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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涛1985     回到民国当大帅txt下载     回到民国当大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1章 决战前夜(五)

    就在青年军这边不断增加投入,调整部署的时候,在南京,北洋军方面也在积极的准备着这场围绕中国最富庶的东南地区展开的大决战。

    在王士珍的帮助下,冯国璋成功拟定了一套作战方案,而这套方案的直接效果就是逼着青年军在临战之前不得不重新调整兵力部署。

    在长江以北,冯国璋调来了张勋的定武军和倪嗣冲的安武军,这两位手里的军队合起来差不多五万了,而且战斗力不弱,加上王占元的第二师和张怀芝的第五师。整个皖北冯国璋投入了十万人马,而且一但战事激烈,北方的第一师,第十五师和第十六师就会从徐州南下,加上安徽和苏北的仆从地方武装,江北的北洋军会达到二十万人左右的规模。

    而在长江以南地区,冯国璋可以调动的部队有杨善德的第七师和卢永祥的第十师,还有靳云鹏兄弟靳云锷的第十四师,这三个师严格来说都不满编,但是加上朱瑞的五万军队,十万人马还是有的。

    但是这些兵力上的优势是很表面的,困难依然不偏不倚的摆在冯国璋的面前。

    第一,在这三十万军队中,浙江将军朱瑞的军队在政治上很不可靠,让他们在浙江抵挡孙文的闽粤赣三省护国联军倒还有些可能,至于出省去打青年军那就想都不要想了。

    第二,张怀芝的第五师和卢永祥的第十师严格来说都是段祺瑞的人,如果没有段祺瑞点头,这些部队磨洋工的可能是很高的。

    第三,如果说上述两点问题还不大还属于人力可以解决的范围的话,那么第三个问题才真的是要人命的。为什么袁世凯在北边筹措的第一,第十五,第十六师三个师的军队到了徐州就迟迟无法南下,除了保护北京以外,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没钱了。

    冯国璋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个事情,军饷,军火,开拔费,有哪一样不需要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可这银子从哪里出了?这两年被冯国璋狠敲多时的江浙财阀们一看这一次的局面,十分精明的选择割肉补疮不再投资北洋,而是举家躲进了上海租界,等冯国璋派人上门搜刮的时候,对不起,不在家。

    而中央这边,同样也是没钱,战事一起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洋大人又把关税也盐税全额扣下了。于是袁世凯也是绞尽脑汁给前方在筹饷,就差没把铁狮子胡同的总统府给卖了。

    “聘卿啊,这一仗咱们难啊,如果大总统再凑不到银子,接下来我估计有点悬。此外段芝泉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还要搞内斗吗?难道他的嫡系就在这南方坐看我老冯吃败仗不成?如果我的人在皖北和苏南都丢光了,他以为靠张怀芝和卢永祥的部队就能扭转局面?”

    王士珍摇摇头道:“段芝泉这个人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负了,我就不信他没看到眼下的危局,他只是不相信而已,我看我的尽快回北京一趟,帮着华甫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解决了。”

    冯国璋连连点头:“那就有劳聘卿了,兵不可一日无饷,还望大总统早日解决军饷问题。”

    王士珍最后还是决定提醒冯国璋一句:“华甫兄,战事在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下你,这一仗事关北洋生死存亡,无论如何不能输啊。赢了,整个天下都是我们北洋的,输了,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拜托了,华甫兄,为了北洋。”

    冯国璋深深的叹了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

    此时在南昌,一支新的部队正在组建,青年军陆军第十一师。鲁涤平这个王振宇的铁杆兄弟即将成为青年军第十一位师长,此刻他正在从第九师和第十师挑选自己的班底。

    护国战争爆发后组建的第九师和第十师不一样,第九师是湘军第一师和湘南护**合并而成,所以这支部队王振宇并没有急于去更换其中层军官。结果却导致程潜在青年军系统进一步做大,最后成了青年军一大巨头,并且一直和王振宇斗争到退休,这一点是当初王振宇没想到的。而第十师则以郭人漳和曾继梧的军队为主,所以除了曾继梧留任师长外,团以上军官全部换人,甚至换的还不是湖南籍贯的军官,而是广西籍贯的军官,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最后曾继梧会弃武从文当了国会议员的缘故。

    鲁涤平第十一师的四个团长分别是111团团长何应钦,112团团长张辉瓒,113团团长谷正伦,114团团长谭道源。毕竟现在家大业大了,团一级军官的任命王振宇也不怎么关注了,如果让他看都这个名单,估计他就不难理解十一师为什么会在数年后和第九师一起并列成为青年军湖南系的主力了。

    不过这个时候程潜还没有足够的觉悟去为鲁涤平扩充势力提供便利,自从加入青年军开始,程潜就靠着湘军老前辈,辛亥革命元勋的地位很快就获得了信任和重用。青年军第九师在他手里也扩充的十分迅速,目前已经达到三万九千人的规模了。所以鲁涤平这次要组建十一师,兵源的来源重点就是第九师。

    在第九师师部已经谈了差不多二天了,程潜还是在打哈哈,就是不给人一句痛快话。

    这已经令鲁涤平很不满了,要知道由于他和王振宇的私人关系,第十师师长曾继梧见到自己的时候,不仅客客气气,而且立刻就从所部划拨了七千人马过来,虽然这七千**多是郭人漳的旧部(郭人漳调任省议会副议长),但是那讨好的意思可就十分明显了。

    程潜和曾继梧一对比就显得有些不懂味了,不过鲁涤平并不计较这些。他知道,最高统帅部的手令就摆在那里,这个兵程潜最后一定会给的,只是不知道会索要什么好处,这可是一个标准的政客。

    “颂云兄啊,军情紧急啊,这个事情如果今天还搞不定,最高统帅部那边兄弟我可是要吃板子的,您无论如何要帮兄弟我一把”鲁涤平决定不绕圈了,开门见山提要求。

    程潜呵呵一笑道:“咏庵老弟,哥哥我可是已经把你那一旅队伍五千人马划给你了,你怎么还不知足啊?”

    鲁涤平连忙摇头道:“颂云兄,第九师的情况你瞒得过上面还能瞒得过我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现在的人枪别说一个师,编二个师都绰绰有余了。别怪兄弟我没提醒啊,参谋部那边正在追查赣军第四师那一仗的武器缴获情况,我这能帮忙的可都尽量在帮了。”

    程潜第九师的扩张速度来自于吉安一战的缴获,不然光有兵没有枪一样扩充不了。

    听到鲁涤平略带威胁的意思,程潜虽然有些愤怒,但是只能压制住,毕竟自己在青年军还没有站稳。不过他最初的目的还是要实现的:“咏庵兄啊,我就知道有你在,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样子,一万五千人枪划给你,行不行?哥哥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拜托你了。”

    鲁涤平听到程潜终于许诺了,顿时大喜道:“好,痛快。别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话了,有什么事情颂云兄你直接招呼一声就是了。”

    程潜连忙屏退左右然后道:“咏庵老弟啊,实不相瞒,我们虽然都是半路才投奔的大帅,但是你和大帅的私人交情可不是我能比的。我程颂云不是那反覆无常的小人,可是我手底下好几万弟兄的前途都系在我身上。对于我和第九师的前途问题,我很担心啊。未来像我这样的热闹能否在青年军站得住脚,也是一个大问题,这些天为了这点破事,我也是苦恼的不行啊。还请你指点下迷津。”

    鲁涤平看了程潜一眼,心想这老小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这种事居然当面和自己谈,你让人家怎么答复你?所以鲁涤平只是一脸笑呵呵的看着程潜并不回答。

    而程潜似乎早就料到鲁涤平会有这样的表现,他也又补充道:“这个事情吧,我也就是和咏庵老弟你叙叙,其实凡事别太计较,用心办差,想来大帅是不会亏待我们的。只是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用,很多时候,很多事,我们兄弟还是要多沟通,多交流,多互相帮助才是。”

    鲁涤平这才明白程潜的本意,和着人家要和拉拢自己了,这有什么不可以,实际上别看鲁涤平和王振宇私交不错,但是多年带兵的经验告诉,朋友多了路好走,不然光靠一个老大提携也是很难走远。

    “颂云兄所言甚是,这以后的日子还长,大家都是兄弟,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啊”鲁涤平很快就说出了让程潜满意的答案,程潜连忙吩咐下头的人设宴,自己要盛情款待鲁涤平。

    正在说笑着,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吵吵声:“我们要见师长,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正在兴头上的程潜顿时就不高兴了:“何人胆敢大声喧哗,难道不知道我的军规吗?都给我带进来?”

第242章 决战前夜(六)

    如果程潜再不出声,师部的卫士们就要动手拿下这些胆敢在师部门口闹事的人了。不过既然师长说让这些人进去,已经掏出武器准备进行弹压的卫士们自然是不敢再造次了,要知道程大师长可是一向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大家可不想无缘无故挨军棍。

    一共六个身穿浅黄色低级军官服装的人被带了进来,由于时间关系,第九师的官兵还来不及更换青年军统一制式,有的身穿的是北洋的浅黄色制式军装,有的则身穿湘军的蓝灰色制式的军装,总之很混乱。军备部到是已经把新军装制作出来了,可是因为蓝色光明行动,这些军装现在都压在安江码头的仓库里,根本没有足够的运力把它们送上来。

    这个六个低级军官是原北洋军军官,是第一师师长车震的部下,领头的名叫张自忠,一个十分帅气的小伙子。

    这个张自忠是山东临清人,1914年暑假到了,张自忠说服了母亲,于这年初秋,和约好的5个同学奔赴奉天省(今辽宁省)新民县,到陆军第二十镇(师)第三十九协(旅)第八十七标(团)参军。这个标的标统(团长)是车震。

    张自忠等6个人为什么千里迢迢从山东去奉天参军呢?因为第二十镇的很多官兵是山东人,车震则是临清县人,还是自忠三哥(张青山)的朋友。车震知道这6个年轻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怕他们受不了部队的苦,劝他们回家继续求学。但他们是怀着满腔热血而来的,决心报效国家,怎么劝也不走。车震见他决心很大,就给他补了个副兵的缺。

    1915年初,车震升任第三十九旅旅长,该部奉命由新民县移驻绥远省(今属内蒙古自治区)平地泉。有一段路是徒步行军,士兵要全副武装,背负几十斤,日行百余里,疲惫不堪。宿营时,每人只有一条军毯,深秋的午夜,常常被冻醒。经过一年多的磨炼,张自忠经受了考验,意志更坚强了,也成熟了许多,对什么样的苦都能应付了。而有了车震这个旅长的关照,张自忠的军旅生涯也变得顺利起来,很快就成为了军官,并且下到连队带兵。

    要说整个护国战争期间最憋屈的参战部队,那就非北洋第三十九旅莫属了,如果他们自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1915年12月,袁世凯称帝,蔡锷等组织护**讨伐袁世凯。次年初,第三十九旅奉命南下,镇压护**。车震部开到武汉后,湖南督军汤芗铭鉴于驻湘各部纷纷入川,而王振宇也扯旗造反了,所以力请该部入湘。由此车震的第三十九旅开入长沙,随后汤芗铭也十分信任的把手头的湘军交给了车震,任命车震为湘军第一师师长,帅部前往衡阳救援倪嗣冲。

    随后的故事就纯属坑爹了,倪嗣冲临阵脱逃,导致车震陷在衡阳变成了孤军。接下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如果当时衡阳城里只有车震的第三十九旅,那么靠着这帮子山东兵车震无论如何也能扛一段日子。不过正应了那句话,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衡阳城里还有万余湘军,而且名义上他们还是车震的部下,这里头就包括时任湘军第二旅旅长鲁涤平。

    湖南人还是很够意思的,或明或暗的告诉这位车将军,咱们不能这么干耗着,我们应该站到胜利者的那一边去。老车却是个死脑筋,生是北洋人,死是北洋鬼,所以去和王振宇握手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但是车震也是个老江湖,对于挡人生路的事情他也不会做的。

    结果自然是一场和平兵变,第一师临阵倒戈。在兵变过程中,车震自始至终都没有命令嫡系做任何抵抗,只是宣布辞职,然后又让自己麾下39旅官兵接受改编了事。

    对此鲁涤平是十分感激的,但是站在程潜的立场上那就未必了。程潜在迫于形式投靠青年军之后,为了保证自己对于第九师的控制力度,程潜几次三番派人去做车震的工作,希望接受第九师副师长的任命,帮助自己控制好第39旅。但是车震这个老顽固很是不给面子,即使是程潜亲自出马,也不答应,一怒之下,程潜就以战犯的名义,把车震给抓了起来,结果就引发了张自忠等人到师部来闹事的一幕。

    程潜看着身前这六个站的笔直的山东汉子,大声呵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眼里还有没有军法?竟然敢在师部门前大声喧哗,难道你们不怕挨军棍吗?”

    年轻的张自忠听到程潜这话牙关一咬硬着脖子道:“卑职第九师903团3营一连连长张自忠等六人,今日冒死来此并非是要冒犯军法和师座的虎威,只是觉得师座处事不公,所以特来向师座申诉。”

    鲁涤平是知道程潜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所以此刻他很佩服这个叫张自忠的小伙子,居然敢当面说程潜处事不公,这胆子实在是大的可以。

    “哈哈哈,好,够胆,你到说说看,本师长如何处事不公了”果然程潜被张自忠这句话给气乐了,居然哈哈大笑起来。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程潜要暴走的前兆,师部的卫士们都紧张的把手挎在了武装带上准备拿人了。

    张自忠却丝毫不惧,毅然决然道:“回师座的话,卑职粗鄙,言语多有不周。但是卑职分得清事情的轻重对错,卑职乃是车震车师长的卫士连的连长,今日听闻车师长为师座逮捕,心急如焚,特来恳请师座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程潜冷哼一声道:“笑话,他车震是袁贼走狗,北洋逆臣,是我们这次护国运动的革命对象,我抓他何错之有,我又凭什么对这样一个人网开一面呢?”

    张自忠立刻大声答道:“师座此言差矣,据卑职所知,袁贼复辟,车师长并未参与。而出兵南下,也不过是服从命令应有之义,实不能入罪。相反,车师长南下之后,颇多拖延,并未积极作战。而且当日衡阳之事,卑职就在车师长身前听差,诸军官皆主张倒戈,车师长也并未阻止,同时还命山东旧部协同。我不知道做了这些之后,车师长对革命何来之罪?若是师座您真能细查真相,据实处理,车师长又何来牢狱之灾?”

    张自忠见程潜不以为然的样子,又大声喝道:“卑职还有一点担心,今时今日,我原39旅官兵皆已是青年军一员,若是师座不能秉公处置,恐怕弟兄们会对此不服,请师座三思。”

    程潜听到这一句勃然大怒:“什么意思,威胁我?难道你们还想兵变不成?是不是觉得自己带了几个兵就有资格和本师座叫板了?来人啊!”

    鲁涤平此刻对于一心营救故主的张自忠可谓是顿生好感,所以程潜这边发怒叫人了,连忙上前道:“颂云兄啊,他一个年轻后进,言辞激烈,你又何必动怒呢?”

    程潜这才想起来,王振宇跟前的大红人鲁涤平还在这里了,看看眼前这个叫张自忠的小子把自己气得,他连忙拍拍脑袋道:“咏庵老弟啊,你也是带兵之人,这些个兵痞子,刺头如果不及时修理,会有多麻烦你是知道的。”

    鲁涤平连忙摆手道:“言过了,言过了,要我看啊,他们这么做不过是心怀旧主,就算咱们不能成全他们报恩之心,也没必要苛责于他们吧?”

    程潜虽然打心里看不起鲁涤平这个湘军的后起之人(程潜成为湘军大佬时,鲁涤平不过是湘军第四师的一个团长而已),但是眼下却不敢得罪于他,而且如果将来还指望在青年军体系内发展的话,还得拉拢此人。所以程潜只能忍了忍气道:“那咏庵老弟你的意思?”

    鲁涤平笑了笑,知道程潜今天是准备卖自己一个面子了,自然也就不讲什么客气了:“车震的事情,颂云兄可能未必清楚,当日劝降的差事是兄弟一手经办的。这个老家伙虽然是个顽固分子,不肯和我们一起反袁,但是确实也不是死心塌地跟随老袁走到黑的角色。所以我想,请颂云兄念在车震当日的举动上,就饶他一次,让他北归养老吧。”

    程潜看了鲁涤平一眼,心想这个车震其实也成不了气候了,而且他的部队大半也被划给鲁涤平了,自己实在犯不着为这点事情和鲁涤平翻脸:“这个事情好说,既然咏庵老弟能够证明此子,想来此子确实不是老袁死党,自然也就罪不至死了,晚点我就让副官去放人。”

    说完程潜下意识的看了依然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张自忠等人,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听鲁涤平道:“至于这六个人,颂云兄,就划到小弟麾下,你也知道,我现在缺的就是军官。”

    程潜苦笑一下:“好吧,只要你觉得这几个刺头不麻烦你就拿去,我没意见。”

    鲁涤平当即道谢,而张自忠等人原本抱着必死决心而来,却遇到了鲁涤平这么个大贵人,结果不但老师长获释,自己这些人也得了个前程,其中张自忠被鲁涤平任命为111团一营营长,在随后的大决战中,这个任命被鲁涤平自认为是其个人军事生涯中最得意的一个任命。。。

第243章 炼狱之战

    由于军队调度的缘故,第二阶段的作战最终被延迟到了3月10日,这也为交战双方的准备工作提供了更充足的时间,这也导致这场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为东南战役的战争的惨烈程度不亚于欧战的一次战役。很多新奇的作战方式也在这一战中不断涌现出来,极大的颠覆了列强对于中**队战斗力的传统认知。

    中华民国五年(公元1916年)三月十一日夜,安庆城外,四野苍茫,一片寂静。北洋安武军统领倪嗣冲却毫无睡意,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静静思考,客厅的西洋挂钟正在自觉的敲响十一时的钟声。

    “老爷,该歇息了”说话的是倪嗣冲的老婆,在她看来,自从丈夫从湖南回来后,情绪就一直不太对,所以对于丈夫的作息很是注意。

    “啊,是夫人啊,你先睡吧,我实在是睡不着啊!”虽然倪嗣冲绰号活阎王,在安徽一带无人不惧,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这个倪嗣冲却是个爱老婆的人,无论纳妾多少,对自己的夫人始终是客客气气的。

    倪夫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十分担心的一起坐了下来道:“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烦心。”

    倪嗣冲在民国时期也是个人物,镇压乱党,拥戴复辟,兵围总统(1918年在安徽兵围冯国璋)这些乱七八糟的大事他一件都没拉下过。虽然说最后的结局很是凄惨吧,但是人活到他这份上,那就真的是福也享了,孽也造了,没什么可牵挂的。

    但是眼下的局势他不烦还不行,要是拥戴袁世凯复辟,这位安徽的老大可是头一号的积极分子,几乎每一份劝进的通电他都有署名,一副袁世凯麾下天字第一号忠臣的模样。袁世凯对他的这份忠心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加封倪嗣冲为一等公爵。

    倪嗣冲随后又奉命入湘镇压程潜、林修梅等人领导的湘南护**,起初战事也还算顺利,倪嗣冲靠着自己安武军十五营兵马二万多人枪把湘南护**死死的压在衡阳外头。可是不曾想,风云突变,王振宇这个程咬金从半路杀了出来。先是青年军第一师翻越雪峰山,经宝庆府进入衡阳地区,导致敌我力量发生了逆转。接着又传来马继曾的第六师全军覆没的消息,这个时候倪嗣冲这个带兵的老手要再看不清楚形势那他就是猪了。咱们老倪同志一寻思,自己这二万人马留在湖南那叫一人生地不熟啊,改变不了什么局面不说,很可能还得把自己栽进去。所以倪嗣冲当机立断,撤,临走还狠狠的坑了汤芗铭一把,把湘军第一师栽进去了。

    而且倪嗣冲的安武军撤的不是一般的干净,连武汉都不进,直接回了安徽。那撤退的速度和距离,绝对不比甲午战争时期的叶志超差。

    大家肯定很奇怪,倪嗣冲就不怕老袁追责吗?人家倪嗣冲也不是小孩子,当官多年,看风向的本事那是一流的。这老袁正值前方失利之时,己方用人之际,对倪嗣冲这种手握兵权的将领只会文过饰非倍加拉拢,而不是玩挥泪斩马谡的把戏。

    果然冯国璋这边一求情,那边老袁戴罪立功的电文就下来了。

    不过这点小心也就是糊弄糊弄老袁了,倪嗣冲现在最头痛的是青年军。实在是想不到王振宇这小子短短几年的功夫居然积累了这么雄厚的实力,在吃下了江西和湖北的地盘后居然继续东进,眼看着就要打进自己的地盘安徽了。

    倪嗣冲比谁都清楚,有地盘才有钱,有钱才有兵,有兵才有权。所以安徽不比湖南,那种临阵脱逃的把戏玩不得,可是从第六师以及鄂赣的情况来看,这个青年军恐怕和二次革命时期的民军不太一样,貌似非常能打,而且装备上还略胜己军一筹,这可就让他很做难了。

    “夫人啊,咱们家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我正想着要不就明天,收拾一下,老的小的都去天津避避,这南方很快就要变成战场了,为夫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倪嗣冲虽然下了死守安庆的决心(注明一下,民国时期安徽的省会是安庆,而安徽督军是张勋,所部定武军驻扎在徐州,倪嗣冲的身份是安徽省长,所部安武军驻扎在安庆),但是失败的情绪依然彻彻底底的暴露在自己的夫人面前。

    倪夫人是个很传统的女性,对于自己丈夫公务上的事情从来不过问,所以她只能默默的点点头:“知道了,我明天就安排下人收拾东西,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

    倪嗣冲摇摇头道:“那些坛坛罐罐的就不要收拾了,主要收拾些值钱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另外我还会给你一张一百五十万元的汇丰本票给你,这是我从今年的税款中截留的,你们尽快出发,我已经定了一艘英国货轮,直接去上海,到了上海你们再转船到天津,我这些天天天在忙着组织劳力挖防御工事,可是天知道安庆能守几天,也许张大帅的军队还没到就丢了,到时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所以明天就走,现在就去把家里人都叫起来,连夜收拾东西,马上。。。”

    青年军的猛虎旗八天前就出现在了彭泽县,就是那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担任过县令的地方。据说当日陶渊明不愿意为五斗米折腰,所以把官印一丢就跑了。可是没成想一千多年后,后人还在为这个官印打来打去。

    倪嗣冲感觉从湖南逃出来的那口子气还没来得及缓过来了,这青年军就又追上来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再逃了,他要在安庆死守到底,哪怕把自己一手拉出来的安武军打光也在所不惜。

    当然守安庆不一定就是守安庆城,倪嗣冲的计划是在离安庆城一百里的望江县以及八十里的潜山县为支点,背靠长江,形成一个防御线,在外围就开始抵御和消耗,争取拖延时间,然后等张勋的定武军上来再图大计。

    望江县位于安庆西南方向,左侧是宽阔的长江,右侧则是龙感湖,大官湖,黄湖,汨湖,武昌互湖,青草湖组成的一个大湖区。

    这些紧邻长江的湖泊和长江是长期互补的存在,长江水旺的时候,水入大湖防涝,长江水淡的时候,水回流长江防旱,几千年来一直是相得益彰的关系。王振宇依稀记得后世因为在长江上游修建一个世界第一坝,结果破坏了这种生态关系,导致这些湖泊干得变成了一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王振宇对此只能和同时代大多数中国人一样,知道了也只能很无奈的画个圈圈玩诅咒。

    倪嗣冲还是知兵的,他把防线设在望江就考虑到这一点,此刻正是三月,湖水很浅,不易行舟,重武器根本无法水运,而且湖面宽广,所以也不担心青年军奔袭己方后路。在这里布防还有个好处,军需物资可以通过水路运上来,相对容易的多。于是倪嗣冲果断决定,派自己的亲弟弟倪敏统帅十营安武军沿汨水布防,在这里挡住青年军。

    倪敏也算是个人物,帅军抵达后什么也不管,直接征发了三万民夫,自备吃喝,强迫他们构筑各种工事。对于青年军的火力优势,目前北洋军大抵是知道一些了,所以对于防御工事的重视的程度自然也就跟着大大提升了许多。

    而和这伙子安武军对峙的是白崇禧亲自指挥的青年军第七师,此刻老白同学看着安庆四周的地势就只想骂娘。而且对汨水对面正在进行的土木建设也只能佩服多方劳动力多了,由于很多重武器还没运上来,连开炮干扰都做不到。

    相对于北洋军,青年军可就没那么多民夫可用了,不过大家都接受过什么严格的训练,所以虽然人比对方少一半,但是在构筑工事上面的效率可就不比对方差了。

    于是皖北前线出现了双方修工事竞赛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接下来的必然是一场苦战。

    3月9日,廖磊的第四师终于就位,而李宗仁的第三师则绕过湖区,朝着位于安庆东北面的潜山县运动,倪嗣冲在这里也放了十个营。安武军一共就二十五个营,倪嗣冲除了在老巢安庆留了五个营做预备队外,其余二十个营全部都派了出去。冯国璋这边也知道安庆的难处,现在也是一日三催张勋速速增援安庆,可是定武军十五个营二万人马这会都还没到南京。到不是张勋玩什么心眼,而是下头的弟兄闹饷,不给开拔费就不肯动。而这钱,确实是拿不出来了(将领私人到是有钱,但是谁也不愿意贴出来)。

    就在倪嗣冲在费心安排自己一家的时候,3月11日11时30分,青年军第四师和第七师的官兵都秘密进入到了攻击发起阵地,等待着己方的炮兵的炮击开始。

第244章 炼狱之战(二)

    第四师401团和第七师701团是这次冲锋的主力,说实话,打夜战也是迫不得已,白崇禧之前已经派出侦察兵潜入敌方阵地查看过了,发现如果等白天再进攻的话,己方恐怕连河都过不了.而如果不过河,那么这仗就变成隔岸互射了。

    一线攻击部队的侦查兵已经连续三个晚上观察了汨水的涨落情况,并且摸索了十几个可以徒步涉水通过的地段。

    401团团长刘叙彝此刻就在进攻发起阵地上,不用多说,这次战争结束,如果他还活着,那么等着他的必然是高升,毕竟战争进行到现在,如朱家桥那样的硬仗真的是很少见的,更多的战斗都是跟开了外挂一样无比轻松。

    701团原团长刘震寰已经调到第十师任职,所以目前的军事主官是代理团长林虎,这个人身份比较复杂,有同盟会背景,却又是陆荣廷的旧属,所以组建第七师的时候,他的职务是701团副团长兼参谋长。但是此人很有才干,跟随白崇禧的几次作战中表现都和突出,所以这一次刘震寰高升后,林虎就被白崇禧破格任命为701团代团长,而原本的惯例,应该是702团团长接任的。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第一批涉水渡河的部队,两个团的尖刀连的官兵都配发了钢盔。这可是个稀罕物件,是王振宇亲自设计并推广的,样式接近于德国陆军款式。起初大家都不喜欢戴这玩意,因为戴久了脖子疼。但是随着这玩意有效降低伤亡的效果出来后,这个东西就变得抢手了。可惜因为生产能力的关系,目前这个名为“振宇式”的钢盔还做不到人手一顶,但是所有的尖刀部队都配发了,除此以外的部队,排以上军官也都配发了,这个情况还导致钢盔一度成为青年军的时尚用品。

    林虎是广西人,今年29岁了,能够在三十岁前升到团长他还是很满足的,毕竟现在这会不比青年军初创了,所有的位置都站满了人。林虎的性格特点直爽仗义,佩服有本事的人,所以对于刘叙彝那是相当的敬佩。理由自然是朱家桥之战,《青年军》军报上连篇累牍,浓墨重彩的报道了这一次战斗。要不怎么说玩枪杆子的弄不过玩笔杆子的了,在这些军报记者的UU小说,这一仗打的是惊天地泣鬼神,那马继曾的北洋第六师海潮般扑了过来,而刘叙彝领导的401步兵团却如坚不可摧的岩石一般,任凭敌人撞的粉碎,我自巍然不动。这么一来,在没经历过大战林虎眼中,刘叙彝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这也是青年军的一种文化了,凡是参加过玉带门奇袭的,那就是最牛的主了,而参加了护国战争的也是很牛哄的了,直到对日和对苏作战以后,这个文化才被改变,跑题了。。。

    林虎的那份尊重就写在脸上,这让刘叙彝也十分舒服,自然对林虎也客气了许多。为了方便协调,刘叙彝和林虎商量之后,就把两个团的团部放在相邻的火力点里。这个时期的青年军不比后来的国防军时期,团一级指挥部门前置是这个时期的传统,被认为是勇敢的表现。可是后来是因为在对日作战中发生了一起悲剧,经过王振宇再三强调和反复惩戒,这个时髦的传统才被改变了。

    离进攻还有一些时间,刘叙彝和林虎就靠着战壕壁,一边抽着特供烟和特供鱼罐头,一边闲扯着。

    “林虎老弟啊,你们701团按说在广西也是参加过战斗的,怎么我看着你手底下的这帮子弟兄有些紧张啊,个个都把眼睛死死的盯着前边,不累啊?”

    林虎闻言仔细一观察,还真是,自己701团的突击连队这个时候个个表情严肃,双手紧握钢枪,目光直视前方,仿佛要在漆黑的夜幕里找出一个敌人来。而再看看401团的突击连队,个个盘膝靠壁席地而坐,钢盔都没戴,全部放在腿上,闭目养神来着。

    “刘大哥,你说的还真是,其实我们在广西和广东都打了几仗,但是我们白师长很厉害,这几仗都是靠着实力压制住了对手。所以仔细想来跟玩儿似的,轻松的很,在广东肇庆那仗就是这样,追上去,抓俘虏就行了,开枪都省了。”

    刘叙彝目瞪口呆道:“白参谋长这么厉害?龙济光的济军听说很能打的啊,二次革命那会人家硬是把三倍于己的粤军打得七零八落夺了广州啊!”

    林虎又深吸了一口:“谁说不是了!那个。。。”

    “什么人在抽烟,不知道灯火管制吗?”林虎还没说完,就被第七师师部执法队的人的一声暴喝给打断了,林虎吓得连忙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这个时候负责这一地段巡逻的执法队队员恶狠狠的道:“等下就要发起攻击了,再暴露目标,军法从事。”

    说完就丢下目瞪口呆的刘叙彝离开了,刘叙彝惊讶的问道:“这都什么人啊,这么厉害,连你个团长都敢训斥?”

    林虎苦笑道:“这是咱们师的执法队,可厉害了,他们有白师长做靠山,对谁都是一幅铁青脸,上回有个团长外出**就让这帮孙子逮到了,硬是给撸成了营长,还挨了三十军棍。不过只要你不违反军规,他们也不会找你麻烦。”

    刘叙彝点了点头,暗自庆幸第四师没这么个单位存在,还在想了,一个年轻的传令兵飞身跳入战壕,轻声问道:“口令黎明,401的刘团长和701的林团长在这里吗?我是左路军指挥部的传令兵。”

    刘叙彝连忙按照军条令回答:“口令拂晓,我是猛虎青年军第四师401团团长刘叙彝,701团林虎在我身边。”

    那年轻的传令兵停顿了一下敬礼道:“传达左路军指挥部口头命令,半个小时内,见阵地后方升起三颗照明弹,即为进攻发起表示;炮火打击开始一分钟后进行火力延伸,指挥部要求步兵开始突击,不得有误,命令传达完毕。”

    刘叙彝回礼道:“火炮攻击一分钟后,我部开始攻击,坚决执行指挥部命令,完毕!”

    传令兵离开之后,林虎和刘叙彝也就结束了闲扯,两人互相握了下手道:“南京见。。。”

    11时29分,三颗耀眼的红色信号弹突然从夜空中腾起,几乎在同一时刻,第四师和第七师的师属炮兵,团属炮兵都毫不客气发出了属于他们的怒吼,把象征着死亡和厄运的一颗颗四磅多重的炮弹送向河对面的北洋军。

    刘叙彝虽然是打过硬仗的,但是此刻也有些紧张了,毕竟是夜战,以前没玩过,一旦操作不当,很可能发生还没打倒敌人就自行溃散了的意外。所以刘叙彝反复叮嘱连排长们,不要过于急于突击,要随时注意保持建制,避免队伍分散。

    一分钟的时间对于等待进攻的步兵们来说过得很快,但是对于躲在壕沟里挨炸的北洋军来说就如同一年那么漫长。

    炮火开始向敌军阵地后方延伸,随着嘟嘟二声哨响,所有的突击连队的官兵纷纷跃出战壕开始了突击。如果大家仔细观察一下的话,这些突击部队都是没穿裤子和鞋子的。

    冲出阵地不到三十米,大家纷纷跳入过膝的河里,然后徒步涉水通过了这条宽度不足八十米的汨河。刚一上岸,炮声就变得稀松起来,大家连忙抓紧时间穿裤子,毕竟现在还是三月,河水和天气一样都还很冷,如果这个时候把裤子搞湿了引起感冒就不好了。

    刚把裤子穿上,青年军的士兵们就奋勇的扎进了北洋军的阵地,作战要勇敢的观念通过政工干部和丰厚的待遇已经深入到他们每一个的骨子里。对此王振宇的观点很到位,人知礼义廉耻,那是丰衣足食之后的事情了,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讲礼义廉耻,那才是没人性,反人类的做法。

    而在两个突击连队的身后,师属工兵已经扛着冲锋小木舟直接冲进了河里,最佳的浮桥搭设点他们已经测算出来了,所以很快一根根铁锁就把小木舟给连了起来,一块块220公分长130公分宽的木板就被工兵们用肩膀一块一块铺了上来,十分钟不到,三座浮桥就搭好了,后续部队开始过河。

    而这个时候北洋军还没有从炮击中缓过神来,突击连队冲入一线阵地的时候,守卫在第一线的是安武军第七营,他们的阵地在刚才的炮击中被打得一片狼藉,四五个重机枪火力点都遭到了精确重创,人员伤亡也十分惨遭。不过带兵的军官还算经验丰富,他一见这炮火强度,立刻断定对面的青年军要强渡过来,立刻连踢带拽,组织了几百人上阵地抵抗。结果双方直接在壕沟里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这黑灯瞎火的,敌我难分啊,于是一场大混战开始了。

    701团这边的突击连连长叫李明瑞,是一个才二十岁的小伙子,毕业于湘西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步兵科。他冲上来一看这场面,就立刻果断下令所部不要和敌人接触,全部扔手榴弹。这招够狠啊,因为天黑的缘故,人类的从众心里使得北洋军变得十分密集,结果手榴弹一扔出去,哗啦啦就炸翻了一大片。带队的军官也不幸被炸着了,结果安武军第七营自然是溃不成军,第一线阵地瞬间丢失。。。

第245章 炼狱之战(三)

    青年军的攻击势头出人意料的顺利,仅仅二十分钟不到,就有超过一个团的兵力过了汨河,而且十分轻松的占领了安武军的第一线阵地.不过青年军的好运也就到这里为止了,就在安武军防线被突破的那一刻,离一线阵地十里的地方,安武军副都统倪敏坐起身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会忍不住要玩夜袭的,告诉下头,按原定计划进入阵地,咱们玩一盘大的,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他马继曾饭桶还是这个青年军是铜头铁腿。奶奶的,这帮子该死的青年军,真当老子们安武军是废材啊,我玩姑娘的时候,他们这帮孙子还是他妈肚子里了。。。”

    安武军的北洋兵纷纷被军官叫醒,这些参加镇压过辛亥革命,二次革命的老兵们立刻整装完毕,拿起武器,纷纷进入到来了预设阵地,一个大大的口袋就等着青年军一头扎进来了。而一直没有开火暴露过自己位置的安武军炮兵的四十门山炮也纷纷褪去炮衣,静候前方打响。

    刘叙彝顺利拿下一线阵地后,并没有立刻下令继续突破,因为他觉得建立一个立足点远比击溃安武军要靠谱的多。而另外一团长林虎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他带着701团已经过来的二个营勇敢的朝着前方继续攻击,趁着夜色把安武军的阵地搅个天下大乱再说。

    青年军一千六百多勇敢的士兵奋勇的冲了出去,一口气冲了四百多米。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很多火堆,怎么看都不想是炮火轰击引燃的样子。

    林虎立刻觉得有诈,连忙下令停止攻击,可是这么黑的夜里,他能指挥的也不过是身边数百人而已。很多不明就里的弟兄们十分勇敢的继续前冲,而在四周,安武军的士兵已经拉开了枪栓,子弹都上膛了。

    当第一发罪恶的子弹从北洋兵的枪膛里射出来,击穿了一个青年军士兵的胸膛时,青年军的士兵还在继续前冲,浑然不知道死神已经在逼近他们了。

    “嘟嘟嘟。。。。。。”三十多挺重机枪毫不客气的从三个面朝着正在冲锋的青年军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701团突击连第一排五十多个官兵几乎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惨遭疯狂的射杀,这些心怀拳拳爱国之心的年轻人连反击都没做出来就被无情的扫翻在地了。

    随后更多的青年军士兵中弹倒地,拖在后面的林虎感觉一阵胸闷,自己居然着了道了,差点没吐血出来。不过他很快醒悟过来,虽然现在是黑夜,但是从对面的火力强度看来,这显然是个埋伏啊,难道自己这边的夜袭已经被敌人识破了。

    不过这个时候,长期严格训练的效果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在大约一百多个青年军士兵被敌人疯狂的扫射打倒后,后续的青年军官兵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卧倒,并和北洋军展开对射。

    夜间的射击训练是有进行过的,所有闪烁的火光都意味着敌人的存在。这个时候青年军枪法的快准狠的特点就体现的很鲜明了,每一声枪声都意味这一个北洋兵中枪到地。

    这么一来北洋兵不干了,谁也不愿意跟这么厉害的对手交锋啊,三个方向的火力压制顿时小了一大半。可还没等林虎高兴了,安武军已经校准好射击诸元的四十门山炮毫不客气的的开火了,这下子什么卧倒啊,神枪手啊统统没有。一个个青年军官兵随着爆炸的炮弹一起飞上了半天,然后重重的落下,整个人被炸的支离破碎。

    这下子再怎么严格训练也消除不了士兵们对于大炮威力的恐惧情绪,所有的士兵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寻找遮蔽物或者尽快逃离这个区域,太恐怖了。

    一共八百多名青年军官兵冲入了安武军的伏击区,结果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伤亡超过了五百人,只有二百多人侥幸逃了下来。

    这个时候,安武军开始反击了,成群成群的安武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就朝着青年军压了下来。还在河对岸的白崇禧立刻暗叫不好:“廖磊啊,这次咱们碰上扎手的钉子了,看这火力,咱们的对手是个**湖啊,老早就知道咱们要玩夜间突击啊,这次咱们恐怕要吃大亏了。”

    廖磊这时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道:“那健生兄,你说怎么办?难道咱们现在再把部队撤下来?”

    白崇禧没有直接回答,沉吟了半天突然问道:“咱们已经过去了多少人?”

    身边的参谋军官闻言立刻道:“报告总指挥,目前401团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已经过河,701团第一营,第二营已经过河,第三营正在过河。”

    白崇禧又信步走到了地图前,看了一眼后突然十分机动的拍桌子大声道:“传我军令,告诉刘叙彝和林虎,咱们青年军的荣誉就在他们身上了,我命令他们,决不允许后退半步,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坚持到天亮。同时命令炮兵立刻组织阵地前移,我们要玩一次大的。”

    廖磊似乎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他急忙问道:“健生兄,什么情况?”

    白健生一脸肃穆道:“我们着了对面安武军的道了,对方明显是等着我们不知死活的冲过去,然后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我没猜错,等会我们就会收到前方的报告,说我们吃大亏了。接下来安武军肯定会继续攻击,直到把我们赶回原位,那对我们的士气打击就很大了。”

    廖磊似乎还是不明白:“那这跟健生兄你要刘叙彝和林虎他们在阵地上死守有什么关系啊?”

    白崇禧牙关紧咬道:“妈的,我白崇禧还从来没被人设计过,这次这事不算完,居然敢坑我,这不是要做死的节奏啊。好啊,不是要坑我吗?我就让你安武军来坑,我现在就是一根硬骨头摆在你们面前,有本事你就啃给我看,不把你们的门牙蹦掉几个算你狠。”

    廖磊这下基本有点清楚了,感情白崇禧是要玩一场消耗战。你安武军不是打算把青年军赶回来吗?白崇禧还就偏不退,就死扎在阵地上不动,由着你死啃。

    估计安武军不付出点代价,这个骨头啃不下来。可是如此一来,执行这个硬骨头任务的401团和701团的压力就大了,搞不好损失惨重还是轻的,全军覆没都不是没有可能。

    廖磊想到这里不自觉的抽了一个冷子,然后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白崇禧白大哥已经变得很陌生了。这还是以前那个同窗好友好兄弟吗?为什么仅仅几年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心狠的人了。要知道廖磊也算是个狠人了,可是在他心里,所有的官兵还是活生生的人。而在白大哥眼里,似乎这些官兵只是工具只是数字而已。他们存在的价值似乎就是为白大哥实现目标而已,廖磊感觉有些不舒服,虽然他也干过把士兵送向死亡的事情,但是从来没那么绝过,至少事后自己会难过。而白大哥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要的只是结果,胜利的结果。

    传令兵出去后,廖磊又看了白崇禧一眼,心想,难道这就是人地位走高之后心态的变化吗?

    刘叙彝接到了原地死守的命令后,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还是决定执行了。

    不过刘叙彝还不忘对副官交代一句:“抓紧时间,把伤兵给我拖下去,抓紧治疗,弟兄们都不容易!”

    “快,快,医护兵,医护兵,伤员,伤员”701团虽然被安武军打得伤亡惨重,七零八落,但是就算这个情况下,官兵们都没有忘记把受伤的弟兄拖下来,至于战死的人,那就对不起,按照军条令的规定可以不管了。所有此刻,大家都在紧张的召唤医护兵。

    可是接下来就遇到问题了,伤兵们被拉到了河边却不允许过浮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许我们过桥?”刘叙彝的副官大声质问道,这四十多个伤员有一半需要马上手术,可是却有一队人不允许担架过浮桥。

    “少废话,我们是师部执法队的,根据左路军指挥部的命令,这三座浮桥全部改为单向使用,我军将士只许前进,不许后撤”一个配有执法字样红袖章的军官傲然答道。

    刘叙彝的副官很愤怒:“可是如果不把这些受伤的兄弟及时送去师部野战医院救治,他们会死的。”

    执法队的军官十分不屑道:“这不是我要考虑的,我收到的命令,就是看护这三个浮桥的秩序,单向通行就是单向通行,走开,别挡路,不然军法从事。”

    一营长王克文正好带人过来搬补给物资,刚刚401团打退了追击701团而来的安武军一部。结果他就看到了这一幕,火气腾的就上来了:“你们还是不是青年军的人,怎么能如此漠视自己的弟兄。”

    事情立刻闹大了,那执法军官冷着脸道:“再敢妨碍军务,我们就逮捕你们,奉劝你们一句,我们第七师执法队目前只属于左路军指挥部。”

    王克文也是个猛人,根本不鸟这个:“我管你们是谁?把这条浮桥让出来,等下打起来,会有很多伤员下来,必须留个通道。”

    执法军官可能是第一次碰到这个情况,也愤怒了,他把手一抬,手下八个负责维持次序的士兵立刻把步枪举了起来对准了王克文等人,那军官高傲道:“你可以试试看。”

第246章 炼狱之战(四)

    自从朱家桥战斗之后王克文就成了整个第四师的骄傲所在,这让他自己也变得豪气了不少,可是今天第七师的这个狗屁执法队却比他更豪气,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热闹了。

    王克文身边带的人不多,所以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让人回去调来一个排的人手过来,就在这炮声震天的战场上,401团一营的兵仗着人多,很快就把第七师执法队的九个队员下了武器然后揍翻在地上,王克文狠狠踹了那个高傲的带队军官几脚之后,还不忘在两侧各假设了一挺轻机枪:“这个桥归我们第四师专用,其他部队如果不听命令非要接管,就给老子开枪突突了。靠,居然敢在老子面前抖威风,也不到处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让他们滚。”

    第七师执法队被第四师一个营长带兵揍了的事情很快就上报到了白崇禧这里。白崇禧并没有做任何批复,只是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和廖磊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刚才德邻大哥那边来的消息,说是英法日俄四国驻上海领事馆武官组织了一个什么军事观察团,要监督我们交战双方的作战行为。廖磊啊,你说说这些个洋大人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

    廖磊没有接话,他知道白崇禧实际上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发表意见。而且刚才他也听到了执法队挨揍的事情,虽然他的性格也够猛,但是面对白崇禧异常的沉默他还是吓出一身冷汗,白崇禧的性格他太清楚了,这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打狗还得看主人了,他现在不说话恐怕更多还是因为战事的缘故,一旦消停了,这帐铁定还是要算的。果然,打下南京后,白崇禧就派人去把王克文抓了起来,只是因为后来王振宇点名要给王克文,张自忠等人授勋,才不得不急匆匆的把人给放出来,这是后面的故事了。

    至于军事观察团,那是一个妥协的产物,严格来说,英国对于王振宇进攻东南地区是不满意的,因为这里属于英国的传统势力范围。但是在白厅目前一切都围绕欧战服务的指导方针下,英国驻华外交人员根本就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对付这个新近崛起的中**阀。更为棘手的是,从法国朋友和比利时朋友那儿,英国人得到了这个中**阀手里有二个年产百万吨的钢铁厂,仓库里有三百万吨钢铁,还有桐油,猪鬓,各种有色金属矿等大批战略物资,法国人正在就这些物资和这个该死的中**阀在秘密谈判,目前正因为价格问题僵持不下。而在这个中**阀以闪电般的速度夺下湖北,湖南,江西,广东四个省份,掌握了湖北的军工,湖南和江西的稀有金属矿区之后,英国人现在也不敢公开干涉了。

    所以英国驻上海总领事立刻给北京朱尔典公使发报,而朱尔典思索再三的结果就是有限度干预,以维护大英帝国在扬子江流域的利益,同时尽可能不要和这个该死的中**阀闹翻,毕竟欧战需要的物资可以从这个家伙手里获得补充。

    于是这个所谓的四国联合军事观察团就出来了,至于把日本人和俄国人加进来,用英国人的话说就是彰显力量和施加压力。不过很显然,整个东南方面军对这个所谓的四国联合军事观察团根本不感冒,李宗仁甚至连面都不见,直接安排了一个上校军官出面接待就完事了。这个态度极大的激怒了这些年一直在中国扮演太上皇角色的洋人们,其中日本武官玉田圭司中佐更是愤怒的表示要发动一场战争,好好教训中国人的无礼。

    而对日本人一向就不太感冒的法国武官雷贝拉讥讽道:“那请问玉田圭司中佐,在目前的情况下,您和您的大日本帝国是准备进攻北京帮助眼下这些无礼的中**阀了,还是准备帮助北京进攻这些无礼的中**阀了?宣战,恐怕也要搞清楚对谁宣吧?”

    玉田圭司当即就傻眼了,是啊,这都内战四起了,自己们去打谁啊?他刚才也就是吼吼而已,帝国对谁宣战这样的大事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海军中佐可以决定的。事实上,帝国最新的对华政策他也看了,就是长期保持中国混乱分裂的局面。帝国的高层还指着趁乱混水摸鱼了,趟浑水可不是他们想要的。所以被雷贝拉一讽刺,玉田圭司就悻悻的选择了闭嘴。

    这些外国人到也务实,知道这支青年军不待见自己,他们也不计较,反正自己的出场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所以他们也就安心享受起青年军的招待了,在接待方面李宗仁还是很大方的,好酒好肉伺候着。同样的军事观察团在冯国璋那里还有一支,不过表现就比在青年军这支要牛的多,他们直接就进了冯国璋的指挥部,于是冯国璋悲剧了。

    还是把目光放回到安庆来,倪敏成功摆了青年军一道之后信心大增,看着一地的青年军尸体之后他果断下令组织进攻,夺回一线阵地,把青年军赶到河里去。

    安武军这下可是把家底全拿出来了,炮弹不要钱的砸向刘叙彝和林虎守卫的一线阵地,步兵也随后发起轮番冲锋,子弹手榴弹乱飞。

    刘叙彝此刻正在刚刚修好的临时指挥部里骂娘,没办法,白崇禧这个总指挥一句话下来,大家就被顶在这长不足二百米,宽不足八百米的狭小地域里了。这下子安武军就爽了,集中火力砸就是了。而且这安武军征发民夫修建的防御阵地本身是不合格不达标的,在被青年军自己的炮兵部队亲切问候一边之后,这一点更加明显,而现在的问题是,蹲在这个豆腐渣工程里面的是自己了。那感觉就难受了,而且再修筑也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青年军几乎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抵御安武军的进攻了。

    此刻守在一线阵地上的王克文又想起了朱家桥的那一幕,双眼立时变得通红,他大吼一声:“打啊,狠狠的打,弟兄们!”

    随着王克文一声令下,第一营的轻重武器全部如雨点一般狠狠的砸向已经冲入三十米范围内的安武军,加上手榴弹,安武军几乎在一瞬间就伤亡近百人,可即使是这样,安武军依然力战不退,他们选择就地卧倒举枪对射,然后不断向前匍匐前进,一米一米的努力缩短距离。要知道倪敏可是开出了第一个破阵者一千大洋的赏格,所以安武军上下如今也都杀红了眼睛。双方就这么一米一米的咬着,谁也不让谁半步。

    安武军大将倪敏端着望远镜看了一会,怒道:“靠,原本想着一鼓作气把他们这些湖南蛮子赶到河里去的,没想到他们这么硬气啊,行啊,那我们看看谁更狠。传我军令,组织五百人的敢死队,炮兵立刻开火,敢死队同时冲锋。”

    倪敏的副官迟疑了一下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可是将军,这么近的距离开炮,会误伤我们自己弟兄的?”

    倪敏虎着脸看了副官一眼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嗯!执行吧!”

    进攻又开始了,青年军上下有一次奋力的把安武军挡了下来,正要歇口气了,突然尖锐的呼啸声传来,刘叙彝一看,不好,是炮弹!怎么可能?他们自己的部队还在这里,就敢开炮?

    事实就是那么残酷,倪敏从来就不是一个按规矩打仗的人。

    来不及疏散躲藏的青年军官兵悲剧了,金属风暴疯狂的收割着阵地上的生命,无数一秒钟前还无比鲜活的生命在瞬间就失去了生机。

    王克文被卫士一把按到,侥幸逃过一劫,他趴在壕沟里怒骂:“哪里来的畜生,这个时候居然开炮,这是玩通杀啊这是!”

    二百多个来不及隐蔽的青年军士兵化为尘土,六百多人受伤,其中一半永久失去了战斗力。但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就在炮击结束的十几秒钟不到,五百多安徽汉子就端着步枪冲了进来,这些高大威猛的汉子全部都是倪敏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全部都是争勇斗狠之辈。他们一冲进阵地,就展开攻击,青年军此刻正处于混乱状态,零星抵抗根本无法抵挡这么凶悍的冲锋,当即就被突破了二道防线,安武军的敢死队很有经验,正在努力扩大这个突破口,而后续的安武军也开始准备朝着这个突破口上涌。

    王克文果断带着一个连队的士兵勇敢的迎了上去,双方在第三道防线发生了遭遇,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步枪疯狂的对射,子弹打光,就端着刺刀去扎人。但是王克文这边人数出于劣势,渐渐不支,王克文虽然也是拼刺高手,但是随着体力的消耗,动作幅频越来越慢,一不小心就挨了一下,血就从腰间流了出来,王克文大喝一声,扎死了对手。。。

    就在这个无比危险的时刻,让交战双方都无比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一名青年军军官居然抓着两枚拉了引线的手榴弹一个猛子就扑进了安武军敢死队的人潮里,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同归于尽,这个举动直接就把安武军那种舍我其谁的嚣张斗志炸的烟消云散。

    敢死队毕竟不是求死队啊,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整个战场的形势立刻逆转。恰好此时刘叙彝带着二个连队增援了过来,安武军又一次丢下了几百具尸体然后被赶出了阵地。

第247章 炼狱之战(五)

    逯一秋,河南南阳人,接受过新式教育,毕业于南阳高等小学。民国三年到湖南安江参加革命建设工作,在安江国民小学担任过文化教员。民国四年第一批参加国社党,随后弃笔从戎,成为了青年军第四师的一名政工干部,后担任青年军第四师401团一营政治教导员,陆军少校军衔。民国五年护国战争时期,在安庆战斗时光荣牺牲,后被青年军最高统帅部追认为革命烈士,并追授国家卫士和战斗英雄双重光荣称号。并由王振宇签发命令,追授光明勋章一枚。其家中老人一律享受烈士家属待遇,由国家养老送终。

    青年军第四师战史明确记载:“逯一秋,公元1892年生于河南南阳,历任401步兵团一营二连一排排长,二连政治思想指导员,一营副教导员,教导员。中华民国五年(1916年)3月12日在安徽安庆攻坚战中,率部与数倍于己之敌激战,此时敌军凶残,突以五百之敢死之贼突袭我军,我军措不及防,阵地危如完卵,此时逯一秋手握炸药直扑敌众同归于尽壮烈牺牲,瞬间敌军溃散,我军大胜!!!”

    逯一秋的故事后来经过青年军宣传部门的刻意包装和扩大宣传,成为了青年军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在后来的对日,对苏等对外战争中,这样的战斗英雄层出不穷,其根源就是因为逯一秋的榜样效应。

    而在3月12日这一天,逯一秋的自杀式攻击最直接的效果就让安武军的敢死队失去了决死作战的勇气,无论军官怎么催促,他们都不愿意再冲进对面青年军的阵地了,谁知道哪里还有多少不怕死的疯子。直到倪敏一口气杀掉了四个拒绝执行命令的士兵之后,敢死队才不得不磨磨蹭蹭的站起来,然后磨洋工似的冲了一次,这次很绝,冲到一半就和青年军对射,反正是打死不向前了。而青年军这边起初还紧张的对射,后来看见对方是这个熊样,干脆不开枪了,坐在战壕里抽口烟再说。

    而此刻,王克文正带着几个士兵努力寻找逯一秋的尸体,整个人都被炸的黑乎乎的了,不过大家还是从上衣口袋中翻出了逯一秋的党员证,王克文这个硬汉子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教导员,教导员,你怎么能这样啊!”

    平日因为种种原因,王克文很看不起逯一秋这种念过书的政工干部,认为他们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的,关键时刻肯定不顶用。所以时不时会讥讽他一下,可是逯一秋对此似乎并不介意,一来二去日子久了,王克文和逯一秋也就成了朋友。原本约好了打完这次护国战争,大家就接受团政治部主任的安排,集体去相亲,可没成想。。。

    战斗还在继续,倪敏把安武军负责攻击的四个管带叫了过来,很是一顿训斥:“你们还是不是我们安徽的汉子,连群湖南蛮子都干不过。我今天就撂句狠话在这里了,就算把咱们四个营的兵力全部打光,我也看到军旗插在敌人阵地上的那一刻。把赏金加到三万大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了,就这么个弹丸大的地方,我们还打不下来。”

    和第一营王克文那边不同,陶均所帅的第二营并没有在第一波攻击中成为突破重点。但是很快安武军的攻击重点就被调整了,八百名全副武装的安武军在炮击之后朝着陶均这边压了下来。陶均是从桂军转来的军官,同批转来的黄旭初现在已经是旅级干部了,他却还是个营级。所以这一次战斗他打的很卖力,不停在阵地间穿梭,指挥重机枪和迫击炮的火力支援。

    安武军的攻击在这种不断调整的的火力打击下变得有气无力,兵力不断被消耗在了阵地前沿。但是他们毕竟兵力雄厚,很快就杀进了第二营的阵地。陶均带着一个连的弟兄上刺刀迎了上去,双方立刻刺刀对刺刀的干了起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安武军虽然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但是还是冲进了第二营的防御阵地并且展开了最考验士兵意志的白刃战。

    军刺互相碰撞的金属声,打斗声,嘶吼声,死者的惨叫,伤者的哀嚎,一声声的拨动着交战双方士兵的变得愈发脆弱的神经。

    青年军的士兵也是爹娘生养的,他们是人不是神,如此残酷的战斗也开始让他们变得难受起来。一个高壮的湖北兵一口气刺翻了三个安武军,结果被四把刺刀扎翻了。一个高大的安徽兵一口气打翻了四五个青年军士兵,结果被陶均用手枪一枪给结果了。

    双方都在撑着最后一口气,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这时401团团长刘叙彝亲自带着一个排急吼吼的增援过来,硬是帮着陶均他们把这一口气给撑住了。

    而安武军自然就只好断气了,丢下了几百具尸体却也只能溃败下去。

    第三波攻击被粉碎了,倪敏呆呆的看着溃败下来的部队,还有对面百折不饶的敌方阵地,他轻轻的舒了口气道:“这个青年军还是人吗?他们是怎么做都的?”

    在战场背后的汨河上,浮桥已经变成了六座,但是左路军指挥部并没有向对岸增加太多的兵力,事实上白崇禧也有自己的道理,就这么宽的正面,兵力投入的再多展不开也没用,所以更多的是把伤兵拖下来,把物资和补充兵员输送上去。

    而其他的部队,按照白崇禧的命令,已经准备找地段涉水,为总攻做准备了。

    白崇禧甚至还派出了以骑兵为主的穿插部队,目标之一一个,一定要把安武军牢牢的拖在这里,全部消灭在这里,他可不想花大力气去打安庆城。

    应该说到目前为止,白崇禧的战术是十分成功的。

    倪敏一脚踢到了铁板上,死伤惨重不说,还越打越没底气。可是打了一上午也没见青年军有多少援军,这个情况使他做出了一个误判,就是青年军很可能是兵力不足。

    这样一来,眼下的青年军就变成了一块肥肉,如果啃下来,估计就能让青年军元气大伤,把整个阵地稳住了。是福是祸,一锤子买卖了,倪敏暗自下了决心。。。

    整整一个下午,安武军朝着401和701团的阵地发动了七次进攻,一次比一次凶狠。到最后阵地一度失守,是林虎组织了401团和701团团部直属单位的官兵合成的队伍打反击,才把凶悍的安武军赶了出去的。而在这一次攻击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安武军没有再发起新的攻击,整个战线顿时宁静下来。。。

    在离前线5里地的地方就是安武军大将倪敏的临时指挥部所在,而在离指挥部不到50米的地方,三十多门山炮全部褪去了炮衣,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光着膀子的炮兵全部嘴里嚼着草吹着牛皮,可能是觉得天气有些冷了或是身上的汗干了,纷纷开始穿衣服了。

    这时几个伙夫挑着香气四溢的饭菜就上来了,炮兵们纷纷拿着自己的碗围了上去,每天他们就属开饭这个时候最积极了。

    正当安武军的炮兵们在围着盛饭菜的木桶争抢饭菜的时候,离他们不到100米的小灌木丛中,四双圆碌碌的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能测出他们的方位吗?”目光较为锐利的人轻声问道,他浑身一片黄绿色,头上还戴着草帽,不走近观察,你根本看不出这里趴着人儿。

    “能,蔡连长,可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转移阵地啊”

    被称为蔡连长的人思索了一下道:“我们在这里潜伏观察了半天了,一共打了三回炮,一次阵地都没转移过,说明这帮子人根本不专业。咱们等下等敌人在左侧山头的哨兵换岗的机会撤回去,尽量小心,这份情报一定要送回去给团长。”

    蔡钜献有一个老弟叫蔡明,二十岁的小伙子,现任401步兵团侦查连连长,十分擅长潜伏,侦查,刺探,暗杀的活计。广西作战的时候,正是此子第一个上去干掉了桂军的哨兵,才使得本军十分轻松的夺回了无名高地。后来蔡钜献从山地部队调去了其他部队任职,蔡明却被他的好友刘叙彝给要走了,说是人才难得,可以给个连长。蔡钜献也觉得弟弟在自己麾下提拔起来会有闲言闲语,所以也就全了刘叙彝的意思,蔡明就被分到了第四师401团。

    这一次战斗,蔡明和他的弟兄们从团长刘叙彝处接到的作战任务很明确,就是摸清安武军的炮兵阵地的具体位置,要知道这个时期的青年军还没有那种数学成绩十分优秀的炮兵观察员,所以观察敌军炮兵位置就变成了一个十分危险的活计。

    而经过一天的秘密侦查,冒着生命危险潜入的蔡明十分顺利的发现了安武军的炮兵阵地所在。。。

第248章 炼狱之战(六)

    安武军炮兵又开火了,这一次根据炮兵观察员的观察,该军炮兵位置和蔡明等人侦查到的安武军炮兵阵地所处的位置完全吻合。

    401团团长刘叙彝很快就拿到了炮兵送来的报告,此刻彻夜未眠的已经他变得双目通红,他抓起野战炮兵电话:“通知炮兵,对敌军炮兵阵地进行火力打击,不用等了。。。”

    三分钟后,距离前线差不多5里地的安武军山炮阵地遭遇了覆盖性炮击。十分巧合的是,在安武军这边的这个时候,正好一批炮弹被送了上来,安武军的炮兵们正光着膀子搬炮弹上炮位准备下一轮打击。结果这些炮弹全部殉爆,把青年军的打击力度直接升级到了毁灭级。

    炮兵从来就是一个技术兵种,换句话说,只会发射炮弹的炮兵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炮兵。如果安武军的炮兵稍微专业一点,他们在前一次炮击之后最正确的作法不是等待炮弹,而是赶紧收拾家伙转移阵地准备下一次发射。这在青年军炮兵中是最基本的要求,可惜安武军的炮兵就是这样一个半吊子。

    倪敏的指挥部离炮兵阵地不足五十米,爆炸的结果是让这个指挥部直接成为了废墟。而倪敏因为在前线督战,幸运的躲过这一劫。

    在得知自己这边大炮全毁的报告后,倪敏被惊呆了。青年军居然这么凶悍?看来自己之前是过分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青年军了。再想想眼前的困局,天已经大亮了,可是自己把青年军赶下河的计划却还没实现。敢死队已经是自己手上最强的突击力量了,他们都无法得手,其他队伍就更不要说了。倪敏开始扪心自问,自己还要继续在这里打下去吗?

    他思索了一会儿的功夫,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继续进攻,指挥部没了,我亲自去后边把五个后备营给你们拉上来,咱们一鼓作气把这个鸟毛灰的阵地给拿下来,杀光那帮湖南仔。”

    军官对此深信不疑,点头之后就纷纷离开组织部队继续进攻去了。

    他们没看到的是倪敏一出来,就从卫士手中夺过缰绳,上马飞奔而去。这哪里是要去调援军啊,完全是跑路的节奏了。

    倪敏不愧是个狠人,最终,四个营的安武军被他壁虎断尾了。他自己带着五个营的安武军全力以赴朝着安庆逃去,应该说这个作法虽然狠毒了点,但是也没错。毕竟安庆也是需要军队守卫的,如果在前线占不到便宜,那么退回去守城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白崇禧会让倪敏跑吗?占了便宜就想走,白崇禧次没那么痛快。

    倪敏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发动第一波攻势的时候,白崇禧不自己手下的一支一千人的骑兵队伍派了出去,这个骑兵大队的大队长叫贺文常。

    趁着双方都把作战重点盯在一线阵地的功夫,贺文常带着骑兵大队过了汨河,然后十分凶狠的直插安武军侧后。沿途安武军也有部队发现了这支骑兵的存在,但是他们没有可以对抗这支骑兵的装备和勇气,所以只能用眼神杀敌,目送贺文常他们远去。当然他们也很尽职尽责的派传令兵去指挥部报告了,只是这个指挥部还没来得及告诉倪敏就跟着安武军的炮兵一起完蛋了,消息的传送到此自然也就中断了。

    于是倪敏的眼睛这下子是真的彻底瞎了,五个营的安武军密密麻麻的沿着前清修建的驿路疯狂的朝着安庆奔去,这还有百来里路了。倪敏虽然没有了辅助性的参谋人员,但是掐指一算,如果自己丢在前线的部队能够多撑一会,那么在青年军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完全可以顺利跑到安庆去。到了安庆之后,自己就凭城固守等待援军好了,想想这仗打到这里就很是憋屈,明明是自己技高一筹,狠狠的算计了青年军一把,而且还把青年军赶到了河边,眼见就要赶下河喂王八了。可是没想到对方的炮兵这么厉害,直接就把自己这边的大炮给弄没了。倪敏本身就没有硬拼的打算,见机不妙自然是要跑了。

    正想着了,突然前方的队伍变得混乱起来,大地发出了颤抖。不知道是谁扯嗓子一喊:“骑兵,青年军的骑兵杀来了。”

    倪敏脑子立刻懵了,这里怎么会有青年军的骑兵,他们从哪里过来的?走长江水运来的,不是说海军那帮子人已经封锁了河道了吗?怎么会?

    倪敏又要出昏招了,如果他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所谓的骑兵还不到一千人的规模。自己这边如果组织一下,完全可以打垮对方。但是由于炮兵的覆没和指挥部发生的惨剧,到了这个光景,倪敏已经没有早先的那份敢和青年军扳手腕的自信了。他又玩了一次壁虎断尾,把先头营给丢了,自己带着四个营退回原位再说。结果贺文常不但轻轻松松歼灭了一千多安武军,而且还把安武军的退路给堵住了。

    在倪敏这么一顿莫名其妙的指挥之下,整个安武军上下的士气这下子算是全没了,而且辎重也在这一来一回中丢失了一大半,军官们纷纷私下议论该怎么办?

    3月13日下午开始,双方的交战状态结束了,因为安武军没有再攻击刘叙彝,林虎他们守卫的阵地。倪敏召开了紧急军务会,计划分散突围。

    可是这个时候,尚存的八个营管带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都不太卖这位大帅弟弟的账了。扯了一晚上的皮,谁也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3月14日早晨六时,白崇禧拿到了贺文常派人拼死送来的消息,得知正面的敌人已经有撤退的举动了,于是果断下令发起全线总攻击。

    近二百门大炮疯狂的轰击安武军的阵地,四个团的步兵随后通过汨河向安武军发起了总攻击。成群成群的蓝灰色军装出现在了汨河的北岸,并且涌向安武军的阵地。

    这下子不光是倪敏,下头的管带们也都知道自己跑是跑不掉了,立刻组织各营坚持抵抗到底。双方你来我往,在3里多长的战线上反复厮杀。这个时候青年军平日严格训练的东西就都出来了,对付安武军火力点时,有专门的对射火力掩护,三人一组的突击单位匍匐前进到五十米内,然后手榴弹就飞了过来,还一砸一个准。安武军的伤亡直线上升,而且青年军作战意志坚决,战术动作迅猛,各作战单位之间交替配合十分合理。当然也是安武军太菜了,看到新鲜事物就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结果不到一个小时,连续丢失了三道防线。原本就低落的士气这下子彻底没了,在军官带领下,成建制投降的场面变得多了起来。

    倪敏躲在自己设在小镇上的临时指挥部里,由于自己昨天连出昏招,下头的部队实际上已经是听调不听宣了,眼前的抵抗不过是各营自发的行为。到上午十一时许,青年军一部离指挥部不过五十米了。残存的敢死队员出于倪敏平日的优厚待遇都咬着牙迎了上去,双方就在小镇不宽的街道贴着门房,墙壁展开对射拼消耗。人数处于劣势的敢死队很快就被消耗完了,倪敏放下了自己的望远镜,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依然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亲信营管带道:“你们带着人投降吧,咱们不是人对手。”

    两个管带立刻向倪敏敬礼,转身离去。没走多远,就听见指挥部里一声枪响,倪敏自杀了。

    中华民国五年(1916年)3月14日上午十一时许,随着倪敏自杀的那一声枪响,安武军守卫汨河的最后二个营成建制的向青年军投降,并接受整编,至此,历时三天的汨河阵地战宣告结束。

    由于这一次作战安武军的作战决心十分坚决的缘故,青年军的伤亡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录。

    这一点在事后左路军指挥部提交东南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报告中得到了体现:“方面军李司令长官钧鉴,职部帅所属猛虎第四师第七师合计五万兵力于3月十二日同敌安武军在汨河一线展开激战。激战三日,全歼该部敌军,总计击毙5479人,其中中将一名;俘虏8128人,其中少将三名。缴获各式步枪八千余支,轻重机枪四十余挺,子弹若干,各类辎重若干。我军共计伤亡3307人,其中阵亡1873人,其中营级军官3人,连击军官6人,是役大捷。”

    不过战后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打开了安庆的大门之后,心情无比愉悦的左路军总指挥白崇禧亲自走上阵地视察。结果却被401步兵团副团长兼一营营长王克文一记老拳打翻在地,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在混乱中白崇禧不知道挨了多少脚。而白崇禧的卫士们没敢开枪,他们选择徒手把王克文打翻在地,再然后白崇禧怒了,直接下令把王克文给抓了起来,然后离开了。部队打下南京后,白崇禧计划安排个战场抗命的理由把王克文给处决了。结果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王振宇大帅居然亲自点名召见王克文,白崇禧不得不放人,这是后话了。。。

第249章 进军江南

    相对于白崇禧帅领的左路军在安庆地区经历的死伤过万,炼狱一般的作战行动。陶峙岳所帅领的右路军在整个长江南岸的作战就跟自驾游一般轻松愉快了。

    就在东南方面军司令部里李宗仁忙着催促参谋部调新的部队上来,每天都忙着发电报扯皮了。而陶峙岳指挥由青年军王牌第一师和新组建的第十一师组成的右路军,共计四万八千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皖南地区挺进。

    根据后来贵为陆军上将的张自忠的日记中是如此记载的:3月11日,我右路军开始执行向皖南地区进军的命令,此时已经开春一旬,天公不美,小雨绵绵,道路泥泞难行。

    “一二,加油,一二,推啊,一二,加油,一二,推啊。。。”

    几十个光着膀子,一身淤泥的汉子正在努力推一门法式重炮,这是第一师才有的玩意,别的部队了没这种重炮。原本这也是第一师师属炮兵团的骄傲来的,可是眼下看起来,成累赘了。

    “白崇禧就是个**的货,自己怕打硬仗怕吃苦还不忘拖累兄弟部队,硬是把战役发起时间推迟了十天。现在好了,连续十几天小雨一下,咱们这里全部变成泥巴路了,速度想快都快不起来”陶峙岳十分不爽的朝鲁涤平抱怨道。随着节节的胜利和实力的不断扩展,青年军内部的派系变得越来越沟壑分明了,毕竟利益的蛋糕越诱人,大家的**就越大。

    鲁涤平到是不忘应和两句,可心思早就飞到九天云外去了。想想也很憋屈,想当初自己和王振宇一样当管带的时候,眼前这个总指挥还只是王振宇麾下一个临时入编的学生军了。转眼几年过去了,自己靠着交情才混到了一个师长,而眼前这小子居然已经成自己的上级了。不爽归不爽,鲁涤平的心态还不错,他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

    “陶总指挥,别计较也别生气了,其实咱们还算不错的了,我刚看了方面军司令部转来的战事通报,左路军那边可是打翻天了,据说损失还不小。相比之下咱们可就走运了,从江西出发到现在,除了几个不识好歹的土豪组织民团袭击咱们外,咱们愣是一仗也没打。战前不是说有两个师的北洋军等着咱们吗?人呢?”

    陶峙岳听到这话觉得也是,虽然自己是上级,但是鲁涤平和王振宇的交情只要是老二营出来的没人不知道。当初在长沙玩兵变的时候,人家鲁涤平可是二话没说就带着队伍参加了,不是过硬的兄弟人家能这么做吗?所以在鲁涤平面前陶峙岳是不敢托大的,他立刻收了收火气道:“鲁大哥你说的也是,其实也就是弟兄们辛苦了点,说来我们右路军还是很幸运的了。我刚收到军情局和调查部的两份直线情报,说是冯国璋安排来对付咱们的杨善德和卢永祥这两个师,一个窝在上海,一个窝在浙江都不肯挪窝了。人家冯国璋也没办法,已经从徐州调十五师和十六师南下支援了,我们必须在这个援军抵达前至少拿下北洋第二师所在芜湖。不然无论是杨善德和卢永祥幡然悔悟,还是那二个师的援军南下,都跟咱们喝一壶的了。我们要有一个心里准备,大帅那边很可能有一个大计划需要用兵,能给咱们东南方面军的增援兵力不会太多,估计也就一两个师了。而且就算派来了咱们的李司令也必然是往左路军调拨的,咱们最好不要抱期望。”

    鲁涤平闻言惊讶道:“怎么会?李德邻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咱们右路军要是吃亏了,他们江北的左路军打的再狠那也没用啊,弄不好就成孤军了。”

    谈到战略,陶峙岳就来劲了,他摆摆手道:“这个我到没觉得他李德邻存了什么私心,不信鲁大哥你看看这地图。”

    说着两人走到地图前,陶峙岳指着长江道:“这里是浦口,是这次东南方面军作战的关键点。无论冯国璋在长江以南投入多少兵力,只要我们的左路军攻占了浦口,切断了京浦线。那冯国璋他们在长江以南的军队可就成了孤军了,没物资没补给,等着他们的就只剩下灭亡一途了。而这一次作战的计划严格来说是可行的,两岸齐头并进,连我们的后勤补给都是靠着长江的,他冯国璋除了硬着头皮死顶就再也玩不出什么其他花样了。当然这样作战也是有风险的,那就是容易被各个击破,一旦有一路受阻,另一路突进可就变成孤军深入了。不过现在看来,北洋军内部也是一盘散沙,估计各个击破这种很耗内力的大招他们是使不出了。所以这个时候换我是李司令,我也会把援军丢给白崇禧那个二货的,毕竟左路军一旦夺下浦口,我们在这边只会更加好打。”

    鲁涤平这才恍然大悟,赞许的点点头道:“文正手下有你们这帮虎将在,何愁大业不成啊!”

    陶峙岳闻言笑道:“鲁大哥才是大帅麾下第一虎将,我们不过是搭个光露个脸罢了。”

    鲁涤平连忙摆手:“不要取笑你鲁大哥我,我也就是跟着你们这些家伙一起混个前程,你这个总指挥还是尽快拿个主意吧,这样行军下去,对弟兄们的士气打击很大的。”

    陶峙岳乐得摸摸了脸颊道:“简单,让政工干部组织一下,大家唱歌前进,就唱咱们的军歌《青年军》就是了,另外重炮在下一个渡口装船,这玩意估计暂时咱们也用不上,其他山炮都拆分,这样运起来也轻松点。”

    鲁涤平闻言眼前一亮,一拍大腿道:“妙啊!”

    于是,接下来,张自忠的日记如实写道:“全军高唱青年军军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前进。。。,士气为之一振。”

    而在就左右两路军都在朝着南京挺近的时候,在上海,很多幕后的故事正在上演。。。

    虽然一直都对王振宇这个结拜兄弟很有信心,但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发现这个结拜兄弟的队伍打倒了皖南,直逼宁沪的时候,杜月笙和刘鸿生还是吓了一大跳。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王振宇已经有资格和老袁争天下了。

    所以当王亚樵找上这两位的时候,两人都毫不犹豫的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了王振宇身上。

    军事在很多时候真的只是政治斗争的一种延续,至少在上海,这个情况绝对属实。

    就在王振宇的军队朝南京挺进的时候,3月10日,孙中山经台湾到了刚刚光复不久的福州,并宣布成立中华革命军政府,自任军政府大元帅。而王振宇的青年军,蔡锷的护**也被喜欢扯虎皮壮声势的孙中山划到了自己名下,也不等王振宇和蔡锷回电接受了,孙中山直接给两人授了副元帅一职,然后组成闽粤赣三省联军,号称十万进攻浙江。

    这个情况下,王振宇也知道浙江能否进肚子还存在很大的问题,所以立刻让周斓给上海方面的长江情报网负责人王亚樵发报,尽快取得住在上海地区的江浙财阀们的支持,为青年军进入上海和浙江以及苏南地区铺平道路。同样的指示孙中山也发了一份,不过发报的对象是此刻正在上海秘密活动的陈英士(陈其美),于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上海打响了。。。

    孙中山的出场,让这场护国战争变得更加热闹了。此时在西南,蔡锷已经和熊克武联手打下了重庆,护**的主力已经扩大到了五万多(大批的川军以及冯玉祥的北洋第十六混成旅纷纷见势入伙)。蔡锷通过青年军派驻护**的代表赵恒惕和王振宇交换了一下意见,下一步护**将尽快打下成都,然后并入陕西,然后争取与王振宇这个宝庆府的小老乡一道会猎于北京,至于孙中山则被这位蔡大帅自觉不自觉的给忽略了。

    王振宇看了这份电文,浅然一笑:“你蔡松坡到是满腹的雄心壮志,只可惜天妒英才,你注定是一颗只能闪耀一刻的流星,而我王振宇才是那颗照亮星空的北极星。”

    其实王振宇想说自己是太阳的,不过想起太阳这个词语在后世已经被一帮**者一代二代三代的给反复玷污了,而这些**者的下场也很糟糕,比如说卡扎菲的屁眼,王振宇觉得晦气也就不敢用太阳来自比了。

    不过大部分老百姓可没那么高的政治觉悟,在他们看来,孙中山是这天下的第三股反贼了,这老袁家的气数指不定就要尽了。

    而在很多不明真相的年轻人看来,能够突然间拉出十万人马的传统革命者孙中山是以革命领袖的身份来总领全局的。这让孙中山的革命威望又涨了几份,在孙中山和他的同志们看来,接下来只要趁着青年军和北洋军决战的空当,打败朱瑞和卢永祥军队拿下浙江,这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不过貌似孙中山的实际情况没有他自己对外宣称的那么好。。。

    时任湘西护**(只有番号没有兵)副司令,实际上是孙中山派到王振宇这里的代表张学济在接到孙中山的一封加急电报后,思索了一会,也只能苦着脸过来找王振宇。。。

第250章 进军江南(二)

    “学济兄,稀客啊,请坐,请坐,最近在忙什麽啊?”王振宇正准备出门带着二个儿子去亲子游,这也是王振宇的一个特点,无论前线的士兵为了自己浴血奋战到了什么程度,王振宇都不忘抽时间陪陪家人,用他自己的话说,难道老子守在总参谋部里这仗就打赢了?

    看着一身便服的王振宇,张学济轻声问道:“大帅您这是要出门吗?”

    王振宇哈哈一笑道:“没事,难得你这个革命领袖的特使来我这军阀家一次,有什么说什么吧,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所以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孙先生那边有什么想法,你直说就是了。”

    张学济苦笑一声,把孙文的电报递给了王振宇,王振宇一看眼睛就直了。

    孙中山还真是以革命领袖自居的,电文内容大致如下:

    第一,孙中山希望明确一下双方的关系,他愿意授予王振宇中华革命军军政府副元帅兼陆军总长的位置;如果王振宇接受,那么青年军即刻依次改编为中华革命军第四到第十五军。

    第二,孙中山希望划定一下彼此合作作战的区域,或者说是分赃抢地盘。孙中山在电文中十分明确的告诉王振宇,浙江他要了。

    第三,他需要军火和资金的支援,而且不是小数,大洋三百万,步枪二万支,机枪五百挺,还有大炮一百门,弹药若干。当然孙中山也提出了回报,那就是接受第一条后,湘鄂桂粤赣五省的军政事务由王振宇自专。王振宇心里气得破口大骂,好你个孙大炮,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来收买我。

    乖乖隆地洞,狮子大开口啊这是,王振宇又好气又好笑,孙中山不是广东人吧,肯定不是,一副东北人的实在样啊,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援助的要求都够自己再武装一个师了。或者说在孙中山眼里,自己不过是黄兴的得意门生,革命晚辈,属于可以当凯子使的那一种?

    事实上,历史上国父就经常玩空手套白狼这一招,而当时也不乏中招之人。可惜这招对于饱受后世红色革命教育的王振宇来说几乎是可以免疫的了。对王振宇而言,比国父更厉害的十年之约他都经历了两回,国父的这点空头支票他自然就更看不上了。

    王振宇没有说话,他手指头在书桌上开始轻轻敲动起来。而张学济更不会说话,在安江生活了半年多,他的革命意志也没有刚来时那般坚不可摧了,甚至有了转投国社党参加家乡建设的念头,可惜每每至此他都会想起总理(孙中山)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实在是不敢再做他想。

    王振宇可不知道张学济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在盘算着全局了,这个孙文看来也并不真是后人眼里只会喊口号的废物啊,至少人家看出浙江的关键了。只要拿下浙江,孙文为首的革命党人就等于拿下了一个聚宝盆,到时候实力完全可以呈几何增长。浙江的钱,福建的兵,那就等于可以复制历史上广东的钱,广西的兵的模式再来一次北伐了,而外部的支援也不过是从苏联变成日本而已,这可不是王振宇想看到的。

    王振宇突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军情局何健亲自送来的关于福建地区的情报,2月26日,许崇智指挥的闽军,陈炯明指挥的粤军会合李烈钧指挥的赣军会师后,以十一个师约七万人的优势兵力再次进攻福州。这一次李厚基再也罩不住了,他手下在福建本地招募的二个旅毫不犹豫临阵倒戈。而李厚基从北边带来的一个嫡系旅则在一番苦苦挣扎之后全军覆灭,李厚基躲进了马尾的法国领事馆里才算了事。

    而在这场持续了近一个半月的福建战事中,闽军和粤军都吃了李厚基的大亏,而且事后也只有许崇智的闽军得到了一点补充(李厚基手下倒戈的两个旅)。陈炯明的粤军是一根毛也没捞到,双方甚至还为了争夺福州兵工厂差点打起来。幸好这个时候孙中山回来了,一番调节之后许崇智拿到了福州兵工厂,陈炯明获得了部分武器弹药方面的补充。这个结果令陈炯明十分不满,他认为孙中山处事不公。

    不过这个时候,孙中山顾不上这些烂事,他必须立刻把闽粤赣三军拧成一股然后去打浙江。而这首要的问题就是补充各部枪支弹药的损耗,福建这一个多月打下来,各部普遍都出现了兵比枪多,枪比子弹多的情况。要命的还有整个福建省库早就让李厚基搬空了,这么多军队的饷银都没着落。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日本让人,他们在护国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之后,按照维持南北分裂对抗的指导思想,决定不再支持南方日益强大的护**了。所以当初为了鼓动孙中山造反许诺的什么军火啊,经费啊,统统都不见了。

    回顾历史,孙中山为什么屡屡被人称为孙大炮,这里头日本人的贡献着实不小,孙中山在清末发动的十次起义中,日本人临时放水的记录就不少于三次,这还不算消息莫名其妙走漏的情况。辛亥革命孙中山回国前日本人许诺的援助也是一分没见着,二次革命就更加了,孙中山虽然经常忽悠别人,但是他同样也被日本人忽悠来忽悠去,忽悠到后面终于痛心疾首,洗心革面选择去和苏俄握手了,恩,跑题了。

    没了外援,恢复军力靠着福建一省的工业力量又做不到,孙中山不得不拉下脸面来求王振宇支援了。在他看来,目前连夺五省,拿下汉阳兵工厂的小王同学应该还是有能力帮助自己的。当然孙中山这也是在漫天要价,他知道王振宇根本不可能给那么多东西给自己。王振宇知道这就是个交易,现在就看彼此可以达成交易的筹码是什么了?

    王振宇思索了一阵子,突然挥手示意赵玉婷把遮挡墙上中华地图的幕布揭开,然后和张学济一起站在地图前指着粤北道:“一万条枪,五十万发子弹以及一百五十万大洋,大炮不要想了,这玩意我自己都缺。我只要粤北的地盘,孙先生如果觉得可以,这个事情就算是成了。至于那个什么政府,我没兴趣参加,有劳孙先生费心了。”

    张学济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傻子都知道孙先生要是拿到这笔物资就会去打浙江,难道王振宇就不怕革命党先得了浙江?

    王振宇似乎猜透了张学济的心思,他微笑道:“如果孙先生有诚意,我们可以在三月十日前,通过广州把这批军火送到福州,正好这次湖南,湖北,江西的战事我们缴获了大批军火。好了,学济兄,我还有事,你先去告诉孙先生吧。”

    张学济走后,王振宇就紧急分别召见了周斓和何健。

    王振宇对何健交代的十分简单,密切关注闽浙的一切事务,不要出现任何意外,尤其是日本人。

    而对周斓则谈得比较深了,他很有耐心的细细道来:“周部长啊,我们这一次进军江浙,动用了十几万军队,八千万华元的军费,后期预计这个仗没有三亿华元收不了场的。而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二千多同志捐躯,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同志要牺牲。我们这么大的付出,第一目标是要拿下上海,第二目标是要拿下浙江。如果最终这两个地方落到了孙文他们那帮党人手里,那么咱们这么大一仗就算是替人做嫁衣了。而革命党人得了浙江,此消彼长,难保他们不做大啊。周部长啊,你说这仗我们能亏吗?亏得起吗?”

    周斓皱眉道:“大帅所言甚是,可是卑职就有一点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答应给孙文他们提供帮助呢?”

    王振宇背着手站起身来,轻声道:“我这么做是有多个方面考虑的,这一来,我们国社党在政治上在全国范围内的威望恐怕还不如进步党。所以未来要坐稳南方的地盘,就必须有宽阔的胸怀,兼容并蓄,包括像革命党这样的,将来都是我们可以合作的对象。这二来,东南方面军的报告想来你也看了,一个小小的安庆外围的小镇子,我三倍于敌,居然打了三天,死伤四千多拿下,这还只是安武军这种地方部队。我很担心咱们继续东进,所受的压力会更大,如果这个时候孙文他们对着冯国璋的腰间来一下子,我们也就轻松多了,你说是不是啊?”

    周斓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可是浙江如果被他们拿下来,我们岂不是亏大发了?”

    王振宇微笑道:“这就是我找周部长你过来的主要原因了。”

    周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大帅您有什么思路就说,具体我们调查部一定落实到位。”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王振宇坐下来喝了口茶道:“其实这个事情何健他们在福建已经做过一次了,你们也做一次,浙江督军朱瑞手底下有三万军队,去告诉他,只要挡住了革命党,无论这个局面怎么变,他都是浙江督军。这小子是个墙头草,但是无论他往那边倒,他都得先守住浙江,你给他一批军火外加三十万大洋,他只会更卖力而已。”

    周斓疑问道:“那万一他真的挡住了呢?我们还真让这么个人控制浙江不成?”

    王振宇坏坏的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他是浙江督军没错,不过到时候浙江就不会有督军这个职位了,你懂吗?周部长?”

    周斓恍然大悟,大帅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耍赖啊。。。

第251章 进军江南(三)

    在南京,冯国璋的巡阅使府中,刚刚起床,在书房小坐的冯国璋刚刚听副官念倪嗣冲发来的十万火急的电报。

    “又败了!”冯国璋听完之后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然后起身背手在书房里心情很是不好的踱起步来,过了一会有突然“张勋的定武军到哪个位置了?”

    副官楞了一下道:“已经到浦口了,正请示下一步行动计划。”

    “才到浦口?”冯国璋感觉一阵没来由的心烦意乱,实在是没办法了,老头子在北京已经是刮地三尺了,可依然没能凑足开拔费。这个张勋还算是十分积极的了,虽有拖延,却还是把军队开到浦口了。相比之下老头子最初答应自己的三个师就很戏霸了:徐树铮统帅的第十五师和第十六师开到徐州就因为闹饷怎么也不肯动了,而蔡成勋的第一师更是至今还停在张家口不肯挪窝,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冯国璋烦了一阵,甩甩了头自言自语道:“唉,不去管他了。”

    然后他对副官道:“让厨子把早餐送去作战室,我们走!”

    作战室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忙碌了,不管下头的部队怎么稀巴,北洋高层参谋部门还是很专业高效的。大家大多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回来的高材生,这一次战事开始以后也都十分敬业的坚守在岗位上,一天三班倒以保证不误事。

    冯国璋进去的时候,正听见一个名叫郭松龄的高级参谋正在大声怒吼道:“你们去电报问一问,为什么第二师迟迟在芜湖还没有上船,王占元将军是不是非要看到叛军攻陷了安庆才肯出兵?再问问杨善德和卢永祥两位师长,他们准备等着叛军挺近到什么位置才决定执行巡阅使下达的命令。”

    历史在这里开了一个大玩笑,原本在北京陆军讲武堂任教的郭松龄因为蝴蝶效应的影响,没有按照历史所说的那样,跟随挚友方声涛去广东投奔孙中山。而是十分意外的被王士珍从学堂调出来并带到了南京,随后成了冯国璋参谋班子的一员。而冯国璋对于这个性格耿直,智勇双全的东北小伙子也充满了好感,很快就任命时年32岁的郭松龄为高级参谋。而郭松龄也是个有心之人,获得重用之后自然是全力以赴,不眠不休的替冯国璋谋划全局。可惜在完美的计划如果没人去执行那也是在扯蛋,郭松龄现在就碰到这个情况了,所以他脾气爆发了。

    “茂宸啊,不要动怒了,咱们带兵打仗,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碰不着啊,冷静点,不要因为别人的过失干扰你自己的判断力”冯国璋进门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开导已经处在暴走状态的郭松龄。

    郭松龄见冯大帅来了,只能压了压火气很无奈的道:“大帅,不是卑职爱发火,这些师长们确实是不像话啊。这么重大的军事行动部署,小半个月过去了,结果却是谁都没有动一下,而叛军已经打倒我们眼巴跟前了,您说我能不急吗?”

    冯国璋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径直走到沙盘前问略带自嘲的说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呢?你给我这个空头巡阅使说说”

    郭松龄叹了口气,顺手抓起一根指挥棒指着沙盘道:“现在的局势于我十分不利,由于我军迟迟没能实现集中兵力的原定计划,现在安庆地区已经冒然打响。三天前,在安庆望江地区,我安武军主力一万三千人全部被歼,昨日,敌军第三师攻破潜山防线,安武军损失超过六千人。现在倪嗣冲将军手中兵力不足万人,这点兵力根本守不住安庆。根据我军最新的调查显示,就在安庆阵前,敌军集中了大约三个主力师的兵力,估计在七八万人之间,所以倪嗣冲将军实际上是以少打多,而且还是分兵迎接,能打赢反倒奇怪了。”

    郭松龄停顿了一下,仔细道:“如果卑职没判断错的话,叛军的打法实际上是兵分两路,相互策应,沿江而下。在安庆同安武军交手的实际上是敌军的左路,而在右路,我们估算有差不多五六万敌军已经在向铜陵方向挺近,而原本计划负责迎击他们的第四师才走到常州,第十师才走到湖州,受此影响,原本计划和第二师一起支援安庆前线的第五师走到巢湖就不肯再走了,说是怕后路不稳。”

    “大帅,恕卑职直言,原定的以第二,第五师会合安武,定武两军迎击叛军的左路已经不现实了。咱们必须立刻调整部署,先稳住右路,争取集中优势兵力在右路取得胜利才是打破眼前困局的唯一办法!”郭松龄最后总结道。

    冯国璋双眉紧皱道:“你这话没错,但是如果我们集中兵力在右路,万一让叛军把江北拿下来怎么办?”

    郭松龄闻言急性子又出来了:“大帅,今时今日不比往昔啊,来不得四平八稳了,咱们必须下狠心下决心才能险中取胜了,江北咱们就靠着安武军,定武军外加第五师扛着就是了。咱们只要在江南取得决定性胜利,我就不信左路的叛军不怕被咱们抄后路。”

    冯国璋正要说话表示认同,身边的副官善意提醒道:“大帅,早餐来了。”

    冯国璋看了一眼站在作战室门口的厨师点头道:“端过来吧。”

    一个三十出头的厨子把早餐送了过来,放下走人。。。

    半个时辰之后,刚才给冯国璋送早餐的厨子从巡阅使府后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小篓子垃圾,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跟守卫后门的卫兵开几句玩笑。

    垃圾篓子一丢上,就有几个常年蹲在帅府后头的乞丐上来争抢,卫兵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似乎对这个场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乞丐从篓子里抽出了一个小竹筒,趁人不备就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悄然离去。。。

    八个小时后,郭松龄的建议就摆在了王振宇的案头,而诸如李宗仁,白崇禧,陶峙岳自然也是人手一份了。

    综合其他方面的情报,李宗仁终于下达了最后的决心,他决定将计就计。命令白崇禧指挥的左路军必须在本月内拿下浦口,同时命令陶峙岳指挥的右路军必须拿下铜陵并狠狠的扎在那里,等待左路军攻破巢湖,全椒,拿下浦口再全线反击。既然是比狠,那就好好比一比,看看到底是你们北洋军够狠,还是我们青年军够辣。

    北洋这边,冯国璋亲临芜湖,急召王占元,卢永祥,杨善德三个师长前来会晤。很是一顿训斥之后,把决战铜陵的计划告诉了三人,并命令第十师和第四师尽快进入宣城地区,对来犯叛军形成夹击之势。最后冯国璋还不忘告诫三人一句:“浙江就让朱瑞这条土狗去看家,你们这些穷小子不要只看着眼前那点利益,打垮了叛军还能缺了你们的好处?我冯华甫也是带兵之人,之前的事情可以说是因为欠饷的缘故,我不追究你们。但是这一次事关生死存亡,如果谁要是还敢拖延,就别怪我老冯翻脸不认人。别跟我说什么开拔费不够的屁话,你们在这江浙富庶之地待了多久了,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一说,看一看,你们那一个不是捞得盆满钵满的了?这个时候垫点钱吧,将来大权在手还怕回不来?”

    三个师长连忙称是,纷纷表示这次绝不拉稀,一定跟王振宇叛军决战到底。

    至此,右路军自驾游的好日子结束了,举世闻名的铜陵之战在等着他们。。。

    此时此刻,在上海,还有一场大戏正在上演。

    上海法租界黄公馆,黄金荣,杜月笙正坐在一起密谈着什么。

    “月笙啊,这外头的局势怎么变得这么快啊,这袁大总统的队伍才红了几年啊,怎么护**又打过来了。这些个大帅也真是的,就这些年,你打我来我打你的,也不见消停,搞的市面都萧条了。”上海滩大佬黄金荣此时已经过了四十八奔五十了,雄心早已不复,所以对于国内的政局并不是太关心。特别是宋案之后,黄金荣因为侦破得力反而不得不提前从巡捕房引退使得他变得更加追求女色和享受起来。

    杜月笙帮着黄金荣烧了一泡道:“师傅,实不相瞒,这护**的大头头王振宇就是我的结拜兄弟,眼瞅着袁大总统的军队就快完了,咱们怕是得迎接上海的新主人了。”

    黄金荣一听立刻坐了起来道:“月笙啊,你居然认识这样的人物,这人人品如何,他要是进了上海不会把我们这些青帮怎样吧?我可是告诉你,孙文麾下的陈英士这些天可没少给我下帖子,说是联络感情,我看他们也是打着进上海的主意。师傅我现在快五十了,也是求稳的年纪了,这些事我是不想也不敢再掺合了。”

    杜月笙笑而不语,他知道黄金荣哪里是不敢掺合,只是抱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想法而已.

第252章 进军江南(四)

    杜月笙微笑的看着故意装傻的黄金荣,低声道:“师傅,现在时局动荡,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我们做主了。我们如果不努力跟上形势,恐怕将来的结局会很凄惨啊!”

    黄金荣呛了一口烟,咳嗽了几声道:“月笙啊,不是师傅胆子小不愿意跟上形势,而是师傅看不准这个形势啊。咱们是什么人,是青帮,别看咱们貌似在这个上海是个人物。可你看看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无论是杨善德还是卢永祥,谁拿正眼瞧咱们。上回咱们去拜见杨善德,可人家愣是没见咱们,收了厚礼就送客了。师傅我这些年也看清楚了,无论换谁来,咱们这些帮会中人在他们眼里都只不过是尿壶而已。用的时候就急吼吼的拿出来用,尿完了又嫌我们脏急忙踢开。所以师傅很怕参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竹篮打水一场空费钱费力不落好到还在其次,怕就怕弄到最后把自己都栽进去了。”

    杜月笙十分认同的点点头:“师傅说的没错,咱们都怕这个事情。不过我这位三弟不会,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们的联系就没断过(鸦片买卖确实一直没断过),这人很讲义气,也不官僚。而且这一次他还亲自派人送话过来,对咱们未来也是有安排的,想来不会出现师傅担心的局面。”

    黄金荣听到这话起身道:“哦,带了什么话给我们?”

    杜月笙轻轻拍了拍手掌,守在门外的门生就推门进来了,杜月笙立刻吩咐道:“小五啊,去请和我一起来的那位朋友上来,黄老板要见他。”

    过了一会,王亚樵推门进来了,黄金荣原本还打算摆摆谱,想躺着说话。可王亚樵浑身散发的那股子锐气却迫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老老实实坐了起来,第六感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气十足汉子绝不是一般人。

    这黄金荣到是不摆谱了,王亚樵却摆谱不开口了,只是一脸严肃的看着黄金荣。

    看了一会,黄金荣感觉十分尴尬却又不好直接开口,只能变向问杜月笙道:“月笙啊,你还没为我介绍下这位兄弟是?”

    王亚樵的目地达到了,赢了气场的他抱拳道:“晚辈王亚樵见过黄老板。”

    “王亚樵?”黄金荣听到这三个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天啊,杜月笙怎么把这个厉害的角色给引来了。王亚樵是前年初秋到的上海,最初也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开了一间饭庄。后来不知道怎么弄得,不到半年,这小子就收拢了五百多安徽青壮,在上海搞出了一个人人闻之变色的斧头帮。

    最初这个帮会主要在华界活动,结果不知道怎的就得罪了上海警察厅厅长,警察厅厅长公开下令查禁这个组织。这本来也是应有之意,毕竟黑道如果是谁拉支队伍就能混的那还得了。

    可是三天后,这位厅长大人就被人用斧子砍死在办公室里。上海护军使杨善德连忙签发通缉令缉捕王亚樵,结果却不得其踪。一周之后,杨善德的车队遭遇炸弹袭击,幸好当时杨善德临时有事没有上车,堪堪躲过一劫,杨善德的三个卫士和他的进口车都被炸成了灰。。。

    杨善德身为北洋第四师的师长,上海护军使,一方诸侯。在主流宣传中正义,光明与智慧的化身,面对王亚樵这样的恶势力,自然是义愤填膺,然后,然后就退缩了。

    虽然通缉令依然没撤销,但是所有的军警都被勒令不要去招惹王亚樵这个疯子。

    于是一夜之间,王亚樵在上海就功成名就了。一个连护军使都敢动一动的角色,任何黑帮大佬都是不愿意与之为敌的,斧头帮很快就在上海滩站住了脚,这也为王亚樵建立长江情报网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月笙,你太失礼了,怎可如此慢待王先生了,来,来,王先生请坐,小五啊,上茶。”黄金荣一阵忙乱。

    王亚樵面色和气的一拦道:“黄老板,坐,我是奉我上级的命令来见您的,用不着搞这些虚礼。而且杜老板是我上级的结拜二哥,我们大家实际上可以算是一家人了。”

    “上级的结拜二哥?”人老成精的黄金荣一听这话立时全明白了,感情王亚樵幕后的大老板不是别人正是王振宇啊,难怪斧头帮能发展那么迅速,人背后站着目前中国最大的军阀了。黄金荣想到这里不得不叹服道:“月笙啊,你三弟果然是布局长远,深不可测啊,没什么好说的了,王先生,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吩咐,我这帮老骨头愿意为王大帅出把子力气。”

    黄金荣如此配合,王亚樵自然也很满意,他立刻直奔主题了“黄老板,杜老板,实不相瞒,我军这一次作战的最终目标是拿下上海。而在我家大帅看来,这场战争要打败袁世凯的北洋军不难,难就难在最后的进上海上了。”

    黄金荣和杜月笙听到这里都没有插话,而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上海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列强在这里有租界,江浙一带的富商土豪在这里有产业,整个国家的金融中心也在这里。论繁荣这里是最繁荣的,可论复杂,在中国你也找不出比这里更复杂的了。大帅说了,我军靠着武力进入上海容易的很,可要是想真正控制住上海,非得黄老板杜老板你们支持不可。而且还不光是你们的支持,包括宁波商帮在内的江浙富豪都要支持才能真正控制住上海。”

    黄金荣似乎明白了,可他还是很犹豫的问了一句:“那外国人呢?我们都支持你们,外国人不支持你们的话也不成啊?”

    王亚樵摇了摇头道:“大帅说了,这次进上海主要是防备日本人,其他列强都不用管他们,他们在欧洲打得如火如荼,根本没空搭理我们。而且这一次英法说不定还会支持我们的入驻,所以小日本也不会是问题。”

    黄金荣这才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杜月笙,杜月笙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直接开口道:“王先生,你也知道,我们都是青帮中人。一旦贵军进入上海,对我们会如何处置?”

    王亚樵似乎早就料到杜月笙有此一问一般,轻松笑道:“我家大帅有话托我告诉两位,未来十几年,这个租界依然会存在,所以在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仰仗二位。对于二位我家大帅也会给与官身,不会委屈二位。但是二位也应该知道市面上对于青帮是个什么认知,所以我家大帅还是建议二位在这个期间抓紧时间漂白自己的产业,将来租界收回,自然也就平稳过渡了。”

    听到这里,黄金荣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他语音中带着欢愉的情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请王先生回去转告大帅,黄某等人不过是街头混混,承蒙他老人家(王振宇大怒,干,你才老人家了)看得起,这一次上海的事情,黄某等人定然竭尽全力替大帅处理好,决不辜负大帅的看重。”

    就在黄金荣和杜月笙两个上海租界的流氓头子决心投靠王振宇的时候,那边王振宇的结拜大哥刘鸿生正在和上海最大的财经势力宁波帮的头头脑脑们在宁波路上的四明银行总部里进行这同样性质的会晤。

    既然提到领袖江浙财阀的宁波帮,就不得不提提被后世历史教科书只字不提了的上海四明银行,这可是当时中国第四大同时也上海最大的本土私人商业银行(中国前三大被王振宇这个穿越者通过湘西三大银行给夺走了)。

    1908年8月(农历)的一天,在离开上海外滩不远宁波路江西路口,开了一家号称“四明商业银行”的银行,四明是宁波的别称,在宁波路上开设为宁波人服务的金融机构似乎顺理成章,但起眼的一是周围地带外商银行和旧式钱庄林立,一家华资银行就显得鹤立鸡群,因为当时在中国广袤的大地上,中国新式银行,包括中外合办、“官办”银行,仅诞生了华俄、中国通商、中国华商、大清、浚川源13家银行,总行在上海的银行也不过4家,故四明银行的创办也属早之又早,而且它还是仅次于浚川源、浙江兴业银行的中国第三家商办银行;二是这家银行的创办者是当时沪上颇有知名度的宁波帮人士袁鎏、朱葆三、吴传基、李厚垣、方舜年、严义彬、叶璋、周晋镳、虞洽卿、陈薰等。

    四明银行开设后,以周晋镳为总董,陈薰为总理,虞洽卿为协理。它将营业种类分两部:商业部,经营存款、放款、贴现、汇兑、发行银洋各票业务;储蓄部,收存零星款项。它的经营方式完全仿效钱庄的做法,以商业往来为主,营业时间也与周围钱庄毫无二致。但与钱庄明显的区别是它在开业不久,就向清政府度支部申请了钞票发行权,发行的兑换券有4种:壹元、贰元、伍元、拾元。

    其中贰元券,他行没有,显得很别致。万事开头难,四明银行的钞票甫一发行,就遭到企图独霸中国金融市场的外商银行的夹击,他们将四明印发的钞票攒到一定程度就来挤兑现洋,给四明造成极大的压力,幸而四明银行股东董事中有相当部分人是宁波同乡会的领导人,在上海有一定的号召力,他们登高一呼,宁波同乡纷纷施以援手,各大商店、钱庄、银号争相代兑四明钞票,风潮才得以平息,四明钞票也由此得到了人们的信任和欢迎,最初发行额20万元,以后逐年增加,在上海、汉口、宁波、温州、舟山等沿海、沿江城市广为流通。有中(国)、四(明)、通(商)之称。

    今天和刘鸿生会晤,在坐的董事有王心贯、孙衡甫、虞洽卿、李咏裳、周仰山、俞佐庭、李叔明七人,这七人基本上就足以代表整个上海金融界了。

    除七人外,还有二个十分关键的人物列席,张静江和张謇。。。

第253章 进军江南(五)

    陪同刘鸿生一起前来的还有三个人,严格来说刘鸿生似乎也只是个带路的,因为这三个人里包括了目前王振宇帐下头号军师杨永泰。

    杨永泰此刻的官方身份是广东省代理省长,不过没关系,本身这个省长也不负责民政,他主要的任务是协调广州各方的关系。而本身就是广东人的他做起这种事情来更是轻轻松松,如鱼得水。

    而随着孙文和王振宇达成的土地换和平的最新协议,广东的局面也在黄旭初帅部开入汕头地区后彻底稳定下来,至少四五万潮汕人和梅州人选择前往福建跟随老孙继续革命下去。

    这个时候王振宇给杨永泰拍了一份急电,请他立刻前往上海,主持青年军进驻上海的筹备工作。这活放眼国社党上下,也就这位爷能搞定了。所以广东省的政务丢给陈公博后,杨永泰就到上海来了。

    不过杨永泰这人有一个特点,喜欢未雨绸缪,所以他并不是只身前来,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目前王振宇麾下第二号实业家,负责两广开发总公司业务的刘国钧,这人在上海也是小有名气的(来安江前在鸿生公司任职一年多)。第二个人则是上海金融富豪们的老朋友了,清末上海道道台蔡乃煌。

    说来蔡乃煌也是命苦,清末上海橡胶股灾的时候,原本成功操盘可以挽救局势的,不料朝中党政,硬是让盛宣怀把活局做成了死局,自己也跟着丢了官滚蛋。民国之后也一直不受老袁待见,好不容易老袁要称帝了,蔡乃煌得了个筹饷的差事,袁世凯任蔡乃煌为皖赣苏三省禁烟督办。大家别被禁烟二字忽悠了,在民国时期,很多字面上的东西你要反着看的。比如说袁世凯刚当大总统那会喜欢逢人就自称公仆,仿佛国民真的当家作主了一般。还是后来孙传芳说的实在,什么狗屁公仆,天底下最坏的就是这个公仆了,不是偷主人的东西,就是睡主人的女人。果不其然,玩到后面,袁世凯这个特大号的公仆要当皇帝了,要从公仆变公主了。既然公仆是这么一个玩意,那么所谓禁烟其实就是在翻烟了,这点不光是袁世凯这么做,咱们的王振宇做烟土买卖也是成立了一个湘西禁烟总局的机构才开始进行的。蔡乃煌这个禁烟督办自然是与英商勾结,禁止土烟,售卖洋烟,每箱要求烟商报效4500元,预计可获利2700多万元。护国战争爆发后,蔡乃煌因为是广东番禺人的缘故被派到了广东任广东鸦片专事局局长,一边筹款一边监视龙济光。

    而此时龙济光受到各派反袁势力包围,被迫与梁启超代表徐勤、汤觉顿等进行谈判。

    讨袁方代表与龙济光代表在广州海珠水上警署谈判,陷入僵局,龙济光警卫军统领颜启汉及卫士突然拔枪射击,汤觉顿、陆军少将谭学夔、警察厅厅长王广龄、广东护**中路司令吕仲铭等多人当场身亡。是为臭名昭著的“海珠事变”。事后龙把海珠惨案推在蔡乃煌、颜启汉(已逃匿)身上,蔡乃煌被谭学夔之兄、广东海军司令谭学衡扣押,准备枪决。

    幸运的是,青年军迅速击败了龙济光的部队,而谭学衡还来不及枪毙蔡乃煌就被迫向青年军移交了军权。于是蔡乃煌没能获得原本历史上“蔡乃煌无罪可科,国人皆曰可杀”的十三字公告,而是被杨永泰救了下来。

    这一次上海之行,怎么能少了这个前任父母官呢?

    既然王振宇这方唱主角的杨永泰到场了,那么宁波帮这边自然也该说话了。此时的宁波帮自然是以虞洽卿和孙衡甫为首了,不过显然这两个人一个是唱红脸一个是唱白脸的。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孙衡甫,他起身对身为中人的张骞道:“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分分钟都是金钱,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一个问题想问问对面的几位朋友。”

    杨永泰见来者不善,也不急于说什么了,只是微笑的抬抬手道:“洗耳恭听,但说无妨。”

    孙衡甫点点头道:“据我们所知,贵军自己有自己的银行,而且发行了一种叫华元的货币,而且这种货币随着贵军打下湖北,江西,广东等地盘后迅速成为当地的流通货币。甚至在孙文先生控制的福建地区,这种货币也是作为硬通货流通的。孙某是个搞银行的,众所周知,我们四明银行从前清起就有货币发行权,我就想知道,贵军进入上海之后,我们四明银行是否可以发行华元?而在未来的上海利益格局中,我们四明银行能够得到什么?这些问题不说明白,让我们宁波人支持你们这些外乡人,只怕不太合适吧。”

    孙衡甫言毕,在座的人全部把目光投向了杨永泰,都想看他怎么回答。尤其是张静江,因为这几个问题昨晚当着自己和陈其美的面,这帮子宁波人已经提出来过了一次。当时陈其美为了获得这些土豪们的支持,那是无不答应,而且许诺未来之革命政府之中央银行由这些宁波人主导筹建,这算怎么回事吗?

    杨永泰此刻就端坐在那里,不疾不徐的笑道:“孙老板,首先纠正你一个说法,你刚才可不是一个问题,二是二个问题,我想问问你需要我回答哪一个?”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孙衡甫财大气粗以来,还真没人这么调笑过他,不过此刻他也只能忍了。孙衡甫冷着脸道:“杨先生,你愿意回答那个就回答那个好了,若是要调笑孙某,孙某立刻告辞。”

    杨永泰用手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一托,笑道:“孙老板想多了吧,呵呵,开个玩笑而已。既然你刚才这么问了,我就一并回答了。第一,货币的发行权我无法保证,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各位,如果没有意外,以后的货币发行权问题会在我军统一全国后重新规划。第二,未来上海最大的格局只有六个字公平,公正,公开,四明银行将来在上海必然是财源广进,无需担心!第三,就是刚才孙老板说的外乡人问题,我强调一点,目前替我们大帅管理银行的宋汉章,陈光甫等人都是浙江人,甚至还是宁波人,我不知道孙老板确定他们是外乡人吗?”

    孙衡甫听完拱手道:“杨先生,这些大话套话你接着说,孙某有事告辞。”

    见孙衡甫这么不给面子,杨永泰脸色一变道:“看样子是有人不给大帅面子了?”

    “那又怎样,我人在租界,他王振宇能奈我何?到是你,杨先生,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这天下还不一定是谁的了,就算你们的兵能进上海,我们也能让你们的华元进不来。你们不信可以试试,土鳖!”

    “是吗?那孙先生你不妨在租界待着,看看黄老板和杜老板愿不愿意让你安定。”杨永泰冷笑道。

    孙衡甫冷笑道:“杨先生,我要是没听错,您这是在威胁我啊!我孙衡甫也不是吓大的,尽管放马过来。”

    杨永泰把西装一扣道:“不,不,我想你误会了,孙老板,我们国社党或者青年军从不威胁谁。不过既然诸位老板都在这里,我还是提醒大家一句,如果我们青年军开到了上海,那么在上海只有二种人,我们的朋友和我们的敌人。”

    虞洽卿见势立刻出来做和事佬:“大家不要动气,谈买卖讲的可是求财不求气哦,大家坐下来谈,坐下来谈。”

    杨永泰却毫不领情的站起身来道:“不必了,今天看起来不是谈事情的日子,不过诸位,我还是希望大家好好了解一下我们国社党的性质和我们王大帅目前实行的政策,不清楚的可以问问洪江的商人。大家不要为了眼前的一点小利而走错路,站错队,机会这个东西一旦错过就没了,好了,告辞!”

    言毕杨永泰就走了,刘鸿生,蔡乃煌等人连忙跟随出去了,留下一屋子的大老板坐在那里面面相觑,看起来青年军比革命军强硬的多,这反而让这些精打细算的大老板们犹豫了。

    从四明银行走出来,蔡乃煌快步跟上杨永泰问道:“畅卿老弟,愚兄有一事不明,咱们为什么不和他们谈了?”

    杨永泰停了下来道:“刚才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这帮宁波佬并不急啊,说明孙文那边也有人在和他们接触,张静江不就是孙文的财务部长吗?所以这些宁波佬实际上也在观望,他们再看看究竟最后是谁先打进上海。所以我们不要急,只要咱们的军队争气,这些家伙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到时候自然是由我们开价了。”

    蔡乃煌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道:“那万一是孙文的革命军先打进上海来怎么办?”

    杨永泰不假思索直接答复道:“伯浩兄(蔡乃煌的字),这个世界很神奇,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你担心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第254章 大决战

    归根到底,这个世界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所以在杨永泰走后,宁波商人互相商量了一阵,最后的答案是大家都别商量了,咱们还是先看看孙文和王振宇这两位的军队谁先进上海吧!可怜的冯国璋,没有一个江浙财阀觉得他有胜利的希望,甚至都还巴不得他和他指挥的北洋军早点完蛋。

    虽然没人看好自己,但是冯国璋却没有必败者的觉悟,他还非要把本卷的大反派演到底不可。3月17日,冯国璋亲临芜湖,狠狠的训斥了王占元、杨善德,卢永祥三人之后,亲自担任最高指挥,统帅北洋第二,第四,第十三个野战师以及江苏陆军第一,第二两个杂牌师合计十万大军准备迎头痛击来犯的青年军右路军。

    而已经被冯国璋决心迎头痛击的陶峙岳此刻却还十分悠闲的请鲁涤平吃东西:“来吧,鲁大哥,尝尝鲜。”

    说完陶峙岳用一把军刺十分熟练的撬开了自己手中的荔枝罐头,鲁涤平也不客气的结果喝了一口:“真甜,总指挥,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陶峙岳呵呵一笑:“就知道你们没有,这个是咱们安江罐头厂生产的军用罐头,里面一般是装点咸鱼啊,水果什么的,这些东西容易腐烂,用罐头密封一下的话保存期就会长点。至于鲁大哥你喝的这个叫荔枝罐头,这个可是团以上军官的特供,一般的士兵可没机会品尝。”

    鲁涤平咕隆咕隆把最后一口喝了下去,又用手把果肉掏了出来吃掉,一幅很是津津有味的样子。然后含糊不清的嚷道:“tmd,难道老子的第十一师不是青年军建制啊,为什么军备部那帮子混蛋连夏装都送到湖口了,就没见给我们配发这玩意呢?”

    陶峙岳呵呵一笑道:“这个事情啊鲁大哥你还真的是错怪军备部的兄弟了,我们的军用罐头都是在翻越雪峰山之前就配发了的。后来到长沙我也打了报告申请补货,可是军备部那里有东西却没运力,所以没办法运上来,别说你们这些新组建的部队,就连我们都缺货了。那,鲁大哥你刚喝的就是我这最后一罐了,呵呵。”

    鲁涤平瞪大眼睛,十分尴尬的道:“哎呀,总指挥,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怎么不早说?”

    陶峙岳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军备部那边负责和我们联络的军官保证了,最近运力调配宽松了许多,只要咱们打下芜湖,这玩意到时候就能补充上来。”

    鲁涤平一听这话,立刻起身道:“总指挥,这一次打芜湖,就让我们十一师上吧!”

    陶峙岳一听就乐了:“这个本身没问题,不过这一次可能不能答应你了,鲁大哥。因为我们的打法可能要变一下,这一次我们不学白崇禧玩攻坚。”

    鲁涤平有些不明白了:“不进攻?那我们怎么拿下芜湖呢?”

    陶峙岳笑道:“鲁大哥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这次我们换个玩法,我们玩引蛇出洞。。。”

    3月20日,青年军王牌第一师终于到了北洋军的底线,铜陵,鲁涤平指挥的第十一师则拿下了南陵,以一个双箭头的分兵态势出现在冯国璋面前。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青年军的左路,倪嗣冲纠集万余残部放弃安庆逃往合肥,白崇禧兵不血刃拿下了安庆,桐城,庐州等重镇,然后直扑张怀芝的第五师和张勋的定武军守卫的巢湖防线,一场决定中国命运的大决战即将打响。

    3月20日,在已经前移到了安庆的东南方面军司令部,李宗仁和白崇禧正在进行他们相识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德邻大哥,此事非同小可,这一次大帅调来的援军必须给我左路军,不然局势就败坏了”白崇禧几乎是在吼了。

    李宗仁摇摇头道:“健生弟,不是我这个司令不公道,而是右路军面临的危险实在是数倍于你,冯国璋那可是实打实的十万大军。相比之下,你们左路军现在是七万精锐,对方在巢湖一线的北洋军也不会多于六万。所以这一次增援上来的第九师我会调给陶峙岳他们,希望你体谅。”

    白崇禧听完这话差点没气得用头去撞房梁,他发力狠拍了几下桌子道:“德邻大哥,你糊涂啊,我们是在做什么,在打仗,在努力为大帅,为自己争取战争的胜利。这个时候你讲什么公道啊,你自己看看这战略态势,现在是双线决战,比的就是谁更狠更快。如果我们第一时间打下浦口,北洋军就败了。反过来如果冯国璋那个老贼第一时间打垮陶峙岳他们,我们左路军的后路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有海军,到时候没了后路,没了补给,我们可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啊。”

    李宗仁摇了摇头道:“我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决定加强陶峙岳的势力,避免你说的这个局面。”

    “然后呢?双方实力持平,打个旗鼓相当?然后玩阵地战,一米一米往前推?”

    白崇禧几乎要暴走了,但他依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道:“德邻大哥,如果这次战事打久了,会有二个问题,不知道你考虑到没有?第一个问题是我们东南方面军眼下可是足足五个整编师丢在这里,加上配属作战的安保部队,差不多达到十四万人的规模了,这么多人的吃喝补给大帅得花多少钱?如果战事拖长了,就算最后我们打赢了,你我在大帅心里会是个什么地位?以后还会让你我统帅十几万人的军队吗?打仗不光是杀人,我们还得算算经济账。第二个问题,如果我们不能集中优势兵力,在最短的时间里打穿巢湖防线,那么一旦等冯国璋缓过劲来,把在徐州的徐树铮指挥的两个师调下来,那么这个东南会战最后又会是个什么局面?德邻大哥,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个子本身不高的李宗仁眉头已经不自觉的皱成了一团,他径直走到地图面前,双目全神贯注的盯着地图努力的思考着。这一次大帅真的是太信任自己了,放着徐源泉,万耀煌这样的大将不用,却独独委任三个军长中资历最浅的自己来担任这个东南方面军的最高指挥官。不仅如此,还十分放心的把青年军一半的军队划给了自己,自己如果不能打赢这决定生死的一仗,如何对得起大帅?

    “健生啊,可如果按你的思路来,我们的左路就跟右路情况完全相反了,都是十万打五万的局面了,这就是在赌谁更快了,到时候陶峙岳他们可就得面临血战了。”

    白崇禧闻言心中顿时一喜,他知道李宗仁的态度终于是松动了,他连忙道:“德邻大哥,慈不掌兵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旦等袁贼缓过气来,把军队调动完毕,这东南之战就会变成烂仗了。所以现在我们只能赌一把,看看我们和冯国璋他们谁更狠,比比看陶峙岳鲁涤平他们和张怀芝张勋他们谁更能扛!大哥不能犹豫了,陶峙岳那边的工作你要不好做,我老白去,反正我名声一直都不好。但是我们也得抓紧啊,越早准备,我们就越早打穿巢湖防线啊。”

    李宗仁点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陶峙岳那边的工作不用你去做,我带一个团亲自去铜陵坐镇,他们第一师是大帅的亲卫部队出身,没理由就不能啃硬骨头。。。”

    另一边,在芜湖的冯国璋临时指挥部里,郭松龄他们正在紧张的工作中,冯国璋还不知道自己的军事部署早就泄露了。还自以为得计道:“这一次我们和对方都是五五开,张怀芝和张勋都是老带兵的了,手下的军队也都是久战之师,依托裕溪河抵抗敌军左路军的攻击想来问题不大。所以关键的问题在我们这里,我们是两倍于敌,所以这一次我们要一鼓作气打败敌军的右路军。我命令,第二师和第四师从芜湖出发,直接攻击铜陵,第十师从宣城出发攻击南陵,务必利用敌军分兵的良机,一举破敌,会师铜陵。打下铜陵之后,我会让海军跟上,把你们从池州运到江北去,给敌军左路军致命一击。听说敌军那个总指挥李宗仁今年才24岁,这么年轻也敢跟老夫来比狠,我看他是在自取其辱,哈哈哈。”

    “哈哈哈”王占元,杨善德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郭松龄眉头不舒轻声道:“大帅,咱们恐怕还是要谨慎点为好,卑职建议把徐树铮将军的队伍调下来,补充巢湖防线,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王占元闻言大怒,呵斥道:“混账,这等军机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小参谋可以过问的?反了你了还。”

    郭松龄不卑不亢顶道:“所谓参谋,就是出谋划策,查遗补缺,如果这个时候不建议,那我还做什么参谋。”

    “你”王占元大怒,这个参谋居然敢顶自己,立刻就欲叫人收拾郭松龄。

    “都不用争了”冯国璋及时替郭松龄化解了危机“茂宸也是好意,不过茂宸啊,这一次恕老夫不能听你的了,因为咱们拿不出开拔费了,如果还有钱,我也不会这么急着和敌军决一死战了,大家多加小心就是了。。。”

第255章 大决战(二)

    李宗仁乘船抵达右路军设在铜陵的指挥部已经是3月21日下午,陶峙岳带领右路军指挥部也就是第一师师部全体人员在码头列队欢迎。

    “李司令,您怎么能坐船前来呢?北洋军的海军基地就在上海,整个长江航运可不安全,二天前我们的运输船队还遭到了北洋军快艇的袭击,幸好英国人的舰队及时出面干预,不然我们今天可就没有安江的原装罐头招待您了。”

    李宗仁惊讶的看了陶峙岳一眼,他知道陶峙岳说的轻描淡写很是轻松,但是想来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凶险。

    “陶总指挥,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决定和你一起面对接下来的局面!”李宗仁到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意图。白崇禧走后,李宗仁当时思索了很久,觉得下命令让陶峙岳死扛容易,但是却不符合自己的道德习惯。可是静下来想想,白崇禧的办法确实是当前唯一切实可行的了,如果要尽快结束战争只能靠赌了。不过就算这样,李宗仁也无法跟白崇禧一样把整个右路军置之死地之后还若无其事。所以李宗仁最终做出的决定是把自己置之死地了。

    陶峙岳能被王振宇如此信任和重用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善于思考,而李宗仁这句话一出口,陶峙岳立刻知道李宗仁打的什么主意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李司令,您看看码头上那些正在装卸物资的孩儿们,您说咱们这一仗打完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回到安江?”

    李宗仁惊讶的看了一眼陶峙岳,听这话就知道这小子什么都明白了,只能叹口气道:“陶总指挥,我知道这活很危险,但是请您坚信,一切都是为了胜利,一切都是为了大帅。第一师是大帅嫡系的嫡系,在这个决定我们整个集团是飞天还是入地的时刻,我们只能依靠第一师的弟兄了。我知道这一仗下来,很多弟兄会为大帅,为党为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是请相信他们的血绝对不会白流。”

    陶峙岳看了李宗仁一眼,似乎热情消散了一般道:“也许吧,李司令,您下命令吧,我会努力在执行这个命令和伤亡上做一个折中选择。”

    李宗仁只能轻轻的点点头道:“好吧,其实这一次的计划很简单,新上来的程潜的第九师调给左路军。然后左路军这次负责主攻,而你们右路军负责守。你们的任务就是在铜陵坚守,一直坚守到白崇禧他们的左路军突破巢湖防线拿下浦口为止。这个有没有问题?”

    陶峙岳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道:“我对这个方案本身没意见,想来白参谋长的想法是比谁更狠更快。确实只能这样打,如果我这一路加大兵力,就算打垮北洋,也只是拿下南京。而左路军主攻则是满盘皆活,好大一盘棋啊!”

    李宗仁见陶峙岳能想明白,十分高兴的道:“是啊,是啊,健生也是这个意思。”

    陶峙岳苦笑道:“可是李司令,整个铜陵几乎都是平原,无险可守,让我们第一师和第十一师二个师在这么一个宽阔地段面对二倍于我的敌军的攻击。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决定,而我们在这里流血最大的意义恐怕也只是护住了左路军的侧后而已。而最大的现实就是第十一师还是一支刚刚组建不到一个月的部队,而他们现在却承担着和实力不相符的任务。您也是湘西陆军军官学校速成班学习过的,万老师有告诉过您可以这样安排的吗?”

    李宗仁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但他还是咬咬牙道:“我能理解你的现在心情和不满,但是为了胜利,为了大帅,我依然会坚持以东南方面军司令官的身份命令你,右路军总指挥陶峙岳,坚决执行这个计划,为我们青年军的最终胜利而奋战。”

    陶峙岳也咬了一下腮帮子,立正敬礼道:“请李司令官放心,卑职一定不惜万难,坚决执行这个计划。毕竟我们都是青年军的一分子,都是大帅最忠实的部下。”

    礼毕,陶峙岳看了李宗仁一眼道:“那么还请李司令官恕卑职无礼,卑职现在还要去部署和落实这个计划,所以就不奉陪您了。您和随行人员的住处都已经安排好了,卑职就先告退一步了。”

    言毕也不等李宗仁同意就转身扬长而去,丢下李宗仁和一帮子目瞪口呆的方面军军官,而参与迎接的第一师军官除了负责安排食宿的军官外,见大佬谈崩了,也纷纷跟随陶峙岳离去。那股子目空一切的傲气给李宗仁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陶峙岳回到指挥部没有说话,只是让副官把地图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阵后开口道:“去请鲁师长过来。”

    鲁涤平来了后道:“总指挥,怎么了,听说你把李司令丢在码头就自己回来了?出什么大事呢?这个时候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啊,敌人可就要扑过来了。”

    陶峙岳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想把自己的不满情绪传下去从而影响全局。他一把抓过鲁涤平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最新的命令下来了,为了避免耽误时间,我先赶回来部署了。”

    然后陶峙岳对鲁涤平一脸的狐疑选择了视而不见继续道:“第十一师的人物只有一个,在南陵一线展开,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尽可能拖延住卢永祥的第十师。决不允许他们出现在铜陵一线,这个没问题吧?”

    鲁涤平的注意力立刻回到了地图上,想了一会道:“总指挥,这个任务不轻啊,不过我更担心,我们第十一师留在南陵地区,那可就把诱敌的假戏唱真了。接下来可就是第一师独自面对杨善德和王占元的两个师了,方面军有没有援军上来的?”

    陶峙岳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方面军计划是把主力用于左路,全线突破浦口防线,所以,我们这里只能靠自己了。”

    鲁涤平闻言果然大怒道:“靠,那有这样安排作战计划的,这不是把兄弟们放在火上烤吗?”

    陶峙岳连忙安抚道:“这还不一定了,鲁大哥,你别想那么多,去南陵吧,万一铜陵这边打烂了,你千万别往江西撤,你直接往浙江插下去。这次北洋军是倾巢而出了,他们就算拿下铜陵也会一路向西走,所以你的机会还是蛮大的。”

    鲁涤平听到这里也只能叹口气对陶峙岳道:“知道了,老弟你也保重,这一次怎么看都凶险的很啊。唉。。。”

    送走了鲁涤平,陶峙岳又对副官道:“去把101团团长张旭光,102团团长夏威,103团团长晏道刚,104团团长何成浚请过来,我有命令要下达。”

    虽然担任第一师师长仅仅四个月时间,但是陶峙岳已经成功的在第一师上下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四个团长很快就赶到了右路军指挥部,实际上也是第一师师部。

    “师长,您有什么命令?”

    陶峙岳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一动不动,然后道:“我们的计划是从天门山到长江钟仓一线构筑工事,进行阵地防御。”

    “啊”所有的团长都惊讶的叫了起来。

    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是104步兵团的团长何成浚:“总指挥,这个地域根本就没有进行防御的有利地形,我们在这里防御有三个困难是很难解决的。长江上的北洋海军怎么办?根据侦察部队的报告,敌军已经从芜湖出发了,到这里也就是一二天的功夫,根本来不及构筑强有力的工事。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敌军兵力处在优势上,一旦进入阵地战,就算不怕包抄,一米一米的拖,我们也耗不起,这么打我们是要吃大亏的啊,总指挥!”

    陶峙岳看了无比激动的何成浚一眼后道:“何团长,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但这是命令。现在请你们这些团长告诉我,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命令”四个团长立刻大声答道。

    陶峙岳满意的点点头道:“对这个作战计划我也有不理解的地方,但是从全局看,我们必须为我们的军旗,我们的大帅吃这个亏。所以这一点我们就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们还是动动心思,看看在这种条件下怎么打好这一仗才更实际。”

    随后陶峙岳又道:“我命令,各团各抽调一个连队混同师部卫士营组成一个特别支队,由参谋长张旭光指挥,全部前出到繁昌地区对敌军先头部队和后勤部队进行袭扰,总之尽一切努力,一定要为我军争取三天时间。而在这三到五天的时间里,我会尽可能把水泥和钢筋多给你们来一点,你们努力干活吧,平时苦练就看这一下的功夫了。至于海军,我觉得你们不要操心,很快就有变化,他们不再会成为问题,去执行吧!”

    四个团长交换了下眼神,就敬礼离开了,大战即将开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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