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本源法则与异种法则
“做什么？孩子，我之前就说了……我要复仇。”
威辛格尔的这一句回答一开始并没有令契露丝感到吃惊，她以为这位大长老所说的“复仇”指的仍旧是所谓的诺兰族对索兰神教的复仇。
眼下，她已经足够清楚威辛格尔很明显并不是一个真的对诺兰族抱有善意的家伙，因此她只把威辛格尔这句第二次出现的“复仇论”当做是对方的敷衍，毕竟两个人彼此现在是敌人，对方自然是没什么义务必须要诚实地回答自己的问题的。
不过，就在契露丝一边想要继续说些没有意义的废话拖延时间来思考下一步的战斗计划的时候，威辛格尔却出乎她意料地再次开口，而这一次，这位大长老说出的话着实是令契露丝惊讶了。
“我要复仇，但不是对索兰神教。我的复仇对象，是这个世界，是代表了这个世界本源的法则，我……要毁掉那该死的本源法则体系。”
契露丝张张嘴，听到威辛格尔一脸严肃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狼少女一瞬间把自己刚才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那些没营养的插科打诨的废话给忘干净了，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老头原来是个一大把年纪都还没有从中二毕业的老宅男么……
不过只是一会，她就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无厘头念头抛开出去，无论威辛格尔说出这句中二气质满满的宣言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在瞎说，这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正好，既然开了头，这说明这老头并不是那种只会死板地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执行的风格，也就是说，她只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想要争取到思考对策的时间应该不难。
所以说反派boss的几大死因中排名前几的总会有「话太多」这一项也不是骗人的嘛。
“……哦，这是了不起的目标，”契露丝咧咧嘴，故意露出了一个并不太在乎的笑容来，“可我不知道这和大长老你硬要把我的父母还有星汐她们留下来陪着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想要拉着我们一起陪着你去毁灭世界？”
威辛格尔看起来对于契露丝的挖苦并没有任何在意的表现，不过却如狼少女所希望的那样，大长老似乎确实在这个问题上起了谈兴，他也不着急对被困在空间结界中的狼少女下手攻击，而是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当然有关系，我的孩子，既然是‘复仇’，那么自然就代表我和这个世界以及本源法则体系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矛盾，而这个仇恨矛盾，自然就是诺兰一族，也就是你们。”
“是嘛？”狼少女摊开手耸耸肩，“可至少我不觉得我和这个世界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感觉我在这个世上活的还蛮舒服自由自在的。而且虽然我没有怎么和我父母相处过，不过至少我所了解的星汐还有她的朋友阿里阿里看起来也没有多愤世嫉俗，顶多就是对索兰神教的仇恨多一些而已。”
威辛格尔这次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默默地盯着契露丝看了几秒钟，狼少女一瞬间紧张起来，她以为自己拖延时间的策略被识破了，甚至已经开始打算要全力发动进化法则来破釜沉舟地反抗，不过最终威辛格尔却并没有出手，反而再一次开口了。
“孩子，你知道，这个世界的本源是什么吗？”
……我平白无故的干嘛要去知道那种听起来就让人蛋——咪疼的东西啊？
强忍住吐槽的**，契露丝沉默不语。虽然对于这老头一言不合就要强行背景介绍的行为不太感冒，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挑起话头，自己也不必去打断不是么，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找到对付这家伙的好办法，而且说不定自己也能像那些漫画主角危急关头从话多的反派boss嘴里套出一些致胜情报一样地从这位大长老接下来的话里获得一些提示呢？
无论契露丝怎么想，威辛格尔看起来似乎对于她的沉默并不意外，仿佛真的是要给契露丝涨涨姿势一般，大长老用讲故事一样的语气开口了。
“本源法则体系，名如其意，便是这个构成世界并让它和在它之中的一切都正常运作的根本规则，而构成本源法则体系的那些法则，其本质，就是一些有着固定运作机理的秩序。
“最初的最初，在这个世界还没有成型的时候，由于没有任何规则的限制，整个次元空间中只有各种各样没有任何定态的物质在进行各种各样混乱无序的演变，而后来，一条一条相互关联印证的规则的出现，让一切事物的演变开始拥有各种严谨的逻辑与规律，最终，当一套其中每一条规律都能够通过其他规律佐证出来的完整完善的体系被建立起来之后，这个世界也就随之从一片混沌之中诞生，而那套完整的规则，也就此变成了这个世界的本源法则体系。”
说到这里，大长老顿了一下，这短暂的停顿让契露丝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她就发觉威辛格尔似乎在打量自己，意识到自己刚才原本应该是想要借着对方啰嗦的机会思考对策，结果却没想到还真的听入了迷甚至还出现了放松警惕的状态，狼少女忍不住就想要捶自己的脑袋瓜一下。
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契露丝那一瞬露出的破绽以及之后心中的懊恼，威辛格尔仍旧是那副看起来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不知道一样的漠然，继续开口了。
“那些从最初的混沌中诞生出来并最后形成了本源法则体系的规则到底是如何产生的，这一点从来都没有人清楚，不过人们很快就发现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最初从混沌之中诞生出来的秩序，并不只有构成了本源法则的那些。想想看这些也很自然的，从一片无序的混沌之中凭空诞生出秩序规则，这本身其实也是一种因果混乱的无序过程，既然如此，在最初这些秩序规则还没有形成一定规模只是三三两两地分散在整块无序空间之中的时候，那些最初诞生的秩序规则又怎么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按照能够形成一个完整体系的方向来出现的呢？
“所以最终，当本源法则体系搭建好，最初的混沌开始被转化成一个有序的世界的时候，那些最终也没有能够成功融入到本源法则体系的规则就以某种方式变成了游离于本源法则体系之外却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异种法则。这些异种法则本身并不会干扰到这个世界的本源法则运作，因为它们只是一些与本源法则体系存在矛盾的独立规则而已，没有形成体系，也没有自我意志，它们就像是一些单纯的杂质一样，被挤在这个世界的某些细缝之中以某种还算能够被本源法则体系接受的形态存在着，却并不会对本源法则体系的运作造成任何干扰和冲突。
“后来，世界按照本源法则体系的运作开始出现了真正的生命，这些生命为了在大陆上生存繁衍，彼此争夺更多的资源，不得不开始想办法去强化壮大自身的力量。很快魔能与灵能，魔法与斗气，两种修炼体系令早期的大陆上各个种族中诞生出了众多强者，而其中最强的生命甚至能够领悟到一些本源法则的真谛，并通过模拟法则来产生出属于他们自己的法则之力，但是，这并没有令那些拥有自主意志的生命们感到满足。
“领悟到了本源法则所拥有的力量的强者们开始向往更强的力量，甚至是能够媲美真正本源法则的力量，不过这其实原本是不可能的。虽然本源法则体系并不是拥有自主意志的生命，不可能像一个**的暴君一样去断绝一切自己手下的造物拥有和自己平起平坐力量的可能，但由于本源法则体系作为一个体系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定性，因此体系内部的一切造物都无法真正地去对本源法则体系进行永久性的修改这一条规则早在生命出现在世界上之前就已经被纳入到了法则体系之中。
“所以修炼者们无论再怎么努力，理论上他们最多也只能够修炼到现在这个时代称之为八阶的程度——短时间内他们能够通过对一项本源法则法则的深入领悟而衍生创造出一些本源法则体系中不存在的子法则，但他们却不可能让这些子法则永远存在，也无法去修改真正的本源法则……原本应当是这样的。”
威辛格尔平缓地叙述着这段恐怕当今大陆上知道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的有关于这个世界最本源的辛秘，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真的只是单纯地在向契露丝讲述世界本质的睿智长者一般。
而契露丝，也确实是在这一刻完全没有去考虑什么如何对付威辛格尔的事情，她甚至都没有去怀疑威辛格尔这个敌人是否是在编故事蒙骗她，直觉告诉她威辛格尔说的都是真的。
甚至于圣城之中那些堕落魔兽们的喧嚣声都小了不少，仿佛只剩下这一老一小在破败的圣城中心的神殿山上继续着这一场仿佛是授课一样的对话。作为注定要成为敌人的对手来说，这一幕或许会让人感到荒诞，但至少此刻，无论是威辛格尔还是契露丝，都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远古时期的强者们发觉他们的修炼达到了瓶颈，晋级到八阶之后，无论他们再怎么修炼魔力与斗气，再怎么去感悟法则真谛，他们都很难再取得什么进步。就在这个关头，终于有八阶强者无意间发现了隐藏在这个世界的角落中的异种法则之力。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很快，这些八阶强者就发现这些异种法则和他们自己领悟到的法则之力完全不同。
“他们自己领悟到的本源法则之力即使再强，其本质也只是他们通过自身的力量加上对本源法则的领悟而从真正的本源法则体系中借用过来的力量，就像是一把已经被打造成型的武器，他们只能去使用它，去想尽办法地开发这柄武器的各种用途，却无法从根本上将这柄武器改造成最适合自己心意的样子。可那些异种法则却不同，它们独立于本源法则体系之外，没有自我意识，甚至除了最核心的某条规则之外其余的一些必要配套的子规则都根本没有既定的形态，简直就像是一块块最纯粹的顶级武器材料，强者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利用这些材料打造出最符合他们心意的武器。
“一边是借用了法则之力的生命，一边却可以说是借助附着在生命上而拥有了意志的真正法则，这样的区别，很快就令发现并吸收了异种法则的强者们变成了完全凌驾于原本的八阶强者之上的强大存在。由于异种法则原本就是和本源法则同等级别的存在，因此这些吸纳了异种法则的强者甚至能够颠覆本源法则体系来利用自己的异种法则随心所欲地制造出属于自己的规则，由于他们这种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本源法则体系中的造物所能够拥有的力量，因此他们开始被称作‘神’——没错，这些拥有异种法则强者，便是神话时代记载中几乎无所不能的诸神。”
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威辛格尔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古怪的笑容，看起来仿佛是在嘲讽什么，又仿佛是无奈的苦笑，甚至其中还能够看出一丝丝的悲哀。
“诸神享受着他们的这种力量，他们招收追随者和信徒，然后彼此之间为了所谓的荣誉尊严和实际上的名声利益而争斗，就算是被称为诸神，实际上他们和后来时代里的那些普通的凡人帝王并没有太多的区别，诸神，说白了也只不过是拥有了神一样的力量的凡人而已。
“但很快，诸神的争斗就被迫停止了，因为一股陌生的势力突然间在那时出现在了大陆上——恶魔，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509章 神魔之战的真相
已然化作废墟的索兰圣城之中，堕落魔兽们的嘶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小了。
这并不代表这里的堕落魔兽们开始安分了下来，事实上游荡在圣城废墟各处的这些堕落魔兽们仍旧在不停地发出声音，只不过眼下它们所发出的声音已经并不是之前战斗中那种带着怒气和杀性的凶恶嘶吼，而是一阵阵低沉的仿佛呻.吟一般声音。
显然，将那些从被污染了的死者灵魂中演化而生的混沌灰浆体融合到身体上这个过程感觉并不美好，身体因为灰浆体的融合而开始发生各种各样异变的堕落魔兽们看起来都并不是很舒服，甚至有一部分灵智较低的魔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开始用自己身上长出来的那些外凸骨质或者角质开始不停地撞击着地面或者身边的房屋墙壁，看起来似乎对于自己身体的突然变异并不满意。
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几乎让原本堪称大陆规模最大的城市之一的索兰圣城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死去，城市之中由受污染的死者灵魂产生出来的灰色浆体随着污染的扩散加重也越来越多。除了被堕落魔兽们融合进身体之中的那些之外，其他的灰浆体则是开始逐渐地上升到半空之中，慢慢地以半空中被吊起来的索兰神教高层们的尸首为中心开始一团一团地汇聚起来。
如果是正常的晴天，恐怕那一团团氤氲不明的灰色团块浮在半空之中，颜色深浅不断地变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孕育着一样的情景会让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感到恶心，不过眼下，由于整座圣城所在的地方本源法则体系已经因为恶魔气息的大量汇聚而被破坏，因而此刻的圣城上空已然完全地与周边的晴空万里泾渭分明地区别开来，完全笼罩在一片云雾一般的暗幕，因而那令人厌恶的一团团存在也显得并没有原本那样扎眼。
就在这样的一个充满了令人不舒服的各种因素的环境之中，圣城中央的神殿山上，被困在空间结界之中的契露丝却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而站在她对面，平静地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故事的威辛格尔，也和狼少女一样，完全没有因为圣城之中发生的这些变异而停下自己那平缓的叙述。
“……诸神享受着他们的这种力量，他们招收追随者和信徒，然后彼此之间为了所谓的荣誉尊严和实际上的名声利益而争斗，就算是被称为诸神，实际上他们和后来时代里的那些普通的凡人帝王并没有太多的区别，诸神，说白了也只不过是拥有了神一样的力量的凡人而已。
“但很快，诸神的争斗就被迫停止了，因为一股陌生的势力突然间在那时出现在了大陆上——恶魔，出现了。最初一开始，恶魔的数量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甚至仅仅只是零星地出现在大陆各地，因此诸神和大陆上的各族生灵们也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和在乎它们，不过很快，恶魔的数量开始大幅度地增多，而它们的一些十分特别的特点，也渐渐地开始显露在所有人眼前。
“恶魔并不像是一个种族，它们没有一个特定的形态，有看起来像是人类的魔兽，也有仿佛龙族精灵合体了的怪胎……但无一例外的是，它们的身上都拥有一种令除了它们以外的其他生命厌恶至极的气息，甚至它们本身的存在就令人感觉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而这些恶魔们的行为在所有大陆生灵们看来也完全不能够去理解，它们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种族荣誉和繁衍存亡，它们对于除了它们以外的一切存在都充满了敌意和厌恶，它们的行为方式并不是一群没有理智的疯子，可偏偏它们却像是真正的疯子一样从来不把包括理智在内的一切能力和精力用在除了破坏以外的任何事情上。无论面对的是什么种族什么实力的敌人，这些恶魔从来都不会寻求除了战斗毁灭以外的沟通方式，即使最终死去的是它们自己，仿佛这对它们来说也算是完成了它们的心愿，因为它们破坏掉了自己的存在。”
契露丝听到这里，忍不住心中生出了一阵寒意，难怪恶魔会成为那个时代全大陆各族生灵的噩梦，一群拥有理智实力还不俗的灭世主义疯子……该死，该不会这一次这些被从魔兽森林传送过来的魔兽们也会在这里被变成这样的真正恶魔吧？
“随着恶魔的不断壮大，它们带来的破坏和毁灭也开始渐渐地影响到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势力平衡，诸神们终于停下了他们的纷争，开始正视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搅局者。很快，本身对于本源法则拥有深刻的领悟同时又拥有异种法则的诸神们就发现了一个令他们惊讶的事实，这些恶魔身上竟然拥有和这个充满了秩序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混乱无序的混沌力量，在它们的身上，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是绝对不变的本源法则居然扭曲了。
“这个发现最初令诸神们对于恶魔的态度产生了分歧——没错，尽管根据现在的历史记载，神话时代中诸神始终都是领导着大陆众生对抗驱逐恶魔的传奇英雄，但其实在当时，并不是所有的神都坚决地要消灭掉恶魔。原因很简单，正如修炼强者们达到了八阶之后还不满足结果找到了晋级成神的方法一样，即使是成为了‘神’，还是有人不满足于现状，他们想要变得更强，而身上拥有能够扭曲掉绝对的本源法则体系能力的恶魔，看起来似乎正是这样的一个契机。”
“正因如此，一开始诸神和他们麾下的大陆各族信徒并没有联合起来，对于恶魔的驱逐战争也是各自为战，有的神级强者真心想要消灭掉这些无可理喻的危险疯狂存在，有些神级强者则是对此漠不关心只要恶魔没有影响到他们庇护的领土就冷眼旁观，还有些神级强者想要将那些恶魔活捉圈养，甚至还有神级强者试图和那些恶魔间接地合作借刀杀人来干掉自己的对头。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即使是一部分的神级强者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参与了针对恶魔的清洗驱逐，可各地的恶魔数量却看起来完全没有缩减，甚至是越来越多，而更加令人惊愕的是，即使是参与到这场战争中的神级强者，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这些根本不像是这个秩序世界能够产生出来的无序扭曲的生命到底是从何而来。
“最终，一件令全大陆真正轰动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一连几天时间里，数个在这场驱逐恶魔行动中表现最积极几乎可以说是身先士卒的神级强者，居然不知为何分别都在一夜之间突然宣布调转枪头，带领着他们手下的信徒们加入到了恶魔大军之中，然后毫不犹豫地出手攻击原本和他们一块抗击敌人的其他神级强者，而那一战之后，其他的神级强者们惊恐地发现，那几个神级强者和他们手下的信徒，居然全都变成了和那些恶魔一样的外貌和内在都充满了扭曲混乱的状态，他们居然都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恶魔，不，或者说原本就是神级强者的他们在变成恶魔之后也已然是超越了普通的恶魔，他们被称为恶魔邪神。
“经历了邪神事件之后，终于大陆上的诸神开始真正不再把恶魔当做是可以合作利用的存在，既然连最讨厌恶魔的那些神级强者都会莫名其妙地就堕落成为邪神变成无时无刻不想要毁灭世界的疯子，那些也就是说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诸神在面对恶魔时根本就已经没有了可以自大地轻视对方的资本。虽说有些神级强者希望借助研究恶魔来突破神级，但他们也同样不愿意堕落成为邪恶的疯子。
“可是，仿佛是对于之前他们那般自大的报应一般，即使是诸神开始准备联合起来对抗已经成了气候的恶魔大军，可结果也根本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甚至在随后的战斗中，又出现了好几次神级强者一朝背叛莫名其妙地就堕落成邪神的案例。终于，被恶魔大军攻占了近半个大陆，付出了十几名神级强者堕落又或者干脆陨落的代价之后，诸神终于发现了一个令他们绝望的事实。”
这样说着，威辛格尔的脸上也充满了悲怆，仿佛他现在还能够领略到那股绝望一样。
“这场浩劫的根源，根本就是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诸神’自作孽的结果，这些充满了扭曲混沌的恶魔，也根本就不是什么他们一直在对外宣传的‘异次元入侵者’，而正是他们这些‘诸神’一手制造出来的。
“他们依靠着在大陆各个角落里发现的异种法则成为了超脱八阶的神级存在，依靠着这些异种法则，他们肆意地使用着原本只有神才能够拥有的独立创造和修改法则的能力……可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么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异种法则之所以会被排挤到本源法则体系之外，其原因正是因为它们尽管作为独立的规则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却和本源法则体系之中的其他一部分能够互相印证的规则之间却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冲突，是本源法则体系在形成的时候被体系自动淘汰出去的‘错误的’法则。
“在没有被神级强者吸收之前，这些异种法则因为自身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因果作用，因而和本源法则体系不会互相干扰，但神级强者的出现，以及他们对于他们吸收的异种法则的使用，却令这些‘错误’重新被强行纳入到了本源法则体系的运作之中，随着越来越多的神级强者们不断地使用这些异种法则，更多更可怕的‘错误’自然就会不断地从这个过程之中诞生出来——无序的混沌，重新产生了。
“无序和有序，混沌与规则，看似相对立，但实际上又是密不可分的，混沌通过无序的过程产生了有序的规则，而秩序规则之间的冲突又重新诞生了新的混沌无序……由于神级强者们之间在争斗时对于各自拥有的异种法则毫无顾忌地滥用，导致在这个有序世界之中积蓄的混沌无序越来越多，最终，被这些散布在世界各地的混沌侵蚀的那些低层次的秩序生灵们开始发生了变异，先是堕落，然后慢慢地变成了真正的混沌恶魔。
“诸神绝望了，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道无论如何都只会迎来失败的选择。那个时候的恶魔已经在和大陆各族诸神联合军的战斗中占据了完全上风，如果不再使用诸神的异种法则，那么他们根本就很难抵挡住那些恶魔还有邪神的攻势，而如果要继续使用异种法则的话，只会让他们在干掉多少恶魔的同时又为对方继续补充新的力量，而且与此同时，随着一次次使用这些‘错误的’法则，他们身上的混沌也会逐渐地积累，最终就像是那些邪神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完全地堕落。”
“要么这个他们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要他们先毁灭自己然后再掉过头来毁灭世界，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于异种法则的滥用，导致在这场关系到世界命运的战斗中诸神看起来已经根本没有了任何胜算与希望……而就在这时，突然间有三个人出现在了大陆上还剩下的诸神与各族战士们眼前。”
说到这里，威辛格尔的表情有了变化，原本绝望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怀念，与一种看起来仿佛充满了矛盾的……痛恨。
“不，说是三个‘人’或许并不够贴切，他们不是人，不是这个世界上的造物，也不是恶魔，从拥有的力量，或者说能力上来说，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神明。”
瞬间，契露丝便联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沙漠中遇到过的那位银发的少女。
“他们自称是守护这个世界法则命运线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意志‘代行者’，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不会被混沌彻底地毁灭破坏，他们出现在了原本不应该知道他们存在的造物面前……没错，即使是所谓的诸神，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造物而已……就在那时，这三位‘代行者’，告诉了诸神最后一个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未完待续。)
第510章 诺兰族的诞生与注定了的不幸
“他们自称是守护这个世界法则命运线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意志‘代行者’，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不会被混沌彻底地毁灭破坏，他们出现在了原本不应该知道他们存在的造物面前。
“没错，即使是所谓的诸神，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造物而已……就在那时，这三位‘代行者’，告诉了诸神最后一个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
虽然听起来是整个故事中峰回路转的一段，但威辛格尔在说起“代行者”和他们的救世方法的时候的表情却并不是很明朗，反而有些阴沉。
“为了让诸神能够真正拥有抗衡甚至是胜过并驱逐混沌的力量，三位‘代行者’可以利用他们的能力，短时间内将诸神所拥有的异种法则力量暂时性地纳入到了本源法则体系之中。原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由于那个时候恶魔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大陆，这个世界的本源法则体系在那个时候已经出现了相当多的混乱和崩溃，因此‘代行者’们也正好能够利用了这种混乱的状态，把那些原本被本源法则认为是‘错误’的异种法则纳入到法则体系之中。
“完全属于诸神自身所拥有的异种法则被纳入到法则体系之中，也就是说诸神变成了真正能够干涉修改这个世界本源的法则体系的存在，如神一般的强者变成了真正的神明，诸神的自我意志和本源法则体系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二者合一，他们自然就能够战胜只是对本源法则造成了一定的干扰和破坏却没有从根本上动摇世界秩序的那些无序混沌，与被其侵蚀而产生的恶魔和邪神。
“但这样的做法也并不是没有任何代价，想想也知道，异种法则能够在本源法则体系中存在的这种特例仅仅只是因为本源法则体系被混沌恶魔扰乱因而才会出现的暂时性的漏洞，而一旦拥有了这种力量的诸神将混沌恶魔完全消灭掉，那么本源法则体系中的漏洞就不会再继续存在，而异种法则也会再一次像创世之初那样被从法则体系中排挤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是诸神，在那种来自整个本源法则体系的挤压排斥中，也只会肉身连同意识灵魂一起灰飞烟灭，只留下他们体内的异种法则像最初没有被他们吸收时那样重新分散到大陆的各个角落。
“如果是恶魔刚刚出现时的诸神们，恐怕没有人会愿意接受这种提议，可是那个时候，恶魔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大陆，诸神也都亲眼目睹过和自己一样的神级强者堕落或者陨落的场景，他们不得不聚在大陆的几个角落里，甚至连他们各自的信徒和亲族种群都难以保护。诸神已经十分清楚，如果他们不打算自我牺牲，那么到时候只会让这个世界和他们各自的信徒后辈一块跟着他们毁灭。
“最终，诸神经过了商讨之后，终于最终下定了决心一同接受了‘代行者’的条件，毕竟这样一场深重的灾难追根溯源的话，原本就是因为他们这些‘神’滥用被他们称为‘神力’的异种法则所造成的，那么由他们站出来承担责任结束这一切也算是一种赎罪了。
“不过，尽管诸神接受了‘代行者’的提案决定牺牲自身来挽救世界与众生，但这个计划最终还是有一个不得不关注的问题。等到他们挽救了世界，然后被修复完善的本源法则体系消灭掉身体和意志之后，那些异种法则又会再一次地散布到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里。作为独立而完善的规则力量，这些异种法则不会被这个世界的任何力量消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它们会随着这个世界的存在而一直存在下去。
“这一次，幸亏有‘代行者’们出现，而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诸神尽管性格各异但也都不是不明大义之人，因此这个世界能够度过难关免于毁灭，可下一次呢？这些神级强者们很清楚，无论是哪个种族的生命，在修炼自身追求更强的道路上的欲求都是无法阻止的。或许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后人们会因为他们这些诸神的警告而不去碰这种力量，可在那之后，等到下下个时代已经没有人知道记得他们这些老古董的存在的时候，只要异种法则的力量被发觉，那么新一批‘神’又会诞生，而恶魔与混沌，恐怕在那之后也又会再一次地出现。
“最终，还是当时的诸神中的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级强者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他们可以把最后一战之中，把除了他们身上以外的其他异种法则之力都尽可能地收集起来，这样在他们也死去，身上的异种法则失去载体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中自创世以来遗留下来的大部分异种法则就会全部集中在一起，到时候，就由三位‘代行者’将这些异种法则以某种方式封印起来，让后人们永远再也找不到得不到这种会为大陆带来深重灾难的力量。”
“不过，这个提议却并没有被‘代行者’们接受，不是他们不愿意这样做，而是即使是他们，也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毕竟就连他们背后的世界意志和法则命运线都没有能力把这些本源法则体系之中的‘错误’封印，只能够任由它们随便散布到大陆上而已。不过经过了讨论之后，‘代行者’们却提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
“虽然单纯的异种法则没有办法被封印，但像是诸神这样异种法则的载体生命却可以，如果能够找到一群正常的本源法则体系下的秩序生命，让他们吸收掉这些异种法则之力，然后接受‘代行者’们从本源法则层面上对他们施加各个层面上的封印来杜绝他们身上的异种法则去干扰正常的本源法则体系，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成为诸神这样的制造混沌的源头。”
听到这里，契露丝心中已经了然……难怪，她一直都觉得诺兰族的天赋法则尽管和法则强者们的法则一样都是法则力量，但却总觉得诺兰法则比那些法则强者的法则更加地稀奇古怪，原来这并不是她的错觉，诺兰一族身上的法则，真的原本就不是和法则强者们一样出自本源法则体系之中的力量。
“……看起来你已经猜到了，没错，诺兰族，正是这个计划的产物。”威辛格尔的话证实了契露丝的猜测，“不过孩子，当时的事实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像我说的那样，作为封印载体的首先必须是本源法则体系下的正常秩序生命，其次他们必须足够足够强大，至少要靠近没有得到异种法则之前的诸神的水准这样才能够成功地融合异种法则，最后，按照本源法则体系的规则，作为世界意志代言人的‘代行者’们是不能够随便将本源法则层面的能力手段施加在任何一个这样的正常生命身上的，这个规则只有在一种特例下才能够打破，那就是被作用的生命完全清楚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仍旧坚持请求‘代行者’这样做，那么‘代行者’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即使是‘代行者’，他们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到底被施加了那些本源法则封印之后到底会对那些正常的秩序生命造成什么影响和后果，唯一可以确信的是那绝对会是不好的事情。诸神将为了这个世界牺牲他们的生命，而这些作为封印载体的生命则很有可能会为了这个世界献出永恒的未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牺牲甚至比诸神还要大。
“不过，出乎诸神和‘代行者’们的预料，他们很轻松地就找到了这样一群甘愿为了世界献出未来的人——他们就是诸神麾下最忠贞虔诚的神仆们。
“诸神决定牺牲自己来拯救世界，而这些虔诚的神仆们也决定追随自己所侍奉之主的脚步，为诸神以自己为代价保存下来的这个世界赢得一个未来。或许他们曾经因为诸神的敌对而彼此厮杀，他们的信仰直到那时也各自不同甚至完全相悖，但在这场关系到大陆存亡的战争之中，这些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站了出来，他们告诉诸神和‘代行者’们，他们愿意成为封印异种法则的载体。”
威辛格尔的声音终于不再平静，这个策划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造成了百万人的伤亡甚至将恶魔重新带回到这个世界上的老人，居然在此刻，为了一群曾经拼尽全力驱逐阻止了恶魔入侵的英雄们而声音哽咽。
“所有的条件都齐全了，最后的救世计划顺利地发动，而结果，也正如诸神与‘代行者’所期望的那样成功。暂时成为了本源法则代言人的诸神轻松地消灭掉了那些无序混沌的存在，同时将那些堕落的邪神与陨落在恶魔手中的神级强者们遗失的异种法则也全部都回收了起来。本源法则体系被恢复，诸神也最终泯灭在了本源法则之力中，而那些自愿成为封印载体的人们，也最终成功地融合了异种法则并接受了本源法则封印。
“正如之前所预想到的那样，这种试图隔绝异种法则与本源法则体系相干涉的本源封印，最终给自愿成为封印载体的人们带来了一些可怕的负面影响，他们无法使用这个世界中的两大最基础的异能进行修炼，与此同时，他们也这个世界原本的灵魂轮回彻底地断绝了联系……换句话说，即使他们死去，他们的灵魂也无法在本源法则体系中获得重塑，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死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以相同的样子和不同的身份重生，而更加可怕的是，这个过程当中烙印在他们灵魂中的记忆甚至都无法像正常灵魂一样被根除，前世记忆的觉醒成为了每一个诺兰人每一次人生中必然会经历的噩梦。”
看到契露丝脸上不理解的神情，威辛格尔惨笑了一下。
“没错，就是噩梦……你能够想象得到么？孩子，一个老人因为寿命走到尽头而死，紧接着在此之后，他就会用和他这一辈子最开始出生一模一样的婴儿状态从他家对面的邻居家媳妇的肚子里诞生出来，然后长大成人，最终和他上一辈子一样在同样的岁数生病老死……听起来很荒诞，但其实这种事情在诺兰族几千年的历史之中一直在重复着。
“看看你的父母，你知道么，在一百年前，他们两个一个是住在村子东边的水果店老板，一个是住在村子西边的纺织女，两个人的配偶和家人都不一样；你的朋友星汐，她在三百多年前是你母亲的祖母，而躺在她身边的这位戴眼镜的女孩，她在五百多年前是你父亲当时的妻子。这一辈子两个人是夫妻，下一辈子或许两个人就是母子，邻居家刚刚死去的老婆婆，可能隔天就成为了自家刚出生的小女儿。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你的父母，你的这几位朋友突然间有一点回想起来他们上辈子上上辈子彼此之间的关系，那会对他们如今的人生造成多么大的影响？一夜醒来觉醒了前世的回忆，他们会发现自己现在深爱的妻子丈夫原来曾经和另外一个人共度过比现在更幸福美满的一生，而自己曾经深爱的人现在却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甚至曾经关爱照顾自己的亲族长辈摇身一变成为了在别人家长辈怀里撒娇的孩子。”
契露丝终于感到一阵背脊发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把这种记忆觉醒称之为一场噩梦那是真的不为过。
如果只是一世两世还好，可对于永久地脱离了这个世界灵魂轮回的诺兰族来说，一旦觉醒记忆，那么这几千年的人生都有可能瞬间从他们的灵魂深处浮现出来……别说是几千年，就算是几百年间四五次人生的经历和当时的那些情感交织重叠在一切，都有可能让一个正常的人一夜之间彻底地疯掉，因为这些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冒出来的记忆会彻底毁掉他对于自己以及这个世界的全部认知。
“……而这，还仅仅只是诺兰族身上的不幸其中之一而已。”(未完待续。)
第511章 威辛格尔的复仇
“……而这，还仅仅只是诺兰族身上的不幸其中之一而已。”
威辛格尔并没有在意他的话给契露丝造成了多大的震撼，继续用带着些许悲伤的语调讲述着。
“由于诺兰族人每一世的重生都会几乎保持上一世的相貌，因此这就注定了诺兰族人和大陆上其他任何生命根本不可以有长时间的接触。一旦接触时间过长，保不准诺兰族人身上发生的这些古怪的事情就会被人发现，进而被看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诸神的诞生和恶魔混沌之间的关联在诸神陨落之后就已经成为了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因此后辈的那些强者们根本不知道也不会相信什么‘成神就意味着恶魔再临’的警告，一旦被他们从诺兰一族的异样中看出来这一族身上正封印着他们梦寐以求的异种法则之力——或者说是被他们称之为‘神格’的东西，那么到时候诺兰族自身的安危是小，而如果让新一代神级强者出现从而引发出新一轮的混沌侵蚀，导致当年的诸神和神仆们的牺牲白费掉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还有，本源法则封印虽然并不意味着被本源法则体系放逐或者直接成为本源法则体系不承认的‘世界之敌’，但从结果上来说，这还是会导致一部分的本源法则在诺兰族的身上不会产生应有的作用，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会令诺兰一族的人很容易受到其他正常生命的排斥——并非是单纯的敌意，而是包括存在认知程度在内的全方位排斥……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幸的事情都一一地发生在诺兰族身上，而这些，都是因为当年‘代行者’们施加在诺兰族身上的本源法则封印造成的。
“这些由于本源法则封印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无疑成为了诺兰一族守护诸神留下来的异种法则的最大阻碍和隐患，诺兰族必须要在永远地承受住这种不幸的同时也不能够被任何人发现这种不幸，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单单只靠诺兰族自身显然是很难做到的。于是，在诺兰一族诞生的时候，‘代行者’们从这些自愿成为封印载体的那些人当中选出了一名他们认为可以信任的人作为诺兰族的看守者和守护人——那个人就是我。
“我身上的本源封印和其他族人基本上相同，但唯独有一点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是我永远不会因为寿命走到尽头而失去，这样，我就不会因为一次次的重生被清除之前的记忆因而忘记自己的使命。
“我成为了诺兰族的大长老，为了不让族人们因为前世记忆觉醒而出现混乱，我开始在每个族人出生成长到三岁要觉醒神赐天赋——事实上也就是他们体内封印的异种法则之力——的时候，以辅助他们觉醒的名义将那些不知道已经重生了多少次的孩子们单独带到我的房间里，利用我的能力对他们施加精神暗示来彻底封印住他们重生之后不稳定的灵魂记忆；
“我约束族人们不可以擅自离开隐藏在大陆中央地带的那个小山村中；我约束族人们除非必要否则即使是外出也不要和大陆上的其他人和势力有任何交流和瓜葛；我一次次地利用我的大长老身份对因为一次次重生而早已忘却了他们最早的前世的那些事情的诺兰族人们说谎，一次次地用各种方式敷衍安抚他们，甚至一次次地动用能力去对他们强化施加精神暗示，我试图让他们相信，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不幸都是正常的，是没有任何奇怪之处的，我们和大陆上的其他种族没有任何区别……”
说到这里，威辛格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慢慢地，用一种无比阴沉的语气开口了。
“……这个样子过了几千年，我，受够了。
“当年，我们为了这个大陆自愿成为了封印载体，我们用我们自己的未来去换取拯救了这个大陆的未来，可最终我们又得到什么了？得到了几千年的折磨！
“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整个诺兰族，这几千年的时间，我们这些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承受了本源封印的人，却到头来根本就没有从这个被我们拯救了的世界中获取任何的善意。原本即使不自愿牺牲成为诺兰族，我们这些当年追随在诸神身边在神魔战争中征战四方的最忠诚的神仆信徒们也都是足以能够名留青史被后人敬仰称颂的英雄，可现在，我们却不得不把自己的存在如同污点一样地从这个大陆的历史上隐藏抹去！
“每一次看到族内那些称呼我为大长老一边干着最粗鄙的农活一边对我微笑的孩子们，我总会想起几千年前，他们曾经身穿盔甲或者法袍为了神之荣光与大陆众生和我一同并肩作战的场景；
“每一次对族内的孩子施加灵魂记忆加固封印之后，我都会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回到了几十年前几百年前，那个时候我对同一个孩子也做过同样的事情，而这个孩子也一直都和这一次一样在事后还不明所以地冲着我笑，以为我真的像说得那样给予了他什么祝福；
“为什么我们一族不允许大家离开村子，为什么偶尔走出村子去打猎的族人们在村外碰上外面的人总是会受到莫名其妙的不友好对待……这些问题我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问到，甚至因为记忆被我封印，有些孩子几乎每一次重生之后都会跑来问我这样的问题，而我，也只好像是背书一样地把已经反复说过的回答再一次地重复一遍，并且强迫自己相信自己说的就是真相……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甚至不乞求这个世界能够弥补我们这些年的痛苦，只希望这一场无论是我还是诺兰族的其他人都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能够早一点结束，甚至是永恒的死亡我们都愿意去接受，可我们不能，不可能。
“所以我要复仇，我要向将我们变成了如今这样处境的这个世界复仇，既然我们的牺牲根本就没有换回这个世界对我们的任何歉意与补偿，既然我们的牺牲只为我们带来了这个世界的排斥与恶意，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去为了这个世界奉献什么了！”
这样说着，威辛格尔身周的气势突然一变，一股令契露丝觉得十分不舒服的强大力量波动瞬间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
顿时，被困在空间结界中的契露丝心中冒出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狼少女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到在背后，不知道何时那些以吊在半空中的神教高层为中心聚集起来的灰浆体已然都靠近到了她们所在的山顶近旁处的半空之中，随着大长老身上的波动不断地扩散，那些灰浆体的表面也都开始产生了不安分的变化，似乎是开始变换成某种形状。
“喂！你想要做什么？！”
契露丝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为威辛格尔所说的这些惊世骇俗的大陆辛秘而感到震惊和感慨了，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地被这个老人的故事完全吸引了注意力而忘记了自己最初要借机思考对策的初衷。右手手指左手臂上的编译器上如雨点般落下，契露丝很快就释放出了自己最强的解离流风并将其变换成了一个类似于老家地球上的螺旋钻头一样的形状，然后抵住眼前的空间结界飞快地旋转起来。
而与此同时，威辛格尔的回答也响了起来，不再像之前讲述大陆秘史那样平缓，此刻的大长老语气终于是完全激昂了起来。
“做什么？我要毁掉这个世界，毁掉法则命运线，毁掉整个本源法则体系！既然我们的不幸是因为我们身上封印的异种法则的缘故，那么如果这个世界重新迎来混沌，旧的本源法则体系被彻底破坏掉，我们身上的异种法则就有机会成为新的本源法则，到时候，在那个全新的世界里，我们不会再是一群没法光明正大地活在大陆上和历史之中的可怜虫，我们会是真正的创世者，是新的神！我们会找回这个世界缺欠我们的一切！”
这个老头子疯了！
仅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威辛格尔现在的表情，契露丝就知道威辛格尔恐怕已经不是自己能够用语言去阻止的了。利用嘴炮就能够阻止最终boss这种情节多半也只能存在于动漫作品里，而且就算是在充满了幻象的动漫作品里也那些主人公也不是在一开始就能够凭嘴炮制敌也是多半要先把对方打一顿再说的，因此狼少女也无心再去整理探究对方之前说过的那些背景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之间有多少自相矛盾的地方来和对方打嘴仗。
她拼尽全力地驱动解离流风构成的钻头在空间结界上高速旋转，等到空间结界上终于被她钻出了几道裂纹之后，契露丝直接收回解离流风，然后用斗气加持到最大化的一记直拳轰开了眼前的空间结界。
然而，最终她还是慢了一步，就在她终于挣脱了空间结界的束缚之后，突然间就听到威辛格尔的声音响了起来。
“阻止她！”
一股强力的法则之力瞬间将契露丝身体的各个部位都禁锢住，甚至契露丝的脸和脖子都因为这股法则束缚力而彻底僵住，只能够通过眼角余光看到站在山顶内侧的威辛格尔，和刚才一样在说出这句话时嘴里舌头上的诺兰印记正在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这是……风元素领域？
也不怪契露丝心中会如此震惊，这种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凝滞起来，仿佛变成了一团无形的硬质胶将自己纠缠于其中的感觉，和之前她被西莱尔的风元素领域控制住的感觉一模一样。
下意识地，契露丝的进化法则就发动起来开始飞快地增长着自己体内的风元素亲和力，与此同时，契露丝身上的斗气也开始猛烈地鼓动起来，放弃了自己的双腿将全部力量都加持在上半身，总算是缓缓地将她被固定在半空中的身体微微转动了一下侧了过来，这样，她总算是不会再完全背对着自己的敌人，两眼能够看到威辛格尔。
“……呵呵，你看起来很惊讶？是了，刚才我对你用过一次能力，而我也说过这几千年来我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才封印了诺兰族人每次重生之后的灵魂记忆并且消除了他们对于自己的处境感到怀疑，你一定以为我的天赋法则能力是某种精神控制类的法则之力是吗？”
虽然并没有完全说中，但这也确实是契露丝心中，除了威辛格尔的法则居然和风元素领域如此相似这一点之外最感到吃惊的事情了。狼少女没有反驳，她一边默默地提升着自己的风元素亲和力，一遍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瞪着威辛格尔，而后者则是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来。
“没错，当年成为诺兰一族的大长老之后，我身上的异种法则之力确实只能够用语言来影响人的精神，这对于一名负责监督诺兰族的看守来说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能力，不过现在，我想要向这个世界复仇，因此我自然是必须要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至少要强大到能够破解掉我自己身上被施加的本源法则封印才可以。
“所以，我策划了十五年前的那场事件，我和塔菲尔达成了协议，让他利用他收服的沙克残魂渗透进入到索兰神教内部，然后利用一场预言挑起了那场索兰神教对诺兰族的灭杀行动，利用那场灭杀行动，我获取了除了你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之外所有死去的诺兰族人的灵魂，十五年来，我从这些灵魂中慢慢地抽取属于他们的天赋法则力量，尽管过程缓慢，但我的「言灵法则」终于是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进一步的提升强化，变得能够直接将语言意志加诸在没有生命的物质上。”
“可是，这还是不够，想要毁掉这个世界，想要让那该死的本源法则体系彻彻底底地崩溃掉，我身上的异种法则必须要进一步地壮大，甚至要能够形成一个和本源法则体系能够分庭抗礼的另一个法则秩序体系才行……为此，我需要所有诺兰族人的帮助，我们诺兰族需要联合在一起，这样才能够完成我们的自我救赎。”(未完待续。)
第512章 异变的灵魂
“可是，这还是不够，想要毁掉这个世界，想要让那该死的本源法则体系彻彻底底地崩溃掉，我身上的异种法则必须要进一步地壮大，甚至要能够形成一个和本源法则体系能够分庭抗礼的另一个法则秩序体系才行……为此，我需要所有诺兰族人的帮助，我们诺兰族需要联合在一起，这样才能够完成我们的自我救赎。”
威辛格尔慷慨陈词着，现在的大长老，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讲述神魔战争与诸神终末真相的沧桑老人，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演说家。
然而，他的演说却并没有打动他唯一的听众。因为空气的凝滞感，契露丝甚至连开口发声都感到有些困难，可即使如此，这也没有影响她发出反对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你是……十五年前那场灾难的……真正凶手……确实到如今……说你自己才是为了诺兰族……摆脱不幸的英雄……你才……是……给诺兰族带来最大不幸……的人！”
“不，你根本不清楚我在做什么，孩子，或者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威辛格尔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黑色的乍一看并不起眼的水晶球来。
“我没有伤害任何诺兰一族的族人，那场灾难和眼下已经被我们毁掉的这个自以为是的索兰神教都没有能够伤害到诺兰一族的任何人，我说过了，诺兰族从诞生之日开始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的灵魂轮回，因为本源法则封印的存在，诺兰族人即使死去，他们的灵魂也不会像正常的灵魂一样消失而是会继续依存于自己拥有的异种法则之力中，等待着下一次重生的机会。”
威辛格尔这样说着，将手中的黑色水晶球高高地举起，瞬间，从黑色水晶球中，一个个令契露丝感到陌生的神秘诺兰印记不停地闪现，然后紧接着，和它们一模一样的发出白光的印记图案就如同一道道幻影一般凭空出现在空中，竖立起来排列成一个又一个从小到大的圆环，将威辛格尔的手中的水晶球彻底地囊括在中心位置。
“当年死在索兰神教手里的那些诺兰族人，他们的灵魂其实至今都仍旧保存在这颗能够暂时储存无载体的异种法则的水晶球中，这是当年‘代行者’们在创造出诺兰族的时候特别为诺兰族制造出来的，只要诺兰族还有后代，那么那些死去的诺兰人灵魂就会从这里脱出，然后总有一天重新以原本的相貌回归这个世界……不过当然，为了向这个世界复仇，现在还不是诺兰族重新回归的时候，所有死去的诺兰族人都在这里，现在，我正需要他们的力量来帮助我完成这场复仇！”
契露丝惊讶地看着在威辛格尔头顶旋转着的那无数印记，虽然这些印记她都是第一次见到，但这不妨碍她猜到它们都是什么。威辛格尔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难道是要把之前死去的所有诺兰人身上封印的异种法则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上么？可他这么做难道不会受到法则反噬而爆体么？
威辛格尔也猜到了契露丝在想什么。
“呵呵，我能想要你在疑惑什么，没错，虽然我说了要借用所有诺兰族人身上的异种法则建立一个新的体系，但实际上现在的我却是做不到将这所有的异种法则都融入到我自己的身体之中。虽然我可以从这些异种法则之力上吸取力量，但由于我这副身躯和灵魂都还是本源法则体系下的产物，我不可能去超越本源法则体系造物的极限同时拥有两种以上的法则之力……”
说到这里，突然之间，半空中围绕着黑色水晶球旋转的那些诺兰印记停止了的转动，紧接着，从那些印记上一道道乳白色的光晕慢慢地“冒”了出来。
“……所以，想要毁掉本源法则体系，我首先就要先摆脱这个该死体系的控制，而无序混沌的力量正好就是帮助我达到这个目的的最适合的助力。但单纯的混沌只会让我也和下面那些蠢货一样被侵蚀成为只知道仇视秩序的白痴恶魔，我需要在秩序法则与无序混沌之中寻求一个必要的平衡，让我在暂时摆脱秩序控制和限制的同时保留住构成我这个存在本身的基本秩序，这才是我设计了这场十五年复仇的最终目的。”
进化法则带来的风元素亲和力超越了「言灵法则」的对周围空气之中风元素的约束力，契露丝终于破解掉了重获自由。然而威辛格尔却并没有对此感到失措，他的脸上浮现出有些狂热的表情继续高举着手中的水晶球，下一秒，令契露丝心惊胆战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那些从半空中的诺兰印记上浮现出来的乳白色光晕，突然间都开始慢慢地变化成了一张张人脸的形状，这些面孔的五官模糊不清，看起来更像是一张张只有脸型大致轮廓有些不同的朦胧的白色面具，紧接着，这些模糊的人脸突然间纷纷张开了了没有眼球的骇人的白色眼睛，咧开如同一条裂缝一般的嘴巴，开始发出了各种各样充满了悲伤的嚎泣哭喊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山顶外的半空中，那些围绕在神教高层尸体周边的灰色混沌浆体，表面上的变化波动也宣告结束，那里同样出现了一张张轮廓不同的模糊人脸，或许是因为这些灰浆体来源于整个圣城的死者灵魂，因此灰浆体上浮现出来的人脸数量比诺兰印记上的人脸数量要多上不知道多少倍。而从它们嘴中发出的声音，却并不是嚎泣哭喊，而是充满了崩溃愤怒与纷乱癫狂的意义不明的喊叫声。
契露丝的脸色被吓得苍白，狼少女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威辛格尔又做了什么，眼前是一张张朦胧的哭脸，而身后左右四面八方则是仿佛无穷尽的灰浆体上的那些扭曲疯狂的面孔，契露丝努力地告诉自己要镇定，甚至她试图用上辈子看过的那些恐怖片里的逼真3D效果来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害怕这些东西，但最终契露丝发觉，无论她如何努力，在看到那些模糊的人脸时，她都会感到莫名的恐慌甚至是恶心。
而就在这时，突然间契露丝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从自己眼前躺着的那一排十二个诺兰最后的幸存者们身上，十二道模糊的人形灵魂从他们的胸口处冒出来浮升在半空之中，尽管五官和一些身体外形上的具体细节都和空中那些人脸一样模糊，但她依旧能够辨认出在那之中属于自己的父母，星汐甚至是原本应该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个讨厌的格尼的样子。
这是……他们的灵魂？
周围的哭号声和混乱的吼叫声还在持续着，契露丝看着那十二道新出现的通体乳白看上去如同纯洁白玉一般的灵魂体，一股讨厌的不详预感顿时从她的心底里升腾起来。
果然，纯洁无暇的乳白色仅仅只维持了最初的一秒，紧接着，一丝丝触目惊心的灰黑色开始从十二道灵魂的表面慢慢地向内部开始了渗透，与此同时，十二道灵魂纷纷张开嘴，发出了除了哭号和怒喝之外的第三种声音。
比白色人脸的哭号和灰浆人脸的疯狂怒吼更加尖锐，甚至仿佛能够直接地跳动人的神经一般，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的凄厉惨叫声。
“……住手！！！”
契露丝发出了她从未有过的怒吼，如果有认识狼少女的人听到的话，一定在看到她的脸之前根本就不会认为那充满了嘶哑的声音是出自契露丝的口中。
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不知道威辛格尔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还有星汐现在在经受着什么，但她的本能直觉和耳边那充满了痛苦的惨叫声告诉她，这对于她所重视的这些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威辛格尔显然不会理睬狼少女的想法。
“在对于真相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夺走生命的无辜死者们灵魂深处的怨恨，至亲的亲人被杀死的悲伤，渴望复仇的憎恶，信仰崩溃掉之后的癫狂，所守护的历史与荣誉被肮脏的对手无情践踏的愤怒……这些在本源法则体系下的秩序造物们所能够产生的最为扭曲的负面情感，在这个充满了真正的无序混沌的环境之中以一种最为混乱的形式集中到很小的范围之内，变异就会随之发生——”
“我说了住手你这混蛋！！”
契露丝打断了威辛格尔对她视若无睹的旁白一样的叙述，此刻她身上那足以化解威辛格尔的法则之力对自然风元素的约束的超级风元素亲和力完全被发动了起来，刹那间，一场仿佛能够令天地变色的风暴从狼少女那娇小的身体之中扩散开来，由纯粹的风元素构成，仿佛能够撕裂一切的烈风气流缠绕在契露丝那加持了全部斗气能量的右臂上，此刻的她甚至完全没有任何对身上其他位置的防御，直接就朝着威辛格尔冲了过去。
“我的防御坚不可摧！”
威辛格尔另一只没有擎举黑色水晶球的手抬起立掌，一道空间屏障出现在手掌前方的同时发动了他的言灵法则说出了这句带有法则之力的话语。
嘭！契露丝的拳头砸在被威辛格尔的法则之力固化过的屏障上，在狂风与斗气开始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冲撞之下，威辛格尔的空间屏障竟是犹如海岸屹立的千年石崖一般岿然不动。
“——包括你的父母在内，这十二个人是我在计划开始之前就从族内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是族内这一世灵魂强度最高的十二人，也只有他们能够经得住这种在混沌无序环境的催化下由扭曲的负面感情意志所产生的混乱变异。
“他们灵魂中蕴含的本源法则体系会因此而开始崩溃，但由由于这种崩溃并不是真正的法则冲突引起的，所以崩溃的速度并不会那么快，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我及时地将他们处于濒临法则崩溃而又没有彻底地堕落成为无序混沌的特殊状态的灵魂接受并融合，那么我就能够拥有处于这种混沌与秩序的边界的特质，到时候，我就能够摆脱本源法则体系的束缚，融合所有诺兰族的异种法则，我和诺兰一族对这个世界和本源法则的复仇，将会真正地开始……不过在此之前……”
威辛格尔冲着隔着一层透明的空间屏障瞪着他，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的狼少女露出了一个狞笑。
“……我不会让你妨碍我的，被命运选中的小女孩……去和混沌恶魔们作伴吧。”
随着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威辛格尔早已准备好的强制空间传送奥术也随之发动，原本这种魔法的成功除了施法者的因素之外，更加需要被施术者的配合，如果施术者稍微使用自身的魔力与斗气加以反抗，那么术式就会失败，甚至如果反抗足够强力的话会导致施法者自身受到反噬。
但可惜的是，威辛格尔的言灵法则在此刻也再一次地发动，这一次，威辛格尔动员了言灵法则原本的精神操控作用直接对契露丝的意志下达了“去和魔兽们作伴”的指令，这自然是和契露丝自身的意志相违背，进而与契露丝的进化法则发生了冲突产生了法则崩溃。
也就是趁着狼少女因为自身这不到一秒钟的法则崩溃的时机，威辛格尔对毫无防备也无法做出什么有效防备的她释放了传送魔法，于是下一秒，契露丝就绝望地看到自己眼前闪过一道银色的光辉，紧接着，狼少女便出现在了一个满眼全是废墟和尸体的街道上，而在她身周，几只看起来隐隐约约像是虎豹一样但身上却长满了古怪的肉钩肉刺和角质层的怪物正用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她。
……该死！(未完待续。)
第513章 索兰残存的希望
圣城外。
已经恢复了人形的塞尔曼站在之前的那座山丘上，皱着眉头远远地眺望着圣城内部，试图看清楚到底在最中央的那座契露丝去往的山顶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尝试了许久，最终还是徒劳无功。由于圣城内部和附近的本源法则体系已经被混沌侵蚀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唯独在圣城这一代变成了迷蒙的灰色，阳光的恩惠在这里失去了作用，甚至就连城内的空气都时不时地出现一些古怪的变化使得看过去的景象莫名其妙地发生扭曲，站在城外还没有遭到侵蚀的正常法则地区，塞尔曼根本无法确认到底城内中心现在正发生着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刚才城内死者尸体上产生出来的那些灰浆似乎全部都集中到了山顶区域，而这，很有可能就和之前单人闯入城内的契露丝有关。
战斗开始了吗？那个不听人劝的小傻蛋现在，已经开始和之前那个水系魔法师少年所说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一切的幕后黑手的诺兰族大长老开始交手了？
塞尔曼越想越觉得心中焦躁，刚才那些浮在城内半空之中的灰色混沌浆体，就连他这个红龙族长看过去都觉得充满了令他不适和厌恶的扭曲能量。而城内的那些堕落魔兽们，在吸收了那些浆体之后外形也都开始逐渐地变得就像是他们龙族族内所记载的那些上古恶魔一样，而这些令他这个红龙都觉得有些胆寒的存在，却正是那个狼少女此刻要一个人去面对的。
塞尔曼咬紧了牙关，他其实真的很想立刻就冲进这座已经快要完全堕落成混沌领域的废墟圣城，去把那个多半是已经险象迭生却还在硬撑的倔丫头拉出来逃命，如果是在几十年前他和赫兰一块闯荡大陆那会，他或许早就这样去做了。
可他不能，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进入城中到底还能不能回得来——刚才在城外和那团最近的灰浆体之间的交锋，塞尔曼充分地感觉到了那其中所蕴含的那种充满了扭曲力量的法则的强大，如果进入城中那必然是要面对更多那种令人厌恶的物质……或许说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都已经算是他在托大夸口了，只有他一个人陷入那种重围的话，他是肯定回不来的。
他还没有和赫兰和好，没有和灰风相认……虽然这样说对契露丝不公平，但尽管狼少女在这段时间相处中已经被他看做是半个女儿的存在，可毕竟他塞尔曼还有另外一个真正的女儿与深爱的女人，他做不到为了契露丝去把自己的性命赌在一场完全看不到胜算的赌博上。
他现在只能祈祷契露丝能够平安无事，从刚才城内传出来的那个声音来看，似乎那位诺兰族大长老对于契露丝并没有多少敌意才对，虽然这位诺兰族大长老是这一次恶魔复苏毁灭索兰的总策划者，但既然都是诺兰同族，他应该是不会真的去伤害契露丝吧？契露丝和自己一样应该是没什么希望硬碰硬地赢过城内操纵着这些灰浆体和恶魔的那位大长老，不过那孩子一贯聪明，口才上也伶牙俐齿的很有一套……
……见鬼，该死！现在在这里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有什么用，早知道这样自己早就应该在那个丫头决定过来的时候就阻止她才是！那个丫头是脑袋一根筋的傻瓜，自己就是真正的蠢货和懦夫！
就在塞尔曼一个人独自内心纠结着的时候，突然间从他身后传来了“咔咔”地颇有金属质感的脚步声。
塞尔曼回过头，就看到一位身上穿戴着精致的白银骑士铠的国字脸壮硕男子站在那里，在他的身后，一位金发金须的骑士带着有些悲伤但还是充满坚毅的表情跟随着自家团长的脚步。
神殿骑士团团长雷德，副团长扎尔科，因为诺兰大长老的诱敌计划，在恶魔袭城发生的时候这两位并没有在圣城，而是被提前发生在艾瑞克小镇上的魔兽佯攻吸引了注意力结果在那里陷入了与魔兽们的缠斗，等到他们战斗结束得到圣城被袭的消息，紧急撤回来之后，一切却都已经晚了。
圣城已经被堕落魔兽彻底地贡献占领，教皇，大神官，圣者……所有留守在圣城中的神教高层和强者都在这场毁灭性的灾难之中陨落，神教和神圣国.军部的留守部队全军覆没，甚至就连平民，除了最初逃离圣城的那一批幸运儿之外，后来集中到南门的人们也因为利尔德长老的死而失去了庇护，最终全部都葬送在了城中。
当雷德和扎尔科率队终于赶回圣城的时候，他们所看到的，只有满目疮痍被笼罩在已经法则崩坏的天幕之下的圣城，圣城之中到处耀武扬威地游荡肆意破坏的堕落魔兽们，以及吊在半空中被混沌灰浆包裹着的一众神教高层的尸首。
那一刻，甚至就连一贯沉着冷静的团长雷德都差一点就下达总攻击指令率队直接冲进城中和那些该下地狱的魔兽们决一死战，眼睁睁地看到自己守护的信仰遭到了自己所能够想象得到的最肮脏的存在的肆意践踏与侮辱，这对于这些骑士们来说，真的是比死亡更加令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不过还好，最终，当时还保持着巨龙形态的塞尔曼出现在了这群因为信仰的崩溃而打算壮烈赴死的骑士们面前，阻止了他们这种以死明志的冲动之举。
龙族作为大陆上最强大的种族，尽管近一千多年以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大陆中心权力圈里发过声，但它们的地位却始终都是各族之中最为超然的。因此红龙塞尔曼出人预料的出现，对于这些被仇恨和怒火完全充斥了大脑和双眼的骑士们来说，无疑是一件足以令他们从那种不正常的状态下恢复神智清醒的事情。
一开始，雷德和扎尔科都很是疑惑为什么会有龙族出现在这里，不过当他们看到躺在塞尔曼龙爪上昏迷中的拉斐尔时，他们就再也顾不得考虑这个问题了。
次任候补圣女还在，他们所要守护的信仰火种，虽然微弱，但却确确实实地还在顽强地燃烧着。
拉斐尔的存在，让这些原本已经绝望了的神殿骑士们重新看到了将索兰信仰延续下去的希望，而为他们带来这唯一希望的红龙塞尔曼，也从尊贵超然的龙族变成了他们索兰神教真正的恩人。
“塞尔曼先生。”
来到塞尔曼身后几步的距离，雷德停下脚步颔首很尊敬地说道，原本以雷德七阶中阶的实力，他并不需要对塞尔曼如此恭敬，但这个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索兰神教与光明信仰的老骑士现在打心底里感激塞尔曼为神教保留了拉斐尔这最后的一丝火种，因此他在面对塞尔曼的时候拿出了曾经对待各位大主教那样级别的礼节来。
塞尔曼对于雷德这种突然的恭敬态度倒是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他也看出来雷德算是那种做事一板一眼严肃认真的类型，因此也就没有在这方面怎么矫情顺势应承了下来。
“雷德团长，拉斐尔她还好吗？”
“有劳塞尔曼先生关心，我队伍里的几位高级圣徒对拉斐尔殿下已经做过了仔细的检查，殿下并没有大碍，只是暂时地昏睡过去了，不过因为在昏睡之前精神上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所以恐怕醒过来之后情绪会有一段时间不太稳定。”
塞尔曼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坚毅的神殿骑士团长，在说到精神上的极大冲击的时候，雷德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明明从信仰虔诚的角度来说，雷德受到的信仰崩溃冲击应该是完全不比才只看了几眼就被契露丝打昏过去的拉斐尔小才对，塞尔曼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他至今为止所见过的人中精神坚韧程度最强的几人之一。
“那就好，拉斐尔没事，我也很高兴，”塞尔曼说着，对想要开口的雷德抬手摇了摇，“不用感谢我，之前我身受重伤的时候，是拉斐尔的那位叫做艾拉嬷嬷的师傅帮我治疗了伤势，拉斐尔那个时候也对我多有照顾，我只不过是报答她们的恩情而已。”
雷德点点头。
“无论如何，我还是代表索兰神教感激您的恩情，您和红龙一族永远都会是我们的朋友，虽然不知道以后我们是否还有机会能够帮上您的忙，但只要您和红龙一族召唤，我们索兰神教义不容辞。”
经此一事之后，别说能否回归当初的那个风光了近千年的大陆第一光明教派，就是索兰神教能够继续生存下去恐怕都成问题，毕竟索兰神教在这漫长的千年时光中树敌可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被打压了千年的黑暗信仰教派和死灵法师们，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光凭着雷德这一个七阶强者再加上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候补圣女拉斐尔，索兰神教真的能够延续下去还有能力给红龙一族帮上忙吗？
塞尔曼不知道，但雷德看样子似乎坚信着索兰神教会有重新崛起的一天……毕竟拉斐尔也算是契露丝的好朋友，和自己也算有些因缘，如果这一次事件能够平安无事地解决，到时候自己就去帮他们一下吧？
……不，真的能够平安无事的解决，到时候也用不着自己去多事了，契露丝那个闲不住的丫头一定会主动去帮那个呆呆的候补圣女吧？就是不知道这些索兰神教的人能不能接受一个诺兰族再重新帮他们振作了。
“塞尔曼先生，另外，还有一事，请恕我不知好歹地请求您的帮助。”
“哦？”
塞尔曼结束了自己的走神，看向雷德。
“这一次的事件，完全是由我索兰神教自己一手酿出来的祸事，现在我们也为我们当初坐下的决定付出了代价，虽然不甘，但既然是我们当初自己种下的因，那么苦果我们也只好自己吃下……”
雷德显然并不知道这一次事件的内在各种深奥的内幕，这位神殿骑士团团长就和在遇到罗杰斯他们之前的契露丝和塞尔曼一样，只以为这一次的事件是诺兰族对于索兰神教十五年前所作所为的复仇。
“……但眼下，相信您也看到了，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我们所能承受和控制的范围。那些邪恶的生物，实际上和上古的恶魔几乎是同源而生的扭曲存在，如果让它们从圣城流散到整个大陆上，那么恐怕又会给整个大陆带来一轮浩劫，到那个时候，我索兰神教就会真的成为被全大陆唾弃的罪人。”
说到这里，雷德突然间和身后的扎尔科一起单膝跪下，很诚恳地对有些惊讶于他们这样做的塞尔曼开口了。
“塞尔曼先生，我代表索兰神教幸存下来的所有信众恳请您，希望您能够以龙族的名义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对整个大陆，尤其是索兰神圣国周边的几个地区进行警告和求援，我们索兰神教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所以只好由我来厚着脸皮拜托请求您和龙族的帮助。”
塞尔曼看着这位直到现在还为了自己所效忠的索兰神教与整个大陆的安危而如此卑微地向自己地下头颅的神殿骑士团长，对于他的欣赏和佩服又多了一份。
“快请起，雷德团长，扎尔科副团长，我龙族从古至今，一直就都以守护这座大陆为己任，即使您不这样请求，我也正要跟您说起这件事，请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雷德和扎尔科起身，再一次对塞尔曼行了一个礼。
“那么，塞尔曼先生，圣城的事就拜托您了，我们这就告辞。”
“呃？你们现在就离开？”
雷德看向远处的圣城，第一次露出了有些痛苦的神色。
“……既然拉斐尔殿下还活着，那么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能够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重新召集信徒们商定神教的未来……请原谅我们擅自将所有事都交付给您，不过我向您保证，只要索兰神教能够再一次正常地运作起来，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清除这些恶魔的战场上，为我们曾经的错误赎罪。”
塞尔曼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对雷德点点头。
然而，就在雷德和扎尔科准备告辞转身之际，突然间，一道如同水纹一般的灰白色光波动突兀地从圣城内部的圣殿山顶向周围扩散开来。(未完待续。)
第514章 没有胜算
尽管被传送到索兰圣城之中最强的两只堕落魔兽王者，圣光火翼虎和黑暗幻蝶都已经先后被索兰神教中的强者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彻底地消灭掉了，但这不代表眼下圣城之中的这些堕落魔兽们就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去给七阶实力的契露丝带来麻烦。
融合了混沌灰浆体之后，由于混乱侵蚀的加深原本的那些堕落魔兽们现在几乎都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恶魔。由于恶魔是已经完全脱离了本源法则体系秩序的生物，在它们的身上，一些按照本源法则来说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变异因为秩序的崩坏都会出现，而这也令它们的实力已经完全无法再用这个世界原本常识性的计量手段去衡量。
彻底堕落成为恶魔之后，有些恶魔身上原本的斗气会变得如同元素生物的元素躯体一般能够被它们肆意地操控变成各种古怪的形状；有些恶魔身上的魔力则是会突然间变成了和斗气一样能够加持在身体上，让这些恶魔的物理攻击带上了各种魔法效果……这些稀奇古怪的变异没有任何规律性可言，也给原本想要尽快地突破索兰圣城市区回到中央神殿山顶的契露丝带来了大.麻烦。
神殿山顶，那如水纹般扩散开来的灰白色波动从她被传送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停止过，契露丝知道威辛格尔所谓的献祭一定是已经开始了，如果让他成功，那么也就代表着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救回自己亲生父母还有朋友星汐的灵魂，而借此掌握了新生的异种法则体系的威辛格尔，也不会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对手。
心中着急，可契露丝却根本无法摆脱周围的这些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源源不断地围到她周围的魔兽。只是刚刚利用浮空术腾空还没来得及加速，她就直接被一小群看起来似乎原本是疾风魔狼但后背上都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大块硬质甲壳的恶魔拦住，这些恶魔冲狼少女张开嘴巴，可下一秒吐出的却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风刃而是一条出手一般的灰黑色混沌斗气凝质体。
这些半实体的触手比单纯的风刃显然要灵活得多，就算契露丝躲过了第一轮的攻击，它们也会立刻在空中改变方向一半追在后面而另一半则是绕前去堵她的飞行方向。
而当她无可奈何地正面用解离流风把这些触手和操纵着它们的那些狼型恶魔搅碎之后，紧接着便看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浮起来一群根本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魔兽的全身长满了恶心的大肉瘤的怪物，这次还没等她出手，这些怪物瞬间就自己先裂开变成了一堆滴着粘稠的暗红色血液的碎肉块，紧接着，这些猎奇的肉块就纷纷开始朝着她飞撞过来，很明显是想要把她整个人裹住。
就这样，尽管这些恶魔不一定有多强，但难缠却是一个顶一个，而由于这些充满了猎奇感的恶魔不断地阻挠，契露丝即使是用飞的都没有能够起得来速度，最终，当她再一次回到神殿山顶时，距离她被传送走已然过去了十分钟左右。
十分钟时间并不长，但显然对于威辛格尔完成献祭似乎是已经完全够用了。当契露丝再一次飞临山顶的时候，她的心情顿时一沉，之前她所预想到的最坏情况似乎真的发生了。
原先浮在山顶周边半空中的混沌灰浆体，现在全部都堆在了刚才的山顶平台上，看起来体积虽然减少了不少但颜色却加深了很多，而刚才以大长老的水晶球为中心在半空中发光的那些诺兰印记，此刻则是全部印在了这一大滩灰浆的表面上，发出的光芒也不再是纯粹的白，而是带上了一些黯淡的浅灰色。
那些从诺兰印记上以及灰浆体中冒出来的模糊人脸此刻都消失不见，同样消失了的还有大长老威辛格尔和十二个诺兰族幸存者，他们似乎是都完全被淹没在了这一片灰色的混沌浆体之中，根本看不到任何影子。
契露丝心中惊慌和愤怒参半，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相信亲生父母还有星汐她们还没事还有救，可就在她怀着这样自我安慰成分更多的心情试图攻击眼前的灰浆体时，突然间这摊印着诺兰印记的灰浆体仿佛一只活着的史莱姆一般动了起来，自己快速地朝着中央的某个位置收缩身躯，与此同时，作为收缩中心的那个地方，一个人形的躯体蓦然从灰浆中“长”了出来。
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灰浆体就完全被收缩进了那个人形身体之中，而这个人形也从最初模模糊糊的状态变得轮廓清晰，颜色分明起来，几乎是眨眼之间，一大滩灰浆体就收缩变成了大长老威辛格尔本人的样子。
契露丝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知道，大长老他……大概是成功了。
由灰浆体变成的威辛格尔不再像刚才一样一脸的漠然，老人看起来似乎是在微笑着，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令人胆寒的疯狂。
“欢迎回来，孩子。”
契露丝扫视了地面一眼，那滩灰浆除了威辛格尔之外并没有凝聚出其他的任何东西，十二位当年的诺兰族幸存者，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他们都到哪去了？”
威辛格尔的笑意更盛，大长老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在这里。”
契露丝的内心深处，愤怒，惊恐，恨意，担忧，所有的感情都达到了顶点，但反映到脸上，却反而令此刻的狼少女看起来很是平静……不，或者说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表情。
“你……终于还是害了他们。”
“你错了，契露丝，我并没有伤害他们，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诺兰族，我是诺兰族的大长老，我和第一代的诺兰族人们曾经一同在诸神的引领下并肩作战在神魔战场的第一线，我守护了诺兰族几千年的时光，对于我来说，诺兰族人都是我无法忘怀的战友们，也是我最最希望去守护呵护的孩子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诺兰族，我甚至可以为了诺兰族去毁掉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我怎么会去伤害他们？”
这么说着，威辛格尔仿佛要隔空拥抱契露丝一样地对着半空中的狼少女张开了双臂。
“我只不过是为了向这个世界和本源法则复仇而暂时地借用了大家的力量，我和诺兰族的所有人都融为了一体，现在的我，可以是威辛格尔，也可以是诺兰族的任何一个人，孩子，我就是你的亲生父母，我就是你的朋友——”
威辛格尔的话没有说完，被彻底激怒了的契露丝就有了动作。
“给我闭嘴你这混蛋！！”
砰！
一声闷响，狼少女如流星般从天而降，变换成螺旋突刺状的解离流风裹着灌注了全部斗气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眼前的碧绿色屏障上，却没有给屏障造成任何的影响，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契露丝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透明的碧绿色屏障，她很惊讶，但并不是惊讶于自己的攻击居然会这么轻松地就被挡下，而是惊讶于挡下自己攻击的居然是自己朋友的能力。
「固化空间法则」，制造出具有实体的固化空间，“坚固”这个概念的具象化产物……原本应当是星汐独有的天赋法则能力。
契露丝脸色骤变，威辛格尔他真的融合了所有诺兰族的力量，他……真的已经能够使用所有诺兰族拥有的异种法则了么？
下一秒，她的预感就被证实了。
这一次，一股陌生的法则之力传来，契露丝只觉得自己凭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到了身上，直接就被打飞了出去。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又一股全新的法则之力硬生生地束缚住了她的动作，这一次又是她所熟悉的，来自格尼的中止法则。
契露丝额头的印记亮起，想要增加自己的力量来挣脱法则束缚，然而很快一道又一道完全不同的法则之力开始不断地被附加在她的身上，这些法则都不相同，但却都拥有着能够完全固定住她的身体不让她能够做出任何动作的效果。
或许一道法则契露丝还可以通过进化到七阶高阶甚至是七阶巅峰的斗气来挣脱，可这将近十几道不同的法则同时作用的情况下，契露丝根本无力反抗，这能不甘心地被定在空中，愤怒地看着地面上的冲她张开手轻松自若的威辛格尔。
“……没用的，孩子，你输了。如果你能够在索兰圣城遭遇袭击之前就来到这里，说不定你能够改变那一场袭击的结局，从而阻止这里成为我的主场和献祭地点，但，现在一切都完了，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命运线中你我的结局，最终还是我获得了胜利。”
契露丝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威辛格尔一点都没说错，她面对现在的威辛格尔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完全是毫无还手之力地就被制服了。
威辛格尔一脸轻松，确立了胜利者的身份之后，他似乎也不急于结果狼少女，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契露丝的脸。
“……其实，有一件事我从之前见到你之后就一直很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
契露丝不知道威辛格尔是什么意思，不过即使是听明白了她也不会回答就是了。
威辛格尔显然也没有期待从契露丝这里得到答案，姿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刚才，我应该也和你说过，诺兰族的每一个人，因为脱离了这个世界原本的灵魂轮回，因此只能够以相同的姿态不断地重生……所以，诺兰族的每一个人，单纯从相貌和几千年前的第一代诺兰族都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本质性的改变。
“我其实很早就听说了你的事情，我也一直在猜测，被命运选出来对抗我的你到底是第一代诺兰族中的哪一位的重生转世，可直到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很认真地把你的脸和我记忆当中的所有的诺兰族人面孔都做了比较，结果却让我很吃惊，因为我没有在我看守诺兰族这几千年的回忆中找到任何一张和你相像的脸。”
这么说着，威辛格尔的眼神令契露丝一瞬间觉得仿佛自己被完全看穿了一般。
“你，应该不是重生的第一代诺兰族人，或者说你的灵魂根本就不是当年接受了本源封印的牺牲者之一，但你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十五年前以诺兰族人的身份出生，并在灵魂中被封印了法则之力……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变成诺兰族的一员？”
她是什么人？她当然不是第一代的诺兰族人，她是一个莫名其妙地从地球上穿过来的异界来客，至于为什么会重生变成诺兰族人？鬼才知道……不，错了，当过一次鬼的她依然不知道。
契露丝不会傻到去把自己的穿越者身份公布出去，她继续沉默着，同时内心深处也开始思考着另一个引起她注意的问题。
刚才威辛格尔就说过命运线的结局什么什么的，那时她没有在意，觉得威辛格尔只是因为太高兴而用了这种听起来很玄乎的说法，可现在又说她是“被命运选出来”对抗他的……这似乎并不像是巧合。
想起之前在遇到罗杰斯的时候，一开始对方那种笃定了自己会去圣城主动找威辛格尔以及之后听说自己不会这么做之后的那种很是惊讶的神情，契露丝突然觉得，她和威辛格尔之间似乎还有某种她还没有知晓的联系。
正常的正面战斗，现在的她完全不是已经融合了所有诺兰族异种法则的威辛格尔的对手，或许这个有可能存在的她所不知晓的秘密会成为一个自己战胜威辛格尔的契机？契露丝不知道，但事已至此，她不会放过一丝可以翻转局面的可能。
“……你对于我的身份很好奇？”
威辛格尔看起来是真的没有想到契露丝会和自己这么心平气和地对话，不过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契露丝真的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威胁了，只是愣了一下之后，大长老就悠然地开口了。
“没错，你肯告诉我吗，孩子？”
“可以，但你必须也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515章 bad end……？
“……你对于我的身份很好奇？”
“没错，你肯告诉我吗，孩子？”
“可以，但，你必须也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听到契露丝这么说，威辛格尔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真的觉得很有趣似的笑了起来。
“孩子，我不觉得你现在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
契露丝不理威辛格尔，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她只能期望威辛格尔正好就是那种一旦占了上风就喜欢多嘴作死的类型——一般来说智力值较高的阴谋派boss似乎很容易会有这个坏毛病——事已至此，她不会放过一丝可以翻转局面的可能。
“你刚刚说的‘被命运选中’，是什么意思？”
威辛格尔扬了扬眉。他倒是并不像罗杰斯一样对于契露丝不知道自己是命运之子的事情而感到奇怪，毕竟他比罗杰斯和罗杰斯背后的塔菲尔都要更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则命运线的运作机理。
塔菲尔尽管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但由于不知道何时在他的身上发成了罕见的变质过程，导致他自发地开始从秩序造物朝着混沌生命演化，因此塔菲尔对于最能够代表秩序的法则命运线和本源法则体系拥有着完全是出自本能的憎恶与排斥，正因如此，塔菲尔才会固执地认为法则命运线是这个世界本身的意志来操纵支配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的方方面面的工具，而契露丝这个命运之子，则是被法则命运线“选”出来阻止威辛格尔毁灭世界与本源法则体系的计划的人。
但实际上，经历过上古的那场真正的灭世危机甚至和代行者们相处并且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的威辛格尔很清楚，所谓的世界意志并不是真正的和人或者动物的意志思想一样的独立的自我意志，而只不过是一种因为本源法则体系的建立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种法则层面上的宏观进程流向而已，尽管叫做“意志”，但实际上称之为“趋势”才更加准确一些。至于法则命运线，那更不是什么能够操纵这个世界一切因果存在的最终黑幕一样的东西，甚至事实上恰好相反，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物在共同地操纵影响着法则命运线的走向才对。
作为命运之子的身份，并不是从什么人那里赋予的某种称号或者任务，而只是表明了从在此之前的历史之中埋下的各种伏笔和缘由开始，根据各个事件从开始到现在的发展趋势和规律来进行推演之后，契露丝是直到目前这一刻为止从动机和能力以及其他各个方面因素来说最有逻辑上的可能性去阻止威辛格尔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所以身为命运之子的契露丝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倒不如说像威辛格尔这样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和本源法则体系与法则命运线作对，甚至还知道注定要成为自己敌人的命运之子最可能的人选是谁，这才是不正常的事情。毕竟又不是在玩什么rpg游戏，会不断地有屏幕下方的任务提示告诉你你被命运选中了要去拯救世界打倒大魔王……
威辛格尔并不奇怪契露丝不知道她是命运之子这回事，引起他注意的是另外的东西，他从狼少女的这句问话中，感觉到了一丝令他不爽的味道。
这个女孩，看起来似乎仍旧没有放弃那可笑的希望？
威辛格尔很清楚，以他现在掌握了整个诺兰族所拥有的全部异种法则之力，甚至构建了一个独立于本源法则体系之外的一种法则体系的实力，从理论上来说在当前的这个连个真正的八阶都没有的时代中他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别说那个天才塔菲尔，就连那几位代行者估计都已经奈何不了他了，因此无论契露丝是不是被命运线推演出来的命运之子，也应该是已经阻止不了他了才对。
可即使如此，契露丝的这种坚持和心中没有磨灭的希望，却还是令他感到了警惕——不，他不承认他对这个已经被他完全压制掌控住的小丫头会抱有任何类似于恐惧和忌惮的心态，因此这不是警惕，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此刻面对无敌的自己狼少女应该做的就是垂头丧气地求饶或者老老实实地绝望，她没有这样做，因此她令他感到反感。
“……孩子，我承认，我确实对于你的身份很好奇，非常好奇，”威辛格尔慢里斯条地说着，“但是呢，我同样，对于有人想要和我讨价还价来试图让我给她们一些原本不应该属于她们的东西和利益这种事很讨厌，非常讨厌。”
话说到这里契露丝就知道自己失败了，漫画动画终究是骗人的，现实中的反派果然就算话多也不会真的白痴到自爆弱点的程度……至少眼前这位诺兰族大长老不会。
“所以，既然你不想要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也无所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只要知道为了达到我的目的，你是不可以活下去的人，这就够了，不是吗？”
威辛格尔抬起一只手臂，瞬间，他的这支手臂就开始不正常地膨胀起来，同时开始从人类的正常肢体重新变成了灰色的混沌灰浆，紧接着，这只突兀地从威辛格尔的肩膀“长”出来的巨大的灰浆手臂，就一把将半空中在十数道有限制作用的法则作用下不断挣扎的契露丝抓住，这一次狼少女没能做出任何反抗，眨眼之间，契露丝就被那只巨大的灰浆手掌吞没进了手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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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睁睁地看到灰浆大手朝着自己抓过来，然后一下子将自己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的那一瞬间，契露丝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与绝望。
她输了，她根本赢不过这个掌控了一个新的法则体系就连本源法则都无法控制住的敌人。
她没能救出自己的亲生父母和自己的朋友，她没有能够按照约定回到灰风赫兰娜诺哈塞卡莉娅这些她最宝贵的人们的身边，她也没有能够阻止恶魔重新出现在这个世上……她什么都没有做到。
是了，或者说这才是原本应该有的结局不是吗？打败大魔王终究还是勇者的工作，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穿越到这个异世界的普通人，真是的，从什么时候起她忘记了这最重要的一点了呢？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用“责任”和“不得不去面对”这种英雄主角气质满满的话来让自己的所有决定都显得合理了呢？
……从什么时候起，她产生了只要理由动机充满了合理性那么自己就不会失败一定能得到好结果的错觉了呢？
现在，终于她得到了她应得的结果，一个挑战魔王的普通人，哪怕她的理由和那些故事里的英雄是如此的相像都是为了亲人为了世界，但最终她还是无法成为英雄而只能成为魔王手下的牺牲者。
晦暗的思绪不断地在狼少女的脑海和心灵中如毒药般弥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觉自己始终都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而没有任何想象之中的死亡应有的感受。
蓦然间，狼少女的思绪开始从之前那种充满了绝望与失落的负面情绪的状态中慢慢地转变，或者说是转移了注意力中心，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自己到底死了没有？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话说回来，死亡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呢？她试图回想起自己上一辈子的最后时刻，可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死后记忆”，对于她来说，上一辈子的死亡过程，就是自己闭上眼之后再睁开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女婴这么简单
所以，到底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又死了一次么？难道又重生了？又变成了小婴儿？可眼前这么黑乎乎的一片……难道自己这次是还在母体肚子里没有被生出来的状态？
契露丝觉得自己都要开始嘲笑自己了，什么啊，死一次就重生一次，上辈子的伤心失落还没结束呢下辈子这就已经开始了……穿越重生又不是汇报演出赶场表演……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笑不出来，如果没有穿越重生，那么现在她的这个一开始负面情绪满满然后紧接着又开始思考生与死和重生穿越的问题的自我意识是怎么回事？她没有忘记自己作为契露丝这一生的任何事情，她也可以肯定自己从意识认知上来说还是原本的那个狼少女……可既然如此，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要么她真的保留着记忆和意识再一次的重生了，要么……她还没有死。
……没死……没死？……没死！……没！死！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可契露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自己一下子整个人都敞亮了起来。刚才的那些绝望与失落仍旧存在，但却已经不再是完全占据了狼少女内心世界的唯一情绪了。
就连再一次重生这样荒唐的事情她都可以接受，她怎么就不能接受自己还没死这种相比较之下还算现实一些的可能性呢？
内心重新升腾起一丝希望的契露丝开始重新“打量”起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之中，仍旧是到处都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契露丝也根本没“看”到自己的身体，她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就像是一个迷失在了这个黑暗空间之中的鬼魂一样，明明没有身体，却能够“看”到东西，甚至能够思考。
喂喂，自己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契露丝有些迷茫，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间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之中，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突然间冒了出来。
那是一个个气泡一样的东西，每个气泡大小不一，里面充满了光怪陆离不断变化的颜色，在这个黑色的空间之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一开始，这些气泡只是从契露丝的视角远处尽头不断地冒出来，紧接着，它们开始源源不断地朝着契露丝所在的这个位置不断地漂浮过来，契露丝意念一动，就感觉仿佛鬼魂一样游荡在这个黑色空间之中的自己开始慢慢地朝着那些浮过来的气泡靠近。
她原本是想要在近距离好好地观察一下这些气泡的，可也不知道是她低估了自己“飘”的速度还是低估了那些气泡的速度，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躲闪不及地控制不住地撞上了浮过来的彩色气泡。
啪。
伴随着气泡破裂的声音，契露丝感觉自己的视野一下子被气泡之中的那些不断变化的颜色给完全填充满了，紧接着，那些晃得她有些眼花的颜色瞬间如潮水般退却，契露丝忽然发现，此刻的她竟然离开了那个充满了彩色气泡的黑色空间，出现在了一个令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看起来，这个地方似乎是某一处宫殿的走廊，宫殿的墙壁地板主要都是用一种不知名的黑色石料构成，不过上面却镶嵌着一些看起来像是金属一样的银白色的材料，这些银白色材料除了构成一些简单的花纹装饰之外，更多的都只是被弄成了相同的一种图案。
契露丝浮在半空中，她发觉即使是在这里，她依旧没有身体，仍旧像个别人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的鬼魂一般，除了一个不知道是怎么获得的视角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在狼少女打算用这个鬼魂一般的视角在这个宫殿的走廊上游荡一番看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间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视角调转，契露丝看向脚步声传来的那一侧走廊，那里有一个人正快步地朝着她所在的这里走过来。
那个人身上穿着灰色的袍子，看起来像是一件法袍，但仔细看的话却能够看到在袍子下面的装束却是一套轻皮甲一样的近战装备，契露丝没有靠过去，只是等在原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终于，那个人的脸清楚地出现在契露丝的视角中，而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狼少女几乎是被吓了一大跳。
威，威辛格尔？(未完待续。)
第516章 威辛格尔的回忆
威，威辛格尔？
最初看到来人的相貌时，契露丝理所当然地吓了一跳。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先不说眼前这个诡异的地方肯定不是自己之前和威辛格尔对决的神殿山顶，首先眼前的这个威辛格尔看起来就和自己见过的那个诺兰族大长老不一样。
这个威辛格尔看起来更年轻一些——不，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因为她眼前的这个装扮不知道是魔法师还是战士的威辛格尔看起来也完全可以称之为老头子，但和刚才与契露丝交手的那个他相比，眼前的这个威辛格尔并没有任何老人家的沧桑感，反而看起来精神矍铄很有种老当益壮严肃威武的感觉，如果不是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和同样花白的胡须，说他其实是个才四十岁上下的壮年男子都不会有人怀疑。
就在鬼魂视角的契露丝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威辛格尔的时候，对方也已然快步地从回廊上走了过来，他目不斜视地经过狼少女的“身边”，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一个疑似鬼魂一样的存在正在对他品头论足。
契露丝自己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奇妙状态，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生是死是人是鬼，但她却也正好接着对方察觉不到自己的这个机会可以更加随心所欲地行事。狼少女果断放弃了自己原本想要在这里到处游荡探险的打算，飘着跟在了威辛格尔的后面。
空荡寂静的走廊上，只有威辛格尔的脚步声在回响，有那么一瞬间，契露丝觉得威辛格尔和跟在威辛格尔身后的自己仿佛已经在这条走廊上走了很久似的，不过当威辛格尔终于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银色的大门前停下来时，狼少女扭头看向来时的路，却发现似乎他们也并没有走出多远的距离。
威辛格尔站在银色大门前，抬手将手掌贴在了大门上的一处和墙壁上的装饰有所不同的银色花纹上，很快，银色花纹发出了光芒，紧接着，一个听起来仿佛回音一样充满了空洞感的老者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进来吧，威辛格尔。”
尽管门还没开，可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契露丝就看到威辛格尔将一只手放在心口闭着眼虔诚地对着大门颔首下去。
“遵命，我主。”
哇，那个疯狂的满嘴都是想要去毁灭世界的老头子居然会这样恭恭敬敬地叫什么人“主人”？契露丝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威辛格尔本人还是某个和他长得特别像的人。
无论鬼魂视角的契露丝怎么想，眼前的这位和诺兰族大长老截然不同的威辛格尔恭敬地行完礼，然后用很轻的动作慢慢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失礼了。”
大门的后面，是一处宽阔的阳台，契露丝紧跟着威辛格尔“飘”出门来到阳台上，紧接着，便被震惊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只见头顶的天空，根本就不是契露丝所熟悉的天蓝色，而是完全被一种淡淡的橘红色占据，而且这片橘红色的天空，简直就像是一张被人用刀到处乱砍过的毯子一般，分布着一道道宽窄不一的缝隙，缝隙之中都流露出令契露丝很是眼熟的氤氲不明充满混沌感的灰色。
而阳台四周，大地看起来倒是和契露丝所熟知的世界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橘红色的天空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不知名的原因，契露丝总觉得这片大地仿佛缺少了什么，看起来令人总有一种缺了什么的不适感。
不过，威辛格尔却似乎对于这副景象早就习以为常的一样，转身将大门合拢，威辛格尔迈步走到阳台中间，在那里，一位看起来很是消瘦的白发老人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我主，您召唤我有什么事？”
老人转过身来，契露丝惊奇地发现这个老人居然没有眼睛，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眼眶之中那两个看起来无比深邃的小黑洞，紧接着，老人张开嘴，只见他的嘴中也没有正常的牙齿和舌头，和眼睛一样，也是一片深邃无光的黑色空洞……契露丝甚至在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老人该不会其实是个外面披着层人类外貌的自走黑洞吧？
“威辛格尔，我忠实的朋友，请起。”
“属下不敢。”
老人似乎是很和善地笑了笑，但由于那空洞的眼眶和嘴巴，这个笑容看起来却是颇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威辛格尔，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是我的挚友。”
“我主，您的看重令属下很是感激，但属下终究是我主您最忠实的仆人，不敢如此僭越。”
老人似乎对于这样固执的威辛格尔有些无奈，看起来两人这样的对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接着开口了。
“好吧，你依旧是那么固执，威辛格尔……”
这样说着，老人微微抬头，看向阳台后面，这座用黑色石料构成的看起来即像是神殿又像是城堡的建筑。
“威辛格尔，我今天是想要问你一件事……如果，我不在了，能否请你代我守护好这里呢。”
威辛格尔第一次抬起头来正视眼前的老人，他的脸上完全是充满了震惊的表情。
“我主，您这是……”
老人没有等威辛格尔说完，就接着开口了。
“威辛格尔，这样突然地对你说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是很抱歉，我知道，作为空间之神，这样扔下自己的信徒与子民们的行为是不负责任的，不过，我很幸运，因为有你在，威辛格尔，你恐怕无法成为新任的空间之神，但作为次元领土曾经的第一战法师，你能够接受我这个不称职的空间之神最后的指令，成为次元领土下一任的守护神么？”
话音落下，突然间，契露丝就觉得自己的鬼魂视角开始出现了变动，之前那些充满了变化的怪异色彩光辉再一次充斥了整个视角，她最终只看到了威辛格尔在一脸震惊和无措地对那位自称“空间之神”的老者在诉说什么，紧接着，眼前景色一变，契露丝发现自己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满是五彩泡泡的黑色空间之中。
空间之神……记得威辛格尔说过，第一代诺兰族原本都是陨落的诸神们最忠实的一批信徒神仆，而威辛格尔除了诺兰族的异种法则之力以外也确实在之前的战斗中露过一手实力不错的空间魔法，这么说威辛格尔曾经在几千年前就是当时诸神中的空间之神的神仆？这是威辛格尔曾经的回忆？
没等契露丝想太多，突然间她的眼前就再一次地被那些光怪陆离的色彩所笼罩狼少女这才发现，就在自己发呆这一会，她又撞上了另一个彩色的气泡。
这一次，她还是和刚才一样的飘魂状态，而她来到的这个场景中，主角依旧是那个“年轻版”的威辛格尔。
“……两位大人，这不可以！”
这一次，似乎还是在原来的那个黑色石料构成的建筑中的某个大厅里，一群人围坐在一张会议长桌上，其中，威辛格尔和另外一个老人坐在长做上首的两端位置。
此刻，在长桌中间位置，一个穿着和威辛格尔差不多的中年男人正站起来慷慨陈词，眼睛里带着泪光。
“我主……我主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要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和其他各位神明一起执行那个计划，现在，就连威辛格尔大人和贝利亚大人也要离开我们……我不能接受！”
威辛格尔皱起眉来看着那个男人。
“凯斯！注意你的言行！你难道对于我主以及诸位神明大人的决定有不满吗？”
“当然没有，但威辛格尔大人……”
“凯斯，诸位，”威辛格尔打断了那个叫做凯斯的男人的话，“我知道，我和贝利亚的这个决定或许会让各位难以接受，但是，这是我们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主和诸神会牺牲自己来拯救这个世界，我们这些神仆自然是也要跟随我主的脚步，为我主去守护好这个我主与诸神不惜自己尊贵的生命也要守护的世界！”
“可是威辛格尔大人，就算是这样，那也不必您和贝利亚大人一同去，我们所有人都很乐意去为我主奉献，但您二位……在恶魔被驱逐之后，次元领土需要我主最信任的威辛格尔大人和贝利亚大人来带领大家！只要您同意，我相信会有很多虔诚的信众都会愿意代替您二位去成为封印载体……”
“诸位，诸位！”
这次是威辛格尔对面的老人开口了，他看起来比威辛格尔温和一些，但语气中却和威辛格尔有着同样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和威辛格尔都很清楚各位对于我主的忠诚心，但是这一次的计划非同寻常，不仅仅关系到我们这一次是否能够从那些可恶的恶魔手中拯救我们的世界，更关系到我们以后的子孙后代们是否会再遭遇到和我们一样同样的祸事，我并无意去亵渎信众们的虔诚与奉献精神，但成为封印载体并不是只需要意愿就足够，这也是事实。我和威辛格尔已经老了，次元领土的火种，有那些年轻人们就已经足够。”
“可是——”
“好了，这件事已经这样决定了。”
威辛格尔最后一锤定音。
“三日后，在这里的所有人会一同启程，我们将前往决战山谷谷口，在那里，我们会和其他神殿来的神仆们一起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声音和画面逐渐远去，狼少女又一次旁观完了一段威辛格尔的回忆，接下来，她在黑色空间中也没有刻意地去做什么，新的回忆气泡就像刚才那样，一个接着一个地撞了上来。
——山谷谷口，威辛格尔和那名叫做贝利亚的老人，带着次元领土的空间之神神仆们与其他各个神明的信徒仆从相遇，众人之间不乏曾经有过恩怨，黑暗神和光明神神仆之间看起来仍旧老死不相往来，火神殿和水神殿之间的人马看起来仍旧随时都会动手打起来，可所有人最终都没有动手，他们在三位“代行者”的带领下站在一个已经准备好了的巨大的图案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型魔法阵，但实际上却是完全由本源法则之力构成的一个法则领域……
——时过境迁，距离神魔决战和诸神陨落已然过去几年的时间，恶魔和诸神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本源法则体系已经重塑完毕，破碎的大陆和世界都已经渐渐地开始了自我修复的过程，一切万物朝着全新的未来在努力，而就是在这一天，诺兰一族也终于在代行者们的监控下度过了封印最不稳定的时期，由被选中的看守人威辛格尔带领，这些曾经的诸神最信任的仆从们带着对诸神最深沉的怀念与悲伤来到了大陆最中央魔兽森林近旁的一个隐蔽的小山谷里，开始了他们漫长的自我隔绝的生活。
——几百年后，大陆已经恢复了和平美好的日子，可在小小的诺兰山村之中，却又是一个不平静的早晨，一个中年男人发了疯，他不顾自己现在的妻子和孩子，却指着另外一个族内的少女说她是自己的妻子，甚至还和那名少女的父亲大打出手。大长老威辛格尔及时赶到，他用言灵法则让众人暂时性地忘却了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然后将这个发疯的男人带回自己的屋子里重新封印了他的记忆……这已经是他第几次重生之后发疯了？威辛格尔自己都不清楚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次元领土第一战法师了，而眼前的这个被他封印了回忆目光呆滞的男人，也早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在最后一次神仆会议上力谏他和贝利亚至少留下一个人的凯斯了……他将浑浑噩噩的凯斯放了回去，带着充满抑郁的心情过完了这一天，而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又再一次被人通知有人发疯了。终于，威辛格尔决定从所有诺兰族三岁觉醒天赋法则就开始对他们进行灵魂记忆加重封印……(未完待续。)
第517章 重逢
威辛格尔的回忆，除了最初的那一段之外，剩下的正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全部都是他这几千年来作为唯一不会死去的诺兰族大长老以看守者的身份在诺兰族内度过的时光。
多少次，看着原本在千年前势如水火的两人成为了兄弟姐妹亲人甚至是夫妻，又看着原本千年前亲密无间的伙伴们变成了住在村子两头一辈子都没太多交集的陌生人。
多少次，在三岁的时候借口协助觉醒天赋法则去把那些孩子们身上因为重生而造成了破损的灵魂记忆封印重新补全，然后在夜里自己一个人却回忆起在千年前自己和这些伙伴们一块并肩作战彼此守护背后一同对抗恶魔的经历。
多少次，村子里的孩子们想要偷偷溜出去玩却被大人们骂回来，哭哭啼啼地问他这个大长老为什么他们诺兰一族没有人可以离开村子。
多少次，村子里外出用猎物或者农作物工艺品想要到附近的小镇上交换些东西的人们气愤地回来，告诉他说那些外面的人明明第一次见面却总是对他们冷嘲热讽，又或者原本外面人的商队走了几十年都没有出过问题的道路他们只走了一次就碰上盗贼魔兽各种各样倒霉的麻烦，甚至不乏有人受伤。
可即使外出对于诺兰族人们来说早已成为了充满危险的事情，可每年村里的男人们依旧会组织一小队人走出这个山谷，只为每次他们从外面带回来一些新鲜东西之后，那些孩子们和一辈子都没可能走出去的女人们充满新奇和开心的表情，不过谁都不知道，这种鼓舞着村子里男人们外出冒险的表情，却也是最令他这个知晓一切内情的诺兰族大长老心中痛苦和辛酸的表情……
契露丝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威辛格尔的这些回忆中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撞到并被吸入了多少个回忆气泡之中，甚至因为她现在没有任何实体的鬼魂视角，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差点完全把自己带入到了威辛格尔的角色之中。她觉得她或许能够理解，到底为什么，当年为了追随自己侍奉的空间之神的脚步也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带头自愿成为法则封印载体的威辛格尔，会在千年之后对于诸神与他们这些神仆们共同守护过的这个世界产生出如此深重的怨气与恨意。
可是，这也是最令她想不通的地方，没错，即使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和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关系的她，在零零散散地目睹这上千年中诺兰族受到的众多苦难的一小部分缩影之后，就算是不会去憎恶这个世界，但至少也会产生诸如“明明是和诸神一样拯救了这个世界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诸神对这个世界的牺牲更大的诺兰族，却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要默默地承受永远的痛苦，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之类的想法，可在威辛格尔的这些回忆之中，她却完全没有看到这个诺兰族大长老有过这样的表现。
他为了诺兰族悲伤，为了诺兰族而痛苦，因为自己不得不去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这些千年前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伙伴而一个人在深夜中承受着内心深处的谴责，可这位诺兰族大长老真的从来都没有过一次，没有一次在他的回忆之中表现出因为诺兰族的不公平境遇而怨恨这个世界，怨恨本源法则，怨恨“代行者”以及诸神。
回忆之中的威辛格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圣人和英雄，他一个人承受了几千年的孤独，他为了不让因为重生而失去记忆的诺兰族人痛苦，而一遍遍地维系着令他自己痛苦的谎言与欺骗，他从未怨恨过，他甚至千年以来始终都坚持着在某些固定的日子里对早已离世许久的空间之神做虔诚礼拜，即使在这个时代之中空间之神的信仰早已经毁灭只剩下他一个信徒。
单看这些回忆的话，恐怕没有人会把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和那个一手策划了十五年前的诺兰灭族与现今的索兰毁灭恶魔重现，只为了融合诺兰全族的异种法则来获得能够挑战并毁灭本源法则体系的力量的疯狂阴谋家联系在一起。
就在契露丝随着一个又一个回忆故事，心中对于威辛格尔其人的疑惑越来越深之际，突然间，漂浮着大量的彩色回忆气泡的这个黑色的空间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从黑色空间的某个方向，传出了一道道白光，这些白光明亮而不刺眼，契露丝的视角转向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些向周围散射的白光根部，一个椭球体在那里慢慢地朝着她这边靠近过来。
回忆气泡？不对，那根本就不是气泡，那个散发着白色光辉的椭球体似乎是一个和周围的黑色空间完全区分开来的特殊的领域，随着白色领域不断地靠近，契露丝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就果断地朝着那个白色的领域靠近了过去，反正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实体像个鬼魂一般，也没什么可怕的。
慢慢靠近，在接近白色领域的瞬间，狼少女一下子就被白色领域给“吸”了进去。
“——呜哇！”
眼前的景象突变，背景从一片仿佛能够吞没一切的黑暗直接变成了盈满视野的温和的纯白色，契露丝蓦然间发觉自己现在所站立的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毫无边界感的无限空间，尽管四周的空间看起来似乎是一望无际，但至少自己的脚下和头顶都出现了白色的地面和高高的天花板……
呃？等等，脚下和头顶？说起来自己刚才似乎是听到自己的尖叫声了？
契露丝这才意识到，她似乎不再是刚才的那种飘魂一样的状态了，手脚四肢，眼睛鼻子嘴，她的身体重新回来了。
虽然飘魂的感觉还满新奇的，不过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体，这还是令契露丝最为开心高兴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发成的这一系列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她想她现在应该是可以确定，自己似乎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死去”？
心情愉快，契露丝下意识地就想要摇动尾巴顺便抖一抖自己两只狼耳，然而想要这样做的她却只感觉到了一阵十分别扭的空虚感……阿勒，她的耳朵和尾巴没有了……
契露丝有些郁闷地抬起手来摸着自己的发顶，这里本来应该有两只自己已经熟悉了的狼耳朵才对的，虽然现在这个普通人类女孩的样子严格来说才是她本来作为一个诺兰族不适用进化法则时的模样，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狼耳狼尾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就是缺了点什么。
“……嘻嘻，你还真的这么在意你的那对狼耳朵啊？”
清脆的声音格外地熟悉，契露丝猛然间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冲着她微笑的黑发女孩。
“可惜呢，那对耳朵是你身上的法则作用出来的产物，但是现在你灵魂中的法则力量已经被强行剥夺了，所以你现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灵魂，没有能够再变化出狼耳朵的能力了哦。”
不过契露丝此刻却已经不再在意狼耳狼尾的事情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女，吃惊地开口了。
“星，星汐？”
看见契露丝这么吃惊的样子，星汐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恶作剧成功的少女，捂着嘴轻笑起来。
“是我哦，契露丝，这么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难道我现在变得很可怕了吗？”
“才不会呢~”
契露丝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我们家小汐一直都辣么可爱，怎么可能会吓到人嘛。”
一蹦一跳的，从星汐的身后，眼镜娘阿里阿里露出脸来，从后面一下子把黑发少女搂住，把顺势把下巴搁在星汐的肩膀上。
“哟吼~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阿里阿里指着自己，“我叫阿里阿里，叫你契露丝可以吧？”
“呃，嗯……”
契露丝现在是已经彻底地懵掉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诶？可是她们不是已经被……
“咦？这孩子怎么开始发愣了呢？”
阿里阿里抬手在契露丝眼前晃了晃，看契露丝往后缩了缩脖子，星汐有些嗔怪地看了阿里阿里一眼，拉着眼镜娘的手两人一块从契露丝的眼前让开了。
“契露丝，别发愣了，不光是我们，大家都来了哦。”
大家……？
契露丝感觉自己的心跳微微地加快了起来，大家……也就是说那两个人也……？
她收回了放空的精神，看向星汐和阿里阿里的身后，紧接着，她便看到一大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都聚在那里的人们。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彼此之间似乎都很熟悉，有些人在对她轻轻地招手，有些人则是把手臂抬得高高的张开嘴巴开朗地和她直接打着招呼，有的小孩子怯生生地拉着身边大人的手在好奇地打量着她，还有人则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这些人契露丝都不认识，不过站在这群人最前面的那一小撮人却是例外，加上星汐和阿里阿里，刚才契露丝看到的被威辛格尔作为最后的祭品的那十二位诺兰族人都在这里。
光头男艾格和蒂姆都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她；讨厌鬼格尼则是侧着身扭着脸似乎不想要和她正对面，不过看起来却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敌意反而更像是个在闹别扭的小孩子，金刚则咧着大嘴在一边拍着格尼的肩膀似乎是在打趣他；在洛里斯时见过一次的那个胖会长文森特站在队伍另一边，一边冲她招手，一边扭头似乎是正在对他身边的两个契露丝完全没有印象的年轻男女说明她的事情。
而在众人中间，契露丝看到了她最想要看到的那两个人。
和之前躺在地上的那副脸色苍白形容枯槁的憔悴样子不同，这一刻的蒂雅丝，完全恢复了她原本在这个年纪应有的容貌，和契露丝一样的紫罗兰色长发，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已经年近四十反而还只是才二十岁后半的美丽容貌，这位母亲两只手捂着嘴巴，脸色因为激动而红润着。
在她的身边，契露丝的亲生父亲瑞恩则是同样一脸激动地看着契露丝这边，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不过却并不是因为不高兴，而是因为高兴到了极点却又不想要让女儿看到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流泪，想要强忍着这才令笑容看起来稍微有些奇怪。
双方就这样对视着，却谁都没有率先有所行动。
契露丝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一直以来，因为她对于自己童年时和亲生父母相处的记忆并不深刻，再加上有赫兰与灰风一直陪着她长大，她原以为自己心中对于这辈子的亲生父母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才对。
不过，当她真的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活着，知道了他们找自己找了十五年之后，她完全没有自己之前所以为的那么镇定自若。
她和蒂雅丝还有瑞恩确实从没怎么真正相处过，也没真正在建立过什么亲情上的羁绊联系，但那种发自身体血缘深处的亲子之间的感应却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磨灭。契露丝看着蒂雅丝和瑞恩，感到心中充满了迷茫，她会为了亲生父母被威辛格尔伤害而生气，会为了又再次见到他们而高兴，但除此之外，她再也不清楚自己面对他们的时候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契露丝，还在这里做什么，快点过去呀。”
星汐看出来契露丝的迟疑和迷茫，她鼓励着契露丝。
契露丝咬了咬嘴唇，终于脚下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速度并不快，但却确确实实地在朝着蒂雅丝和瑞恩的方向靠近。
而契露丝的动作，仿佛也终于敲破了父母二人心中和女儿一样的那种迷茫与怯懦，蒂雅丝捂着嘴，一开始是快步地朝着契露丝走去，最后直接变成了小跑，而瑞恩稍微犹豫了一下，结果被站在他身边的格林笑着推了一把，也终于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契露丝张开双臂，她被扑过来的蒂雅丝抱在了怀里，紧接着，瑞恩也赶到，将这对母女一块搂在了怀里。
“契露丝，契露丝，我们的孩子，契露丝……”(未完待续。)
第518章 又一个威辛格尔？
亲生母亲的怀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这个问题，说实话契露丝只有还在地球的上辈子小时候才想过，那个时候他是个孤儿，一辈子里真正能够算得上是亲人的人几乎没有——或许抚养他一直到上高中能够自立为止的那家福利院的老奶奶能算半个——因此作为一个从小缺乏父母爱的小孩，会思考这样的问题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辈子，原本刚刚出生那半年的时间里契露丝说来倒是有机会弥补一下上辈子的遗憾去好好体会一下那个问题的答案，但奈何那个时候正值她刚刚穿越重生心理状态还完全没有稳定下来，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后来灾难发生之后，并不知道自家亲生父母还活着，再加上赫兰与灰风如真正家人一般的关怀，令契露丝彻底地将这个曾经在上辈子年少时每次看到同学们和父母走在一起都会在心中冒出来的充满苦涩的问题抛在了脑后。
可如今，在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再一次和自己的亲生父母重逢，猛然间被喜极而泣的母亲和父亲拥抱在怀里，契露丝的脑海中，冷不丁地再一次浮现出了这个问题。
——亲生母亲的怀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嗯，似乎，也并没有很特殊的地方，唯独只有一点……应该说，是很让人安心吧。
对契露丝来说，赫兰也可以算是她这一辈子的母亲也不为过，每一次被赫兰拥抱，无论是日常中那个不靠谱的狼妈总是习惯性地把她和灰风揽到怀里表示疼爱，还是阔别重逢之后开心地搂着自己表达思念，赫兰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让她即使是不刻意去体会也能够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喜悦与满足。
而作为亲生母亲的蒂雅丝的怀抱，其实说实话至少从契露丝自己的角度来说并不会感觉比赫兰更温暖或者更让人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明明母女俩这只是在契露丝长大懂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但这个拥抱，却让契露丝觉得好像自己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熟悉过一般，令她无比的心安。
她不需要去为之感到有多喜悦和满足，因为这个怀抱原本就是她应得的，是她这个女儿从亲生母亲那里天生便享有的福利与权力，不需要任何过多的感激，在这样的怀抱中，她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是尽情地体味着从这其中散发出来的母爱，然后，尽可能地紧紧地回抱过去，把自己的那份爱也传达回去让对方知晓。
真的是不可思议，明明几乎可以算是初见面，明明在此之前契露丝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这对记忆中没有正式相处过的亲生父母，可仅仅只是这样的一个完全发自真心本能的拥抱，一切的问题与隔阂都仿佛一下子都被解决了一般。
他们是她的母亲，她的父亲，而她是她们的女儿，仅此而已。
“……妈妈，爸爸……”
连契露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嘴便自己张开，轻轻地叫出了那两个词眼。
随即她便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蒂雅丝颤抖了一下，随即一声无法忍住的啜泣声在她的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从一旁将她们母女二人一块抱着的瑞恩的手臂，感觉更加用力了起来，但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疼痛只是让三人更加紧密地抱在了一起。
谁都没有说话，现在的这个样子大概也不需要谁再说些什么，三个人就这样不知道抱了多久，终于瑞恩的手臂慢慢松开，这位父亲用仍旧带着些因为激动而微颤的嗓音开口了。
“好了，蒂雅丝，大家都在等着呢，大长老还有话要对契露丝说呢。”
……大长老？
终于，这个词让契露丝也清醒了过来，大长老是……威辛格尔？威辛格尔也在这里？
契露丝一愣神，也错过了询问的机会，蒂雅丝听从丈夫的劝告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契露丝，摸了摸契露丝的脸蛋，然后慈祥地笑着和瑞恩站到了契露丝的身侧。
“契露丝……快去吧，大长老他在等你呢。”
契露丝还有很多话想要去问，但看到了蒂雅丝和瑞恩的笑脸，她突然觉得似乎不需要问那么清楚也没有关系……自己的亲生父母，应该是不会害自己的。
契露丝抬眼又看了蒂雅丝和瑞恩一眼，收获了夫妻二人鼓励的目光，她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朝着前面聚集起来的那些诺兰族人们走了过去。
看见契露丝走过来，原本都站在那里带着欣慰的笑容安静地看着一家三口重逢的诺兰族人们也开始动了起来，族人们自觉地将中间让开了一条道路，紧接着从人群之中，一位看起来充满了睿智和慈祥的老人慢慢地踱步出来，来到了人群前方。
契露丝睁大了眼睛，她当然认识这个老人，他是威辛格尔——但不是之前自己在真实的世界中遇到过的那个一手策划了诺兰灭族和索兰毁灭想要向世界复仇宣战的阴谋家威辛格尔，而是自己在记忆之中看到过的那个，为了追随空间之神并拯救大陆众生，而自愿去成为封印载体并且担当起守护诺兰族重任的真正的诺兰大长老威辛格尔。
明明长相上是一个人，但性格神态以及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令契露丝根本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和回忆中一模一样的威辛格尔与外面那个可恨的阴谋家认做是同一个人。
“你……”
契露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对眼前这个威辛格尔说些什么，倒是威辛格尔看出来了契露丝脸上很明显的窘迫，老人笑了起来。
“孩子，我知道，你看到我会很疑惑……没错，我就是威辛格尔，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回忆的主人。而你之前遇到的那个人，既是我，又不是我。”
或许是因为并没有从小就在诺兰村长大听族人们耳濡目染大长老的伟大，反而从一开始就和威辛格尔旗帜鲜明地站在对立面甚至第一次见面就变成了生死之战的关系，契露丝对于威辛格尔并没有像她的父母还有其他族人那样毕恭毕敬，对于诺兰大长老这一句“充满了玄机”的话，契露丝下意识地翻了翻白眼，表示自己对于这种说了跟没说一样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讲述方式一点都不感冒。
威辛格尔却也不着恼，老人抬起两手在身前做出了一个仿佛要捧着什么一样的动作，紧接着，契露丝就看到了几颗彩色的光球气泡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上，和之前在这个白色领域之外的黑色空间中漂浮着的那些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才对，这些都是我曾经的记忆，在进入这里之前，想必你已经看过不少了才对，不过现在的这几个，你应该还没有看过，它们会解答你的问题的。”
这样说着，那些彩色气泡便离开大长老的手掌慢悠悠地朝着契露丝漂浮了过来，契露丝稍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用手指头轻轻戳破了离她最近的那个气泡。
瞬间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化，诺兰族人们所在的那个白色领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看起来并不算大装修装饰都令人觉得有些古旧但却很是整洁的房间。
契露丝的视角也在一起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可以到处乱飘的鬼魂视角，她看向小房间的中央，只见在那里的小圆桌旁，威辛格尔正和另一位穿着黑色袍子带着兜帽的神秘来客面对面地坐着。
“……那么，探索者塔菲尔先生，您突然来到我们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听到了威辛格尔的问话，契露丝愣了一下。
探索者？记得她之前听星汐说过，她们在之前的一系列复仇中，除了她们诺兰族自己的力量之外，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协助他们，像是那个白毛还有罗杰斯两个人造魔法师，还有魔兽森林里的莱森和死神之手，他们应该都是那一股势力派来协助诺兰族的，而那股势力的首领，似乎就叫做探索者。
而令契露丝惊愕的却并不是这个回忆中探索者的出现，而是威辛格尔叫出来的探索者的名字——塔菲尔。
塔菲尔……斯托克·塔菲尔？
契露丝已经不是那个刚刚走出魔兽森林对于这个异界大陆上的各种文明历史几乎是完全一窍不通的小傻瓜了，虽说因为在魔法学院的学习时间还短并没有达到博学的程度，但至少一些大陆史上的重要事件和人物，尤其是和魔导工学发展有关系的一些大人物们，她已经都有所了解了。
几十年前在大陆魔法界和魔导工学界闪耀一时，留下了众多的辉煌事迹与研究成果，但最后却因为一场意外而如流星般陨落，成为了天妒英才的典型的超级天才斯托克·塔菲尔……探索者也叫作“塔菲尔”？巧合么？她记得那位让她都不得不吐槽“这家伙其实是个龙傲天类型的穿越者吧”的超级天才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才对。
契露丝这边内心活动剧烈，而回忆之中的威辛格尔和神秘来客则是继续着他们的对话。
“尊敬的威辛格尔大长老，很抱歉这样冒昧地来打扰各位诺兰族的平静生活，请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
被叫做“塔菲尔”的神秘来客没有摘下他的兜帽，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因此尽管用词足够礼貌，但仍旧让人听他说话听得很不舒服。
“大长老，我是一名学者，我热衷于研究魔法以及魔法史上各种神秘的存在与他们的历史，最近一段时间，我在一些典籍上找到了很多有关于诺兰一族的描述，神秘的诺兰族勾起了我作为一名学者的好奇心，于是我便寻访到了这里。”
神秘来客说得很诚恳，不过威辛格尔并不为所动。
“我明白您的来意了，塔菲尔先生，不过作为诺兰一族的大长老，我必须说我并不认为我们一族有什么值得您这样的大人物屈尊到这里来探索冒险的东西。”
“哪里，大长老还请不要谦虚，诺兰一族无法使用魔法与斗气却能够天生拥有法则之力，这不正是最值得探究的奥秘吗？”
“但诺兰族天生的法则之力却根本只是一种很粗浅的本能，除了能够让诺兰族人的生活过的更加便利一些之外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初级魔法有效，这一点早在千年前大陆上的文献在记载诺兰族的时候应该也都有所说明了才对。”
神秘来客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了。
“看起来，大长老似乎并不欢迎我？”
威辛格尔板着脸。
“诺兰一族很少与外人打交道，而且与外人打交道的经历对于我们一族来说也从来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我们这里一贯不欢迎外人。”
“大长老大人，我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其实矛盾的开端与误会的开端仅仅只是因为不够了解而已，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其实也听说过一些有关于诺兰一族的情况，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只是一名秉承着研究者的态度来这里学习研究的学者，我不强求任何东西，只希望您能够让我在这个村子里住上一段时间，您看如何？”
威辛格尔看起来想要开口拒绝，不过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顿了几秒钟之后，大长老叹了口气。
“好吧……如果你只是需要一间客房的话，我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子还是能够提供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但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诺兰一族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力量，也没什么隐藏神秘宝藏的能力，不过诺兰族也是有我们自己保卫自己的方法的，如果你做出了什么对诺兰族有所危害的事情，那么诺兰族自然绝对有能力将你从这里驱逐出去。”
“哦？您这样一说我倒是对于诺兰一族更有感兴趣了。”
“你最好不要对你不该关心的事情感兴趣，”威辛格尔说着，从圆桌前站了起来做出了送客的暗示，“好了，我会叫人给你安排一间暂时可以居住的小屋子……塔菲尔先生，记住你说的话，也记住我告诉你的话，如果你真的是一名没有任何目的的学者，我想我们一族也不会随便去排斥一位对他们没有恶意的人，毕竟……我们的孩子，其实也都很好奇外面的世界……”(未完待续。)
第519章 塔菲尔与诺兰族
场景转换，就在契露丝还在品味着之前这一次似乎是威辛格尔和那位探索者塔菲尔的初次见面的回忆中听到的那段对话时，她已经再一次进入到了一段全新的回忆之中。
仍旧是那间屋子，仍旧是威辛格尔和塔菲尔两个人坐在那张小小的桌子前，如果不是在此之前回忆场景转换时闪过的那一段迷蒙的幻光，契露丝甚至可能都察觉不到这已经是一段全新的回忆。
“……塔菲尔，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这一次仍旧是威辛格尔先开口，尽管已经不是初次见面，但大长老的语气中，对于眼前这位探索者塔菲尔的警惕仍旧一点都没有比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减少。
“威辛格尔大长老，我不太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装傻对我没用，塔菲尔。”
塔菲尔轻笑了一下。
“大长老，我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山谷外的人们既然对诺兰一族不抱有善意，那么诺兰一族也没有必要去像一个友善的邻居一样去善待他们不是么？兰伯特他们这一次虽然在山谷外打了人，但这总比让他们吃亏强不是么。”
“诺兰一族该如何和山谷外的人们相处，我无意与你争论，这是从上古开始就流传下来的诺兰族祖训，千百年来，诺兰一族从来都遵从祖训安分守己，这就是我们自古以来的做法，”威辛格尔说着，眼神锐利地看着塔菲尔，“兰伯特他们这一次触犯了祖训，无论如何，我都会处罚他们，但让我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他们未经允许，竟然私自离开了山谷。”
被威辛格尔盯着，塔菲尔却显得泰然安之，丝毫没有任何慌张和不安。
“他们都是年轻人，这样的年纪可正是对于这个充满了新奇的世界容易产生好奇的时候，就连我这样年纪的人都会为了学识上的好奇心而一个人周游大陆，兰伯特他们想要结伴走出山谷领略一下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是么。”
“对于外面的世界有所好奇的族人不止他们几个，这也为什么明明知道外面的人对我们不友好，村子里每个年还是会组织两次外出采购队伍的原因。在你到来之前，诺兰一族从来都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但你来到村子里这半年内，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塔菲尔，你想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塔菲尔摊了摊手，“我以为我做了大长老您想让我做的事，我来到这里的那个时候，我以为您希望我这个外来人可以给村里的那些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几次机会能见识外面世界的可怜孩子们还有年轻人们多讲一些有关于山谷外的世界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塔菲尔把“一辈子都不会有几次机会”和“可怜”这几个词眼咬得有些重的缘故，威辛格尔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但是，我可不记得我有让你去鼓励孩子们违抗族规，去教唆族人们到外面去生事。”
“大长老，我是个学者，虽然我只来到这个山谷半年时间，但我仍旧希望追求真理知识的种子在这里开花结果，我无意去破坏诺兰一族的传统，但您不觉得只要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就都应该享有去探索知晓这世间一切真理的权利么？”
威辛格尔没有答话，大长老默默地看着塔菲尔，一分钟左右的沉默，却仿佛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学者……一个，永远追求知识与真相的学者。”
“很抱歉，你的知识和真相不是我们所需要的，”威辛格尔说着，站了起来，“塔菲尔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在图谋些什么，但现在我也不想要知道了。请你记住，诺兰一族对于山谷之外的世界没有任何兴趣，从前没有，现在和未来也不会有，我们只想要在这个祖祖辈辈生活的山谷中过好自己的生活，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也不会做。你走吧，或许在现今的大陆上你的那些学识和真相会受人追捧，但在诺兰山谷，你已经不受欢迎了。”
塔菲尔似乎是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威辛格尔会这么坚决。
“大长老，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是个对于诺兰一族的能力和历史感兴趣的学者而已。”
“无论你是谁，这里不欢迎你。”
塔菲尔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好吧，既然大长老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这个外人也只好就此告辞了，等明天一早，我就会和那些每天到我那里去听故事的孩子们还有村民们道别，然后——”
“不需要，我会和我的族人们说清楚有关于你的事情，”威辛格尔眯着眼看着塔菲尔，“塔菲尔，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希望你能够做出一个聪明人应有的明智选择。”
塔菲尔慢慢地走到门口，站住脚步，然后回过头看着威辛格尔。
“我知道了，尊敬的大长老，如您所愿，我现在就离开诺兰山谷，不过，在最后，我只想要问大长老您一个问题，大长老，就连我这样一个外人，都会为我所了解到的诺兰一族的境遇感到悲伤和不平，大长老……”
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远去，记忆景象切换时那种熟悉的光影变幻再一次出现，在那迷蒙的光怪陆离之中，那一句来自塔菲尔的问话却仍旧透过了逐渐模糊的光影传了过来。
“……您真的，觉得这样的结局对你们来说公平么……诺兰一族，真的甘心吗？”
……明明是拯救了全世界的英雄，明明是在为了全世界的生灵而承受着痛苦，可他们却无法告诉任何人这一点，收不到任何人的感谢，还要不断地受到来自被他们保护了的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生灵们的欺辱而忍气吞声，甚至他们连自己拯救过这个世界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这些记忆都不被允许拥有……诺兰一族，真的甘心吗？
“怎么样，契露丝，孩子，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吗？”
威辛格尔的话回响在耳边，契露丝从出神的状态中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和善而慈祥的威辛格尔。
她抿抿唇，摇了摇头。
威辛格尔并没有怪她，也没有说什么长篇大论，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是啊，怎么会甘心呢……就算是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大家为了正常地活下去而不得不去忘记，可我这个一次又一次地封印了大家的回忆的可悲又可恨的看守者，又怎么可能会忘记我们究竟是为什么变成如今这样……我们所侍奉的神主都已经逝去了，我们需要去讨伐的恶魔也全都被驱逐了，我们想要保护的世界还有世界上的生命都好好地存在和繁衍着，唯独只有我们自己，陷入了一个没有结局的噩梦轮回，在这悠久的时光中，我们不断地重复着我们那悲哀的人生，重复到甚至就连我们自己都忘记了我们自己有多么的可悲可哀。”
契露丝看着眼前的这个威辛格尔，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难道他尽管看起来很正常，但实际上和自己一开始认识的那个阴谋家威辛格尔其实是一样的吗？为了这么大的劲，让自己看完了他的全部记忆，他难道只是为了说服自己？
不过下一秒，契露丝就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啊，孩子，虽然不甘心，但我……至少是在被塔菲尔问到那个问题时候的我，却从来没有怨恨过谁，也没有怨恨过这个世界。”
这样说着，这位老人的眼神中，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那种清明与睿智。
“或许，如果让现在的我去选择的话，我可能会很难再做出当时的那个选择去自愿成为封印载体，但我也想过，在几千年前那个时候，即使当时的我能够预知未来知道我们会面对如此可怕的轮回，我也依旧会做出那个选择。
“我们不是为了成为英雄才这样做的，甚至说得自私一些，我们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其实内心深处也根本就不是真正完全为了去拯救这个世界而做出这个选择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我们曾经都是最忠实最虔诚的神仆……或许生在这个时代的你一提起这个词，就会想到大陆上那些教派之中，手里拿着各种教典和道具道貌岸然的祭祀神官主教之流，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在上古的神话纪元，神仆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存在。
“神仆，是神的仆人，是真正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荣誉自己的存在意义全部都奉献给了信仰的人……这种奉献并不是建立在任何虚伪和欺骗的基础之上，我们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所追随的‘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而只是一些获得了超凡力量的超强者，但即使是如此，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还是愿意将诸神当做自己的信仰，支持他们的梦想理想甚至是野心，同时也从他们那里获取实现或者守护自己的梦想理想以及野心的力量……我们是神的追随者，也是理解者，甚至用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你容易理解的话来说，我们可以算作是诸神的家臣，因为在那个时代，诸神其实就是大陆上割据一方的诸侯们。”
契露丝看着说起神话纪元的事情时，变得有些神采飞扬起来的威辛格尔，她已经有些相信，眼前的这个老人，或许真的和那个策划了整个事件阴谋的威辛格尔并不是一个人。
“我们自愿成为封印载体，除了为了拯救世界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之外，更是为了要追随我们所侍奉所信仰的诸神的脚步，去帮助他们完成他们最后的理想。诸神不惜一切代价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来拯救世界，那么神仆的任务，自然就是要不惜一些代价就算是牺牲未来也要让诸神所拯救的世界继续好好地延续生存下去。
“没有能够成为被人们知晓的英雄固然令人失落沮丧，被自己所拯救的对象毫无自觉地一次次伤害固然令人愤怒心痛，但对于我们来说，即使这些事情给我们带来了再多的不甘，属于我们的真正幸福却从未变过，无论我们记得还是不记得，我们都曾经为我们所侍奉的诸神付出了我们所能够付出的一切虔诚与忠诚，我们一直都好好地代替着诸神守护着这个世界，只要知道这一点，再多的不甘都能够忍耐，再多的痛苦，我都能够坚持下去。”
说到这里，威辛格尔闭上了眼睛，看得出老人的胸膛在轻轻地起伏着，似乎是因为刚才这一段真情告白而有些疲累。
“……这就是我的想法，我想，也是我们诺兰一族……不，曾经的这些自愿成为封印载体的所有神仆们的想法，因此，在那个时候塔菲尔问出那句话之后，我虽然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也并没有在意过。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对于诺兰一族的渊源有所了解，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同情他看到的这些诺兰人的遭遇还是有所不轨图谋，因此直到最终，我也没有贸然武断地对塔菲尔出手，只是将他赶走，把他当成了和这几千年来的其他机缘巧合下因为各种缘由进入山谷里的那些外来人一样的过客。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威辛格尔再次睁开眼，这一次，老人却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而是充满了失落愧疚与忧伤。
“塔菲尔的离开，却并没有能够阻止族人们不遵从族规和我的约束的行为，擅自出谷以及与外人接触生事打架这样不利于诺兰族低调行事掩饰自身能力的做法开始增多，我意识到了不对，于是开始严格地约束族人，甚至对于一些执拗的孩子不惜动用言灵法则来对他们施加精神暗示。
“但很快，就连我自己也不对劲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也开始逐渐地对那些违规的族人们不那么愤怒，我甚至偶尔自己也会和那些来讨公道寻仇的外人们争吵，甚至是用言灵法则教训他们，我的内心深处那股原本被压抑住的不甘心和对于诺兰族孩子们的痛惜开始慢慢地扩大，甚至就连我曾经坚定的信仰都开始无法遮掩我因此而产生的对于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们的怨气。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间醒悟过来，我知道我和族人们都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混沌的力量侵染了，因为本源法则封印的存在而原本就与这个世界的正常秩序有所隔阂的我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任凭与秩序完全对立的混沌之力影响着我们对于寻常事物和这个秩序世界的各种认知判断，而这股侵蚀我们的混沌之力，正是来自于已经离开了的那个叫做塔菲尔的人……
“……他，是个‘变质者’！”(未完待续。)
第520章 人格分裂与一线生机
“变质者？”
看到契露丝疑惑的样子，威辛格尔并不感到意外。
“孩子，你应该知道，恶魔的本质是什么对吧？”
这次契露丝眼神有些迷茫，不过还是点点头，尽管没有人告诉过她恶魔是什么，但在之前目睹了圣城内那些堕落魔兽在融合了混沌灰浆之后转变出来的样子，她隐隐约约也有些明白了。
“恶魔，其实并不是什么天外来客，这种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说法其实也只是当时诸神在决定要牺牲自我并将祸乱源头的异种法则封印时，为了不要让以后的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去寻找异种法则重新制造出恶魔这才发布出去的掩人耳目的谎言。恶魔原本都是在我们这个世界中实实在在地存在生活的生灵，只不过因为混沌之力的侵染，使得他们身上原本的秩序法则发生了大规模的崩溃，最终才让这些诞生于本源法则体系下的生灵们变成了充满了那样一种充满了扭曲的存在。
“但是，变质者却不同，虽说他们和恶魔一样，也是原本属于本源法则体系下的生灵但最终却会完全地变成混沌生命，但这种变化却并不是受到外在侵染的，而是一种自发的转变过程。对于变质者这种原本充满了秩序的生命却突然间开始自发地朝着混沌和扭曲进行转变的过程，即使是当年的诸神和我们都并不知晓为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论及对于秩序生命的威胁以及对本源法则体系的破坏，变质者几乎都是能够高出普通恶魔几个等级的存在。
“变质者自身的混沌转变过程很缓慢，甚至即使‘变质’已经开始很长时间，他们身上原本的本源法则体系或许也并不会发生太多的异样，足以让他们从法则层面上来说仍旧可以算是正常的秩序生命，这正是他们可怕的地方。
“明明仍旧是秩序生命，但他们的思想和认知却已经逐渐开始朝着混沌与扭曲的方向进化，他们会开始对于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秩序和世界产生困惑与质疑，他们会对于这个让自己诞生的世界产生连自己都无法判明的排斥与恶意，甚至他们会开始利用被这个世界赋予的秩序来人为地制造混沌。有些时候，他们看起来和普通的野心家与妄想者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一切，往往都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充满更多的混乱与无序，好方便他们在这个世界真正培植出他们所崇拜的混沌与扭曲。”
说到这里，威辛格尔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塔菲尔到底是如何知晓诺兰一族的真相与上古的那些辛秘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去把混沌和扭曲悄无声息地散布到了诺兰一族之中。由于法则封印的存在，我们这些人与本源法则体系之间的联系原本就不如正常的生灵那么紧密，因此我们根本没有能够在混沌侵蚀刚开始的时候就察觉并作出应对，直到混沌已经开始深入地影响到了灵魂和意志之后，我这个不合格的看守人才发觉这一点，但那个时候，事实上已经晚了。
“我找不到可以帮助我们的人，几千年间我们一直隐居在这个山谷之中，我们的存在从最初接受了封印开始，就为了隐藏真相而被一点点地从大陆各族的历史之中渐渐地淡化抹消掉，所以即使是最长寿的龙族以及文明传承最连贯久远的精灵恐怕都不会认识我，至于那些现在这个时代里奉诸神为信仰的那些宗教，他们更是绝对会把我们这些真正的上古神仆当做所谓的‘渎神者’赶走。知晓我们的情况的除了已经逝去的诸神之外就只有那三位代行者，可代行者们作为法则意志的代言人，我们这些造物根本无从去主动联系寻找到他们。
“这种无助，更加地助长了混沌对于我灵魂和意志的侵蚀，混乱与负面感情是它们的养料，甚至就连我原本的不甘心与对于诺兰一族苦难的怜悯痛惜，也开始逐渐地被混沌之力侵蚀扭转，演化出了对于这个世界还有本源法则体系的无法抑制的怨恨。
“诺兰族内，那些同样被塔菲尔留下的混沌之力侵蚀的族人们已经越来越难以去约束，而我自己，心中对于这个世界的怨恨也随着混沌侵蚀的加深而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时候我自己也开始觉得这种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就在这个时候，塔菲尔第三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又一次问了我那个问题——‘诺兰一族，真的甘心么？’。”
契露丝看着威辛格尔痛苦的面孔，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威辛格尔说起，她也大概能够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了。
“……没错，孩子，看起来你也都猜到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记忆就变得模糊了，我终于彻底输给了我心中的混沌意志。我开始与塔菲尔联手，我想要毁掉这个世界与本源法则体系，而塔菲尔则是想要破坏掉法则命运线——实际上那也就相当于是要毁掉本源法则体系一样。
“为了这个目标，我们需要能够和本源法则体系相抗衡的力量，于是，诺兰一族所拥有的异种法则之力成为了我们最好的机会。为了能够创造出融合所有异种法则建立起一个新的能够和本源法则体系相抗衡的扭曲法则体系，我们按照上古神魔战争时期那个混乱年代中流传下来的一些典籍记载以及曾经生活在那个年代的我的记忆，找到了将极端扭曲的情感糅合在一起引发灵魂变异从而产生半混沌化状态的方法——借此，我们很快就策划出了一个计划。
“借助一场突如其来的预言，我们促成了索兰神教高层采取了灭族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对待诺兰一族，原本的计划中，我将在族内选出了十二名没有事先受到混沌侵染同时灵魂强度也足够经受变异的族人来，用言灵法则模糊了他们的记忆和认知，然后在灾难发生之前先一步把他们带出去，让他们接受仇恨的洗礼，以复仇为名把他们分派到大陆各地，借助向索兰神教复仇的名义将更多无辜的人卷入其中，制造更大的仇恨并让他们成为这些仇恨连锁的核心。
“最后，我将带他们来到索兰圣城，通过恶魔降临毁灭一切的方式在这个当今时代的大陆上信仰最为浓厚的地方诱发信仰崩溃，然后把信仰崩溃所产生的负面情感与十二个仇恨锁链核心融合，让他们的灵魂在恶魔的混沌气息催生下产生变异……就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
“不过，这个计划，却在最初的那一步，就出现了一个令那时已经被混沌侵蚀了的我与塔菲尔都没有想到的意外。”
契露丝咧咧嘴，抬手指了指自己。
“……我？”
威辛格尔微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孩子，就是你，你的出现，或者说你在那一次灾难之中居然活了下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契露丝歪歪头，她立刻就发现了威辛格尔话里奇怪的地方。
“‘他们’？”
“没错，‘他们’，”维辛格尔点点头，脸上笑意更盛，“现在在这里和你说话的这个我，和那个被混沌侵蚀策划了这一切阴谋的我，我们都是威辛格尔，但我们又不同是一个人。”
契露丝一瞬间脑袋里闪过一个词，然后脱口而出：“人格分裂？”
威辛格尔眨了眨眼睛。
“很新奇的词，是现在大陆上一种新的精神魔法吗？不过这个词倒确实是很形象。没错，可以这么说，混沌的侵蚀在大部分情况下是我所无法抗拒的，甚至能够把我为了这个拯救这个世界而牺牲的情感都扭转成对于世界和本源法则的怨恨，但唯独我内心深处积蓄了上千年的对于我所侍奉的神明的虔诚，与为了能够让我主的牺牲不失去其价值而甘愿奉献自我一切的纯粹心情让混沌也一时间无从下手。
“我内心最后的一丝净土不想要被邪恶混沌所污染，而陷入混沌的那部分意识也想要加速对世界的复仇而不愿意继续为了让我全面堕落而消耗时间，于是，我的灵魂，或者说人格就这样被撕裂了开来，强势的混沌意识占据了主导，而唯一还能够保持原本的秩序意识的这部分灵魂碎片，则是被混沌意识牢牢地压制在了体内，变成了你眼前的这个我。
“混沌的力量真的很强大，保留了秩序意识的我在这里原本也只能够堪堪地保证自己的这最后一小块精神领域不被侵蚀干净，不过，在他们的计划正式发动了之后，我却重新看到了一丝生机。”
这么说着，威辛格尔轻轻地拍拍契露丝的肩膀，示意她转身，契露丝回过头，就看到蒂雅丝和瑞恩，星汐和阿里阿里，还有诺兰族的所有她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都在微笑地看着她和大长老。
“混沌的威辛格尔试图吞没所有诺兰一族的异种法则，但这些异种法则从最初就全部都和诺兰族人的灵魂封印在一起的，因此他只好将所有人的灵魂都吸纳到自己的体内，然后将法则之力分离出来，他以为这些被抽离了法则的诺兰族人灵魂都会很快就被自己体内的混沌吞噬，最终成为他的一部分，但他不知道的是，所有被他吞没的诺兰族人，最终都被在他体内的我救到了他所无法探查感应到的我的精神领域之中。”
说到这里，威辛格尔看向蒂雅丝等十二个人，语气变得有些惋惜。
“只不过，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十二个人，由于在被他吸纳入体内之前已经出现了半混沌化的状态，因此尽管我拼劲全力，最终其实也只是救出了他们一部分的灵魂残片而已……抱歉呐，孩子。”
契露丝这才注意到，相比较身后其他的那些诺兰族人，自己的父母还有星汐她们十二个人的身体明显看起来有些透明化，后面的那些人看起来完全是实体，而前面的这十二个人，则很明显能够看得出来似乎是灵魂状态。
看着父母亲脸上对于自己的处境丝毫都不在乎只是盯着自己看的微笑，契露丝心中一酸，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能够让自己因为私事分心的时候，于是急忙开口了。
“哪里，您救了我的父母，也救了星汐她们，我谢您都来不及呢，大长老，”知晓了一切之后，契露丝对于眼前的这个威辛格尔也总算是承认了他受人尊敬的诺兰大长老的身份，“而且，您也救了我不是么。”
威辛格尔笑了笑。
“不，说起这一点，孩子，我得告诉你，我可并没有救你，我只是释放出了那些记忆来引导你接近我的精神领域然后接纳你进来，至于保住你的灵魂，这可不是我做到的或者能够做到的……而是你自己。”
契露丝出乎意料地眨眨眼。
“……呃？”
“我作为诺兰族千年的看守者，自然是清楚诺兰一族中不断重生的每一个人的长相与灵魂，所以我很清楚，孩子，虽然你现在是诺兰族，但你的灵魂，并不是千年前的自愿成为封印载体的神仆中任何一个人。
“你很特别，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你的灵魂之中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让你甚至能够在另一个威辛格尔那充满混沌的精神领域中保存你灵魂的自主意志不受到任何的侵蚀，而且就连你作为诺兰族觉醒的天赋法则都很特别，你的法则，根本就不是什么异种法则，你所拥有的，是这个世界本源法则体系之中真正的本源法则。”
她的灵魂有特殊的力量？契露丝愣住了，她怎么没感觉，不过她的灵魂能够自信抵抗混沌的侵蚀……哇，难道之前她一路飘着过来的那一段无边无尽的黑暗空间里全都是混沌么？
契露丝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居然这么厉害？她怎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难道是迄今为止她都没有发现的穿越者福利？嗯嗯，似乎有道理，毕竟自己的灵魂严格说起来不是来自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地球的那个世界，这可是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灵魂最大的不同之处了。
这些弄不懂的先抛开不谈，最关键的是……
“……诶？大长老您说，我的法则……是本源法则？”(未完待续。)
第521章 解锁胜利的命运之匙
“……诶？大长老您说，我的法则……是本源法则？”
契露丝睁大了眼睛，她惊讶地看着威辛格尔，尽管还没有把一切想明白，但潜意识告诉她这似乎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
威辛格尔点点头。
“诺兰一族是上古诸神终末之时献出自己的身体和未来与封印诸神留下来的异种法则的人，自从诺兰族诞生之日开始，诸神在当年的大决战之中留下来的那些异种法则就已经全部被封印在了我们诺兰族每一个人的身体之中并与灵魂相连，所以，原本并不是诺兰灵魂的你以诺兰族的身份出生，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同样有法则封印，也是不会再有多余的异种法则封印在你的身上的……但是你却确确实实地和其他诺兰族人一样觉醒了法则，你的天赋法则货真价实，但又从来没有在上古诸神和如今的诺兰族身上出现过相同的法则。
契露丝明白了威辛格尔的意思，换句话说，在她出生之前，诸神留下的异种法则和诺兰族之间就像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样都已经分配好了，而她这个新出现的“坑”原本应该是没“萝卜”的，可事实上“萝卜”却确实出现了……那这自然就不是来自原本就有的那些“萝卜”里面。
“而且孩子，你能够摆脱诺兰一族的桎梏拥有使用魔法和斗气的能力，这就是你身上的法则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铁证。本源封印法则，乃是从这个世界最基本的理和规则上对我们这些人做出了限制，仅仅只是一条法则力量又怎么可能会打破这种来自本源法则体系的禁锢或者去钻这样的空子？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你的天赋法则其实根本就不是会受到这个世界本源法则限制的异种法则，而是这个世界中原本就正常存在并运作中的某种本源法则。”
威辛格尔说得很明白，契露丝已然完全理解了大长老想要说的话，与此同时，在脑海里仔细地整理了一下之后，她也马上就发现了自己之前潜意识中意识到的那个重要的关键点在哪里。
“……可是，大长老，既然我的法则并不是诸神留下的异种法则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寄托到了我身上的本源法则，那么……为什么那个……堕落之后的您会想要把我的能力也一起吸收到他的体内呢？我记得他应该是想要利用全部的异种法则构建一个和本源法则体系完全不同的新法则体系，可既然是这样，我的本源法则对于他来说，不应该不是他所需要的么？”
威辛格尔欣慰地笑了起来，显然老人很高兴契露丝能够这么快地注意到这个问题。
“呵呵，孩子，不是不需要这么简单，对于他所想要构建的异种法则体系来说，你身上的本源法则简直就是最猛烈的毒药。原本本源法则和异种法则就是两种彼此逻辑充满了矛盾的法则，异种法则因此被完全排斥在本源法则体系之外，而反过来说，本源法则自然是也不可能会融入到完全由异种法则构建出来的法则体系之中才对。想要强行把这两种法则糅合到一起，其结局只可能是最终整个法则体系崩溃掉。”
契露丝一震，这么说威辛格尔把自己吞没抽取了自己的法则力量，这其实是一种很白痴的自爆行为？可是……比起惊喜，她更多的是困惑不解，那个策划了这一切为了野望与目标潜伏算计了十五年的堕落威辛格尔为什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看出了契露丝脸上的困惑，威辛格尔开口解释了起来。
“你或许会觉得奇怪，但其实那个堕落的我会犯这样的错误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理由，只是单纯地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或者想不起来这些事情了……他是我在受到混沌侵蚀之后，从我原本的灵魂和意识之中异变演化出来的，最终在强大的混沌的支持下，他喧宾夺主，将我这个真正的主体意识压制住，甚至逼得我不得不自己去撕裂灵魂才保住自己这最后一点清醒。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在他的侵蚀和同化没有完全覆盖到整个灵魂之前就撕裂了自己的灵魂，导致他尽管从我这里获取了绝大部分的记忆和知识，但其中很多具体的细节记忆都是很模糊不清的。
“所以，他尽管知道诺兰一族的法则都是上古诸神的留下的异种法则，却无法像我一样彻彻底底地记清楚到底这些异种法则中有没有你这样的一种法则，他尽管了解诺兰族的起源以及诺兰族身上本源法则封印的存在，却并无法判断你作为诺兰族人却通过天赋法则获得了本不应该获得的魔法与斗气能力到底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听威辛格尔解释着那个堕落的威辛格尔这不为人知的弱点，契露丝的眼神越来越亮。
“……也就是说，这是我们能够利用并击败他的机会？！”
威辛格尔笑了。
“没错，这是我们的机会，因为契露丝你的存在，我们拥有了这最后一丝战胜那个堕落的邪恶存在的希望。”
一瞬间，契露丝又想起来自己之前最后问过那个堕落威辛格尔的那个问题。
——‘被命运选中’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她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拥有了这样的一条关键的本源法则力量，一直以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力量有多么的特别，却直到这个最关键的时刻才显现出来它的价值与意义。
无论是罗杰斯还是那个堕落的威辛格尔，他们都看起来认定了只有堕落的威辛格尔把她吞没，这才能够让他完成最后一块拼图成为拥有能够挑战和破坏本源法则体系的力量，可他们却根本不知道，她其实是一颗对于堕落的威辛格尔来说隐藏至深的毒药，堕落的威辛格尔认定和契露丝交手并获胜才能够决定他自己的命运，可其实这个认知本身就注定了他无法完成他的目标而是会彻底失败的命运。
“……契露丝？孩子，你在想什么？”
“呃……”
契露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和威辛格尔说明这些事情，问大长老自己是不是“命中注定”要打败堕落的他的那个“被命运选中”的人？……喂喂，这已经不是因为羞耻play而问不出口的级别了，就算是被认为是在找茬都没法辩解啊……
看着这样欲言又止的契露丝，威辛格尔看起来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是没有明白，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孩子，如果你是因为我对你说的这些事情而产生了一些压力，那么我只能和你说对不起。无论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在我看来，你现在都是诺兰族的孩子，我们这些大人没有能力去为我们的任务负责，所以只能够依靠你这样的孩子来帮助我们善后，作为一族的大长老，我真的是很惭愧。”
契露丝慌忙摆摆手。
“哪里，大长老您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无论如何，你给了我们这些无能的大人们最后一个赎罪的机会，这是无法否认的，契露丝，孩子，我很抱歉给你带来这样巨大的压力和负担，但现在，我们只能够依靠你来挽回这一切，孩子，你愿意接受我这个犯下了大错的人的请求么？”
契露丝把自己脑海中那些有关于命运之类的杂念抛开到一边，很认真地看着威辛格尔点了点头。
“大长老，您放心吧，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一定会……阻止最坏的事态发生在这个大陆上的。”
原本她是想说“我一定会击败那个堕落的你”的，不过果然这种说法怎么想都会感觉很奇怪，最终，契露丝还是改了口。
“孩子，你很勇敢，尽管你以前并不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但我真的很高兴，我们诺兰一族，在这一世能够拥有像你这样的好孩子。”
威辛格尔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了。
“孩子，你和我们所有人，现在都正处于那个堕落的我的体内，没错，我知道这个说法有些令人惊讶，但由于堕落的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处于秩序与混沌边缘的异常存在，他的体内法则也都已经处于完全错乱的边缘，所以你才会在这里看到那么多不合常理的景象。
“他为了吸收我们所有人的法则，因此将我们全部吞噬到了身体里，但就像我刚才说的，他最后将契露丝你吞进体内吸收了你的法则之力，这将会成为他最大的失算。本源法则将会和他体内已经逐渐成型的异种法则体系产生不可调和的冲突，这种冲突很快便会令原本就不牢靠的异种法则体系彻底地崩溃。
“与此同时，大量因为本源法则和异种法则之间的冲突而产生的规则上的‘错误’会很快就被转化为最纯正的无序混沌。堕落的我为了能够让身体容纳多重法则，通过上古的邪恶献祭将身体改造成了半混沌化的临界点状态，而现在，这些新出现的混沌很快就会让他体内的这种秩序和混沌之间的纤细平衡被打破，他将会彻底地从秩序生灵堕落成为混沌恶魔一类的存在。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自主意识将再也无力去压制住我和被我救助保护下来的诺兰族人的灵魂们，也无法再去控制约束住那些异种法则和你的本源法则同时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体里，到时候，我们所有人的灵魂就都能够一举冲出去找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法则。到时候，那个堕落存在估计就不会再拥有任何法则这里而是会完全地变成一个充满了无序混沌的真正的大恶魔般的生命，虽然我们这些人只是封印异种法则的载体而不能够像上古诸神一样发挥出这些异种法则的最大作用，但只要能够集中所有人的法则之力，我们绝对拥有和他决一死战的资本。”
契露丝先是点头，随即又有些疑惑地开口了。
“可是大长老，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我被吞没进到这里来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
“别担心，我说过了，现在堕落的我体内已经不能算是秩序领域了，各种法则都处在即将崩溃的极其扭曲错乱的状态，就连时间法则也不例外，而且之前你被吸入我的回忆之中的那段时间，无论你在回忆中度过了多久，在这个空间里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所以契露丝你不必担心，虽然在你的感官上似乎已经伴随着我千年的记忆度过了悠久的时光，但实际上对于外界来说，恐怕只过了不到一分钟罢了。”
契露丝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这次换大长老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着眉看着契露丝。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疏忽了，我们诺兰一族没有斗气和魔法的能力，只能够使用通过封印和我们自己的灵魂建立了链接的异种法则的一部分力量，因此有没有肉.体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不过契露丝你的话……确实，你的法则能力并不具备多少实战效果，如果没有身体的话，你的魔法和斗气的威力会大打折扣……”
契露丝抿抿唇，她开始考虑如果是在灵魂状态下动用进化法则变成老树的模板之后，有没有可能重新为自己塑造出一副新身体来……不，凭空重塑肉.体这种事情听起来就不像是一般的生命系魔法能够做到的事情，更何况她还只能通过进化法则获得老树的生命系魔力却无法获得老树爷爷高超的魔法水平，恐怕这还真的是做不到啊……
就在契露丝烦恼的时候，突然间威辛格尔想到了什么一样，冲着契露丝身周招了招手，契露丝回过头，就看到跟自己的父母一起被当做最终献祭者的那十二个人中，站在最边上的那对陌生的男女走了过来。
“威利斯，艾法娣，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们。”(未完待续。)
第522章 跨越千年的同一幕场景
威利斯和艾法娣，是当年被威辛格尔挑选出来的那十二个作为最终的半混沌化献祭用的牺牲者中的一对兄妹。
为了能够在各地制造出恐慌和混乱，并且收集以仇恨和憎恶为主的负面情绪，堕落的威辛格尔将十二名牺牲者以复仇的名义派遣到了大陆各地去以各种不择手段的方式培植当地的反索兰神教势力，其中，威利斯兄妹所负责的，正是遥远的北地。
大本营位于大陆南端的索兰神教在北地那块冰天雪地的地方的影响力应该是相当弱的，而这里事实上也确实是大陆上仅存的那些黑暗信仰教派聚集最多的地区，因此在这里发展反索兰势力按理来说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也正因如此，堕落威辛格尔当时对于威利斯兄妹的指令或者说监督是这十二个人当中最少的，几乎那里的事情全权由兄妹俩负责。
结果，因为被堕落的威辛格尔蛊惑心智而在那个时候对索兰神教的仇恨超乎异常的两兄妹，因为缺少威辛格尔这个老奸巨猾的幕后掌舵人，因此很快就在北地做了很多过犹不及的事情，最后令受到了刺激的索兰神教拼着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的代价将精锐部队派遣到了北地，并联合北地的几大势力一块将兄妹俩组建起来的反索兰势力一网打尽，而兄妹俩也最终在五年前契露丝还没有离开魔兽森林那时的一场发生在北地的大战中受到了致死的重伤，被威辛格尔的条件传送结界拉了回来，变成仅仅只能依靠蒂姆的生命续存法则停留在生死边缘的弥留状态。
现在，在献祭之中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身体，甚至差一点灵魂都被那些扭曲的感情毁掉的兄妹俩和星汐还有蒂雅丝她们一样在最后关头被真正的威辛格尔的意识救了回来。在真正的威辛格尔所保存下来的这块充满秩序的精神领域中，这对兄妹也最终和其他的同族一样，从被来自塔菲尔和堕落的大长老两个人的混沌侵蚀或者影响了神志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也从这里知晓了一切真相。
现在，威辛格尔和契露丝正是要借用这对兄妹的能力，来为和他们一样失去了肉.体的契露丝重新塑造一副躯体出来。
封印在哥哥威利斯身上的法则叫做梦想创造，顾名思义即是能够将他想象出来的东西凭空制造出来。这能力听起来简直强得不可思议，而事实上在上古时期拥有这条异种法则的那位神级强者也确实是在诸神之中实力也都排名前几的超级强者，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法则如此之强，导致了在背负上本源法则封印之后失去了除异种法则之外的一切力量的威利斯根本发挥不出这条法则原本哪怕十分之一的力量，不，或许连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做不到。
至少单凭他自己的力量，最多只能够凭空创造出一些体积算不上巨大蕴含的文明技巧也不多的死物，比如说一些有一人高的大石块，或者一些简单的武器，别说是生命体或者没有独立意识的肉.身，就连一些稍微精巧一点的魔导器他都没法用法则制造出来。
因此，这样一个强大的异种法则反而因为威利斯自身的弱小而变成了很是鸡肋的存在，不过，这个鸡肋的能力却因为他的妹妹艾法娣的存在而彻底地改变了。
艾法娣的异种法则名叫做本能赋予，既是能够让某种能力成为某个人的法则层面上的本能，让他无需再满足原本的那些苛刻条件或者代价就能够轻松地完成这个行为动作。当然，被当做本能赋予的能力越强，使用法则对于艾法娣的消耗就越大，如果要让威利斯的异种法则成为他的本能的话，艾法娣或许只能够维系不到十秒钟就会像契露丝过度使用进化法则的情况一样身体不堪负荷被迫停止运作法则之力，但由于被当做本能之后，几乎可以被威利斯发挥出百分之五十以上威力的梦想创造法则实在是太过强大，因此兄妹二人合作，在战斗之中拥有相当惊人的爆发力。
而现在，兄妹二人的身体都已经消失，唯独只剩下一部分残破的灵魂被威辛格尔救到了自己的精神领域，即使再次拿回自己的法则能力，两个人恐怕也无法发挥出曾经的那种爆发式的强大战力。不过，单只是利用两个人合作来为契露丝制造出一副新的身体的话，却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听说了大长老说明的有关于契露丝的情况之后，兄妹两个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而契露丝则是在一旁一边听大长老简单地说明兄妹俩的能力，一边眉角跳动地看着那个哥哥威利斯两只手指头轻轻地搓着下巴一脸很轻浮的神情对她灵魂状态下的外貌身材品头论足，然后很快就被那个一脸看似温和的微笑的妹妹一只手揪住耳朵拖走的场景，心中不由得对于大长老就这么把自己身体的事情交给这两个人感到了一丝不是那么靠谱的感觉……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大长老似乎也没有其他要说的，老人拍了拍契露丝的肩，然后示意她可以回蒂雅丝和瑞恩那边去了。
虽说契露丝的本源法则与堕落威辛格尔体内的异种法则体系发生矛盾并且引发崩溃在外部世界中应该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但毕竟现在这个不知道应该称之为是堕落威辛格尔的体内还是精神领域内的混乱空间中时间和空间的法则都已经错乱，因此威辛格尔也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崩溃才会发生，他们这些灵魂体才会被释放出去。
所以趁着这段时间，也让契露丝这孩子去好好地和蒂雅丝和瑞恩多呆上一会吧。虽说她并不是“根红苗正”的诺兰族人，但无论如何，在瑞恩夫妇还有契露丝这一世的回忆之中，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真正的家人，等到这场战斗之后说不定他们就……所以，他这个已经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的老头子就不要再去浪费对于这一家人来说已经是弥足珍贵的每一分每一秒了。
契露丝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对于包括大长老和自家父母在内的这些诺兰族灵魂来说代表着什么，而蒂雅丝和瑞恩，两个人看起来也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终于团圆的一家三口，在经历了最初的隔阂和突破之后，很快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融入在了一起。
对于契露丝来说，这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明明在此之前和蒂雅丝还有瑞恩一次都没见过面，甚至知道二人的存在严格来说都还是今天的事情（对于目睹了威辛格尔千年回忆的契露丝来说之前和罗杰斯的见面还有之前的那场和堕落威辛格尔的战斗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仅仅只是一个拥抱过后，在他们中间的那道名为“十五年”的墙壁就轰然倒塌，他们看起来比那些十五年来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家庭还要幸福。
契露丝讲述着自己的生活，她如何被赫兰救下，如何与狼姐姐灰风一同在魔兽森林中冒险，和塞卡莉娅之间的相遇，和娜诺哈之间的友情，在洛里斯国立学院的日子和同学……而蒂雅丝和瑞恩在大多数时候只是笑着听契露丝在讲她的故事，只有看契露丝有些讲累了之后，他们才会一边摸着自家女儿的发顶一边说些有关于契露丝才刚刚出生那时候的事情又或者在那场灾难发生之前诺兰村子里的一些从以前就流传下来的传说和趣闻，不过却只口不提这十五年间的事情——他们的孩子在这十五年里活得是那么的幸福精彩，至于那些痛苦的回忆只要他们两个自己知道就好，没有必要让他们的孩子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甚至契露丝一时间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她们还是被堕落的威辛格尔吞没到体内的灵魂状态，也忘记了她们最终还是需要面对的，那一场对阵堕落威辛格尔的诺兰族自我救赎之战。
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会到来，就在契露丝正讲到她在半年前的四院赛前被挑选成为了新生代表队的魔导担当的时候，突然之间，他们所在的这个白色的威辛格尔的精神领域，以及在此之外的那看起来无边无际的属于堕落威辛格尔的昏暗的混沌空间几乎同时开始发生了震动。
“那个邪恶存在的崩溃终于开始了！”
威辛格尔站在诺兰族人的灵魂中间，声音沉稳有力，却也足以能够令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诸位，作为诺兰一族的大长老，我知道，无论我如何道歉，都无法弥补我犯下的过失，因为我，令我们诺兰一族遭受如此大难，也让我们背负起了整个大陆的骂名成为了与恶魔为伍的罪人……我不奢望各位原谅，但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让我们用我们最后的力量去向这个世界证明，我们诺兰族并不是与恶魔同流合污的大陆叛逆，我们……的先祖，曾经是在神魔战争中为了这个大陆与恶魔战斗并且最终献身牺牲的英雄，我们现在，也会追寻这个脚步踏上同样的道路！”
众人的声音分不出是在应和还是在欢呼，尽管确实正像威辛格尔所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他这个大长老不慎被混沌侵蚀堕落的缘故，但这些因为堕落大长老的阴谋而死去的诺兰族人们却并没有因此而憎恨他们原本敬爱的这位大长老。或许他们中因为大长老的记忆封印而没人能够再回想起他们曾经和威辛格尔是一同驰骋在神魔战场上的同伴和战友，但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他们再一次，为了守护世界而站在了恶魔与混沌的面前。
契露丝站在一旁，一边关注着周围环境因为崩溃而产生的各种扭曲的景象，一边看着眼前，这仿佛和威辛格尔的记忆之中神仆们自愿来到诸神面前宣誓效忠并成为封印载体的那个场景重合了的景象，因为这一分神，她忽略掉了威辛格尔话中，出现过两次的那个词——“最后”。
站在契露丝身边的蒂雅丝和瑞恩看见女儿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深沉的忧伤，不过很快，两个人就又恢复了之前听契露丝讲故事时候的那副笑脸，一边一只拉起了契露丝的两手。
“呃？妈妈？爸爸？”
“契露丝，我们走吧。”
“虽然让女儿也一同走上战场是作为父母亲的失格，但是至少，我们会守护在你身边的，契露丝。”
看着蒂雅丝和瑞恩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契露丝在感到暖暖的感动的同时，莫名地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和惊慌，下意识地，她紧紧地握住了两边父母亲的手，仿佛害怕他们跑掉一样。
仿佛是从这个动作之中察觉到了契露丝的心情，瑞恩和蒂雅丝微微顿了顿，紧接着，蒂雅丝俯下身来，亲了亲契露丝的额头，然后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契露丝的脸颊。
“契露丝，别担心，别害怕……我知道，我们作为父母真的是很不合格，从一出生开始，我们就没能够陪在你身边，没能够看到你第一次站起来走路，没能够听见你喊出第一个词，没能够看着你交到第一个朋友，没能够送你第一次去上学……我们亏欠了你很多，我们是最不合格的父母……”
这样说着，蒂雅丝抚在契露丝脸颊上的手滑到了契露丝的嘴边，用食指轻轻地组织了契露丝急忙想要开口的反驳。
“契露丝，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无论如何，作为父母来说，在女儿人生最初的十五年中没有直接给予她任何的爱，这种亏欠的心情是没有任何借口能够去搪塞过去的。甚至直到现在，我和你的父亲，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你背负起原本不应该是你这个年级的孩子应当背负起的责任，却根本没法替你去做些什么……”
这样说着，蒂雅丝对契露丝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无比美丽，但却比流泪还要忧伤的笑容来。
“……契露丝，至少在这一刻，就让我和你的爸爸成为支持你的人吧。战斗无法避免，我们也无法替你做什么，但至少，我们会和你在一起，请让我们，以父母的身份在这一次成为你的依靠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