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定计环环铺就,安心各请入局
那几名妖修还想再求饶,众高人已经背手走了出去,而任道直施展四记缚灵印将他们暂时打回原身并锁住神气不得变化,又吩咐温描俊派人看守,这座山洞就成了暂时的牢笼。
回到营地中央的洞府之后,其余众高人获悉审问的结果,有人追问道:“梅长老,为何要将那些凶徒留在营地里?”
梅兰德微微一笑道:“任道友所施的缚灵印手法,只是让他们不得变化为人形,同时施展不得神通法术,但他们修为未废、法力仍在。而且此法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解开,需要再补一记缚灵印。他们已经听见了我们最终将如何处置,肯定不能等到明年春暖花开、被彻底废去修为之时,只要一有机会定会设法逃跑。
他们若想逃,当然是依仗原身之能趁机溜走,我们该追就追,跑得慢的三个当场宰了便是,跑得最快的那个就让他溜走吧。当我们救出成总之后,营地中众人都会忙别的事情,对他们的看守也会松懈,那时便是他们自以为的逃跑良机。而我们也需要一个活口把这里的消息传出去,让人根据蛛丝马迹自行判断、确信我们真的救出了成总。”
云端午叹道:“梅长老方才说只需要一个活口,还真是实话实说啊!”
年秋叶又问道:“梅长老,我们此刻又该做什么?”
梅兰德:“我们这就去湖面上布阵凿冰,让范妖王入湖搜寻,这盆地里暗中窥探者都会看见的。”
下午的天气不错。正适合出去活动活动。梅兰德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今天就要将成总“救出”。而是让大家都看见,众高人一直没有放弃搜救成总的努力。过几天再将成总“救出”时,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众高人结阵飞出营地,在梅兰德指定的一片冰面上落地,施展法力切割出一丈方圆的入口。湖面上的积雪已有两米多深,而冰层的平均厚度超过了三米,这样的冰面跑坦克都可以了,就是要小心莫落入冰塔林间的裂隙中。
冰冷的湖水涌上来,众人结阵施法使其保持不封冻,并且让水面发出强光。给潜入湖中的范妖王以指引。此刻冰面下的湖水中是一片黑暗,潜入其中只能凭神识感应,范妖王化为巨鳄原身入水,口衔成天乐留下的拂尘搜索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在盆地边缘的峭壁上,刘大有与燕无欢正站在隐秘的洞口眺望湖上的情形。燕无欢说道:“冰雪狂飚已至,碧玉湖被彻底冰封,非当世高手不得入。身受重伤的成天乐看似安全实则处境凶险,因为此刻再能入湖搜寻他的。必定是当世高人。一旦被找着了,成天乐就不可能是对手,万变宗也一定很焦急啊。……师尊,您看他们有可能将成天乐救出来吗?”
刘大有沉吟道:“那范妖王入水时携带之物。应该就是成天乐的拂尘。我在大有宗做客的那几日,也曾设法旁敲侧击打听出一些事情。那拂尘与成天乐的手串是一体的法宝,御器之时可互生感应。如此找到成天乐的可能性倒是最大的。”
燕无欢:“孔翎小姐在万变宗做客的时间最长,也是她最早告诉我的。妖修拜入万变宗门下,必须交出一件原身之物供宗门内堂收存。这件原身之物会经过特别的祭炼。不论那名妖修如何变化,哪怕恢复成原身藏于鸟兽之群,万变宗也能凭手段将他给认出来。
您上次就对我提到,那拂尘就是以成天乐本人的发丝所炼制,也相当于原身之物。如此看来,万变宗还真有手段感应成天乐在湖中的位置,将他给找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否则何必凿开厚冰费这般功夫?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假如成天乐与神器惊门出水,我们该怎么应对?”
刘大有:“就按商量好的办,暂时只在暗中观望。万变宗那一批高手,就算我们集合所有的精锐正面对决,想战胜之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必令大有宗元气大伤。况且那些人各有来历,大有宗若公然为敌,便是得罪昆仑修行各派,我们当然不能这么做。
但这里潜伏的有些高手,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本就出身昆仑仙境蛮荒之中,来历底细与修行道场都无人知晓,又自负神通广大,认为自己若侥幸得逞,便可携神器惊门立即离开此地,找个地方藏匿起来好好祭炼神器。这也是如意算盘,所以必然会有人出手。”
燕无欢:“若起争夺必有死伤,两败俱伤之后才是我们夺得惊门最好的机会。而且对于我们而言,还有另一个良机,众人的目标只会是神器惊门,没人会想到还有谁会去突袭受伤的成天乐,众高手为惊门争斗之时,我们便可以出手除掉成天乐。”
刘大有补充道:“如今这里无法与外界联系,万变宗那边的高手虽多,但孤立无援,且是众矢之的。只怕撤出山外的各派修士回到宗门之后,迟迟没有等到他们,察觉不对又派高手返回,那样就增添新的变数了。所以我倒希望这些人能从湖中救出成天乐,而且越快越好!”
令这二位失望的是,这天众高人并没有找到成天乐,他们于黄昏时离开湖面,那冰面上开凿的窟窿很快又在寒风中封冻。当天夜间雪山盆地中风暴又起,但并不如前几夜的冰雪狂飚那样暴烈,在天明时分又渐渐停歇。
万变宗众高手第二天又去了同一个地方,点凿开原先那个冰窟窿,又让范采耀入湖搜索。刘大有与燕无欢仍远远的看着,燕无欢皱眉道:“他们还在同一个地点凿冰,看样子不仅为了省事,应该是昨天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今天才会继续。”
刘大有点头道:“此湖太大,湖水太深,漫无目的的搜索一个人正如大海捞针一般。看来万变宗确有独门的秘传手段,能感应到成天乐大概的位置,所以只在那一片范围重点搜索。”
这二人得出了这般结论,那么在雪山盆地里窥探的其他高手,也差不多都有同样的想法。众人皆认为万变宗已有头绪,多少能够确定成天乐在湖中位置的大概范围,所以只搜索那么一片重点区域。众高人这么搜下去,非常有可能把成天乐给救出来,大家都各怀目的在等待着。
在那阴冷幽暗、潜流密布、深不可测的冰封大湖中,范妖王须始终展开神识搜索,还要持续运转法力护身,每次不可停留太长时间。所以万变宗众高人在日出后到达湖面,中午之前就撤回来了,这天还是没有找到成天乐。
这几天雪山碧玉湖中迎来了冬日间难得的好天气,虽然每日仍有大大小小的风暴盘旋,但对于众高人而言并不算太过猛烈。这天黄昏时,有两名妖修冒着严寒风雪,悄悄摸到了万变宗的营地。他们当然立刻就被发现了,被温描俊带领一伙妖修拿下,众高人走出洞府讯问。
结果那两人说了,他们知道有一伙曾经袭击过成总的凶徒躲藏在什么地方,特来相告。花膘膘说道:“如果你们提供的消息是真的,万变宗定当相谢!”
其中一名妖修试探着问道:“万变宗真的会谢我们吗?”
石双一瞪眼:“那是当然,说话绝对算数!”
另一名妖修问道:“可不可以给我们每人一枚陆吾神仑丹?”
泽真皱眉喝道:“你们也太贪心了!何不干脆就要神器惊门呢?”
仰玉人也说道:“与人杯水恩惠,就想要一辈子都白吃白喝人家的好处吗?假如是这样,二位请回吧,我们不需要你提供的消息!”
那两位妖修赶紧道:“不敢不敢,方才只是开个玩笑!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妄求神丹呢?只是在这雪山盆地中越冬实在太过艰难,我们能否请求诸位高人收留?假如哪天哪位前辈心情好,能指点我们二人几句,那也是大福缘了!反正你们也收留了七十多位同道,就再加上我们俩吧。”
原来他们是想到万变宗的营地中越冬,就如温描俊等人一般,假如有机会的话,还想就修行的某些问题请教诸位高人。这样的要求倒是不好拒绝,梅兰德又问了一句:“大有宗已经在救助此地受困遇险的同道,你们为何不向大有宗求助呢?”
那两名妖修挺胸道:“因为我们更仰慕成总及万变宗的风采!”
梅兰德笑了,一摆手道:“那好,你们就留下吧!”
花膘膘亦说道:“等哪天有机会,你们在修炼中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我。”
这两人就在营地中留了下来,而在花膘膘的暗中授意下,温描俊分派他们与另几人一起,轮流看管抓回来关押的那几名妖修。而这两人表现得非常认真尽责,每到轮值之时盯人片刻不松懈。其实那几名妖修被锁住了神通变化、暂时施展不得法术,也不必那样盯着,只需防止他们逃跑就行。(未完待续。。)
829、明知讳而犯忌,行无隐而不形
这两名妖修的来历颇为可疑,很可能是被人派来刺探万变宗这边的情况的,众高人心知肚明,但也如常应对。天黑之后,根据他们提供的“情报”,万变宗几位高人冒着风雪飞入了盆地之中,果然发现了六名曾经出手袭击过成总的凶徒。
那六人竟不是妖修,而是聚集在一起的江湖散修,各有厉害的法宝与独门手段。这一次没有留下活口,他们见自己被发现了,便结阵出手抢先发起了攻击,一番斗法之后,尽数被斩杀当场。凶徒所留下的法宝器物也被万变宗几位高人收去,扔在温描俊那里统一收存。
次日天明后雪山盆地中仍有寒风呼号、飞雪漫舞,众高人又冒着严寒离开营地,结阵飞到湖面上,仍在同一地点施法凿开冰层,守护着范妖王入水搜寻。与昨天一样,他们于中午之前离开、回营地休息了。在那种阴寒的湖水中施法护身、展开神识搜索,对高手而言也是极耗神气法力之事。
谁都以为这冰雪盆地中将恢复短暂的平静时,到了下午,众高人突然又结阵从营地中飞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湖面的上空。在高空中可将很多情形一览无余,他们果然发现了有人正在湖面上悄无声息的开凿冰窟。
这些人的位置离万变宗众高手开凿冰面的地点不远,却很隐蔽,在一片冰塔林环绕中,他们从湖岸边顺着蜿蜒曲折的冰层裂隙潜到这个地点,再加上风雪的掩护,远处根本看不见。其实万变宗众高人也没有发现他们。而梅兰德在黄昏前突然说了一句:“我们再回开凿冰面的地点看一眼,从高空仔细巡查。看看有没有人趁机想捞便宜?”
于是众高人就突然来了,令那伙人猝不及防。湖面上共有八人。采用的手段和万变宗差不多,其中七人结阵守护在凿出的冰层入口周围,由一人负责入水搜寻。厚厚的冰雪层还没凿透呢,众高人就到了,然后冰塔林间爆发了一场斗法。
这场斗法的动静可不小,轰鸣声在整个盆地中回荡,冰塔林崩碎横飞,厚厚的冰层出现了多道巨大的裂隙,湖水涌出寒浪四溅。还夹杂着喝骂之声。但激烈的斗法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万变宗这边出动了十二名高手,年秋叶和訾浩仍留在洞府里,由梅兰德主阵,将那八人全部生摛活捉,其中七位妖修都受了伤,无法再变化就是以原身被带回来的。
敢在这个时候进入湖中搜索,且又有这等本事的,必然修为不凡。那八名妖修的领头者号田妖王迷鼠。已有脱胎换骨修为,在蛮荒中称霸一方。这次他听闻消息跑到雪山碧玉湖,就是冲着神器惊门来的,本人飞天穿越瑶池结界。而命手下七位修为最强的小妖乘坐众妙飞舟与他汇合。
这次又找了个山洞审问,除了訾浩之外,众高人都参与了。毕竟这位田妖王迷鼠在昆仑仙境也算是一号人物。泽真首先喝问道:“田迷鼠,我虽没有见过你。但也听说过你的名号,你与昆仑仙境中的修行各派也打过交道。如今明知万变宗与各派同道已发出了警告。为何还要凿冰入湖、图谋不轨?”
田迷鼠清楚泽真的身份,在他面前倒也不敢耍横,只是答道:“这雪山碧玉湖乃杳无人烟的世外之地,既非万变宗的道场,也非正一门的道场,我为何就不能行走?有那么多修士都是来去自由,包括你们也是!难道你们入得湖,我就入不得了?若想以此定罪,恐怕没有道理吧?”
范采耀说道:“田妖王,我们打的交道虽然不多,但也认识近百年了,说话也不必兜圈子。这雪山碧玉湖当然人人来得,若不是事出有因,你入湖别人也管不着。但你在此时此地做这种事,目的何在?”
田迷鼠:“我说想凿冰捕鱼,可不可以?”
范采耀被他气乐了:“老田,你一只猫头鹰,就算爱吃鱼,但什么时候变成水禽了,难道想修炼成鱼鹰?”
田妖王迷鼠的原身并不是一只田鼠,恰恰相反,他是田鼠的天敌猫头鹰,范妖王早知其底细。他自负修为深厚、神通广大,此番也想谋夺神器惊门。那天变故突生时,他飞在天上远远的看着,位置离事发地点比较远、刚好在靠近谷口的高崖之上。
当时有人趁乱呼喝神器惊门已现世、被成天乐摄去,田妖王当然不会上这个当。他在高空中俯视,看见了成天乐如何祭出飞电石抵抗山崩的过程,也知道那不可能是神器惊门,所以并没有去追击成天乐,心里甚至还觉得很好笑。
其实田迷鼠对成天乐的印象还不错,原本还想帮成天乐一把,但见向成天乐出手的人实在太多、场面实在太混乱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他也就留在原地未动。当然更重要的原因,田迷鼠的目的是神器惊门,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行藏,潜伏在雪山碧玉湖中这么久,就连范采耀都没发现他,田迷鼠当然还要等待神器惊门真正现世之时。
等成天乐逃至湖边的时候,神器惊门竟真的现世了,田迷鼠眼睁睁的望见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因为有一位高人的动作比所有人都快,就是那位红发金乌女妖王。田迷鼠一见此人出手就知道自己暂时没戏,他虽没见过那位红发妖王,但昆仑仙境中也隐约听过传闻,有一只金乌已有出神入化之能,没想到她也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那金乌妖王并没有得手,成天乐手握画卷状的惊门落入了湖中,救援的大批高手随即赶到,不仅拦在湖岸边而且展开了一场厮杀,幽谷外尸横遍野。然而这一切与田迷鼠无关,他带着手下悄悄离开了。
以田迷鼠为首的这伙妖修当然不需要大有宗的救助,他们甚至避开了大有宗在雪山盆地中的搜索,暗中关注着冰封湖面上的动静。万变宗近几天所做的事情,田迷鼠全看见了,他得出的结论与刘大有及燕无欢差不多,认为万变宗必定已掌握某些线索、知道成天乐大概在湖中哪片范围。
田妖王迷鼠既然有了确定的搜索范围,也想入湖碰碰运气。当众高人于正午前离开湖面之后,他便悄悄的潜入了,在冰塔林间率属下企图如法炮制,不料众高人突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田迷鼠虽是脱胎换骨之妖王,但以他的修为就算一对一相斗,也不是范采耀或梅兰德的对手,更何况对方是十二位高人结阵出手呢!他虽有七名手下相助,但那七人修为皆未大成,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被揍的七荤八素全部活捉了。
田妖王迷鼠此刻已被擒,他告诉面前的众位大成修士,自己并无加害成总之心,目标仅仅是神器惊门而已。他亲眼所见,成天乐入湖时已身受重伤,过了这么久也不露面,就算还没有殒落,很可能已进入一种休眠状态,而神器惊门恐怕也失落湖底。
既然成天乐所练是妖修之法,那么在冰冷的湖水中想保住性命,重伤之中,恐怕只能守护玄牝珠进入一种独特的休眠状态。——这是田迷鼠的判断。
以田迷鼠的身份,不论怎么调侃辩解,但也没有必要撒谎,说话时伴随着神念,将前事都交待清楚。泽真则寒着脸道:“若是没有成总之事,你自可入湖打渔。可你明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万变宗众道友已向此间所有人发出警告,你还这么做,便是有意为之。难道还要问我们为何要将你擒来吗?斗法时没有将你当场斩杀,我等已经手下留情!”
田迷鼠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我也清楚有些话不必多说,今日不过是心存侥幸,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斗法已败、前因已明,我既落到你们手中,后果也自应承担。只不过呢,这七名妖修是我的门下、被我从昆仑仙境唤来,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也都是听我的指使。不能因为他们在湖面上凿了几块冰,便下杀手吧?所以希望诸位高人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梅兰德点头道:“你那几名手下都带伤了,人倒是可以放,但不能现在放。若此刻赶出去,他们在冰雪狂飚中也是死路一条。你的所作所为,万变宗不可能不追究,否则何以震慑与你有一样居心之人?你自称本意并不想伤害成总,目标只是惊门而已,而别人可就说不定了!
而且你怎能断定,成总一定处于休眠状态,或神器惊门已失落?假如你在湖中找到了成总,而成总又不肯将惊门相让,你是否会夺器伤人也是说不定的事!你此刻在想我们会如何处置你吧?若你那七名手下不因此事被斩,那么我们也不好斩了你,你打的是不是这个算盘?
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神器惊门现世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它早已是成总之物,就是被成总携入雪山碧玉湖,至此方知它竟是神器惊门。你必须立誓息去争夺之心,否则走不出这个山洞!田妖王,我们能否私下聊几句、商量一件事?”(未完待续。。)
830、斗法神通尽展,胜之游刃有余
说话间,梅兰德以神念告诉了田迷鼠惊门画卷与成天乐的渊源,它早就是成总随身祭炼多年的东西,并非无主之物,如今情况已明,如果田迷鼠还有谋夺之心,万变宗定会下杀手的。不论别人怎么看,反正梅兰德说宰就会宰了这位妖王!
梅兰德还提出了一个要求,并不是对田迷鼠而是对在场的其他众位高人,希望能和田迷鼠单独聊聊。其实他不必打这个招呼,私下用神念就可以了,但这番话说出来就表示了一种态度,告诉田迷鼠这只是两人之间的私谈,也告诉众人他打算做这么一番私谈。
众人如花膘膘、年秋叶等,对梅兰德已是相当佩服,知道万变宗这位客卿长老江湖门槛极精、跟谁打交道都是从来不吃亏的,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山洞。而泽真却说道:“梅长老,我也想留下来与这位妖王聊几句,我们能否一起聊呢?”
梅兰德笑了笑:“既然泽真道友也想留下,那就一起聊吧。”
泽真的意思也很明白,并不是留在山洞里旁观梅兰德想干什么,而是梅兰德与田妖王私下里商量的事情他也要参与,同时他与田妖王私下里说的话对梅兰德也不隐瞒。众高人退出去之后,山洞里只剩下梅兰德、泽真、田迷鼠,还有七名重伤坐在那里不敢乱说话的妖修。
梅兰德一挥袖,当场施法让田迷鼠的七名手下都晕了过去,然后道:“泽真道友,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喜欢用阴谋的人。虽支持我做出的安排,但我对某些事情的处置手法。从心底里也未必会赞同,所以你想告诉我——真正的修行高人行事方式。
兰德对此深表感激!其实我与田妖王想私下商量的。并非什么阴谋,仅仅是一个掩人耳目之局。在此先问一句,假如田妖王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建议将他和他的手下都毫发无伤的放走,不知泽真道友可有意见?”
泽真正容道:“田迷鼠及其属下妖修,若能坦对是非,确实罪不至死。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放了,敢做就得敢当,必须受罚!至于梅长老想与他商量什么事情。那也得看具体情况再说。”
这时田迷鼠插话道:“梅长老,你若真的就这样把我放了,难道不怕我回头找你算账吗?”
梅兰德笑了:“田妖王,你看我像怕你的样子吗?”
泽真则冷冷道:“田迷鼠,你敢!”
众高人在洞外等候,也不知里面在商量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有两名妖修被叫进洞中,暂时看押那些刚被抓来的妖物,而梅兰德、泽真、田迷鼠走了出来。梅兰德手持飞螭爪面带微笑。泽真则是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再看田迷鼠却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法宝、被擒时身受的法力束缚已被解开,完全是一副恢复了自由的样子。
那被叫进洞中的两名妖修,看见了靠洞壁躺着的、田迷鼠昏迷不醒的七名手下。不禁面面相觑。这有什么好看押的?这帮高人做事还真谨慎!说来也巧,这两人名叫张年和李旺,恰好是昨日主动来提供凶徒线索、并请求留在万变宗营地中的那两名妖修。
张年和李旺一入洞中。就听见外面的田迷鼠喝道:“梅兰德,我身为仙境一代妖王。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可杀不可辱!……我是被尔等结阵所擒,真论修为神通,我未必会服了你。”
梅兰德大笑道:“田妖王既然如此说,那就给你一个机会与我单独斗法,如果这样你仍输给了我,那就任凭我处置罢。”
这两人的话吸引了营地中所有尚未闭关或冬眠的修士跑出来围观,而张年和李旺也很好奇,可惜有职责在身不能跑出去看热闹。梅兰德与田迷鼠到了营地外较远之处,就在那片曾是赌场的开阔地带,摆开阵势来了一场斗法。
就算在山洞中,也能听见那法术交击的轰鸣声不断、感应到那强大而澎湃法力冲击。但斗法的时间持续得并不久,大约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田迷鼠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身后跟着梅兰德与任道直。
只听田迷鼠说道:“梅长老,没想到你赢得这么干脆利索!一对一斗法,你杀了我也不难,田某心服口服、任凭你处置罢。”
梅兰德收起笑容冷冷说道:“田妖王,我就是要让你受罚也受个明白!既然如此,就休怪我的手段了。你的属下可以放走,但你却不能,因为你的修为太高,放出去必是隐患。”
张年和李旺只听到这么多,然后就被梅兰德打发出去了,他们将那七名昏迷不醒的妖修也给抬出去了,与前两天抓到的四名凶徒关押在一起。
这时田迷鼠以神念道:“梅长老让我尽展神通法力,却又要我输得干净利索,我已经做到了。其实刚才交手之时,我已领略了梅长老的手段,假如真的是生死想搏,恐怕我生还的机会很小!”
梅兰德背手道:“所以说我不杀你,只是可以不杀你,假如放了你,也绝不会怕你再来找我什么麻烦。但对于你这样的高手,我必须断绝后患,演了刚才那场戏,你自愿受任道友的缚灵印,在这个冬天不得再露面,待我们安然离开之后方可离开。将来只要此营地中的修士尚未全部撤离,若有人袭击,你也得出手保护他们。”
田迷鼠点头道:“莫说是事先答应好的条件,就算刚才那番斗法,其实我也是真的输给了你、并非有意相让。只是让梅长老赢得这么轻松却又毫无破绽,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我立下的誓言,必当遵守。”
任道直则给了田迷鼠一记缚灵印,与其他被抓来的妖修相比,所施展的手段不一样,法力之强大,并不是将田迷鼠打回原身,而是让他保持人形不得变化为原身,同时也自愿受封印束缚,至少三个月内施展不了神通法术。
梅兰德没杀田迷鼠,但也没放他走,而田迷鼠对梅兰德的计划不再有任何威胁,这段时间也不会再露面,外人恐怕会猜测这位妖王已经被斩了。这时任道直又问道:“猫头鹰啊,你说那日变故发生之时,你正飞在谷口附近的高崖上,可知山崩是如何出现的?”
田迷鼠答道:“若是你们方才杀了我或我的属下,便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此刻倒是问对人了,我当时恰好看见了,那场面很像是一场意外。”
田妖王当时飞在谷口附近的高空,附近也有不少禽妖化成原身飞进飞出,他本没有特别注意谁。这些禽妖既然留在雪山碧玉湖,当然也要凿建巢穴,与一般的兽妖不同,他们的巢穴往往都选择在盆地边缘的高崖上,利用很多天然岩隙和洞穴可以进行凿建。
有一只孔雀想趁这宁静祥和的天气,就在谷口上方的高崖中建造洞府。田妖王的视线扫过,看见了它找到了一处岩层中的洞穴,想用法力凿建使之更大更深。过了不久,就在那个位置风化的岩层坍塌,然后又引起连锁的反应,谷口处的高崖上山崩了。
田迷鼠发现了一只孔雀曾在高崖上凿建巢穴,后来山崩时,神识中感应到的连锁崩坍始发地点也在那个方位。他带来的七名手下当时就站在离谷口不远处,他当然关心的是这些人,见他们无恙脱险才松了一口气,而那只孔雀已不知去向。
田迷鼠以神念向梅兰德与任道直回忆了当日所见,他当时并没有留意。梅兰德与任道直也分辨不清那是一只什么样的孔雀,只知是一只雄孔雀。
待回两人到营地中央的洞府,向众高人转述此事。云端午沉着脸道:“若说雄孔雀,心性如此阴毒者,就我所知,有一位出自武陵乡的妖修孔琦。”他介绍了孔琦与成天乐在武陵乡打过的交道,以及其人的心性、他与成天乐可能结下的仇怨。
史天一皱眉道:“若是有意为之,其人怨毒之心未免太狠了吧?除了成总之外,谷口处还有近百人呢!”
梅兰德冷冷道:“天下就有这样的人,当然也有这样的妖修,那孔琦居然也和刘大有搅在了一起,那位刘宗主可真会交朋友!就田迷鼠所见,不能确定那孔雀是否故意,也不能确定它是否就是孔琦。我们只是猜测其人及其动机,却没有任何证据,且心中有数留待日后追究吧,当务之急是赶紧完成计划。”
说话间雪山盆地中冰雪狂飚又起,白茫茫一片肆虐呼号。众人则在洞府中定坐涵养神气,静静的等待这一轮狂暴的寒潮结束,这一等就是四天五夜。
到了第五天,冰雪狂飚终于再度暂时停歇,太阳升起之时,雪山盆地中风势较小,云层也暂时散开,难得的视野清晰。众高人结阵又飞到了湖面上,在雨前几次同样的地点凿开冰层,范妖王又一次入水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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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祝大家天天快乐,合家幸福安康!(未完待续。。)
831、风平胸中云荡,挥洒剑气华光
根据以往的经验,众高人会在冰面上结阵守候多长时间,取决于范妖王在水下的神通法力,如果又一次无功而返的话,他们大约会在正午之前离开。
可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大约只过了半个时辰,一只巨鳄突然跃出水面化为范妖王,他手中拿着一幅画卷,展开之后飞出一道光影,落地竟是成天乐!而一直守护在冰窟周围的十二位高人亦如临大敌。范妖王随即收起画卷以法力裹挟成天乐,在大阵的环护下飞天而起,众人迅速回到了营地,直接进入洞府中。
紧接着营地中的气氛也变了,众高人接连以神念传出吩咐,命温描俊等妖修警戒营地外围的法阵,轮流值守不得有误,其余人则留在各自的巢穴中不许外出。气氛骤然变得凝重而紧张,却没有人解释任何原因!
在这冬季难得的晴日里,雪山盆地中一片宁静,暗中的气氛却如那冰封之下的深湖那般潜流涌动。远处观望燕无欢以神念对刘大有道:“师尊,我能看得很清楚,新出现的那人是成天乐。他是从一幅画卷中飞出来的,万变宗已经找到了他,还有神器惊门!他们随即运转法阵模糊视线,但惊门刚出水时还是被我看见了。”
刘大有神情凝重道:“他们的动作很快,赶在任何人来得及动手之前就回到了营地,依托洞府和法阵警戒,显得非常谨慎。”
燕无欢:“谨慎是必然的,因为他们的位置并不隐秘、暴露在众人眼前。在这种情况下定然不会久留此险地,会带着神器惊门尽快离开。以正常的估计。他们会留下一批人照顾成天乐疗伤,而由十二名高手结阵带着惊门离去。”
刘大有:“假如是这样。想除掉成天乐的机会就来了。有十二名高手离开,且谁也想不到有人会专门去刺杀成天乐。至于神器惊门倒是有点麻烦。若真像你所猜测,由四神十二时大阵保护其离开,绝对不好对付,我们也强夺不下。
田妖王迷鼠之能,本门两位供奉长老也是清楚的,前几天在万变宗客卿长老梅兰德面前,田妖王斗法输的那么惨。那梅兰德手中拿的,应该就是春村传给弟子李逸风的飞螭爪吧?他们那边还有范采耀和另一位妖王,余者也全是大成修士。甚至还牵涉到正一门这样的大派。我们要想找机会,也只能等其他人先动手了。”
燕无欢:“我布置在山外的那群禽妖,此刻正好可以用上了,这就去通知两位妖王长老以及本宗高手都做好准备。”
在自然界的动物中,鹰的视力是最好的,而超脱族类的鹰妖则更擅遥视,更何况燕无欢这种已突破真空妙有之境、服用过陆吾神仑丹的妖修呢。虽然离得远,可是燕无欢看得很清楚,而梅兰德的原意就是让某些人看清楚。
……
众高人回到营地中央的洞府中。而营地中的其他妖修得到命令,要么在外围警戒,要么留在巢穴不出,有个山洞里的一伙妖修也发觉了情况异常。他们是被万变宗擒来关押在此地的。洞**有十一人,田妖王迷鼠的七名手下还在养伤,而另外四名曾向成天乐出手的凶徒。这些日子则被缚灵印打回原身。
这四名妖修突然发现洞口处的“守卫”不见了。今天当值看押这些被擒妖修者,恰好就是张年与李旺。这两人前不久主动投奔万变宗的营地。这段时间以来无论做什么事都认真尽责,此刻怎么擅离职守了呢。难道营地中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状况?
四名被打回原身的妖修对望一眼,没有理会另外正在闭目定坐涵养神气疗伤的七人,悄悄的溜向了洞口往外张望。营地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留意和关注他们,张年和李旺也不知去向。温描俊等众妖要么就在巢穴中不出,要么就守在营地外围警戒法阵的各个阵枢处,营地里面倒成了无人巡视的空白地带。
四位妖物心中大喜,看来真的发生什么了事情,因此守卫不见了,而且众人暂时也顾不上他们。与此同时,他们所受的缚灵印束缚正在消失,神通法力渐渐可以运转。缚灵印是万变的独门秘法,它既可以将妖修打回原身,也可以让妖修不得变化为原身,而且不伤人亦不损修为,只是暂时锁住神通变化。
被缚灵印束缚的妖物,其修为法力仍在,却施展不了神通法术。这种手段也有一个特点,就是施展之后过一段时间会自然解开,具体要看施法者所用的法力有多强大、被束缚者的修为有多高。这几名妖修所中的缚灵印并不太强,任道直每天都会来看一眼,顺手再补一记,然而今天显然是因为别的事情给忘了。
梅兰德已说过打算如何处置这四名妖修,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要将他们彻底废去修为、打回原形,就放之此地山野自生自灭。那他们还能出得了雪山盆地吗,简直就是等死啊,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命运,一定会设法逃走的,而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四名妖修鬼鬼祟祟的溜出山洞,以原身钻进雪堆,在厚厚的积雪下沿低洼处穿行逃离了营地。普通人当然发现不了他们的行迹,可是营地周围有法阵,当他们穿过法阵的警戒线的时候还是被察觉了。温描俊大喊道:“有人触动法阵,隐藏在雪堆底下!”
这时梅兰德声音传来道:“你等守住阵枢勿乱,继续警戒营地周围即可!”
一柄短剑从营地中央的洞府中飞出,化为一道寒光射入营地外的雪地中,紧接着就听见厚厚的积雪下传出一声惨叫,短剑带着飞溅的积雪又冲天而起,那散落的雪粒上带着殷虹的血迹,显然是刚刚斩杀了一人。
那血迹迅速的变淡发黄,就像枯萎的花朵化为尘土之色,令人不寒而栗。短剑随即又射入更远处的积雪之中,待射出后仍是同样的场景,如是连斩三妖,然后又飞回了营地中央的洞府。
正在守护警戒法阵的温描俊是目瞪口呆啊,他虽无大成修为,但也是懂修行有见识。御剑手法在御器之道中是最常见的,而能将一柄飞剑控制的如此神妙,也太过骇人了!
梅长老还在营地中央的洞府里,在这么远的距离之外御剑连续斩杀积雪深处潜逃的妖修,要么他有出神入化之能、将化身神念附于法器之中,要么他的神识控制已经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前几天梅兰德与田妖王迷鼠斗法取胜,出手是那样干净利索,而此刻这柄飞剑之利,使人更不敢轻易直面其锋芒啊!
其实若没有别的玄机,如此运用一柄飞剑须有出神入化之能,甚至要拥有阳神化身的成就。但梅兰德的手段却另有内情,因为此剑有灵,剑名秦渔、剑灵也叫秦渔。所以梅兰德坐在洞府深处,却能操纵一柄飞剑到营地外远方的积雪中搜寻妖修而斩杀之。
温描俊目瞪口呆,假如远方有窥探者看见这一幕,同样也会倒吸一口气凉气,不敢轻易再打这些高人的主意。而梅兰德的飞剑虽利,剑下却仍有漏网之鱼。有位妖修的原身是一只变异的白貂,在积雪最下方的岩层裂隙中飞速的钻走,到了很远之外才悄悄钻了出来。
它警惕的看看了周围,收敛神气又潜入积雪下约数尺深处钻行,在这白茫茫的雪原上很难察觉其行迹。它成功的逃离了飞剑的追杀,已经远离营地到了安全地带,钻入了被积雪掩埋的灌木丛中,沿着各种空隙潜行。
钻着钻着,它却突然感觉周围有些不对劲,仿佛钻进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雾,神识完全被遮蔽,向前怎么走所见都没有变化,好像还停留在原地一般。惊惶之中,有一个声音突然印入它的元神:“小白貂,你是从那营地里逃出来的吗?命很大呀!”
白貂将身子缩成一团,颤声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答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只要你将营地里发生的事情都如实的告诉我,我就不会为难你。”
白貂不敢隐瞒,把自己被擒入万变宗营地的遭遇,尤其是今天不同寻常的情况都介绍了一遍。那声音又问道:“今天那些高手突然从湖面上结阵飞回营地,你有没有看清楚阵中多了什么人或者东西?”
白貂答道:“我一直在山洞里被关着,根本没看见外面的情形。而您这等高人,应该看得比很清楚啊!”
那声音哼道:“你是想嘲笑本座眼神不好吗?湖面上发生的事情,我当然看见了!可是他们回到营地后的情况,我却了解的不太真切,所以才想问问你。”
白貂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已经全告诉您了!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声音答道:“你还是不要看见我的样子更好,否则我就要杀人灭口了。你逃出这么远已经安全了,想必也累了吧?那就该好好休息一会儿。”话音未落,那白貂就感觉元神一阵恍惚,莫名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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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与祝福大家!(未完待续。。)
832、权行不欺刚正,修身泽之以真
大有宗在打着如意算盘,还不知有谁也在暗中无声无息的行动。而在万变宗营地中央的洞府里,众高人也在进行最后的磋商,梅兰德与泽真之间有一点小分歧。
在梅兰德没有来到雪山碧玉湖之前,因为成天乐的失踪、众人无首,花膘膘代表万变宗、仰玉人代表武陵乡、泽真代表昆仑修行各派,遇事基本上都是三方讨论、主要由这三位高人商量决定。
而梅兰德来了之后,大家都认可了他的计划,配合他一步步实施。如今已使暗中窥探者确信成天乐与神器惊门已出水,那么接下来最关键的问题便是——如何让大家都确信,神器惊门已经不在这里?。
这不是简单的一走了之,不仅要时刻防范图谋不轨者对神器的争夺,还要不露出任何破绽,一切就与真的一样。这样就有一个问题,神器惊门和受伤的成天乐要分开,四神十二时大阵只能保护二者之一。
若是成天乐仍与神器惊门在一起,遇到了冲突斗法,出手者必是当世高人,目标也是神器惊门,带伤的成天乐恐怕会受波及。在梅兰德的计划里,是众高人结阵护送神器惊门离开,留下一名高手在此地与众妖修一起守护成天乐疗伤。
“成天乐”就是訾浩所扮,梅兰德自愿留在此地为护法之人,另外还有七十多名妖修在营地中守护警戒。当谋夺神器惊门的众高手都被引走之后,应能保证“成天乐”的安全。而且这个营地还会成为一个陷阱,假如还有人想趁机暗算成天乐。正好自投罗网。
梅兰德这个计划看似很完美,但这一次众高人却有不同意见。泽真说道:“既然是一切如真。那我们更看重的是一件神器、还是成总本人的安危?怎么可能将神器惊门带走,却将身受重伤的成总留在绝地之中?我们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为了救成总,还是为了惊门?
窥探神器惊门的高手可能会被引走,可是盆地中还有众多妖修,别忘了我们前不久刚刚大开杀戒。成总所遭之变故,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之,我们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也能猜到是谁干的、又与谁有关?在这种情况下,只带走惊门却不护送成总离开,绝非我辈行事之风!”
梅兰德:“那么依泽真道友之见。应该怎么办呢?”
泽真答道:“事急从权,我们都愿意配合梅长老所设之局,被误导者便自误之,我等不必有一句多余之言。就算以假乱真,也要做得光明磊落,使人看到我们将神器惊门与成总都带离此地,且以成总为重!”
史天一追问道:“那泽真道友认为,我们该怎样安排撤离呢?”
泽真:“訾浩要变化为成总的形容,我们余下的人有十三位。其中十二人布阵飞天将其环护,另一人可携带神器惊门而行。史道友,你认为成总去什么地方最安全?”
史天一:“当然是回姑苏万变宗疗伤。”
泽真:“那么在如今情况下,又将神器惊门暂时送到什么地方最妥当?”
史天一:“当然是正一三山。”
话这么一说。泽真的意思就很明白了。他让另外十二名高手结成四神十二时大阵,飞天护送“成天乐”回姑苏万变宗疗伤,而自己带着“神器惊门”离开雪山碧玉湖。前往正一三山。
梅兰德说道:“泽真道友,你这么很冒险。而且道友虽修为高超。但尚无飞天之能,难道要步行穿过雪山高原吗?”
泽真答道:“以我的修为。能走出这雪山碧玉湖,且群邪也不敢对正一门弟子动手。但为了稳妥起见,我想向诸位借一件飞天神器。以正一门所修之神霄天雷心法,飞天之快,很少有高手能赶上。”
泽真说的都是实话,自当年乱世中和霞殒落之后,已有近百年无人敢主动找正一门的麻烦了,而且他也不怕麻烦,这位真人行走天下就是这个脾气。带着神器惊门回正一三山当然很冒险,但泽真视险境已为常,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要借一件飞天神器。
在场众人手中有两件飞天神器,分别是云端午的凤凰毛与梅兰德的飞螭爪,而泽真要借的显然不是凤凰毛。
梅兰德闻言主动掏出飞螭爪道:“这件飞天神器,是当日斩李逸风所得。后来听说其师春村还因此找到了万变宗,给成总带来不少麻烦。此非我之物也非万变宗之物,这就麻烦泽真道友带回正一门保管。若春村再来,就让他去正一门取吧,我倒想看看届时他那张老脸怎么放!
泽真道友磊落刚直,正行而不畏险,兰德非常佩服。但是这样做的话,您千万要小心,我们先结阵与您同行,到了山外您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假如真遇到高手袭击,也不必行险强斗,既然是赝品,给他便是,对方必定以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梅兰德此人不仅心眼转得极快,而且江湖经验老道、非常知趣,他很清楚在这种场合,众高人并不是天下风门各派弟子、会服从他的命令和指挥。他所设之局能帮助成天乐化解外界凶险,所以各派大成修士才会配合。
但在这些高手面前,有些机心是无用的,比如泽真这种人,就绝不会改变正一门弟子行事的一贯风格。既然如此,梅兰德也不可能坚持己见。泽真要借飞天神器带着那赝品惊门去正一三山,梅兰德便把画卷与飞螭爪都交给了他,又以神念暗中叮嘱了一番。
泽真此举可能涉险,但梅兰德告诉泽真,假如真有高手抢夺、泽真不能敌的话,干脆就把赝品惊门交出去。那么对方定会产生另一种误解,认为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众高手是故意将窥探惊门者引开。
既然在泽真这里得不到神器惊门,却又因此开罪正一门,显然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泽真想脱身自可以脱身。这样的事情能不出现是最好,假如出现了就可这样应对。泽真自信持飞螭爪飞天的速度极快,可以将很多高手都甩掉,梅兰德等人的四神十二时大阵更是追不上他,那么就更加稳妥了。
梅兰德最怕的是一种情况,假如有当世高人欲谋夺惊门又不想暴露身份,一出手便杀泽真灭口。而泽真则暗中以神念回道:“梅长老多虑了,我正一门弟子行走天下,无论修为高低,岂容妖魔所欺?况且我自有手段,哪怕遇到当世绝顶高人,也不会让凶徒占什么便宜!”
众人商议已定,按照计划立刻出发。三鲜道人与温描俊等妖修仍留在营地里,等到来年碧玉湖解冻之时,他们自然可以离去。而且这里必须得留人警戒,因为真正的成天乐还在湖中。温描俊等人不了解情况,但三鲜道人心中是有数的。
禇无用还在隐秘的洞府中闭关,大雪为他护法。三鲜道人前几天也悄然去看了,吩咐大雪不要离开洞府,但他并没有告诉大雪成天乐遭遇的变故,闭关中的禇无用当然更不知情,就让他们安心修炼吧。
众高人一走,这片营地中的事情暂时就由三鲜主持了。花膘膘叮嘱三鲜道:“为了使人确信成总与神器惊门已不在这里,所以我们这些人暂时都会离开。但不论谁走,你却不能走,因为成总毕竟还在湖中。你就以伤势未痊愈、更需留在此地修炼为由,在成总未露面之前不得离开。”
说完话众高人列阵走出了洞府,“成天乐”就在众人的环护之中,被大阵法力裹挟飞天而去。泽真将手中一幅画卷收入道袍,祭飞螭爪化为一道金光也跟随大阵飞起,他刻意放慢了速度与众人走在一起。到了盆地之外苍茫的雪山之上,泽真突然加速,如流星般迅速消失于天际。
看见泽真的去势,任道直叹道:“正一门弟子果然不凡,泽真以神霄天雷心法御飞天之器,这速度我肯定是追不上的。”
云端午也说道:“我手持凤凰毛飞天,速度也追不上泽真道友。”
范采耀、仰玉人这二位妖王自忖也追不上此刻的泽真,就连梅兰德都不得不服气,就算飞螭爪在他手中、而他本人已有飞天之能,速度也没有泽真快。这些人都是大行家,一看就知道泽真并没有吹牛说大话,当世高人极少有谁能追得上已远去的他,多少都松了一口气。
众高人结阵保护“成天乐”继续飞天而行,年秋叶突然以神念道:“我们这一招可以对付昆仑修士,但成总不是山野妖修,在世间也是有家的。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假如连个音信都没有,他父母那里怎么交待?”
花膘膘叹道:“还不知成总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脱困,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对付过去再说。就与禇无用一样,说成总出国考察了!”
化为成天乐形容的訾浩插话道:“出国考察也不可能连个音信都没有,难道过年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吗?成总不可能这样做事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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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3、生死自当何证,杀生应勘己生
花膘膘冲訾浩道:“那也好办,你知道成总家的电话,你打就是了,想让普通人以为那就是成总的声音还不容易!实在不行你就变化为成总的样子,替成总回家过年!”
訾浩:“这个,这个,我还是让盛龙给成总家打电话吧。……老狐狸,你这么有主意,且擅长惑人元神的法术,干嘛不冒充成总给他家打电话呢?”
花膘膘:“我怎么会干这种骗人的事情呢!”
訾浩:“这不是骗人,而是一种抚慰。成总不在,我等当为效劳。”
花膘膘:“师有事,弟子服其劳。我也同意让盛龙去干。”
……
就在众人谈笑之间,先行的泽真御飞螭爪飞天、已瞬息千里,他是从雪山碧玉湖往东偏北方向飞行,千里之外仍是险峻宏伟的喜马拉雅山脉。前方有一座巨大的雪山横亘,也是世界著名的高峰之一,泽真在空中折转方向,从一侧的山腰旁绕了过去。
泽真刚刚绕过矗立于天地之间的巨峰,突然在相对平缓的半坡雪原上空定住了身形,一身道袍于凛冽的寒风中轻轻飘荡,身形周围盘旋着一条金色的螭龙虚影。并不是泽真自己想停,前方有一人拦住了去路,她站在虚空中伴随着飘舞的火光,正是那位红发女妖王。
泽真没有任何惊讶或者害怕的神情,凌空背手冷冷道:“果然是你!雪山碧玉湖中潜伏的高手,恐怕也只有你这只出神入化的金乌能追上本真人。”
那金乌娇笑道:“泽真道友好快的速度,我差一点就没截住你!先前你与那些人走在一起。我还颇有些忌惮。虽然你们一对一皆非我的对手,但结阵而行强大无比。连我都不敢挫其锋锐,也不敢靠得太近被你们发现。结果道友却一个人突然走了。我的反应若稍微慢一点,就眼睁睁的看着神器惊门溜掉了。”
泽真:“阁下是为神器惊门而来吗?”
红发妖王体态妖娆、神情娇媚无限,她看着泽真道:“我当然是为了惊门而来,难道是为你而来吗?但泽真道友若有兴趣,欲与我结为双修道侣,也未尝不可是一段佳话。你的修为虽不如我,可出身名门大派、为人刚正磊落,我也愿意结这段缘法。”
泽真哂笑道:“你这是来夺器的还是来征婚的?我听说天地所化生之瑞兽灵禽,往往眼高于顶。今天倒是要多谢阁下抬爱了!但本真人对你不感兴趣,若是想夺神器惊门,阁下今日也绝不会得手,还是请回吧。一世修行已出神入化,若为此断送真不值得!”
红发妖王愣住了,以他们两人的处境,这番威胁的话应该是她向泽真说才对啊,情况怎么反过来了?成了泽真在威胁她!她愣了愣才咯咯笑道:“道友真是好胆色,临危不惧令人赞叹。我很欣赏你。这样吧,只要你主动将神器惊门交出,我绝不会为难你,也免得斗法中误伤或不小心取了你的性命。若是如此。正一门必不会善罢甘休,还真的有点麻烦。”
泽真:“你也知道怕啊?那就走吧,少在这里啰嗦!我没什么神器惊门可交给你。你在我这里也绝占不到什么便宜,若真想动手。只有死路一条。”
红发妖王笑的花枝乱颤:“泽真,我知道你不是吹牛。身为正一门弟子,理所当然自认为无人敢惹。我确实很忌惮正一门,所以不想惹太大的麻烦,只要你把惊门交出来,我就放你走。若换做别人,可没有这等好事。
但忌惮并不等于畏惧,无论如何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得到惊门之后自可从容离去。我很清楚那是一件什么样的神器,画卷中自有洞天世界,到隐秘处入洞天修炼,正一门上哪里去找我?百年之后我待诏飞升之时,更是不会忌惮这些了!”
泽真的哂笑变成了嘲笑:“阁下虽有出神入化之能,但就凭你这副德行,还想待诏飞升?出神入化后每一步修为次第精进,比此前所有的修行历程加起来都要艰难,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根本就是虚无缥缈之事。若仅以此为目的修行,反而永远都达不到。”
红发妖王正色道:“哦,这是正一门的前辈高人告诉你的吗?果然有见地!多谢道友指教,如此我就更要拿到神器惊门了。一世修行飞升成仙希望渺茫,那么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洞天世界,也不枉出神入化之功!假如以此为破关机缘,说不定更有修为精进之望。”
泽真的神情恢复了冷峻,淡淡道:“如此说来,阁下是不会放弃了!能否告诉我你的姓名?以你的修为,本不该这样默默无闻的殒落。”
已经被自己吃定了的对手,居然还用这种语气说话,红发女妖王差点没被泽真气乐了,但看泽真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她也有些暗暗心惊与疑惑,眯着眼睛道:“泽真,那日在幽谷之外,你斩杀了那么多曾向成天乐出手之人。今天遇到我却只是开口相劝,并没有动手,你也应该清楚自己不是对手吧?
此刻见我不会走,又想用正一门来威胁我。你的意思,只要我动手了,日后就会受到正一门的追杀?可是你想没想过,此地只有我们俩,我夺器之时杀你灭口,潜行而去不再露面,谁又能清楚这是我做的呢?”
泽真:“阁下废话太多了。”
红发妖王笑道:“你的废话就不多吗,那又何必与我说这么久?真是有本事与我放手一斗,你恐怕一开始就动手了!”
泽真也笑了:“你说这么多废话,不过是想凝聚法力从容施展神通,同时观察是否还有人跟踪窥伺。能追得上你我的人并不多,可是你再这么耽误下去,那就说不定了。我方才劝你不要为此断送一世修行,是发自肺腑之言,指的并非是正一门日后追杀阁下,而是就在此时此地。
我虽劝你离开,但也清楚你不可能离去,而我特意持飞螭爪携画卷疾飞,等的就是你,因为我很清楚,恐怕只有你才能截住我。在雪山碧玉湖中我就想斩了你,可惜你逃的太快,今日我是特意给你个机会、让阁下自投罗网的机会,而你果然来了。
正一门已下令,弟子不可参与神器惊门之争夺。而我是主动向师尊请求要入雪山碧玉湖,非为天下神器,而就是想勘悟天下众生百态。我亲眼见你为争夺惊门重创成天乐,今日又被你千里追击至此,劝善无功,若不将你斩杀当场,我如何求证今生之修行?”
这话出自一位已有真空妙有修为、距踏入脱胎换骨境界只有一步之遥的大成真人之口,也不得不令人谨慎啊。红发妖王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就凭你的本事,跟我说这种话,是在开玩笑吗?”
泽真:“你看呢?我的脾气虽然耿直了点,但又不是缺心眼!”
红发妖王:“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是说些废话拖延时间,想找机会逃走或者等待可能有救援者赶来。可是你拖延的越久,就越没有脱身的希望,难道没发现此刻已陷入绝境了吗?”
两人刚才说的话都不少,明明可以快速的用神念交流,却偏偏这样开口相谈。而此时此刻,泽真在虚空中背手向周围望去,已经见不到蓝天白云与高原雪山,四周仿佛都被遥远而炽热的火光笼罩。
这是红发妖王以大神通临时布成的法力空间结界,非阳神化身成就不可为也,就算是她,也需要足够的时间凝聚法力施展这一神通。此刻神通已成,别人就算在附近也发现不了他们,若红发妖王斩泽真而夺器,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泽真虽无出神入化之能,但见知非凡,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脸上却毫无惧色,仍是淡淡道:“这位无名道友、金乌妖王,你完全搞错了状况。我根本就没打算逃,行走天下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凶徒,我从未动过逃的念头,否则何以为师尊之弟子?
我师尊和锋曾言,杀生者应勘破生死,此中真意并非所斩他人之生死,而就是杀生者本人之生死,否则无以修行。你不懂我的修行所证,你说斩你就是要斩你,不论我此刻的生死!”
红发妖王皱眉道:“在我以大神通开辟的空间结界中,你无论想逃走或是等待救援皆已无望,说话还要这么狂悖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神器惊门,否则……”
泽真又笑了,突然以神念道:“你早就有机会出手,却迟迟没动手,反而耗费偌**力布下这个空间结界,是不是怕我这位正一门的真人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啊?实话告诉你,还真有,且就是为你这种人准备的!我当然没那么狂妄、自以为神通在你之上,但我的师祖守正真人呢?你是否有自信——能接住他老人家当年全力一剑!”(未完待续。。)
834、写剑意于神符,凝法力祭霄雷
红发妖王的脸色突然变了,而泽真的出手却更快。他的神情坚毅无比,仿佛根本不在红发妖王会展开怎样的攻击,神念发出的同时已祭出一道金光。他的身形被一条金螭的虚影环绕,那金光就是从螭龙口中吐出的,并未射向红发妖王,而是射向两人之间的上空。
红发妖王失声道:“神霄天雷符!”说话间已展开双臂,虚空中突然浮现三枚火球。火球呈品字形旋转、包含某种玄妙的阵法,飞向上空瞬间变得光芒万丈,就如三轮突然升起的烈日骄阳。与此同时,空中霹雳炸响,一道威力无匹的金色剑光直斩而落。
……
正一门千年来以三十六洞天丹道与神霄天雷剑绝技威震天下,并不以符箓之道闻名,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擅符道。实际上历代正一门高人都精通一种符箓,可能终身也只制作过这么一种符箓,尤其是历代掌门更是必须掌握它的制作之法,这道符就是神霄天雷符。
神霄天雷符之威,相当于制作此符的高人施展神霄天雷剑全力一击。它的原理,就是将神通法力凝练于符中封印,施展时解开封印激发符箓、以神识控制法术、锁定对手攻击。它对使用者的要求非常高,至少要有大成修为,激发与控制符箓法术的过程也要耗费**力。威力越大的符箓、使用就越难,更何况神霄天雷符呢。
神霄天雷符对制作者要求则更高,至少得有出神入化之能。而且它的制做过程复杂艰难,将大神通法术封印符中是极耗心血之事。在这个过程所耗费的法力,比施展神霄天雷全力一击要多很多倍。相当于在漫长的时间里不停的施展,最终才能制作成功。
制符与炼器有类似之处。一不小心就可能损毁,不仅前功尽弃、心血白费,而且还可能伤到自己,很危险!正一门威力巨大的神霄天雷符,已经相当于某种一次性使用的神器,存世数量不可能太多。
它有时也被称为掌门符,因为它是正一门历代掌门必须掌握的传承。说来令人惊叹,正一门历代掌门皆有出神入化修为,这就是昆仑修行界第一大派的气象。其中有人即位时便已出神入化。有人则是在成为掌门之后突破出神入化修为,千年以来从无例外。
至于当代掌门泽仁真人,当年继位时尚无出神入化之能,前不久他与石野与白少流一道去找乔彩凤,回正一三山后便闭关度苦海。若泽仁成功历苦海劫破关而出,将求证出神入化成就、延续正一门有史以来保持不断的传统,也可制作神霄天雷符。
……
红发妖王当然知道神霄天雷符,她最忌惮泽真的也是这一点,所以才会施展大神通布下法力空间结界。可忌惮不等于害怕。她是为了防止泽真借祭出神霄天雷符之际逃遁,同时也避免斗法惊动外界、被他人所察觉。
泽真身上若有神霄天雷符,必然是其师和锋赐其防身的,数量不可能很多。如此神符能有一张就不错了!红发妖王自负神通广大,就算是和锋亲自出手,她也自信可以一斗。怎会害怕携带和锋所制神符的泽真呢?她只是尽量谨慎对待。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泽真不仅有神霄天雷符。且神符不是其师和锋所制,而是出自他的师祖守正真人之手!守正真人一生制作了七道神符。算是很多了,因为他总共收了七名弟子,赐予每人一道,不仅是防身之用,也是师徒传承的纪念与象征。
这七道符,修行界已知的已经用了三道,还有四道应在守正的亲传弟子手中,可这金乌也没想到,泽真竟会随身携带其中之一。这张符不知是守正真人何时所制,施展出的威力就相当于当年他的全力一击。
三轮烈日骄阳升空,组成品字形的守护法阵。第一轮骄阳旋即被劈碎,法阵已破。第二轮骄阳紧接着又被轰灭,在半空中化为一片火海。第三轮骄阳也被劈成了两半,凌厉的剑势穿过之斩中了红发妖王的原身。她以大神通布下的法力空间结界已无法维持,只能凝聚所有的法力抵挡这惊天一斩,天地之间传来轰鸣不断的回音。
法力空间结界破碎,导致了虚空中的一场大爆发,下方的雪原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碎石与积雪被卷起,化为漫天白雾和激射的冰石。
……
宇文珂珂在一座巨大雪山半腰的岩洞中,从洞口处向外望去是一片茫茫雪原,积雪下覆盖的是流石滩,而丹紫成已不在此地。就在三天前,宇文珂珂终于破关而出、历风邪劫成功,一直守护在洞口处为他护法的丹紫成站起身来道:“珂珂,恭喜你!”
宇文珂珂于定坐中睁开双眼,低声的说道:“紫成,谢谢你!”声音仍然很小,但已经不像蚊子哼哼,至少能让丹紫成听见。丹紫成祭出卷天神丝道:“你已历劫成功。此番奉听涛山庄之托,我此行不辱使命,这就该告辞了。”
宇文珂珂愣住了,感觉很失望也很意外,她这次来到喜马拉雅深山,被丹紫成所阻,将她困于山洞中多日,接着又守护她闭关历劫。当破关而出之后,其实宇文珂珂已经听从了丹紫成的劝告,打算离开青藏高原回听涛山庄了,而且以为丹紫成会陪她一块回去。
丹紫成已经堵了她这么久、陪了她这么久,此刻突然要走,宇文珂珂反倒有点不适应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幽幽道:“紫成,你怎么说走就走?”
丹紫成:“我已经离开三梦宗很久了,在这个地方也无法与师门联系,也不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要尽快赶回去。”
宇文珂珂:“可是……我呢?”
丹紫成看着宇文珂珂,似笑非笑道:“珂珂,你是自己来的,当然也可以自己回去,你已度风邪劫成功,手持温火玉穿越高原并无问题……假如你想去三梦宗告我的状,正好可以顺便将我阿游师弟的温火玉还回去。” 言毕便飞天而去。
宇文珂珂从地上跳起来追到洞口,却已望不见丹紫成的身影,她跺脚道:“紫成,你,你……”“你”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丹紫成守护了她这么久,走得时候却这样干脆,仿佛是告诉了宇文珂珂最后一件事:“他虽心甘情愿为她做这一切,但并非就应该为她如此。现在他走了,需要宇文珂珂自己穿越茫茫喜马拉雅山回去,就像她来时一样。”
宇文珂珂在洞口处愣了半天,不自觉撅起了嘴,又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哼,欺负我不会飞,不能和你一起离开……我还是第一次到青藏高原,这里的风景不错,就好好欣赏欣赏。刚刚历劫破关,干脆在此地继续修炼几日、巩固境界。就算没有你,我也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话,宇文珂珂做了一件现代都市男女都会做的事情,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对着高原雪景拍照留念。可惜此地没有3g信号,她暂时也刷不了微博。手机很快就没电了,这里也找不到什么地方能充电。
想走出雪山仍然是一段艰险历程,在这隆冬时节,离去的路要比来时艰难的多,好在宇文珂珂已修为更进,但也要做好周全的准备。一连三天,宇文珂珂定下心来巩固境界、涵养神气,其余时间也经常溜到洞口处观望这美丽的高原雪景。
她还不时向四下张望展开神识搜索,内心深处仿佛还期待着丹紫成仍潜伏在什么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蹦出来吓她一跳。令她失望的是,丹紫成真走了。当宇文珂珂确定这一点的时候,便打算离开喜马拉雅山了,第一站是回听涛山庄,然后以归还温火玉为由,再到三梦宗去找丹紫成。
但是离开之前,她还要做一段留念,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射影蜃光珠。此物采自海中、经秘法祭炼,是听涛山庄的独门法宝。射影蜃光珠的妙用有点类似孔天晶,可以记录所见的各种景象,但它可比孔天晶珍贵多了也神奇多了,不仅能够将所记录的光影景象缩放展示,还可以移换视角,以法力重现影像时,完全就是一种可变化的立体展示。
宇文珂珂先将居住了近两个月的山洞、她的闭关之处都以射影蜃光珠记录,然后又走到洞口,将雪原美景摄入宝珠之中。恰恰就在这时,远方的高空之上忽然传来一声霹雳,宇文珂珂的元神一阵恍惚,差一点就没有控制住手中的宝珠。
一道金色的闪电就像从另一个空间撕裂的缺口中由远处的天际斩下,随即一团火海爆发,红光漫射,地面上的积雪和碎石也在澎湃的法力冲击下漫卷飞舞。
……
红发妖王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以大神通布下的空间法力结界,会被泽真一道神霄天雷符击溃,引起的法力大爆发是漫无差别的攻向。两人都受了伤,而红发妖王的伤势更重。因为她不仅受到了空间结界崩塌的冲击,而且被神霄天雷剑给劈中了。
红发妖王当即化为原身坠地,在漫舞的冰雪飞石中砸出一个坑,好半天挣扎不起。而泽真以飞螭爪护身,高簪的发髻已经散开,身穿的道袍也碎裂出不少道口子,但仍凌空而立。(未完待续。。)
今日晚间更新
正在机场,写完了一章却来不及修改,马上就要登机了,得飞好几个小时,今天的这一章更新只能在晚上,请诸位见谅!
———徐公子顿首
**(未完待续。。)
835、兵解剑斩陆离,羽化雪落晴空
高空的法力大爆发波及到半山的雪原,冰雪激散漫射一片白茫茫之中,却有一处空间却未受影响,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护罩挡住了所有漫射的攻击。泽真在空中立即发现了,低头望去,目光如剑光一般凌厉,展开神识已将这片地方锁定——此处必有高手潜伏。
潜伏在雪原中的人原本隐藏得极好,没想到自己竟会以这种意外的方式暴露,他随即显出身形大笑道:“金乌,多谢你替本尊挡过一劫!”言毕冲天而起,高原上那漫射的冰雪仿佛都被他催动,化为白茫茫的冲天狂飙,向高空的泽真袭去。
泽真的视线被遮挡、神识仿佛也被屏蔽,只看见下方无边无际的白色狂飙向他蜂拥而来,其中仿佛潜藏着无数头看不见的怪兽,元神已感应到无声的咆哮冲击。但他的目光坚定,一直就看着漫天白雾中的某个方向,声音带着神念穿透屏障传出:“白陆离,是你!”
泽真叫破了此人的身份,他的名字就叫白陆离,是昆仑仙境一个小宗门陆吾门的太上长老,已有出神入化修为。昆仑修行界普通弟子恐极少知道此人,因为他早已多年不在宗门,据说于蛮荒中行游修炼,采集各种瑞草灵药、感悟超脱大道;也有人说这位白陆离长老经常涉足人烟,逍遥中享受大好红尘。
身为正一门大成弟子,泽真却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并通过他施展的独门秘法看破了其来历。
……
白陆离不想暴露行藏,其人又极善隐身藏匿之术。飞天之时就像一道无形的流风,几乎看不出任何行迹。他的速度不如金乌快。只能远远的追踪泽真,却无法超过去将其截住。当泽真从一座巨大的雪峰半腰绕飞过去时。白陆离便暂时失去了目标;等他也绕过雪山,却发现泽真不见了。
白陆离的第一反应是泽真躲在了山岩间的什么地方,想窥探是否有人在后面跟踪?他没有暴露身形,仍似一道无形的流风吹过雪原,就在积雪下的流石滩中隐藏,等待着泽真再度出现。又过了一会,白陆离却发现情形不对,他展开神识察觉高空仿佛有一个法力空间结界存在。
空间结界屏蔽了内外感应,也只有像白陆离这样具备出神入化修为的高人。才能察觉出它存在的一丝痕迹来。看来是另有高人先行一步,捷足先登拦下泽真,并以大神通将之困住。此法力空间结界已布成,就连白陆离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耐心的等待。
白陆离仔细回想起雪山碧玉湖中曾出现的高手,很可能是那位红发女妖王所为,白陆离自忖也不是那金乌的对手,只能等待一件事——泽真能够破开这个空间结界。假如泽真无法击破此法力空间结界、被红发女妖王所擒,那白陆离也只能无功而返。
结果白陆离很“幸运”。这原本希望很渺茫的一幕竟真的出现了!
……
当法力空间结界被轰碎时,白陆离看见了那金色的闪电和火海般漫射的红光,也看见了身受重创的金乌坠落雪原,他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泽真不愧为正一门大成弟子。身上竟然带着威力如此巨大的神霄天雷符!白陆离一惊之后随即就是大喜,假如是他先拦住泽真、挨了这一记神雷,此刻恐怕已经陨落了。那速度更快占了先机的金乌。等于是替他挡了这一劫。
白陆离就是为谋夺神器惊门而来,见行藏已暴露。而眼前正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便毫不犹豫的出手。以最擅长的独门秘法展开了最强大的攻击,就是要一举将泽真格杀当场。先前他一直没有追上泽真,此刻见泽真受伤,当然要不能再给泽真逃跑的机会,所以手段没有任何保留。
泽真虽然没见过白陆离,但见其施展陆吾门的秘法、修为又如此高超,当即就喝出了白陆离的名字。泽真也看出来白陆离当然不能再放他走,他虽受了伤,但金乌妖王的法力空间结界已破,他仍持飞螭爪悬飞于空中,还可以选择退避、在御器抵挡中寻找破绽逃遁。
但这位真人却根本就没退,他以神念喝出这一声,环绕在身形的金色螭龙就不见了,化为尺许长的飞螭爪从空中落下。泽真不仅丝毫没有抵挡化解对方的攻击,甚至连所御飞天之器也放弃了,他的身形也从高空坠落、迎向那呼啸而来白色狂飙。
而就在同一瞬间,泽真自身后拔出一支短剑向下一指,半空中一声震耳的霹雳轰鸣,一道金色的电光向白陆离当头斩落。这不是泽真本人施展的神霄天雷剑,白陆离做梦也没想到,泽真竟然还能祭出一道神符、且仍是守正真人当年亲手所制!
正一门如今有修为能制作此神符者,只有和锋、和光、和曦这三位太上长老。泽真是和锋的弟子,而和锋一生降妖除魔无数,也从未用过神霄天雷符,更没听说过他老人家炼制过这种符。那么泽真身上带着神霄天雷符的可能性就很小,如此神符有一张就极为难得了,谁会想到他竟会有两张呢。
守正真人一生制作这种符算多的,为七名弟子各制了一道,但这种神符并不是想制作立刻就能成功。守正的弟子和霞陨落时,此神符还没有制成,后来和锋斩黑鱼妖王为和霞报仇,守正就将原本要给和霞的符也交给了和锋,也算是一种纪念,所以和锋手中有两道神符。这是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和锋将守正真人的两张神符这次都交给了弟子泽真。
守正制作的七张符,已知被弟子用掉的有三张,仍传世者是四道。其中一道传给和曦,和曦又传给现任掌门泽仁,另一道在守正最小的弟子和卿手中。和卿当年修道未成,离开正一三山去芜城中学做了老师。和卿离山之时,守正刚刚制成神符,将这道符赐予和卿,为师父缘法之留念。那么传世的最后两张神符,今天都出现在了泽真手中。
这神符威力无匹,但想使用颇不容易,以泽真的修为也要耗费**力。当他祭出第一道符后,已经受了伤,所以在祭出第二道符时连飞螭爪都扔了,不再耗费一丝多余的法力御器飞天,尽全力激发神符、锁定白陆离、劈出神霄天雷。
泽真方才与红发妖王说了很多话,并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因为他清楚那只金乌想干什么。以大神通布成空间结界极耗法力,越是这样,那么她抵挡神符时能动用的法力就越弱。面对这位强大的妖王,泽真也没有一击必斩的把握,所以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但是对付白陆离的时候,喝破其名的瞬间他就出手了,甚至不顾自己从高空坠落、也主动迎向了白陆离的攻击。他的发髻披散在空中飞舞,宛如降临尘世的仙人,扑向了白茫茫的狂飙中。
假如白陆离事先知道泽真还有这么一道神符,而且这位真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催动,断然不会向泽真出手的。可惜他的动作太快了,就是要一举格杀泽真不留任何余地,同样也等于没给自己留生还的机会。那金色的闪电劈中了正祭出狂飙、飞向半空的白陆离,他的身形血肉瞬间爆开,化为一片金雾。
神霄天雷去势不止,斩杀白陆离后又狠狠的劈在雪原上,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裂隙,积雪下的碎石翻卷激射来漫天散落。这记神霄天雷已经失去了控制,法力漫无目的的爆发,因为祭出他的泽真此时已不在。
泽真只有一线生机,就是赶在白陆离的斩杀自己之前劈中白陆离,但这位真人已经做不到了。
泽真放弃飞螭爪才可以催动第二道神符,而且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换骨劫已至。他迎向白色狂飙的情形,很类似成天乐落入大湖。一位出神入化的高手尽全力发出的攻击,并不是带伤的泽真所能抵挡,更何况泽真没有做出任何抵挡。
泽真的身形随即也碎灭为一片迷离的白雾,但在他殒落之前,亲眼看到了白陆离被神霄天雷所斩。
……
两位高人皆已殒落,雪山半坡上空一片白雾蒙蒙,而雪原也是满目疮痍,地上有不少深坑和纵横的沟壑,硕大的碎石来散落的到处都是。
在远方,雪原尽头绝壁间的一个山洞里,宇文珂珂目瞪口呆。她手持蜃光珠,本是想纪录雪山美景做离去前的留恋,万没想到竟会看见这样幕。从金色闪电劈开法力空间结界,到泽真祭出第二道神符与莫名出现的白陆离同归于尽,一切发生的时间极短,宇文珂珂也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她离的位置其实很远,以她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很快赶过去,况且以她的修为,就算赶过去也不会有任何作用。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法力爆发冲击,也波及到了宇文珂珂,因为她正展开神识以法力纪录这一幕场景于宝珠中。
元神晃动中,宇文珂珂也受了轻微的内伤,但她仍傻傻的站在洞口望着白雾飘飞的雪原。当空中的冰雪落下之后,又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震惊中的宇文珂珂甚至忘了停止法术,手中的蜃光珠仍在纪录着这一切。(未完待续。。)
836、行不归路无生,爆玄牝珠自斩
ps: 今天中午没来得及更新,那么晚上这一更就发个长章节吧。
晴空下苍茫的雪原,一切都重归寂静,却有一只金乌挣扎着从冰雪乱石覆盖下跳了出来。她的原身像一只巨大的乌鸦,赤目黑羽、三条腿,周身环绕着流转的红光,宛如燃烧的火焰。假如以神识扫过,会感觉她浑身上下仿佛正冒着浓烟,这是身受重创的标志。
她没有再变化为人形,而是展翅向着泽真坠落的方位滑翔而去,用已经嘶哑的声音笑道:“白陆离啊白陆离,究竟是谁替谁挡过了这一劫?你虽机关算尽,仍是陨落于此,得到神器惊门者仍然是我!”
这笑声有些凄厉、有些癫狂,却带着难以形容的得意,一场大战之后,她终究是唯一的幸存者。泽真已陨,但神器惊门却留了下来,方才白雾飘散之际,她已经看见一幅画卷展开着从空中飘落。
当她中了第一道神霄天雷符坠落之后,其实泽真想杀她已经用不着第二道神符了,他自行施展神霄天雷剑绝技,也不是重创后的金乌所能抵挡。恰恰就在这时,白陆离跳了出来,突然向泽真发出了必杀之击,而泽真竟然祭出了第二道神符,两位高手同归于尽。
如此说来,假如白陆离不出现,金乌是必死无疑。可她仍然是最后的幸运者,就算泽真有两道神霄天雷符在手,就算还有白陆离这样的高人争夺,最终还是她得偿所愿。
恰恰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铺天盖地的振翅之声。那巨大的雪山两侧的高空,有很多黑点正迅速飞来。是原身各异的禽妖,已有声音远远的喝道:“速速放弃惊门。束手领罪!”
金乌身为天地所化生之灵禽,且有阳神化身之成就,怎会听从世间凡鸟的威胁?她虽身受重伤,但展翅间仍带着无形的强大威压,以神念喝道:“尔等也敢号令于我!”
那些飞来的禽妖在空中微微一顿,应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这种天性中的威压,但随即纷纷振翅,以更快的速度飞来。金乌正向那落地的画卷滑翔而去,她还没有来得及抓起画卷。就听见羽箭破空之声不断,无数道飞羽状的光华密密麻麻的袭至。
这群禽妖便是燕无欢秘密训练的飞天杀手,它们的速度当然赶不上泽真,但埋伏的位置却在雪山碧玉湖之外,远远的追着泽真离去的方向锲而不舍的振翅疾飞。泽真与金乌、白陆离两番大战之后,时间又过了这么久,它们终于赶到了。
若是换做平日,金乌自不必将这批禽妖放在眼里,可是如今抵挡起来已经十分吃力。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眼看就可以拿到神器惊门,却突然被这么多飞禽袭击,金乌也被激发了凶性,她三足踏雪没有再飞起。振翅运转残余的法力祭出炎火之精,一团火海爆发,无数道飞火流星激射而出。
这金乌拼命了。她可以选择在这群妖禽面前逃走,清楚对方的目的是神器惊门而不是她。但如今行藏已暴露且身受重伤,若得不到神器惊门。她也逃不远,在正一门的追杀报复之下仍是必死无疑。既然如此,还不如拼得一线生机,身为金乌怎么能在这群妖禽面前退却,她一边全力还击,一边缓缓地走向了惊门画卷坠落之处。
一片火海中,无数道飞羽在燃烧,禽妖们所发出的攻击纷纷灰飞烟灭,在流星火雨的激射中,不断有妖禽带着火焰和浓烟从空中坠落。但这群禽妖仍然向着金乌猛冲过来,绵绵不断的发出各种攻击,看来若金乌不放弃,他们就是要将之斩杀当场。
场面很惨烈,无论是金乌还是这群禽妖获胜,双方都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就算这群禽妖能将金乌斩杀,恐怕也得折损大半。就在这时,忽听雪山顶上传来一声轻啸,方才还奋不顾身的妖禽们纷纷振翅脱离战团,盘旋在不远处警戒,防止金乌趁机逃走。
一头黑鹰如箭矢般激射而来,飞旋在金乌的上空,冷冷开口道:“事到如今,阁下还要做垂死挣扎吗?看来,正一门的泽真道友已陨落你手,真是令人扼腕长叹!像你这等凶徒,我大有宗怎能放过,快快束手就擒吧。”
金乌于冰雪中喝道:“燕无欢,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嚣张?”同时以神念道:“并非是我斩杀了泽真,泽真陨落昆仑仙境陆吾门太上长老白陆离之手。说我是凶徒,你大有宗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事到如今仍要争夺神器惊门,你们就不怕招致灭门之祸吗?”
金乌是在威胁燕无欢,反正她已经豁出去了,若得不到神器惊门就这么带着重伤离去,恐怕迟早逃不过正一门的追杀,所以不夺就是死路一条。但大有宗不一样,在这个时候还要插一杠子,那就是自己找死。
燕无欢笑道:“神器惊门现世,引各路高手齐聚雪山碧玉湖。刘总恐起冲突争端,又担忧心怀不轨者夺宝伤人,便命我等巡查周围动静,果然有你这样的败类出现!我既见到了,岂能坐视不理?为止争端,我将神器惊门交由刘总暂时收存,也请你束手就擒。”
神器惊门已现世,先是被成天乐所得;后来成天乐遭遇袭击落入大湖,又被万变宗所救出;众位高手掩护成天乐离开,却将神器惊门交给泽真带走;泽真在半路上却遇到了金乌与白陆离的截杀,白陆离被斩、泽真身殒;身受重创的金乌欲带着神器惊门逃匿,恰好被大有宗发现。
无论谁在这种状况下,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坐视,燕无欢的做法便是擒下金乌、将神器惊门交由宗主刘大有暂时收存,这是无可的选择。那么惊门将来究竟该归于何人所有,仍是一笔糊涂账。恐怕还要让各派高人共论,大有宗也不会公然宣布侵吞此神器。
但如今谁是惊门之主尚无定论。如果惊门在刘大有手中掌管的这段时间,刘大有祭炼神器成功、成为惊门之主。那届时什么话都好说了。袭击成天乐者,并非是大有宗;截杀泽真者,更非大有宗。大有宗在最后关头的及时出现,甚至可以说是力挽狂澜。
假如没有大有宗的话,泽真会死得不明不白,而金乌则将行凶得逞、带着神器惊门逃匿而去。是大有宗阻止了这一切,也算是为泽真以及成天乐报了仇。
燕无欢这番话说出来,金乌便清楚自己断无退路、大有宗是绝不会放她走了,神器惊门也必将落入大有宗手中。她本还想做最后一搏。却远远地看见有三位高手飞天赶来,正是手持攸往辕的刘大有以及金华、宣威两位妖王长老,不得不放弃了希望。
这只金乌仰天长叹道:“人算不如天算,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没想到最后捡便宜的却是你们!……燕无欢,你可知就算杀了我,我也能再来找你算账。”
这是她最后的威胁,神念中告诉燕无欢一件事,以她的修为已能神识不灭。就算此生炉鼎被毁,阳神仍可托舍重来。降生于世间某处、为另一个人,在长大的过程中逐渐唤醒此世的记忆,一步步重新修证大神通成就。谁也不知她将是何人。她却能再来找大有宗算账。若是大有宗杀了它,就等于将来多了一位恐怖而未知的敌人,他们能不能面对这种报复?
燕无欢皱眉答道:“我也听说过。修得阳神显化成就神识不灭,就算被斩也可托舍重来。但不论你降生世上为何人、甚至是何族类。若仍不忘前生之事,那就尽管重来吧。我只想问你还敢不敢来?”
燕无欢不怕这种威胁,他也听说过出神入化之高手神识不灭有托舍重修之能,但并不代表托舍转生之后的那个人同样也会是高手,其人需要渐渐唤醒前世之记忆,然后一步步修成神通道法。当然了,这种人的修炼与其他人相比,通常更简单也精进神速,因为其拥有突破重重境界的感悟与心境印证,也不需要拜师习法。
但凡事并非绝对,有些机缘错过了便不再,有些劫数来临时的凶险也更加难以预料,说不定修至中途便陨落,也说不定又一世并无机缘拥有今生成就。就算这只金乌带着神识托舍转世重来,大有宗也不必怕一个尚未修行入门的新生之人。
就算此人又修得了大神通成就,会暗中图报今生之仇,但燕无欢劝她最好别有这个想法。那是又一世难得的大福缘,却仍纠缠于今生前事之中,便永远不得解脱。更何况这金乌得罪的可不是大有宗,而是正一门、万变宗等各派高人。她不纠缠前事也就罢了,否则的话,正一门恐会斩杀她生生世世,哪里还用得着大有宗再出手对付这样一个人?
金乌闻言陷入了沉默,雪原上一片奇异的宁静。燕无欢飞在空中时刻警戒,防止金乌突然发难,心中却忽然生出一种极大的惊怖感,二话不说就振翅向远方激射而去。
于此同时,雪原上有一场神通法力大爆发。一片火海弥漫,仿佛冰雪在燃烧。那冰雪在炎火之精的高温下瞬间汽化,以金乌所在地为圆心膨胀爆炸,发出轰然的响声,连远方的雪山仿佛都在轻轻的震颤。
金乌知道自己走不脱了,若被大有宗擒下仍是难逃一死,于是决然自斩,祭出玄牝珠连着法宝一起自爆。这场爆发可谓惊天动地,先是火海漫卷,然后是瞬间汽化的冰雪爆炸,最后是无数飞石如炮弹般呼啸漫射。
燕无欢的反应真快,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避走,并没有受到波及。可那些在周围盘旋的禽妖就没这么走运了,当这场爆发过去之后,八十多只禽妖只剩下了三十来只,其中有一半还受了伤、扑腾着翅膀落地一时无法再飞起。
红发妖王在走投无路之际,竟然爆玄牝珠而自斩。远远飞来的刘大有见到这一幕不禁脸色铁青。雪原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周围散落着一圈妖禽的尸骸,场面令人骇然。燕无欢飞到他近前道:“刘总。泽真飞到此地,被两位高人截杀。其中一位就是方才自斩的金乌妖王。另一位是昆仑仙境陆吾门太上长老白陆离、我却从未听说过此人,如今他们皆已陨落。”
金华长老道:“我早就听说过仙境蛮荒深处有一头神通广大的金乌。没想到今日陨落于此。至于陆吾门,如今在昆仑仙境中只是一派小宗门,了解的人并不多,其太上长老白陆离已修行百年,各派晚辈弟子所知者就更少了。我也只是六十年前于蛮荒中曾经见过他一面,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宣威长老道:“燕总管,我不得不佩服你!三言两语就令那金乌自斩,也免得我们再费一番手脚。”
燕无欢:“这并非无欢之能,而是她已至绝境。别无选择。如今那三位高手皆已陨落,神器惊门唾手可得。我去救助那些受伤的禽妖,请总主与二位长老搜检遗物。”
刘大有摇头道:“不,我不想从这战场中直接拿到惊门。无欢,你去搜检遗物吧,然后将惊门交到我的手中,烦劳二位长老救助那些受伤的妖禽。他们并不知自己是大有宗属下,只是誓死为无欢效命的妖修。”
燕无欢飞落到那雪原上的巨坑中,展开神识搜检各种遗物。首先找到的是飞螭爪。以及泽真留下的短剑,这两件法宝皆完好无缺。接着他又找到了另一件神器,是一只白色的细口瓶,那是白陆离所留的法宝。
金乌妖王的法宝以及玄牝珠皆已自爆。可是天地化生之灵禽又有出神入化之修为,其原身还是留下了不少东西,残存之物不仅是天材地宝。甚至是打造神器的材料。燕无欢找到了三只鸟足、一只鸟喙、七枚翅骨以及十三支黑色的火羽。这些都可以说是稀世珍宝,但大有宗最重要的目标当然还是神器惊门。
燕无欢在巨坑边缘的乱石下终于搜出了一幅画卷。当日范妖王从冰窟中跃出湖面的时候。就是取出了这幅画卷,燕无欢亲眼看见成天乐从画中飞了出来;一众高人离开雪山碧玉湖时。也有很多人亲眼看见泽真将这幅画卷收入怀中。可是燕无欢为何搜索了这么久才找到它?因为此物对御器之法已失去了感应!
画轴已经断了,画面上也出现了好几个窟窿、是硬生生被烧穿的。梅兰德与众位高人仿照惊门打造的画卷虽是赝品,但也是以天材地宝炼成的法宝,原本坚韧无比、水火不侵,但在那么强烈的大神通法力冲击下,它还是被损毁了,成为一件残缺不全的废器。
燕无欢看见这画卷便愣住了,心中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荒谬感,以至于在那里定定的站了半天,直至刘大有以神念喝道:“无欢,你怎么了,手中的画卷便是神器惊门吗?”燕无欢这才有些疲惫的以神念回应道:“刘总,事情出乎意料,所有人都扑空了。我找到了一幅损毁的画卷,便是神器惊门的样子,很显然曾经也是一件法宝,但它却不可能是惊门!”
刘大有与两位妖王长老皆飞落到燕无欢的身边,看见他手中的画卷皆面面相觑、良久无言。他们都是当世高人,当然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泽真手持飞螭爪孤身飞天,所携的竟然是一幅赝品。那么真正的惊门定然仍在结阵的一众高人手中,追踪泽真者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尽管想明白了,可是刘大有望着经历过几番大战的雪原,仍有些不敢相信,他骇然道:“只是一幅赝品!正一门的泽真真人竟然会为了一幅赝品而送命?这怎么可能呢,这幅赝品还断送了两位出神入化的高手!泽真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燕无欢的神情显得很失望也有些伤感,他以神念答道:“刘总,二位长老,我想我能明白泽真是为了什么。他本就不是为了神器惊门而来,也不是为了神器惊门而死。无论这画卷真是假,泽真岂能在凶徒面前退避?若不是白陆离与金乌妖王同时出现,可能他早就斩杀高手而去了。就算有身殒之忧,泽真那种人该做什么事情,都是不会动摇的。”
两位妖王长老有点傻眼了,问道:“宗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神器惊门必然被任道直等人带走,与受伤的成天乐在一起,需不需要再追过去?他们布阵飞天虽然强大,但速度却不可能太快,我们还是能追上的。”
刘大有望着雪原恨声道:“我早该想到的,成天乐那种人既然已得到了惊门,怎么还会让神器离身?哪怕是身受重伤也会抓住不放的!有能力争夺的高手已中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包括泽真在内,都等于是为成天乐的诡计殉葬!
四神十二时大阵之威,我等也无法强行攻破,更不可能直接出手开罪天下。如今金乌与白陆离已殒,而潜伏在雪山碧玉湖的其余高手,如田迷鼠等皆不足虑。成天乐倒是安全了,他不仅保住了惊门,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成天乐啊成天乐,你的阴险毒计为何总能得逞?
但我倒想看看,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你如何向昆仑修行各派尤其正一门交代?……无欢,事已至此,我们已无法对神器惊门和成天乐直接下手。但我们可以搜集此间的遗物,将泽真留下的剑、飞螭爪以及这残缺不全的画卷都送到正一门去,只需实说经过。”(未完待续。。)
837、心惊望山却步,念起临门踌躇
刘大有已经清楚,至少大有宗谋夺惊门、刺杀成天乐皆已无望。但退而求其次,白陆离留下的白离宝瓶也是一件神器,金乌原身所残留的天材地宝更是罕见之物,也算是此行的收获吧。更重要的是,成天乐使调虎离山之计,却导致了掩护他脱身的泽真陨落,这是万变宗不好向正一门交代的。
截杀泽真者并非大有宗,大有宗只是赶来晚了,逼那凶手金乌自斩,自身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燕无欢手下五十多名禽妖陨落。在这种情况下,若画卷是真品,神器惊门无主,暂时也应由大有宗收存。
可它偏偏是赝品,那么将计就计,将泽真的所有遗物都送至正一三山,并转告正一门事情的经过,只需实话实说。大有宗无罪责可追究,正一门反倒要表示感谢,就算成天乐能够安然携带惊门回到姑苏,恐怕也会遭至不少非议。
就算成天乐的人缘好,这件事情的责任也不在于他、人们更不会因此而责怪他什么,但是刘大有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将这件事情传遍天下、隐含鄙斥成天乐之意。大有宗当然不会主动承认自己也是为谋夺神器惊门而来,而是担忧发生意外状况,所以在周边一带巡视,被远方的法力大爆发所惊动、赶至现场。
刘大有也清楚飞螭爪是春村散人赐予弟子李逸风的神器,春村当年与万变宗结下梁子,曾经指点刘大有,还给万变宗找了不少麻烦。多少多与这件神器有关。大有宗也不会贪得飞螭爪,既然它出现在泽真的手中。那就与泽真的遗物一起都送归正一门吧。该怎么解释是万变宗的事情,该怎么处置是正一门的事情。
几人商议已定。燕无欢问道:“刘总,您要亲自去正一三山吗?”
刘大有却摇头道:“无欢,还是你代表为师与大有宗,和两位供奉长老一起去吧。你们以前都未去过正一三山,也可领略一番昆仑第一大派的气象,同时也注意与那里的高人交好。泽字辈入门最晚的一个泽真尚且如此了得,我们无论如何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慎重对待。至于拜山之礼,你看大有宗中有什么珍贵的收存,就尽管拿去吧。”
燕无欢:“拜山之礼倒不必特意准备。无论我们送的东西再贵重,正一门这种千年大派也未必觉得很珍奇,况且我们送去的并非喜讯,恐怕见面也不是欢乐谈气氛,有泽真的遗物就足够了。最重要的是告知事情的经过……师尊,我觉得您还是亲自去一趟最好。”
刘大有仍然摇头道:“如今成天乐和神器惊门虽已离开雪山碧玉湖,但那里仍有数百修行同道驻留,我大有宗的弟子还在救助各派同道,不能因为出了这种事就撤离。如此也显示我大有宗行事磊落。不论神器惊门现世与否,都在救助各派同道、维护雪山碧玉湖的安宁秩序。那么我身为大有宗宗主,当然也应该继续留在雪山碧玉湖,不随神器惊门或成天乐而离开。这样也让外人挑不出任何疏失。”
他这番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大有宗明智的话确实就应该这么做、表达这样一种态度。但是继续维持雪山碧玉湖的秩序,救助驻留的各路修士安然越冬,让总管燕无欢去办就可以了。送还泽真遗物并向正一门转告事情经过。干系这么重大的事情,刘大有的宗主身份更加合适。他却和燕无欢调换了个位置。
假如换做以前或者是别的什么事,只怕刘大有早就兴冲冲直奔正一三山了。可能孤身一人谁都不带。他曾经孤身闯虎穴,独自拜访过万变宗;也曾经独行万里,进入武陵乡谈天下妖修结盟之事。若有什么机会能和正一门搭上特别的关系,以刘大有的脾气更是不会错过。
可是今时与往日不同,不仅刘大有这个人的心境有微妙的变化,而且事情的性质也不一样。当初刘大有敢孤身拜访万变宗,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出事,甚至会大出风头,去武陵乡更是毫无危险的潇洒之行。但今天一想到正一三山,刘大有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方才的话说的很好听,甚至滴水不漏,泽真的陨落半点不关大有宗的事,送还其遗物、转告事情经过,正一门也只能感谢。这样一个交好天下第一大派的机会,刘大有却显得很踌躇犹豫,甚至有点畏缩。
刘大有看着硝烟散尽的斗法战场,泽真、金乌、白陆离皆已殒落,他在心中暗问自己——假如此番进了正一三山,还能不能出得来?
这个念头也许很怪异,正一门凭什么会为难他刘大有?但是一经出现,就像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刘大有并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或者这根本就不是怕,就是一种本能的敬畏。不论大有宗怎么解释,有一件事是绝对会让人生疑的,那就是——大有宗的高手怎么也会赶到战场、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大有宗可以说派在雪山外的巡视弟子被惊动,其余高人接到传讯随后赶来,这也是实话。就算他们真对神器惊门怀有目的,但也什么都没做,正一门更不好当面追问什么。但是刘大有却不想自己去回答这些话,所以才会派燕无欢与两位妖王长老代表大有宗前往。
出了这样的事情,万变宗及成天乐必须有个交代,这是大有宗的目的;假如没有大有宗,泽真可能会殒落得不明不白,这是正一门需要感谢的地方。假如成天乐明智的话,就应该乖乖的将神器惊门送到正一三山去请求原谅,这也是刘大有所希望看到的。
惊门若在成天乐手中,万变宗是如虎添翼;惊门若送到正一门,其实对谁都没什么影响。假如一切按最好的预计发展,等燕无欢他们回来之后,刘大有可以考虑在今后的某个时间、以非常谦逊的姿态去拜访正一三山。至于现在嘛,他还是留在雪山碧玉湖中感觉更踏实。
而且刘大有还有一种说莫名的感应,虽然神器惊门已随成天乐离开,但冥冥之中,那雪山碧玉湖还有什么东西仿佛在等待着他,他不能就这样离开。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直觉,他也无法对燕无欢等人说清楚。
但大有宗的宗门道场毕竟不在雪山碧玉湖,且众高手此时都已经撤离,只留下了在那里越冬的数百名修士,已经没什么事情值得操心,而万变宗也不可能无休止的将所有精锐都毫无意义的布置在那里。
所以刘大有又吩咐燕无欢,从正一三山回来后向他汇报事情的经过,然后与两位妖王长老一起,带着大有宗其余四名大成妖修,率领骨干弟子结阵撤出碧玉湖。至于他本人,将与大有宗另外两名大成妖修一起留在雪山碧玉湖,再炼制一炉陆吾神仑丹,同时闭关修炼。
……
远方的雪山峭壁间,藏身于山洞中的宇文珂珂看见了事情的所有经过,她手中的蜃光珠也记录了所见的场景。但是她离得太远,听不清远方的人所说的话,只听见泽真以神念喝出的那一声:“白陆离!”
后来大批禽妖赶至,突袭受伤的金乌,然后大有宗总管燕无欢也到了,最后逼得金乌自斩。宇文珂珂紧接着看见飞天而来的刘大有与两位妖王,这些人在战场上搜寻遗物,后来又在一起商议了半天,基本上是以神念交流,她更是不可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宇文珂珂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却知道状况非常凶险。这位听涛山庄的大小姐,此刻已无半点骄横之气,等她回过神来更是屏住声息神气,丝毫不敢露出任何可能令人察觉的行迹。在她看来,除了泽真之外,其余的人可能都不是好东西,自己一旦暴露,恐怕立时就有杀身之祸。
宇文珂珂只希望这些人能尽快离去,然后她也会小心翼翼的悄然离开,立刻去三梦宗找丹紫成,不仅归还温火玉,更重要的是将手中记录了所发生的一切的蜃光珠交给昆仑盟主石野。
……
任道直等十二名高人结四神十二时大阵飞天,将“成天乐”环护其中。他们走的方向与泽真稍有偏离,并不是同一条路线,而是往着东北方最近的有人烟之处飞去。结阵飞天虽然威力强大,但速度不可能像泽真那么快,一天之内也到达不了姑苏,更何况不眠不休的运转阵法极耗法力,途中需要找营地休息。
当晚,众人在青藏高原与川西高原的交界处落下云端,于一片无风的山谷中安营。众人定坐之时阵法未乱,仍守护着各自的方位、神气连为一体。他们在营地中间支了一顶小帐篷,让“成天乐”住在其中。众人显得非常小心谨慎,一切就如帐篷里真的是伤重的成天乐那般,彼此交流也一律只用神念。(未完待续。。)
838、三山垂泪悲恸,真人扼腕叹息
这天后半夜,定坐中的史天一突然开口道:“我怎么莫名感到心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年秋叶:“难道会是成总在雪山碧玉湖有事,我们可都全走了!”
史天一:“这种感觉形容不出来,其实我今天飞出雪山不远就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却不知为了什么,但应该与成总无关。我们这样离开,就是为了保证成总的安全。”
花膘膘说道:“梅长老,你是否觉得我们这一路上有些太安静了?别说有人袭扰,就连跟踪者都没发现。”
梅兰德眉头紧皱,没有作声。易塞北却说道:“若有当世高人图谋不轨,他们觊觎的也只是神器惊门,对成总的兴趣恐怕不大。众人皆以为神器惊门被泽真道友带回正一三山,还追踪我们干什么,这不是莫名其妙想结仇吗?况且梅长老在雪山碧玉湖先是与田妖王斗法轻松取胜,又祭出飞剑追斩妖物,早就震慑了那些凶徒,如今我等结成了四神十二时大阵,就算是当世绝顶高人也不敢轻易来触这个霉头。”
梅兰德终于开口道:“其实史道友的感觉,我今天也有,总觉得有些莫名心惊。我最担心的是泽真道友的安危。他孤身带着画卷而去,实际上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飞天而行的速度虽快,但说不定也有一两位高手是能追上的,假如半路发生纠缠,又有更多人赶到,处境可能会很麻烦。
其实我最早的计划不是这样的。诸位带着赝品惊门离开,由我留在雪山碧玉湖为受伤的成总护法。并利用那洞府营地布成陷阱。应该不会有人特意打成总的主意,但若真出现这种状况。正可反戈一击。可泽真道友却认为这样做不对,当时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各派同道也没有反对。
如今这么做,我们是没有麻烦了,可是泽真道友那边我始终放心不下。安静应该是一种好事,说明泽真携带的画卷是赝品之事并没有暴露,所以没有人自以为中计来追击我等,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以泽真道友的速度。应该已经到了江南繁华腹地,离正一三山不远了吧。”
史天一:“也许是我们多虑了,泽真道友提出建议时,我是表示赞同的。因为我知道这位正一门的大成真人,其实手段深不可测,就算是当世绝顶高人,也很难将他拦住。”
年秋叶插话道:“泽真师兄身上难道带着神霄天雷符?他当时那么说话时,我就已经猜到了,而史掌门早就清楚吗?”
史天一:“据我所知。泽真确实身怀神霄天雷符,且此神符并非和锋前辈所制,而是守正老神仙传给和锋前辈的,和锋前辈将它交给了最小的弟子泽真道友。有此物在手。恐怕当世之中很少有人能挡得住泽真一击,所以我才会同意他的计划的。”
神念之中又向仰玉人及花膘膘等人解释了神霄天雷符为何物,以及泽真身上那张神符的来历。史天一曾经在芜城住过很长时间。也经常进入正一三山,与正一门弟子泽真、履世私交甚密。所以他清楚很多外人所不知的事情。
守正所留下的一张神霄天雷符,和锋传给了泽真。史天一是知道的,所以他不认为有什么高手能够截住泽真,那一击神雷当头劈下,无论是谁都要退避三舍、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所以他对泽真很放心。
花膘膘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会同意泽真道友这么做,我也就放心了。”
假如史天一知道泽真身上不仅有一张神符而是两张,那当然就会更放心了。可是众人谁都没想到,尽管泽真有两道神符在身,可他并没有选择退避或逃遁,就在离开雪山碧玉湖的千里之外,重创金乌、斩杀白陆离,而本人也已经陨落。
次日天明众人继续启程,用了三天时间终于回到了江南姑苏。四神十二时大阵本就有隐匿踪迹之妙,他们在空中飞过,寻常人发现不了,直接落到了万变宗的宗门道场之外、那条古巷中。梅兰德在空中发出了一道神念:“我们回来了!”
他带着仿制惊门的画卷离开之前,早就告诉过甄诗蕊此行的计划,也叮嘱过甄诗蕊,众人大概会在什么时间回来。万变宗扩建后的道场,表面上看不出明显的边界,就是一条古巷两边的建筑群。他们走进古巷现出了身形,“成天乐”不在其中。訾浩躲进了梅兰德的袖子里,并没有再露面。
众高人一落地,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两旁的万变宗弟子都向他们行礼,却谁都没说话,仿佛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再看甄诗蕊,就站在那古宅的大门外,宅院的门是开的,而这位执事是一脸凝重,她的身边站着身穿道袍的正一门弟子履谦。
履谦道长在淝水知味楼坐镇,怎么又跑到姑苏万变宗来了?任道直等人赶紧上前见礼,履谦的面色同样很凝重,并无笑容,还礼时发来一道神念,众人皆震惊当场。履谦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专门等众高人回来的。
昨天,大有宗总管燕无欢及两位供奉长老已经到了正一三山,带着泽真的遗物。出面接待他们是泽名与履世这一对师徒,当燕无欢说明来意、转告事情经过之后,泽名与履世也是大惊失色,赶紧将这三位来客安排在客馆休息,拿着泽真的遗物去向尊长禀报。
正一门掌门泽仁刚刚历苦海劫成功、求证出神入化神通,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巩固境界,闻讯就立刻出关召见了燕无欢等三人,仔细问了雪山碧玉湖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雪山中先前的种种事端,撤出山外的各派修士早就四处宣扬,正一门也了解情况,不清楚的就是最后的突发意外。
和锋听闻泽真之事,悲恸不已、老泪纵横。和锋手中有两道守正所赐的神霄天雷符,原本就给了泽真一张。这次泽真自己要求去雪山碧玉湖看看,和锋有点不放心,干脆将另外一张也给了他,命他若此行无事、回山后再交回,就是防止发生意外,可见对这名最小的弟子的钟爱。
和锋单独将燕无欢召去见面,地点就在他曾与成天乐见面的凉亭中。具体谈了什么他人不得而知,但燕无欢回来时已经汗透重衣,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紧接着,在淝水知味楼的履谦就接到了消息,赶紧到了姑苏万变宗。甄诗蕊闻讯也是震惊不已,她清楚梅兰德的计划,却没料到竟会出现这样的波折,泽真怎么会带着那幅赝品画卷独自先行呢?
甄诗蕊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告诉履谦,梅长老等人不日将回,等他们到了也就能问清楚了。这才没过几个时辰,梅兰德等人就回来了,迎面就听说了这个噩耗。
梅兰德最先回过神道:“履谦道友,我们去后园说话吧。泽真道友之事,是在令人痛心不已。早知如此,我等绝不会让他那样做!”
来到后园中,屏退所有无关人等,訾浩也现身相见。梅兰德从头到尾讲述了雪山碧玉湖中发生的状况,他所设之局以及一步步怎样实施,在最后泽真又提出了怎样的建议。看来那天不少人都莫名心惊,真是冥冥中有所感应,提到泽真的遭遇,众人纷纷扼腕垂泪。
履谦只是来问情况的,他也不清楚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也与众人一起垂泪叹息,最后说道:“泽真师叔的脾气我很了解,没想到他会同时碰见两位出神入化的高手,如今最伤心的,恐怕就是和锋长老了。燕无欢只是告知了事情的结果,我今天是来问起因的,既然已经清楚,这就该回山复命了。
梅长老与众高人的所设之局,是为了解救成总之危,泽真师叔也参与其中。请诸位放心,既然我已了解此局真相,当然不会泄露出去给成总带来危险。如今你们已经回来,外人皆以为成总与神器惊门都在姑苏万变宗,诸位也一定要慎行。”
履谦问明事情经过便告辞离去,并没有责问任何人的意思。此事在外人看来,泽真是为了掩护成天乐而殒落,他身上带的却是赝品惊门,成为设局中的一枚弃子,而成天乐和真正的惊门已经安然回到了苏州万变宗。
但实际上这件事与成天乐本人毫无关系,他和神器惊门都仍在雪山碧玉湖深处呢。
履谦也没有责怪梅兰德的意思,此局虽是梅兰德所设,但泽真却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就是行事如真。尽管是让訾浩假扮成天乐,也应该以人为重,让众高手重点保护受伤的成总,他带着那幅画卷先行回正一三山。
至于泽真之殒,确实是个意外,无论是那金乌还是白陆离,其实都挡不住泽真,哪怕他们在不同的时间出现、可能结果都不一样,可是他们偏偏同时出现并出手。别说是泽真,换作当世任何一位高人恐怕都很难应付,泽真虽然身殒,但已经将事情做到最好。(未完待续。。)
839、泽仁待客方正,兰德问道座中
如今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履谦当然不会说出去。这位道长既不会宣布成天乐与神器惊门已回到姑苏万变宗,也不会拆穿梅兰德之局、让众人前功尽弃。天下人爱怎么猜测就怎么猜吧,事情最终还需要成天乐本人来说清楚,虽然成天乐此刻尚对此一无所知。
履谦走后,众人坐在后园中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梅兰德首先开口道:“无论如何,是我所设之局,而泽真道友殒落。履谦道长未多置一词,我却有责任,应到正一三山请罪。”
史天一说道:“梅长老,此事的责任不在您。但在外人看来,我们大家为了成总的安危,却等于置泽真道友于险地,都是有干系的,我应陪您一块去。”
年秋叶:“我也应该去。”
花膘膘,任道直等人亦开口道:“这是我万变宗的事,我等更应该去正一三山。”
仰玉人与高朴、高拙也说道:“武陵乡千年来第一次浮现于昆仑修行界眼前,却遭遇了这样的变故,我们的传承与正一门大有渊源,这番也应该去一趟、有个交代。”
甄诗蕊却皱眉道:“假如这样的话,你们这一十三人包括訾浩总管都得去了。可如此一来,‘成总’去不去呢?若‘成总’不去,显然不合礼数,但‘成总’是去不了的。你们都走了,外人皆以为‘成总’和神器惊门在此地,万变宗必然空虚难守。
虽然泽真道友之事令人痛惜,但并不代表大家行事初衷有错。真正可恨者是金乌、白陆离之流。众人为成总安全行此计,将心怀叵测者引离雪山碧玉湖。本就准备好了付出代价、承担风险,皆令人敬佩。尤其是泽真道友更为可敬!
既然已经付出了这样的代价,行事又何必改变初衷?梅长老之局尚未结束,虽然我们什么话都不必说,但也必须让人确信成总与神器惊门就在姑苏万变宗,直至他安然脱困。若是众高手尽然离开,显然是告诉他人其中有诈。”
梅兰德点头道:“是的,若是守护成总疗伤、保护神器惊门,我们这些人的确不应尽数离开。訾浩身为万变宗总管,应该随我去一趟。烦请史天一掌门引介。仰玉人长老也代表武陵乡同行,这些人就够了。”
只要成天乐还没有脱险,这一局就没有结束,万变宗仍然要做得跟真的一样,这些高手不可能撇下成天乐和神器惊门都跑到正一三山去。至于总管訾浩,没有外人清楚他也去了雪山碧玉湖,此刻就跟随梅兰德去正一门,解释也好请罪也罢,反正事情出了。就得有个说法。
梅兰德从未去过正一三山,而史天一却与正一门很熟,拜山时便由这位史掌门来引介。
当代地气宗师终于来到了世间第一小昆仑洞天,正一三山气象非凡。不知对他于地气灵枢的修炼之道有多少的启发?但梅兰德今天来,却是道歉与请罪的。假如以世俗的眼光来看,为了保证成天乐的安全。却让泽真遇险殒落,那么万变宗与正一门之间确实有点交代不过去。
泽仁掌门亲自接待了梅兰德一行人。规格非常高,就是接待一派宗门之主首次拜山的礼遇。命弟子领着他们从齐云观入山,穿过三山幽谷上了方正峰,到达正一门的祖师大殿。泽仁身穿掌门祭服在殿门前降阶相迎,互相行礼之后,引众人入正殿祭拜正一祖师。拜山仪轨非常庄重,也不可能多说别的话。
梅兰德身为当代地气宗师,已行遍千山万水,什么样雄浑险峻或者秀丽壮美的山川没见过?但是一入三山,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扑面而来,令他几乎忘记了呼吸。这种感觉并非是威压,就是对天地灵息纯粹的凝炼与涤荡,如果用语言来形容的话,恰恰就是“正一”两个字!
什么是脱胎换骨?不仅仅人可如此,天地山川亦可如此,比如这小昆仑洞天,仿佛经历了天地自然的修炼与洗练。梅兰德已度过换骨劫、拥有脱胎换骨之修为,但其人煞气与心机甚重,亦沾染了太多世故尘息,走在此间蓦然返观,恍然竟有几分惭愧无言之憾。
祭拜正一祖师之后,于偏殿中落座问茶。梅兰德这才有机会正式起身向泽仁行礼道:“兰德惭愧,设局欲解成总之危,却致泽仁道友于险境中遇难。此兰德之过,特来拜山领罪。”
提到泽真,泽仁面有戚容,但他却很平静的起身虚手相扶道:“兰德先生不必自责,你并无过错,若在此说出领罪二字,那恐怕就是真的错了。听大有宗燕无欢转述,此事确属意外。莫说是我泽真师弟,就算是本掌门遇到了,也未必能安然脱身。世间总有磨难劫数,世事自古如此,修行就应该看得透彻。我泽真师弟以真为号,其中自有真意,此乃他之真、非你之失。”
两人重新落座,梅兰德问道:“兰德想请教泽仁掌门,为何我领罪便是错?”
泽仁:“请问兰德先生,你何罪之有?履谦昨日回山,已将事情经过说清,你们并无疏失可言。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怀着歉意来到正一三山,但同时,你也是来求自己心安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梅兰德的额头竟见汗了,他赶紧躬身道:“您说的对,我确实是心中不得安宁!我是江湖出身,自幼遍观各种险诈心机,身在江湖良心早就没了一半,所以另一半更得好好守着。能结识成天乐这样的朋友,甚感暖慰,所以我愿意付出代价去帮他。
我设此局瞒过了天下修士,却也导致泽真道友遇难身殒。若说责任,其实泽真道友之死责不在我等众人,而在世上那些居心叵测的凶徒、在他们所怀贪残之心。我能看得清楚,所以想帮成总避过,也一再提醒泽真道友,可泽真道友仍不幸殒落,令我更加难以心安。”
泽仁仍然很平静的说道:“事已至此,若是正一门责罚你,你领责就能心安吗?更何况你并无可责罚之处,正一门岂能因弟子殒落而泄愤于人!若是在此地,想让我说出原谅之语,先生有错才有可原谅之道,但我不认为你相助成总之举有何错。
所以对先生而言,并不是不能了悟泽真之真意,只是抱憾而已,而我们都很抱憾。兰德先生之名我早有耳闻,你出身江湖、少年老成,熟知人间各种机巧,与人打交道是从来不会吃亏的。今日为救护成总设此局,却有这样的结果,是否引以为平生之挫?那么我想问你,我正一门弟子与人打交道,会不会吃亏呢?”
泽仁这最后一句话非常难答,若是说正一门弟子与人打交道从来不吃亏,那就有仰仗天下第一大派之威欺压同道的意思?若说正一门弟子与人打交道吃亏的话,岂不是堕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威名?
梅兰德没有说话,却发送了一道神念,他告诉泽仁,进了正一三山之后便明白,正一门弟子根本不会考虑这种问题,泽真也从来不会想这样的问题。若有他人计较,那纯粹就是自己想多了。
泽仁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泽真师弟今日为凶徒所害,正一门已有近百年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了。可能有些人已经渐渐淡忘,本门立足江湖所守护的是什么?泽真师弟可能认为没人敢轻易加害于他,结果还真有;但此事之后,恐怕就很少人起此歹念了。这是泽真师弟在生死之际所做到的。”
泽仁掌门的法号中有一个仁字,为人也极其宽厚仁和,各派长辈也从来不见他有什么脾气或者架子。但他此时以正一门掌门的身份说出这句话来,却令梅兰德感到不寒而栗。泽仁说的对,泽真虽身殒,但往后再有正一门弟子行走江湖,谁还敢轻易乱打主意?
自从和霞陨落之后,近百年来,正一门也处置了很多门中不肖弟子,但像泽真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出现。一位泽字辈的末徒便斩了两位出神入化的高手,还让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都要到正一三山当面交代。泽真遭遇此事所做的,便是让同门不会再遭遇此事。
梅兰德:“可是这仍令人抱憾,我们都希望他能无恙!”
泽仁:“我和霞师叔当年陨落,守正师祖亦终身抱憾,但并不代表和霞师叔做得不对。兰德先生既出身江湖,见证过世间那么多诡秘险诈,是否常听人感叹世道不公、世人无义?”
梅兰德:“那是当然。”
泽仁:“那你认为世道是否有公,世人是否有义?”
梅兰德怔住了,这可不是酒桌上聊天感慨的话题,而是在这种场合这么正式的问出来,简直就类似修行人之间的论道了。他想了想才郑重答道:“当然有,若无公,何以谈不公?若不知义,何以谈无义?因为没有见到,才会发此感叹;但若根本没有,又哪来这样的感叹?”(未完待续。。)
840、携青锋入昆仑,留真言点来人
泽仁又点了点头:“你既能如此说,那就能明白泽真之真,也能明白正一门所守,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但也是修行中的大收获。兰德先生精擅江湖门槛,所设瞒天过海之局,也令我佩服。泽真师弟可能并无你这等心机,但他入了你这个局,那便是真局。你原先的计划是错的,泽真才是对的,你想清楚没有?”
梅兰德额间的汗意更加明显,不得不点头道:“我玩过这么多年江湖门槛,从来就没有栽过。但这一次,泽真道友才是对的。”
梅兰德为何要这么说话,并不是他这个江湖局设的不够巧妙,实际上他是站在局外有挂碍,泽真的建议才是真正完美的江湖门槛。但这位真人行事,却不像梅兰德想那么多,也不是刻意在运用机心。
假如他们真的把成天乐和神器惊门都救了出来,当时会怎么做呢?必然不是梅兰德先前的那种安排,泽真的建议是最合理的。
泽仁又开口道:“你的自责,也令人甚感安慰。因为你内心不安,不仅是因为设局受挫,更是因为连累了泽真。但我想问,你等结成四神十二时大阵飞天之时,能否抵挡我守正师祖留下的神霄天雷符接连两击?”
梅兰德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泽仁的神念中已有解释,以那两道神霄天雷符之威,若是接连击出,众人所结四神十二时大阵也会被破。破阵意味着什么,阵中无飞天之能者就会当场掉下去,更保护不了阵中受伤的成天乐。
泽真借走了飞螭爪。带着赝品画卷先行离去,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他已经接连祭出了两张神霄天雷符,却仍然殒落。假如遭遇金乌与白陆离者是梅兰德等人。众人也必有伤亡。也就是说泽真很清楚,假如是自己都挡不住的对手,四神十二时大阵也必破无疑。
梅兰德可能心中难安的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偏偏是泽真?外人也可能非议,明明是成天乐遇险,为何遇难者是泽真?而泽仁却告诉他,这并没有区别,既然有金乌、白陆离那等人出手,就会有人付出代价。就看是为了什么目的去付出代价。守护的是什么?
说完这番话,泽仁又发送了一道神念,转述了燕无欢等人到正一三山所说的事情经过。梅兰德立刻皱眉道:“大有宗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而且速度那么快?”
泽仁看着梅兰德的眼睛道:“这种事情,兰德先生应该最明白,但我正一门却无可指责大有宗,他们逼金乌自斩、送还了泽真师弟的遗物,我也只能且应该道谢。因为若没有他们,我可能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兰德:“是的。若没有他们这种人,世上哪有那般险诈之事!刘大有若亲自来正一三山,我可能还不会这么说,可他当时明明在场。却只派燕无欢来,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泽仁微微点首:“这是我佩服兰德先生的地方,你能将很多事一眼看透。但若仅止于此,欲求证更高境界的修为恐怕艰难。修至世间法尽头可超脱飞升。可一味迁就此念,却修不至世间法尽头。这是我近日度苦海劫时的一点感悟。恰好向兰德先生分说。通达不讳机巧,可不失真意;而机巧却碍通达,则真意难明。兰德先生既设了一个瞒天过海的江湖局,就把这一局的前因后果想透,也就能安心了。”
梅兰德再度起身行礼道:“多谢泽仁掌门指点,我想求见和锋前辈。”
泽仁却摇了摇头道:“我和锋师伯已不在正一三山,他携剑去了昆仑仙境陆吾门,和光师伯也陪同他一道前往。临行前知你要来,所以有话留下。”
梅兰德:“是留给我的吗?”
泽仁:“既是留给你的,也是留给诸位的,甚至包括刚刚度过苦海的晚辈弟子我,说的却是泽真之事。”
话中伴随着神念,转述了和锋前辈临行前的感慨。泽真于修行途中陨落,那这一世修行的意义何在?行止本身就是意义,既可予世人参证,甚至也是本人生生世世的参证。和锋早已度苦海有出神入化之能,那么苦海中所历何事?
既是芸芸众生一世,也可以是轮回中无尽前世,若动念卷入其中,便不得勘破,所以有苦海可见前世种种的说法,也有苦海中作众生观之观的感悟。那么此世之行对来生有没有意义?这个问题很玄妙,道家并不刻意强调这一点,甚至不会提到轮转之说,修的就是今生,或者不断在修证今生。
勘破超脱众生族类的心境,才可能脱胎换骨,在此基础上继续修证,才能谈得上穿越到达苦海的无涯之岸。那么在苦海劫一世又一世的轮回,是很玄妙的体验,仿佛世上众生都可能是你的前世,这不是看见,而是定境中自身真切的经历。
不可动念被卷入,却要将之观得清晰透彻;不可纠结其中,却身在其中,前世种种于此生已无碍,方可度苦海劫成功。这是指度过苦海劫的情况,看上去好像前尘种种与今生已没有关系。但是在苦海中时呢?又不可能没有关系!每一种见证都当时心境的勘悟。
假如泽真再入轮回,来生之人并不知道前世之事,但若有幸修至苦海,那么他还会经历泽真的一切。今生所证,便是来生勘悟之福缘。有关无关,甚为玄妙,但这一世绝不白修,而在生生世世或芸芸众生所证之中。若再来之人能够出神入化,心境中也包含泽真此世的证悟。
泽仁最后说了一句自己的感慨:“我等今生所行,无论是否再入轮回,皆包含在生生世世的修证之中,求道者不必去谈轮回只求超脱,但世间众人皆在此道中,无论是否自知。”
来访的梅兰德、仰玉人、史天一、訾浩等人皆未度过苦海,这都是他们将来要求证的境界,但这一世能否修成是未知之数。而和锋之言与泽仁的感慨则点破了一件事,这些其实已是他们一直在求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