙些什么?随口问道:“你父亲最近没跟你联络吗?”
蒋菲撇撇嘴,道:“他躲我还来不及呢,还敢主动跟我联络?”
顾天佑现在对她是越来越好奇了,多年前她才十几岁就开始布局派人在八行海外分支里埋钉子,为的是有朝一日针对季朝恩这样的久负盛名的老江湖发动突袭,她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谍报网络,而根据老巴和鬼猴子等人对她的态度判断,这张网络应该不属于外八行。而她对待自己的手下着实不差。从火车上的那个局开始,动用了这么多资源,只是为了让老子学会易容术配合她营救一个陷落在龙兴会中的手下。
“还是说说我的任务吧,除了这些身份资料外,比如我要扮演的这个人是哪里人?口音,习惯,有什么不良嗜好?”
蒋菲坏笑道:“你不说我也得跟你说,据我了解,你要扮演的这个人那是相当变态,他是大校军衔副军级领导,建邺口音,贪财好色,要说跟别人不一样的爱好嘛,他有个极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欢女人的脚丫子,甚至喜欢用女人穿过的鞋子喝酒,特别喜欢跟有名的女人来往。”
喜欢脚这事儿在顾天佑看来应该算不得多变态的行为。顾天佑来到这世界上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却当得起见闻广博四字。中国的名士喜欢脚丫子那可有老长一段历史了。
宋代诗人苏东坡曾专门做《菩萨蛮》一词,咏叹缠足。“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立宫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高罗佩也曾在他的书里说:“小脚是女性性感的中心,在中国人的两性间的生活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古人喜欢小脚,今人更爱天足,这事儿还不是很难模仿。不过用臭鞋子喝酒就有点为难了。就算是那只鞋里承载过的是一只香喷喷白嫩嫩羊脂美玉一般的天足,这事儿也是有点重口味。
蒋菲笑道:“你别觉着委屈,实话跟你说,那女的一双脚我是真见过,金莲三十六格,曲窄纤锐,稳称薄轻,安闲妍媚,韵艳弱瘦,腴润隽整,柔劲文武,爽雅超逸,洁静朴巧,她那双脚也就尺寸不合格,其他的至少占了一多半儿。”
这妞还真不是一般的博学,连女人脚丫子的事情都这么门儿清,也不知她到底还有什么其他身份?顾天佑干笑道:“你说的这么热闹,到喝酒的环节,你过来接招怎么样?”
顾天佑道:“说的这么热闹我还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蒋菲道:“你就算再孤陋寡闻,王艺霏这个名字总听说过吧?”
“民歌玉女,演艺圈新贵,向来以清纯形象示人,我好像记得她很久前就上过春晚,那会儿秦州监狱刚开始给每个监室装上闭路电视,有个老炮儿还说这辈子能打她一炮就是立刻死了都值了。”
蒋菲道:“她刚出道的时候叫王宝菊,父母都是金城机械厂工人,后来她嫌这名字土气,家庭出身丢人,就改了现在这个名字,父母也都成了西北地区知名的音乐教授,这女人有个当房地产大亨的前男友,却是龙兴会的重要成员,我那个打入龙兴会的内线就是被她这个前男友给金屋藏娇在某处了,这女的当初一心一意想要嫁入豪门,据我所知,她还没彻底断了对前男友的念想,对前男友跟别的女人的事情摸的门儿清。”
“为什么不直接在她前男友身上下功夫?”
“这人精明滑溜的很,而且已经吃过亏了,我拿他没有办法。”
“既然是这样,这个女人拿他就有办法了?我的意思是这个人金屋藏娇把你手下控制起来这件事应该算比较机密的事情,以他的精明连你都没法子的人,这个女人能有什么招儿?”
“这个男人也有个特殊爱好,就是喜欢人中之虫。”
万兽皆有虫,这个虫泛指相同种类当中的特殊个体。人自然也是种群之一,所以也有人虫。比如蒙毅和小龙女,天生神力体力雄浑,练起功夫来事半功倍,远非常人可比,便是人虫中的一种。又比如有的人天生精神敏锐,通灵感微有与生俱来的天人感应能力,最适合研究玄学易经,也可算人虫一种。
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杨贵妃也是一种,她的特点是白虎照命宫,丰腴活润,柔弱无骨,美丽聪慧善合人意。蒋菲简直就是一本活的风月宝鉴,这个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姑娘说起男女间那点事儿,却是滔滔不绝如数家珍,绝对是大师级的。
历史上有很多女人都有其与众不同的过人之处。清末那位祸国殃民的西太后长脸如刀,怎么看都算不得绝代佳人,却是个天生的重门叠户的人虫,欢好时宛如莲花盛开,瓣瓣鲜活能动,层层叠叠好比软玉轻噬,任凭多颓废的汉子,裹在其中都能让你重振雄风。只此一项妙处,便足以让任何男人流连忘返。
这个昔日王宝菊今时王艺霏也是个人虫,而且还是非常极品的双天赋人虫。她的第一个天赋在一张樱桃小口上,能发天籁之音,更有吞长瓜之能,喉深似渊,啼如黄莺,婉转起伏处能勾起男人最原始的**。而她第二个天赋则在一双脚上。
有人说手是女人的传情之物,其实,脚往往更让人心动,用脚传情更私密,更亲昵。往往用脚在桌子下面踩一踩男人的脚,碰撞一下男人的膝盖……这比手更能让人愉悦,更具**意味,更能发泄暗藏在心底的**。以脚传情的美妙更在于是在一种不经意中。偷偷传情对男人而言是很诱人的,男人在公共场所得到意外的刺激更是特别享受。
王艺霏的一双脚有一个绝活儿,叫做桌底乾坤。打牌吃饭的时候悄悄用上,任凭多清高的汉子都能弄的筋酥骨软。这个男人虽然已经公开跟她分手,私下底却还割不断彼此间的秘密往来。
此人贵为千亿规模上市地产公司的老总,在龙兴会中算是财神爷一类的角色。除了喜欢人虫外,他尤其还喜欢同时找几个人虫级别的美女一起搞天浴派对大联欢。每次王艺霏必定在受邀之列。
顾天佑忽然问道:“你安插到这人身边的那个内线也是人虫的一种?”
蒋菲微微一笑,傲然道:“包括我在内,我的人个个都是人中之虫。”说到这儿,她看一眼时间,道:“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松翠园那边有一场酒会,我安排人给王艺霏发了请帖,你也过去,先跟她见一面,我找人给你们搭桥,你现在的身份叫赵旭刚,职务是总政文体部的一个副部长。”
顾天佑道:“第一次见面我总不能一上来就说可以帮忙把她办进部队吧?”
蒋菲点点头,道:“说的也是,这事儿你不能表现的太猴急了,最好是让她主动求你,这个火候你自己掌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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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名士风流
我们都在寻找生存的意义,如果任何一种方式不能让自己活的更畅快,都将毫无意义。所以一个高尚的人不该去嘲笑低俗,因为那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只是与你的选择不同而已。在你看来他们错了,在他们看来,你活的真没劲。
蒋菲到了松翠园把顾天佑交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先走了。顾天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叫叶梓霖的女孩子叫蒋菲主教大人。这是个很有趣的称呼,她叫的时候口气说不上虔诚,但却带着几分敬佩之意。顾天佑问她为什么这么称呼蒋菲的时候,她笑笑说,因为她什么都懂啊,路子宽手面广,化妆、时尚、音乐,美酒,甚至男人,没有她不懂的。
在一些圈子里,这是个很时尚的称呼。顾天佑意会的点点头。叶梓霖说:“今晚这场酒会是我男朋友发起的,赵旭刚,也就是你这个身份的正主儿,跟我男朋友是牌友,王艺霏是我请来的,回头我安排你们相互认识的时候会另外安排人挤兑她上牌桌打牌,能不能及时救出安安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顾天佑笑道:“我今晚就是牵线木偶,全听你们摆布。”
叶梓霖眉头微蹙,道:“主教大人说你是把妹的宗师,我怎么看着有点悬乎呢?”
顾天佑哈哈一笑,道:“冲她这么一说,我今晚还真得卖点力气把这活儿干的漂亮了。”
叶梓霖道:“但愿你能取得成功。”又道:“我男朋友叫陈志雄,你平常喜欢称呼他老陈,你们俩偶尔会一起出去风流快活,可能存在些权钱交易,具体的有些事情我也不甚了然。”
说笑间二人走进酒会现场,叶梓霖说她还没来,你自己先随意,等会儿人来了我再过来找你。顾天佑说好。
地方不算大,但菜色和酒品的档次却极高,烈酒甜酒红酒应有尽有,且都是价值不菲的真东西。菜色东西方结合,真材实料,色香味俱全,勾人食指大动。客人们穿梭其间,相互点头致意,杯觥交错间表现出的皆是极好的教养和品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叶梓霖这个男朋友看来身份也是非富即贵。
顾天佑心中暗忖:蒋菲的手下是一群姑娘,且个个都是极品美女,并有特殊之处。蒋菲在她们中间被称为主教大人,这个称呼也许只是一个随便的敬称,但也有可能真的是代表了一种教派。蒋菲把她们安插进富贵圈中,可以刺探情报,也可以笼络势力,逐渐形成了一个圈子。这个属于蒋菲的圈子充满了美丽和诱惑,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杯至尊伏特加端在手中,顾天佑漫步于人群中,见到不时有人向自己打招呼,便也微笑回应一下。过了一会儿叶梓霖领着那位大众情人王艺霏走了过来,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一见到顾天佑就先主动打招呼道:“旭刚兄今天可太给面子了,你老兄一向喜欢姗姗来迟,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听他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此人跟自己扮演的人物关系非同一般。顾天佑没有贸然搭腔,只是手点着陈志雄,憋着喉咙模仿赵旭刚的声音说道:“好你个老陈,你呀,你呀。”
陈志雄哈哈大笑,一指王艺霏,笑道:“你就甭跟我这儿装了,你朝思暮想要见的王小姐今天难得赏光,机会做兄弟的给你创造了,就看你自己的把握能力咯。”
叶梓霖挎着陈志雄的胳膊,道:“哎呀,你这人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好话到你嘴里都变了味道,让人家艺霏姐多难为情,那边还有不少朋友在等你过去招呼,不然让旭刚大哥先帮咱们招呼艺霏姐,你先跟我过去跟人家打个招呼去?”
陈志雄呵呵笑着说:“都是老革命,小米加步枪这一套可以收起来了,王小姐今天过来也是久慕旭刚兄盛名而来,二位相互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们暂时告退了。”说着,挎着叶梓霖往里边去跟人打招呼了。
王艺霏今天穿了条宝蓝色晚礼服,乌发垂肩,烫了个成熟女子风情万种的波浪款式,开襟恰到好处,事业线饱满有深度更有弧度,一米六的个子不算高,却胜在前凹后翘身材曼妙,足上蹬了双水晶色高跟鞋,露出一双玉足纤白细巧,果然不同凡响。配合她那张顾天佑早已熟悉的绝色面孔,果然魅力惊人非一般人可比。
她也是久经阵仗的风月名将,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来,浅笑嫣然道:“赵副部长,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顾天佑伸手握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柔夷,道:“王小姐,虽然我早已熟悉你的风采,但今天却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我是个军人,性格粗犷,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宽宥。”
王艺霏明眸一转,道:“赵副部长实在是太客气了,您要是一直这样语气说话,我可真受宠若惊都不敢跟您说话了。”说着,主动伸出手来,做了个征询的手势。顾天佑呵呵一笑,侧过身来,胳膊弯成一个合适的弧度让她挎上自己。
二人并肩步入酒会现场。
酒会是富贵圈中比较常见的交流场合,在杯觥交错中可以高谈阔论生意经,也可以浅谈政治经济政策,还可以交流有无,甚至还是结识异性追风逐月的欢乐场。这个王艺霏不愧大众情人的别号,交际花本色绝非浪得虚名,一颦一笑仿佛都是为这种场合而生的。
她是公众人物,明星,然而在今天这个场合里,却很难成为焦点人物。这些富贵圈中人是真正的时代主人翁,除了显贵巨富外,没什么人值得他们趋之如骛般往前凑。也许在他们眼中,这些喜欢趋炎附势的明星们不过是高级一点的婊子罢了。
几个中年男人正在谈论时下的经济,慨叹生意越来越不好做。陈志雄也在其中,见顾天佑和王艺霏走过来,连忙迎上来拉着顾天佑介绍道:“旭刚兄快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这几位可都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大咖,其中有一位还是我的前辈学长,我上次跟你说的翡翠行生意,他就是主要发起人。”
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中年人正站在那里,目光炯炯气场强大,其他人围着他宛如众星捧月。正在谈论的是他在九十年代初去海南做生意的经验。
男人在这种场合离不开三件宝贝,美女,酒量,吹牛逼的资本。这三样得一可立足,得二可令人刮目相看,三者俱全才能众星捧月。中年人身边陪伴着一个女子,白皙高挑,肥瘦咸宜,青春逼人,尤其一张清纯动人的脸庞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以顾天佑对美女挑剔的标准判断,此女这张脸值得九十五分,丝毫不逊家里的陆院长。
最最最重要的是,此女也是位明星,而且人家是青春正盛的当红小花旦,连着拍了几部年度大片,谁腕儿大就跟谁合作。一水儿的大制作,演员阵容之强大直逼国际级。
王艺霏一见到这小妞儿,立刻不自禁的秀眉微蹙了一下。
这是个快节奏的时代,什么都在讲究提速。很多女明星自觉得青春的小尾巴还剩一截儿呢,就已经被后面汹涌而至的后浪给拍成了过气大妈。跟中年男人身边这小狐狸精一比,她确实没什么自傲的资本。更重要的是,她们之间相互是认识的,不久前在一个剧组里,小狐狸精跟她配戏,俩人还发生一点不快。
那是一部时装剧,她演的是一个设计师,小狐狸精演女一号,俩人搭戏的时候,这小妞居然一句台词都不说,就用1234567代替,并且声情并茂什么都不耽误。就这还得导演将就着,制片人哄着。王艺霏看不过去随便跟她讲了几句艺德,结果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顿抢白。叫敬诗然的小女生刻薄的说:台词好你怎么不去诗朗诵搞主持啊?
“哟,这不是王老师吗?”小狐狸精发现了王艺霏,一脸贱妃笑,凑过来先机敏的瞥了顾天佑一眼,道:“您不是一个人来的呀。”说着将身旁的男人拉过来嗲声嗲气的:“干爹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位我们圈里德艺双馨的王老师,她还带了朋友过来呢,你们年纪差不多,肯定有共同语言。”
真天真和装天真最大的区别是一个可爱,而另一个可恶。
王艺霏不是一般的尴尬,女人在这个级别的酒会中,要嘛有颜值,要嘛一身昂贵华丽珠宝,必须是珠宝,所谓的国际名牌什么的根本不够看。要嘛身边的男伴特别给力。三者得一可立足,得二可畅所欲言,得三才能光耀全场。在敬诗然面前,她似乎一样都不占。
顾天佑明白是该自己出手的时候了,含笑过去,转脸问陈志雄:“老陈,这位老兄看着面熟啊。”
陈志雄心领神会,介绍道:“这位是闽南商会的杨总,旭刚兄,这可是商界前辈,八十年代初那会儿,咱们还撒尿和泥呢,杨大哥就已经拿批文倒车皮身价千万级了,前阵子我跟你说起过的翡翠行生意就是杨兄发起的。”
闽南商会,顾天佑略有耳闻。
杨兄派头十足,微微点头,伸出手来跟顾天佑握了握手,道:“早就听小陈说起过你,今天这场合就不称呼职务了,我是五零后,痴长几岁,就叫你一声赵老弟吧,家兄杨家全,跟你父亲在建邺军区搭档多年,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人家提及前任建邺军区政委,军委班子成员杨家全,作为赵旭刚,此刻就算不纳头便拜,至少也该称呼一声前辈了。但顾天佑是要给王艺霏抬脸子的,自然不好太示弱。呵呵一笑道:“今天是老陈做东,到这儿来的都是朋友,咱们不论职务也不讲辈分,随便点,你叫我小赵,我叫你老杨或者杨哥好吧。”
这么一岔,倒是免了王艺霏继续尴尬,可惜这个敬诗然却是存心要找她别扭的。嘻嘻笑着对杨家山说道:“干爹呀,人家给你介绍大美女认识呢,你都只顾着男爷们之间的话题,这可不够绅士风度哟。”
顾天佑微微一笑,问:“杨哥,这位小妹子我们是该叫大侄女呢还是小嫂子呀?”
都是老把式,谁在谁面前都甭卖大力丸。杨家山呵呵笑道:“叫什么都只是个称呼,随便,随便了。”说着,搂着小敬妹子在脸上香了一下,名士风流,酒酣耳热之际,这个动作算不得粗俗。
顾天佑道:“那还是叫嫂妹子吧。”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刚才老陈跟我说起杨兄有意投资一家全国连锁的翡翠珠宝行?”
杨家山眼睛一亮:“怎么?你老弟也感兴趣?”
顾天佑瞥了一眼陈志雄,不确定以前谈论这事儿的时候当时赵旭刚本人是什么态度,所以没有轻易搭茬。
陈志雄道:“上次我跟你提起的时候,你还迟疑,今天见了杨兄倒来了兴趣。”
顾天佑点点头,道:“是啊,当时不是不知底细嘛,现在知道有杨兄这尊大菩萨在前面带路,我看这生意做得,就是不知道杨兄具体有什么打算?”
叶梓霖凑过来道:“你们要是谈正事,不如到楼上套房里,凑个二打一的局,一边玩儿一边聊。”
套房里,三个男人围坐在一起打牌,三个女人端茶递水在旁边看热闹。
打牌是次要的,谈生意才是主要的。赵旭刚在体制内是个副军级,在体制外他还是个大商人,有个老婆叫李艳群,是某家全国著名的连锁商厦的主要股东之一。他有连锁经营翡翠珠宝行需要的渠道。陈志雄是做贸易的,跟他合作多年。
顾天佑来之前已做过功课,对赵旭刚的底细略知一二。知道只凭这点东西都不足以在杨家山这样的人物面前装逼成功。更遑论帮着王大美人打脸小狐狸精。看来要动用点自己的关系和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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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吹牛逼,京城一夜
顾天佑的手能一把抓起十六枚生鸡蛋,三枚鸡蛋藏在股掌间,翻手变化一般人根本看不到。这份灵动连明王那样的武道大宗师也自愧不如。这双手用来打扑克作弊,就算是最出色的老千也未必能比天佑哥做的更出色。
牌局玩儿的挺大,但大家都是理性人,小赌怡情总归有个限度。纵然大获全胜,充其量也只能给身后的女人添一件华贵首饰,还不足以让王美人扬眉吐气转而对自己这个假赵旭刚纳头便拜。
若想给王艺霏增彩儿,还得想法子让老杨拜服。
杨家山要做的是翡翠珠宝贸易行,据他说之所以兴起这个念头其实源自一次饭局,宴请的对象却是曹旭。当时他送给曹旭一块赌石赢来的老坑种翡翠原石,曹旭便跟他建议说搞一家翡翠珠宝贸易行。曹旭指出几点利好来:外交政策南倾,民间财富积累,巨大的保值需要形成极大的市场潜力,当今国内缺少一家足以一统江山的行业托拉斯。
一说起曹旭的名字,连陈志雄都来了精神。他说:“这事儿杨兄你可不对呀,怎么不早告诉我这是曹总的建议呢?”言下之意,老杨若早提曹旭,他早就爬上老杨的船了。
顾天佑知道曹旭在商圈中的江湖地位高,却没想到达到了这个高度。那个在缅甸差点被自己捏死的家伙,脾气乖戾,性格张扬。另一方面,他却实实在在是个商业奇才。眼光准确,出手果断,精通合纵连横之术,这些年着实缔造了不少商业上的奇迹。因此才会有跟他吃顿晚餐还需要收费一百万的传说。
杨家山之所以提及曹旭,其实是存了压赵旭刚一头的心思。谈合作这种事,大家都想占据主导地位。大丈夫宁为鸡头不做牛后,一门生意眼看着大有可为,你有钱我也有钱,你有渠道我有货源,谁主沉浮?全看人脉和江湖地位。
赵旭刚没有的人脉顾天佑有。动用哪一个的时候却要仔细琢磨一番。缅甸那边可以找宝蜡措,在货源上动手脚。但是这么一来西洋镜容易被戳破。京城这边资源更多,但是哪一个都不是轻易能动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杨兄还跟鸿恩大哥的儿子一起吃过饭?”
洪恩大哥,不是曹鸿恩,也不是曹副总。这个称呼代表了很多层意思。
顾天佑在以赵旭刚的身份借曹鸿恩的名头自抬身价,你跟儿子吃饭,我跟老子论交情,就这一句话便压你一头。
曹鸿恩在副部级上卡了很多年,京城里关于他的传闻有很多。众说纷纭,真假难辨。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完全继承了父亲曹阎王退休后留下的政治遗产,他是军界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别说前任退休的军委委员,就算是现任的副主席都得敬他三分。
反正都是吹牛逼,只要不吹破了,怎么吹都可以。
杨家山果然吃了一惊,问道:“小赵跟曹副总很熟吗?”
顾天佑道:“说很熟都是见外话,洪恩大哥是我的前辈校友,我父亲当年是曹总参的老部下,我们两家有两代人的交情,我在建邺军区文工团当团长的时候,跟洪恩大哥的小舅子赵卫安是莫逆之交,可惜前年底的时候卫安出了事,他家卫红大姐我也有日子没见到了。”
杨家山如果是真牛逼,就不必借曹旭的名头来压赵旭刚。所以顾天佑认准他也是个色厉内荏的装逼犯。这世上没有什么装逼人物是一顿牛逼吹不懵的,如果不行,那就再吹一顿。
“曹伯伯在房山总后干休所颐养天年,我家老爷子远在云港都经常惦记着,时不时的命我过去探望呢。”说着,拿出手机来翻出一张照片给杨家山看,果然,照片里是两个老头在院子里下棋,其中一个正是赫赫有名的军中阎王曹正川。
这顿牛逼把杨家山给拍住了。他的口气都变了:“没想到赵兄与曹副总还是世交,这么论起来,曹旭还要叫你一声叔叔?”
顾天佑摆手道:“可不能这么说,这种称呼只有在两家交往的家宴中叫一叫,洪恩大哥的儿子是商界奇才,我辈典范,我可不敢托大。”话锋一转:“不过说起这翡翠珠宝生意,过年的时候我陪老爷子去探望曹伯伯,就曾听曹总说起过一嘴,当时只顾着招呼老人,没在意啊,现在想想,当时曹总的意思好像是说永盛阳光有意在那边投资矿山,国内需要一个合作伙伴?”
这个牛皮吹完,杨家山另眼相看,敬诗然气势顿馁,叶梓霖悄然竖了一下大拇指。王艺霏分明动了春心。顾天佑明显感觉到桌子下面有一只小脚伸过来,沿着自己的大腿调皮又灵动的往里探索……
只一下子,顾天佑便了然了蒋菲前者所说的金莲之道的妙处,不禁暗赞:这他吗是一门技术活儿啊!
这一晚,扑克打的挺嗨皮,生意谈成个初步意向,杨家山跟准老丈人方大头分属同行,都是搞金银珠宝生意的,只是他在闽浙地区有自己的金矿,生意也做到了东南亚地区。估计曹小鬼也是看中了他在那边的渠道和成熟的矿产开发体系。才选他做合作对象的。顾天佑以赵旭刚之名大吹法螺,连吹带捧,借着酒劲儿相互抬高,牌局到最后,仨人就差没磕头拜把子了。而顾天佑在其间还故意几次表达了对王艺霏的倾慕和看重。
比较起敬诗然的干女儿地位,王艺霏显然更有分量。这让她今晚格外兴奋。散局的时候,顾天佑提出来要带她拿上今晚赢的钱去买件首饰,她痛快的应承了。
二人离开松翠园直接奔了西单,在一家国际知名的珠宝行里选了一条卡地亚蓝宝石项链,价值数十万。显然超过了顾天佑刚才在牌桌上的所得。王艺霏有点犹豫,曾经她也被男人捧在手心哄着过,再重的礼物她也收到过,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旧时记忆。顾天佑干脆的刷卡买单。
二人出门上车的时候,王艺霏主动凑过来亲了顾天佑一下。
顾天佑说:“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王艺霏说:“还是别回去了,我家里有别人,要不你找个地方吧,我正好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咱们再聊聊。”
顾天佑心领神会,这娘们儿果然上道。油门一踩,直接奔了与蒋菲约定好的酒店。
一夜风流,其中**滋味不必细表。只说几个要点,这娘们儿柔若无骨,却韧劲惊人。在床上花样百出,檀口如深渊,玉足似花瓣儿,上、中、下三路齐发,有仇十洲仕女图之精妙离奇,更得唐伯虎妙笔之放浪形骸,若非天佑哥这般铁打的汉子,一般人物还真消受不得,更遑论要征服到让她神魂颠倒趁机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次日晨,顾天佑正准备起床,王艺霏则酸软如泥沉睡不醒中。蒋菲大刺刺闯进来,全然不将床上二人的妙相丑态放在眼里,坐在沙发上得意笑道:“活儿干的漂亮,人已经接出来了!”
顾天佑看了一眼沉睡中的王艺霏。蒋菲又道:“甭瞅她,醒不过来,昨晚喝那么多酒,又不知深浅的将身上那点本事全抖搂了一遍,差点被你折腾残了,铁打的娘们儿不睡个二十四小时也醒不过来。”说到这儿,她眼珠转转,道:“顾天佑,我发现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在修炼什么道家房中秘术之类的东西?”
顾天佑已经知道她是这方面的大行家,鉴于二人之间朦朦胧胧的暧昧关系,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摇摇头,坦诚道:“只是一门功夫修养还没到火候,所以一旦兴起很难控制住气血和情绪。”
蒋菲起身道:“穿上衣服跟我走吧,昨晚辛苦你了。”
顾天佑一边穿衣一边问道:“人什么时候救出来的?”
蒋菲啐了一口,骂道:“张望京这个王八蛋,为了炼邪术强身,硬是拿人虫当药来折磨,迟早有一天我非阉了他!幸亏救的及时,不然我那妹子就得生生被他折磨死。”
顾天佑一指王艺霏,问道:“这娘们儿你打算怎么办?”
蒋菲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她也不是好鸟,跟那个王八蛋学了点房中邪术,就以为天底下的汉子都巴不得做她裙底臣子,昨晚在你身上没少下歪功夫,可惜遇到了你这铁枪将军蛮不讲理一力降十会,没盗到你的元阳,反而损了她那点道行,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就把她丢在这里随她去好了,有账让她找赵旭刚算去。”
顾天佑回忆昨晚**滋味,若论姿容体态,方乐儿都胜过她许多,又有两情相悦的心灵共鸣下,却从未在乐儿身上体会到这般**蚀骨的感觉。而另一位红颜知己陆子琪,按照蒋菲的说法就是白虎照命宫的极品人虫,体力之佳更是远胜寻常女子,却也难及这娘们儿的风月手段来的让人尽兴畅快。想到这里,目光逡巡于恋足和檀口,不禁流露出难舍之意。
蒋菲撇撇嘴,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等你以后真个做了我的凤翼便会晓得,她这几下子根本都还没入流呢。”
顾天佑尴尬一笑:“一夜夫妻百夜恩,多情一向是我最大的弱点。”
蒋菲妙目闪烁,淡然道:“美人三寸地,英雄尽折腰,都道**妙,谁知**催人老!你呀,说到底就是没体会过真正的**滋味,别觉着有一面百戏图旗就了解整个江湖了,什么时候你能取代胡如梦的作用,到时候我让手底下的姐妹们一股脑儿的都陪陪你,让你晓得什么叫做三十六仕女虫,哪叫一百零八妙,到时候你就知道这娘们儿简直弱爆了。”
顾天佑提上裤子穿起衣服,心中暗自惊讶于小妖女的邪气无边,挠头道:“被你说的我跟个傻子似的,不过听你说的这么热闹,却不知有多少真材实料?”
蒋菲哈哈一笑,放浪形骸的样子:“顾天佑,你少跟我来这套激将法,真到那天我只怕你消受不住,别的不说,就昨晚你见到的那俩丫头,我就敢说个个都强过了这娘们儿,叶梓霖和敬诗然都是我手下九凤中的,这九个丫头凑到一起有一套九凤朝阳阵,分别以九个身位九种方式同时挑逗你身上九处敏感点,便是武道大宗师消受起来都吃力。”
二人出门上车,蒋菲开车拉着顾天佑,问道:“帮了我这么大一忙,我总得向你表示一下谢意,说吧,打算去哪儿?”
顾天佑道:“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吧,要不就直接送我去机场吧,九矿集团的设备已经就位,技术人员却迟迟不到,我想亲自过去问问。”
蒋菲道:“怎么个意思?这就打算走了吗?”言语之间竟似有留恋之意。
车一拐弯上了奔机场的环路,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顾天佑忽然问道:“你刚才说张望京这个王八蛋,指的是盘古地产的那个张望京吗?”
蒋菲冷笑切齿道:“除了这个王八蛋外,还能有哪个张望京够资格让我在他身边安插人手进去?”
顾天佑好奇的问道:“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在大人物们身边安插人手,究竟是要做什么?”
蒋菲轻哼一声,道:“人心不古情如水,一入江湖岁月催,风月何需艳阳顾,阅尽人间薄情郎,于我而言,活着不过自在二字,一定得求点什么吗?”忽然反问:“顾天佑,你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这番话未必全真,却似道尽了人生的无奈。顾天佑心有所感道:“既然舍不得死,只好赖活着,人这一生说短不长,我这条命可算是老天保佑捡回来的,既然侥幸在那个地方生存下来,便想着活出点意义,留下点值得记忆的东西。”
“仅此而已?”蒋菲笑了笑,道:“曾经我自认为我算是最适合江湖的人了,原以为早把世道人心琢磨透了,王侯将相,贩夫走卒,熙熙攘攘,随波逐流,都不过是追名逐利之徒,直到遇到你才发现这世上终究有比我还会游戏江湖的人,你是天字第一号的大混蛋,贪婪好色似乎跟别人没什么两样,但有一点让我欣赏,你不怕死更不怕活着,无论绝境还是逆境,都看不到你绝望抱怨自暴自弃,虽然贪婪却是爱财取之有道,好色无厌不假,但至诚真性坦荡豪气自有值得女人倾心之处。”
说话的时间,机场到了。
宛如打开一幅工笔仕女图卷,刚看到风光瑰丽,女相曼妙,尚未及体会其中境界,便收卷了。
顾天佑心下只觉得这路途竟如此之短,恨不能再走一程。下车前看着蒋菲,道:“分别在即,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缅甸那边是兵凶战危,走之前我最想看一眼你的真容,可否?”
蒋菲点点头,干脆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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