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出塞曲》
一行四人往芙蓉园去,房淑追上去,挽着郑燕的手走在前边,低声说着悄悄话…
四人都是神采非凡,走在街上回头率还是颇高,引的众多路人侧目。
芙蓉园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游园赏灯的男女老少,园里活动还挺多,有灯会、戏曲、杂技等,还有文人骚客们聚在一起吟诗作赋,各种各样的花灯看的人眼花缭乱。
逛了好一会,故作矜持的郑燕也终于露出一副女孩心态,回望了李业诩一眼,和房淑两人蹦蹦跳跳的在人群中穿梭着看热闹去了。
听李业嗣讲,今日灯会的挂灯种类数量虽然没有元宵节时候丰富,但都是宫内将作监所制作,工艺与花样更是出色…而一年之内的两次灯会,自有唐以来也是第一次.
赏过灯,品过戏,看过杂技,李业诩还在感慨唐时候文化的丰富多彩,意犹未尽时,房淑已经喊累了。
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雇了辆马车到西市,又从西市步行到曲江畔,虽然一路兴致挺高,但也让娇生惯养的房淑累坏了。
“累死我了…燕儿姐,你累吗?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吧,”房淑垂着两只手,伸着舌头,作一副可怜状。
“我是不累,既然你累了,那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两位公子,你们意下如何?”郑燕瞅了一眼李业诩道。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李业诩看了想笑。
“大哥,那儿有个亭,我们上去坐坐吧。”李业嗣指着远处,提议到。
顺着李业嗣指的方向看,不远处假山上有一亭,因地处偏僻,并没很多人在上面。
四人避开人群上假山高处,走在亭中,边上不多的几个人许是自惭愧形,也都走了。
放眼望去,整个芙蓉园繁灯如织,人流如潮。
“翼哥哥,你都好久没上我家府里来了…遗直、遗爱都很记挂着你呢,”房淑侧过脸,有隐隐的羞色,看着李业诩说道。
“近段时间有一些异常事儿,也都没了空,”李业诩笑了笑道,终于听到关于房遗爱这个活宝的消息了,眼前这位房淑如此灵秀,真想不出来作为弟弟的房遗爱会是那么草包样的货色。
“燕儿姐,翼哥哥以前常教我家两位弟弟练习武艺的…”房淑笑嘻嘻道。
郑燕听了稍稍回头,对李业诩道,“小女子一再听闻李公子文武双全,文采更是不凡,不知今日公子能否稍稍展露一下,以应此景,让我们见识一下?”郑燕还特别是加重语气说文采,以此奚落不敢应自己的挑战。
“姑娘过奖了,以前在下只是信口胡语,一些见不得人的拙作,让姑娘见笑了,”李业诩颇为尴尬,不知自己以前都有些什么名声在外,作了那些歪诗…
“翼哥哥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房淑笑笑道,“去年你不是在府上随口作了诗吗?我爹爹都称赞你呢…”
“在下真的是才拙词穷,万不敢当两位姑娘如此抬举,让两位姑娘见笑了,”汗,真要让自己做诗,那不如杀了自己算了,自己又不是什么中文系毕业的,哪有如此文采,即使是中文系毕业,也做不出什么好诗来…如今大唐盛世,著名诗人们辈出的年代,敢在唐朝说自己会做诗,那是要羞死的…
“李公子是瞧不起我们了…”郑燕有些讥讽地望着李业诩说道,话里有隐隐的恼羞和失望,还有一些淡淡的委屈样…
李业诩呆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郑燕,眼神交会,竟似有些异样…
“大哥,怎么了?”屁事不懂的李业嗣一脸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看到远处精彩的东西…”李业诩有些尴尬。
“哈哈…”房淑觉得有趣,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刚才翼哥哥应该在想名诗佳句了,想到了没啊?…”一脸戏谑的神情。
李业诩当下长叹一声,说道,“那在下就勉为其难,略作一二,如有见笑处,还请两位姑娘多多见谅,”谦虚不一定是美德哟…不会做诗,背诗总会的吧?!
背什么诗呢?想想记着的佳句,应眼前景象的,记得的不多…今天虽然是十五,但元宵节过去已远,而眼前又是灯会的胜景…抬头看一轮圆月…
李业诩有些迷糊…
边上三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抬头望着一轮明月,眼前的芙蓉园热闹非常。一步,二步,三步…有了,想到一,“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身闲不睹初兴盛,羞作男儿寸功无,”自己稍稍改一下,不也是一好诗吗?李商隐,咱篡改了你的名作,你就自个在一旁生气吧,李业诩有些得意。
眼前两个女孩都有些呆了,李业诩吟出的诗让他们心头一震。
也许因为连年战乱对文化的摧残,百废待兴的初唐时期有名的诗人和诗作少之又少,在社会上留传的名诗佳句也不多。而此时的初唐,承袭的还是南朝宫体诗,流行于宫廷和高官贵族阶层,用词多华藻绮丽空洞,应景应物的诗并不多…
也因为唐初政治的开放性,唐帝国国力空前强盛,经济和文化展迅,唐中后期汉文学特别是诗歌得到长足的展,名家辈出,李白、杜甫…等留下不知多少名作,以至后来,都没法越这个时代了,说到诗就是指唐诗…
李业诩这即景咏情的诗可以说是一种异常清新的风格,难怪面前这两个女孩会感到惊异。
“真是好诗…”房淑拍着手道。
“李公子真的好才气,”郑燕也赞道,“公子的诗才让人感慨不已,即应了眼前的景象,又道出了心中的遗憾…”
“诗赋本就是通过语言和韵律反映生活,抒qing感,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精神世界的一种方式,没景,无情,怎么能写出好诗呢?”李业诩微微一笑道。
留传千古的名作,有几是无病呻吟的?!
“翼哥哥,你再做一么…”房淑一副渴盼的样子。
“公子祖父乃我大唐第一武将,战功无数,”郑燕轻言问道,“听此诗,莫非公子想效仿你祖父,入伍从军,上阵杀敌?”
李业诩一愣,郑燕问这个做什么?
李业嗣看李业诩不答话,帮腔答道,“大哥一向以汉之霍去病为榜,‘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只想着在战场上建立一番功业。”
“是啊…好男儿志在四方,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才是男儿本色,”李业诩正色道,“可惜空有一身武艺和抱负,现在只能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我真怕辱没我祖父的威名吧…”
想起带兵打仗,李业诩就浑身热血沸腾,自己后世是一名军人,却又重生在征战四方的初唐时代大唐第一武将家里,或许军队和战场都是自己永远的归宿…只是何时能领兵去打仗呢?
“翼哥哥,是否是你祖父不让你从军呢?”房淑好奇问道。
“那倒不是…许是他老人家看我还太年轻了…但男儿习武是为了什么?当是从军杀敌,保家卫国,开疆拓土,如今我大唐敌患未尽,四夷未服,想我祖父如此年纪还征战沙场,想想为我大唐江山立下无数的将军们,我汗颜呀…”李业诩叹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仰天长叹一声,脱口吟出这注定流传千年的名作…
只不过诞生的年代提前了…
半晌,没有了声响,李业诩一看,几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诗?是公子所作?”稍后郑燕轻声地问道。
“《出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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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机会
从芙蓉园出来后,李业诩兄弟俩送房淑回府,郑燕则坚决不要他们送,并独自一个人先走了,李业诩只得作罢。
快到自家府门口,老远就看到有家仆在那里长着脖子朝街这边张望,看到李业诩四人骑马过来,赶忙迎上来说,“大少爷二少爷,国公爷回府了,正叫人找你们呢。”
进了前厅,看到李靖和张氏、王氏正坐着谈论什么,看到李业诩兄弟俩进来,王氏责怪道,“翼儿,翟儿,你们俩去哪儿了,叫人出去找都找不到,你祖父都在等着你们。”
“娘,我们到街上看热闹去了,”李业嗣抢着说道,兄弟俩给各位长辈行了礼。
“今日外面很热闹啊,老夫回府时看到街上还是人山人海的!”李靖笑呵呵说道,“皇上大赦天下,京城放开宵禁五日,以前只有上元节时才有这么热闹!”语气中满是喜悦!
“祖父大人,百姓都为大唐王师取得的巨大胜利而高兴呢!”李业诩恭恭敬敬说道,“一战而除北边之患,祖父您又是此战的最大功臣,孙儿感到非常的骄傲!”
“老夫也甚是欣慰啊…”李靖顿了顿,转头对李业诩兄弟道,“翟儿,你陪你祖母和你娘说说话,翼儿,你随我到书房来。”
李业诩有些疑惑,这么晚了李靖还要和自己说什么事儿?
到李靖书房内坐定,仆人端上茶后退出房间,关上门。
“翼儿,你想到军队中去吗?”李靖呷了口茶问道。
“是的,祖父。”李业诩坐正身子答道,心里猛然一凛。
这一问,让李业诩感觉到李靖今晚要和自己聊什么大事儿。
“如你到军中,你能做什么?”李靖直视着李业诩的眼睛问道!
“孙儿如今李家枪法已经学的不差,骑术、射箭水平虽不敢说冠绝天下,但自信并无太多敌手,自从习得祖父的兵法,孙儿对行伍用兵之道也颇有心得,自信可以帅一营士兵,上阵杀敌了,”李业诩满是豪气地说道。
“哦,你只想领一营之兵?”李靖眯了眯眼,笑着道。
“孙儿当然想像祖父一样,统帅诸军出征,可是…那不是现在能做到的,况且孙儿对军中之事不甚了解,带兵之事不敢说大话,”李业诩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心里的另外一个想法说出来…
“还有吗?”李靖站起身,端着茶来回踱步!
李靖这么一问,李业诩大喜,直起身答道,“祖父大人,孙儿还有一想法…如果我手上有一支行动迅捷,身手不凡,军纪严明的精锐部队,并熟识各种武器装备,能利用各种天气状况快出击,大战时潜入敌方,袭杀或擒拿敌方将帅,破坏粮草辎重,制造敌方混乱…我大军集中兵力趁势冲杀…必能大败敌军…祖父大人觉得这样可行不?”
“咳…咳…”李靖被茶水呛了起来,“翼儿,你何时有此想法?又有何种军士能做到这一切?”
“孙儿与苏将军对决时想到,如果军中有一支如孙儿般身手的队伍…严加以训练…能否做到?”
面对在军中厮混了大半辈子的李靖,话不需说的太明白!
李业诩在后世特战队呆了多年,有着多次指挥特战大队秘密行动的经历和经验,后世的多次战例已经证明,特种作战人员在很多时候对战争的胜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这个对手还没有特种作战概念的时代,如果自己手上有一支如后世特战大队般战斗力的队伍,那对敌方的破坏力一定是非常的惊人。
但李业诩不能对李靖讲这些…要让李靖相信这,不是凭嘴巴就能说服的,定是要拿出行动来证明。
学习李靖的兵法虽然是李业诩梦寐以求的。作为冷兵器时代的统帅将领,行军、布阵、组织攻击等谋略手段都必须了然于心。这些方面李业诩觉得自己都只是刚入门不久,都是从李靖的兵书上学到的,虽然这些是李靖大半辈子征战的经验总结,但李业诩也知道,在没有经过实战的演练前,自己所学的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还需要用心的学和领会,最好的当然是能在战场上实践…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一切的谋略和兵法,能在战场上击败对手的都是好的战法,自己所善长的,在这个时代不一定有人认同,如果要想自己训练一支部队,那眼前的这位大唐第一武将必需要说服才行。
如果在大唐军中推行自己所掌握的后世现代的训练和治军理念,灌输现代的军事思想,改进军械装备,那对推动军队之建设,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再有如李靖这般的将才和帅才,大唐的军队会变成怎么样?
想到这些,李业诩很是兴奋,当然,这一切如果要实现,那就要在以后的征战中多方面展示自己军事方面的才华,立下诸多军功,如眼前的李靖一样,才会有大批的人信服。
李业诩一脸期待地望着沉思的李靖。
“嗯,非常不错的想法,与老夫想的倒有些不谋而合,”李靖沉思片刻,笑哈哈道,“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多谢祖父夸奖,孙儿只是信口诳语,”得到李靖赞赏,李业诩也稍稍地松了口气,如此提出训练一支特战队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没想到李靖却并无多少意外…这是为何?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会成为我大唐一良将,”李靖沉吟半晌道,“先不说这些,老夫自有安排…天色还不晚,今日我与你细细讲起此次北征突厥的经过,一会我想听听你对此次战役的看法…”
“是,祖父,孙儿到时就班门弄斧了…”李业诩一脸恭敬状,听李靖娓娓道来。
“去年十一月,皇上以老夫为定襄道行军总管,李世绩为通汉道行军总管,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众合十余万,皆受老夫节度,分道出击突厥…十二月,突利入朝内附…”
“今年正月,天降大雪,我率三千骁骑从马邑进屯恶阳岭,袭占襄城,颉利大惊,在此冰天雪地之时,老夫敢孤军深入,怀疑定有主力随后,慌忙将牙帐撤至碛口…我遣谍离间其部众,颉利的心腹大将康苏密挟隋炀帝皇后萧氏及其孙杨政道来降…颉利率部向阴山撤退,在白道遭到李绩大军截击,大败之…颉利遣执失思力入见,请举国内附,皇上派鸿胪卿唐俭慰之,还嘱我率兵接应…”
“二月,我引兵至白道与李世绩会合,相与定谋,颉利虽败,兵力尚多,若任其逃往漠北,依附于薛延陀等部,则很难追歼;今唐俭在突厥,颉利一定不加防备,如果选精骑袭之,可不战而擒之。老夫亲率精骑万名,备二十天口粮,向铁山疾驰。军至阴山,遇突厥营帐千余,尽俘之以随军。颉利见唐使前来抚慰,以为安然无事,未加戒备。初八,派苏定方率二百骑为前锋…我率大军跟进,突厥军溃散,被歼万余人…随后颉利被擒,其大酋长皆率众投降…”
近个时辰,李靖终于把此次战役经过讲完。
李靖看着一脸沉思着的李业诩问道,“此战,翼儿你能理解老夫用兵之道吗?”
第十八章计策
李业诩沉思一会道,“快出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迂回穿插,兵不厌诈,穷寇宜追,身先士卒…最终以少胜多…这是孙儿的看法。”
“唔,说得好…”李靖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快出击,此正是老夫用兵之精髓,孺子可教也。”
“多谢祖父夸奖…”这几点是后世的诸多兵家对李靖用兵之道的总结,李靖所采取的策略,让李业诩也有此感觉。
“老夫此生征战,基本无败仗。”李靖豪气满怀,“日后,我多为你讲讲我以前的战例,希望你能领会我统兵之道。”
“是,孙儿一定用心领会,”战例讲解是古今中外军事理论教育的很重要手段。相对于比较难以理解兵法理论,李业诩自然更加喜欢战例的分析。
“若此次是你统兵,你还会采取何种措施?”李靖问道。
“孙儿会派遣一批死士,袭杀其主要统兵将领,烧毁其粮食辎重,然后尽举大军,尽歼其有生力量…斩草除根…”李业诩深知冷兵器时代一个统兵将领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若将敌对方主要的将领都悄悄地杀死,那胜利定是属于已方的。一支具有特别攻击力的特种部队,完成这个任务并非很困难的事儿,连后世那些防备严密的政要高官,都常被人暗杀…只是关键一点,少了新式武器,若手中有一把狙击步枪…那该多好…这一切都不在话下。
“哦?!说得挺有道理…一支军队群龙无,定会大乱…”李靖脸上再次出现赞赏的神色,接着又皱皱眉,“你说的尽除其有生力量…斩草除根…是不是过于狠毒?”
“祖父,孙儿并不是说要杀光其有生力量…而是为我所用…在所征取之地筑城置军,派驻官吏治理…消除其作乱的根本,此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之道…”
“嗯,言之有理…如何处置突厥之众,也如此简单…翼儿,你所思虑的远在朝堂一些大臣之上…老夫甚慰,”李靖沉思会,抚须颌道,“你坐下吧,我给你讲讲今日朝堂之事,也曾论及此道,还想听听你的见解…”
“今日皇上在宫内宴请朝中大臣,相陪的有太子、诸王、王妃,犒赏这次出征的将士…”李靖笑呵呵地说道,“当年皇上刚登基时曾对太上皇道,‘假期数年,必系颉利于阙下,’当时大家都以为是皇上年轻气盛,情急之下说的豪言,可是转眼才几年,颉利真了成了皇上的阶下囚,”
“大唐有祖父大人和众多的将军们在,那北方蛮野之众哪里会是我们百战雄师的对手啊,”李业诩顺道拍个马屁。
“那不尽然,大唐有一位英武的皇帝,有这么多文不贪财,武不惜命的武将,君臣同心,才是社稷之幸,天下百姓之福,”李靖摸了把胡须,“想那不可一世的草原枭雄颉利,皇上刚登基时竟然提兵数十万直抵长安城外,何等嚣张。而如今,兵败被擒…只能在长安养老了,”李靖叹了口气,颇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
“那定是不能放虎归山,以免后患,”李业诩道,既然颉利被抓到长安来了,那就没有放回去的道理。
“是的,倒是颉利的一众部下,突厥的一些降将,都授予了实职,布列朝廷,五品以上有百余人,还是让他们统帅原先的部众。不过老夫却有一些担忧,皇上是在赌啊…”李靖隐隐的有些担忧,继续道,“今日朝会时,皇上问众臣,被俘获的数十万突厥军民如何处置,大部分朝臣都建议把被俘获的突厥分置于各州间,教其耕种,永久汉化他们,这样北方的威胁就不存在了,”李靖停下话语,看了看李业诩,“此事你如何看?”
“从长远看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只是从短期看,却有隐忧…归附的大量突厥部众远处塞北,以牧为主,如远置于中原,短期内很难适应突然改变的生活对大唐处置他们的方法不满,容易生乱…也易引起其他部落的担忧…”李业诩说道,刚才他前面所说的,也差不多是此道理,但那只是针对战俘的。
“皇上也不赞成这处置方法,所说理由和你说的类似,且历史上曾有过因此方法而出现的胡乱,”李靖露出赞许的目光,“中书侍郎颜师古以为:‘突厥、铁勒自古不能臣服于汉,陛下既得而臣之,请皆置之河北,分立酋长,领其部落,则永永无患矣。’”礼部侍郎李百药以为:‘突厥虽说是一个国家,但有很多部落,各有酋帅。现在应该让其各部落分散统领,不相臣属即使欲保存阿史那氏,只可让他们治理本族。国分则弱而易控制,势均力敌则难相互吞灭,各自保全,必不能抗衡中国。仍请于定襄置都护府,为其节度,此安边之长策也。’”
“以胡制胡,这倒是个非常有效的方案,可是突厥人狼子野心,反复无常,我方所取之地,还有众多北胡部落,要防止他们作乱,可以…”李业诩迟疑了一下,早就想到后世的自治区,及生产建设兵团,但觉得妄议朝政,似有不妥。
“可以什么?你说与老夫听就是…刚才听你言,我知道你定有想法…”李靖眼光一闪,问道。
“孙儿确实有一些不同的想法…孙儿的想法是,并不让归附的突厥部众离其故土,而以我们军队驻于突厥境内,我驻军可垦田放牧,长期驻守,突厥各军打散编入我朝各军中,受我节制…如突厥部众有反叛,即可而歼之。并在所取突厥境内设置州县,各州县的官员胡汉并存,合作分工。再移中原百姓于塞北,与各胡杂居,并鼓励胡汉通婚,胡人自愿内迁的也可。在胡地开办汉学,教以礼数。如此数十年,胡必被汉化,北患必定,”李业诩站起了身,“但是战时被俘之突厥将士,必须拆分安置,加以教化或服以劳役,要置于我大唐军队的监视之下。突厥部众野蛮成性,反复无常…虽然分拆各部落削弱他们的力量,但是万一又有一些部落反叛,那说不定还是有一些相邻部落会响应,北方又将不得安宁。”
“好…好…不愧是我李靖的孙儿,有此见地,倒在我的意料之外,只是突厥部落军民并无绝对的分割…男丁皆可上马为战…”李靖细想一会说道,眼中精光闪过,“唉,可惜皇上已经采用了个折中方案,让突厥部众迁到幽州至灵州之间,分原来突利统治之地为顺、祐、化、长四州都督府,分颉利之地为六州,置定襄和云中都督府,仍以原突厥将统领各部…老夫也担心突厥各部众有所反复…”
“祖父…孙儿觉得此定是有后患…不过假若我大唐军威日盛,国力更强,则北方胡儿之患,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李业诩满脸豪情,“孙儿愿以此身,征战北疆胡地,为我大唐开拓疆土…”
“好,老夫就希望你有此志气,”李靖也站起身,“老夫还是低看你了…”
第十九章 新事物
“多谢祖父赞赏,”能得到李靖当面称赞,让李业诩很是高兴。
“翼儿,今日宴会上老夫与皇上聊起你的事,”李靖有些神秘地说道。
“啊…”李业诩惊异地张着嘴巴,李靖告诉李世民什么呢?自己箭法百步穿杨?还是一招击败苏定芳?
看着李业诩吃惊的神情,李靖微微笑道,“今日老夫和皇上说了你与苏定芳比武较量的事,皇上听了也有些惊异,他想看看你是如何做到的…待过些日子,皇上空闲些了,你随老夫进宫一次…”
“进宫见皇上?”李业诩讶然,有些意料之外。
“我李靖的孙儿,也该去露露脸了,”李靖直视着李业诩的眼睛,“大唐军中若有一营如你般身手的军士…那会如何…?”
李业诩豁然明白,站起身道,“祖父是想让孙儿去训练一营军士?”
白废了自己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原来李靖已经有这打算了,怪不得…
“唔,能明白老夫的心意,不错…”李靖面露赞色,“但之前,你必须要做出点成绩来,让皇上对你刮目相看…也让老夫知道底细,“过些日子我会选一些府中亲卫,先让你训练,看看成果如何,那些都是经过实战磨练的死士,以后都跟着你…待看了成绩,老夫心里就有数了…”李靖一脸正色。
“孙儿明白,”李业诩大喜,进一步明白李靖的意思,先训练一部分亲卫出来,一则可以让李世民和其他人看看成果,二则自己身边可以有一些身手不错的死士。
“你先到军中呆一段时间,过些时日,朝廷定有战事,老夫会让你有出征的机会,”李靖拍拍李业诩的肩膀,“李成与李万身手不错…他们以后就一直跟着你,当你的贴身亲卫,他们父亲也是当年老夫的亲卫,可惜战死沙场了…你所训练出来的府中亲卫,以后出征时都是你贴身的护卫…”
“老夫传授于你的兵法与枪法,如你能详加领会,以你的天分和悟性,日后,必能越老夫,”李靖直视着李业诩眼睛说道,“只是切记,胜不骄,败不馁!在人面前,不可张扬,不可恃才而狂…还要懂得与君相处之道…这些你以后自己慢慢领悟…老夫在朝,可以护着你,但我老了,在仕时间无多了,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孙儿定当牢记祖父的教导…祖父,您…”
“不说这个…翼儿,今日老夫向陛下举荐了你,你定要使出看家本领来,折服皇上,皇上求贤若渴,定不会埋没你的,”李靖又正色道,“以老夫多日观察,虽然你未从军,但你身上有一股本不该有的军人悍气,这点很好…但你要学会内敛…”
“祖父,孙儿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孙儿会记往的,”李业诩一愣,如此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太像自己这般年纪的少年,以后要注意。
“翼儿,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给你一支队伍,你能在多长时间内把他们训练成一支有你般的击杀能力的无敌之师?一年?”李靖直盯着李业诩问道。
“一年太少,至少两年吧…孙儿不敢说每个士兵都能训练成有我一样击杀能力,但我能把他们训练成战斗力强的军队,”李业诩有此自信,以后世特战队员的方式训练,能最后留下来的人哪个不是人中骁楚、杀人魔王?
“你可不能说大话,这些话老夫是要说与皇上听的…”李靖严肃地说道。
“孙儿不敢乱说…我能保证,只是…候选的士兵要我自己挑,训练方法由我来制定,我认为不合格的人必须淘汰!任何事情由我做主…”在李靖面前,漫天要价也许并不太过分。
出乎李业诩意料的是,李靖却一口应承,“这没问题,士兵你可在十二卫军中挑选,这个老夫向皇上提出,应该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自己设计一些器械装备,可能与军中装备不太一样,不知能不能…”
“这个你不要担心,一般器械,将作监都可生产,”李靖笑呵呵道,“我大唐的武器装备生产能力还是不错的…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你父亲啊,也是在将作监挂个少匠的闲职呢…”
“可是…可是…孙儿设计的东西,都是现下未见过的…”李业诩迟疑着道,有些怕打击眼前这位老将的自信心,“要不孙儿先作了图,交与您瞧瞧…”
“那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设计的是什么厉害玩儿…”李靖看了看李业诩,笑了笑说道。
“…有几样东西,孙儿已经快制作完成了,过两天我给您看看…”
“唔,好吧…翼儿,你去吧,夜了,早些休息…这些事,你娘那儿,我会与她说的…”
李业诩行了礼出李靖房门,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入伍从军,训练一只自己的队伍,昨天看起来还有些遥不可及的事情,很快就要成为现实,若非有李靖这样识人如炬的爷爷在这里,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施展自己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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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儿,跟我来,给你瞧瞧大哥新制的东西,”李业诩满脸喜色地叫着李业嗣到后园练武场内。
“大哥,这是什么?”李业嗣看着李业诩手掌中拿着的几个很小的圆状东西,很是惊讶。
“这叫指南针,用磁铁片制作成,你看,这针两端一边指着正南方,一边指向正北,”李业诩把一个小的圆盘放在李业嗣手中。
李业嗣很好奇地把小指南针放不同方位,结果无论他如何放,那针的两端顽强地指向固定一个方向。
“大哥,奇了,这东西是何道理,是不是和司南一样?你是如何制作出来的?”李业诩满是惊异地问道。
“对,和司南是同一个原理,因其有磁性,与地球磁场…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说这个…”看着李业嗣一头雾水的样子,不和他讲什么地球磁场的问题,讲了这小子也不懂。
这小小的指南针是用磁石长久磁化一些薄铁片,再把这些薄铁片剪成细条状,中间穿个小孔,用针固定,又可让其自由转动。简易指南针的制作方法并不复杂,只要明白其中的原理,大多人都会制作。以李业诩的动手能力,制造这种简单的指南针,当是小事一桩,只是上面没有盖子。
没有玻璃,盖子难以制作,李业诩还没法把水晶弄成那么薄。
“大哥,送我一个吧,这东西挺好玩的,小妹也一定喜欢…”李业嗣很无耻地就把手中的指南针占为已有。
“这指南针你不能示于旁人,大有用处着,小妹你就不要让她玩了,一会我还有一个更好的东西给你看,”李业诩故作神秘状。
“是何东西?”李业嗣更是好奇。
李业诩前些日子买来的水晶,使人到市面上切割磨制成一定厚度的凸透镜和凹镜。
这时还没有玻璃,李业诩最想拥有的望远镜,只能用水晶来制造,尽量选择最好品质的水晶。在水晶店里定制的透明水晶也已经到货,店老板专程举派人送上门来,只是还没开始切割。
水晶分割的并不是很好,厚薄都有些不平,打磨后,镜面还稍微有些模糊,二十几副里面只有四五副有用。
李业诩把能用的水晶片,各选择一片凸透镜和凹镜,在阳光下测试大概的焦距,分别固定在两个软铁皮制的圆环桶里,圆环桶直径稍稍有些相差,两个圆桶可以相互套叠旋转,小的能套在大的里面。
手拿着两个镜片桶,慢慢地调试两镜的距离,终于,目镜这端看到了还算清晰的放大物体。
人类历史上第一副简单的望远镜制作完成,放大倍数大概在三到四倍左右。
只是这望远镜的成像质量不是太好,与李业诩后世所用的军用望远镜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但也能将就着使用。
更复杂的组合镜片望远镜,只能等以后再制作了,最好能把玻璃先弄出来。
李业嗣从李业诩手中抢过了这副粗制的望远镜,在听了李业诩讲如何使用后,满是好奇地在到处乱看,嘴里不停地叫着:“大哥,那树上有只小鸟,毛是黑色的…哈哈,那匹马的眼睛都看得见…这东西真神奇,能把远处的景物拉近…”
“翟儿,还给我,我要拿去给祖父看看…”
“大哥,让我再看一下吗…哦,…好的,给你…”
兄弟俩人拿着新制的东西来到李靖房中。
“祖父,孙儿制作的东西已经完成,您看一下…”脸有得色的李业诩把东西交给正在看书的李靖手中。
“这是指南针,这端是正北,这端是正南…还有这是望远镜,可以看到远处的物体…”
“啊…”遇事从来波澜不惊的李靖试用了望远镜和指南针后,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翼儿,这是你制作的?”
“是的…只是工艺还不太好…孙儿再试制更好的…”
“来,坐下说…翟儿,你去看好门,不要让闲杂人员靠近…”
第二十章 庙会
唐朝刚建立时李渊为提高自己的门第出身,便利用道教始祖李聃姓李、皇室也姓李的巧合,附会自己是太上老君李聃的后代,是“神仙之苗裔”,道教因而也就成为李唐王朝信奉的重要宗教。
而隋末佛教僧众在社会的影响力日益增大,李世民又曾得到少林寺僧的帮助,唐初佛教的展也是得到朝廷的支持,进一步深入民众的生活,因佛教寺僧免于瑶役甚至可以免交赋税,入寺民众甚多,佛教的影响力大有盖过道教的势头,佛道之间慢慢出现一些争斗。
弘福寺位于长安城南,是皇帝李世民为了纪念生母窦皇后而建,占地极广,庙宇宏伟,因为沾上皇家的气息,朝拜的香客络绎不绝,香火极为旺盛。
每年四月十八日,是弘福寺住持僧辩法师的讲经日。僧辩法师自小向佛,师从多位当世高僧,曾在洛阳和长安多个寺院讲习佛法,在佛教界有一定的名声和影响力。李世民慕其名声,在弘福寺建成之际,下旨诏请僧辩法师到弘福寺主持佛事。
每年的讲经日,都会吸引大批来自长安及邻近州县的善男信女们谟礼来拜。今年已经是弘福寺第三个年头举行讲经大会了。热闹的场景也使得庙外跟着兴起了戏文、技艺表演等。连文人诗客也在此日到寺内会聚,谈诗作赋,附庸风雅。
前些天,李恪上门来约李业诩,邀他到弘福寺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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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李恪就使人来传信,嘱李业诩辰时在安化门外等。
云儿知道李业诩要出门,帮着精心梳洗一番,丫头挺像一个称职的妻子,把李业诩的起居服侍的非常周全,连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也要计较一番。
李业诩身着一身淡青色的窄袖衫,淡青色结式幞头,俊秀潇洒,天天看着李业诩的云儿眼神都有些直。
本来还以为李恪这皇子会来的迟些,李业诩带着李成和李万,骑着马一路慢悠悠而来,赶到安化门时,老远看到一群人在那里。
李恪一身雪白的袍衫,在那东张西望,显得特别醒目,边上一群侍卫围着。
“业诩兄…我可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你怎么才来啊?”李恪老远就大声喊着,“不是叫你辰时前到的吗?”
“很迟了吗?刚刚到辰时啊…”这古时的时辰太难把握了。
“算了,不说了,我们快过去吧…”李恪刚刚还满是抱怨的脸变成了脸邪笑,“业诩兄,打扮这么出彩,是不是知道今天有众多美人儿来赶热闹,想去勾引人家啊?”
“你…”李业诩为之气结,算了,不与这半大的小孩一般见识,人长的帅不是自己的错,自个哪次出门不是打扮整齐的?你李恪虽然长的也不错,但跟自个比,那还是差上一些。
比不过也不要诋毁人家么。
“嘻嘻,业诩兄,别生气啊,恪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李恪涎着脸,一副无赖的样子。
“走吧,蜀王殿下…”李业诩白了一眼面前这嫉妒自己的王爷,“你带路…”
自己没去过弘福寺,不认识路,只能跟着李恪走。
待李业诩和李恪率一众人赶到弘福寺时,寺里寺外已经有很多人,颇为热闹。
虽说是讲经大会,但来这里凑热闹的年轻仕子和淑女们人数上更多,寺外不远处广场上的诗会、戏文、技艺表演大有盖过寺内讲经会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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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燕和房淑一早就来到了弘福寺,两人还是一身男装打扮,把家仆留着广场外,到寺内逛。
仲春时刻,弘福寺牡丹开的正艳,两人约好了来赏花看热闹。
挤了一会,人太多,觉得无趣,躲过热闹的人群,专往僻静处而去。走到一满是大树的庭院,远处听着有鸟儿的悲鸣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几只刚出壳的小鸟,连窝掉到树底下的草丛中,幸好没翻过来,大鸟在旁边飞着叫着。
“燕儿姐,你看你小鸟多可怜,我们把它们的窝放回去吧…”房淑上前捧起鸟窝里的小鸟说道。
“可是树这么高,放不上去啊,怎么办呢?…”郑燕虽然武艺不错,但却不会爬树,看着高大的树木,又不敢试着爬,怕万一上下不得,那就是出丑了…两人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这不是淑儿姑娘吗?还有郑姑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如天籁般声音在两位女孩身后响起。
郑燕和房淑惊喜回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李业诩。
“翼哥哥,怎么是你?”一丝淡淡的红晕瞬间爬上房淑的脸,“哦,还有蜀王殿下…”
“见过两位姑娘,”李业诩对两位女孩行了礼,李恪也挺有礼貌地拱拱手。
“见过蜀王殿下,见过李公子,”郑燕也过来打了招呼,面对李恪,也不敢太造次,行了礼。
“淑儿,郑姑娘,莫称我蜀王,今日我们只是出来游玩,又不是在宫内,叫我恪儿就行,”李恪忙摆摆手。
“你们这是…?”看着房淑手上捧着的鸟窝,李业诩询问道。
“哦,刚才我和燕儿姐看到小鸟和它们的窝都掉到地上了,想帮它们放回树上,可是我和燕儿姐都上不去,正在想办法…”房淑求助的眼神看着李业诩和李恪。
“我来吧,”李业诩从房淑手上接过鸟窝,跑了几步,借助边上两颗相邻的树,几个来回跳跃窜到大树上,把鸟窝放在树丫上,固定好,噌的跳了下来,抬头看着树上的鸟窝,拍拍手。
干脆利落的动作,潇洒漂亮,其余三人看的呆了。
大鸟飞回到窝里,悲鸣声也没了。
“业诩兄好身手,恪从来没看到过如此上树的方式…业诩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会这个?”李恪眼睛有些直,边上的房淑也是差不多的眼神。
“李公子身手非常不错啊…”郑燕脸上也露出异常惊异的神情。
“这只是儿里玩时学的,没什么可称耀的…”李业诩谦逊道,话是这么说,自己当年练这手上树的本领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淑儿,郑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我们来看热闹,外面人太多了,找个静些的地方过来,想去看看牡丹花…”房淑满是兴奋地说道,“你们呢?”
“我们也是,没想到遇上两位姑娘,真是巧…听说寺内的牡丹开的正艳,我们进去看看如何?”李业诩看着郑燕和房淑,笑着道。
“好啊,燕儿姐,我们进去看看吧…”房淑挽着郑燕的手臂走到前面去了。
唐代民众喜欢种植牡丹,尤以长安和洛阳以为众。时下正是牡丹盛花期,弘福寺内后院挺大的,种着的牡丹数量不少,五颜六色开的正盛,赏花的人也不少,以年轻的仕子和少女为多。
自古以来女子皆爱花,眼前的两位也不例外,房淑偷偷地折了一支粉牡丹插在鬓角,待明白过来自己着男儿装时,又有些觉得不妥,回对些李业诩焉然一笑,有些羞涩。郑燕却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似那些顾及面子的富家公子一样,保持着风度。
真是的,这姑娘家不知道,不能乱折花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么…不过看边上赏花的人,却没表示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李业诩和李恪走在两位姑娘后边,不时有人向他们四人投过来惊异的目光,或者偶尔的指指点点。也有一些故作文雅之士,在那里轻声地吟着诗赋文句,整个后院显得还是有些静谧。
李恪不知突然想到什么,走上前去,悄悄地和房淑说了什么,房淑拉着李恪走到一边,急急地轻声问着什么,李业诩有些莫名,这两人在搞什么勾当?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郑燕背着手站着,等李业诩走过去,转过脸问道,“燕儿曾听闻多人说起过李公子文采出众,身手更是不凡,淑儿对公子也是赞不绝口。只是燕儿不知,公子为何深藏不露…”笑了笑,脸上已经没有了上几次看到的那种轻视和孤傲神色。
“李翼惭愧,不敢当姑娘如此夸奖…”李业诩也笑吟吟看着郑燕道,这郑燕和别的姑娘真的是非常不同,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气质,还有和自己相似的傲气,当然让李业诩记着的还是那一身不凡的武艺。
“看李公子刚才稍微展露的身手,燕儿感觉到公子定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郑燕露出少有的笑容说道。
“郑姑娘别再夸在下了,那只是雕末小技,李某要无地自容了…”李业诩作着揖,笑着对上郑燕的目光。
郑燕毫不避让地看着李业诩的眼睛,眼中似有不服,又有嫉妒更有欣赏。
李业诩只觉得那眼神异常的灵动,有一丝刚毅和坚定…还有一些看不明白的东西…
第二十一章 巧遇父亲
“燕儿,你在和李公子说什么?”房淑走了过来,拉着郑燕的手说。
两人忙移开了眼神。
不知刚才和房淑说了些什么,李恪走回来是一脸郁闷。
“没说什么,我在说李公子文采出众,今日是不是应该表示点什么?”郑燕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李业诩。
“不了,在下肚里真的没多少才学,别让我出丑了…今日我们去听听讲经会吧,一会就要完了,错过了可惜,”李业诩连忙转移话题。
汗一个,为何老是要叫自己做诗?以自己的文字功底,即使看着满眼的牡丹,怎么也想不出一诗来,以后千万不可再表露这方面的东西了,总有一天要出丑的。
“对,我们先去听听僧辩法师的讲经,都快午时了…”还好李恪这家伙没落井下石。
“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大殿内僧辩法师正在讲经,下面众多的信众们一脸痴迷地听着。
李业诩对佛教本就不感兴趣,听到此言,不由的停下仔细听了会,其他几人也都竖着耳朵听着。
李业诩听了一会又摇摇头,什么佛法,皆是骗人的东西,故弄玄虚。
“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物事皆空,实为心瘴…僧辩大师,也不过如此,我们走吧…”
眼前三人一脸诧异,李业诩这嗓门也太大些了吧?
“业诩兄,你也对佛法有研究?”李恪拉着李业诩衣袖问题。
“李公子似懂得佛法心经?”郑燕更是满脸惊异地问道。
“翼哥哥…”房淑也想问,但却忍住了。
“佛事即人事,只是理解方式不同,明与不明,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真性,没什么不一样的,”李业诩斜眼看了看边上,率先往殿外走去。
“几位施主请留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业诩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说话的是谁。
看到讲完经朝他们方向走过来的僧辩大师,李业诩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僧辩听的,想借机打击一下这位所谓的大师。
禅机不是每个人都能参悟的,僧辩法师自幼向佛,游历多处,师从多人,对佛法的研究有独到的见解,到了这个年岁,在佛教界才受人敬仰,得以开创自己宗派。
而眼前这位少年公子竟然能说出一番充满哲理的禅语,让白须白眉的僧辩有些吃惊。
李业诩虽然经历了两世,但并不相信佛法轮回之说,对佛学甚至可以说毫无兴趣。这些佛语也是后世时候不知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当时只觉得念着比较上口,也就记着了一些,多年过去,也竟没忘记。
不过李业诩知道,佛道之人,对于别家一些充满玄机的话语,总会特别感兴趣,找机会与你探讨一阵,把你说服或者把你驳倒,他们才会罢休。
眼前这僧辩也应该不会例外。
李业诩转过身对低眉善目的僧辩一礼道,“大师,有何吩咐?”
“看四位神采异众,装束考究,谈吐不凡,定非方外之人。刚才这位公子一番禅语,老讷听颇为赞叹了,想必公子是位非常之人…”僧辩法师回一佛礼道。
“在下随口诳语,让大师见笑了,”李业诩气定神闲地看着僧辩道。
僧辩先是惊讶于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的几句充满悟性的话语,现在又看到李业诩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淡定从容,更是吃惊不小。从这少年公子的脸上,他看到的只是一份平和与自信,神态仿佛是洞悉一切的智者。
“几位能否借一步禅房说话,老讷想与公子细细研谈…”僧辩合掌施礼道。
“翼儿?!”这时李业诩听到一声惊讶的叫声。
往僧辩后面一看,竟让他大吃一惊,人群中走出自己的父亲李德謇。
“父亲?”李业诩低低地唤了声,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父亲。
“李施主,这位公子原来是令郎…不简单…”僧辩在李业诩和李德謇之间来回地看着,满脸惊异。
李德謇也上来给李恪行了礼。
“原来还有蜀王殿下,老讷今日当遇贵人了…”僧辩合掌道,表情已经恢复正常,“李施主,令郎佛学高深,你为何还要找老讷来谈佛?”
“这…”李德謇有些不知如何说,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儿子能说出这一番言论来。今日本是来听僧辩讲经,顺便想一起讨论佛法,哪知却遇上李业诩。
“不悟本性,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即佛,万心尽在自心,应从自心见真知…大师,但悟一心,何必在乎旁人语?!在下告辞,”李业诩施一礼,“父亲本性都还未悟,还是多回府几次吧,”对自己这个不顾家的父亲有气,说完施施然出了殿门。
李恪一脸迷茫地看了看似顿悟的僧辩大师,还有一脸惭愧和尴尬的李德謇,也施了个礼,追了出来。
房淑和郑燕更是一脸迷惑地跟了出来。
“业诩兄,怎么就走了呢?我还想听听你和僧辩大师讲解佛法呢?还有你这样说你父亲…”李恪跑到李业诩前面,不解地问道。
看两女的表情也是同样的疑问。
“我只是想告诉他,所谓的佛法,只是世人心中对生命的一种理解,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只要自己想明白了,也不要想着去说服人家。悟道了,那心中就有佛法了,”李业诩淡淡一笑道,“所以佛法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只是人们参悟的深浅不同而已…不一定要信佛,只要你懂了生活,那就什么都明白了…至于我父亲,我无话可说…”
李业诩和李德謇接触不多,心中没有感觉到那一份亲情和需要的尊敬,且李业诩对没有责任感的人很是痛恨,不自觉地就奚落了父亲几句,只是说完又有些后悔,在这个孝义至上的时候,如此说上辈,总是不妥。
李业诩认为,很多时候,佛法只是唬弄人的一种手段,关键是你如何说,说得是否与众不同…这不,自己并没太多研习佛法,都把眼前这高僧唬的一愣一愣的…
想着家里独守空房的母亲,李业诩对佛教又多了些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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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弟,两位姑娘,饿了没?已经是午时了,我们找一家酒楼填一下肚子,”折腾了一个上午,又有些气恼,看看天色已经过了正午,李业诩觉得有些饿了。
“李公子…那边的诗会不去看一下么?”郑燕有些异样的目光看着李业诩。
郑燕是个异常高傲的女孩,一直眼高于顶,从来没有服过人,但几次与李业诩接触下来,李业诩那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神还是让她上了心,当然还有那绝世的面容。
今天李业诩异常出众的言行让郑燕心情格外的舒畅和得意,特别是刚才在僧辩和李德謇前面的一番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郑燕心里还真想着李业诩能到寺里的诗会去露一手,震住里面的那些书生仕子。
“我也想去看看…”房淑也是一副雀跃的神情。
“恪也觉得饿了,要不我们先用完午膳,再去瞧瞧,”李恪这家伙到底没有多少男女方面情事的经验,不理解两位女孩的心情。
“既然蜀王和李公子都想用膳,淑儿,那我们也随两位公子一起去吧,”郑燕露出稍稍失望的神情。
“郑姑娘,别叫我蜀王了,和业诩兄一样,你就叫我李公子吧,在宫里都听的烦了…”李恪在女士面前还是挺有风度的,对着郑燕一礼,恳求着,又一笑道,“我记得城南有一家安澜酒楼,上次跟随我叔王去过一次…口味非常不错,要不我们上那儿去吧…”
“行啊,那就你蜀王殿下做东请我们了…”李业诩笑嘻嘻地拍了拍李恪的肩膀,“我们走…”
“业诩兄,你…”李恪一脸不满地嚷着,有些愤愤,也只得追上已经朝前走的三人。
四人在安澜酒楼选了一临水的雅间,所带的家人及李恪的侍卫被安排在下面厅里坐着。
“中午不喝酒…”刚准备着喊小二上酒的李恪被李业诩这一说,有些噎着,本还想难得出宫一次,趁机喝点酒。
“业诩兄,你今天怎么老找我的茬啊?”李恪一脸委屈。
“哪有,我没对你怎么样啊?”看着有些憋着想笑的郑燕和房淑,李业诩有些莫名其妙,“你想喝酒啊?改日吧…”
看着一脸闷闷的李恪,房淑和郑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二十二章 意外
刚吃了一会,李恪的一名侍卫匆匆跑了上来。
“殿下…宫内来人传话,皇上叫你即刻回宫…”侍卫抱拳施礼道,低着头,一脸恭敬状。
“都不让我玩的安心…”李恪一脸愤愤地站了起来。
侍卫装着充耳不闻的样子,看样子在侍卫面前李恪老是他老爹的牢骚。
“业诩兄,那我先回去了,”李恪一脸沮丧,“淑儿,你和我一起走吗?去不去看我二姐?”
房淑有些犹豫地站了起来,“那好吧,我去看看宇儿…”
这李恪要回去,何必要拉房淑一块走呢?李业诩不解,也只得站起来,郑燕也跟了出来,一行人走到酒楼外面。
“翼哥哥,那我先回去了,燕儿姐,你们再玩一会吧,”房淑一脸不舍的样子,不自觉地看了李业诩几眼。
“淑儿,那我们下次找机会再一起游玩吧,”李业诩笑笑,挥挥手。
李恪带着一群侍卫在前走了,房淑也翻身上马跟在后边,马上姿势不错。
“郑姑娘,你…欲往何处?”李业诩问郑燕道。
看着李恪和房淑走了,只剩下他和郑燕,感觉有些微妙起来。
“李公子不愿陪燕儿再玩一会吗?”郑燕冷着脸,有些挖苦的神情。
“那不是,在下只是怕郑姑娘有事,”李业诩有些尴尬,这看似有些冷艳的姑娘家也会说这话儿?
“李公子,燕儿想问你点事儿,”郑燕看着李业诩有些不自然的神色,露出些得意的笑。
“什么事儿?”李业诩有些莫明其妙。
“上巳节那日,你是不是认出我是女儿装扮了?”郑燕眼里闪着光看着李业诩。当日郑燕以为打扮的够好了,把饱满的胸部都勒的紧紧的,自信没人可以看出是个女子,在路上享受着众美女的注视,心下很是得意,哪知道却让李业诩认出来了。
“这…是的,在下知道你是扮男装的,我是…从一些细节上看出你是个姑娘…”李业诩更是尴尬,郑燕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要问自己从哪里看出来?!
“当日我以为公子只是位轻浮的男子,现在知道,公子是位大异于常人的少年俊杰,而且,很是让人看不明白…”郑燕侧过脸去,轻声说道,看不到表情。
“当不得郑姑娘如此夸奖,在下只是个混吃混喝的浑小子,老是受祖父责骂…”李业诩嘴里说着,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李公子不要谦虚了,你…”郑燕转过脸,看到李业诩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根本没有什么谦虚的样子,不由的又是一种恼怒,这可恶的家伙,怎么老是这样一副表情,让人不由得气恼。
“郑姑娘,莫生气,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李业诩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有些恼怒的郑燕道。
“没什么,我又没生气,我为何要生气啊!?…”郑燕也是一会就恢复了平静的脸色。
“那我们…”
正说着,却听酒楼内传来一阵吵闹声,听到盘碟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接着传来一个哭丧的声音,“屈突大爷,你就高抬贵手,在下不敢要你的酒钱了…”
“老子喝你酒是给你脸…这长安城谁不知道屈突大爷的名…”一个粗鲁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几个人相似的话语。
李业诩和郑燕不由的回过头去,却见一个面目黝黑的粗汉醉熏熏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家仆模样的人,嘴里说着,“少爷,慢一些…”
看似掌柜的在后边,一脸苦相,还忙着作揖打拱…
李业诩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身旁的郑燕也是一脸厌恶的神情…
哪知道那位醉汉却往他们身边走来,李业诩冷冷地注视着。
醉汉走近,看到两位俊秀人儿,不禁眼睛一亮,“好俊俏的爷们…额,这位还是娘们…”
说完竟伸手往郑燕脸上摸去,度还很快,看似有些身手,郑燕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忙伸手去挡,心里却感觉有些迟了…
郑燕正自愤怒间,却只听“砰”的一声,眼前的醉汉没了身影,摔倒在几米开外,原来是李业诩飞起一脚,把他踢翻了。
那醉汉摇摇晃晃地从地上起来,骂着道,“臭娘们,还有你这么小白脸,敢打我屈突大爷,小的们,跟我一起上…”
那醉汉的六七个跟班大喊着冲过来,欲打李业诩和郑燕,李业诩上前冲入人群,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就把这帮人全部打翻在地,郑燕甚至还没看清楚李业诩是如何出手的…
酒店门口一群人围着看,指指点点,一副解气的样子…
一帮人倒在地上哼哼叽叽着,半天起不了身,李业诩脚踩着那醉汉的身子,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如此撒野…”吃白食,还想调戏美女…李业诩恨着,下手特别的重。
“你娘的是什么人?敢动屈突大爷…”被李业诩踩在脚下的醉汉还在不断地挣扎,试图翻身,嘴里乱叫着…
姓屈突的,唐初有名的就此一家…“屈突通是你什么人?”李业诩喝问道。
“我家祖父的名讳也是你这个小白脸可以叫的…”醉汉还在李业诩脚下挣扎着。
“我呸,屈突通一世英名,会有你这样不成器的孙儿,别给他老人家抹黑了…去给我付了酒钱…再给我滚…别让我再见着你…”李业诩狠起一脚,踹在这位屈突通后人的肚子上,后者出一声惨叫…
“想不到蒋国公后人竟然是如此货色…”有些花容失色的郑燕啐了一口,愤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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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多谢你今日出手相救…”看着那些狼狈跳窜的屈突家人,郑燕对李业诩施一礼道。今天自觉有些心不在焉,以至反应稍迟,差点蒙受羞辱…“他们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没事,我最恨就是这样的人…可惜屈突通一世英名,后代如此不屑…也不好好加以管教…”李业诩深表惋惜,他还不知道屈突通已经去逝了…“我们到那边去吧…”
“是啊…听刚才那厮说,应该是蒋国公的孙子,同是国公孙辈,与你…差别这么大…”郑燕跟着,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又是一本正经的李业诩,有些好奇问道,“公子,你刚才…一下就把他们都打倒了…使的是什么招式?”
“那是一些自创的不入流的功夫…瞎折腾着玩…”李业诩笑笑…
“不入流?不入流的功夫能把他们都打倒?”郑燕很是愤愤,这李业诩明显是在敷衍她…
“是啊,专与人打架用的…对了郑姑娘,你常与人比武?”李业诩忙转移话题,“…那日你怎么会与程处默比武?”想着以程处默的性子,怎么会和一个姑娘家去比个高下,还大丢脸面…
“程处默与我大哥相熟,前些日子他在人前豪言有万夫不敌之勇,燕儿听了来气,就向他挑战了…”郑燕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姑娘身手真的是不错,听说至今未遇上过敌手?…”
郑燕献出俏皮的笑容,“我只是瞎闹着玩,哪是未遇上过敌手,人家让着我而已…”
“哦,郑姑娘也一定是武学世家…你父亲又是哪位?”李业诩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问,问人家姑娘这些好似不太礼貌。
“家父郑德通,位卑名浅,公子应该没听说过,只是一介读书人…并非武学世家…现在我住在大哥府上,”郑燕淡淡说道。
虽然说自己家世位卑名浅,可郑燕话里并没丝毫自卑的味道,他们家族可是荥阳郑氏,当世的几大门阀之一,这是他们家庭骄傲的资本。
“对了,比武当日你边上那位就是令兄?好似有些面熟…”
“那是我大哥郑仁泰…”
“我曾听说过你大哥郑仁泰,也是当世名将,只是没有机会结识…”李业诩这是真心话,这些记在史书上的名将,当然是想认识的,只是不知道郑仁泰现居何职…
郑德通,真的没听说过,但这位郑燕的大哥郑仁泰,在后世留下的名声是不小啊,出征铁勒的大将,好像薛仁贵也只是他的副手而已。
“名将?公子说笑了,家兄只在左翊卫当一名郎将,何能当名将之称呢!”郑燕冷冷地说道,还以为李业诩是在讽刺她,神色也一下子变了。
“姑娘误会了…我祖父也曾提起过你大哥,说他精通兵理,前途无量…相信我,你大哥定能成为一名杰出的将领的,”汗,说漏嘴了…
“真的?”看李业诩表情没有戏谑的意思,郑燕没来由地神色一缓,自己大哥能得到李靖的赞赏,太让她意外了,哪知道这是李业诩情急之下编的善意谎言。
“李公子,燕儿前些天去打听了,人人都说,你武功异常出众,骑射水平鲜有对手,还曾一招制服苏定芳将军…今日又以一敌多…”郑燕双眼闪着光,有些八卦的样子,这样一位脱俗的女孩也喜欢到处打听事儿?
“那是人家夸大其辞,在下哪来那么神勇啊,”李业诩有些惭愧,当日头脑热的一场比武,生生地把苏定芳声名搞差去了,人家都知道他在自己手上走不上一招。
…说不定苏定芳要记恨自己了。
“燕从小也曾习过点技艺,自觉不才,想与公子切磋一下武艺,公子一定要赐教的啊…”郑燕满脸期待地看着李业诩,“挑个日子,我们来比试一下武艺…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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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准备高级职称考试,留点存稿,明日开始一天两更,看成绩不定时加更,谢谢大家支持
第二十三章 初次进宫
“少爷…弘福寺里今天是不是很热闹…”
“嗯,人很多…”
“少爷…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人太多了…”
李业诩躺在榻上,和云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还在想着和郑燕分手时的约定,三天后到城外比试武艺。
郑燕虽然说武艺不错,但李业诩看她那天和程处默交手时的招式,李业诩自信比她强上很多,再怎么说郑燕也是个女流之辈,无论力量与度上,都不如自己。
而郑燕也已经见过自己的手段,轻易就把屈突家的一群人打翻在地,向自己挑战这不是自不量力吗?很是怪怪哟…
不过无论如何,到时自己得给人家留些面子,如此一位美丽自负的姑娘家,不能让她输得太难堪。
正胡思乱想间,李靖走了进来。
李业诩忙从榻上起身,恭身一礼道,“祖父怎么亲自到孙儿这儿来了,您有事使人唤一声,孙儿自会过来听你教诲…”
云儿忙着端茶侍候,丫头也疑惑,李靖虽然非常疼爱李业诩这个孙儿,却也非常少到这个小园来!
李靖摆摆手,不以为意,笑呵呵地对着李业诩道,“翼儿,明天你随我进宫见皇上,准备一下,把那几样东西带上…”
“啊…明天?”李业诩一愣,这事也来的太快了,李靖怎么不早些通知呢,让他做好功课。
“是的,明天一早…”
“祖父,今天我在弘福寺里遇上父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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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李业诩还没起床,就被李靖差人叫醒,云儿打着哈欠,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帮李业诩梳洗。
“老爷子在前厅等了,宫中不知可有早膳安排…我准备了点吃的东西,少爷你带在身上吧,饿了可以吃一点…我也没事了,就在外屋等着少爷…少爷回来时招呼一声就是,”云儿把一个用丝绢裹着的小包塞到他的怀里,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哦,你再去睡会吧,天还没亮呢…”刮了下云儿的小鼻子,还是这丫头贴心,想着给自己准备点吃的东西。
“少爷…”云儿有些害羞。
“丫头,我走了,把门关上吧…”
这早朝还真早,天都大黑着,比自己平时起来晨练都早多了,大臣们如果天天要上朝,都要这么早起身的话,那不是很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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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和李业诩带着一群亲卫,骑着马往皇城去。
街上还空旷无人,几个亲卫前面打着灯笼,李成和李万还有其他几人跟在后面。
到朱雀门,却觉已经有很多人站着等候,有坐轿子来的,有乘马车来的,像李靖这样的武将,是骑马来的。
李靖下马朝那些人走过去,李业诩也跟着走了过去。
看到李靖到来,众人都上来打招呼行礼,李靖一一回礼。
走到一位比李靖年纪稍轻的看似有些面熟的清瘦中年男子身边,李靖拱拱手道,“玄龄早啊!”
中年男子忙恭敬回礼道,“药师也早啊,咦…这位想必是业诩贤侄吧,都好久没见了,长这么高了,听闻侄儿文韬武略俱是不凡,更是一击制服苏定芳将军,身手异常不错,日后定是人中之秀啊…药师恭喜啊…”
“哈哈,玄龄过奖了,”李靖转头对李业诩说道,“翼儿,这位就是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你叫声房伯伯吧…”
“房伯伯好…”房伯伯!?李业诩有些糊涂了,李靖与房玄龄年纪应该相差不大,却要叫他称呼房玄龄叫伯伯?虽然前些日子李靖也曾讲过辈份的东西,还是一头雾水中。
房玄龄却哈哈大笑,“药师,你看,业诩贤侄长大了…都不好意思叫了…都是你这老家伙搞的鬼…谁让皇上都尊称你前辈呢,你还收李世绩为徒弟,让我们生生地都矮了一辈,让小辈们也糊涂了!…贤侄,听闻小女说,昨日你在弘福寺一番高深禅语,把僧辩大师都镇住了?可有此事?”
李业诩忙恭身一礼道,“让房伯伯见笑了,小侄昨日口出狂语,冒犯了僧辩大师,不知天高地厚…很是…惭愧。”
“翼儿,真有此事?”李靖笑吟吟地看着李业诩道。
李业诩正想说着,一位十分高大俊伟的中年将领走过来,一施礼道,“恩师,房相,刚刚听到两位点了世绩的名,又在说某的不是了?”
世绩,李世绩?与当日骑在马上的样子好像有些不一样的么…
李靖指着李世绩道,“翼儿,这就是李世绩,乃老夫记名弟子。但这老家伙从未行师徒之礼,老夫很是生气,你以后见着他躲的远一些,省的他找你撒气…”说罢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房玄龄和李世绩也都跟着大笑。
“某过些日子即回并州了,你们可以眼不见为净了…”李世绩笑着拍拍李业诩的肩膀,“好小子,身板还挺不错的…恩师,当是一颗好苗子啊…”
“当得药师亲自调教的,哪会差啊,”房玄龄更是大笑起来…边上一些走过来凑热闹的官员也跟着傻笑。
挺像一群无耻的老流氓,李业诩也只得跟着干笑。
又有几位后到的军职人员及一些文官走了过来和李靖、房玄龄等打招呼。
李靖向李业诩稍稍介绍了一番这些人儿。李业诩本就天资聪慧,记忆级的好,李靖介绍的人物他基本都记住了,面对太多的历史名人,李业诩只有行礼的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房玄龄、李世绩,还有自己的祖父李靖…长孙无忌、魏征、高士廉、李道宗、王珪、温彦博等,眼前这些贞观名臣,名留青史的大唐名将相,以前读历史书时对这些人儿可都是非常的敬佩,没想到现在这些人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李业诩心里有些激动,有些做梦的感觉…
一梦千年,自己是因梦入世,还是仍在做梦?
激动之余,也清醒过来,李业诩有些疑惑,以李靖为人处世低调的风格,今日怎么会大张旗鼓地在众臣面前介绍自己这个无官轶的孙儿?
各位大唐的高官们对李业诩无一例外的称赞其为人中之凤,少年俊才、日后定成大器之类的话,马屁之言不绝于耳…当官久了,这面子上的事都是做的够好。
李业诩听了却浑身不自在,但还是保持着那一份从容和淡定,微笑着向各人打招呼。
许多官员看着李业诩都不自觉地露出惊异的神色…
宫门上的钟鼓忽然响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官员立马肃静,文武官员排成二列,李靖站在武将第一位,房玄龄刚排在文官位。
又等候了一会,朱雀门打开,众人鱼贯进了皇城内,经承天门、太极门到太极殿。
太极宫的正门为承天门,太极宫的前殿为太极殿,也是整个太极宫内最大的宫殿,是皇帝朝见群臣、处理政务的地方。每逢元旦、冬至、大赦天下等重大节庆日及外国使臣来会,皇帝便登承天门主持盛典,其间设宴奏乐。
李业诩站在太极门外,不知是否要跟着进去,李靖也没交待过他该如何行事,刚才也忘记了问。正犹豫间,一位宦官模样的人走过来招呼道,“是李业诩李公子吧?!皇上吩咐,请你到两仪殿等候,待朝会结束后,皇上自会过来召见你!李公子…跟着咱家走吧。”
“谢…公公,”李业诩尾随这名宦官走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叫太监是不是叫公公…
第二十四章 皇帝李世民
李业诩去过后世的故宫,当时觉得故宫大得过分,仔细逛下来要很多时间,现在看看,故宫和眼前的宫殿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大概估计一下眼前的这个皇城面积比故宫要大上好多,城楼和城墙的也更是坚固高大,李业诩走宽阔的殿前广场上,仰头看高大的城墙,很有种不自在的压抑感…
站在这高大的宫殿群里,李业诩第一次有种渺小,无所依从的感觉…
也许古时的皇帝建造如此庞大的宫殿,就是为了向世人展示国力强盛,皇权至上的意思。那些天天参加朝会的百官在皇宫里,也一定会有一种缩手缩脚的畏惧感。
一路走来,各宫殿的装饰让李业诩目瞪口呆,各殿的外形基本差不多,檐下有密集的斗栱,门窗上嵌成各样的格纹,下部有云和龙的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装饰上后世明清时候修建的故宫与之相比也是差的太多了。
到两仪殿内,引路的宦官施了礼后把李业诩一个人扔着走了。
李业诩不敢坐,不过心中的那份震撼和惊惧感慢慢地淡去了,稍稍定神后,便仔细察看起两仪殿来。
这两仪殿应该是一处重要的宫殿,宫殿宽大装饰也是挺豪华的,室内外梁枋上饰以各种彩画,殿内各种案几放着也是挺多,应该是常有人在此商议事情。
天刚稍稍有些放亮了,李业诩探出殿外看,竟然没有一个人,连宫中守卫也看不到。
呆了一会,有些困,看看没人,李业诩把怀里的物件放在一边,在殿内角落里活动了一下身子,两耳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轻手轻脚地练了会拳脚。
把云儿准备的食物也吃完了,还是没人来,李业诩有些困,把拿出来的东西重新放到怀里,便靠着柱子在殿中眯着眼养会儿神,两耳却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迷糊中,李业诩隐隐感觉殿外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往这边来,且还不只一人,忙整理了一下衣物,搓了下有些感觉麻木的脸,侧身站着。
哪知进来的是几个女子,当先进来的女子看到李业诩站着也是一愣,接着眼睛为之一亮。
“你是谁?”女孩一双秀目肆无忌惮地盯着李业诩看。
“在下李翼,奉皇上命在此等候…”李业诩一揖道,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不敢乱称呼。
“咦,你叫李翼,是不是那个代国公李靖的孙儿李翼李业诩?前日午后刚听父皇说起过你,”那女孩满脸惊诧道,“听父皇说,你和苏定芳将军比武,一招之内就把苏将军制服了?”
“那只是凑巧罢了,”李业诩狂汗…这下苏定芳可是再没有出头之日了,连这位宫中的女子都知道一招败在自己手下。
李业诩不露痕迹地观察起眼前的女孩来,这位不知名的公主身着一件白色的紧袖裙衫,披着一领素色的薄纱,宽长的帔帛从肩缠绕到臂间,骤然平添几分妩媚。洁白如脂的玉臂,一样白色的紧身罗纱长裙高束在腋下,腰间系一条绸带,内里穿着一件素色抹胸,微微挺起的酥胸半露凝脂,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年龄,却是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眼前这女孩称父皇,那一定是位公主了,只是不知是哪一位公主…
“我叫李宇,李恪是我三弟…以前他也说起过你…”自称李宇的女子笑嘻嘻道,还是盯着李业诩看,“…李公子长得真英武…”
“不敢当公主称赞,公主也长的很美,”被一个宫中的漂亮女孩直勾勾地看,还当面称赞他长的好看,李业诩微微有些窘,却还是保持彬彬有礼的模样,眼看着李宇的侧边…这么点大的小女孩,还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李宇,这名儿好像没听说过…干吗不说封号呢?!
“真的吗?嘻嘻…”李宇撇撇嘴,转身对身后另外几个女子说,“你们先下去吧。!”
“公主,你的身子还未全好…”
“叫你们下去就下去,”想不到这位看似美丽的公主脾气却不大好,刚刚温柔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是,公主…”几个侍女低着头离开了。
“公主…这…”李业诩叫了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偌大的两仪殿内只剩下两人,孤男寡女的…听说唐朝时候公主是很开放的…汗…李宇想干吗?
“别叫我公主公主的,我都听烦了。你叫我宇儿就行啦,好不好?”李宇看起来挺高兴的,只是脸色好似有些白,“前些日子我也是在这儿听到父皇和你祖父在谈论你的事,所以才知道你的厉害事儿…昨日也听三弟和淑儿说起过你…对了,昨日你们去弘福寺玩了?”
“是的,昨日我和蜀王殿下都去了…”李业诩纳闷,李恪和房淑很是三八啊,啥事都要和人讲。
“本来答应陪淑儿去的,我也很想去…可惜父皇不让我出宫…听说昨日你把僧辩大师都镇住了?不然我也可以见识一下…”李宇脸上一脸遗憾。
“那是他们瞎说,只是闹着玩罢了…”
“李公子,听说你当日有几诗做的很好…真的是你做的?”
“是的…”李业诩正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时,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高呼,“皇上驾到…”随即腾腾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殿内走来…
李业诩立即恢复一脸肃然,低着头垂手而立。
一票人走了进来,李业诩偷眼看,走在最前面是一着黄色龙袍的年青男子,后面跟着李靖、李世绩等几位军方人物,还有几名侍卫,一些人儿留在了殿外。
李业诩忙跪下行礼。
“平身吧,你又不是朝中大臣,不必行此大礼,”一个浑厚平缓又带一丝威严的声音。
李业诩站起身,顺便偷看了几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李世民。又是一个异常英俊的青年男子,看年龄都和自己后世相差无几,看着自己的眼神虽然平和,但眉宇自然间流露的那份王霸之气让人觉得一份凛然…觉李世民也正盯着他看。
贞观四年…李世民当皇帝也没几年,这时也应才三十出头…
“药师,你孙儿生的一表人材,比你年轻时还要英武…哈哈…难能可贵的是见了朕也没有一丝慌乱,朕喜欢这样的年轻人,”李世民盯着李业诩看了一会,笑着对李靖说道。
“陛下过奖了。老臣几个儿子都不成器,这孙儿自小就是老臣管教,有些溺爱了,玩劣成性,也不知道礼数,让皇上见笑了,”李靖眯着眼,看着李业诩的眼神却充满了赞赏。
“宇儿,你怎么也在这儿?你身子还未康复,又到处乱跑了?”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在此,李世民收起了收容,言语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父皇,宇儿刚到母后那里请安,过来想找父皇说一些事,听侍卫讲散朝后父皇会到两仪殿,就过来找了,没想到李公子在此,”李宇走过来,挽着李世民手臂。
“上次你偷偷出宫去,还受了风寒,父皇都还没处罚你,还现在还自个找上来了,”李世民看起来挺疼爱眼前这个女儿,说是要处罚,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父皇,宇儿昨天听到一好诗,想念给你听听,你想不想听啊?”李宇摇了摇李世民的手臂撒着娇,又看了李业诩一眼…“是淑儿姐姐念给我听的…”
李靖等边上的大臣眼睛都瞧着屋顶,似乎在搜寻梁上有没有刺客,憋着笑,脸上都是怪怪的表情…
第二十五章 显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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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儿啊,父皇今日还有要事,一会再来听你的诗好不好?”李世民非常喜爱诗文,一听有好诗眼前一亮,但看着眼前一众军方大佬的异样神情,犹豫了一下说道。
“父皇,诗是眼前李业诩李公子所作的,”李宇看来深得李世民疼爱,也不管旁人怪怪的神情。
“哦…”李世民看了一眼垂手而立一脸从容的李业诩,脸上颇有些玩味,“那好,你念给父皇听听…”
“父皇你听好了哟…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李宇清灵的嗓音,把这很有气势的《出塞曲》念得竟是有些委婉柔媚的悲壮,“…父皇…这诗好不好啊?”
“好,好,好…”李世民听了沉思了一会,似在细细口味,末了才击掌叫好,“秦时明月汉时关…好文采、好气势…好男儿,业诩贤侄,这诗真是你所做?诗文名是什么?”
“回陛下,是李翼胡乱所作,诗名叫《出塞曲》,”李业诩忙上前恭敬答道,心里却满是不安…虽然知道王昌龄还未出生,但还真怕从哪个窟窿里跳出来,指责他盗取版权…兴许人家也玩穿越来着…
“真是好诗,充满了英雄气概…”李世民吟念了几遍,赞许地看了看边上的李业诩,“不错…不教胡马度阴山…非常不错,尽量男儿本色…”
几位朝中重臣也跟着叫好,李靖脸上更是露出少有的激动,李世民可是很少在众臣前称赞一个人的…
“父皇,还有一要不要听…”李宇见如此,心中也是异常得意。
“嗯,你念来听扣…”李世民背着手,笑着道。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身闲不睹初兴盛,羞作男儿寸功无…听淑儿说,都是李公子当日在芙蓉园赏灯时所作…”
“哦!?此诗也不错…药师,看来令孙不只武艺高,诗才也是凡,真的是文武双全之才啊…”李世民笑眯眯地和李靖说着,再走到李业诩面前,拍拍肩膀道:“贤侄,听你的诗作,朕看的出你胸中饱含报国之志…”
“皇上过奖了,那是李翼随口乱语的歪诗而已,让皇上见笑了,”李业诩一礼道,“只是见祖父大人在外征战平乱,而翼却在家过着闲适的日子,心中颇为惭愧,我也想着能上阵杀敌,报效皇上,开疆拓士,为国立功…”
一憋间,看到李靖投来赞许的目光。
“歪诗?放眼我大唐,有哪位仕子文人能做出这等气势这等文采的歪诗?你们说,是不是?”李世民问身边的那些大臣们。
众臣忙摇头。
“朕也自感不能…贤侄,你也不要自谦了,既然你想报效国家,如此人才,朕不会埋没的…”
“谢皇上夸奖…”李业诩有一丝羞愧,偷了人家的东西拿来显耀,总有些负罪感…只是希望,千万不要再有人让他做诗了…脑中记着的名作虽多,但剽窃名家的东西…总是在些过分…
“朕听你祖父讲,你曾一招就把我们当日冲杀颉利牙帐的英雄苏定芳制服了,”李世民双眼直视着李业诩,“朕好奇,你是用什么招式击败他的…”
“翼只是用自己创的一些格斗技巧击败苏将军的,苏将军只是输在大意轻敌,不加防备上…”不能再损苏定芳的名头了,无论怎样,得给苏定芳一点面子。
“哦,是这样吗?朕也想看看你的招法,今日你就在殿外,给朕展示一下这种功夫,”李世民对几个侍卫说,“你们几位,谁愿与李公子一试?”
几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侍卫走上前来,对李世民单膝跪下施礼道,“陛下,微臣想和李公子单独过招…”
李世民对眼前自己这个身手最不错的侍卫也是充满了自信,当下也颌同意道,“施明,你和李公子试几招,注意,点到即止。”
李业诩道微微一笑,对眼前侍卫拱手施礼道,“在下使用的都是击杀敌人的招式,出手可能有些狠毒,如将军被制,即停手,以免伤到将军…将军请!”
侍卫施明有些恼怒,如此受人轻视,还是第一次遇上,腾腾走到殿外,脱掉穿着的一身铠甲,摆开阵式。
李业诩把怀中用布包裹着的东西交到李靖手里,在李靖鼓励的眼神中,气定神闲地走到侍卫面前,双腿微微地错开,“将军小心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施明宏大的身躯已经被李业诩地击倒地,李业诩快出击,连续两招连环踢,把施明踢翻。
李业诩整理了一下衣服,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
以前特战队训练时,教官要求队员们三招之内一定要致敌昏迷或死亡,不然,让敌人有出声示警的机会任务就是失败。大唐的军人都没受过特种格斗的训练,根本来不及应付李业诩这种快、狠的击杀方式。
众人都在惊讶中还没反应过来,李宇更是花容失色,只有李靖神色没有太多变化…
场上大多数人都知道,如果李业诩是下重手攻击,那施明可能已受重伤,或者一条小命都要丢了。
李世民也是满脸讶然地说道,“果然身手不凡…”
“皇上,我只是出其不意,趁对方没反应间,快击杀…如果动作稍慢,这位将军有所防备的话,那就达不到此效果了。”
“你们几个,再和李公子试试,”李世民招呼边上一脸惊诧的几位侍卫。
“嘭,嘭…”李业诩还是先制人,几招下来,动手的三位侍卫分别腹部、心口、膝盖中招,倒于地上翻滚,痛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以为李业诩一样会用脚攻击,却不知还要防着他和脚一样快出击的手及身体其他部位。
“停…”李世民脸都有些青了,气喘如牛,拨开一脸紧张围到面前来的侍卫。
他身边的这些侍卫都是身手非常不错的军中悍士,哪想到在李业诩面前走不到三招。
侍卫们东倒西歪地上来行礼,满脸不服地低着头退到一旁。
“果然是好身手”,不愧是大唐天子,李世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对各种杀招见的多了,马上恢复了正常脸色,“只是招式过于狠毒了…”
“陛下,在战场上讲究的是如何快击杀敌人,手段可以无所不用…”边上的候君集上前说道,满脸都是惊讶和欣赏的神情。
“唔,有理…”李世民沉思了片刻道,“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的确是非常厉害的招数…”李世绩扶着胡须道,也是满脸赞叹之色。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
“陛下,”李靖上前道,“…”
李世民摆摆手,示意先不要说,沉着脸道,“李靖、候君集、李业诩,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宇儿,你也退去!”
一脸不明白中,众人施行告退,李宇也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第二十六章 决定
诺大的两仪殿只剩下李世民、李靖、候君集、李业诩四人。
“药师提议的,要业诩贤侄来训练一营特殊的士兵,朕看了刚才的比试,觉得可行,有如此身手之士,战力还能不强?”李世民有些兴奋地说道。
“陛下,臣是想,先让他先试训练一批臣的随身亲卫作为试验,若成果不错,再来训练士兵如何?若成果不佳,可否再作考虑?”李靖在一旁拱手道,“毕竟李翼未入军中,情况不熟悉…我们也不知晓他教出来的人会是如何…”
“嗯,这样也行,此事也不能操之可急,贤侄,朕问你,训练成你这样要长久?如何训练?何时能形成战力?”李世民心里似有些疑惑,“朕也有些怀疑,只会这些招式,就能无敌于军中?”
“回陛下,若要有很强的战力,必须进入各种特种的训练,训练至少一到二年…刚才的这些招式只是整个训练的一部分,要形成强有战力,需具备的还有很多…人员需要经过严格的选拔,还要进行体能和耐力的训练,体能合格的兵士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训练…而且还要学习非常多的东西…”
“李业诩…你没和朕打诳语?朕看你也没训练多久就有此技能?”李世民有些张狂了。
“陛下,翼自小在祖父在训导下练就异常强健的体魄…体格强健这是必要的基础,身子的反应必须敏捷…而且…”
“你是想说在你昏睡时有高人指点?”李世民打断了李业诩的话。
“是的,陛下…”汗,连自己和李靖说的话李世民都知道了,“不然…不然…不然哪里会此技…”
李世民依然有些疑惑的眼情,毕竟眼前的李业诩才不过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虽然刚才见过他的博杀技艺,但还是将信将疑…若非是李靖极力推荐,李世民还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让李业诩去训练一营士兵…毕竟李业诩太年轻了,且没有任何军旅的经历…但李靖的推荐及看了刚才李业诩的表现,让李世民最终下了决心…
李世民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李业诩,李业诩只是一脸肃然地目视前方,脸上写满了自信。
可能就是因为李业诩脸上的这份自信和从容,身怀绝技却没有一丝张扬,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因素…让李世民有些喜欢甚至挺是信任眼前这个年轻人…
“朕,很少看错人,相信你能行,”李世民终于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你说说看,一次能训练出多少人来?”
“陛下,有几十人就不错了,先是体能训练,不能过关者即被淘汰,意志不坚者也要淘汰,技艺不行者也要淘汰…能坚持到最后的应该不会多的,更重要的是,必须忠诚,对皇上、对国家忠诚,”李业诩感觉到李世民的怀疑…一下子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说服眼前几位。后世自己在特种大队训练时,能从训练营合格毕业的也没多少…可这些自己不能说啊。
“朕还是先看你试训练的成果,再做决定…”李世民似下了什么决定,口气一松,说道,“药师,你去安排吧…”
“是,陛下,老臣自会安排,到时再告知陛下,”在边上听的有些紧张的李靖忙上前说道。
李世民同意了他的安排,李靖终于松了口气,为了李业诩如何出道的事,李靖这段时间可没少费心思,以李业诩之才,放在军中当一名小校尉,真的是太大材小用了…如今终于找到这么一种快捷的方式,得到皇帝的认可,李靖终于放了大半的心,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李业诩所做的会不会让人失望…
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李靖觉得不应去担这个心,李业诩这段时间所表现的,实在是给人出乎意料的惊喜…
“唔,那也行,”李世民微微点头,转尔又换了种表情,“贤侄,听你祖父讲,你还准备设计几种武器和装备,皆是我大唐所未见的,可有此事…”
“是的,陛下,”李业诩转头看了看李靖,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我准备画好设计图,先交给我祖父过目,再…看看是否有可能生产,还有一些东西,我已经制作出来,觉得在战争里会大有用处…”
“陛下,东西在臣这儿…”李靖上前说道,把手中的东西打了开来,“这是李翼新制的望远镜,请陛下过目…”
“哦,望远镜?是什么东西?”李世民看着眼前的东西,满是好奇地问李业诩道,“贤倒,你演示给我看看,有何用处…”
“陛下,望远镜,就可以看见很远地方的东西,”李业诩从李靖手里接过望远镜,对着远处的景物调整好焦距,交给李世民,“你看看那颗树…”
“哇…”李世民接过望远镜,从目镜里看到远处放大拉近的物体,又挪开眼睛,眯着眼睛看看,再用望远镜看,忍不住出一阵惊叹,“此物是如何制作的?”
“陛下,是用水晶切割磨制而成的,用几个凹凸的镜片,组合在一起…我也是无意中现的…只是这个磨制的工艺不太好,清晰度不够,有些模糊…”李业诩对拿着望远镜翻来覆去仔细研究的李世民说道。
“这个东西将作监中能制作吗?可以大量生产吗?”打过仗的李世民一下子明白望远镜的用处,看着李靖和李业诩说道。
“陛下,如果知道制作的缘由,肯定可以,其中的工艺并不复杂,只是制作比较繁琐…如果水晶成色更佳,打磨的工艺更好,那制作的镜片看着也会更清晰…”看李靖没说话,李业诩忙回话道。
“这个材料和工匠朕会想办法,必须得生产出来…此物于军中大有用处,”李世民眼中充满亮光,把手中的望远镜交给抓耳挠腮想一看究竟的候君集。
“陛下,此物在作战时可先一步现敌人,占得先机,”不愧也是一位常领兵打仗的将领,候君集一下子就明白了望远镜的用处。
“陛下,还有此物…与司南相似的用处,可以指示方向,携带更是方便,”李业诩从怀里摸出包裹着的几个小小的指南针,交给李世民和候君集各一个。
“这是什么?”李世民又是满脸惊异。
“这叫指南针,这端指示正北方向,这端指向正南,”李业诩示范着说,无论如何转方向,两针都指向固定的一个方向。
“有此物,行军作战时不容易迷失方向了,”李靖在边上补充道,“陛下,臣觉得,改良并生产望远镜和指南针,装备于军中,定是大有用处…”
“唔…言之有理,朕也如此认为,行军打仗时,此两物真是大有用处,这样吧,贤侄,就由你指导将作监的工匠们改良制作,记住,不可让不相关的人知道和插手,药师,一切就由你安排吧…”
“臣明白…”李靖忙应声答道。
“贤侄聪慧,实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药师,朕恭喜你有此佳孙…”李世民满口称赞道。
“多谢陛下称赞,老臣希望李翼多能为国效力…因此举贤不避亲,向陛下荐举…”
“药师此言差矣…如此人才,早就应该向朕荐举了…”李世民会意地点点头,“朕知道,你药师所荐之人,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陛下,李尚书一心为国,忠心可鉴,可恨的是竟还有人进言弹骇…”候君集脸上似有愤愤之色。
“朕知道…此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说…好吧…那今日先议到此,药师,君集,你们都退下吧。业诩贤侄,你留下,朕一会和你拉拉家常…”李世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吩咐道。
“是,臣告退,”李靖、候君集一礼后都走了出去。
面对李业诩投去探询的眼神,李靖出去前神色平淡地笑了笑…
第二十七章 共餐
李世民转身走到矮榻边坐下,吩咐上茶。
“贤侄,你也坐,今日朕就和你聊些家事,”李世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示意李业诩坐下。
李业诩坐在李世民下,心里有些稍稍的紧张,李靖不在,单独与当今皇帝相处,不可能那么自在,也不知道李世民留下他要谈些什么,不过看李靖临走时的眼神,应该不会有为难的事。
李世民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恪儿和你一向交情不错,常到你们府上,朕说了几次他也不听,也就随他了。”李世民端起茶,吹了口气,开始了话题,“恪儿从小聪慧好学,在弘文馆课业不错,却更喜欢舞枪弄棒,也曾钻习过兵法,自小立志要像朕一样扬马提枪,征战沙场,立一番功业…前些日子又缠着我要拜入你祖父门下学要枪法和兵法…”
李世民说的有些犹豫,像是心中有多个主意采纳不定一样,“可是朕不能答应他…恪儿自小深得我喜爱,我是希望他能学点东西,可是…唉…”
“陛下,恪王爷是来过几次,要我祖父收他为徒…我祖父没答应…”李业诩纳闷着,你李世民不想让李恪上我们家来,那他敢来吗?分明是你允许他来的么…不想让李恪拜师,又想让他学…莫非…
心里有些明白过来。
“你可知道你祖父为何不愿收恪儿为徒啊?”李世民看向李业诩的目光有些玩味!
“陛下…我…李翼愚纯,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李业诩不傻,这种关系到朝中权力平衡的事儿,即使知道也不会说。
“药师在朝中位高权重,入他门下,朕怕被授人以柄…”李世民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业诩,仿佛知道他所想的一样。
“哦,是这样啊,”李业诩作恍然明白状。
好一会,李世民才开口,“恪儿想学…我也希望他能学一点…”探询的目光望着李业诩。
“陛下是要…”李业诩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恪儿也不能老是出宫往你府上跑…贤侄,你母亲和恪儿母亲淑妃是自小的玩伴…如姐妹般情深,但你母亲长久未进宫来看望淑妃了…”李世民看着李业诩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陛下,那我以后多陪母亲到宫里来给淑妃请安,顺便看看恪王爷…”李业诩再不能装傻了,李世民的意思已经够明白了。
李世民眼里赞许的神色更多了。
聪明人对聪明人说话,并不需要太明白。
“咕…咕…”李业诩肚子出了点声响,看天色已经是中午时分,一个上午就吃了云儿准备的一点食物,还一直提着心,能量消耗的多,早饿的慌了。
“哎…已经是午膳时间了,朕也肚子饿了,今日你就陪朕在这儿用餐吧…把午膳送到这里来吧…”李世民吩咐近侍道,有些想笑,又忍着。
“陛下…这怎么可以,李翼不敢,”要和李世民一起吃中饭,这面子也太大了,即使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这饭也是吃不下的啊,李业诩虽然说有颗沉稳的心,也不免有些心慌。
李世民呷了口茶,对李业诩露出个轻松的笑容,“贤侄,无妨,今日我们说好了只聊些家事,就不要以群臣相称了,你就称我一声叔叔好了…我们喝酒聊天!”
“陛下,这…李翼不敢…若是被我祖父知道,定要责罚我…”李业诩吓了一大跳,忙起身一长揖道。李世民的提议怎么一个比一个出人意料?!
自己叫李世民称作叔叔,这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万一不小心写在史书上,估计不被后人置疑死,也要被骂人的唾沫淹死。
“我说无妨就无妨,你祖父知道我的脾性的,我和药师私下里也是如此,常喝酒聊天,不以君臣礼相待…”李世民再一次露出和善的笑容,眼前这年轻人虽然是看似有些慌乱,但身上的那份从容还是没变,这点让他有些吃惊。
“陛下…”你和李靖一起怎么样相处那是你们的事,想吓死我啊,千万别玩我哟---李业诩心里七上八下的,都说皇帝喜怒无常,今日和你喝酒,谁知道明日会如何待你。
“业诩贤侄,你不给我面子啊…”李世民佯装要生气的样子。
李世民都这样说了,李业诩不敢再推托,心里叹了口气,反正在这儿随你处置了,“陛下…叔叔…那我就陪你喝…”口中叫出来叔叔这两个字太沉重了,叫皇帝称作叔叔,总觉得挺怪的,太不合适了…想想如果在后世和毛哥等如此称呼,和胡哥一块喝酒,会如何呢?…吓,不敢想。
历史上这么多皇帝,要求人家称他为叔叔的应该是为数不多吧?!李世民如此相待,是心胸开阔呢…还是…还是驭人之道已经出神入化了?
但至少有一点,李世民爱惜人才,有都能的人会得到他的认可…也难怪平民马周会因一篇文章而得到李世民赏识,一步登天,并最终入相,成为国之栋梁,留下一段历史佳话。
“我们今日边吃边聊,”李世民对着沉思的李业诩说道,“我一早把你叫入宫,你一定饿了…哈哈…年轻人最容易饿了,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啊…”自觉都三十的年纪,还说长身体?李业诩自己都没注意这个问题。这李世民…不但帮着掩饰了自己的尴尬,还让自己心里有了更多的亲近感…皇帝也不总是高高在上的么…
不想太多了…即使李世民是刻意如此…只要自己不乱说话就是了。
满满一桌菜上来。李世民帮李业诩倒了杯酒,自己先动筷子,“来,贤侄,吃,尝尝宫里厨师手艺…”把一只鸡腿夹到李业诩面前,再端起酒杯,“我们干一杯…”
受宠若惊就是这种感觉吧,李业诩升华到了做梦的境界…皇帝给自己夹菜。“谢谢叔叔…我一向不大喝酒,”大中午喝酒的,总觉得不合适,万一一会被李世民灌醉了,醉醺醺出去,脸就丢大了。
“没事,我们少喝一些。”李世民干了自己杯中酒,李业诩也只得干了。
“唔,尽挑自己喜欢的吃就行了!”
一杯酒下肚,李业诩竟然有些微晕的感觉,酒味道不错。
酒能壮胆,二杯下肚,李业诩心中忐忑的感觉慢慢少去…
“贤侄,你今天多大了?”冷不妨,李世民问出这么一句。
“叔叔,侄儿今年满十六了,”李业诩一愣,李世民怎么这么八卦,问自己的年龄?有何意图。
李业民侧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那也是到婚娶的年龄了…有没有定下亲事?有中意的姑娘否?…”
“叔叔,侄儿现在还未有任何功业,何以敢言成家,”这十六岁就娶妻成家,好像太过分了一点吧,怎么也要挨到二十以后吧!
“早些成家有何不可?朕当年也是如你般年纪成了亲,哈哈…”李世民得意地笑起来。
李业诩好像记得历史书上是如此记载,李世民十六岁时娶了十三、四岁的长孙氏…明显就是拐骗未成年少女,还在这儿吹牛…真是的,有些过分了…
等等这流氓皇帝问起这事儿,有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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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李恪母子
正自疑惑间,李世民却转换了话题。
“知道你祖父为何向我举荐你吗?且闹出大的动静来?”李世民没看李业诩,拿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这个…我不清楚,”这倒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如此高调做事,不像李靖的性格。
“我知道,你祖父他想辞官…”李世民呡了口酒,继续面无表情,“他是大唐的肱股之臣,他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引以为师长,在朝中和军中也是德高望重,这江山有他无数的功劳,朝中有人对他有意见,这很平常吗…”
李靖亲口说过不会辞官的呢,难道几天就改变主意了?还是…
“药师年轻时曾说,大丈夫若遇主逢时,必当立功立事,以取富贵,我这个当皇帝的不开明吗?大唐北疆未定,还有更多的事需要他去做,”李世民有些愤愤。
这问题太敏感了,李业诩不敢说什么…李靖想怎么做,自有他的目的。
“你李业诩是他李靖从小一手调教的,”李世民语气略显激动,“我知道他的枪法和兵法对你倾囊相授,这些日子他也在我面前多次提起让你从军及训练兵士之事…我相信药师的眼光,他推荐的人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李世民说完顿一顿,白了李业诩一眼。
“我与药师多年之交,彼此间应是很了解了吗?哼哼…他要辞官,我不允!我还要升他的官…你把我的话传给他听…”李世民说完只顾大吃起来,李业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只能跟着吃东西,也终于把肚子填饱了。
“贤侄,你心智聪睿…朕欣赏你的才气,还有你这份心境,你好自为之…下去吧,”最后李世民盯着李业诩看了半天,把李业诩看的心里毛。
李业诩有些莫名地落荒而逃,这李世民的心理变化的也太快了,真的是喜怒无常,让人有些适应不过来。
家事,这都是什么啊…说的家事也太过于沉重了,都是事关朝政的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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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宦官模样的人走过来拦住李业诩道,“是李公子吧,杨淑妃有请…”
“啊…”今天进宫这神奇的事太多了,刚刚看大唐皇帝演了一场戏,又有皇妃来续场了。
李业诩只得跟着宦官走了。
在宫内转了会,却看到李恪一脸邪笑地迎了上来,“业诩兄,怎么现在才来啊?恪都等你半天了,望眼欲穿啊…等等,你不要这样…是我母妃想见见你。”
看着李业诩要飙的神情,李恪忙换了副嘴脸,陪着笑。
“你父皇拉着我喝酒聊天呢,”刚刚在李世民那儿一惊一诧的,对这位李世民托付给自己的王爷,李业诩有把他抓起来暴打一顿出出气的想法。
“哦,我父皇竟然拉你喝酒了,业诩兄…父皇可很少如此的话,”李恪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父皇和你聊些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打听了…”这流氓皇帝也说谎么,还说常和臣下喝酒吹牛的…李业诩闷闷着,好事来的太突然就不是好事了…
“你…业诩兄,你才比我大多少啊?”李恪一脸愤愤的委屈样子。
李业诩不理,只是随着李恪往殿里走。
进了殿内,李业诩看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坐在榻上,正含笑地看着他走进去。看气势,这应该就是那位被后人津津乐道的传奇女子---杨广的女儿,大隋的公主,大唐的皇妃,李恪的母亲了…
边上瞄一眼,李宇竟然也在,在逗着一位四五岁大的漂亮小女孩玩。
“娘,我把业诩兄请来了,”李恪上前说道。
“叩见淑妃娘娘,”李业诩上前作礼道。这唐代就是好,见到皇妃也不要下跪行礼。
眼前这位李恪的娘不愧是唐室中血统最高贵的女子,那份从容的高贵气质让李业诩有些不敢正视。
“贤侄不必多礼,”杨淑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与你母亲可是小时玩伴,你母亲也曾带你入宫来看我,小时我还抱过你啊…只是你母亲好多年没来宫中看我了…”微微的叹息。
李业诩有些恍忽,眼前这美妇一颦一笑没有丝毫做作,却又那么充满风韵…和自己的母亲有些相似,长的也太美了,而且是那种成熟知性的美…怪不得能生下李恪这异常俊秀的小白脸来。
“母亲也常说起淑妃娘娘,她也很想念您,常叨记着,想来看您…”稍稍的失神后,李业诩恢复了正常的神态,恭敬着说道。
“以后,你要常陪你娘进宫,来看看我和恪儿,”杨妃保持着那迷人的笑容,说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翼明白,一定会陪母亲常进宫来看您,母亲知道也一定很高兴的…”
“娘,你以后可以常见李夫人了…父皇真好…”
“是啊,恪儿,你可不许顽皮淘气,”杨妃站起身,对着李业诩福了福身,“贤侄,妾身就拜托你多多教诲恪儿…恪儿玩劣成性,若他不听话,也请你一并管教,妾身在这里谢过了…”
“娘…”李恪有些悲愤…
“淑妃娘娘…不敢当娘娘如此大礼…您太言重了,恪儿和我一向挺要好的,我们以后要相互学习…”李业诩忙起身避开。
这也太隆重了,又不是什么拜师学艺,用不着如此托付吧…不过有这句话就好,以后李恪这无赖王爷真的敢不听话,那就能出手教训他了…哈哈…
“李公子父皇怎么拉着你聊这么长时间啊,我都在这儿等半天了,你陪我们玩一会吧,”李宇嘟着嘴走过来说道,边上那个漂亮的小女孩也跟了过来。
“宇儿,你父皇有事和李公子说呢…”杨妃笑着说,“玲儿,你也来见过李公子,叫一声哥哥吧…”
“业诩兄,这是我十七妹,李玲,封号高阳…我二姐的封号是汝南…”
“啊…高阳公主,”李业诩微微地张着嘴巴…高阳?这个就是留在后世荡妇板上著名的高阳公主?现在竟然还只是个这么点大的小女孩…汝南公主倒没听说过。
“贤侄…”杨淑脸上有些疑惑的神情。
“哦…淑妃娘娘…没事,”李业诩忙回过神来,“中午和皇上喝了点酒,有些迷糊了…”汗…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没事就好…恪儿,你陪李公子说说话,娘上你父皇那儿去一下…贤侄,那妾身就失陪了…”杨妃在李业诩面前竟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皇妃的架势来,甚至…还以妾身自称,让李业诩有些犯糊涂。
“娘,你慢走…”
“淑妃娘娘慢走…”
身材非常高挑的杨妃在一群侍女簇拥下,款步姗姗地走了出去…
“三哥,这位李家哥哥长的好漂亮啊…嘻嘻,比你好看多了…”高阳公主拿着个小玩意儿,看着李业诩一脸笑意,“李哥哥你带我去玩吧…”
“玲儿,你…”李恪有些气急败坏!
看着狂受打击一脸郁闷的李恪,李业诩想笑!
怪不得这高阳长大后看到英俊的辩机和尚就把持不住了,小小年纪这知道要跟更帅的哥哥去玩了。
“李公子,你陪我们玩一下吧…”刚刚不敢太放肆李宇露出了原形,笑靥生花的脸在李业诩面前做着夸张的鬼脸…
“不了,下次再陪你们玩…要不,下次,我给你们做个好玩的东西如何?”面对一群难缠的李世民子女,李业诩有些头疼,“我要回去了…还有事儿,过些日子再来…”不回去和李靖交流交流,心里憋的难受…
“好呀好呀,我要好玩的东西…李家哥哥你要说话算数的哟,”高阳在一边拍着手跳着说道。
“业诩兄…你这就走?”李恪有些抓狂…李宇也是如此。
“我走了,恪弟,两位公主,你们莫送了…”李业诩落荒而逃…
第二十九章解惑
出了宫门,李业诩带着还在宫外等候的李成和李万,一路快马,回到府里已经是快傍晚时分。
前厅里,仆人们忙碌地穿梭着,在桌上放置碗碟等,准备着晚饭。
上来牵马的家丁告知李业诩,李靖早已回府,并转告李靖的话,现在不必去找他,有事待晚饭后再说!
李栎一蹦一跳一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李业嗣,“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都好几天没有陪栎儿玩了…”李栎拉着李业诩的撒娇,“你给栎儿做的风车都坏了,你再给我做一个更好看的…”
“栎儿乖,”李业诩摸了摸李栎的头,“明天我给你做个纸鸢,很大很大的,上面画着很好看的画,大哥带你去飞好不好?”
李业诩和李业嗣很是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妹。李栎模样长的像母亲王氏,小东西一张脸带点粉都都的白嫩,大大的眼,又长又黑的睫毛,非常漂亮可爱。
“大哥,你今日上哪儿去了?晨练都没来,害得我等了半天…祖父午后在前厅等你好半天了,刚刚回屋去一会,”李业嗣过来悄声说,“你早上去宫里了?”一副好奇的表情,敢情李靖没有告诉家人今天带李业诩去宫里的事。
“你听谁说的啊”,李业诩把缠在身边的李栎抱了起来,放在肩膀上转圈,李栎拍着李业诩的头,开心的咯咯大笑。
“刚刚隐约听到祖父和母亲在说,”李业嗣神神秘秘地,“我就听到两三句话,说你过些日子要做什么事情去了,大哥,是什么大事情啊?”小屁孩也喜欢听墙角。
“不该问的事就不要问,你还是好好地在弘文馆念的祖父会告诉你的,”李业诩放下开心大笑的李栎,没好气地瞪了李业嗣一眼。
李业嗣翻了一下白眼,悻悻然。
“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啊…”李栎绕着李业诩腿在跑了几圈,停下来问道。
“栎儿,二弟,我们吃饭去,你看祖父都来了,”李业诩拉着李栎的手进了前厅。李靖和张氏、母亲王氏都过来了,仆人们也已将菜肴准备好了。
“翼儿,回来了,坐下吧,先吃饭…”李业诩兄妹三人上去行礼后,李靖率先坐下,众人随后也都落座。
张氏和王氏唠叨了一会府中的事,也随口问一些李业诩和李业嗣的琐事,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王氏带着李栎回屋去,李业嗣也回到自己的屋里,还要练习书法。
李业诩跟在李靖后面出了前厅。
“翼儿,到你园子里去…”说完,也不等李业诩回话,李靖就在前面走去,李业诩“嗯”了声跟在后面进了小园。
云儿正在收拾屋子,看到爷孙两个进来忙上前来施礼招呼,手脚麻利地泡上了茶。
“云儿,你到园门口看着,不要让人进来,”李业诩吩咐道,云儿疑惑着答应了声,快步走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翼儿,你说说今日皇上和你说了些什么…”李靖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李业诩把今天生的事,李世民和他说的话,都源源本本地和李靖说了一遍!李靖也没插嘴相询。末了,看着沉吟不语的李靖,李业诩也停下了话语。
“翼儿,皇上今日如此待你,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听李业诩讲完,李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皇上和朝臣们虽然没有太多隔阂,但如今日待你般,一起喝酒聊天还是少有的,更别说你只是个后生小辈…看起来皇上对你是非常赏识…这是好事!”
“祖父,孙儿只是觉得有些太突然了…”这酒可是喝的有结胆战心惊呢,一点不爽。
“你没经历过朝事,未与皇上接触过,觉得意外当不奇怪…”
“孙儿明白了…”这是李世民的手段之一吧!
“皇上是非常喜欢三皇子李恪,几位皇子中,太子、李恪、李泰都是异常聪慧,尤其是李恪更是出类拔萃,”李靖叹了口气,“可惜他只是庶出…不然…”
李业诩坐直身子看着李靖,这话中的意思他明白。
李靖继续说道,“皇上想让李恪能习得武艺和兵法,又不被人授以话柄…这样做,确实是无奈之举,翼儿,恪王爷和你一向交好,你要好好教习,别辜负了皇上和杨妃的期望。”
“是,祖父…”
“皇上今日朝会上已经公布了上次破突厥牙帐时抢掠财物的调查情况,澄清了上次萧瑀对老夫弹劾,并赐绢二千匹…皇上既然这么信任我,我还能如何呢?只是我年事已高,能为皇上征战的时间不多了,翼儿,你是我唯一的期望,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祖父放心,孙儿定能做出一番成就来,让皇上对我刮目相看,让其他人信服,”李业诩起身对着李靖一长揖道,“孙儿定会时刻牢记祖父对我的希冀,”李靖三番两次地说明李业诩是他最大的希望,让李业诩觉得有些沉重。
“好,你记着就好,坐下吧…皇上本是想马上让你练兵…”李靖注视着李业诩,“但老夫却是不大放心,你是我的孙儿,不能出任何差池…我以前举荐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失望过,希望你也不是…”
李靖摆摆手,示意想开口说话的李业诩不要插嘴,接着说,“苏定芳这此被定了罪,皇上也罢了他的左武候中郎将,置散官,我愧对他,这个责任本应该是我负的…翼儿,定芳的谋略不可小看,我也会将所学悉数教于他,定芳的枪法,都由你教授吧,凡事让他跟着你,也希望以后为你所用…只是你要切记,以后无论有多大成就,莫得意忘形!”
“是,孙儿记住了…”李业诩想起可怜的苏名将,刚刚露头角却又遭此打击…说难听一些,也就是替李靖背黑锅,李靖是自然不会亏待他,但他的仕途必定受到不小的影响。不过对他李业诩来讲,李靖让这么个猛将跟着自己,那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翼儿,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问起你成亲否?”李靖声音缓缓地说道。
“孙儿想不出来”,李世民的意思是什么李业诩不敢确定。
“老夫想皇上会不会有赐婚的想法…皇上今日对你赞赏有加,或许起了这个念头,这也是皇上笼络人心的手段…”李靖看着李业诩的眼睛说道。
李业诩一呆,还真没想到这层意思,若成了李世民的女婿,那不是经常要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这太不好了…
想着脑海中却出现郑燕的身姿,那个有些孤傲的女孩,真的是与众不同,这些天竟然时不时想起她来。
自己喜欢她吗?
李业诩想着一呆,好像心里真有那么一点…
谁能成为我的妻子呢?想到这个问题,李业诩有些惶惶!
这当朝高官家里的婚事,没那么简单的你情我愿,虽然李业诩有二十一世纪的进步思想,但在婚姻大事方面,依然作不了主,一切都要李靖说了算,这个时代婚姻讲究的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想到这些,李世诩颇有些无奈!小心翼翼地问道:“祖父,您希望皇上赐婚吗?”
第三十章 小子,你得娶媳妇了
“当然不愿意…”
“为什么?”李业诩大喜,又奇怪地问道。
“这…以后再和你说吧…”
李靖不说原因,李业诩虽有些好奇,却也不由的松了口气
思虑着今日在宫的情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问李靖,“祖父,我母亲和杨淑妃…的关系是怎么一回事呢?”
“唔,这个以前没有详细告诉过你…我也和你说说吧:你外祖父系太原王氏之后,是前朝宫中的一名侍卫,而杨妃呢是杨广最疼爱的女儿,灵秀聪慧,自小习琴棋书画,当时杨广想给女儿找个伴读…于是你母亲就被挑上了…后来,前朝败亡,你外祖父跟随老夫征战,成为我手下得力战将…可惜不幸战死沙场…再后来老夫就让你父亲娶了你母亲…而公主却成了淑妃,世事难料啊…”李靖长叹一声。
“哦…”李业诩感叹了声,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前些年,你母亲还常到宫内与淑妃拉拉家常…可是这些年,老夫担心…也就让你母亲少进宫了,淑妃倒是常打李恪来看望你母亲…不过…”李靖语气一转,“不过以后,你可以陪你母亲多进宫看望一下杨妃…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想着花容月貌的杨淑妃,经历了前隋消亡,疼爱自己的皇帝父亲杨广被弑身亡,亲人流离,心中的苦痛可想而知。而如今依旧处在深宫中,虽然得到李世民的宠爱,但心灵的那份孤寂有谁能解呢?
自己的母亲对她来说就如姐妹般亲切,可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担忧,却让两个亲如姐妹的人都不能说说贴心话!
“翼儿,”看着沉思的李业诩,李靖问道,“你在想什么?”
“孙儿只是在回味刚才祖父的话…”
“对了,你设计的新式武器装备设计图在哪?画好了吗?画好了拿来我看看。”
“哦,祖父,有几样画好了,我拿给你看,”李业诩拿出这些日子所画的几种装备的设计草图。
“唔,你这是什么作画手法?”李靖看着设计图上的素描画,这是李业诩用硬木棒削尖了弄占棉布蘸墨作的,笔法简单清楚。
“这是孙儿用硬笔画的,力求清楚、精确,”李业诩在后世特战队时熟练掌握的素描方法,不讲究画艺,只求能快准确地记录景物,可惜现在没有铅笔之类的硬笔,只能用其他东西代替,“这是小弩弓,还有三棱刺,带血槽的匕、短刀,宽背薄刃的马刀,攀登索,紧身衣…还有这特制的弩弓,可以射绳索…这些是望远镜和指南针的设计图…”
可惜现在没有火药,制作不出子弹来,不然李业诩还可以画出多种步枪甚至微声冲锋枪的构图来…
李靖一张张画看着,非常仔细,末了,收起画,对李业诩说,“翼儿,你设计的这些东西非常新奇有用处,老夫明日就亲赴将作监,嘱他们依照设计图赶快生产出来试用…你也和老夫一道去…”李靖拿着画匆匆走了出去,却又马上折回了身,“翼儿,你祖母和你母亲…还有一些事要与你说,你过去一下…”
李业诩跟着到李靖他和张氏住的小院过去,李靖自去书房研究图纸去了,祖母张氏和母亲王氏正坐在榻上聊着天,几个丫环远远在边上站着。
李业诩上前给张氏和王氏行了礼。
张氏满脸含笑地示意李业诩上前,一脸慈爱的神色看着他。
李业诩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自己的奶奶,虽然已近花甲之年,但张氏丰韵犹存,皮肤白腻细滑,脸上并无太多皱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轻,年轻时一定也是个大美人。眼神有种经历沧桑后的平和、从容,到底是高官家的主母,自然流露出的都是一份高贵的气质。
边上的母亲王氏,正含笑地看着他,一脸爱怜的神色。
“翼儿,你都满十六了,也该娶妻,早些给我生个曾孙。老了,快入土的年纪了,喜欢看着膝下儿女成群的欢闹场面,趁现在手脚还有劲,还能抱一抱我的曾孙,再往后,就抱不动了…”张氏微微地叹了口气,用羡慕的口气说道,“看看人家卢国公府的老大处默,似你这般年纪时,都有娃了,”又转头看着王氏说,“这也是你娘的意思…”
汗,这卢国公府老大程处默,早就听说过他的光辉事迹,果然被拿来当典型进行先进性教育了。
“祖母,孙儿现在不小,还不想娶妻…您还这么年轻,依然很漂亮,一点都不老啊,和娘走在一起,人家都还以为是姐妹呢,怎么说自己是老太婆了呢?娘,你说是不是…”李业诩很自然地走近张氏身边,蹲了下来,抓住自己祖母的手说道。
“是啊,婆婆,您一点都不见老,府里上下哪个人不说您年轻美丽呢…你们说,是不是?”王氏笑着环顾四周说道。
“是,老夫人一点都不显老,真真的年轻…”边上的丫环像是串通好了一般,异口同声地说道。
张氏笑眯了眼,“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奉承我了,老不老,我自己知道…你们都下去吧,把云儿叫这里来,”待屋里的丫环都走了出去,张氏再问道,“翼儿,有没有中意哪家姑娘?让你娘给你说亲去…”
“祖母,娘,孩儿现在真的还不想成婚,”李业诩有些猝不及防,说媳妇这事怎么这么紧迫…自己到这个世界也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还刚刚适应下来,也不给自己准备的时间…
有没中意的姑娘?眼前却浮现出郑燕那时常略带讥讽的倔强眼神来,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一下子想到这个孤傲的冰美人了?
“怎么还早,你父亲当年也是十六岁成婚的,”张氏却不依不饶,“翼儿啊,如果我嫌成婚尚早,先找个人家先定下来,我们也都宽心了,这也是你祖父的意思…”
“婆婆,媳妇倒有几个比较中意的人儿,过些日子媳妇拿了翼儿的生辰八字去配一下试试,”王氏看看李业诩,“我们家翼儿长的如此俊秀,文爱武学都不凡,怎么也不能找个随便人家的女儿,”一脸自信的笑容。
“祖母、娘…这事…能不能慢慢来啊,”李业诩有些不知道如何表达,“孩儿…孩儿想…找个自己喜欢、自己中意的女孩…”有些结结巴巴。
“这么说,你真有中意的女子了?”张氏和王氏脸上满是喜色,一脸八卦好奇的神色。
“那是还没有…只不过…”李业诩嗫嚅着道。
正不知道如何说间,屋外传来一个俏生生的声音,“老夫人,夫人,奴婢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