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烤了你!
也不知道洗了多少狮鹫的血,又吃下了一颗妖兽晶核,杜瘦瘦只觉得肚子里一阵阵的翻腾,他心里想着坏了,莫非是中了毒不成。这东西看样子有点奇怪,没准不是中原物种,别是吃不惯这口吧。
然后杜瘦瘦就晃了晃脑袋,心说自己这胡思乱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他用脚提了提那狮鹫的尸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了,应该是死透了。杜瘦瘦喘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像浑身上下都散了架似的。
他休息了一会儿刚要站起来,忽然后背上猛的一疼。
那个被称为青鹰的老者突然出现在杜瘦瘦背后,两只手掌好像利刃一样从背后切入了杜瘦瘦的背肌之中。杜瘦瘦疼的一咧嘴,想回头却回不了。
青鹰身子猛的一转,人在瞬间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青色的雄鹰,也不知道是物种。这东西松祚迅速,抓住杜瘦瘦之后就迅速的起飞,化作一道青光直接飞出了金陵城。
而此时,闻讯赶来的大羲官府的人,只看到一道青光飞出去,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杜瘦瘦疼的龇牙咧嘴,肚子里又一阵阵的翻滚,那感觉好像就要死了似的。杜瘦瘦心想就算是死了也要把这个家伙也一块搞死,只是可惜了不能临死之前再见安争他们一面。
青鹰的翅膀震动频率很快,那么大的一头召唤兽,震动的速度如昆虫差不多,所以速度快的几乎到了极致。
这东西飞出了金陵城之后担心人类的修行者追上来,也不敢停留,在半空之中转了一圈,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青鹰的两只爪子抓在杜瘦瘦的背后,爪尖都从胸前透过来了。杜瘦瘦那股子狂傲之气冒了出来,眼睛越发变得通红。
他低头看了看,青鹰的爪尖在自己胸前,他居然抬起手开始硬掰。那爪尖还在他的胸腔里,他也不管不顾,反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也不管了,来来回回的使劲掰着。
青鹰吃痛,爪子下意识的又抓紧了些。
这一抓进,杜瘦瘦的骨骼都在不堪重负的发出声响,杜瘦瘦疼的脸都扭曲了,那偏偏那股子狂气就因为愤怒越来越重。
青鹰又飞了大概几十分钟,杜瘦瘦依然在咬着牙来来回回的掰那爪子,最后竟真的被他掰断了,爪尖咔嚓一声被杜瘦瘦扯了下来,青鹰的脚趾里也是一股血喷了出来。
杜瘦瘦扯着那半截爪尖哈哈大笑,一边笑嘴里一边往外冒血。
他抬起头看了看那振翅飞行的青鹰,一甩手将爪尖打了出去。青鹰是不可能多开的,爪尖噗的一声从它胸口刺进去,血一瞬间就喷洒下来。
杜瘦瘦疼的人都扭曲了,但看到青鹰无法躲闪居然还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青鹰抓着他又不想松手,可是脖子,肚子,都在杜瘦瘦的眼皮子前边。杜瘦瘦一击得手,忽然来了兴致,然后开始低下头掰第二个爪尖。
这也就是杜瘦瘦,换做别人要么疼死了,要么就想到了用自己的法器掷出去。然而杜瘦瘦比较实在,刚才是用爪尖打伤了青鹰,这一次就还用爪尖。又撕扯了好几分钟,这次有了经验,把另外一个爪子也掰断了,扯下来又朝着青鹰的胸脯打了过去。
青鹰似乎有所预感,立刻翻身。那爪尖在半空之中如流星一般飞过,擦着它的身体激射而出,但还是在翅膀边缘擦出来一道血痕。
两个爪尖都被杜瘦瘦掰断了,因为青鹰翻转,此时杜瘦瘦到了青鹰的上面,他双脚晃起来使劲往下坠自己的身体,竟是趁机从爪子上挣脱出来。他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身体从爪子上拔出来的,两个血洞立刻就血液喷涌。
可杜瘦瘦打出了狂气,哪里还在乎疼不疼,他从爪子上坠落下来,恰好是落在了青鹰的身上。青鹰此时反转着,背朝下肚子朝上,杜瘦瘦落下来之后就一拳一拳的砸下去,砸的青鹰的身子一下一下的抽搐。
实在被砸的疼了,青鹰一翻身又转了回来,杜瘦瘦的身子从高空之中笔直的坠落下去,速度快的离谱,以这样的高度这样的速度,摔下去的话纵然他现在修为不俗,只怕依然会被摔成一滩肉泥。
杜瘦瘦半空之中不断的胡乱抓着,可是什么都抓不住。
青鹰在上面盘旋了一圈又俯冲下来,翅膀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在杜瘦瘦的身上。杜瘦瘦的身体立刻弯曲过去,几乎被折断了一样。
一声闷哼,杜瘦瘦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散架了一样。
青鹰仗着会飞,而且速度奇快,他在半空之中不断的俯冲撞击,将杜瘦瘦撞的不断吐血,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杜瘦瘦乱舞着手臂想抓住青鹰,可是根本没有对方速度快,不管怎么抓也抓不住。
青鹰再一次俯冲下来:“你居然敢冒充我的同伴,还杀了他,若是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就不叫青鹰!”
杜瘦瘦大声喊道:“若是不将你烤了吃,我就不叫杜瘦瘦!”
青鹰大怒,再次俯冲下来,然后爪子再一次抓透了杜瘦瘦的身体,一把将杜瘦瘦死死的攥住。杜瘦瘦疼的脸色发白,一口血一口血的往外喷,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可是杜瘦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妈的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一起死。
之前他心里还在想着,自己一个人果然不行,也不知道安争是怎么一个人闯荡江湖的。当初安争说过,大羲的江湖可不是燕国的江湖那么小那么浅,杜瘦瘦当时还不以为然。可是这次才单独出来,就遇到这样可怕的对手,自己的江湖路可能就这样终止了。
然而越是这样想,杜瘦瘦就越觉得不甘心。
这个蠢货,终于想起来安争在酒肆里和他喝酒的时候送给他两个妖兽晶核和另外一件东西,叫做雄霸弩。他居然还能抬起手在自己脑门上啪的拍了一下,骂了一声杜瘦瘦你真他妈的是个蠢蛋。
弯弓射大雕,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
他连忙从随身空间法器里将雄霸弩取出来,一只手端着弩一只手拉开,可是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这个东西。这雄霸弩里也没有弩箭,这可怎么办?
“射什么啊!”
杜瘦瘦喊了一声,使劲拉动雄霸弩,可是连续咔咔几声,那雄霸弩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射出来。杜瘦瘦气的几乎将雄霸弩扔了,转念一想这又有些对不起安争,安争送了自己这么好的法器......法器,我他妈的不是还有海皇三叉戟的吗?
一念到此,杜瘦瘦哈哈大笑:“老子果然不是蠢蛋!”
他将海皇三叉戟召唤出来,居然没有直接掷出去,而是将海皇三叉戟搭在了雄霸弩上,然后拉了一下,瞄准了青鹰的脖子,啪的一声将海皇三叉戟射了出去。
海皇三叉戟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瞬息而至。或许是因为雄霸弩本身就力度十足,再加上海皇三叉戟还是紫品法器,青鹰虽然有所反应但还是慢了。金光直接将它的脖子射穿,那近乎一丈长的海皇三叉戟就卡在他的脖子上,血雾喷洒。
杜瘦瘦一击得手,哈哈大笑起来。
青鹰受了重伤,也不知道杜瘦瘦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敢这样继续飞下去了,一个俯冲下去,在半空之中把杜瘦瘦扔了出去。
此时距离地面差不多还有万米之高,杜瘦瘦落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他在半空之中胡乱抓着,嘴里喊着云呢,树杈呢,妈的来棵草也行啊。
奈何天空之上除了他之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笔直的往下坠落。速度实在太快了,摔下去可能连一小块完好的肉都没有。
杜瘦瘦心说老子这要是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碎的跟饺子馅似的,安争他们若是追过来可怎么认出来那饺子馅是自己啊。所以死就死,但不能死的太难看。
因为太高了,所以掉下去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来思考......
杜瘦瘦抱着雄霸弩,心想到底怎么才能死的漂亮些?后来想到,死就是死了,哪里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只要看起来还完整一点就好。然后又想到,安争他们怎么辨认自己,当然是看脸。所以他居然在半空之中还换了换姿势,屁股朝下脸朝上。
可是又一转念想到,这样摔下去的话,屁股落地,反震的力度会不会把屁股从嘴里喷出来。
一想,忽然好恶心。
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了,他想打了屁股。然后他哈哈大笑,心说我果然不是蠢蛋。
然后他楞了一下,似乎自己刚才已经说过了自己不是蠢蛋。
他一屁股坐在雄霸弩上,然后使劲的伸出胳膊,手指看看抓住了雄霸弩的扳机,咻的一声,在落地之前把自己射了出去。
因为实在没有了什么力气,而且下坠的力度也实在太大了,所以只反方向射出去十几米,又开始下坠。但这样以来,下坠的力度就轻的多了。他翻滚着落地,最终还是脸朝下。
这一下摔的七荤八素,缓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来那口气。他抬起头看了看,青鹰因为被自己射穿了脖子,所以也失去了离去,好像炮弹一样坠落在远处,直接砸出来一个大坑,然后就是土浪袭来,将杜瘦瘦覆盖了下去。
几分钟之后,缓过来一些的杜瘦瘦晃着脑袋上的土,挣扎着站起来往青鹰那边走。一路走,一路洒血。
“胖爷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他顺着青鹰砸出来的那个大坑滑下去,然后找到了脖子的位置,将自己的海皇三叉戟费力的抽了出来。捅了捅青鹰,已经死透了。
他想用三叉戟将青鹰叉起来,可是那加护太大,几次都没有成功。杜瘦瘦最后选择用三叉戟劈下来一对翅膀,然后捡了些柴,点上火,一屁股 在火堆旁边坐下来,举着海皇三叉戟在那烤青鹰的翅膀。
他从随身空间法器里摸索了好一会儿,往上洒了点盐......
“我是杜瘦瘦,我自己带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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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六道外
杜瘦瘦一边傻笑一边烤着那巨大的翅膀,嘴里一边往外流血。
笑着笑着,就倒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手再也握不住那紫品神器海皇三叉戟。三叉戟掉在火堆里,溅起来无数的火星。杜瘦瘦躺在那视线逐渐迷离起来,那火星就好像变成了天上的银河。
那些小小的火星聚集在一起,慢慢的变成了一张一张熟悉的面孔。
安争
曲流兮
古千叶
小七道
......
他们就在自己的脸前边,看着自己笑。杜瘦瘦艰难的伸出手想触碰那些面孔,可是抬起手之后,那些面孔就重新变成了无数的小星星散开了。
“干嘛......急着走?”
杜瘦瘦喃喃自语,手胡乱的在半空之中抓着,可是什么都抓不住。
慢慢的,他的眼睛睁不开了,视线模糊起来,最终变成了黑色。
啪!
杜瘦瘦感觉脸上一疼,然后猛的睁开眼睛。
视线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然后就看到了安争那张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的脸,因为距离太近了所以看得有点模糊。
“我操......你干嘛打我。”
杜瘦瘦艰难的说了一句,嗓子里干疼干疼的,好像要撕裂了一样。
安争耸了耸肩膀,然后俯身把杜瘦瘦扛起来:“又不是我打的,是陈少白。”
站在安争身边的陈少白一脸的无辜:“怎么就怪我了,你喊了半天他也没有醒过来,你推他摇他喊他的名字好像一个快要成为寡妇的小女人一样管屁用,还是一个嘴巴管用。”
杜瘦瘦趴在安争肩膀上,艰难的说道:“你他妈的......咳咳......老子都已经快要看到奈何桥了,快死了你知不知道,居然还特么的打我。”
陈少白跟在安争后面:“呸,你特么的都打呼噜了你知道吗。”
杜瘦瘦:“......”
安争噗嗤一声笑出来:“一开始我也以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感情都酝酿出来了,下一秒没准就嚎啕大哭。可是听到你打呼噜,很破坏情节啊。”
杜瘦瘦:“原来我是睡着了?”
陈少白:“你要是真快不行了,我十个嘴巴也扇不醒你啊。”
杜瘦瘦:“我怎么感觉和童话故事里不一样啊,童话故事里好像不是这么写的啊。我记得以前看过的幼儿读物上写的,不管是王子还是公主昏迷了过去,都是一个吻来唤醒的。”
安争扛着杜瘦瘦在前面跑,陈少白在后面跟着,然后噘着嘴朝着杜瘦瘦:“来,哥哥满足你临死之前的愿望。”
杜瘦瘦:“还是算了吧,你嘴撅起来,我害怕。感觉随时都有一条金刚不坏之屎从里面挤出来似的,太恶心了。”
陈少白:“滚滚滚,也就我给你面子,要不是念在你重伤的份上,信不信我现在从你嘴里打出来一条金刚不坏之屎。”
杜瘦瘦嘿嘿的笑,虽然身体上疼的要命,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安争扛着杜瘦瘦找了个比较偏僻安全的地方,然后把杜瘦瘦放下来,塞进他嘴里一颗丹药。
杜瘦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安争:“不管是什么东西吃下去最终都会转化成屎,你就当是吃了一口屎吧。”
杜瘦瘦一脸惊恐:“你为什么把屎随身带着!”
安争:“你特么的跟陈少白少在一块,学坏了。”
陈少白站在旁边嘿嘿笑:“近朱者赤。”
安争:“近猪者肥。”
杜瘦瘦吃下一颗丹药之后感觉身体好了些,挣扎着坐起来后说道:“那些来自里世界的怪物真他妈的胆大包天,居然跑到金陵城里来了,真当大羲的修行者是废物啊。”
陈少白:“少扯淡,那些家伙是你干死的,又不是大羲的修行者。”
安争道:“这些人也算是有恃无恐,他们可以随意的幻化人形,比咱们这个世界的妖兽少了很多禁制。而且幻化之后基本上是察觉不出来的,也许是里世界独特的环境造成的。而你的体质有些特殊,所以才会发现他们。”
杜瘦瘦:“原来我也是牛逼哄哄的大人物。”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之前假装是里世界的人和他们接触过,要是经验再丰富一点也就不会被看出来了。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起来,这次冒险进入金陵城是要去接触一位大羲的亲王,我怀疑是不是陈重器?”
安争微微皱眉:“他的理由是什么?”
陈少白道:“理由?如果有人要干掉你了,你难道不殊死一搏?”
安争道:“所以就要和里世界的召唤兽合作吗?”
陈少白道:“你想想,他老子已经要放弃他了,他老子还是天底下最牛逼的那号人物,谁也救不了他。这个时候,只要是有希望的事他都会好些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里世界的召唤兽来势汹汹,你说的那个叫卓青帝的人又实力恐怖,连我老子都要退避三舍......陈重器不会放弃这活下来的机会的。”
安争点了点头:“倒也有几分道理,陈重器是那种做事比较极端的人。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他会这样做。”
陈少白道:“就你心善......算了,你先回去继续照顾你那个小道姑,我带着瘦瘦先回逆舟上,让曲流兮给他诊治一下。”
安争嗯了一声:“现在整个金陵城里都紧张起来,显然是陈无诺已经下令了。你们离开也好,等我把哒哒野安顿好了之后,就会找你们汇合。”
陈少白道:“不要太仓促,时间还是有的,打一个分手破傲吧。”
安争:“滚......”
陈少白哈哈大笑,俯身把杜瘦瘦扛起来:“怎么样,你陈哥哥是不是比你安哥哥扛的舒服点。”
杜瘦瘦:“你能不那么恶心吗,我都不想念你的好了。”
陈少白:“没心没肺的东西,和安争那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一个德行。”
杜瘦瘦:“我怎么总觉得你对他有非分之想啊。”
陈少白:“对啊对啊,想入非非吗。”
他回头看了安争一眼:“非非再见。”
安争:“有多远滚多远!”
陈少白扛着杜瘦瘦走了,安争之前就跟陈少白把夜叉母伞借了过来,金陵城里高手如云,夜叉子伞的能力有限,未必能藏得住。
他举着夜叉母伞又悄悄的回到杜瘦瘦和那个叫青鹰的召唤兽决战的地方,此时果然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大部分都是大羲官方的人,穿着各种各样的官服。其中包括那个新组建的圣堂的人,还有大羲刑部的人,大理寺的人,还有金陵府的人。
这些人聚集在那,然后商议了一下,将青鹰残缺不全的尸体运了回去。
安争跟在他们后面,距离拉开,一同回到了金陵城里。然后看着那尸体被运往了皇宫方向,估计着是送去给陈无诺过目。此时金陵城里的气氛已经明显紧张起来,巡查的人增加了至少一倍。
安争站在皇宫外面看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更大的收获,他沉思了一会儿之后选择去陈重器的家里那边看看。若是陈重器真的和里世界的召唤兽有了什么关系的话,那边想必也比较紧张。
可是到了陈重器的王府外面,安争发现大门紧闭,似乎出了什么事似的,没有一个人进出。
等了一会儿也而没有什么收获,安争返回了客栈。
皇宫之中。
陈无诺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尸体,从高高的宝座高台上缓步走下来,他摆了摆手,朝臣随即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几个人。
“陛下,看来传闻是真的。”
一个看起来白须白发的老者俯身说道:“那冰封之地,就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陈无诺点了点头:“朕也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家伙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敢闯到金陵城里来。”
“臣以为,他们是来探路的。”
一个身穿铁甲的武将说道:“虽然已经没有太多关于召唤灵界的记载了,但不代表就已经不存在。那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掌握召唤灵界的召唤术,所以才会很陌生。传闻在几千年前,还有人懂得这样的术法。”
白须白发的老者接着说道:“看来,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大羲了。”
陈无诺道:“我大羲天下最强,只要击败了大羲,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畏惧了。”
武将道:“看来他们很自信,陛下,要不要臣立刻调派一队人马去冰封之地。”
陈无诺摆了摆手:“你们的当务之急是把西南那些跳梁小丑解决了,安内是最要紧的。至于冰封之地.....朕会派人去的。”
他看了那尸体一眼:“把尸体送到观星阁去,让那些术士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是!”
陈无诺缓步走回到高台上,在宝座上坐下来,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一直都没有说话,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白的陈重器:“其他人都下去吧,器儿,你留下。”
陈重器的肩膀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俯身说道:“是。”
客栈那边。
安争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件事......霍爷给他的孤本上有一些关于招缓解的记载。记载之中写着,当初之所以有人能和召唤灵界取得联系,是因为体质的事。因为当初仙凡大战之后,强者陨落的的太多了,越是强者死的越多。
所以很多特殊体质的强者,因为突然死去而后继无人。仙凡大战之后,非但修行者死伤惨重,连妖族也一样,甚至就连天地元气都变得稀薄了不少,所以修行界才会没落下来,这么多年连一个圣人级别的强者都没有出现。
记载之中,能够和召唤灵界取得联系的人,体质叫做六道外。
不在六道之中。
安争脸色猛的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微信公众号:美貌与才华兼备的知白,名字是不是朴素了一些,你们别在意,我一直这么低调。】
第六百三十一章 进宫
安争将那本孤本取出来翻开看了看,上面的记载很简单,只是寥寥几句话而已。
【召唤灵界,非六道外体质不可窥测。六道外之体质,以自身血脉之力,与召唤灵界建立契约关系,可召唤出灵界之内的召唤兽作战,召唤兽的等级高低实力强弱,与六道外的实力高低对应。】
只是这么简短的几句话而已,根本就没有写如何召唤的方法。但是安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些话上面,他想到的是一个人......小七道。
当初叶大娘就说过,小七道的体质特殊,不在六道之中,所以才会取名为七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一种巧合,还是上天早有注定?
哒哒野看安争怔怔出神,走到他身后,俯下身子,两条手臂绕过安争的脖子抱住了他。
“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若是关于我的,便不用去耗神想那么多。或是我直接去皇宫罢了,或是......或是不去也罢。”
说不去也罢四个字的时候,是莫大的决绝。
安争摇了摇头,有些局促。
他不能直接把哒哒野的手臂推开,那样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可是安争又怕自己如果不拒绝的话,哒哒野会越陷越深。
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存在钟爱为一期的那种男人,安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他真的会曲流兮之外的女子动心,可是他又很确定,自己绝对不能做出什么。
因为那是一种完全不负责任的行为。
若是接受了哒哒野,那么对曲流兮是多不公平的一件事?曲流兮就能只深爱他一人,为什么他不能?虽然曲流兮也许心里不一定那么坚持,可那是她的事。
非但对曲流兮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对哒哒野来说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哒哒野全心全意的喜欢他一个人,安争却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喜欢她一个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哒哒野抱着安争没有松开手:“只是抱一会儿。”
安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哒哒野笑起来,脸贴着安争的脸。
“你说,我是说假如.......如果我真的认你做师父怎么样。”
“啊?”
安争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想侧头看看哒哒野,结果忘记了哒哒野的脸就和他贴着,他转头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的唇瓣不可抗拒的触碰在了一起。
哒哒野轻轻叫了一声,脸瞬间变得通红。安争也顿时变得局促起来,处变不惊的他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哒哒野脸红红的,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后笑起来:“别在意......还有就是,刚才我不是说着玩的,我是认真的。我在想,做车贤国的女王是不是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然后我确定,那不是。那只是一种责任,一种不得不去承担起来的责任。然而......”
她笑的越发明媚起来:“然而我母亲还很年轻啊,所以未必就真的需要我来继承王位。若是......若是将来我有了一个小宝宝的话,没准就绕开了我直接是她来继承王位呢。”
安争:“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哒哒野噢了一声:“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责任做一个逃兵,但是我距离承担责任还很遥远啊。所以,我应该去争取一下自己想过的生活。也许我对你不是真的爱的那么深,只是一种对外界陌生人和环境的期待呢。”
安争:“......”
哒哒野:“算啦算啦,这也不是重点,我知道连我自己都不信这些。我的意思是,我完全可以不急着回去的。你就真的做我师父吧,我做你徒弟。这也岂不是很好?我最起码可以白吃白喝很久呢。”
安争:“若是,若是你真的觉得没问题,那也好。但你一定要想办法和你母亲联络,让她知道。”
哒哒野将自己的手链摘下来,那手链她当初差一点就用来换糖葫芦了。
“其实我每天都能和她联络,她也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安争愣在那:“原来你这么狡猾。”
哒哒野一本正经的说道:“母亲告诉过我,男人是不可信的,所以不能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越是漂亮的男人,越不能轻易相信!”
安争咧开嘴:“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似的。”
哒哒野小手一摆:“无所谓!所以现在要不要举行一个拜师礼?”
安争:“你可算了吧......我现在要仔细想想怎么才能让你安全的见到陈无诺,然后安全的离开金陵城。虽然和那几个大家族有了些联系,而且和陈重许也搭上了线,但他们还不足以影响陈无诺。”
哒哒野:“这就是你的事咯,谁叫你是师父。”
安争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大街上巡视的士兵似乎更多了些。而且看起来每一队士兵之中都有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那种连着帽子的长袍,而且带着帽子,看不到头脸。
这些穿灰色长袍的人手里都有一根法杖,但是法杖的形状却并不一样,差不多的是,每一根法杖的顶端都会镶嵌着一种颜色很鲜艳的东西。
“观星阁的人。”
安争喃喃自语了一句。
哒哒野站在安争身边往外看着,疑惑的问了一句:“观星阁是什么?”
她注意到那穿灰色长袍的人走过去之后,背后绣着一个鲜红鲜红的星字,而星字外面是一个五芒星图案。
“一群认为可以靠观星术就能预知未来的人。”
安争简单解释了一下:“他们有着独特的修行方式,他们用很多种东西占卜,可以预知祸福。他们自称为和大道自然最接近的人,应该也是一群有着特殊体质的人。”
安争想到了当初自己在明法司的时候,大羲圣皇陈无诺曾经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圣庭里任何人都可以查可以动,唯独不能去查观星阁的人,更不能动。
安争知道陈无诺是一个很迷信的人,观星阁的那群人十分得宠,而且权力很大。
“应该是陈无诺想用观星阁的人找一找城里还有没有里世界的召唤兽。”
“观星阁的人可以找到?”
“应该可以。”
安争指了指那个观星阁的人:“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罗盘了吗,是观星阁特殊且独有的一种法器。之前陈无诺手下的人把召唤兽的尸体带了回去,应该是能借助这法器,寻找相同气息的东西。”
哒哒野道:“大羲,果然非比寻常。”
安争点了点头说道:“大羲和你们佛国不一样,佛国靠的是信仰来控制百姓,大羲靠的就是强大的国力让百姓们感觉到踏实稳定,所以大羲必须一直保持自己各衙门的强大,不然的话不足以维持这个庞大的帝国。”
安争看着那远去的观星阁的人,笑了笑道:“我想到办法了。”
哒哒野:“想到什么办法了?”
安争道:“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就去礼部,我联络一下陈少白,我们两个跟着你就足够了。记住,见到陈无诺的话,你要说自己可以感受到里世界召唤兽,那是你的特殊能力。”
“我没有啊。”
“我有。”
安争道:“我先睡一会儿,我现在离开金陵城,估计到晚上还能追上那个人。”
“谁?”
“回来再告诉你。”
安争说完就离开了客栈,留下一脸迷茫的哒哒野。她也不知道自己假装拥有找到召唤兽的能力,为什么就能安全离开金陵城了。可是安争的想法想来很稀奇古怪,而且很有用。
结果这一等就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安争才回来,看得出来他的脸色有些疲惫。
“换好衣服吧,咱们下去找个地方吃早饭,然后去礼部。”
“不吃早饭也可以啊。”
“你还是吃吧,虽然一早出发,但是中午之前在礼部的流程也走不完。而且,你虽然是车贤国的公主,但是大羲的圣皇是不会太在意你的,今天未必能见到。我尽量想想办法,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这时候,就用的到咱们之前给过好处的那些人了。”
结果让哒哒野没有想到的是,安争把她带到礼部之后,留下陈少白陪着她就走了。果不其然,礼部这边的官员并不在意,而且故意怠慢。毕竟大羲和佛国的关系不好,且没有一个正式的通告,所以他们还怀疑哒哒野的身份是不是假的。
结果就这么等了一个时辰,礼部这边只有个员外郎出来说了几句话,就再也没有人出来过。陈少白哼了一声,说这大羲的官府机构办事还真不是一般的拖沓。
正说着,安争从外面大步进来,对哒哒野和陈少白点了点头。没多久,从里面有个身穿侍郎官服的人快步走出来,亲自把安争他们接了进去。
礼部侍郎是正四品的官职,但权限很大,是要职,非一般的大家族之人能把握。
到了中午,那侍郎安排安争他们吃了饭,然后就亲自带着他们去了皇宫。
出乎预料的顺利,居然只在外面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出来,说圣皇召见车贤国公主殿下,让他们进去。哒哒野好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小姑娘似的,左看右看,两只小眼睛都不够用了。
大羲皇宫的恢弘和庞大,是当世之最。就算是有着更为悠久历史的金顶国大雷池寺,从建筑上也不一定比大羲的皇宫规模更大。
陈少白和安争对视了一眼:“你把我拉到这了,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死在这。”
安争:“你不是说过吗,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陈少白:“我去,这是老天开眼了么......不过话说起来,你怎么就能认为咱俩脸上的面具能瞒得住陈无诺。”
“没指望瞒得住,只要他不把面具抓下来就行了。”
“我操......”
陈少白瞪着安争:“我看你云淡风轻的样子,还以为你胜券在握呢。”
安争:“你这样想,早晚都是死,立刻就好多了......”
他俩交流用的是逆舟的人彼此联络用的那种叶子,低着头走路,互发信息......
“哎?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弄出来的。看着像是杜瘦瘦啊。”
“上次他睡着了,我拿叶子拍他脸上了。”
“还能这样啊。”
正发着,前面领路的小太监站住,脸色严肃的说道:“到了。”
陈少白嘴贱:“用不用我们把法器或者兵器留下。”
小太监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你知道是谁要见你吗?”
陈少白顿觉无趣,心说天下第一了不起啊。想了想,天下第一确实了不起。
第六百三十二章 离开
“你们两个站住。”
站在大殿门口的侍卫伸手将安争和陈少白拦了下来:“陛下只召见车贤国的公主,你们两个留在外面。”
哒哒野求助的看向安争,安争微笑着说道:“没事,大羲的圣皇陛下是天下最仁慈宽宏的君主,不会在意你有些许的失礼。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就好了,保持敬畏。”
哒哒野想了想安争之前的交代,心说那交代就一句话啊......我能找到召唤兽。
哒哒野心里惴惴不安,可是她也知道大羲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安争跟进去的,毕竟安争和陈少白只是扮演侍卫的角色,资格不够。
她咬了咬牙,低头走了进去。
陈少白掏出叶子,在上面写:“你觉得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然后看了安争一眼,发现安争侧着头看着他呢,然后掏出来叶子回:“不会的。”
陈少白:“有意思吗......”
为了不被人注意,安争和陈少白把叶子收起来,两个人抬头看天。陈少白心里是一直七上八下的,毕竟一墙之隔就是那个天下第一,而且那个天下第一和他父亲之间还有些过节。
倒是安争看起来好像真的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屋子里。
陈无诺放下手里的奏折,看了哒哒野一眼,然后慈善的笑了笑:“这万里迢迢,你一个小孩子过来,倒也辛苦了。你在大羲遇到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大羲太大了些,所以总是会有些人想瞒着朕做些什么出格的事,但是终究都会付出代价。”
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奏折:“这是朕下令之后,负责办差事的人给朕递回来的折子,你在大羲边疆上负责给你带路,骗了你的那些人,包括一个四品将军,一个州府的官员,再加上三百多个经手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人头落地。”
哒哒野心里猛的一震,面前那个看起来如此宽仁的中年男人,只是淡淡的几句话,几百颗人头已经在万里之外落了地。
这就是帝王。
哒哒野本以为自己不会太紧张的,毕竟她的母亲就是一国之主,也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她从小就在王宫里长大,见多识广。可是当她看到陈无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那一点点的小骄傲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陈无诺看起来并不是那种特别威严的人,可是只随随便便一个一个眼神,就仿似可以看破人心。
“不用害怕,朕又不是什么洪荒猛兽。”
哒哒野哦了一声:“确实......有点害怕。”
陈无诺笑了笑:“那好,你不用多说话,听朕说就好了。你这个年纪本来还应该在享受无忧无虑的日子,可现在却要肩负着重任。你进入大羲之后遇到了那样凶险的事,还能逃出来,最终甩开所有人,安全的到了大羲金陵城......了不起。”
“关于你母亲的想法,朕也知道了。”
陈无诺从椅子上起来,缓步走到哒哒野身边,亲手递给她一杯热茶:“关于两国联盟之事,也不是不行。佛宗那边满嘴的慈悲,可是做起事来比谁都要阴狠。你母亲也很为难,朕能体会。”
“你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朕已经让人着手去办了。礼部那边,明天一早就会有一支队伍触发,去车贤国见你的母亲,而你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
陈无诺说完这些话,刚好走回去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接下来的日子,你就住在金陵城吧。朕已经派人去给你安排住所,不会亏待了你。这段时间你在金陵城里,领略一下我大羲皇都的风土人情。”
他摆了摆手:“去吧。”
哒哒野楞了一下,心说这就完事了?
她在心里想了好久好久的话,一个字都没能用上。那一肚子的话憋在那没办法说出来,既难受又有一种轻松感,很矛盾。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以后可能真的不能离开金陵城了。陈无诺的话就是圣旨,自己在大羲的地盘上,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我......还有一件事。”
哒哒野鼓起勇气说道:“来时的路上,我发现大羲的国内也不太平。”
“哦?”
陈无诺抬起头看了哒哒野一眼,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哒哒野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我进入大羲之后不久,就亲眼看到了一件大事......大羲的修行者,合力杀死了一头妖兽。但那头妖兽不寻常,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就是知道。”
果然,陈无诺放下了手里的笔:“你什么意思?”
哒哒野道:“那是召唤灵界的东西,是召唤兽!”
陈无诺微微皱眉:“你都知道些什么。”
哒哒野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些东西的存在,可以知道它们在哪儿。昨天夜里......昨天夜里金陵城里就出现了那样的召唤兽,对不对?”
陈无诺看着哒哒野,眼神似乎穿透了哒哒野的心脏。
“若你真要这样的能力,倒是不错。”
陈无诺居然又低下了头,继续看奏折:“朕回头会安排观星阁的人与你见面,到时候他们会找到你,告诉你怎么做。”
就完了?!
哒哒野觉得有些恼火,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安争只是告诉她要说出来这些,没有告诉她说完之后还应该怎么办。
“去吧。”
陈无诺随意的摆了摆手:“朕知道了,谢谢你。”
哒哒野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脚上仿佛挂着千斤巨石似的。她不断的问自己,是不是安争还交代过什么自己忘记了?可是从昨天夜里离开到安争回来,安争真的只是告诉了她那几句话而已。
恐惧,不安,让她越发的难受起来。
她出了门,看到安争和陈少白两个人的视线看向她的时候,她几乎忍不住哭出来。安争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害怕。两个人走上去,一左一右保护着哒哒野往外走。
大羲的皇宫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快步的跑过,似乎在传递什么紧急的消息。一个身穿深蓝色军服的人擦着他们的身子跑了过去,像一阵风般掠过,直奔大殿那边去了。
“怎么办啊安争。”
哒哒野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问,口快哭出来了:“他说让我以后留在金陵城里,他是大羲的圣皇,他说的话谁也不能抗拒。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我完全按照你教我的说了啊,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有用的。”
安争笑了笑:“只是还没到时候,你看看咱们从这里走到门口那边需要多少步?”
哒哒野:“啊?为什么问这个。”
安争:“你猜一下。”
哒哒野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居然真的目测了一下,然后回答:“大概......三十步?”
“那你就数到三十步好了。”
“噢......一,二,三......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哒哒野刚数到二十九,后面就有人快步追上来。正是之前引着他们进来的那个小太监,看起来竟是个不会修行的,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公主殿下,请慢一些走。”
小太监追上哒哒野后,态度也好了不少:“陛下请您回去。”
哒哒野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向安争。
安争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哒哒野身后再次往大殿那边走了过去。
哒哒野第二次进入大殿,比刚才已经好了许多,没有那么害怕了。她俯身一拜:“请问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陈无诺沉默了一会儿,看了哒哒野一眼后说道:“朕思虑了一下,既然你有那样的能力,不应浪费。那些从里世界来的召唤兽危害百姓,你觉得是否应该把它们清除?”
“是!”
哒哒野使劲儿点了点头:“那些家伙太坏了,应该都除掉的。”
陈无诺道:“你也有爱民如子之心,将来会是一个好的国王......这样,朕刚刚收到下面人奏上来的消息,说大羲南疆出现了来自召唤灵界的召唤兽,害了不少百姓。你随朕派的大军南征,负责指引大军找到那些召唤兽,不用你出手,朕的军队会把它们都灭掉。不过......朕希望你没有骗我。”
哒哒野挺了挺小胸脯:“我当然没有啊,我肯定能找到它们!”
陈无诺笑起来:“有句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虽然是女子,但将来要做王上,是更大的君子......朕也给你一个许诺,若是你真的能找到那些召唤兽,朕就让人尽快结束和你母亲的谈判,甚至可以把你送回车贤国去。”
哒哒野连忙点头:“陛下放心,我一定会的。”
陈无诺笑了笑:“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想留在金陵城。朕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哒哒野几乎是千恩万谢的走出了大殿,出来的时候觉得天空都比刚才蓝了许多。她只是不明白,安争怎么就算到了,陈无诺一定会让自己离开的。
她问安争:“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争道:“其实也简单,我昨天夜里离开是追上了秦王陈重许。”
哒哒野:“那他为什么就听了你的?”
“因为我就是那么告诉陈重许的,你能找到灵界的召唤兽......陈重许是要去南边打仗的,烽火连城也真的已经被召唤兽控制了,他当然需要你。”
“原来这样啊。”
哒哒野:“那咱们是不是出了金陵城之后就能跑路了?”
“并不能......因为陈无诺的人会一直把你送到南下的大军之中,交给陈重许。而陈重许真的迫切需要一个能找到召唤兽的人,所以你是走不了的。但是,毕竟离开了金陵城。这里是虎穴......太危险了。”
陈少白点了点头:“没错,太危险了,所以还是换个狼窝吧。”
哒哒野惊恐的看着陈少白:“你别吓我。”
陈少白:“吓你,你想什么呢......我这是安慰你。”
安争舒展了一下身体:“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吧,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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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小城来源
马车上,陈少白一脸的不高兴:“想我堂堂一个魔宗的少宗主,居然沦落到给人赶马车的地步,真是无比的凄凉,令人潸然泪下。”
安争:“你想想马。”
陈少白:“你这么一说......我好想更像揍你了。”
他们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前后都是大羲的军队。虽然对于大羲来说车贤国是一个小国,但是为了彰显国力和表达对哒哒野的尊重,陈无诺派了一支五百人的精骑护送。
他们坐着的是大羲军方的马车,拉车的妖兽也比车马行的飞天马要高级一些,叫做腾云兽。看起来有猪一样的身材,但是鼻子很长,如大象一样。这东西看起来慢悠悠的,可是自带风系的能力,迈一步就能出去很远,走路的时候就好像一团肥肉飘过去似的。
大羲的骑兵分为两种,第一类为普通的骑兵,坐下的战马也真的是战马。第二类骑兵为精骑,坐骑是妖兽。
这五百精骑在官道上飞驰而过的场面,也无比的震撼。过路的行人纷纷避让,军队过去的时候带起来的风吹的人脸上都呼呼的,阵阵发疼。
秦王陈重许的队伍已经先走了好几天,想要追上并不是什么容易事。而陈重许所调派的人马,大部分是从西南各州府和大城集结起来的,从皇都金陵过去的人马只有三万人,但战斗力强悍的一塌糊涂。
这三万人,是一位圣殿将军率领,也已经出发追赶陈重许去了。
有如此精锐的骑兵开路,安争他们倒也乐得自在,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开眼的人过来找麻烦。
可是安争的心里还时时刻刻惦记着追杀那个杀了蔡大头的妖兽,当日虽然安争诛杀了烽火连城的城主诸葛当当,可是那头召唤兽却始终不见踪迹。
安争猜测着,那召唤兽一是要监视联络诸葛当当,另外的还要监视着陈重许一行。所以只要追上陈重许,就一定还能找到那家伙。
马车里,哒哒野看了一眼浑身上下都是绷带的杜瘦瘦:“你......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跟着啊。”
杜瘦瘦做了个嘘的手势:“外面都是耳目,你说话小声点......”
然后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之所以伤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外面那个死鬼。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吗,都是因为他,我想做一些能引起他注意的事,哪怕让他多看我几眼也好。”
哒哒野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你是说那个姓陈的?”
杜瘦瘦摇头:“不是,他!他......安争!”
哒哒野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了:“你......你怎么会喜欢男人啊。”
杜瘦瘦:“你喜欢不喜欢男人。”
“喜欢安争。”
“安争是不是男人。”
“是啊。”
“所以,凭什么你们女人可以喜欢男人,我们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了。”
杜瘦瘦本来就对哒哒野有些许的敌意,他可是站在曲流兮那边的。所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只是想刺激一下哒哒野。
“哦......那,那你加油。”
哒哒野低着头说道:“但我觉得,他还是喜欢女人多一些。”
杜瘦瘦:“不,你要相信爱情的力量,是可以改变一切的。”
“真的吗?”
“当然啊,爱情可以跨越性别和种族。”
“那你会不会爱上一头妖兽。”
“这个......”
杜瘦瘦觉得有些为难,若是说不能吧,算是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话。若是说能吧,他脑子里出现了自己夜晚抱着一头妖兽大被同眠的画面,觉得有些瘆得慌......正好一阵风吹过,马车的帘子飘起来,杜瘦瘦看到了外面拉车猪一样的腾云兽,顿时打了个寒颤。
“也不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咬着牙说了一句。
哒哒野嗯了一声:“想不到你看起来粗犷简单,也是一个对爱情这么执着的人。但是我不怕,我要和你竞争。”
杜瘦瘦心说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啊......
正说着,陈少白一撩帘子从外面钻了进来,一脸严肃的问道:“胖子你刚才说什么,你居然敢跟我抢男人!”
杜瘦瘦挣扎着坐起来:“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还没等陈少白说话,哒哒野握着小拳头说道:“他说的对!”
陈少白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的安争,然后摇了摇头:“霍爷当初说这家伙运气逆天,其中是不是也包括桃花运?”
杜瘦瘦:“还有狗屎运。”
陈少白坐在杜瘦瘦身边,顿时觉得同病相怜起来:“你说我看起来比他帅吧,为什么就......”
杜瘦瘦:“我何尝不是一样呢?”
两个人四目相对,惺惺相惜。
哒哒野凑过来:“要不你俩凑合凑合得了。”
陈少白看着杜瘦瘦,杜瘦瘦看着陈少白,然后同时转头险些吐了。
哒哒野坐回去,摇晃着小脑袋说道:“看来这还真是是需要缘分......你们俩缘分不到。不过没关系,我看着你俩倒是挺般配的,而且都喜欢男人。”
陈少白:“你听我解释。”
杜瘦瘦:“不是你想的那样!”
哒哒野耸了耸肩膀:“我给你们俩一段相处的时间,万一就适应了呢。”
她撩开帘子钻了出去,挨着安争坐在了外面。马车里陈少白和杜瘦瘦又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次转头,谁也不敢看谁了。
杜瘦瘦:“我怎么今天觉得你这么恶心嗯。”
陈少白:“呵呵......彼此彼此!”
马车外面,哒哒野看了安争一眼后说道:“我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你了,你是一个那么......那么......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看到你两个朋友之后,我忽然觉得你很辛苦。”
安争一捂脸:“那只是你的错觉......”
哒哒野道:“没事,如果你真的是因为你也喜欢男人而拒绝我的,我可以接受。”
“不是。”
安争摇头:“我有妻子。”
哒哒野噢了一声,非但没有失落反而变得惊喜起来:“所以你还是喜欢女人的对吧。”
安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选择了闭嘴。陈少白和杜瘦瘦这两个贱人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从他俩那拙劣的表演之后,哒哒野每次看向他们两个的时候那眼神之中都充满了母爱一般的鼓励。
杜瘦瘦:“我觉得我再坚持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了,我真相朝着外面大喊我喜欢女人,腰细屁股大的女人!”
陈少白刚要说话,忽然眉头微微一皱,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从马车里钻了出去。车外,远处队伍前面那个领队的将军骑着一头看起来像是黑豹一样的妖兽折返回来,到了马车旁边后对哒哒野说道:“公主殿下,前面小城来源,天色已经渐晚,是否在前面休息一晚。”
哒哒野看向安争,安争算计了一下路程,一天没有休息,就算是人没事,拉车的妖兽和骑兵的坐骑也要休息了。
“好,那就住下。”
安争转头看了看陈少白:“你来赶车,我先走一步去城里看看。”
那骑兵将领说道:“我派几个人跟你一块去。”
安争点了点头,也不好拒绝。那将军分派了十二个骑兵,又牵了一头腾云兽给安争,一行十三个人脱离了大队人马加速向前冲了出去。
来源是一座小城,安争以前来过这里,破获过一个大案子。
当初附近几百里内不断有人家的孩子失踪,当地的官府调查了很久也没有什么线索。最终不得不报到了明法司,安争最厌恶对孩子下手的人,所以亲自带着人从金陵城赶过来。
当时的事,安争现在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安争见过的最阴狠的人,为了修炼一种邪门的功法,不断的从附近偷来孩子,活生生的直接吸血一直吸到死,从案发到安争将这个人击杀,前前后后有两百多个孩子死于非命。
本来当时安争是可以生擒他的,但安争没有那样做。
这地方对于安争来说,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到了来源城外面的时候,城墙上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之前已经打前站的人已经到了,知道一位异国的公主殿下要来这里居住,所以城门还没关。这小城的县令,带着手下官员就在城门口等着呢。
其实不管大羲的人多骄傲,一听说有一位外国公主来小城居住,地方官难免还是会紧张起来。
安争对手下人说你们留在这陪着县令大人等着,然后他一个人进了城。他没穿官服,所以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进了城之后安争直奔驿站,按照制定好的行程,公主今晚就要住在驿站之中。
安争到了驿站外面看了看,这小城里能调动的兵马大部分应该都已经调动过来了,也算是尽了全力。安争围着驿站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他在不远处停下来,然后放出了天目。
天目飘乎乎的进了驿站之中,前前后后的巡视起来。屋子里干干净净,收拾的很利索,还有几个应该是临时找来的侍女,正在打扫。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安争正准备撤回天目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在天目回转的那一瞬间,似乎是扫到了什么,一道很淡很淡的黑影从远处角落里闪了一下。安争立刻让天目飘了回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安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天目也没有示警,他本想就这样离去,可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最终还是撑开了陈少白的夜叉伞,从驿站的后墙翻了进去。
驿站的屋顶上,一个近乎透明的东西蹲在那,似乎是在盯着安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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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好大一团蚌肉
安争举着陈少白的夜叉伞从驿站的后墙翻了进来,落地无声。夜叉伞可以完美隔绝一个人的气息,身形,但遮挡不住声音。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完美的东西,如果有,也只是看起来的假象。以安争的修为做到落地无声,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召唤出来一块圣鱼之鳞,然后身子轻飘飘的起来,圣鱼之鳞飞到他的脚下,他踩着圣鱼之鳞好像踩着一块飞碟似的在后院转了一圈。
后院平常无奇,除了两个下人在打扫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安争从后院开着的窗户进到了客栈里面,然后朝着最大的房间飘了过去。
在客栈的房顶上,有一条好像蛇一样的几乎透明的影子在滑动,如果不是仔细盯着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个东西如果一动不动的话,就算是安争的天目也看不到。只有动起来的时候,才会依稀看到些和周围的空间不匹配的细小扭曲。
这东西在安争进入客栈之后不久,也滑入了客栈之中,好像一大块肉似的那样蠕动。
安争在驿站的房间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驿站里很安静,里面打扫的下人看起来都很有规矩,只是偶尔低低交谈,除此之外只有擦拭桌椅家具的声音。
安争确定这里安全之后就准备回去,但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淡淡的担忧。他在已经快要出门的时候又停下来,侧耳听了听。
被紫火淬炼之后的安争肉身强大无匹,感官也变得无比敏锐。天目看不到的东西,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安争决定靠耳朵再听一听。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全神贯注起来。
各种细微的声音开始汇聚在安争的耳朵里,然后传入大脑之中做出判断。
左边,那沙沙的声音,是有两个下人在擦拭门窗桌椅。右边,那轻微的脚步声证明有人走过,而且地上铺着的毯子很厚实,脚底离开毯子的时候那种声音十分清晰。
楼上有人在搬动家具,然后是扫帚的声音传来。
这一切的声音,都在安争的脑海里形成了画面。
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安争微微皱眉,心说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
就在这时候,一种更细微的声音传入了安争的耳朵里。是有什么东西爬过似的,就在右边的地摊上。这东西应该很柔软,所以和地毯接触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然而这东西很大,所以那地毯上的绒毛弯曲下去又抬起来的声音安争也搜索到了。
他猛的睁开眼睛看向右边,那边空荡荡的,之前的下人走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别人。
这个时候,一个人一头不明生物陷入了僵持。安争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存在的声音,但是看不到。而那在静止的时候完全透明的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停下来开始往四周探索。
只是,安争是在看,而那个东西没有眼睛。它的身体应该就是一大团好像蚌肉似的东西,没有五官。但是当它感觉到了危险之后,从身体上延伸出来很多很多细小的如毛发一样的东西,甚至比人的毛发还要细很多。
这些毛发也是透明的,但是因为太小了,根本就无法引起光线上的变化。
安争静静的站在那,那东西也静静的停留着。它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也发现不了举着夜叉伞的安争。一人一兽,都在被自己的感觉支配着。
安争忽然觉得耳边上轻轻的痒了一下,很轻很轻,就好像一根头发扫过似的。
换做别人的话根本不会引起什么警觉,可是在这一刻安争忽然动了,身子一瞬间转移了出去,人已经在驿站的窗外。
而就在他移动的瞬间,屋子里忽然冒出来一大团如毛发一般的东西,朝着安争刚才所在的位置席卷了过去,瞬间就卷在了一起,如果安争没有察觉到危险不曾移动的话,可能已经被卷进去了。那些细小的毛发若是钻进人的五官里,就算是强大的修行者一时之间也毫无办法。
“哼!”
安争冷哼了一声,在驿站外面将夜叉伞收起来,单手往前一指。他身体之中,几十片圣鱼之鳞飞了出来,如盘旋着刀刃一样冲进了屋子里。只短短片刻,就将那密密麻麻的发丝全都斩断了。
吱吱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疼的在叫。
“给我现身!”
安争眼神一凛,天目将一股正道纯阳的力量无形的送到了屋子里。本来很安静的房间之中忽然炸起来一团火光,那是无法阻挡的赤日的力量。火焰一瞬间出现,立刻就填满了整个房间,然后惨叫声就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那不是一两个人的惨叫声,更像是有一大群人同时落入火海之中的呼声。有男人,有女人,老人,甚至孩子。那声音很复杂,也很尖锐。安争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来了似的,头开始一阵阵的发沉。
“妖孽!”
安争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如画符一样在半空之中虚画起来。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屋子里的火焰随着安争手指的动作如怒龙一般盘绕起来。
那透明的东西眼看着躲不过了,忽然之间叫了一声幻化出来。
那真的看起来就是一大团去了壳的蚌肉,白嫩嫩的,给人一种只要放在铁板上烤一下就会是极为美味的食品。被安争正道纯阳的烈火逼的现身之后,这东西的身体开始蠕动起来,一卷一卷的,然后忽然好想呕吐一样吐出来一个东西。
安争微微皱眉,因为那看起来差不多有三四米左右的蚌肉之中吐出来的,居然是一个人。
第一个人刚从蚌肉里面翻出来,第二个人也出来了。
第一个是一个身穿藏蓝色长袍的男人,身材修长,带着一定编制的斗笠,低着头看着下面,所以只能看到半张脸。他双手抱在胸前,怀里抱着一把长剑。
第二个人是一个女人,穿着淡绿色的长裙。这女人很高,至少有一米八左右。在女子之中,这样的身高已经十分罕见了。
但是这女人的身材极好,那绿色的长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做,紧紧的裹在身上,所以将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勾勒的淋漓尽致。最主要的是,因为她太高了,所以那双腿显得特别长。
这女人手里没有兵器,但有一把伞。抱剑的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站在前面,穿绿裙子的女人站在后面。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脱离那块蚌肉,从蚌肉上分出来一根肉丝似的的东西,连接着这两个人的后背。
安争单手一挥,屋子里的正道纯阳烈火随即消失不见,居然连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烧坏。此时驿站里也已经乱了起来,下人们惊叫着逃走。守在客栈外面的士兵冲进来,对着安争那个妖兽狂吼。
安争摆了摆手道:“我是车贤国公主的侍卫,提前来驿站看看情况,这里有一头妖兽,你们修为不够不要靠前。”
他将金陵城礼部勘核之后发给他的名帖扔出去,那边领队的士兵一把接住,打开看了看之后朝着安争喊道:“那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安争微微摇头:“你们都退开吧,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知道你们靠近都会死。”
士兵们多数都不是修行者,几个小头目虽然可以修行,但修为实在低的可怜。安争说完之后,他们开始有秩序的后撤,但依然在远处构建了防线。
这就是大羲的军队,哪怕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妖兽的对手,但绝不会临阵脱逃。这些军人都经受过严苛的考研和严格的训练,每一个人都保持着军人的素质。
安争为了避免伤到无辜,双手向外一推,几十片圣鱼之鳞飞出去,变大之后形成了一圈围墙,将他和那个妖兽全都围在了其中。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争问了一句。
那妖兽似乎颇为忌惮安争,身子蠕动了一下,但显然不会说话。
那根连接着抱剑男人的肉丝变得亮起来,蓝幽幽的。光芒延伸到了那个男人身上之后,那男人猛的抬起头看向安争。他的脸色无比的惨白,好像身体里没有一滴血似的那种白。所以安争确定,这是一个死人,又或者应该说是一个活死人。
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看不到白眼球,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安争。他嗓子里咔嚓咔嚓的响了几声,然后张开嘴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
“你......又是谁。”
说话的时候,安争将天目放出来,天目仔细的看过之后,声音出现在安争的脑海里。
【不明妖兽,血培珠之中没有任何记载。但从气息上判断,应该是来自里世界的召唤兽。】
安争看着那东西问道:“你从里世界里出来,潜伏在这驿站之中,是不是要截杀车贤国的公主。”
那男人看着安争,依然没有回答,好像脑子有些迟钝似的又问了一句:“你又是谁。”
安争知道也问不出什么,这些里世界的召唤兽来历神秘,能力也是千奇百怪。若是让他发了狂,这小城里的百姓只怕都会遭殃。
“我是杀你的人。”
安争说了一句,然后单手一推,四周圣鱼之鳞形成的围墙之中,隔一块飞出来一块,大概二十块圣鱼之鳞形成了锋刃,朝着那蚌肉席卷了过去。
而那个带着斗笠抱剑的男人机械的学着安争重复了一句:“我是杀你的人。”
然后他拔剑。
安争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拔剑的速度这么快。
只是一闪之间,白光如霹雳一般出现。剑光闪烁之中,天空上划出来几道白色的笔直的剑芒,所有围攻过去的圣鱼之鳞就全都被斩落,那男人的眼睛里忽然白光一闪,嘴里轻轻说出来四个字。
【流枫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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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灵界雨师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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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的连看起来毫无血色,原本眼睛里只能看到黑眼球,没有一点眼白。可是当他怀里抱着的长剑出手之后,那眼睛里白光一闪,瞬间就变成了纯白色。
那剑上的光华如白色闪电一般,出手的速度之快是安争到现在遇到的所有对手之中能拍在最前面的。
当然,只是安争这一世。上一世安争还在大羲明法司的时候遇到过无数的对手,其中在剑道上造诣很高的人也不在少数,其中最强者为曾经被誉为江南剑圣的谢久江,比现在这个对手要强大的多。
然而,此时的安争和上一世的时候也无法相比,毕竟上一世的时候安争的修为已经到了小天境巅峰,几乎触碰到了大天境的那层壁垒。
这个人出手很快,几乎看不到手上的动作,剑气就已经沛然而出。
至少二十片圣鱼之鳞接连被那剑气击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剑芒看起来只是一瞬间炸开,就把所有的圣鱼之鳞全都挡了出去。
安争微微皱眉,这个人没有别的什么厉害的功法,唯一的本领就是出剑足够快,剑芒足够凌厉霸气。但俗话说术业有装,越是庞杂的人未必越强大。
安争沉思的这片刻而已,那人站在蚌肉似的东西前面已经连攻三百六十剑。这三百六十剑一气呵成,如长江大河一般而来,连绵不绝。
安争站在那没有动,之前飞出去的二十片圣鱼之鳞自动飞回来挡在安争面前。但是那人的剑气实在太过凌厉,剑气到便崩开一片圣鱼之鳞。看起来形成了一个很诡异也很壮观的循环,安争的二十片圣鱼之鳞循环往复的飞回来挡在安争身前,形成了一个圆循环往复。所以不管那剑气多快多凌厉,安争面前始终有十九片圣鱼之鳞。
三百六十剑过,安争面前依然是十九片圣鱼之鳞。
那持剑的男人显然楞了一下,站在那用那双全是白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安争。
“你只靠法器作战?”
那男人张开嘴问了一句,声音沙哑的好像裂开的石头的声音一样,难听的几乎能磨破耳膜。
“我依靠法器,你依靠的又是什么?”
安争问。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是我见过出手最快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身穿绿色长裙的女子,那女子微微点头,然后身体上就浮现出来一层淡淡的绿色光芒。片刻之后,那女子双手往前一推,绿光从那男子的背后注入了其体内。
抱剑之人似乎是疼到了极处,脸都扭曲了,可是绿光入体之后他的修为明显暴涨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安争感觉到了周围出现了一层水汽。
那女子将绿光持续不断的注入进男人身体之中,而随着她的输出,周围空气之中的水分变得越来越密。只是短短的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安争的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
雾气。
四周的雾气在一秒钟之内形成,安争和那个男人之间原本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可是这十米的距离很快就被浓雾填满,莫说十米,连面前半米之外都看不到了。
突然之间,剑气从对面而来,安争心念一动,圣鱼之鳞再次飞过来挡在他生前。
当!
那剑气上的力度明显比刚才大了一倍不止,显然那女子的能力并不是直接战斗,而是为同伴提升实力。在她的加持之下,那男人的境界居然迅速提升。
而安争刚要向前反攻,忽然发现自己和圣鱼之鳞之间的联系在变得淡薄起来。安争心里一惊......圣鱼之鳞和他血脉相融,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即便如此,浓雾之中他和圣鱼之鳞之间的联系还是越来越浅,所以圣鱼之鳞的反应速度也越来越慢。
那男人只一剑,安争的二十片圣鱼之鳞就被全部荡开。而当安争还没能将圣鱼之鳞重新召唤过来的间隙,第二剑就到了。
【流枫之刃】
那一剑,带着一股秋日的肃杀。
当初有第一大贼在秋日乔装打扮混入京城,在白墙上以浓墨留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罢百花杀。
当初有第一剑客在翠微山竹林之中感悟秋日阳光穿透竹林之锋利,领悟秋风破竹三十九剑独步江南武林。
安争在听到那流枫之刃四个字的时候,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一个人。
传闻此人在现在的大羲北疆涿州境内隐居,那个时候统治北方的还是北魏。他有一日闲来无事,便登山赏枫叶。正式秋末,天气微寒,那一闪的红叶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可是此人却在这漫山遍野的红叶之中忽然领悟到了剑意......那一山红,借的是什么力量?
枫叶不会在其他季节变红,所以借的是时间的力量。在那个时间段,枫叶便是最好的时候。
便独霸山峰。
所以此人在枫叶下领悟,创出了一套极为凌厉的剑道功法,称之为流枫之刃。
可是......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至少上千年了,甚至还有人说,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大羲还没有立国。所以,面前这个人不可能是他。
楚流枫
大羲明法司的档案之中对古人也有很多记载,楚流枫这样曾经一个人占据过一段江湖历史的大人物,自然不会少了。但若面前这个人真的是楚流枫,怎么会这么弱?
记载之中,楚流枫的实力,是小天境巅峰,而且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大天境之内,被人称之为大天境之下无敌。
安争脑子里想到这些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连出十三剑。
因为剑法太快,所以十三剑看起来像是同时划出来的,剑芒在半空之中横竖交叠,远远的看起来,竟是一个完整的枫叶图案。
安争双手伸出手往回一收,之前圣鱼的十九片圣鱼之鳞随即飞了过来,在他周围形成了一圈围墙。与此同时,那十三剑到了。
枫叶落下,似乎还有阵阵的肃杀琴音。
轰!
枫叶图案一过,剑气席卷了小半个来源城。来源城本来就不大,人口不过三五万而已。这枫叶型的剑气从安争身边穿过,如大河奔流,而圣鱼之鳞包围着的安争就是大河之中最顽固的那块巨石。
大河奔流,冲不开那顽石,但对于城中的其他地方来说就不一样了。剑气从驿站开始扫荡,方圆五百米之内的一个标准的圆形之内,房屋建筑尽毁!
那是多少建筑啊,那其中有多少无辜百姓?
安争感觉圣鱼之鳞在瞬间就失去了把控一样,被一股无法形容出来的力量压了下去。连安争都没有想到这枫叶剑气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圣鱼之鳞又被延缓了反应,所以根本来不及救四周的百姓。
“这就是当初被江湖上的人称为一刃荡江山的流枫之刃?”
安争的左手缓缓举起来,手心里的太阳变得越来越璀璨。
随着赤日的光芒越来越亮,温度越来越高,四周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当雾气散尽之后,四周已经是一片废墟。之前向后推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戒备的那些大羲士兵,此时都已经惨死,一个不剩。
这些士兵距离最近,所以遭受的摧残也最惨烈。他们多数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大部分人尸体散碎的触目惊心。
安争的左手举着太阳,雾气之中那种延缓他反应速度的力量也逐渐被逼退。
“若你真是楚流枫,那么你真是可怜。”
安争看着那男人说道:“一代宗师,居然被人炼成了傀儡。”
后面那女子忽然笑起来,声音极清脆好听:“那是他自找的,当初他因为寻到了一个孤本,知道了关于召唤灵界的事,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和召唤灵界建立契约,但野心太大了,人也疯了,就想着掌控召唤灵界的力量,成为天下唯一......可惜的是,虽然他找到了法门,但自身不是那特殊的体质,所以非但没能召唤出召唤兽,反而被灵界吸了进去,成为了一个奴隶。”
安争冷笑:“你又何尝不是。”
女子笑着回答:“你猜错了,我不是。我本就是里世界的人,和他不一样。”
安争忽然之间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这蚌精的本体。”
女子摇头:“你又错了,第一这不是什么蚌精,第二我也不是本体。我叫雨师妃,凡江河湖海与水有关的地方,皆是我的天下。”
安争道:“和化蛇想必关系非凡。”
雨师妃微微眯着眼睛说道:“它那么低级粗糙,和我怎么比。年轻人,你其实已经令我刮目相看。第一,你的实力和你的年纪真的很不匹配,你更像是个修行百年的怪物。第二,你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楚流枫的剑法,少年人之中料来也没有人比你更强了。”
她淡淡的说道:“既然你知道他就是楚流枫,曾经小天境巅峰的强者,依然成为了我的奴隶......难道你觉得反抗有意义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若是你愿意成为我的另外一个奴隶,我给你更大的自由。”
安争道:“其实你并没有什么本事,所以牛逼吹的太大的话,小心崴了舌头。”
烈日之下,四周的空气似乎变得越来越干燥起来,而安争那种对自己法器控制的不顺畅感也正在消失。
“你太自信了。”
雨师妃在那一大团蚌肉上坐下来,然后随手打了个响指。那响指的声音出现之后,一个透明的气泡随即飞出去将楚流枫围住,在他身体外面形成了一个保护层似的的东西。
“去!”
随着雨师妃一声令下,楚流枫居然脱离了蚌肉的联系,朝着安争疾冲过来。在离开蚌肉的那一瞬间,看起来他的实力比刚才更为强大了。
“你不了解里世界,不了解我雨师妃。”
雨师妃坐在那娇笑着:“所以......我会信让你体会到恐惧,那是了解我的开始。”
第六百三十六章 绝对力量
安争对于里世界的这些人没有一点儿好感,而且现在也有一了一些比较清晰的推测......这些里世界的人也好召唤兽也好,都是上古时期的存在,又或者是上古时期那些恐怖东西的后代。
但是因为在里世界之中被封闭的时间太久了,或许是因为其中供以生存或者说修行的天地元气太过稀薄,以至于他们的实力和境界都有很大的跌落。
但是这些家伙有着已经消失的体质,在表世界之中没有人了解他们。
这些能力,足以让表世界的修行者为之恐惧。
如果说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就是上千年前曾经独霸一隅的修行者楚流枫的话,那么他可能是千年来唯一一个和里世界取得了联系的人,但是却死于自己的野心。
雨师妃说,当初楚流枫试图控制里世界的力量,却被里世界控制,于是成了这蚌精的傀儡之一。
然而安争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当雨师妃加持了楚流枫的力量之后,楚流枫不管是在速度上还是修为境界上居然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当年你试图控制里世界而达到控制表世界的目的,但是你败了。你现在成了我的奴隶之一,我今日就赐给你力量,让你品尝一下这里世界力量的味道。”
雨师妃伸手一指安争:“杀了他。”
楚流枫骤然消失不见,安争的天目就漂浮在头顶上,可是居然没有看到楚流枫去了什么地方。
速度。
被提升到了极致的速度。
安争已经看出来了,那个雨师妃自己本身的实力也许并不强大,最起码战斗力并不强大。但是它的能力是提升自己控制的傀儡的战斗力,并且是在全方面提升的。
当的一声,安争后背前当着的圣鱼之鳞被剑气劈飞,紧跟着第二剑直奔安争的后腰。安争刚刚转身,破军剑幻化而出准备反攻的时候,那剑气又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头顶的圣鱼之鳞上。
紧跟着声音就变得密集起来,啪嗒啪嗒的声音不绝于耳。
雨。
当雨水落在圣鱼之鳞上的时候,圣鱼之鳞开始缓缓的落了下来,哪怕圣鱼之鳞和安争之间有着血脉相融的关系,还是被那雨水隔绝了。这雨水,就是刚才浓雾的升级版。
“感受到恐惧了吗?”
雨师妃娇笑着说道:“真是不理解你们现在的修行者,居然已经沦落到靠着老祖宗们留下来的绝世法器行走江湖了。想当初,修行界大能辈出,圣人横行。再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简直是丢尽了人。”
她看着安争讥讽道:“法器终究是身外之物,若是自身的实力不行,纵然法器是神器也毫无意义。”
所有的圣鱼之鳞被雨水淋了之后都和安争失去了联系,然后坠落在地上,很快就被大雨覆盖。
安争无法感觉到圣鱼之鳞,看的到,却召唤不过来。
就在这时候,剑芒再次毫无征兆的出现,就在安争面前。当剑芒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安争身前不到一米了,那剑芒锋利无匹,若是被剑芒扫中的话必然身首异处。
安争的身子似乎是微微动了一下,看起来还在原地,但是剑芒却飞了过去,将后面的大街直接斩出来一条峡谷般的裂痕。
雨师妃的脸色微微一变:“这......怎么可能?”
安争看着雨师妃,似乎一点儿也不忌惮看不到身影的楚流枫:“你的能力确实很强大,可以隔绝修行者和法器之间的联系,你能操控水,只要有水的地方你就能施展这些能力,体质上的天赋确实厉害的让人觉得无懈可击。可是......一个人也好,畜生也好,当自大到了一定地步开始低估自己的敌人,那么一定会吃亏的。”
雨师妃哈哈笑起来:“小家伙,那你就在我面前证明你的强大啊。”
安争继续说道:“你控制的水,非但可以隔绝修行者和法器之间的联系,而且还能让被淋了雨的修行者在速度上被压制。但是,却不能压制修行者的力量。”
雨师妃道:“当速度到了极致之后,力量还有什么意义吗?”
安争微笑着回答:“当力量到了极致之后,速度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说完这话之后,雨师妃的脸色就变了。
那剑芒再一次出现,直奔安争的心脏。或许是因为雨师妃从安争的话里感觉到了恐惧,所以这一次的出手显得更为凌厉。
轰的一声!
剑芒崩碎!
在安争的身体前面大概三米远的地方,毫无征兆的突然垂下来一道如同瀑布般的紫电。那电流太庞大了,至少有数米宽,看起来真的如同从山崖上垂落下里的气势恢宏的瀑布一样。
当那剑芒朝着安争刺够来的一瞬间,紫电瀑布就被触发。剑芒刺入紫电瀑布之中,瞬间就被轰碎。非但如此,紫电居然顺着剑芒延伸出去,将已经身形远遁的楚流枫击飞,互楚流枫的身子上冒着青烟撞击在一栋已经几乎坍塌了的民房上,直接将房子撞穿了一个大洞。
楚流枫睁着着站起来,那苍白无比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不过是被电黑了些。
他看着安争面前垂落的紫电瀑布,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后再次启动,速度之快,一闪就消失不见。这一次他朝着安争的背后而去,剑芒如同甩出来的一道长鞭似的卷向安争的后心。可是当剑芒刚刚要到距离安争三米之外的地方,安争的背后也出现了紫电瀑布。
轰!
楚流枫的身子再次被击飞了出去,翻滚着落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烧焦了,而头顶上带着的那增加了几分气势的斗笠也被烧的只剩下框架,还在冒着火苗。
远处,雨师妃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安争开始缓步向前,一步一步的朝着雨师妃走了过去。雨师妃看到安争居然无视楚流枫的攻击,变得越来越紧张。她嘴里开始发出很尖锐的声音,好像哨子吹响一样。然后楚流枫的速度就再次加快,几乎已经到了消失的地步。
一道一道的剑芒朝着安争攻击过去,可是不管从哪一个方向攻击都毫无意义。紫色的电芒瀑布已经围绕着安争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四方形的防御法阵,不管剑气从哪个方向攻击过来,都被紫电瀑布完美的隔绝。而来自于瀑布上的反击,让楚流枫一次一次的被击飞出去。
当楚流枫再一次翻滚着落在远处的时候,身上已经千穿百孔。电流击穿了他的肉身,皮肤上一个一个的都是洞,而那些触目惊心的被烧焦了的肉-洞里,黑烟还在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
安争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雨师妃的脸色之中除了恐惧已经再也没有别的表情,她的眼睛瞪的很大,似乎不敢相信安争居然具备如此强大的力量。她开始后退,但是她的速度太慢了。
她身下连接着的那块蚌肉似的的东西只能缓缓的蠕动,速度比小孩子走也快不了多少。所以说这个世界上老天对很多事很多人还是相对公平的,给了雨师妃如此变态的能力,但却没有给她自己本身一个强大的身躯。
正因为自己移动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她才会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恐惧。
安争的步伐稳定且坚实,不管雨师妃操控着楚流枫再怎么样的反扑,都没有任何意义。
雨师妃在绝望之中脸色变得十分惨白,哪里还有之前那种云淡风轻甚至于带着些睥睨天下的傲气。她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几乎不能动了的楚流枫,知道靠他已经没有任意意义了。
然后她的身上开始发出绿光,绿的耀眼。
嗷呜的一声,她身下踩着的那个蚌精似的的东西,发出了一声悲鸣,似乎是在宣泄,又似乎是在申告,这哀鸣之中还有一种深深的不舍不甘。
可雨师妃极为决绝,她回头看着那蚌肉似的的东西吼了一声。嘴巴张开的时候,可以看到嘴里已经延伸出来的獠牙。
蚌肉似的东西看起来真的绝望了,然后忽然间停了下来。它的身体形状开始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堵墙似的的东西将安争挡住,而雨师妃则从蚌肉身上分离了出去,开始艰难的往远处走。她似乎根本不会走路,像是刚刚站起来的婴儿似的,两条腿居然是软的,走路的时候会发生角度令人毛骨悚然的弯曲。
蚌肉上的绿光越来越强盛,几乎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然后蚌肉就朝着安争扑了过来,在脱离了雨师妃之后速度居然快了一些,但显然还不够看。
“想靠自爆来阻止我?”
安争冷哼了一声:“奈何你离开了你的主子,只是一大块白肉而已。”
蚌肉开始扭曲起来,其中蕴含的力量就要爆炸出来。
安争身体周围流淌着的紫电瀑布之中忽然有一只大手伸了出去,那紫电缭绕的大手一把攥住了蚌肉,硬生生的把要爆炸的力量内捏了回去!
“给我憋着!”
那只紫色大手捏住了蚌肉攥了几下,然后手抬起来朝着地面上狠狠的一按。那蚌肉直接被拍生了肉馅似的,平铺在地上。
摔完了蚌肉之后,紫色大手又一把将楚流枫抓住,手掌骤然一收。
“送你去该去的地方,回地狱去吧!”
紫色大手猛的一握拳,轰的一声,楚流枫的肉身就被捏了个四分五裂,碎肉激荡之中,那半块斗笠旋转着飞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看起来无比的凄凉。
然后安争的注意力就落在雨师妃身上,那依然艰难的往前走的古怪女人。
“你能给你的傀儡带来绝对的速度,可你本身却是一个连移动都苦难的人......想想看,真是有些可悲。”
安争伸手往前一指,无数道紫色的电芒好像一条一条出了大海的怒龙一样朝着雨师妃的后背冲了过去,那场面看起来让人震撼的无以复加。
雨师妃惊恐的回头看着,却无能为力。
她全身山下都是水......而追击她的,是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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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推测
说起来这个世界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妖兽都可能遇到。而当里世界和表世界出现了一种联系之后,千奇百怪的人和事就变得更多起来。
来源小城的驿站被直接摧毁,非但如此,以驿站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出去至少千米范围之内,也是一片废墟。也不知道多少人死于无辜,多少人伤,多少人废。
护送哒哒野的大羲精骑已经赶到支援,但是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雨师妃被安争控制住直接丢进了血培珠手串的空间里暂时关押,安争把楚流枫和那一大块蚌肉的尸体留给了大羲的军队。
领队的将军的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城中的百姓已经自发的开始救助伤员了。
安争好歹交代了几句,然后取出上药分发给那些士兵让他们救人。安争借口要保护哒哒野,离开了那是非之地,就在城外露营。
空间内。
安争冷眼看着雨师妃,而后者因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反而变得冷静下来,同样冷冷的看着安争,两个人那样对视着,感觉下一秒安争就会出手将她直接杀的神魂俱灭。
可是安争并没有出手,冷静的可怕。
雨师妃冷笑着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暂时还不杀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关于里世界的消息对不对?我告诉你,那不可能的。我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你无非是有一些折磨人的手段罢了,我告诉你......里世界之中你没有经历过的那些事,比任何人的折磨都要可怕的多,我连里世界的灾难都统统经历了一遍,还会怕你的手段?”
安争在雨师妃面前坐下来说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没兴趣。你们里世界就算经受了再多的苦难,也不是你们把怒火发泄到表世界的理由。而我也对你们的所谓苦难没有任何歉疚,当初封闭你们的不是我,所以我只看到了你们做下的恶。”
“那是你们应该偿还的!”
雨师妃嘶吼起来,脸都狰狞了:“当初若是被你们表世界的修行者封印,我们怎么可能生活的那么痛苦。”
“与我无关。”
安争指了指外面:“与被你杀死的那些人也无关。”
他看着雨师妃的眼睛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暂时不杀你只是因为你还有用。而且,你相信我,你并不知道我的手段是什么。我不太喜欢骗人,不管我要面对的是仇人还是亲人,我都不喜欢骗人。能动手的时候尽量少说话,这样解决问题比较直接。”
“可是有些时候,说话也是惩罚的一种手段。”
安争认真的说道:“我已经解除过几个里世界的召唤兽了,然后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走到雨师妃面前:“你们这些里世界的人,似乎彼此之间都把对方看做亲人一样?或许正是因为你说的那种共同经历过什么的缘故,所以你们之间可以互相依赖和信任?你在牺牲那一团蚌肉的时候看起来很伤心,而那蚌肉看起来更伤心。”
安争笑着说道:“所以我不急,带着你看吧......我以后应该还会遇到很多里世界的召唤兽,或者我一次就被你的同伴干掉了,或者我还会杀死很多你的同伴。我都会让你站在我身边的,每杀一个人,我就会对你表示感谢。噢对了......我有可以发现召唤兽的办法,不久之后你就可以试试。”
说完之后安争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雨师妃的嘶吼:“你就是个魔鬼!”
安争站住,回头看了一眼:“是的,对你们来说,我是。”
然后安争就出了空间,雨师妃的力量他已经完全抽空,那只是一个废人了。
安争回到露营的帐篷里,陈少白,杜瘦瘦还有哒哒野三个人已经有些心急了。
“怎么样?问出来什么没有?”
杜瘦瘦急不可耐的问道。
安争摇了摇头:“暂时不会问出来什么的,不过不急。我再去一趟城里,看看药草够不够,一会儿再回来。另外我顺便跟领队的将军说一声,告诉他这样人多目标大,对公主殿下的安全反而不好,我会要求咱们分开上路。”
陈少白嗯了一声:“确实如此。”
安争进了来源城,又留下了一些药草,然后找了那领队的将军说了一声,告诉他继续带队南下,假装还护送着公主的队伍。那将军只是不同意,安争对他说如果公主殿下出了什么意外,你也是罪责难逃。公主殿下具备区分里世界召唤兽的能力,在大军之中重任在身,若是处了事的话,谁也担待不起。
那将军考虑一会儿,居然同意了。
安争回到城外,四个人重新上路。
安争借了军方一头腾云兽拉车,那家伙看起来笨笨胖胖的,但是速度是真的很快。
马车里,杜瘦瘦伸了个懒腰,然后疼的一咧嘴:“安争,你不觉得应该对我更好一点吗,现在你是靠我的,我才是能发现召唤兽的那个人啊,至关重要的。”
陈少白:“那要不要他给你侍寝。”
杜瘦瘦:“这个到不用,他六岁的时候我就睡过他了。”
哒哒野一脸的羡慕。
陈少白撇了撇嘴,看向安争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草率!”
安争懒得理他,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色说道:“这次南下有两个目的,首要目的就是灭掉烽火连城。然后就是尽可能的阻止大羲的军队对南边那几个小国动武,一旦开战就必然是血流成河。”
“那有什么办法,那几个小国的国主,多半已经被里世界的召唤兽迷惑了,是劝不动的。”
“劝不动就杀!”
陈少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摇了摇头:“也不是个好办法,杀了一个还有下一个,里世界的人只要有迷惑他们的本事,这种事就不可避免。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有能力击败那个叫卓青帝的人。”
说完之后他叹了口气:“不过那家伙强的变态,连我爹都不行。”
安争忽然想到一件事:“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卓青帝那么强大,却没有选择直接杀死能威胁到他的人?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和陈无诺一战。而且在里世界必然还有跟多恐怖的存在,就算是正大光明的进攻,大羲这边可能也会输。”
陈少白:“或许是因为他担心损失惨重?”
安争摇头:“不太像,你看他像是一个在乎自己手下人生死的人吗?”
“为什么要有一个冰封之地?”
杜瘦瘦看向安争问道:“你是不是想的是这个?”
安争点了点头:“没错,也许这才是关键......你看冰封之地选择的位置,不算是大羲的腹地。假设从那个位置到咱们上次被追踪的地方,是这个冰封之父辐射的范围的话,那么计算一下,恰好是到金陵城外面。也就是说,他选择了避开金陵。”
“为什么?”
“首先,冰封之地选择在那个地方必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事,而是因为有必然的道理。其次,他控制范围不敢靠近金陵城,是担心金陵城里的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人的话只能是陈无诺......若是什么事的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阵法。”
安争是最了解金陵城的人之一,他看了看其他人后说道:“金陵城里有一座很强大的法阵,可以保护这个金陵城的安全。而这法阵的秘密只有圣皇一个人知道,我曾经听陈无诺偶然提起来......拥有皇族血统的人,借助金陵城法阵,可以提升自己的实力。血统越是纯净,那么提升的实力就越强大。”
“冰封之地会不会也一样?”
杜瘦瘦想问题往往都很简单直接:“那个卓青帝就算再牛逼,也不可能没有弱点。他真那么强大的话早就已经大开杀戒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所以那冰封之地才是他的力量源泉?就好像之前你打的那个雨师妃一样,我说不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陈少白被提醒了之后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或许是这样......冰封之地并不是故意选择避开了金陵城,而是一种试探之后的结果。”
他看向安争:“为什么卓青帝要那么做,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陈无诺?那是因为他早已经试探过了,他根本就无法得手。冰封之地是他的力量源泉,可以让他在冰封之地辐射范围之内的实力近乎无敌。甚至可以做到瞬移百里,千里。“
“我猜着,一开始他是想直接把冰封之地覆盖在金陵之上,这样就能直接借助冰封之地的力量将陈无诺击杀。但是却被金陵城里的皇族法阵阻挡了,他没办法之后把冰封之地往外撤......然而他撤出的范围就是金陵城之外,所以他在等,只要陈无诺一离开金陵城,他一定会出手。”
安争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清晰了.....陈无诺之所以把几个儿子召回来,是因为他对现在手下的人已经不敢完全信任了,谁也不知道里世界的人到底控制了大羲多少人。他也不敢离开金陵城,因为他没有把握在金陵城之外打赢卓青帝。”
陈少白道:“总算他妈的明白了,不是我爹打不过那个家伙,而是那个家伙耍无赖,就好像带着一个基地和别人打架似的,当然牛逼了。”
杜瘦瘦道:“里世界就是他的基地,可以给他补充力量。”
安争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所以,其实陈无诺什么都知道。他之所以放咱们出来也不仅仅是因为南疆的战事,他还想利用咱们试探里世界的力量 。”
陈少白:“无所谓,咱们是小喽啰而已,不在那个卓青帝的眼里。”
正说着,前面道路转弯,转过了一座山之后就看到了远处如仙宫一般修建在半山腰的一座大城。
安争看了看那地方,嘴角微微上扬:“苏家,我来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大宁府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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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争的复仇名单里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当天在沧蛮山上的时候,大部分仇人他都已经手刃。而活下来的,一部分又被安争的另外一个自己,也就是当初方争的那道残缺不全的魂魄杀了。
追查到现在为止,名单上也只剩下了几个最主要的人。
除了拍在最后一个的亲王陈重器之外,最主要也最该杀的就是苏家那个人了。
苏家的发迹,其实和陈重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安争上一世于沧蛮山遇害之前,其实苏家都不是一个特别能上的了台面的大家族,而在苏家协助陈重器之后,得到了陈重器的赏识,以至于家族势力膨胀的非常迅速。
所以在拍卖行里的时候,苏家的人才会有那样的表现。他们和真正的有底蕴的大家族不同,属于暴发户的那个类型,家族势力迅速膨胀导致了人员参差不齐。
因为曾经并不怎么高大,所以突然之间变得强大起来,就会越发的想彰显自己的强大。
可是随着陈重器在朝廷里逐渐失去了圣皇陈无诺的信任之后,苏家在地方上的日子也在逐渐走下坡路。当初大家都知道他们苏家是陈重器最重用的地方势力,所以多多少少都会有所联系。而陈重器又是公认的将来会继承皇位的人,所以苏家得到的必然很多。
然而现在陈重器已经不复往日的威风,上赶着巴结苏家的人也就少之又少了。
但是苏家的人又不甘心,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地位,怎么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再跌下去。然而唯一的办法并不是迅速和陈重器撇清关系,而是不得不继续紧紧的跟在陈重器后面反抗。
苏家的家主苏删词在赌,拿自己的整个家族在赌。
大宁府,一座被称为天上人间一般的仙城。因为这地方建造在半山腰,云雾缭绕之中,风景之美,被称为江南第一。
这里有水乡,有山城。有江南之俊秀柔美,也有北方之壮阔肃穆。山石奇险,而山下则柔和如多情少女。山景和湖景相辅相成,让人流连忘返。
那山如壮士,水如女子。就连当初大羲圣皇陈无诺第一次南下巡游的时候路过大宁府,都说愿意在这里隐居一生,而这里的风景,一生都看不完。
当然,这些话也不必当真,因为当初陈无诺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皇子而不是圣皇。
不过曾经有文人说过,大羲纵横万千,地大物博,但看过大宁山净水湖之后,山川之险和水泊之柔,就都在其中了。
安争让陈少白保护着杜瘦瘦和哒哒野在山下的一座很豪华的客栈里先住了下来,反正是他出钱,所以陈少白只找最贵的。因为这里是大羲几乎最著名的风景区,所以豪华客栈也比比皆是。陈少白也是个很无聊的人,居然把那些大客栈都问了一遍,最后选择的是要价最高的那个。
安争白了陈少白一眼后说道:“你觉得把我的钱花给别人很好吗?”
陈少白道:“怎么就是你的钱了呢,这是我辛辛苦苦做保镖转来的工钱好不好。男人嘛,辛辛苦苦的工作,就是要善待自己。一会儿找个胭脂铺子,看看能不能美一美我这张脸。”
杜瘦瘦:“看你那骚气的样子,应该更注意屁股的美白。”
陈少白:“你就算把全身上下都美白了,也是丑。”
杜瘦瘦:“那得看谁的审美了,哒哒小妹妹,你说你是喜欢强壮的男人还是喜欢娘娘腔的?”
哒哒野:“强壮哒!”
杜瘦瘦微微一笑,眯着眼睛看向陈少白,一脸的挑衅:“那么,我和你陈哥哥,如果让你必须做个选择的话,你选谁啊。”
“陈少白啊。”
哒哒野回答的干脆利落。
杜瘦瘦表情一傻,以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哒哒野道:“你怎么能这么肤浅呢。”
哒哒野:“长得好看,要什么深度啊。”
陈少白哈哈大笑:“走,我领着你上街买好吃的去,一切都算我的,想买什么都行!”
哒哒野使劲儿点头,然后跟着陈少白走了。
杜瘦瘦看向安争:“脸真的代表一切吗?”
安争拍了拍杜瘦瘦的肩膀:“怎么可能呢,也就一大半吧。”
杜瘦瘦瞪了安争一眼,安争人已经在很远之外了。
离开了客战之后,安争往半山腰的大宁城走过去。随着这些年来大宁山和净水湖的游客越来越多,所以大宁城的规模几乎比原来大了一倍。
净水湖边上原来只是有几个小渔村,而半山腰大宁城里的人也看不起净水湖边上渔村的人,称其为乡下人。虽然,从净水湖边上到大宁城里边连半天都用不了。
可是后来游客来的多了,住在湖边的人越来越多,反而变得比山城里还要繁华。陈少白选择的就是在净水湖边上最大的那家客栈,也是位置最好的客栈。
这是自己的仇,还是自己报比较直接,安争也不想牵连杜瘦瘦他们,所以选择一个人往山城那边走。大羲的财力天下无双,所以上山城的路并不是台阶,而是修建了一条半环山的大道。当初为了修建这条大道,动用了超过五万民工,整整修建了两年。
有车马行的人来路边揽客,生意很红火,但是价钱死贵死贵的,就坐车到山上就敢要一两银子。
安争反正也闲来无事,只是先去打探一下苏家的情况,所以也不着急。想了想那一两银子可以要一壶好酒半桌子好菜,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坐车,反正不缺钱......
非但要坐车,还要包车,安争甩过去五十两银子,自己一个人乘坐一辆车往山上走。
车夫是个很健谈的人,一般这种驾驶出租马车的人都健谈,天南地北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看您的样子,是从远处来的吧。”
“嗯,是挺远的。”
“您一定是官府里的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
“干我们这行的,眼都毒着呢。官府的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我们能分辨出来。”
“你是说拿着架子的那副臭屁样子吗?”
“呃......难道说我是看走眼了?”
“不,你看对了。”
安争淡淡的笑了笑:“我曾经在官府里干了好多年,后来不干了,现在自己做点小生意。”
“就应该不干了!”
车夫挥舞了一下马鞭:“你说给官府做事有什么好的?把握着权利的都是那些大家族的人,寒门出身的人就算再努力,估计着一辈子也别想挤进金陵城里去。那地方,据说你在大街上要是不小心踩了人家的脚,没准就能踩到个三四品的京官。”
“在地方上做事吧,还要看那些大家族的脸色,能赚钱的衙门都是人家的人,清水衙门里辛辛苦苦做事一辈子最后连一块好坟地都买不起。”
安争:“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车夫笑了笑:“我有什么故事啊,还不是干这行之后听的多了。来这里玩的顾客哪儿的人都有,形形色色,我听了很多很多的故事,将来我觉得我可以当个写书的,把这些故事都写出来,也能赚不少钱呢。”
安争道:“这里是大宁府治下,听闻大宁府最大的家族是苏家?”
“原来不是。”
车夫往四周看了看,没别人,所以压低声音说道:“苏家的人霸道啊,尤其是搭上了亲王那条线之后更霸道,唯恐别人不知道,整天就是一副老子是亲王的人样子,别提多恶心了。原本大宁城里势力最大的是赵家,处处压着苏家,城里城外,八成的产业都是人家赵家的。可是苏家牛逼起来之后,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把人家给告了,大宁府的人知道苏家的人和亲王关系密切,昧着良心判了人家赵家败诉,罚了很多很多银子啊。”
“赵家的人不服气,有几个人去苏家门口骂街。结果苏家当天晚上就派了很多高手去,将赵家少了好些个人......然后还冤枉人家赵家,说是赵家的人先动的手。事情还没解决呢,大宁府的人也不敢随便判了,金陵城里来了人,说是亲王陈重器派来的,直接一条试图谋反的罪名给赵家安头上了......满门抄斩啊。”
车夫一咧嘴:“就在这净水湖边上砍的头,一共七百多颗人头呢,齐刷刷的看下来,男女老少。年纪大的已经走不动路,年纪小的还在襁褓之中,一个没留......太惨了。”
他又看了看四周:“您可不要胡乱说出去啊,不然我也别想混了。不过最近苏家的人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霸道了,很少看到有人从苏家出来行走。要是再以前,苏家的人出门是要净街的!”
安争微微皱眉:“就因为争个生意,就灭了人家满门?”
“可不是!”
车夫挥舞着马鞭,在半空之中甩了一个炸响。
“当初好多人都看到那惨场面了,七百多人排开了在湖边上砍头,把湖水都染红了一大片。人头还没砍完呢,苏家的人就已经进了赵家大院,把宅子占了。”
“就算是定一个谋逆的罪名,那宅子也应该收归大羲才对吧?但是没有,人苏家牛逼啊,就是直接占了。现在据说苏家分家,大爷还住在老宅子里,当初主持者陷害赵家的二爷就带着家眷住进赵家了。”
“还有大爷和二爷?”
安争问了一句。
车夫道:“您是不知道,我们当地人,都说苏家大爷是猛虎。而那二爷,那是狼啊,狼子野心的狼,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大爷叫苏重,是老太爷苏删词的长子。二爷叫苏缓,是次子。苏重为人还算低调一些,苏缓简直就张扬的没法说。他出门,大街上不许看到一个行人。他买什么东西,必须是送到他家里去而且不能要钱。您看到山下有一片大院子了吗,那是苏缓修建的别院,就建造在赵家的人被砍头的地方......多恨呢,就算是人家死了都不行,还要压着人家。”
“那大院子下面,就是赵家七百口人的埋尸之处,你说,他也不怕做噩梦?”
第六百三十九章 打脸
车夫的话进了安争的耳朵里之后,那画面安争就无法阻止的出现在脑海之中。七百多口人,男女老少,如今就埋在仇家的大院子下面,仇人每天都要在他们的头顶上来来回回的踩。
何等的阴毒?
车夫似乎看出来安争的脸色不好看,犹豫了一下后劝道:“你看我也是嘴贫,这些话原本不该说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事再惨也和咱没什么关系不是吗。其实这几年,看不惯苏家的人大有人在,而且赵家曾经也算是实力不小,也有个三亲俩好的对不对,但是来寻仇的全都死了。”
车夫叹了口气:“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是京城那个亲王送给了苏家一件宝物,就镇守着苏家大宅子。只要是有人寻仇的,不需要苏家的人动手,那宝物就能自己起来杀人。”
车夫说的自己都打了个寒颤:“算了算了,我也不说了,万一那宝物真的灵验,听到我胡言乱语过来刺死我可怎么办。”
然后他又摇了摇头:“我这碎嘴子,若是真有宝物如此灵验的话,我可能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安争被这车夫逗的一笑:“看你这么说,你这车马行的生意肯定不是苏家的。”
“不是又能怎么样。”
车夫恼火道:“到大宁山净水湖来游玩的客人,都骂我们车马行的人心黑,不就是上个山吗,居然要一两银子。太平盛世银子价值高,一两银子足够一户人家生活两个月的,纵然在大酒楼,也够吃上一顿好饭菜了。可是这不是我们的错啊。”
车夫探头往外看了看,啐了一口吐沫:“妈的,我们车马行每个月赚来的银子,多半都被苏家收走了。原本赵家做这生意的时候,坐车上山只要五个铜钱,价钱涨了二百倍!可是我们惹不起苏家啊,只好不断的给游客涨钱。”
安争微微皱眉:“苏家也算家大业大,连这点银子也不放过?”
车夫道:“传闻都说,苏家敛钱是为了给那个亲王的。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人家亲王会缺那点银子?我看着,都是他们自己搂走了,说不定准备干什么坏事呢。”
安争嗯了一声,没有再搭话。
车夫到了半山腰,城门口把车停下来:“我们的车是不让进城的,而且您要注意了,城门口要收费,每人也是一两银子。”
他递给安争一两的小银块:“我看您也没有散碎银子,你给我的车钱足够多了,这进门费我来给您出了吧。”
安争笑了笑,也没拒绝,将银子接过来拱手道谢。那车夫连忙避开,不敢承受这一礼。
“您进城之后要是住店,门口挂着红色旗子,上面画着一头大花猫的图案,那店就别住,都是苏家的。”
安争点了点头,和车夫告辞离去。
到城门口安争刚要进去,几个守城门的苏家家丁过来拦住安争:“哪儿来的啊,懂不懂规矩!”
安争注意到大宁府的守备士兵反而站在远处,一脸的无奈。看起来,这大宁府的官府也对苏家毫无办法。看那些士兵的表情,显然对苏家的家丁也是恨之入骨。然而他们也惹不起,只好远远的躲开。
安争身上带着各种令牌,都是当初钟九歌为他打造的,安争让天目为自己挑了一块圣堂巡检使的牌子,随时都能拿出来,然后看着那家丁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为首的那个家丁哈哈大笑起来:“真他妈的土包子,不知道我们是哪儿的人?来来来,你交上一两银子的进门费,再交上五十两银子的问话费,大爷告诉你我们是什么人。”
安争问:“你再说一次,你是谁的大爷。”
那家丁横眉怒目:“我操,这是遇到了个不怕死的?我告诉你,老子是你大爷!”
啪!
安争一个耳光甩过去,直接将那家丁打的原地转了好几圈,那人停下来的时候半边脸都肿的好像猪头似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一张嘴就喷出来半嘴的牙齿。
后面几个家丁刚要上来动手,安争将那块圣堂的牌子拿出来晃了晃。冲到安争面前的家丁脚步戛然而止,一个个脸色发白。
既然苏家是陈重器的走狗,那么一定对圣堂的人有所顾忌。谁都知道圣堂是陈重器一手打造出来要替代明法司的衙门,陈重器的手牢牢的抓着圣堂不放。
苏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且圣堂巡检使,都是从京城圣堂里出来的。
那挨了打的家丁愣在那,他又不是白痴,记得家里主人的交代,看到圣堂的牌子不要得罪。此时有些骑虎难下,一张脸扭曲的格外难看。
“要多少钱?”
安争问。
那家丁咧开嘴苦笑:“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过小的吧。小的是瞎了眼,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身份呢。求您千万不要和小的计较,不然小的这条命算是交代了。”
安争摇头:“我是官府的人,官府的人做事最讲道理,你告诉我说进门收多少银子来着,不能少了你的。”
家丁扑通一声跪下了:“爷,千错万错都是小的错了,求您原谅了小的。”
安争取出来一块五十两的大银锭,然后把那一两银子的银块丢在装银子的铜盘里,啪嗒的响了一声。
“这是给你们苏家的进门费,这个......”
安争一俯身,噗的一声把那五十两的大银锭塞进那家丁嘴里了,直接又砸碎了剩下的半嘴牙。那银锭塞在家丁嘴里,脸都给撑圆了。
“这是给你的问话费。”
安争说完之后举步往前走,身后忽然响起来掌声。安争回头看了看,发现鼓掌的都是进出的游客,显然也被欺负过。那些家丁想发作,看到安争回头又都跪了回去。
然后安争就看到那几个本应该守城的士兵趁着那些家丁低头的时候鼓掌,啪啪啪的,特别使劲儿。
安争摇头一叹,转身进了山门。
大宁城虽然是一座山城,但是规模之大令人叹为观止。山城里的建筑都是石头房,每一块石头都是方方正正的,大的能有两米长,小的也有半米,也不知道当初这些大石头都是怎么打磨出来的。
安争早就看到了有个苏家的家丁朝着远处跑了过去,显然是去苏家报信的,安争也不在意,只是依然闲庭信步一般往城里走,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的建筑。
没多久,小箱子里有个人探出头来跟安争打了个手势,安争脚步一停,发现叫他的是刚才门外守城的士兵之一。
“这位大爷,你要小心些,纵然你是京城来的人,苏家的人若是看您品级不够的话也会下黑手的。”
说完之后他立刻掉头就跑了,似乎极为担心自己被人看到。
安争心里说了声多谢,但依然看起来毫无顾忌的往前走,脚步比刚才更慢了些。
圣堂的身份一时半会儿苏家的人是查不到的,圣堂本来就比较散乱,而且提拔的人都是陈重器的人,苏家也摸不准。再说,此地距离京城那么远,苏家的人想查也查不出来。
安争身上的令牌,可不只是一块圣堂巡检使的牌子。圣堂的构成并不复杂,最上面的那个是圣堂首座,下面是两个镇抚使,分为南北镇抚使。镇抚使下面是圣堂各司的司首,一共十二个。司首之下,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大人物了。
果然,走了不到五分钟,前面就过来一队人,为首的看起来像是个师爷,五十岁上下,穿着一件剪裁的很合体的锦衣,手里拿着一把坏人标配的扇子,在那摇,摇的人想抽他。
“你是京城圣堂里来的巡检使?新加入圣堂的吧?”
那师爷问了一句,语气很不善,显然也没把安争放在眼里。圣堂的巡检使只是六品的官职,权利不小,但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员。
安争点了点头。
那师爷冷笑一声:“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巡检使,就这么狂妄,你可知道我苏家多少人在圣堂之中做事?圣堂的十二位司首之中,可有一位是我苏家的。”
“那你告诉我,是哪一位啊。”
安争笑着反问了一句。
那师爷楞了一下,然后怒道:“我就说你不像是个真的,若是真的,怎么敢在我大宁府里放肆。若是个真的,怎么敢不知道我苏家的司首大人是谁。”
“一个小小的司首而已。”
安争微微摇头:“家里人就这么猖狂,难怪王爷说苏家越来越过分了。”
这话说的那师爷楞了一下,脸色微微变了变:“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小小的巡检使,能见到王爷?别在这里拉大旗,你把话说清楚!”
安争把巡检使的牌子拎起来:“这牌子你认识?”
“当然!”
师爷说道:“我苏家是有一位大人物在圣堂做司首的!圣堂,就如同我苏家的一样,只要是圣堂的牌子,就没有一件我不认识的。”
安争嗯了一声:“那你知道,圣堂的人出来做事,往往都会隐藏自己的身份对不对。”
师爷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犯了大错。
安争从怀里取出来第二块牌子,那是纯金打造,上面用玉石镶嵌出来的几个字。
【北镇抚使】
安争笑着问:“你认识这牌子吗?”
那师爷的脸已经变得扭曲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哭不得,笑不得。如果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是屎,他现在也会毫不犹豫的吃回去。然而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你说,圣堂是你苏家的?”
那师爷摇头:“不是不是,圣堂是王爷的。”
安争也跟着摇头:“不不不,就连王爷都不敢说圣堂是他的。不管是谁问起来,圣堂都是大羲圣庭的,是大羲圣皇陛下的。连王爷都不敢说的话,你敢说......”
安争看了看路边有个石凳,他在石凳上坐下来:“掌嘴,打到我说停。”
那师爷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打也不是,不打又不敢。
“看来你不想打。”
安争冷哼一声:“那我就请你们苏家的家主来打吧。”
那师爷扑通一声跪在那,抬起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我打我打,我使劲儿打!”
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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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大摇大摆的进去
安争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看着那个师爷似的的人自己打着自己的嘴巴,看着那个人那张已经打到血糊糊的脸,安争的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出现赵家那七百多口惨死的画面。
想想现在山下苏家的那片大宅子,竟然不怕犯忌讳的把房子修建在赵家七百多口的埋尸之地,其恶毒和可想而知。
安争并没有说停下来,因为他知道很快就会有苏家更高级别的人到来。一个稍稍有些身份的人惹到了圣堂的被镇抚使,苏家的人得到消息之后也不会很快派人来的,他们熟知如何与上层人物打交道,所以他们必须等到安争出了这口气,然后再出现。
如果面前这个自己打自己嘴巴的师爷还算有些地位的话,那么估计着苏家的人很快也就到了。
果然,几分钟之后,当那个师爷已经把自己打的麻木,只是机械的在那做着动作的时候,远处又有一群人看起来急匆匆的赶来。
为首的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身材颇为壮实,留着胡子,从排场来看应该是苏家可以做主的人。
“在下苏缓,不知道镇抚使大人到了,请大人赎罪。”
那人跑到安争面前之后假装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俯身抱拳。
安争觉得有些可笑,苏家堂堂的二爷,动辄杀人的魔头,看起来修为境界并不低,跑几步就能气喘吁吁。
“苏二爷。”
安争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苏家的地方实在是太大了些,怎么,跑过来已经气喘了?”
苏缓见安争这样不动如山,更加不敢怀疑安争的身份了。虽然他知道圣堂有两位镇抚使,但从来没见过。在圣堂做司首的是他的三弟,算是苏家比较低调的一个人。但是正因为如此,苏缓和他的这个弟弟关系并不好,经常埋怨他家老太爷为什么把三弟送去京城做官,而不是他。
安争之前已经打探过消息,那个做司首的人叫苏墨。
苏缓打了个哈哈,陪笑着说道:“大人,怎么来之前也没知会一声。让我三弟提前打个招呼,我们也好派人去接您。”
安争摇头道:“圣堂之中最近事太多了,苏墨司首被派出去公干,况且我这次南下是有些私事,所以也不好太过张扬。”
苏缓陪笑着又道了歉,然后一脚把那个还在机械的给自己耳光的师爷踹开:“镇抚使大人仁慈,你还不滚!”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脸连滚带爬的跑了。
苏缓垂着头说道:“大人千万不要生气,都是我管教无方。家里事情太多,这些下人实在是懒散惯了,做事分不清轻重缓急,最是没有眼力见了。”
安争道:“那这样的人,你用他们做什么。”
他站起来,随手打了打身上的尘土:“我本是因为私事南下,但路上恰好遇到了一点事,好你们苏家有关,念在都是为王爷效力的份上,过来见见你们家老太爷,不过见到你也是一样。”
他抬起头看向苏缓:“我问你一件事,你们苏家,最近是不是正在和某些不可说来历的人接触?”
苏缓的脸色显然变了变,略显紧张的笑了笑:“大人这话说的有些不明白,苏家的生意还算可以,接触的人也不少,只是不知道大人说的是哪一个。”
安争脸色一板:“王爷手下的人,各司其职,你我之间本不应该有交集。还是那句话,之所以我来,只是因为偶然知道了一件和你们苏家有关的事,事关生死存亡。若是你觉得无所谓,那就罢了。”
他转身就走,苏缓连忙追上来,陪着笑脸说道:“大人千万不要生气,我在苏家也只是管理一些家族生意上的事,所知实在有限。不如这样,大人先随我回家,我大哥正在赶回来,家里的事都是他做主,比我知道的要多不少。”
安争道:“不必,虽然你说是你哥哥主持家中事务,但据我说知,能做主的依然是你家那位老太爷。你回去之后告诉你爹,你们现在坐的事,已经惊动了圣庭。前些日子秦王陈重许南下,就是因为知道了一些关于那件事的消息,所以你们小心些。”
“南下的大军之中,有圣皇亲自挑选的观星阁的能人异士,若是被他们发现的话......陈重许是王爷本来就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他为了取代王爷现在的地位,当然也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家中若是还有那些东西,赶紧让他们滚蛋。”
说完之后安争转身就走,不管苏缓怎么阻拦都无济于事。眼看着安争就要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从城里飞出来一顶小轿子,瞬息而知,很快就落在安争面前。
那轿子上挂着的帘子自己飘起来,安争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白胡子已经到了胸口的老者。老者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锦衣,年纪已经无法分辨出来了。老人过了七八十岁之后,基本上也就没有太大的变化。
“镇抚使大人,何必如此着急,若是传出去,会被人笑话我苏家不懂得待客之道。”
那老者笑着抱拳:“老夫苏删词,请镇抚使大人到家里稍作休息。”
安争微微皱眉:“怎么,你们苏家来的一个比一个地位高,这是在试探我?”
苏删词虽然年迈,但是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尤其是脸上那倒竖的眉毛,看起来依然带着几分刚硬之色。这个人的眼神颇为凌厉,是那种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大人说笑了,老夫只是久居后院,寻常事家里人也不会打扰我,这是刚刚知道大人到了大宁府,所以便急着赶来迎接。我教子无方,触怒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安争笑起来:“贵公子到了之后,说对手下教导无方。你到了之后,说对儿子教导无方。你们苏家的人上上下下全都教导无方,我看王爷多半是用错了人吧。”
苏删词的眼神里闪过几分凌厉,但很快就又笑着说道:“大人真是幽默,老夫替他们给你赔罪。犬子苏墨曾经说过,两位镇抚使大人都对他颇有提携。所以不久之前,我还让犬子带去了一份礼物,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收到啊。”
安争微微皱眉:“什么礼物?没见过。”
苏删词立刻笑起来:“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是不行,刚想起来那礼物还在家中......竟是忘了给犬子带上了。”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大人回家里歇歇吧,大人远来想必也是累了的。还赎老夫腿脚不便,不能下轿给你赔罪......缓儿,过来给大人磕头认罪!”
苏缓楞了一下:“我?磕头?”
苏删词:“嗯?”
苏缓看了看他爹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后扑通一声跪下来:“苏缓给大人赔罪了!”
安争随即笑起来:“都是一家人,都为王爷效力,何必如此见外呢。”
他走过去将苏缓扶起来笑道:“既然老太爷盛情难却,那我就客随主便了。”
苏缓站起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安争跟着他们一路上往城里走,这时路上竟是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安争心里冷笑,心说之前那车夫说的果然不假,苏家的真是好霸道,真是好大的排场。儿子出门要净街,这老太爷出门也要净街。就在说那么几句话的时候,就能将大街两侧全都封堵,苏家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到了苏府门外安争的脚步微微一顿,看了看那气派的令人震撼。这样修建门庭显然已经违制了,他家只不过出了一个小小的圣堂司首而已,这门庭修建的比朝廷二三品的大员还要气派,而且上面雕刻的花纹和瑞兽,显然是有些过了。
看到安争驻足,被苏缓从小轿子上搀扶下来的苏删词笑着说道:“这都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我苏家在地方上颇做了些善事,所以修建家宅的时候,工匠们便存了私心,修建的稍稍大了些。”
安争笑着说道:“那这工匠,怕也不是报恩呢。”
说完之后他举步走进去,丝毫也没有犹豫。苏删词给苏缓使了个眼色,后者随即离去。两个下人用椅子抬着苏删词往前走,看起来他得双腿好像是废了一样。
“老太爷的腿?”
安争问了一句。
苏删词道:“很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年少气盛,总觉得这江湖之大,总有我的一席之地。结果遇到了一个高手,将我双腿打断。当初若是诊治的话,应该还能复原。但我拒绝了......算是给自己留个教训。若是以后修为有所成就,便是瘸了腿也一样可以扬名江湖。若是不行,就算是双腿健全也一事无成。”
安争点了点头:“你倒是看得透彻。”
苏删词笑了笑道:“大人请,我已经备下了薄酒,还请大人赏脸。”
安争进门的那一瞬间,天目就从他的身上分离了出去,朝着院子身处探寻。安争和苏删词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他注意到苏缓从另一边的一条道快步的朝着后院那边去了。
安争心念一动,天目也跟着苏缓往那边过去。
苏删词似乎也没有察觉什么,一直在没话找话的跟安争聊天。他显然还有些信不过安争,所以一直都在试探。安争见招拆招,问金陵城里的事,纵然安争已经不是金陵城里的人,也依然对答如流。
正说着,安争的天幕看到苏缓快步到了后院,找到几个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人随即站起来,往安争这边迎了过来,那几个人都是......里世界的召唤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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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夜袭
大羲太大的好处就是国力无比的强盛,大羲太大的坏处就是......因为太大了,所以就算苏删词明知道圣堂有两位镇抚使,但就是没有见过。
安争坐在他面前谈笑风生,他却丝毫也看不出来破绽。
安争一改之前的冷淡样子,坐在苏删词面前侃侃而谈。大羲官场的事没有他什么不明白的,所以该做一个演员的时候,他比任何人的演技都要精湛。
这就是安争的改变,若是在上一世的话,安争可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想必那个时候的安争,会大步从门外走进来,杀一个通透。
但是,也或者他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只能什么都不做。
苏删词试探了很多次,安争一丁点的破绽都没有。虽然安争对圣堂的了解算不上透彻,但是同样的苏删词对圣堂也说不上了解的有多少深刻。
也许在山下的杜瘦瘦和陈少白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安争此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仇人的家里,正大光明的和仇人面对面坐着侃侃而谈。
“你的腿,若是现在找个圣手看一看的话,应该还有复原的希望。”
安争盯着苏删词的腿看了一眼后说道:“我也粗通医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苏删词摇头道:“年少时候的事了,现在已经过去百年,没有必要在做计较。已经瘸了这么久,突然能站起来走路或许还不适应。”
安争认真的说道:“今时不同往日......王爷现在要面对的局面你也知道,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想想......你们苏家从王爷那得到的不少了,若是王爷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眯着眼睛看了苏删词一眼:“所以,能不保留的时候,千万不要算计。”
苏删词尴尬的笑了笑道:“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就有劳大人了。”
安争走到苏删词面前蹲下来,后脑就对着苏删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以说近在咫尺。若是苏删词此时出手的话,安争没有一点儿希望躲开。
苏删词抬起手,悬在安争头顶上不到一尺的距离,脸色变了变之后又收了回去。
“确实是积年的伤势了。”
安争看了看苏删词的伤腿之后站起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说道:“不过,也不是什么难治的伤势,真的只是因为给自己留个告诫?”
苏删词笑了笑道:“这只是其一。”
或许是因为刚才安争毫无戒心的在他面前蹲下来,让他打消了几分顾虑。
“其二,是因为有残疾的人......总是会让人少一些戒备。”
安争忍不住笑出来:“只怕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苏删词笑的有些老奸巨猾:“大人应该也知道,我苏家崛起的时间并不长。而我苏家之前一直在地方上受到了打压,一直能坚持下来,还不是因为我的示弱。赵家的人一直没动我,正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没有威胁啊。”
安争点了点头道:“王爷需要的,是各式各样的人才。你这样的人懂得隐忍,也知道深浅,做事的时候还不留后患,很好。令郎在圣堂做的也不错,将来必然齐纳图不可限量。但......首先一点就是,王爷在。王爷在,你我俱在。”
苏删词连忙说道:“大人说的是,放心,我苏家是不会背叛王爷的。”
安争:“今天要说的事已经说完了,我也不在打扰。”
他取出一个丹药盒子放在茶几上:“这是圣堂秘制的丹药,舒筋活血还是有一些功效的,金品巅峰。若是你觉得需要站起来的时候,不妨试试。”
说完之后起身往外走:“我在山下还有些事做,有个从车贤国的公主要去陈重许的军中,我要盯着她。这个女人至关重要,王爷的命令是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她可以为陈重许所用,也可以为王爷所用。”
苏删词道:“我记住了,大人何不留下来喝一杯酒再走?”
安争摇头:“需要告诉你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和那些东西的联系不要太密切。陈重许现在奉圣皇之命正在追查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老实点。你确实为王爷立下了大功,当初沧蛮山上那一件就足够王爷重用你的,所以你还是不要自己误了自己。你应该很清楚,谁要是耽误了王爷的大事,王爷就算看的再重,也没必要留下的。”
苏删词见安争说的郑重,连忙附身:“老夫记下了,谢谢镇抚使大人的提点。”
安争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苏缓正好快步赶回来,见到安争要离开,说了几句客套话,又把安争送到了大门口才回去。
等安争走远了之后,苏缓问苏删词:“父亲,这个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删词道:“是不是真的北镇抚使大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人真的深不可测,年纪轻轻,修为上反正我是看不清楚,最起码已经在大满境之上。从这个实力来说,成为北镇抚使倒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而且他年轻,王爷一直以来最看重的就是年轻有为的人,所以当初我才会把你三弟送过去,而不是你和你大哥。”
苏缓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正整个时候外面苏重大步走进来,看了看苏缓,然后俯身说道:“父亲,山下净水湖边上来了几个怪人,似乎是从圣庭过来的,我怀疑是对咱们有什么企图。”
“什么样的人?”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修行者,还有一个异域少女。”
苏删词点了点头:“我知道是谁,你派人密切监视着就好了。”
“啊?”
苏重楞了一下:“父亲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苏删词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不要派人盯着那个北镇抚使,以他的修为你们谁也盯不住。但是这个人,我还是信不过。他是故意告诉我那个车贤国公主的事,显然他就是不想让咱们动她。可是,我从来都不受人的约束,既然他说那公主王爷看重,那我今夜亲自出手,先把那女子抓了再说。到时候,若是北镇抚使出手,就让那些从里世界来的怪物拦住他,最好能杀了他......到时候在王爷面前,这功劳就是咱们苏家的。”
苏缓忍不住赞叹道:“还是父亲老谋深算!”
“嗯?!”
“不是,是父亲神机妙算。”
“你们两个,都不成器!”
苏删词道:“这些年若不是我苦苦支撑,苏家岂会有现在的家业?当初王爷找到我的时候,你们胆小怕事,都不敢去招惹那个方争,唯独是我觉得那是机会,一个让苏家翻身的机会。若是当初我没有做出那个决定,你们会有现在这样的日子,尤其是你。”
苏删词看着苏缓说道:“你当初看上了赵家的那闺女,他看不起你,这口气你是怎么出来的?还不是因为我为王爷效力,才换来的吗?”
苏缓垂首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
“你记住个屁。”
苏删词看了看茶几上安争留下来的那个丹药盒子,皱了皱眉:“如果真的是一个金品巅峰的丹药,那这位北镇抚使大人还真是出手豪阔。”
苏缓问道:“父亲,你真的打算吃了这来路不明的丹药?”
“当然不会吃。”
苏删词说到哦:“但是也不会轻而易举的丢掉,暂且收起来就是了。”
苏缓连忙伸手:“那我替父亲保管。”
苏删词冷笑一声,一招手那丹药飞过去被他一把抓住:“你?你若是能帮我看着我的东西,我的家底也就不会越来越少!”
苏缓尴尬的笑了笑,那手又缩了回去。
苏删词将金品丹药收起来之后说道:“为了防止出了什么意外,今夜我会和里世界的那几个召唤兽出去做事。你们两个,一个镇守老宅,一个镇守新宅,绝对不许出了什么差错。尤其是你,老二,你现在的性子越来越浮躁,若是被我知道今夜你喝了酒,我就家法办了你!”
苏缓连忙点头:“父亲放心吧,今夜绝不会出事的。”
苏删词让两个仆人抬着出去了,苏缓和苏重对视了一眼,苏重叹了口气道:“父亲总是这般谨慎,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不就是一个北镇抚使吗,反正又不是咱们杀的,是那些召唤兽。”
苏缓道:“就是......不过我还是先回去吧,老爷子的拐杖打下来,我可受不了。”
苏重点了点头:“你去吧。”
当夜,苏删词亲自离开了苏家大院,朝着净水湖边上过去。为了不引起太剧烈的天地波动,他没有御空飞行,而是让家丁抬着自己下去的,走的是后山的小路。
新宅那边,苏缓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看了一眼在面前载歌载舞的那些歌姬舞女笑了笑:“老头子就是太小心了,所以家业也就这样。若是早点把家交给我主持,现在家业最起码比原来大一倍!”
一个美貌女子依偎在他身边说道:“二爷说的对极了,那老东西就是不识时务。”
啪!
苏缓抬手给了那女子一个嘴巴:“老东西我骂的,你骂不得。”
那女子立刻跪下来:“二爷饶命。”
苏缓一脚把他踹下去,骂了一声滚。然后靠着椅子将酒壶拿起来,一仰脖子将半壶酒倒进去:“都给老子把衣服脱了跳,看你们跳的这是什么狗屁东西,腰给老子扭起来,屁股!屁股撅着!”
就在时候,举着一把黑色有着夜叉图案的油纸伞,安争闲庭信步一样走到了苏缓这新宅大厅的门口。他站在那看着苏缓命令着那些女子把衣服脱光,看着苏缓酒气熏天的冲进舞女之中开始胡乱摸索。他侧耳听了听,听到的似乎不是歌舞之声,而是七百口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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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一报还一报
安争举着陈少白的夜叉伞站在苏家大院客厅的门口,看着苏家的次子,被人称为苏二爷的苏缓和一群舞女在一起纠缠。
乐声之中,那些女子身上的衣衫已经褪去了大部分,醉醺醺的苏缓在其中穿梭,不时和那些舞女**,完全把他父亲交代的不许饮酒的规矩忘在脑后。
其实安争离开之后很快就又折返回来,苏删词虽然修为强悍,但没有想到安争居然如此的大胆。安争从大街上转了一圈之后,注意到自己身边并没有人近距离跟着,然后找了一家客栈住进去,又从后窗出来。
举着夜叉伞的安争就那样施施然又回到了苏家的大宅子里,坐在假山石头上远远的看着,天目就漂浮在苏删词和他两个儿子说话的房间窗户外面,苏删词和他两个儿子之间的对话他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深夜之后,苏删词被两个仆人抬着从后山小路下去,安争也一样看的一清二楚。
对于苏删词这样的做法,安争并不意外,甚至原本就在他的推测之中。他随机应变的进入了苏家大宅子,然后逐渐取得了苏删词的一点点信任,甚至让苏删词看到了他一点点弱点,这都是故意的。
他故意在苏删词面前蹲下来而不设防,第一是为了让苏删词不再怀疑他的假身份。第二,是为了让苏删词觉得他是一个心机没有那么深的人,是为了让苏删词大意起来。
可以说安争的做法很成功,因为他很了解这些恶人的心理。安争上辈子一直都是在和苏删词这样的恶人打交道,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有诸多的掣肘罢了。
上辈子的安争做事讲规矩,将法律,因为他是明法司的首座,是执法者,而且是统领大羲全国执法者的执法者。他维持的是法纪,而不是正义。
安争那个时候杀的恶人并不少,而且能杀就不抓。但是,前提条件是他必须有证据才能那么做。能杀不抓,已经是安争在法律范围只能做到的最大的出格的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安争不再是一个执法者。
他只是个复仇者。
安争的天目虽然看不完全苏删词的实力,但是安争知道凭借自己的诸多法器再加上神雷天征那样的超禁术,拼死一战,击杀苏删词未必没有机会。然而报仇,不只是杀一人那么简单。
如果.......如果安争不知道苏家曾经坐下的其他恶事,只是为自己报仇的话,那么杀苏删词一人足矣。然而,安争站在门口的时候,虽然距离净水湖苏家那个别院还有很远,但似乎还是听到了那七百口人的哭泣声。
杀一个人,怎么能叫报仇呢?
让苏删词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也看看自己的家人一个个的离开。
苏缓的实力算不得多强,这样一个沉迷于酒色之中的人修为不可能很强大,不然的话,那就是天道不公。那些远比他有天赋远比他更努力的人若是不如他,那么修行还有什么意义?
安争将夜叉伞缓缓的放下来,收好,然后迈步走进大厅。
苏缓醉眼迷离,看到有个身穿黑衣的人走进来之后微微楞了一下,当他看清楚是安争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上一阵发凉。
“镇抚使大人?”
苏缓愣了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来,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迎上去。他的手在背后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赶紧通知他父亲。
站在他背后的那个下人迅速转身,可是还没走到后门那,几十片圣鱼之鳞从安争身上飞出来,迅速的变大,如同几十片巨大的铁闸一样,完完全全的把大厅封死,别说一个人出去,就算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圣鱼之鳞一片一片紧挨着轰然坠落,当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连屋顶都封闭起来。
屋子里顿时变得黑了下去,从光明到黑暗只是一瞬间的事。
当光线再次亮起来的时候,人们注意到半空之中漂浮着一颗很璀璨的珠子,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那些歌姬和舞女惊恐的四处搜寻着刚才进来的那个俊朗的年轻人,可是原本门口那个方向却空空如也。
当她们看到安争的时候,吓得全都脸色变了。
苏缓身边的那几个手下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就在那些舞女的惊叫声中,所以连死都显得悄无声息。她们死的太快,根本不值一提。
而苏缓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跪在地上,看起来也动不了了,跪在那,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然后那些舞女才看清楚,苏缓的两条腿已经断了,骨头都从肉里面刺出来。
安争缓步走到苏缓的背后,看了看苏缓腰畔挂着的那充当饰品的短剑。他俯身将短剑抽出来,看了看:“剑身上刻着一个赵字,这剑也是你从赵家当初抢来的吧。”
他站在苏缓的背后,一只胳膊伸出来搂住了苏缓的脑袋,右手握着那短剑放在了苏缓的脖子前面。
“每当夜深人家的时候,你在那别院里睡觉,能否听到哭声?”
安争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苏缓听来却好像厉鬼的嚎叫一样。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奈何就是挣扎不出去。他好像全身上下都被一条看不到的铁链贯穿,锁住了他全部的骨骼和肌肉,把他硬生生的钉在了地上。
他摇头,可是安争一条胳膊搂着他的脑袋,他动不了。
安争开始在他的咽喉上慢慢的来回切割:“你死的快一些,是对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不尊敬。你亲手割下来很多人头,但你一定不知道人头割下来是什么感觉。”
安争说话的时候,短剑切入了苏缓的脖子里,血如箭一样开始往外喷,随着切开的口子越来越大,苏缓的嗓子里发出咔咔的声响,血管裂开,血液开始如瀑布一样往外淌,很快就把他身前的衣服全都染红了。
安争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切割着,来来回回的至少割了上百次才把苏缓的人头割下来。那无头的尸体扑通一声往前倒下去,脖腔戳在地上,血液顺着地板流出去很大一片。
安争把人头在茶几上放好,然后他在椅子上坐下来,把圣鱼之鳞打开:“去吧,去告诉苏删词,他的索命人来了,就在他儿子的人头旁边等着他回来。”
那些舞女惊叫着连滚带爬的冲出去,有的人吓得腿都软了跑不起来只好往外爬。刚才安争杀人的时候那手段太残忍了,一点一点慢慢的把脑袋切下来的场面,估计会是这些人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他们每当想起来,都会浑身颤抖。
也许,此生再也不敢和作恶的人靠近。
苏删词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在净水湖边上了。他让那几个来自里世界的召唤兽封锁四周,不要让人跑掉,然后他开始往客栈那边移动。还没有出手的时候,家里的管事一脸惨白的冲过来,将苏缓被那位镇抚使大人把脑袋割了的事说了。
苏删词只觉得心里猛的一疼,几乎一瞬间就失去力气,他摇晃了几下险些栽倒,若不是那管事扶着的话,已经倒在地上了。老年丧子,对他来说这伤痛实在太大了,心口里剧烈的疼着,好像有一个看不到的人刚才那一瞬把手猛的插进了他的心口里,握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的捏,那么狠。
苏删词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点,然后招呼了那四个召唤兽朝着自己家里冲回去。这一次不敢在假装什么不方便移动,速度快的居然令人的眼睛都跟不上。
他冲到新宅子里,大院已经空荡荡的,在管家报信的这短时间,这大院子里苏缓手下的说有家丁和打手都死了,院子里到处都是死尸,那血腥味能从院子里飘出去很远很远。血液在大院子里流淌着,走在路上的时候脚底都会有一种粘连的感觉。
苏删词没法走,他是飘着向前的,但是仿佛每一步他都踩在了自己人的血液上,他的心在抽搐。
那一刻,苏删词甚至突然之间不敢靠近大厅了,他害怕看到自己的儿子身首异处的场面。但是,他又必须去,这个仇,他必须报!
当他飘进大厅的时候,却发现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儿子苏缓的无头尸体跪在那往前倒着,没有了脑袋的脖腔戳在地上,血液已经流干了。
“啊!”
苏删词惨叫了一声,想扑过去,可是又停住,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然后他忽然之间醒悟过来什么,立刻转身朝着老宅那边冲了过去。等到他到了老宅外面的时候,那血腥味再一次钻进了他的鼻子里,然后冲进了脑子里。
和那边从赵家抢来的大宅子之中情况没有什么区别,到处都是死尸。几乎所有壮年男人都死了,一个不剩。因为他们都是刽子手,当初都曾经亲手割下来赵家人的人头。
安争也割下了他们的人头,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金字塔似的小山。
而在大厅里,苏删词大儿子苏重的尸体和苏缓的尸体姿势一模一样,跪着往前倒下去,没了脑袋的脖腔戳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那样子,就好像在谢罪。
安争不在,人头也不在。
地上用他儿子的血写了几个字......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苏删词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住。他忽然想起来,苏缓的尸体跪在那朝着一个方向,苏重的尸体也是这样跪着,朝着同一个方向。
苏删词猛的转身:“跟我走,去杀了那个混蛋!”
净水湖畔,苏家的别院。
安争走进门,直接进了客厅,阻拦他的打手全部倒了下去,人头自己飞起来然后在院子里堆积一处。他走进大厅之后,把手里拎着的两颗人头摆在桌子上。
取了一把香点燃,插在两颗人头的头顶上,香燃起来的烟气飘飘渺渺,似乎飞到了看不到的地方。
“你们亲眼看着,我在你们眼前杀了他。”
安争在椅子上坐下来,对着门口,脸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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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头来
四个来自里世界的召唤兽站在苏删词身后,为首的那个看起来是个脸色阴沉长相颇为冷峻的年轻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身材很笔挺。他看了看远处大厅里面坐在椅子上的安争,然后看了看已经快要崩溃也快要被气炸了的苏删词:“你打算怎么办?”
苏删词看着那个年轻人,眼珠子几乎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你们把四周围住,我要亲手宰了他。”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如你所愿。”
他一摆手,剩下的三个召唤兽分开,将别院四个方位都站住。
苏删词拄着两根拐杖走进别院,穿过长长的院落,笔直的朝着大厅那边走。大厅里的灯火很亮,安争就坐在那,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两颗人头,而人头上则插着香。
苏删词进了门,反而没有直接扑上去打,而是冷冷的看着安争:“原来你是赵家的余孽?”
安争摇了摇头:“不,为赵家人杀几个人,只是顺便。”
他看着苏删词的眼睛:“我要杀的,是你。”
苏删词脑海里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到这是自己哪一个仇家的后人。他这一辈子杀的人不少,但一般只要是杀人就肯定斩草除根。就正如灭了赵家那七百多口人一样,连小孩子都不会剩下。
“你故意在我面前蹲下来为我检查受了伤的腿,你故意送给我一颗价值连城的金品巅峰丹药,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信任。所以现在看来,你也根本不是什么圣堂的北镇抚使。”
“我不是北镇抚使,圣堂我早晚也要灭了的。”
安争淡淡的说道:“用一颗金品丹药让你鬼迷心窍,并不算太贵。换你一家上下的人头,那就更值了。”
苏删词的嘴唇都有些发紫,强忍着愤怒和悲痛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你这样杀了我的两个儿子,难道你觉得自己可以活着离开?”
安争:“你做的恶事太多了,所以你自己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仇家了对不对?按照道理,报仇之前当然要把为什么报仇说清楚,这样才算真正的报了仇。但是我不想说,让你迷迷糊糊的失去了两个儿子和不少手下家人,然后在迷迷糊糊的送掉自己的命,这样似乎更好一些。”
苏删词又往前走了几步,抬起一根拐杖指着安争说道:“我给你机会,你要是不说的话,一会儿我会让你体会到生不如死。”
安争道:“恰好也是我想做的。”
苏删词拐杖一扫,四周的门窗全都关闭。
他盯着安争的眼睛,似乎是从安争的眼睛里看出来一些什么。安争就那么和他对视,两个人的视线相交,苏删词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之间脸色变得更白了。
“你这眼神......你这眼神我好想在哪儿见过!”
“那一年春,我得到消息说挚友于北方沧蛮山上遇到了危险。我昼夜不停,感到沧蛮山上的时候,等待我的是至少六十个江湖高手的围攻。其中小满境者,大满境者,甚至小天境者皆有。当日一战,我杀敌半数以上,但终究因为偷袭而寡不敌众。后来我的尸首在沧蛮山上又被你们发现,以至于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安争语气依然平静:“所以有些时候,我想给自己上一炷香都不行。”
他看着苏删词:“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本来不想告诉你,转念一想,说出来自己心里也好受些。”
他站起来,缓步的朝着苏删词走过去:“所以我来,只是为了杀你而来。当日在沧蛮山上的人,一个一个,我都不会放过。你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你们苏家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踩着我的尸体爬上去的。”
苏删词的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安争耸了耸肩膀:“还好,又活了。”
他走到苏删词对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米远。苏删词下意识的开始后退,根本不敢在直视安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杀气,那凌厉,那霸道,逐渐唤醒了他的记忆。也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回想起那日在沧蛮山上和安争交手的时候,他都会吓得睡不着,瑟瑟发抖。每每想到那双眼睛里的杀气,他都会不寒而栗。
他不止一次的强迫自己忘掉,但根本就忘不掉。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只是看到眼神就足以让他害怕到骨子里的人,那就只能是安争。当初大羲明法司的首座,代表着至高执法者的方争,永远都是他心里的噩梦。
“怎么,知道我是谁之后,连出手都不敢了?”
安争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日在沧蛮山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表现。”
苏删词那日确实不是这样的表现,那是因为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安争有多强大。只有出手过,只有承受过,才能体会到那种恐怖。超过六十个高手围攻,而且还是先偷袭得手之下,安争还能当场斩杀一大半的敌人,那种气势,无人争锋。
“你......你已经杀了我的两个儿子,难道这件事还不能过去吗?我不计较你杀了我的两个儿子,毕竟我也算是欠你一条命......我用两条命换你一条命,难道这还不够吗?!”
苏删词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安争笑起来:“你还真是一个慈父......用你儿子的两条命来换我的一条命,如果生命是真的可以用一条一条这样的数字来算的,那么说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够本的。我一条命,换了两条命,还赚了对不对?不,你的命才是我要的。你儿子的命,我是替你还给赵家人的,还给那些曾经被你灭门的人的。”
“你不要逼人太甚!”
苏删词在绝望之中嘶吼起来:“没错......没错,我是怕你,真的怕你。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你了,你远没有那个时候的实力,真的要打起来,你未必就能杀的了我。况且我还有帮手,他们就在外面,我们五个人联手的话你连一分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安争笑着说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出手。”
他往后指了指:“你儿子,眼睁睁的看着你呢。”
苏删词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下意识的往桌子上那摆着到两颗人头看了看,然后继续摇头:“我知道你也有帮手,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我发誓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不会找你寻仇的。我的两个儿子已经死了,你也该满意了吧。咱们从今日开始,谁也不要再见到谁......我可以让外面的帮手离开,放你走!”
安争道:“但我不想走。”
他看了苏删词一眼,然后往回走,走到椅子那重新坐下来,翘起腿:“我就在这里,你可以过来赶我走试试。或者,你过来杀了我试试。”
苏删词几乎要崩溃了:“你这样欺人太甚,难道就不给自己留下一条活路吗?这里是大宁府,是苏家的地盘。在这里我一呼百应,你就算强龙又如何?只要是在大宁府之内,你是不可能杀了我的。而我,可以让你损失惨重。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难道你就不为你的朋友们考虑?”
“他们都很好。”
安争笑着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四个同伙已经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封锁了这个别院,只等你一声召唤,他们就会冲进来。东边的那个,看起来像是有一颗鲶鱼一样的脑袋,就算是他带着大帽子,也依然遮挡不住他那张无比丑陋的脸。这个召唤兽的能力应该是其中最差的,我说的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我自己看的。既然是它在东边,那么它就从东边来。”
安争伸手:“头来。”
两个字。
砰地一声!
东边的墙壁忽然之间被什么东西撞破了一个大洞,一颗血糊糊的脑袋从外面飞了进来。那脑袋飞到安争身前安争一把接住,让后往桌子上一按,一气呵成!
那果然是一颗看起来好像鲶鱼一样的脑袋,嘴巴很大,两边还分别有一根长长的触须。那脑袋被安争按在桌子上,触须还微微抖动着,眼睛也没有闭上。
“其中一个。”
安争看着苏删词说道:“你勾结里世界的召唤兽,真是贪得无厌。苏家的家破人亡,和别人没有一点儿关系,只和你有关系。苏家的灭门,是你一步一步带着他们自己走到的。”
苏删词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儿血色,他现在不敢出手,因为他不知道安争的深浅。当他看到自己其中一个帮手的脑袋自己飞过来之后,他已经彻底崩溃了。那是来自里世界的召唤兽,都是上古时期的异兽,每一个都实力不俗。苏删词本以为自己搭上了这条线,就能协助陈重器得到圣皇之位,到时候自己就是一人之下。
他甚至想到了,若是自己能和里世界的那个掌控者关系走的更好些,说不定......说不定将来苏家就能取代了陈家的地位呢。
这些事,看起来遥不可及,但只要真的去做,万一成功了呢?至于说里世界的那些召唤兽想要什么,他才不会在意。世界那么大,召唤兽要的又不是全部。
“觉得不可思议?”
安争笑着说道:“当初我在明法司的时候,有太多的顾忌,所以那个时候虽然修为更强大一些,但没有现在这般肆无忌惮。我可以用任何我想用的法子杀人,让人绝望。”
“你还有一个帮手,看起来应该像是一头乌龟,但是甲壳很厚重,尾巴上还很锋利,像是玄龟。这种东西有价值的就是它背后那一层硬壳,若是运气好了能买上去天价。”
安争一招手:“壳来。”
西边的墙壁也轰的一声碎裂开来一个大洞,那乌龟壳差不多能有一米多长,血糊糊的上面还连着碎肉,显然是被人硬生生的扒下来的,血腥味还没散掉,一边飞一边往下滴血。
乌龟壳落在安争身前,安争一脚将它踩住:“这是第二个。”
安争的手伸出去:“我现在想让你的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