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消失的速度
从小到大，作为风系魔兽的灰风无论是在化人前还是在化人之后，若说起最令她引以为豪的战斗能力，既不是遗传自父母的优秀的斗气魔法能力，也不是那种天生的精准战斗直觉，而是灰风在契露丝小时候，不断地带着到处惹祸的契露丝在森林里到处躲避麻烦时练就出来的，依靠风系魔法和斗气加持双重增益而获得的迅捷如魅影般的速度。
魔法和斗气分属两种能量体系，尽管单独使用风系魔法中的很多增益魔法又或者将斗气加持在双腿双脚上都有着很明显的加速效果，但想要让两者同时作用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抛开魔武双修所需要的资质不谈，要知道魔法和斗气对于速度的增益规则是截然不同的。
做一个简单的比喻，想要把某个数值放大，单纯地做加法或者做乘法都能够达到效果，但如果一次性两种运算都用上，那么尽管的确最后的结果会变得更大，但相应的，需要的运算量也就变得更大。类似的，同时使用魔法和斗气来增益速度，往往会造成使用者本人在速度被增益的同时根本无法即时掌控自己的速度到底被增益到了什么程度……快是快了，但刹车和方向盘都失灵的情况下，那除了车祸之外恐怕也不会有第二种结果了。
灰风无疑在战斗相关的事情上有着卓越的天份，天赋高超再加上足够努力，灰风早在化形之前就已经掌握了魔武双重增益加速的技巧。事实证明，尽管这种技巧难以练成，但只要掌握了之后，除非是空间魔法中的闪烁，否则，灰风还真的很少在速度上遇到对手。
然而就在现在这一刻，灰风却惊悚地发现，她的速度，消失了。
杰特的身上仅仅只加持了初等斗气，按照初等斗气的加持效果来说，杰特的速度大概也只比没有斗气的普通人要快上一些而已，按照平时灰风的速度来说，应该是轻轻松松地往旁边一挪就能够令他攻击落空进而空门大开才对，然而现在，灰风却发现自己往旁边迈步的速度居然比一个正常的人类小女孩快不了多少……也就是说，比杰特的动作还要慢。
明明腿上的斗气加持还有疾风术都在正常的运作，但就仿佛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作用在她的全身在阻止她加速一般，无论她如何努力，竟也最多只能像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迈步跑动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摆脱杰特的追击和攻击锁定的能力。
断崖上于是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杰特全身加持着黄色的初级斗气用比正常成年人略快一些的速度冲过来，而站在他对面的灰风则是浑身加持着红色的大师级斗气以及青色的风系魔法光芒，但却根本就没有与之相符的速度反而只是努力地迈动着两条纤细的小腿朝着侧面快跑着，如果不是杰特手上高举的单手剑和身周的灰烟看起来过于凶险，简直就像是一个怪蜀黍在追赶一只可怜的小萝莉一样。
原本严肃的战斗场景出现着如同躲猫猫抓人一样的场景，如果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的话或许会觉得莫名喜感，但在当事人的灰风心中，却早已生出了令她遍体生寒的惊惧，这或许是灰风第一次对于战斗的对手感到某种发自内心的忌惮。
是那团灰烟里的法则力量！刚才杰特操纵着灰烟将她全身裹住的瞬间，一定是利用法则对她做了某种限制。
在灰风无法动用之前的那种速度的情况下，单凭这幅小女孩体型的两只小短腿显然是无法跑过一个加持了初等斗气的成年人，杰特三两步就追上了想要往旁边躲闪的灰风，一剑朝着灰风的后背上斩了过去。
尽管身上的斗气丝毫没有收到削弱的感觉，但经历了攻击无法奏效速度也莫名其妙地遭到限制之后，灰风已经不敢再指望自己的大师级斗气能够抵挡住对方的攻击，感受到身后单手剑袭来的寒意，灰风朝着前面一扑，顺利地躲开了杰特的攻击。
速度上失去优势的情况下，再有效的躲避反击技巧也是白搭，好在灰风的战斗经验和直觉还在，依靠着对杰特那粗糙的攻击动作的预判以及身材娇小不好锁定的优势，灰风在地上来回翻滚，有惊无险地让杰特接下来的几次攻击全都落了空，只不过狼姐姐的样子却变得狼狈不已，从离开魔兽森林化形以来，灰风的记忆中自己还从来没有被什么对手逼到这个份上。
在结界中，老偷已经背起了地上娜诺哈，拉斐尔却有些担忧地看着险象迭生的灰风。
“丫头，快走吧！”
“可是，灰风酱她……”
“杰特的能力比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变得更诡异了，咱们留在这里也只会给那丫头添乱，现在只有相信她并且不要给她留下后顾之忧，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拉斐尔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但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没有动弹。
老偷看着拉斐尔，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祭祀丫头到底是那个神教出来的人。老偷自己做了一本子金手指的行当那是标准的不法之徒，因此对于大陆正义形象中的扛鼎势力索兰神教一直以来也不怎么感冒。在他看来索兰神教的教众大致分为两种，虚伪到令人觉得真的很善良的骗子，以及善良到令人觉得真的很虚伪的傻子，无疑，这丫头是偏向第二种的。
问题是，没有这个傻丫头的结界保护，他一个没啥能力的老头子就这么从断崖上跳下去摔到地下的第四层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样，你发几道圣光箭过去，就算伤不到杰特至少也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让那个小家伙有机会逃开，然后咱们就立刻跳下去！”
“嗯嗯！”
拉斐尔其实也清楚自己留在这里只是累赘，但天然呆的善良却令她难以就这么趁着灰风在地上打滚躲避杰特的攻击的时候走掉，老偷建议恰好解决了她的困扰，没错，只要能够帮灰风酱暂时脱离险境，她们就赶紧撤离，这样灰风酱在她们撤离之后也能顺利脱身了！
“炽光箭！”
相比较增益辅助类魔法和结界魔法，拉斐尔会的攻击类魔法其实不算多，不过好在威力还不错，炽白的光芒从拉斐尔手上的聚集成箭头形状的数道魔法元素集团中散发出来，拉斐尔一挥手，炽白光箭就从结界中飞射而出，朝着背对着他们攻击正攻击着地面上的灰风的杰特飞了过去。
果然，杰特被拉斐尔的攻击吸引了注意力，放松了对灰风紧逼式的攻击转身举起小圆盾在盾牌上聚集起了一团灰烟，拉斐尔的光箭在穿透灰烟的同时染上了灰色，然后像之前所有的魔法攻击一样撞在杰特的盾牌上轻描淡写地消散了开来。
不过，这点时间却已经足够灰风从地面上起身了。
攻击无法奏效也没法将杰特打退，速度也被用奇怪的法则封住，灰风在地上狼狈地打滚躲避杰特的攻击时考虑过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拖延杰特的动作，最终她所想到的就只剩下一种办法。
“拉斐尔你们快走！”
这样说着，灰风直接跳起来从杰特身后将他死死地抱住，两手通过腋下向上紧紧锁住杰特的臂膀，同时膝盖弯曲顶在了他后腰的脊椎处。
她身体里无论是斗气还是魔法又或者是最基本的力量都始终没有感受到被削弱，但在运用这些力量的时候，无论是攻击还是移动都受到了某方面的极度限制，也就是说，杰特的法则作用并不是针对个体能力进行削弱，而是针对她做出动作所产生的效果按照某种规则进行了大幅度的限制。
那么这种只与力量有关系的纯粹的禁锢动作或许不会被影响才对！
果然，被灰风禁锢住的杰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怒容，尽管在他身后的灰风看不到，但在正前面的拉斐尔和老偷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因而意识到灰风总算是找到了有效地和杰特僵持住的手段。
“祭祀丫头，我们走！”
“嗯！”
眼见灰风脱险并占据了主动，拉斐尔也不再迟疑，一边随手加固着魔法结界一边和背着娜诺哈的老偷一块快步跑到断崖边，二人纵身跳了下了下去。
太好了，灰风看到同伴们离开心中一阵欣喜，可就在她在心中计划着接下来自己的脱险方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杰特那嘶哑的声音。
“……强大……而且聪明……不过……这也就是……你的极限……”
一阵痛楚从灰风的侧腹传来，杰特已然将手上的剑盾都扔下，将两手背过去使劲地攻击着灰风的侧肋，正如灰风之前想到的那样，在失去了攻击和速度之后，灰风身上的斗气再次失去了防御的能力，被杰特仅仅只加持了初等斗气的拳头攻击到，灰风居然实实在在地产生了疼痛的感觉。
“唔……”
灰风咬紧牙，膝盖用力向前顶，两臂则死死地箍住杰特的臂膀向后勒，阻止他的两手继续扭到身后来攻击自己。
“……放开……你在……触怒一个神……”
被灰风把上半身绷成了弓形的杰特用那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不要小看……一个神的……极限！”
第239章 扭曲极限的法则
杰特声音越发的嘶哑，说道最后的极限二字时，甚至已经有种无机质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
然而灰风却已经没有精力注意到这些了。
就在杰特开口说话的同时，在他的后背上，肩上，左手臂上，腿肚子上……身体上数不清的部位的皮肤突然间变灰变暗，仿佛老树皮一样干涸裂开然后脱落下来，皮肤脱落的部位里，灰风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血肉，而竟是一团团灰色的浆状物质在涌动着，莫名地令人恶心。
接着，大量的浓厚灰烟从杰特身上那些诡异的伤口中冒了出来，又或者说其实那些灰烟原本就是杰特体内那些灰色的浆状物质飘散开来的产物，顿时，灰风突然间觉得杰特身周的风元素突然间躁动了起来，作为一个对风元素有着很高亲和力的高等魔兽，灰风竟然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自然中的魔能元素传来某种类似于恐惧情绪的波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人到底是什么！？
就在灰风惊异不定的时候，突然被她顶着脊椎禁锢住上肢的杰特的头扭了过来……没错，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截了当地扭了过来。
平凡的脸上终于不再是那副平凡的微笑，两眼睁大，瞳孔开散，眼白因为血丝遍布而已经变成了淡红色，脑门左脸颊上各有一小块皮肤脱落向外冒着灰雾，更有甚者，从下嘴唇一直到脖颈部的皮肤也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团仿佛烂泥一样的灰浆组成了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下巴的结构在那里，随着杰特那刺耳的嗓音响起而一张一合。
“嘎嘎嘎嘎……吾乃神，极限之神……”
极限之神？
灰风的脑海里闪过一丝通明，然而还没等她把思路整理清楚，杰特的嘶哑声音就再次响起。
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连下巴和气管似乎都已经变成一团团灰浆，偏偏杰特的声音尽管越发刺耳，却比之前人模人样的时候说话要流畅了许多。
“……试图冒犯神的人啊，诚心请求神的容恕，如若不然，必将有神罚降身！”
突然间，一种令灰风熟悉的感觉从她的四肢传入脑海之中，她很清楚，这正是之前自己的打在杰特身上的攻击被无效化和速度被限制的时候出现的那种限制她动作的不知名的规则之力，而这一次，这种力量竟然清晰地滞留在了她的身体里，而且似乎还在持续地抑制着她的力量。
一瞬间，灰风竟然有些不着调地想起了契露丝以前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当boss进入狂化状态……啊，就是当一个很厉害的敌人突然间行动模式又或者外观形象产生变化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保持距离探查情况，这种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对方的实力会有飞跃式的提升呢——
……果然是飞跃式的提升，直接推翻了之前她对于杰特的法则能力所做出的判断。几分钟前想到用蛮力来限制住杰特的动作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地认为杰特的法则无法直接削弱实力自己终于想到了对付杰特的办法，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杰特用这么凶险的方式印证了她的结论的谬误。
“……凡人的极限，不可超过神明，凡人无论再强大，所能到达的极限终究在神明之下，这就是规则！”
规则，极限，不能超越……是这样！
灰风突然间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极限之神，原来如此，她或许明白老偷说的这个叫做杰特的人类从遗迹中获得的法则力量是什么了。
强行制定修改一切事物的极限的法则，没错了，就算不是这样也大概不会偏离太远。
真实的战斗中，每一次攻击，即使使用的气力一样，由于对手应对方式的不同甚至作用在对手身上的位置不同，实际造成的伤害都不会一样，然而无论如何，这种攻击的伤害都会有一个最大的极限，即使对方再毫无防备打中的地方再关键脆弱，所造成的伤害绝对不可能超越某一个既定的程度。
一般来说，一次攻击的极限应该取决于攻击者自身发力的多少。然而这个叫做杰特的年轻佣兵，却利用法则之力将灰风之前的攻击的极限强行地拉低到无法伤害到他的程度，正因为如此，无论灰风再怎么用力，她攻击都无法超越既定的极限，而这个极限又根据杰特的法则达不到对杰特造成伤害的程度，这样一个被杰特强行用法则之力所扭曲掉的因果关系链就成型，结果就是灰风的攻击无论如何都伤不到杰特。
想必其他的事情也是一样的，杰特以自己的各项能力为蓝本，用法则在她的身上施加了对应的极限限制，用这种扭曲的极限因果关系来削弱了她的速度和防御力，现下又再次限制了她的力量。
原本这种法则之力应该无法直接削弱能力而只能够对某种行为所造成的效果——比方说攻击造成的伤害和打击力度，又或者利用斗气防御时的防御力——起作用，但在杰特突然间形象大变之后，显然这种法则力量被他通过某种方式提升了效用，竟然已经可以直接将她的力气限制到无法禁锢杰特行动的程度。
对于杰特法则本质的思考，令灰风出现了一瞬的愣神，趁着狼姐姐这一瞬的大意，这却给了杰特一个绝好的反击机会。
力量被入侵到体内的法则压制住，灰风再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来从背后完全禁锢住杰特的行动。杰特趁着灰风发愣的机会猛地直起身来，被灰风从背后钳制住的姿势一下子变成了仿佛灰风挂在杰特后面被背起来的样子。
杰特的动作让灰风从思考中立刻拉回了心神，经验丰富的灰风立刻就察觉到再这样下去反而是力量不足却硬要对杰特进行限制的自己变得被动起来。
迅速地松开手臂，灰风向后跳开想要转身迈步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杰特。拉斐尔和老偷已经跳下了第三层，现在她只要保证自己能够平安脱身就可以了。
跑出了几步，狼姐姐就感到了失策，速度被法则限制之后的她只能依靠自己幼女体型的那两条小短腿跑路，被杰特追上只是早晚的事，法则限制了速度但却没有限制飞行，就算速度不快，只要自己飞起来——
嗵！
灰风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被一股大力直接带动着朝前面飞了起来，胸口蔓延出一阵冰冷的寒意，她低下头，看到了一把制作并不精良的普通佣兵们常用的钢剑却如同最锋利的宝剑一般从后面穿透了她的身体，在前胸冒出了闪烁着寒光的剑尖。
果然是菜鸟呢，就算是利用法则破掉了她的防御，这一剑却根本就没有找准心脏的位置……
当胸透过的剑被抽了回去，灰风踉跄着朝前迈出几步，抬手按着胸口大出血的地方，回头看着身后的杰特。
浑身上下皮肤脱落的部位里，那种令人不舒服的灰浆仍旧在不停地涌动着向外冒出浓厚的灰色烟雾，淡红色的双眼里满是疯狂的神色，勉强还覆盖着皮肤的上嘴唇弯出了一个弧度似乎是想要笑起来，但配上由不断涌动着的灰浆物质构成的下巴，怎么看都充满了猎奇阴森。
“神是强大的，所以神仆也要很强大，但是有反抗心的神仆，强大也不需要……神仆的极限，只能由神来给予！”
尽管一剑没有刺中心脏，但却还是将肺部刺了一个对穿，灰风剧烈地向外咳出鲜血来，切实地感受到了肺积血造成的呼吸不畅感。
“咳咳咳……蛇……蛇精……咳咳……蛇精病……”
记得契露丝说过，这个词似乎是用来形容疯子的，如果她在这里的话，想必也会这么说吧……
揣测着妹妹听到杰特所说的话的反应，灰风笑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杰特一脚踢中肚子，像个破娃娃一样向后飞了出去。
然而奇怪的是，飞在半空中的灰风，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应该袭来的痛苦，反而……
……好热……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在身体里……血烧起来了……
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仰面被踢飞出去的灰风的小脸上，异色瞳中那只遗传自母亲的幽绿色眼瞳突然间变成了和另一只眼睛一样的金黄色，紧接着人类的园形瞳孔开始向中央收缩，瞬间变成了一道竖立在眼球中央的赤色细缝。
砰！灰风小小的身体摔到了地上，恰好在这一刻杰特转过了身，似乎是认为灰风已经不可能再活下去因此转而想要到崖下的第四层去寻找逃走的拉斐尔她们。
他没有注意到，灰风的血流到地上之后，周围的地砖仿佛被熔岩浇到了一般发出了轻微的“兹”的响声，变得焦黑的同时冒出了一缕缕青烟。
仰面躺在地上的灰风，眼瞳已经完全变成了具有爬行动物特征的细长形状，眼眶周围的皮肤浮现出了仿佛鳞片一般的纹洛，同样的纹洛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脖颈与手背上，胸前被刺穿的部位慢慢地开始了肉眼可见的自我复原。
从两年前身体内的另一份血脉觉醒之后开始，灰风的实力突飞猛进，然而她却很自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直接动用过这份似乎是来自自己父亲的血脉力量，这种力量过于强大，让她很难以得心应手的驾驭。
和杰特的战斗，一开始是因为对方只有初等斗气，因此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动用这种虽然强大但却不可靠的力量，而后来，则是因为看出来对方运用的是法则力量，灰风觉得即使自己的实力再强大只要没有对等的法则级别的力量与之对抗也无济于事所以也一直没有动用这份连她自己都很难控制住的血脉之力。
却没有想到，最终这份强大而不可控的力量居然会在这样的一个境况之下，为了自保而自主地觉醒……
走到崖边的杰特没有立刻跳下去，而是伸头看向崖下，似乎是想要先确认一下拉斐尔她们掉到了什么地方，就在这时，一股天然的巨大威严猛地从他的身后扩散开来，竟是令周围的残垣断壁上一些细小的砂石再一次无风自震，从各自刚刚安稳下来的位置再次朝着更深的地方掉落下去。
杰特布满血丝的淡红色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色，他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圆睁的金澄色眼睛与细长的赤色瞳孔。
轰！
一场火焰风暴在断崖上炸开，瞬间照亮了整个塌陷后的遗迹空间。
第240章 并无仇恨
“……你，说什么？”
空荡荡的地下通道里，墨绿色的固化空间屏障之下，星汐迷惑地看着眼前的面露尴尬的狼耳少女，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原本，因为终于确认契露丝的真实身份，星汐兴致勃勃地正准备想要代表族内幸存的其他人欢迎契露丝的回归顺便把契露丝的亲生父母还健在的消息告诉她，然而契露丝突然间冒出来的一句“不想要加入”，却无疑给她浇了一头冷水。
“你不想要加入我们……什么意思？哦，你是说你不想要进入流浪者佣兵团吗？”
星汐勉强笑了笑，她觉得自己或许想多了，大概，这孩子只是不舍得现在的学校生活，以为如果向她承认了诺兰族的身份接着就会被她以同族长辈的名义带走加入她们所属的流浪者佣兵团吧？
真是笨孩子呢，流浪者佣兵团只不过是她们隐秘地在******地区发展起来的一股势力而已，实际上在流浪者佣兵团内的诺兰族人也只不过只有她们三个外加没有参加这次行动留守在******佣兵团总部的另两人而已，诺兰族幸存者们可不会笨到明面上只有这么一个可以记挂虚假身份的所在。
就在星汐这么想着的时候，契露丝却摇了摇头。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契露丝抓了抓头发，“这么说吧，两年前在被卷入凯尔斯之乱的时候，我曾经听当时发起叛乱的巴特勒宰相说过，诺兰一族当年的幸存者们似乎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被召集到了一起，还建立了一个什么恐……咳咳，就是类似于地下集会一样的组织是吧？”
狼少女暗松一口气，差，差点顺口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是恐怖组织了……
星汐神色有些不太好地看着契露丝，听契露丝问出这样的问题，她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从巴特勒那里听到了什么，但我们并没有建立什么地下集会。”
“诶？”契露丝眨眨眼，“可是……你们不是一直在各个大国内部活动着，筹划着向索兰神教复仇吗？”
“没错，我们的确一直在筹划着对索兰教派的复仇计划，但我们却从来没有建立过什么组织。”
提到索兰二字，在星汐的眼中重新冒出了令契露丝有些心惊胆战的仇恨目光，不过令她欣慰的是，似乎这一次星汐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突然间变得不自觉地激动不已，而只是音调略微有些不正常的波动了一下，但随后就回复了平静。
“但凡诺兰一族的后裔，对于索兰神教的仇恨都会深深地铭记于心，我们不需要什么组织来约束，我们只是在大长老的安排下，两三人一组地分布在大陆各地，隐秘地按照大长老给我们的指示各自经营足以对抗神教的势力，无论是当年支持宰相巴特勒和纳里斯亲王在普鲁德还有洛里斯两国争权上位的那些诺兰同族的势力，还是眼下我们明面上身份所属的流浪者佣兵团，之间都没有任何的直接关联，除了我们诺兰一族族内的人之外，并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些势力背后都有我们诺兰人存在。”
原来如此，契露丝点了点头，当年听巴特勒在疯癫状态下说诺兰族的幸存者全都聚在一起准备向神教复仇之后，她那副前世受到了大量二次元作品影响的脑袋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一群常年穿着黑底红云身上绣着十二只脚的蜘蛛刺青曾经被誉为奇迹的世代眼下则每个人都用不同的酒名作为代号的标准幕后操盘手形象……阿勒似乎其中有某个梗的画风和其他梗不太一样？
咳咳，总之，在她的认知里一直以为诺兰一族的幸存者们这些年来私下里结成了某个以不择手段的复仇为宗旨的秘密反索兰神教组织，不过现在看起来她还是小看了诺兰一族的族人凝聚力与对索兰神教的复仇之心。包括星汐在内，这些诺兰人对于神教的复仇信念之深显然不需要谁去组织动员什么，只要有人牵头指引一个行之有效的方向，他们显然就会自发地去开展一系列针对神教的复仇行动。
就在契露丝消化着星汐爆出来的有关于诺兰一族这些年来背地里的行动模式的时候，却听到星汐用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情的嗓音继续开口说了起来。
“尽管没有一个成型的组织，但分散在各地的族人们也都会基本上听从来自大长老的一些命令和指示，一些特殊的日子里我们也都会一同聚在大长老那里彼此之间交流一下近况。与其说是一个组织，不如说我们这些在14年前失去了家园与亲人的可怜之人，因为这一份仅存的同族羁绊在大长老的主持下变成了一个没有血缘联系的大家庭……契露丝，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不愿意……和我们这些真正的同族一起相处吗？”
被星汐灼灼的眼神盯着，契露丝有些尴尬地别开眼神。
“也，也不是排斥和你还有其他的诺兰族人来往，毕竟我也是诺兰族人……”
听到契露丝似乎有些服软的语气，星汐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然而下一刻，她就因为狼少女的话而睁大了眼睛。
“……只是，我不想要就这么将自己的人生投入到一场复仇之中。”
不想要就这么将人生投入到一场复仇之中。
从契露丝说出这句话之后实际上仅仅只过了短短的一瞬，然而在星汐的脑海里，她所说的这一句话却仿佛无数遍地回响着。
“你，你是说……你因为不想要向索兰教派复仇，所以你才不想要加入我们？”星汐声音竟有些干巴巴的，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不敢置信，就仿佛契露丝说了什么颠覆了她世界观的事情的样子，“难道说，刚才你百般遮掩不愿意承认是诺兰族，也是这个原因？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复仇？你，你不恨索兰教派？”
恨？或许，真的说不上恨吧……
“……嗯，如果你硬要让我给出一个答案的话，星汐，我或许和你们不一样，我对索兰神教……没有真正算得上仇恨的感情。”
契露丝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冷血绝情，没错，就事实而言，索兰神教当年的那一次灭族行动，毁掉了她在这个异世界上的第一个落脚点，夺走了她这一世的亲生父母的性命，也差点让她这第二次的人生刚开始了半年时间就早早地落幕……她不喜欢一直通缉着自己的索兰神教，如果可能的话她想要尽可能地远离跟这个的大陆第一光明教派有关一切人和事，但这都不是仇恨。
她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作为诺兰一族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她的脑袋里还在想着自己在车祸之中有没有保护好自己在秋叶原买的那些宅物……在诺兰村子里作为一个新生儿生活的半年时光里，她没有和任何人，包括她的亲生父母在内有过真正有意义的交流和互动，甚至因为内在的成年人灵魂的尊严底线问题，她都没有像正常婴儿一样向这辈子的亲生父母哭闹撒娇。
对于一个活了近30年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完整的世界观价值观的成年人灵魂来说，要对一个陌生的身份培养出真正的归属感，半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更何况这半年里她还没有和别人做过什么交流。她不知道诺兰族是群什么样的人，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亲生父母的长相，在她内在的灵魂对诺兰族人这个自己在异世界的第一个身份建立起足够的归属感之前，她就因为灭族事件而离开了诺兰族。
正因为这种归属感的缺乏，令契露丝明明是亲身经历了灭族事件的当事人，却始终只用一种半局外人的客观视角来看待自己的身世与当年那场惨祸。当一个人不把自己看做某个事件的当事人的时候，即使事件里的主人公再怎么悲惨可怜，反派在怎么面目可憎，充其量作为旁观之人的她顶多也只能做到同情主角讨厌反派，却又如何能够像真正的主角那样对于故事里的反派产生那种刻骨铭心的仇视与恨意？
在之后的岁月中，诺兰族以及14年前的那场灭族事件对于契露丝来说，甚至有种变成了如同游戏里主人公出场时必定会交代的身世背景设定一样的感觉。除了复制的能力以及可能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触发的“复仇”大型任务链之外，她对于诺兰族人这个身份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认知与念想。
但这样的事情，却是星汐所不知道的。对于她来说，她就算有朝一日信了仇敌索兰神教编出来的一些鬼话，也不会想到契露丝其实是个穿越者，早在出生的时候体内就已经有了一个活了近30岁的伪大叔灵魂。
因此，作为一个童年被爸爸妈妈呵护着在诺兰村子里快快乐乐地度过了3个寒暑，却因为一场无妄之灾被夺去了包括父母双亲在内的一切幸福的女孩子，作为一个对于诺兰这个名字有着真正血脉相连的羁绊与归属感的土生土长的亚勒斯大陆诺兰族人，星汐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契露丝能够这么平静地说出，她对于毁掉了诺兰一族的索兰神教没有仇恨。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够这么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
惊愕，愤怒，荒唐……没有一个词能够准确地形容星汐的心情，她现在甚至希望就像自己一开始误会的那样契露丝是被神教洗脑利用了才不愿意和他们这些真正的诺兰族在一起，这样至少她还能够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会恨！契露丝！”
第241章 失去的与获得的
当年幸存下来的那些诺兰族人如今都已经化身成为了真正的复仇者，对索兰神教复仇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如今支撑她们活着的重要的信念之一。
因此，星汐对于明明承认了自己的诺兰族人身份，甚至也完整地听完了诺兰族与索兰神教之间的仇恨渊源，却只用一句“我对索兰神教没有仇恨”就揭过的契露丝感到无法理解。
就像是被一个虔诚的信徒当成是最好的亲友的人，却当着那个信徒的面说出了完全违背他所信仰的教条的话一样，星汐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契露丝的话之后，心中一股无法控制的难以置信与背叛感油然而生，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不可自控的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恨！契露丝！”
契露丝为难地看着星汐，她预想到了星汐在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之后一定会有很激烈的情绪反应，也理解星汐那种似乎被自己背叛了的心情，但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和星汐具体解释。
其实她是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重生者，虽然不好意思但对于她来说，诺兰族的一切跟出差到了一个新公司结果还没能在新公司认识一个人参与一个项目公司就倒闭了是差不多一回事，她会对于令公司倒闭——咳对于诺兰一族的遭遇表示深切的悲伤与同情，同时对当年索兰神教对于诺兰一族做出的恶劣行径表示强烈谴责，但如果让她因为这件事加入一个明显没有什么正派气质的彻头彻尾的对神教复仇组织并签署一项终生制会员契约协议的话，那还是饶过她吧……
……如果这样跟星汐解释，恐怕会被当成拿一族人的血泪经历这种严肃的事情乱开玩笑而被星汐少女彻底讨厌到骨子里吧。
“呃，当然我也不是说对于当年的事情一点感觉都没有，索兰神教的确是无缘无故就毁掉了咱们诺兰一族的家园，把我们污蔑成恶魔后裔，甚至还这么多年一直都追杀我们，实话说我是挺讨厌他们的……”
“那你为什么……”
“讨厌归讨厌，但我想，我这种讨厌和仇恨或许并不一样，”契露丝抖抖狼耳，这是她觉得复杂麻烦时的习惯性动作，“我或许会因为讨厌索兰神教而尽可能地避开他们，拒绝和他们接触，或许会在遇到他们的时候尽可能地给他们明里暗里制造麻烦不让他们顺心如意，但这和真正以他们的敌人自居以复仇的名义来不择手段地攻击他们是两码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星汐微微红着眼看着契露丝，“索兰教派的人为了一己私欲毁掉了我们的家园，杀死我们的同族和亲友，结果你只用一句‘讨厌算不上仇恨’就放过了他们的罪行，这种想法我怎么可能明白！”
“不，我没说放过他们……”
“当年从那场灾难中的活下的诺兰族人，几乎都在那场灾难之中失去了最珍贵的亲人，恋人和朋友，凶手就是索兰教派，契露丝你觉得我们失去的那些东西一点都不值得我们拿起武器去复仇吗！契露丝你别忘了，你的亲人也——”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情绪激动的星汐突然间想到，瑞恩大叔和蒂雅丝阿姨还健在，似乎契露丝的亲人还真的没有一个死在那场灾难之中……
星汐话说到一半突然间顿住令契露丝颇感意外，她并不知道星汐表情纠结地在想些什么，不过没有继续被黑长直少女一直教训下去倒是令她松了口气。
“……星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确，有幸活下来的诺兰族的大家，想必都是被索兰神教夺走了最珍贵的事物的人们，所以想要向索兰神教复仇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我，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太记得……连亲生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想必他们也都已经和大多数人一块被那场禁咒夺走了生命吧……”
不，没有，契露丝你的亲生父母他们还活得好好的，他们一直在找你找了14年……
星汐很想要告诉契露丝，然而她却最终只是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契露丝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还活着，也就是说，她对于索兰神教没有深切仇恨的原因并不是知道了父母没有死所以恨意才淡化……那到底是为什么？
决心弄明白契露丝拒绝复仇的真正原因，星汐没有打断契露丝的话让她接着说了下去。
“……尽管不记得，但是我还是觉得我的亲生父母亲对于我来说是很宝贵的，所以说索兰神教夺走了我最珍贵的人也没有错，我或许是该恨他们才对。可是，这两辈……这14年的生活，我却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这一生会遇到的珍贵的东西，远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这么说着，契露丝对星汐露出了一个令星汐看不懂的笑容。没错，星汐看不懂，她能够感觉得到契露丝的笑容中充满了最真挚的温暖与幸福，但她却对于这些温暖与幸福的来源一无所知。
“我在当年的那场大灾难之中，很幸运地被一个好心温柔的……女性救了出来，然后收养了无家可归的我。她的家里原本除了她之外只有她的亲生女儿和她一起生活，她把我当做另一个亲女儿来抚养，而她的亲女儿也和她的母亲一样，把我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直保护我到现在，我想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再后来，我和姐姐一起出门闯荡，我认识了我养母的妹妹，一个平时只会装傻卖萌但实际上却很可靠的大姐姐，我还认识了一个尽管爱逞强但实际上却很希望能够有朋友在身边支持她的善良的……贵族女孩，认识了一个只要能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生活就很幸福的坚强温柔的栗发女孩，我还认识了许许多多其他的朋友，和他们在一起创造了好多好多让我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想想都会笑醒的开心回忆……这些都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珍贵的事情。”
契露丝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着狼少女那样的笑容，星汐不自觉地心头有种莫名酸楚的感觉……她没有骗人，她笑得真的好开心，明明一样都是在14年前失去了一切的人，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却觉得其实只有她才是一个真正失去了一切的人，而眼前的这个狼耳少女，却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又获得了更美好，更珍贵的东西。
嘴上传来切身的痛楚，星汐这才察觉到，她居然差点把自己的嘴唇咬破。她知道，自己是在羡慕……自己竟然是在羡慕。
听到契露丝讲述着她这14年来遇到的那些珍贵的人，星汐发觉自己产生的居然不是“把一些没有血缘亲族关系的外人看得这么重却不肯作为一个诺兰人跟同族一起同甘共苦复仇神教简直忘恩负义”的想法，而是发自内心的羡慕契露丝。这14年来他们这些人又都经历了一些什么呢，为了复仇而费尽心机在各个地方隐藏着身份经营势力，与被抢了权力蛋糕的当地势力对抗，与索兰神教的追捕周旋，除了同族之外没有能够相信和亲近的人……如果他们也放弃复仇，是不是会像契露丝一样活得这么美好，收获这么多幸福的回忆与珍贵的羁绊？
……不对，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放弃复仇……诺兰一族的幸福美满，早在14年前那场流星火雨之中被毁于一旦，他们现在只是一群背负着那些死去的人们的思念与遗憾苟活着这个世上的残破身躯，他们活下去的目的就是要为诺兰一族正名，让全大陆人知道诺兰一族不是什么恶魔后裔而是神的后裔；为诺兰一族复仇，让全大陆人知道索兰神教是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编篡历史甚至迫害神裔的虚伪者集中营，这才是诺兰族幸存者们应有的生存方式。
星汐闭了闭眼睛，诺兰族的幸存者之中，除了流落在外的契露丝之外年纪最小的就是她，那一年，她才满三岁刚刚经历过“神赐之痕”的觉醒。她比契露丝幸运，灾难发生的时候她已经记事，还隐隐约约地能够记得父母和祖母的长相，她也比契露丝不幸，她们一家人除了她之外都死在了那场流星火雨之中。
从那以后，她就发誓要将自己这一辈子都用于对索兰神教的复仇之中。灾难过去两年之后，仅仅五岁的她就硬是不顾一直照顾她的族人们的劝告，硬是恳求大长老让她一起跟着阿里阿里还有艾格他们一块去了******。利用虚假的身份建立流浪者佣兵团，为了扩张佣兵团的势力不惜用一切正当的又或者卑鄙的手段来跟其他的佣兵团抢夺资源和人才，杀过坏人，也迫害过好人。星汐早就清楚，对于自己这些复仇者们来说，就连普通人那小小的幸福都不能够再次享受，也没有资格再享受。
觉悟，早都已经做好了才对。
“……所以，你是为了你现在的生活，所以才不愿意复仇吗？”
第242章 契约的危机感应
“……所以，你是为了你现在的生活，所以才不愿意复仇吗？”
压制着心中连自己都理不清楚的复杂情绪，星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保持原本的平静冷清，用淡淡的语气直截了当地问契露丝。
“你可以这么认为吧。我对于索兰神教有怨恨，但却并没有达到让我能够舍弃这一切去实施复仇的程度……我不会否认你们的努力和你们的决定，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不要把强制性地将你们的复仇计划带入到我的人生中来，我很珍惜遇到的这些可爱的人们，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向往和大家一起过开心每一天的平淡日子，所以抱歉……我不会让我一个人的过往，毁掉我和我的伙伴们一起创造的现在与未来。”
契露丝的回答，与回答时那认真而郑重的表情，令星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不否认她们，但也不希望她们干涉到自己。
契露丝，契露丝妹妹，在你眼里，我们这些身体里和你一样流淌着诺兰之血的人这14年来的努力就没有一点点能够打动你的地方，竟令你如此避之不及么……
“契露丝，这就是……你的最终答案吗？”
星汐看着契露丝，一字一句，说得很艰难。
“你……这样，那，你的亲生父母呢？他们……怎么办？”
鬼使神差般的，星汐终是没能直接把瑞恩夫妇还健在于世的消息完整地说出来。
真是讽刺，原本亲生父母尚健在的消息，是被星汐当做是用来迎接这个失落在外的同族小妹妹回归的第一份礼物，现在却成为了星汐用来劝说契露丝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就是这最后一根稻草，居然也被她在最后一刻自己给扔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明明如果把亲生父母的消息说出来，或许契露丝会重新考虑是否加入诺兰族的决定，但话到嘴边，星汐却把想好要说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只干巴巴地吐出了“怎么办”三个字。
因为契露丝既没有失去父母又有了那么多他们这些复仇者想都不敢想的美好羁绊所以嫉妒？因为契露丝为了一些外人不惜抛弃一族的哀伤与仇恨所以隐瞒掉这个会令她惊喜的消息来报复？还是单纯地不想把她已经失去了的亲子羁绊变成逼迫要挟眼前少女工具，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要把这种手段用在自己同族的身上？
星汐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契露丝也当然不可能知道星汐这句话省略掉的东西是什么。
“亲生父母……”
契露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暗与忧伤，但随即又被一种令星汐微微有些痛恨的释然取代。
“我的父母亲被索兰神教的禁咒夺走了生命，这个仇我会记在心里，也永远不会原谅索兰神教。但是，被收养的14年里，我也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家和一些新的亲人，尽管彼此之间没有血缘的关联，但那种亲情的羁绊却是无法作伪的，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仇恨将他们也牵扯进来……”
亲情……
星汐苦涩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他们这些当年幸存下来然后被大长老聚集在一块的诺兰人们也在大长老的主持下自称是一个大家庭，按照大长老的说法他们之间尽管没有实在的血缘关系但从此以后都是真正的亲人，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这个新“家庭”里体会过类似于亲情一样感情。
其实大家都清楚，只是不戳破而已……大家庭？不过是一群失去了归宿的无家可归之人聚在一块互相舔伤口的安慰之所罢了。
“……无论你把我想成一个忘恩负义的自私鬼，又或者一个懦弱胆小的逃兵，我都无所谓，但是现在的我首先是契露丝，然后才是诺兰族人。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失去了两位至亲，我不想要让来自过去的仇恨蔓延到现在，伤害到我更多的亲人。”
契露丝说完，却发现星汐尽管在看着她，两眼的焦点却显然没有对准，似乎是正处于发愣出神的状态。
……话说，好不容易状态不错来了一发自我感觉还算良好的嘴炮，唯一的听众却中途溜号了怎么破，果然她没有燃系主人公的嘴炮神功自带气场么。
就在契露丝心中微微有些小郁闷的时候，突然间心脏没有征兆地狂跳起来，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她的脑海深处扩散开来。
慌，心好慌，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是……契约，召唤契约！
灰风姐，你出什么事了！
传念发出去之后，契露丝才反应过来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契约链接受到了干扰，她和灰风之间无法传念沟通，不过很快契露丝也不需要灰风实际地给她什么应答就知道，自己的狼姐姐似乎是出事了。
尽管传念无法生效，但契露丝一直都能通过契约链接感应到来自灰风的那种朦朦胧胧的精神波动，然而就在她发觉召唤契约不对劲之后，几乎是同时，那种来自灰风的朦朦胧胧的精神波动就突然间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异变。
就像平稳和缓的古典乐突然间变成了澎湃起伏的交响乐，从灰风那里传来的精神波动突然间失去了之前那种绵长平静，即使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干扰而隐约不明，却仍旧能让契露丝感受到灰风的精神波动突然间变得忽强忽弱起来。这种极其不稳定的精神波动要么是因为契约的一方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对召唤契约的精神掌控，要么是因为契约者本身陷入了一种无法自制的强烈情绪之中……考虑到灰风姐一贯的冷静沉稳的性格作风，无论是哪一种解释，都只能说明狼姐姐眼下的状况一定不太好。
契露丝焦急起来，她很了解灰风，尽管彼此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灰风却一直把她这个便宜妹妹当做亲妹妹一样，比对自己的事情还要重视。如果不是真的已经无暇顾及，时刻以她的姐姐自居的灰风是绝对不会这么明显地将自己的窘态暴露给她的。
另一边，总算是整理好了心情的星汐抬起头，正想要和契露丝说些什么，却看到契露丝满脸焦急，扭头看着斜压在星汐的固化空间屏障上将两个人一侧的通道堵死的那块大石板，身后毛茸茸的狼尾巴来回乱甩，无不显示着主人那焦急的心境。
“……契露丝？你怎么了？”
“我……”
契露丝正努力地感应着灰风的位置，听到星汐的问话张张嘴想要解释，但又因为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而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有些抱歉地对星汐摇摇头，纠结着将精神全部集中到召唤契约的位置感应之中。
在哪里？灰风姐的位置，灰风姐的精神波动传来的位置在哪……可恶，这座遗迹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召唤契约双方之间的精神链接会变得像是隔了好几层砂纸一样，明明能够感应得到，却无法正常传念，也无法像平时那样顺利地感应到彼此的准确位置。
灰风传来的精神波动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契露丝也终于勉强确认了灰风传来的波动大致就在把她们两个压下来的这块大石板后面的方位。
“……星汐，能把你的能力取消掉吗？”
从契露丝脸上的神情看出来她的想法，星汐微微舒了口气。
这样也好吧，其实，听了契露丝那番话之后，她也没有想好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先离开这里，找阿里阿里和艾格他们两个商量一下再说。
“你想要到石板另一边？”
“嗯，快一点，我感觉到我姐姐有危险。”
那个叫做灰风的小萝莉？
星汐想到来的路上灰风说她和契露丝之间是通过北地狼族的秘法彼此联络的，而现在知道了契露丝的真实身份是北地狼族，显然那个什么秘法是编出来骗人的……明明看上去那么小却是契露丝嘴里的姐姐，两个人之间又明显存在着一种很紧密的联系，到底两人是什么关系。
心中疑惑，但星汐却并没有让契露丝等到焦急。她倒没有解除能力，而是直接抬手做了一个推的动作，从帮她们挡住大石板的固化空间结界外侧就冒出一个大手掌来，直接将压在上面的大石板撑起，缓缓地将石板朝后推开。
周围的墙壁发生了轻微的震动，不过好在并没有因为星汐的动作而出现什么二次坍塌之类的狗血后果，很快那块大石板被撑起一个比较大的角度之后，星汐突然做了一个发力的动作，一下子将石板整个推翻开来。
两人这才看清楚石板之后的景象，她们之前被这块大石板斜着压在三层一处断裂的通道内侧，石板之后不远处就是以及塌陷形成的断崖，断崖之外是已然因为塌陷变成一片虚无空旷的深沟的黑漆漆的空间。
而就在两个人还没靠近断崖的时候，突然间从断崖下面，遗迹最底下的第四层向上冒出了数道赤红色的炙热火焰，紧接着两个人影从下方直接窜上了空中，借助周围火光的映照，可以看到是一个全身都缠绕着火炎的娇小身影正在追打着一个浑身冒着令人不舒服的灰烟的年轻人。
契露丝顿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个正在酣畅淋漓地出手攻击的小小的火焰人影。
“……灰风姐？”
第243章 出气的与被出气的
法则力量，被公认是凌驾在斗气与魔法之上，是从大陆伊始直到现在，大陆生灵所能够使用的最强大的力量，然而实际上，这种最强大的地位却并非是不可颠覆，至少在当今的亚勒斯大陆上是如此。
斗气达到英雄之金和又或者魔法师晋级七星贤者的先决条件是领悟法则之力，因此实力到达这个级别的强者又被冠以法则强者的名号，但实际上，英雄级斗气士和贤者魔法师尽管能够感知并理解法则之力，但他们所使用的法则力量，却并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本源法则。
要知道，一个世界的本源法则就相当于是构成这个世界最基础的框架规则，为了维持世界运作的平衡稳定，本源法则框架必须要极度牢固不能被轻易更改，否则哪怕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的变化，都有可能为世界内原本正常运转的因果律产生相当巨大的偏差，进而引发不同程度的世界崩溃。
别说是刚刚能够领悟法则的英雄级斗气士和贤者魔法师，就算是两三千年前的那些被尊称为诸神的至强者，他们也没有办法动摇世界的本源法则一分一毫，充其量只能够将自己创造出的伪法则在一定的时间和一定的区域内暂时性地硬“挤”到本源法则框架之中，以此来获得本源法则那种但凡世界内的造物都不可违抗的属性，获得宛若真正的神一般力量。
咳咳，话题扯远了。
让我们重新回到法则之力尽管最强但却并不是不可颠覆这个话题……除了上古神话纪元的诸神至强者，以及那些尽管及不上诸神但也或多或少掌握了晋级本源法则的手段的传奇斗气士和魔神魔法师们，在如今这个个体平均实力凋零的时代，除非是像老偷这样的七星贤者又或者传奇斗气士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来获取的暂时性的本源法则之力，否则一般人们认知中的法则力量，都只是强者们对本源法则的一种带有个性修改的模拟，空有类似的法则气息与力量运行规律，却并不是真正的法则。
这种模拟出来的法则之力并不完全具有真正的本源法则的特质，他们会在一定程度上对于普通的世界造物具有类似的不可违抗的效用，但如果作用的对象展现出来的能力超出了某个范围，又或者对象自身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对于法则力量有着很强的抗性，那么这种不可违抗的效用就会开始逐渐地减弱。
这就像是一个正常运作的齿轮，如果齿轮转动的不快具有的惯性很少，那么模拟法则之力就像是一只外来的手，可以轻易地将齿轮的运转停下并将它强行向反方向转动，然而如果齿轮一开始就飞快地朝着某个方向运作，又或者齿轮的轮身光滑难以施力，那么硬是向这个齿轮发力也只能做到减缓它的运作而已，甚至如果齿轮转的太过猛烈，伸出来的手不仅会无功而返甚至还会被擦伤。
杰特眼下就面临着这样的一个对手，尽管他从遗迹中获得的极限法则来自于上古的神级强者，但由于法则残片的不完整再加上他本人实力的弱小，他用出来的极限法则也只能算是一种模拟法则而并不像极限法则的上一任主人那样可以暂时将其作为本源法则来作用。而现在，这种模拟的极限法则尽管的的确确地在限制着对方的行动，但比起之前，这种限制效果明显变得弱化了很多。
砰！砰！砰砰！
沉闷的打击声回想着空旷的地下塌陷空间之中，杰特就像是一个人形沙包一般，无奈地被那个浑身包裹着赤色的火焰，凌乱的风元素以及澎湃的大师级巅峰斗气的娇小身影上上下下在半空中打来打去，尽管没有收到一丝伤害，但却同样也做不出什么有用的动作。
杰特在获得遗迹中的法则残片之前也只是个刚刚修炼出初级斗气的小佣兵，他们团里实力最强的高手也只不过是只有精英斗气级别的团长，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间真正的高手是什么样子的。
与法则残片融合之后，杰特和那些强者在领悟法则的时候一样接受了法则残片上自带的有关于法则的知识。从实力对比上来说，初级斗气士与法则强者之间的差距无异于天壤之别，杰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能够使用法则之力的一天。
获得了法则残片的自己究竟有多强，杰特根本就没有概念，他只知道自己似乎逼走了那个团内请来助阵的法则强者，之后也没有悬念地差点就干掉了一群索兰神教的神殿骑士以及他们领头的那个大师级斗气巅峰的强者，这令杰特的信心无比地膨胀。
而现在，被龙血觉醒之后的灰风当做人肉沙包打来打去的现实，却无疑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还是透心凉的那种。
这个小女孩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从她的身上杰特能够感受到一种似有若无的天然威严，而自己那无往不利的极限法则，在此刻的灰风身上竟也有种很难以奏效的感觉。
杰特并没有见过龙，他们这个中型佣兵团也从来没有也不敢接手和龙族沾边的那些任务，因此杰特显然不知道，他从灰风身上感受到的正是龙族特有的龙威，他也没有听人说过，即使是一些法则级别的强者也不愿意轻易地去招惹纯血龙族，因为纯血龙族的身体对于一切外来力量的干扰都有着相当强悍的抗性……甚至包括法则力量。
杰特的实力大半来源于他的极限法则对于他对手的那种变.态的限制削弱能力，在灰风重伤之前，他的极限法则作用在灰风的身上能够将她各个方面的能力都限制到一个可怜的程度，然而此刻，对于觉醒了龙族血脉的灰风，杰特却再难以做到像之前那样的事情。
龙族血脉对于异种力量的抗性极高，尤其灰风身体内的血脉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龙族中最古老的血脉之一。杰特的极限法则光是用来完全限制灰风那多种多样的攻击的伤害力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因而他也没法像之前那样彻底限制住对方那一身怪物一般的巨力，只能任由那个模样大变的狼族小女孩用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的巨力攻击把他一遍遍地用不同的姿势在空中击飞出去。
如果这个遗迹中存放的那块法则碎片还保持着最初的完整的话，或许杰特的极限法则还不会被灰风龙族血统削弱得这么彻底，毕竟这可是上古的一位神级强者死后留下来的法则碎片，龙族尽管强大，但在神级强者面前显然不够看。可是就像是杰特不明白本来应该掉落到三层的一个陷阱中死于非命的他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地从三层直接落到了四层一样，他也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遗迹中的法则为什么只剩下了一个残片。
现下，除了那一脸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愤怒之外，杰特也别无他法，只有在飞出去的同时不停地释放出体内那种具有污染气息的灰烟充斥着整个空间，好加快这个正在攻击自己的小丫头片子被自己的意志同化的速度，等待她最终完全********自己就能够作为堕落本源主体对她进行直接的命令让她停手并成为自己的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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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特的应对方法尽管有些被动，但不得不说是真的很有效果。
至少此刻正在全力攻击着杰特的灰风，已经能够明显地察觉到自己情绪里那种已然抑制不住的想要破坏一切的躁动，与一丝丝想要对眼前的杰特臣服的念头。
之前在被杰特的剑当胸穿透生死攸关的时刻，灰风体内的另一股血脉出于自保的意志自然觉醒了。
红龙，掌控着火焰之力的纯种巨龙……灰风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赫兰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但灰风体内的另一种血脉那鲜明的特征却令灰风知道，自己的父亲，绝对是一只真正的纯血红龙。
两年前红龙血脉的觉醒令灰风的实力有了一个阶跃式的提升，即使现在她还不能够很好的控制红龙血脉的全部力量，但这种血脉觉醒的状态无疑还是灰风最强的杀手锏……只是这一次，灰风却真的隐隐希望自己并没有在那个时候觉醒自己这张最后底牌。
龙是强大的，这毋庸置疑，而同时，龙的性格也有着十分鲜明的特征。黑龙贪婪狡猾，蓝龙冷漠高傲，白龙温润优雅，绿龙憨厚顽固，而红龙，则是出了名的直爽……与暴躁。
原本因为杰特的那一剑，大量的堕落气息就已经入侵到了灰风的体内开始对她的认知与精神进行侵蚀，而红龙的觉醒尽管瞬间利用龙族那强大的自我恢复力暂时性地缓解了灰风的致命伤，但同时伴随着血脉觉醒而涌现出来的暴躁的红龙天性却令此刻的灰风苦不堪言。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以灰风那冷静沉着的性格与卓越的自控力，无论是单独面对红龙天生的暴躁天性亦或是堕落气息带来的异常破坏欲灰风都有自信将这两种异样的情绪压制在自己的精神领域深处，然而这一次，两种极端的情绪却同时在灰风的脑海里炸开，甚至竟然还颇有些相辅相成彼此助长的意思。
几乎是拼尽了全力，灰风才总算是通过将自己无法控制的那些破坏欲和暴躁心绪引导释放在杰特的身上来获得暂时性的缓解，因而才有了她疯狂地在半空中以不让杰特有一丝喘息机会的气势暴风连击的一幕。
……传说中的出气筒？
第244章 灰风，即将堕落？
尽管把最终boss当做发泄用的出气筒的灰风姐姐威武霸气，但终归她还是无法在杰特那烦人的极限法则的限制作用下对杰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仅如此，灰风同时可以感觉到心底里那股不正常的破坏欲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不断变强，甚至隐隐已经压过了红龙血脉里的那种暴躁……对于狼姐姐来说，这显然是个极坏的消息。
这种堕落气息显然始终存在于杰特释放在身周的那些灰烟之中，在没有被杰特刺伤之前，这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堕落气息丝毫没有对灰风产生任何影响，可现在灰风因为之前的那一剑被堕落气息入侵到了体内之后，这些弥漫在空气中的堕落气息突然间就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的毒气一般，不断地随着灰风的呼吸进入到她的身体里，无时无刻不在加速着对于她精神领域的侵蚀。
灰风有些焦急，然而杰特尽管被她打得像一根被暴风卷来卷去的可怜稻草，但却因为那诡异该死的极限法则而仍旧没有收到一丝伤害。
这样下去，直到自己到达极限或许也无法伤到杰特，不，如果但只是这样那还好，至少自己还把他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可灰风就怕自己之后也会像那些佣兵一样堕落成为杰特的部下。尽管契约感应失效，但灰风却直觉地觉得契露丝应该还在这片遗迹之中，一旦自己********，因为杰特的命令而变成了要对契露丝出手的境况，灰风觉得自己还不如一死了之。
就在灰风强撑着心中的一丝清明来抑制心中越来越重的破坏欲与堕落感，想要趁着自己还有自主意识的时候至少把杰特给打远一点让他不要那么轻易地找到契露丝的时候，突然间令狼姐姐在最危急的关头还心心念念地为其考虑的宝贝妹妹的声音在塌陷空间内响了起来。
“灰风姐！”
如果是平时，无论表面上有多么傲娇，听到自家妹妹叫自己名字的时候灰风基本上心情都会瞬间变得瞬间明朗，然而此刻，灰风却是难得地不想要听到契露丝的声音。
将杰特再一次向上打飞出去，灰风扭头，正好看到契露丝正用浮空术朝她这边飞了过来。
小白，笨蛋小白，快跑啊，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快跑啊！
“小白快离开！”
就在灰风喊出声的同时，被灰风打出去的杰特也看到了契露丝。尽管这是第一次见到契露丝，不过从契露丝身上散发出来的法则的气息让他一下就知道了契露丝应该就是他手下的佣兵们瞒着他私下里追捕的那个狼族女孩。
细细地感受了一下，杰特很惊喜地从契露丝身上感受到了和老偷那种模拟出来的法则之力不同的，纯正而完整的法则气息。尽管同样不是本源法则，但契露丝体内的诺兰天赋法则，却是一条完完整整的特别法则，而且不知怎么，杰特从契露丝体内的法则气息中，竟感受到了一种令他十分熟悉和垂涎的感觉。
这个小姑娘的法则一定会是他的！
杰特这一刻甚至都忘了灰风之前把他当做沙包打来打去的耻辱，趁着灰风看到契露丝过来那一瞬的动作停顿，杰特直接狞笑着操纵着身周的灰烟聚成两条长龙飞向契露丝。
见到杰特的动作，灰风也顾不得太多，以最快的速度飞冲向契露丝。
“小白快闪开！”
“嗯……诶？”
契露丝一只手放在手臂上保持着正在往编译器里输入魔法的姿势，小脸上微微有些惊愕，就这么被灰风用斗气加持的一只手臂用力地推……飞了出去。
“契露丝！”
灰风看到自己这一推居然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用了这么大力气，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恐。
明明只是想要推开契露丝让她不要被杰特驱使的那团带有极限法则的灰烟正面喷中，然而就在接近契露丝的瞬间，自家妹妹那种熟悉的气味，竟前所未有地令灰风产生出了一种厌恶的情绪……她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对契露丝产生这样的感觉。
由于杰特的堕落气息而堕落了的人和魔兽有着显著的特点，其中最为明显的莫过于他们对于一切具有文明气息的造物的异常破坏欲，以及对于没有堕落的那些人与生物的无可化解的敌对意志。尽管灰风依靠着莫大的毅力始终没有让体内的堕落气息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彻底主宰她的意志，但潜移默化之中，她除了不会听从杰特的指令之外，其实在潜意识认知上已经收到了相当程度的堕落侵染。
原本，灰风的眼前只存在杰特一个目标，即使她潜意识里已经对于正常的生灵产生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敌意，但也因为没有可以触发这种敌意的对象而无法感觉到，因此尽管灰风知道自己的精神肯定已经收到了杰特的堕落侵染，但却并不清楚自己的意志已经被侵蚀到了什么程度。
而当她看到契露丝的瞬间，这种埋在她心底里的异常的负面情绪就顿时爆发了出来。
这里太危险，你不可以过来……不可以过来……走开！离远点！快从我眼前离开！消失！
就如同一棵树苗，由于不知名的外力干扰令原本向上茁壮成长的树苗侧面的一根枝干突然间疯长起来，最终甚至变得比主干还要茂盛粗壮结果喧宾夺主了一般。一开始灰风的心底里大半都是在担忧契露丝的安危的情感，然而在堕落意志的侵染下，只是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灰风那夹杂在担忧中的那么仅仅只有一丁点的对于契露丝不听自己劝告只身赴险的埋怨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方式在灰风的潜意识里膨胀变质起来。
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原本只想要把契露丝推出杰特的灰烟冲过的路线的那只手上，已经不知不觉地加持了威力不弱的斗气，除了手的姿势是手掌向外推的姿势之外，灰风在这一推上竟几乎用上了战斗中出拳攻击的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力量。
而处于多年配合的默契，契露丝根本就没有防备到灰风这已经近乎攻击的一推，直到灰风的手搭在她肩头的前一秒，契露丝还打算趁着灰风推开自己之前先给那个杰特来几发风压魔弹作为见面礼。等到契露丝发觉灰风的小手在自己身上用时的力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时，她已然被灰风直接推“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好在契露丝的反应还算十分迅速，被大力推开之后在猛力撞到墙壁的前一刻，她恰好将斗气释放出来覆盖到全身上下勉强完成了全方位的防护，多亏了少女身周这一层紫色的斗气防护膜，令少女在背后撞上墙壁之后除了全身上下一阵切实的痛感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大碍，至少精神头还足以勉强还能够维持住浮空术的效果不会掉落下去。
歪歪斜斜地依靠着浮空术将身体稳在半空中，契露丝抚着胸剧烈地咳嗽着，刚才被灰风推到的肩头竟是有些火辣辣的疼。
灰风姐这是……力量失控？
她看出来灰风正处于龙血觉醒的模式下，由于灰风之前受伤留下的那些伤口已经在龙族血脉蕴含的强大自愈能力之下完全愈合，因此没有看到灰风身上有伤口的契露丝第一反应就是灰风在龙血觉醒的形态下像第一次觉醒时一样出现了力量暴走的症状，然而她却又本能地感觉不对，刚才灰风身上传来的那种气势明显和暴走时那种力量混乱失控的感觉不太一样，而像是故意用了这么大力气一般。
“契，契露丝，你没事吧？”
按下心中的疑惑，契露丝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来。
“我，咳咳，我没事的，灰风姐……”
抬起头的瞬间，契露丝似乎看到灰风对她露出了有些狰狞的样子，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灰风的表情又变成了有些呆愣的样子……无论哪一种表情，对于狼姐姐来说显然都不常见。
“灰风姐，你……没事吧？”
听到契露丝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话，罕见地有些发愣的灰风脸色微微发白。
“……小白，你听好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灰风那低沉的声音被一个有些焦急的声音打断，一道单薄的固化空间屏障从侧面飞快地延伸过来，挡在了灰风的身后，下一秒，几道灰色的浓雾就撞在空间屏障上被挡在了外面。
在屏障延伸过来的方向，星汐踩着用固化空间在一旁的石壁上做出来的临时台阶朝着这边走过来，身侧是一直延伸到契露丝这边的那道屏障，冷清的小脸上带着一些嗔怒的意味。
“就算你们姐妹之间感情深厚，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地方。”
“星汐，谢谢你……”
尽管星汐的语气很冲，因为契露丝拒绝她的事情看向灰风的脸色也不太好，但契露丝知道星汐其实也只是面冷心善，何况刚才星汐的确是救下了她们，因此这声谢谢说的很真诚，然而当契露丝转头看向灰风的时候，却发觉灰风死死地盯着星汐，表情再一次变得像刚才那样狰狞。
难，难道说……
契露丝觉得或许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看着长这么大从未在灰风脸上见过的那种狰狞的表情，契露丝一瞬间产生了灰风与自己之间的距离似乎在变远的错觉。
“灰，灰风姐！”
第245章 ……我招惹到他了吗
看到契露丝因为自己那一推之力而狠狠地撞在石壁上的时候，灰风甚至都没有理会杰特原本瞄准契露丝的那道法则灰烟喷在自己身上，只是怔怔地看着撞到石壁上之后歪歪扭扭勉强保持住浮空术没有落下去的契露丝，心中的懊恼和悔恨不停地喷涌而出。
“契，契露丝，你没事吧？”
我，我都做了什么，我差点伤到契露丝，明明直想要推开她的，怎么会……明明只是推一下而已……只是推一下，为什么没有躲开……让姐姐难过就这么开心吗，什么事都依赖姐姐，指望着姐姐来帮来救，这个讨厌的——
“我，咳咳，我没事的，灰风姐……”
仿佛一声醒神的清铃，灰风心中滋生出来对契露丝强烈而扭曲的怨意一下子被契露丝的这一声给驱散了开来。
“灰风姐，你……没事吧？”
看着契露丝似乎有些被吓到一样地看着自己，灰风努力地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小白你听好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打断灰风的不仅仅是星汐的话，还有那种背后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的感觉。灰风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抬手，若不是正好看到灰烟撞在固化空间屏障上散开的一幕，估计下一秒灰风的拳头就会全力全开地轰在那道屏障上。
“就算你们姐妹之间感情深厚，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地方。”
“星汐，谢谢你……”
在遗迹里失去了契约联络的能力，灰风自然不会知道星汐和契露丝之间已经坦诚布公过，在狼姐姐的心中对于星汐的印象还停留在“试图打探自家妹妹真实身份的疑似诺兰族的可疑之人”。
在堕落气息的侵蚀下，就连对待契露丝都会产生出敌对意识的灰风，几乎是差一点要像走过来的星汐出手攻击。
……会威胁到妹妹……讨厌的人……不要靠过来……杀了她……杀了她……
“灰，灰风姐！”
和刚才一样，就在灰风几乎已经要服从精神中被堕落气息侵蚀的那一部分的的时候，契露丝的声音硬生生地将她拽了回来。
由于刚才灰风那副攻击性极强的表情实在是过于明显，就连踩着自己的能力造出来的阶梯来到两个人身边的星汐都清楚地看到刚才灰风对自己露出凶相的场景，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灰风，你不会被已经被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侵蚀了吧？”
契露丝打了一个激灵，星汐把她想说又说不出来的猜测说了出来，她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家的狼姐姐，期待着灰风能够一口否认，然而她却失望了。
“……嗯。”
轻轻的一个鼻音，却令契露丝脑海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震了一下。
“星……汐，请你……帮忙先抵挡一下，我有话……要跟契露丝说……”
星汐皱了皱眉，她现在不觉得让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沦落的潜在堕落者就这么和自己还有契露丝一块待在固化空间屏障的内侧是个明智的决定，但看着契露丝那恳求的眼神，星汐抿抿嘴，然后转过身将三人眼前的固化空间屏障拓展开来，轻松地将杰特放到这边来的团团灰雾拦在外面。
“你最好快点，如果发现你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我会第一时间干掉你。”
“你试试看！”
回应星汐的是契露丝冷冰冰的声音，星汐一愣，看了看契露丝那冷若冰霜的小脸，皱皱眉，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小白。”
灰风的呼唤让契露丝将充满真正的杀气的目光从星汐的身上收回，担忧地看着紧绷着苍白的小脸的狼姐姐，灰风明显是在拼尽全力的抑制着什么，牙关紧咬，眉头皱起，太阳穴处依稀可见青紫色的筋痕。
“……小白，这个人是……堕落气息的源头……小心，他身上有法则……他能够改变事物的极限……我之前受了伤，被那种堕落气息侵入了身体……娜诺哈和拉斐尔她们在底下……小白你快带大家走，我恐怕坚持不住呃——”
灰风的话没有说完，就觉得脑袋里一阵剧烈的眩晕感传来，因为要压制自己脑内因为堕落气息的侵蚀而出现的那种扭曲邪恶的念头而已经心力交瘁的狼姐姐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直接顺势昏了过去。
契露丝驱散两手上制造出来的空气超声源，从正面将灰风小小的身体抱住令她不至于跌落下去，脸色苍白但却格外的冷静。
“……抱歉呐，灰风姐，我从来都不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妹妹呢。”
早在灰风开口之前，因为她的一系列不正常的举止契露丝就已经隐隐猜到了灰风的精神已经被侵蚀了。如果契露丝真的只是被灰风一手带大的14岁少女，说不准她会一直到灰风把这段酷似各种小说动画电视剧里的催泪诀别台词说完也都保持着惊慌无措悲痛无比的状态，但幸运的是，契露丝并不是那种苦情戏的小女孩主角。
好歹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契露丝很快就接受了灰风已经受到了精神侵蚀而且看样子侵蚀还很严重的现实，并开始第一时间考虑解决的办法。
用超声冲击将灰风弄晕是契露丝第一时间想到的，毕竟没有比契露丝更清楚灰风的真正实力的人了，如果等到灰风真的完全堕落，那时候以她们的能力想要用温和的手段把灰风制服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还不如趁现在就赶紧先让狼姐姐晕过去失去行动能力。
接下来就是灰风体内的堕落气息，契露丝这一路以来只见过拉斐尔一个人有能力将刚刚入侵他人体内的堕落气息给硬逼出来，因此也顺理成章地就想到了要赶紧把灰风带到拉斐尔身边才行。幸运的是从灰风的话来看拉斐尔似乎也在刚才的那场大崩塌中和灰风她们一起掉落了下来，这么说的话……有了！
塌陷空间的最底层因为光线不足而一片昏暗，在这样的环境下拉斐尔释放出来的那层光明守御结界显然很是亮眼。有心寻找之下契露丝很快就在最下方的第四层找到了拉斐尔她们的身影，依靠着魔狼在昏暗环境下的敏锐视觉，契露丝能够清楚地看到在白色的结界之中拉斐尔抱着昏过去的娜诺哈，脸上有些担心地望向这边，而在她身边那个叫做老偷的老爷子则是坐在地上，似乎很累的样子喘着粗气。
娜诺哈也受伤了？不会也像灰风姐一样被侵蚀了吧？
“喂，你在发什么呆？你那个姐姐怎么了？”
契露丝扭过头，只见星汐眉头紧皱，一只手对准她怀里的灰风，似乎是只要灰风一有异动就会直接出手。
将昏过去的灰风更加抱紧，契露丝原本是想要狠狠地瞪星汐一眼说些话让她不要再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打对付灰风的主意，但很快就想到自己接下来为了救灰风很有可能必须要借助星汐的力量，忍了忍之后尽量平和地开口了。
“……没事，我把灰风姐打晕了，短时间内她不会恢复意识，暂时不会对我们有危险。”
星汐挑了挑眉。
“明明之前还说她们是你重要的亲人，对她动手却比我想的还要果断呢。”
“正因为是重要的亲人，所以才要在更坏的事情发生之前阻止。”
星汐看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动摇的契露丝，不知道是该欣慰这个从一出生就离开了同族流落在外的小姑娘已经有了如此成熟的心智，还是应该因为她丝毫不受自己的挑唆而感到郁闷。
“但是这不能解决问题，昏迷并不能阻止侵蚀的加重，除非你就这么一直让她昏着，否则说不定等到她醒过来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攻击你。”
“我知道，”契露丝烦躁地动了动狼耳，“所以我想要把灰风姐送到下面拉斐尔她们那里去，看看拉斐尔她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先不说那个索兰祭祀有没有这个能力，”星汐听到拉斐尔的名字露出了微微有些反感的表情，“我想，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恐怕只会让她们几个也和你怀里的这位一样遭殃。”
契露丝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星汐，后者叹了口气，娇俏的小下巴向契露丝身后抬了抬。
“那个……怪物的第一目标是你，那几个人在下面位置那么显眼，如果不是他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准那个索兰祭祀还有其他人早就被这个怪物当做人质来威胁你了。”
契露丝咬咬嘴唇看着固化空间屏障外侧，身上已经有近一半的地方都变成了正在向外冒出灰色浓雾的浆状物质，只能说是勉勉强强还保持着人形的最终boss。的确，从刚才开始，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就一直站在理她们最近的一处三层的断崖边，不断地用身上的浓雾冲刷着星汐挡在周围的屏障，同时也不断地发出十分尖锐嘶哑的不知道是在怒嚎还是在说话的声音。
“……我招惹到他了吗？”
“你身上的法则之力招惹到他了。”
契露丝眨眨眼，回头对星汐表示不服。
“你身上也有法则之力。”
星汐冷清地看了契露丝一眼，尽管那张不苟言笑的小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狼少女却莫名觉得自己似乎被鄙视了。
“你身上的天赋法则没有完全觉醒，不仅处于一种没有完全成型的不稳定状态，而且还不断地向外无意识地释放出纯净的法则气息，对于那个吸收了法则残片的怪物来说，你和你身上的未觉醒的法则，无疑是最好的进补品。”
第246章 恶魔之力
进补品？
契露丝看了看对面的那个浑身冒着灰烟不人不鬼的人形怪物，不由得一阵恶寒。
“……未觉醒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一直在用我的能力啊，”契露丝表示不解，“我的狼耳和狼尾都是利用诺兰族的天赋法则复制出来了。”
复制？星汐打量了一下契露丝的狼耳狼尾，再想了想诺兰族本来无法使用的斗气和魔法却被契露丝这么得心应手地用出来的事情，心里顿时对契露丝所说的能力有所了悟。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诺兰一族的天赋法则觉醒是有条件的，但你却并没有满足这个条件就不知道为什么在过去强行地激发了觉醒的过程。虽然现在你的天赋法则的确赋予了你一些特别的能力，但那并不是你真正的法则力量，或者说，只是按照你的天赋法则所产生出来的某种附带的能力。”
契露丝有些发懵，原，原来她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依仗了这么多年最大的底牌居然还只是自己真正的底牌的不完整状态么……那这么说自己其实还会有更厉害的天赋能力咯？哦呵呵，穿越之神乃果然是爱窝的。
“……那怎么办，要不然星汐你带着灰风姐姐下去到拉斐尔那里顺便保护她们，我趁着这段时间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星汐却摇了摇头。
“我不会帮你这个忙。”
契露丝被直截了当地噎了一下，顿时有些生气，然而星汐那平静的注视却令她冷静了下来。
尽管两个人是诺兰同族，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两人之间还真称不上什么朋友顶多只是彼此了解的熟人，而且自己可是才刚刚明确地用灰风姐她们的存在拒绝了星汐的回归邀请，星汐似乎还真的没什么理由帮自己救灰风。
低头看了看灰风，那张平时总会摆出一副努力彰显姐姐威严的小脸上，因为昏迷前一刻还在拼尽全力地与精神中的那股堕落邪念做争斗而显得有些痛苦，脸色微白，即使是睡觉的时候都会精神抖擞地立起来的两只狼耳软趴趴地撘拢着。
契露丝还是第一次看到灰风这么虚弱的样子。
“……那好，你把屏障打开一个小口让我出去。”
“我应该说过了，就算你把她送下去那也只能会无端牵连到她们。”
“我先出去把那个家伙揍趴下就可以了。”
“不可以，这很危险。”
“危险又怎么样！你不是不想要帮我吗，那还担心什么！”
看到契露丝那种焦急恼火的样子，星汐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感觉，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报了刚才被契露丝的冥顽不灵而惹得恼火不堪的仇而感到愉快，还是该为眼前的同族女孩竟然真的会如此为一个外族人担心而感到不爽。
“这不矛盾，我不关心其他人如何，但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身份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归，你都是诺兰人，我不想要让现在的诺兰族再经历哪怕一个人的损失……在我看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契露丝再次被星汐那直白的话给呛住了。
“之前我听老偷他们说过，那个怪物在从遗迹中获得法则力量之前只是一个实力很菜的佣兵，他的实力几乎都是靠着他的法则撑起来的，刚才灰风姐又告诉我了他的法则正体，我怎么可能会打不过？”
“你以为，单只吸收了一条残破的法则残片，他就能胜过成名已久的七星幻系贤者老偷吗？”
契露丝皱眉不语，的确，这一直是她比较想不通的地方。
“尽管只是法则残片，但是这个佣兵吸收的那块残片上却沾上了一些上古恶魔的气息，这才是他身上最可怕的威胁，那个佣兵，已经被那股恶魔气息同化成了接近大恶魔一样的存在了。”
上古恶魔？
传说中，上古恶魔在世界诞生不久之后，穿越了时空之墙自异世来到了亚勒斯大陆上，大肆屠杀大陆上的生灵，从而引发了那场贯穿于神话纪元始终的神魔之战。无论是在哪一段历史之中但凡提及上古恶魔必然会将它们称为是世界的噩梦。
然而听到星汐说起这个词，契露丝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害怕，而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上古恶魔在神话纪元的终末被诸神……那些神级强者们联手驱逐出了这个世界，这应该是事实才对。神话纪元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期间被探索的上古遗迹数不胜数，可除了一些离奇的谣言之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大陆上什么地方出现了真正的恶魔……这个遗迹不是一个上古神级强者留下的遗迹吗？”
“具体的缘由，我也并不清楚，这个遗迹里残存的这块法则残片会将获得者同化成大恶魔，这是我们大长老告诉我们的事情。”
这样说着，星汐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情绪。
“不过，如果你仔细阅读过有关于恶魔的记载和描述的书籍你就会发现，大部分从那个时代里留存下来的史料都有类似的记载，恶魔是来自其他时空的世界之敌，因此不会接受世界的恩惠并被这个世界的一切所排斥，而同时他们也憎恶这个世界和世界上的一切文明与生物，他们信仰毁灭与破坏，他们甚至会将这种扭曲的信仰通过毁灭和破坏的行为来散布出去，令原本正常的生命被扭曲同化成为他们的帮凶……”
说到这里，星汐也知道自己用不着再说下去了。
上古恶魔的这些特性，完全和契露丝她们遇到的这些堕落者们一模一样，狼少女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然后开口了。
“好，好吧，就算他是个马上就会变身的大恶魔，那至少在没变身以前，他也只是个贸然获得了法则力量的佣兵菜鸟而已不是吗。”
星汐指了指自己为了防范杰特的灰烟而在周围布下的固化空间屏障。
“你也听你姐姐说了，那个人拥有可以很强力的法则力量，一般来说对付法则只能以同样的法则之力去进行对抗或者干涉抵消，但他的法则之中同时也夹杂着恶魔的气息。恶魔是来自异世界的世界之敌，换句话说，他们的气息天生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沾有恶魔气息的法则力量已经不是能够被容纳在这个世界上的法则了，它们蕴含的混乱因果会对这个世界上的法则中正常运作的因果律进行干扰，即使是坚固的本源法则时间一长都会收到影响，更别说其他种类的法则力量。”
契露丝顺着星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之前尽管也掠过几眼，但她却并没有细看，这时她才发现，在星汐那层固化空间屏障的外层，尽管很浅，但还是能看到原本应该是墨绿色的透明固化空间竟然不知不觉地渗入了丝丝缕缕灰黑色的纹洛。
“我们诺兰族的天赋法则是继承自上古神级强者而觉醒的专属自创法则，算是现如今的大陆上最接近本源法则的法则力量，即使如此，我的固化空间法则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受到了那些灰烟中的恶魔气息的侵蚀……现在的你，体内的天赋法则都还处于不稳定的半觉醒状态，根本没有真正的诺兰法则的威力，即使出去对上他那种堕落的法则之力也不会有什么作为，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麻烦我出手救你。”
契露丝抽了抽嘴角，就算这是事实也不用这样当面打击人吧……
“不过你不必担心，正因为这次的对手有些棘手，大长老才派出了我们三个人一起行动，就像你看到的，我的能力更适合防守和掩护而不适合进攻，尽管没法击败那个人，但把他拖在这里防御他的攻击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要等到我的两个同伴一同到来，就一定有办法对付他。”
固守待援，的确是个最稳妥的办法，只是……
契露丝看了看怀里的灰风，通过召唤契约她可以感受得到即使是昏过去了，灰风的精神状态也并不是很稳定，显然精神侵蚀并没有因为灰风昏过去而停止，只是侵蚀的速度因为灰风昏迷精神波动变得不活跃而减缓了下来……契露丝担心灰风坚持不了多久。
从沙漠上的诅咒事件爆发到现在，别说是堕落的被抛弃者重新恢复，就是那些沾染上堕落气息的人中，除了吉祥天这样被堕落气息入体不久在精神领域遭到侵蚀之前就被拉斐尔将堕落气息逼出来的幸运儿之外，都没有听说过有成功地恢复正常的案例。
一旦因为堕落气息，又或者说是恶魔气息而堕落成为被抛弃者的残酷转变是不可逆的……那么灰风最后的机会，就只剩下这不知道有多长的短暂时间了。
“……呐，星汐，诺兰族天赋法则的完全觉醒的条件是什么？”
专注于切断被污染的那层固化空间的联系并重新制造防御屏障的星汐一愣，扭头看了看契露丝。
“正常来说，诺兰族人会在三岁的时候，由族内的大长老利用先祖传下来的诺兰之球来激活与‘神赐之痕’之间的联系，并通过诺兰之球获取新被激活的‘神赐之痕’所代表的法则真名，只有知晓了自己的法则真名并领悟了其中的蕴含的法则奥义之后，一个诺兰族的天赋法则才会真正觉醒……你的情况，明明从来没有接触过诺兰之球，但似乎神赐之痕已经被激活了很久，如果知道了你的法则真名之后，说不准立刻就会领悟法则奥秘也说不定。”
契露丝眼神一亮。
“那，你知道我的法则真名吗？”
星汐眨眨眼，对契露丝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
“……真巧，我的确知道。”
第247章 条件
“……真巧，我的确知道。”
看着星汐的微笑，契露丝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的确知道你的法则真名，但是——”
“‘但是我不会轻易告诉你，除非你肯答应我时候跟我一起回去’……什么的星汐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是这么俗这么无聊的人对吧啊哈哈哈……对不起我得意忘形了……”
契露丝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后，她原本是打算拿这个来堵星汐的话茬的，不过终于还是没顶得住星汐那凉飕飕的小眼神真诚地道了个歉。
星汐抽了抽眉头。
“……但是我不会轻易告诉你，除非你肯答应我时候跟我一起回去。”
没错她就是这么俗这么无聊了她就是要用这个来做威胁了怎么的吧！
听着星汐不紧不慢地把自己拿来堵话茬的台词一字一词地重复了一边，契露丝咧嘴讪笑了一下。
“我猜这是赌气？”
“这是认真的。”
看契露丝似乎还想要打岔，星汐补了一句。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天真，你想要拥有诺兰先祖赋予诺兰一族的馈赠，那么你就要先作为一个诺兰人尽应有的义务。”
契露丝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愉快。
“所以诺兰人的义务就是要不择手段地向索兰神教复仇吗？”
“诺兰人的义务是制裁那些给我们带来伤痛的卑鄙的小人势力。”
契露丝摇了摇头，低下头咬着嘴唇看着灰风。尽管星汐那死硬的复仇理念和趁人之危的做法令她有些不爽，但她不得不承认星汐很聪明，根本就不会被她打乱思路，眼下灰风姐处于随时都有可能会彻底堕落无法挽回的危险境地，她在这场谈判中根本就不占据主动。
看契露丝低下头不说话，星汐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如果这样就能让契露丝屈服那当然好，不过连星汐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契露丝在这个时候惊醒了诺兰的天赋法则打败了那个半觉醒的恶魔，谁也不能保证下面的那个年轻的候补圣女就一定会有办法救得了已经被恶魔气息侵蚀到如此严重地步的灰风，如果救不了灰风，那么能力觉不觉醒至少对于现在的契露丝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用或许会改变自己接下来的人生的一个承诺来换一个没有保障的令同伴获救的可能性，星系不觉得像契露丝这么聪明的女孩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即使契露丝不答应也没关系，又或者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星汐其实也挺希望契露丝拒绝她的威胁就这么安分地待在屏障里。毕竟受到能力的限制，星汐的确是善守不善攻，如果要是真的放契露丝出去和杰特战斗，一旦契露丝在她能力够不到的地方遇到了危险，她很可能没有办法及时支援。
就像星汐自己说的，就算契露丝那样明确地表示不愿意回归诺兰，但她终归是诺兰族的幸存者之一。经历过这么大的灾难之后，任何一个还活着的族人对于诺兰族来说都是宝贵的。语气让觉醒了能力之后不知战力几何的契露丝去冒险，还不如等到阿里阿里还有艾格两个人来了之后，他们三个彼此知根知底的老搭档一块以最小的代价来解决这个半觉醒状态的恶魔。
然而，就在星汐以为契露丝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间契露丝抬起了头。
“……好，我答应你。”
“哦？”
星汐很是意外地看着契露丝。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告诉你了法则真名，你就愿意跟我回去？”
“当然不是，”契露丝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纠结，只是略显平静地撇撇嘴，“如果你告诉了我一个名字结果我什么能力都没觉醒，那我不是亏大了。”
“………………”
星汐刚才说契露丝神赐之痕已经先行被激活，只要知道法则真名的话天赋法则就能完整地觉醒的说法倒并不是星汐在胡说，事实上这是大长老的猜测，但无论大长老的话在星汐的心中多么具有权威性，它始终是一个猜测，因此……星汐竟发觉契露丝说得好像蛮有道理的……
“咳……那么你想怎么样？”星汐轻咳一下以免自己显得太尴尬，“无论如何，你想要获得真正的诺兰天赋法则，就必须要背负起诺兰族应有的责任。”
契露丝对于星汐所说的所谓责任明显不是很认同，不过还是开口了。
“如果你告诉我我的法则真名之后我能够觉醒真正的天赋法则，那么我答应你，会背负起作为一个诺兰族人的责任。”
星汐很认真地看着契露丝。
“你能够起誓吗？”
“我自觉得我的信用还是靠得住的。”
契露丝露出有些受伤的样子耸耸肩，然而星汐却并不为所动，仍旧有些怀疑地看着狼少女。
就算觉醒了天赋法则打败了那个半觉醒化的恶魔，也不能够保证被侵蚀得如此严重的灰风就一定有救，但如果答应了星汐的要求，那么契露丝的生活从此以后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通过刚才被压在大石板时候的那番对话，星汐明白契露丝绝对是真的对于复仇这件事感到排斥，然而现在，她却要为了一个不怎靠谱的机会而接受自己如此排斥的一件事，也难免星汐会不相信契露丝。
“好吧，我发誓，如果我觉醒了诺兰族的天赋法则，那么我会承担起一个诺兰族应有的责任。”
虽然有些抵触，但契露丝还是认真地抬起一只手做出了发誓的姿势。
在没有签订特殊的魔法协议又或者遵从某种特殊的魔法的前提下，这种誓言其实除了心理和道德层面上的自省之外，并不具备什么实质上的约束效力。不过在亚勒斯大陆的文化背景之下一般来说自己主动打破自己立下的誓言的人还是比较少见的，而且契露丝看起来又不像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奸诈小人，发誓这一举动还是令星汐多多少少信任了契露丝的承诺。
“……就算打倒了恶魔气息的源头，你的这位姐姐也不会百分之百获救的。”
“我知道，”契露丝对星汐露出了笑容，“但只要有一丝一毫能够增加让灰风姐恢复正常的几率的机会，我都会去努力……我说过，我最珍惜的，就是一直陪伴着我的这些人们。”
看着契露丝的笑容，星汐心头莫名地有些发堵……明明契露丝答应了这个条件应该是令她高兴的事情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是输了什么。
“好，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法则真名，如果你没有因此而觉醒，我也不会用这个来要挟你。”
这样说着，星汐闭了闭眼睛，仔细地回忆着从大长老那里听来的契露丝的法则真名的每一个字。诺兰族的法则真名并不是那么私密的东西，对于除了法则拥有者本人之外的其他人来说法则真名其实也只是一句意思有些模棱两可的短句罢了，但对于法则拥有者来说，在第一次觉醒的时候，哪怕法则真名里弄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字眼，都不会令法则成功地觉醒。
“……‘生命最初的秘宝’……”
听着星汐嘴里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来的字眼，契露丝顿时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生命最初的秘宝……这就是她的法则真名……
领悟法则是一种很玄妙的经历，仿佛一场梦，又仿佛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灵魂在耳边低语连串起了一个很长的诗篇，契露丝抱着灰风落在星汐事前放在她脚下供她站立的固化空间台阶上，嘴里喃喃地一直重复着自己的法则真名，眼神有些涣散地注视着前方，额头上的神赐之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明亮的白色光芒。
不同于大多数光明系魔法自带的光芒，这种白光很淡，却仿佛有着莫名的无法阻挡的力量，甚至被杰特释放过来的那些能够轻易地侵蚀掉拉斐尔布下的强力魔法结界的灰烟在遇到从星汐的固化空间屏障内侧透射出来的白光时，竟仿佛被白光驱散了一般向后退却了一些距离。
屏障之外，不断地朝着她们这边释放灰烟试图瓦解星汐的屏障的杰特发出了一阵带有怒意的尖锐嘶吼，垂涎着契露丝的法则力量的他从那透射出来的白光中意识到，契露丝体内原本最适合用来修补他体内那破碎的法则的不稳定法则之力正在按照一定的规则聚集沉淀并形成一种稳定的形态，变得不再能够轻易地被他剥离吸收。
然而杰特除了灰烟之外却也没有什么其他能够影响到契露丝她们的攻击手段，他现在站的地方已经是距离契露丝她们最近的一处断崖，而那里跟契露丝她们的位置也差了足足有五六米的距离。
再次加固了一层固化空间屏障之后，星汐也不去理睬屏障外不断地发出恐吓式的噪音的杰特，转而略微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站在原地出神的契露丝，她是诺兰族幸存者中除了契露丝之外最小的孩子，因此她还是第一次见证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的天赋法则觉醒。也许是因为诺兰族的天性，从契露丝额头上冒出来的白光，莫名地令她感到有一种圣洁与亲近的感觉。
突然间，星汐想到了一件事情，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说起来……好像觉醒法则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冥想领悟来着？
在契露丝之前星汐并没有见过其他的诺兰族人觉醒法则的经过，但她自己在三岁生日那天觉醒天赋法则的时候，记得是用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嗯……友情推荐《魔法师就是贵族》，大家如果书荒了不妨看看呐】
第248章 简单易懂的天赋法则
星汐绝对不是故意要坑契露丝的。
长这么大，星汐唯一经历过的一次诺兰天赋觉醒就是她自己的那一次。法则觉醒对于本人来说，就如同是做了一场梦一般毫无时间流逝的概念，星汐只记得自己当时闭上眼之后，心神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十分玄妙的空间中一边聆听固化空间法则的真谛一边感知着周围的空间时而固化时而又恢复正常的过程，等到再一睁眼，固化空间法则就像是一项与生俱来的技能一样被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了。
至于她领悟自己的法则时在大长老的屋子里躺了两三个小时的事情，那是之后她的父母告诉星汐她才知道的，但那个时候她才三岁，而且在那之后没过一个月的时间索兰神教的禁咒就从天而降毁掉了诺兰一族……你又能指望一个三岁小孩子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对于稍微几天前自己在别人家睡了一觉的事情存有多少印象呢。
因此，星汐对于法则觉醒这件事所要花费的时间并没有一个很深刻的认知，直等到契露丝已经进入冥想领悟的境界之后，星汐才突然间发觉，自己似乎根本就忘了领悟法则所需要的时间这回事。
怎，怎么办……星汐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额头散发着耀眼白光的契露丝，如果这孩子像她一样一领悟就是几个小时，到时候恐怕灰风的精神早已经被完全侵蚀掉了，而阿里阿里她们估计也早已经找过来和她汇合一块把那个半觉醒的大恶魔给解决掉了呢……
看着契露丝就算是进入了冥想状态，怀里仍旧紧紧地抱着灰风的样子，星汐越发觉得一种深深的愧疚油然而生。契露丝是为了救灰风才答应自己那个条件换取了这次领悟天赋法则的机会，然而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对方就算是领悟了法则也很可能错过救治灰风的最佳时机而于事无补，还偏偏要因为那个约定履行答应自己的事情……
星汐越想越觉自己就像是个无德商人，用别人的家人做要挟逼迫人家签订卖身契却还在契约里动手脚进一步蒙骗对方，这简直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蛮带感的……咳咳她是说这实在是太令她良心过意不去了。
要不然，还是想办法把她们两个带下去，把灰风交给那个索兰祭祀看一看吧，虽然星汐不是很愿意跟拉斐尔打交道，但毕竟如果灰风真的在契露丝领悟法则的期间彻底堕落导致无法恢复的话，那么这件事说起来始终自己还是对于契露丝存有亏欠的。
就在星汐这样考虑着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微弱的声音令她浑身一震。
“……最初的…秘宝……生命最初……的秘宝……”
“？！”
星汐无声地张大嘴巴，看着正在喃喃地重复着法则真名的契露丝，那双紫宝石般的眼瞳已然从刚才那种瞳孔涣散的茫然状态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重新映出了狼少女特有的那种灵动元气的光芒。
醒过来了？这是领，领悟了？
星汐彻底地懵了，看样子契露丝似乎已经恢复了意识，可问题是……这才过了几分钟而已啊？她尽管对于自己当年领悟法则时候的记忆比较模糊，至少也可以确定应该是花了几个小时，这孩子居然只用了几分钟就从法则领悟的冥想状态清醒过来了？她真的有好好地领悟自己的法则真谛么……
星汐的震惊自然不奇怪，要知道那些一般的强者从奥法师或者斗气大师晋级突破法则壁垒的时候，领悟法则之力往往需要少则半天多则几天的时间，诺兰族因为血脉天赋的关系领悟时间普遍比那些强者们要少，但也基本上要像星汐一样有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用了几分钟就领悟到一条法则真谛的……
毕竟再简单的法则那也是构成世界的基础规则，理解法则运转的力量和单纯的明白法则是怎么回事那绝对是两码事，如果法则真的这么好懂，那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人被拦在法则壁垒之外一生都无法从奥法师或者斗气大师的阶级更进一步。
“契，契露丝？”
“……呃？”
“你……已经领悟了天赋法则？”
“……嗯。”
听到了契露丝肯定的回答，星汐顿时就有些惊呆了，然而随即她就发现契露丝的表现有些奇怪，按说拥有真正的法则力量对于个人实力的提升几乎就相当于一步登天的事情，看看杰特就知道，可契露丝的脸上根本就没有星汐预料之中的那种欣喜又或者迷茫，反而是一脸令星汐有些看不透的古怪神情。
“祝贺你了契露丝……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怪怪的？”
星汐疑惑地看着契露丝，难道说尽管领悟了天赋法则但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也是呢，毕竟只花了这么短的时间确实不太正常。
然而契露丝却摇了摇头，仍旧是一脸古怪的表情，似乎是在想什么好笑的事情，又似乎只是对什么事情感到有些荒谬。
“嘛……没事，别担心，天赋法则我的确是领悟到了……只是过程有些诡异就是了……”
“诡异？”
“呃，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突然间发现一直听别人说有多有名多流弊的大明星是小时候一块玩过泥巴的同村狗蛋那种感觉。”
“………………”
星汐一阵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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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露丝领悟法则的速度令星汐感到震惊，事实上就像她说的，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条天赋法则领悟得实在是有些诡异。
生命最初的秘宝，这是契露丝的法则真名。契露丝的神赐之痕早在还是个六个月小豆丁的时候就提前被她自己给激活了，因此就像是星汐所猜测的那样，在听到了法则真名之后，契露丝第一时间就进入了诺兰族人领悟天赋法则时那种既定的玄妙境界。
一般来说，世界意志对于想要以造物之身领悟世界真实的个体从来都不那么温柔。进入领悟法则的冥想状态之后，所有的领悟者的精神都会在这个奇妙的冥想空间之中被无穷无尽的幻觉映像包围住，它们或者只是一个简短的片段又或者是一个冗长的故事，其中也许只凸显出某一种法则的效用和本质，又或者同时验证了多种法则在世界运作之中的重要作用。在从这些景象之中领悟出某种法则真谛之前，法则的力量是绝对不会对领悟者有所回应的。
诺兰族的法则领悟过程则要相对简单一些。作为法则力量的“血缘关系户”，诺兰族不必像一般的强者突破法则壁垒时那么苦逼，要从印证了千百条法则的映象中筛选出自己最能够意识到的一条法则进行参悟的话。诺兰族在这个冥想领悟空间之中所需要面对的，都是同一种法则在不同的场合下的效用体现，这种冥想环境实际上已经隐隐带有暗示诱导的性质，自然会比一般的强者更容易领悟到自己的天赋法则之力。
于是，在诺兰一族的大作弊器背景下，契露丝的精神体进入到冥想领悟空间之后，所看到的就是一堆异界版的动物世界。
别闹？不不不，这是真的大实话……如果不是发现自己仍旧以精神体的形式存在于奇妙的冥想空间之中再加上耳边没有响起动物世界那熟悉的低沉旁白声音的话，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没有领悟法则而是又穿了回去正在看最新一期的动物世界……还是中二幻想版的。
契露丝看到的，是独属于这个世界，亚勒斯大陆上的物种演化史。
大陆诞生之后，最初的龙族并没有现在的纯血龙族那么强大，也没有那么个性鲜明，几乎都是一身一模一样的棕灰色鳞甲，略显笨重的身躯，以及并不长时间支撑这幅身躯飞翔的单薄肉翅。
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在火山口的龙族鳞甲变得和熔岩一般赤红，身体内充满了火焰元素，甚至能够像火山喷发一样从嘴里喷出炽热的红莲烈火；而相反的则是生活在北方冰原的蓝龙，它们的鳞片变成了地底玄冰一般的淡蓝，浑身上下常年向外散发出刺骨的寒意，连呼出的气息都能够立刻令液态水结成冰坨。
画面转换，恶魔入侵在整个大陆范围内点燃了战火，始祖精灵的文明国度在恶魔的入侵之中被毁于一旦，名存实亡。幸存下来的始祖精灵为了寻求新的庇护之所，也为了寻求更强大的力量来和恶魔们对抗，在当时族内最强的两位神级强者生命之神与月神的带领下分成了两批向大陆南北两处分头迁徙。
迁往大陆南方的始祖精灵们最终定居于一处森林之中，生命之神将这里改造成了充满灵气与生命力的乐园，始祖精灵们在这样一处到处都充满了生命灵气的地方学习利用灵能和生命力之间的转化来强化自身，最终变成了拥有大自然的恩惠并武技超凡的白精灵一族；而另一半始祖精灵则在月神的带领下定居于北地边缘的一处山谷，原本就常年昼短夜长的环境在月神的伟力之下变成了一个月仅有两三天有白昼的月色山谷，始祖精灵们在这里钻研魔能的奥义，接受领悟夜色与月光的恩惠，演化成了暗夜精灵一族……
……话说，她是在领悟法则对吧？这些映象是在暗示她的天赋法则的真谛？
在冥想领悟空间的契露丝即使只是一个精神体，却仍旧在脸上做出了一个囧囧有神的表情。
好像，她的天赋法则真谛还……挺好懂的？
第249章 那酷炫而科学的一巴掌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契露丝就清楚，在一个魔法与斗气占据了大陆文化主流的世界中探求科学理论知识，无疑是一件十分蛋（划掉）咪疼的事情。
魔法师们随便用脑袋想一想就能够在手上搓出一个火球显然不符合任何一条热力学定律，斗气士们依靠斗气发挥出了超人般的力量和速度这显然也与地球上那些人体生命科学理论背道而驰……这是一个属于魔法与斗气的世界，很多事情都无法用自然科学来解释。
不过话虽如此，契露丝却也知道，凡事也并没有绝对这一说。
超声冲击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赫萝和灰风都曾经出于好奇心仔细地研究过契露丝这个自创的杀手锏，她们可以确认这并不是一种魔法，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形式的魔法术式被建立，魔能也没有按照一定的规律形成某种魔法效果。在赫萝她们看来，契露丝只是单纯地让两手间的风元素按某种频率震荡形成波动然后释放出去而已，没有学过物理声学的她们自然是不会理解这种被契露丝称为超声波的似乎具有某种特殊规律的风元素波动到底为什么会有令人头晕的效果。
而这一次的法则领悟，契露丝又再一次地体会到了当年无意中创造出超声冲击这一小绝招时的那种酸爽……果然，尽管在这个异世界中科学君坟头已长草，但时不时的，死不瞑目的科学君也会从坟墓中诈尸还魂，在令人意外的地方给这个充满了魔法与斗气的世界来上酷炫而科学的一巴掌。
数不清的画面在契露丝眼前飞快地掠过，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无比高傲满足于现状的泰坦族一步步走向毁灭；泰坦族的附庸矮人族却继承了泰坦族的力量，改进了泰坦族的战技，并依托着他们对于火焰的独特理解发展出了独特的锻造文明；一个个原本弱小的魔兽族群为了生存一代代地演化出独属于自己的绝技与特殊的能力；所有种族之中只比兽族早些拥有自己文明的弱小人类依靠着强大的学习能力建立起最适合人类的斗气修炼体系和元素魔法体系，逐渐在斗气纪元的大陆争霸中成为亚勒斯大陆的主流文明种族……
按理来说，即使是诺兰族因为继承了上古神级强者的血脉在法则领悟上有着天然的优势金手指，充其量也只是把领悟法则的过程从无头苍蝇一般的一团乱序变得有迹可循，却不可能有世界意志直接把法则的本质真谛直接呈现在领悟者面前这种事。
然而契露丝却是一个异类的穿越者，掌握着一些这个世界的人们所没有的另类的知识与常识。
尽管一开始在这些异界动物世界集锦的包围下陷入了短暂的懵逼状态，但随即契露丝就回过神来，一种莫名微妙的灵感在她的心底里勃发。
生命最初的秘宝，异界的物种演化史，难道说……
其实如果是亚勒斯大陆土生土长的人的话，看到这一幕幕的演化史，或许在深思熟虑之后也会得出相同的结论，只不过也许就要像星汐和其他的诺兰族人一样至少要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然而契露丝却是前世在地球上真正接受过基础的理科教育的人，在看到这些东西的瞬间，她就联想到了上辈子从初中课本就开始接触的某位由达姓（？）伟人开创的著名的生物学论调。
……话说她那个时候上课无聊还在那副大胡子肖像画好顿涂鸦来着……真是对不起达尔文
可是，诶，她觉得她好像进入冥想领悟还没过多长时间来着？天赋法则是这么好领悟的东西么？记得赫萝姐姐说过领悟法则之力很难，就算是她也因为杂念太多领悟了【哔——】年（消音处由于会暴露真实年龄而被当事人含糊其辞地糊弄了过去，请默认为很久很久就好）仍旧没有领悟到一项属于自己的法则力量，可是怎么契露丝觉得她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似乎已经有点悟了？
这么想着，契露丝迅速地冷静了下来，的确，仔细回味一下那些映象的话，自然选择这一条倒真的是不太准确。影像中的这些种族却在确确实实地进化，在一代代的传承之中不断地变成更加具有特色和强大的种族，但与优胜劣汰物竞天择那种被动的进化方式不同，他们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主动去适应环境强化自身，让自己变得更加适应自己生存的土地，变成更加具有竞争力。
……关键词是进化，具有主动性的进化，又或者说，为了生存亦或是其他强烈的欲.望而进化……但进化是一种现象，如果硬要在这其中提取出一个最主要的法则的话……
生命最初的秘宝……就是出于自我的意志而不断进化的……可能性。
瞬间，所有围绕着契露丝浮动着的那些映象全部都停了下来，然后，飞快地朝着契露丝眼前的一点收缩，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球。
突然间变得空荡荡的冥想空间之中，契露丝看着眼前的小光球飘向自己，心中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她知道，自己真的答对了。
进化的可能性……能够进化，并且能够顺从自我的意志而朝着所希望的方向进化……这才是那些影像中所传达出来的，真正的内涵。
就在契露丝惊喜地准备将光球接住的时候，光球却在她的眼前停了下来，一瞬的疑惑之后，在世界意志的渗透之下契露丝很快就理解了缘由。
诺兰一族的天赋法则能力传承自上古神级强者的血脉，就像是那些神级强者的自创法则一样是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因此诺兰族领悟天赋法则还有附加一步，那就是要把原本的世界法则进行一些自主的修改，变成本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变异专属法则。
有了某种欲求，生命才会向某个方向去努力，去完善自己，主观的进化才会发生。但是，这种进化所需要的时间却往往是漫长的，甚至需要几代生命的传递才能够见效，那么……她的天赋法则，生命最初的秘宝，法则本质作用就定义为短时间内按照拥有者的意愿进化到自己所需求的生命形态好了。
这样想着，眼前的光球发出耀眼的白光向前融进了契露丝精神体的躯体之中，等到契露丝再一睁眼，就看到了星汐那张无比吃惊的小脸。
嗯……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嘛……结果ok一切都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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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露丝当然不会跟星汐详细地去解释自己因为穿越者的自带知识库所以轻松搞定了法则领悟的难关，但一时间狼少女也想不到好的托词，所性就是一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这么任性地领悟了”的傻笑，然后开始努力把话题往正经事上转移。
“嘛，总之，我已经很清楚我的天赋法则是什么了，而且如果灰风姐的情报准确，那个家伙的能力真的是限制事物的极限的话……或许我正好会是他的克星呢。”
极限与进化，还真是天生相性不合。
星汐正努力消化着从契露丝用创纪录一般的速度领悟了天赋法则的事实，听到契露丝的话之后下意识地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现在就要出去战斗？不行，你才刚刚领悟法则的能力，运用还不娴熟，贸然出去太危险了！”
契露丝皱皱鼻子，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星汐抬起白嫩嫩的右手虚握成拳放在脸边，就在星汐准备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卖萌也没用的时候，突然契露丝额头的神赐之痕发出了比之前还要耀眼的光芒，紧接着，契露丝抬起的那只右手就被同样的白色流光包裹，随即白光开始向外扩张延伸，变成了人手以外的某种形状。
真正点亮了天赋法则技能树之后，契露丝也总算是明白了之前自己那种吃东西来复制对方能力的伪法则能力是怎么回事。
由于她的法则并非是客观的自然选择式进化而是一种主观有意欲的进化，因此进化自然也就需要一个方向亦或者一个标杆。之前的那种能力，其实只是契露丝在法则并没有完全觉醒的情况下利用不完备的法则力量发动了模拟进化模板的能力，将被提取信息的主体作为进化模板来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性进化，由于法则不完备，被提取的模板信息无法持久地存在于她的体内，因而看起来就像是短时间的复制一样，到了时限不补充新的信息源就会被打回原形。
而现在，体内存储了自赫兰阿姨的魔晶内提取的完整信息作为固定进化模板，尽管一下子就进化到像人家那样的顶级魔兽一般的存在显然是不可能，但至少在自己身上加个狼耳狼尾狼手爪之类的单纯拟态却是不能再轻松了。
仅仅只用了一秒，狼少女右手上的白光就散开，一只毛绒绒带着粉色肉球的灰色小狼爪取代了原本的白皙小手出现在了契露丝娇俏的小脸蛋旁边，晃晃货真价实的小狼爪，头上的耳朵也配合地动了动，契露丝一脸小得意的样子看着星汐。
“别担心星汐，你看，我可是已经能够熟练使用天赋法则的能力了呢。”
星汐默，她又不知道契露丝的法则能力究竟是什么，光是变个狼爪怎么就能证明已经能够熟练运用法则能力了啊……
……熟练地用能力来卖萌吗。
第250章 章节序号如此多娇
“星汐，你应该知道，我这么着急地领悟法则就是为了能够早一点击退那个人然后让灰风姐早一点得到接受治疗的机会……我请求你。”
将变成狼爪的右手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契露丝很诚恳地请求道。
星汐抿抿嘴。
“你还真的很重视你这个姐姐呢。”
契露丝不说话，她只是认真地盯着星汐，后者来回打量着契露丝和灰风，终于还是认输般地叹了口气。
“……战场尽量不要离我太远，我先把你姐姐送下去之后立刻就上来，只要一有什么不对你一定要立刻到我的固化空间屏障里来，现在的诺兰族已经经不起哪怕是一个人的损失了。”
见星汐终于同意她出去战斗，契露丝欣喜地调动了风元素让自己浮起来接近星汐，然后把怀里灰风那娇小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星汐怀里，原本还想要说一些“星汐看起来很冷淡其实很善良呢”之类的话来调.戏一下黑长直少女，不过考虑到星汐好不容易才同意放她出去，契露丝最终还是明智地没有开口。
“谢谢你，星汐。”
听到契露丝这句发自内心的感谢，星汐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不过契露丝却是看不到了，她将灰风交给星汐之后立刻就转过身，额头的痕记闪耀起光芒的同时，右手在左臂上的魔导编译器里输入了浮空术和疾风术的魔导术式。
“……小心。”
身后传来了星汐的声音，紧接着在眼前的固化空间屏障就突然间打开了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开口，趁着灰烟还没有大量地涌进来之前，契露丝飞快地窜了出去。
杰特为了用恶魔气息侵蚀星汐的固化空间法则，早在固化空间屏障的外围布满了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浓厚灰烟，契露丝一冲出来，毫无疑问地第一时间就陷入了灰烟的重围之中。
灰烟没有实际的攻击力，但却蕴含着杰特极限法则的力量。契露丝很快就感受到了灰风所说的限制事物极限的法则所谓何物，她只觉得一股股外来的法则力量不断地编制着一些大同小异的因果规则然后融入到了她的身体之中，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抑制住了，速度也就变得比原本的速度缓慢了不止一倍，无论她怎么催动体内的魔力增幅加持在自己身上的浮空术和疾风术的效果，始终都无法在现在的这种慢速之上再增加哪怕是一丁点的速度。
这就是所谓的极限限制了么。
用被限制了的慢速飞出灰烟的重围，浑身上下被附加了层层极限法则不断地向外冒着灰色烟雾的契露丝在杰特似乎很高兴又似乎很愤怒的嘶吼声中接近他站立的那处断崖。
按现在这样的速度和力量，即使是对方只是一个只有初等斗气加持的佣兵菜鸟，恐怕她也无法匹敌，不过……
嘴角微翘，契露丝运转起了自己体内新近拥有的法则力量。
限制事物的极限，用扭转的极限因果关系来削弱对手的各方面能力，果然是个很棘手的法则，可惜……进化，是限制不了的呢。
道理很简单，只有已经形成某种定式的事物才会拥有所谓的极限，一个人出拳的攻击力极限取决于这个人所拥有的一切形式的力量合在一起的理论最大值，但如果这个合力最大值本身就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那么自然就不会存在一个稳定的极限值。
杰特的极限法则显然只能够扭转某一时刻下对象某项能力或者能力效果的极限，这其实已经足够可怕，毕竟极限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一个人的最大潜力，除了像灰风这样拥有龙血觉醒之类的变身技之外，没有什么人能够在战斗中随随便便地提升或者减少自己的最大潜力，即使是灰风，也只不过能够依靠觉醒血脉来修改一次自己的潜力上限，之后很快再次染上杰特的极限法则之后，新的极限值一样会地被扭曲篡改，然后强行地被削弱。
但这一次，杰特的极限法则，却很不走运地碰到了依靠着进化法则，可以随时随地对自己的各项能力数值上限进行修改的契露丝。
自带金手指能力修改器的妹纸就问乃怕不怕~
杰特本人显然还并不知道契露丝的底牌，看到契露丝被自己的极限法则减速之后仍旧貌似耿直地朝自己这边飞过来，杰特兴奋地发出了嘶吼声，他的喉咙和声道之中的肌肉组织早就已经转化成了灰色粘浆因为失去了人类正常的发声能力，全身上下的皮肤几乎都已经脱落，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由混沌的灰浆构成的人形一般。
恶魔是被这个世界的意志所排斥的存在，而同样的，这个世界的造物也被恶魔的意志和气息所排斥。杰特身体内里的血肉早就已经变质成了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充满混沌与无秩序的灰色物质，或许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的恶魔化就会彻底完成，成为神话纪元时为大陆带来深重灾难的真正的恶魔。
契露丝并不知道这一切，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对付这个对手一定要抓紧时间，不仅仅是因为灰风的状态，更是因为杰特身上那一层层不停地涌动的灰浆物质给她带来的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就在二者接近的瞬间，契露丝的额头印记猛然亮起，紧接着，限制在契露丝身上一切的极限法则顿时因为极限被突然修改而失去了效用。没有等杰特反应过来，契露丝货真价实的一击风元素漩涡就近距离砸在了杰特的胸前，一下子在杰特已经完全变为灰浆的上身中央破开了一个大洞。
“嗷！”
杰特发出了尖锐的吼声，从前胸被破开的大洞可以看到他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肉存在，完全只是一些混沌的灰浆在不断地涌动，一边散发出浓重的灰烟一边填充着本应是伤口的地方，看到这一幕的契露丝心中一紧。
星汐之前说这家伙已经因为那块法则残片上的恶魔气息的侵染已经很接近神话纪元祸乱世间的恶魔了，尽管她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恶魔是种怎么样的存在，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对于现在的这个家伙来说普通的方法已经无法杀死它了。
果然如同契露丝猜测的那样，尽管被契露丝的一记没有受到任何极限法则限制的风元素漩涡在胸前打了个前后对穿，但杰特却不仅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负面影响，反而这一击仿佛彻底地令他抛弃了最后一层对于人类身份的自我认知，原本还维持着人形的躯体顿时变成了一滩小山一般的巨大灰色浆块，从两旁接着伸出两条由灰浆构成的触手一样的结构朝着契露丝袭来。
契露丝咂咂嘴，轻松地后撤躲开了那团姑且还称之为杰特的灰浆生物的反击。然而杰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极限法则已经被猎物以某种方式解开，不甘地在灰浆构成的身体上开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小孔，接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灰色浓烟从中喷出弥漫在了四周，契露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沉，显然是再一次因为灰烟的作用陷入了极限法则的限制之中。
契露丝快速地动用进化法则，一边刷新着身体状态一边冲出了灰烟的重围，转身刚想要抬手再往杰特的身上来上几记微型风元素漩涡又或者高级别的风系魔法，却没有想到还没等动手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先充斥了她的脑海。
完了，因为天赋法则觉醒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刚才在灰烟中为了保持不被极限法则影响她一直在不断地使用进化法则小幅度地快速变动刷新自己的各项能力极限，尽管每一次动用进化法则变化的程度很小，但那么短的时间内动用法则力量的频率却着实不低，因此短时间内积累的精神负荷也比较大。
所幸这种不适感也只是瞬时的，契露丝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吸取教训晃晃脑袋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再轻易地闯进对方的灰烟之中。
而在断崖上，因为光线不足的关系看起来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堆在那里的杰特对于能够飞起来的契露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它操纵的灰烟速度并不快，而且即使一时限制了契露丝的速度狼少女照样能够刷新回来。
收回了侧面的两条延伸出来的泥浆触手之后，那团烂泥的周围突然间冒出了原本佣兵杰特所拥有的斗气场，代表着初等斗气的黄色光芒只闪烁了一下，随即就被和杰特现在的身体一样的混沌灰色取代，而斗气特有的那种气场向外喷发一样的形态也随之消失，反而变得有些软绵绵的，就像是一团透明的烂泥糊在那堆同样如烂泥一般的实体身躯上一样。
“小心！他的斗气变异了！”
下方传来了星汐急切的提醒声，几乎就在同时，那层软趴趴的斗气突然间变化成了无数细长的斗气触手，朝着半空中的契露丝飞快地纠缠了过来。
契露丝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那些斗气触手，顿时色变。
“里番向什么的去死一百遍啊啊啊！”
第251章 爆发力是个很讨人喜欢的词
根据神话纪元时期有幸流传下来的记载，恶魔并不是这个大陆上原本就存在的生物。
它们来自世界之外的混沌之中，带有着与这个世界的本源法则体系格格不入的混乱而邪恶的气息。一旦被这种气息侵蚀，原本正常的生灵也会变得邪恶而扭曲，甚至一些强大的大恶魔身上的气息连某一块地域的整体法则体系都能够进行侵蚀，令被侵蚀区域的本源法则体系扭曲崩溃，变成犹如界域之外的混沌空间一样充满不可理喻的混乱规则的空间，那种地方甚至连神级强者一不小心都会陨落在其中无法生还。
杰特身上的恶魔气息尽管并没有那么恐怖，但随着他恶魔化的一步步完成，他也已经开始有了对一些常识性的法则进行扭转的能力。
这些灰暗的斗气触.手显然就是原本的初等斗气被恶魔气息扭曲了其中的法则之后的产物。尽管本质勉强仍旧能算是斗气，但无论是威力还是形态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化，甚至就连斗气最基本的等级与颜色的对应规则都已经消失，使得杰特的斗气呈现出异常的犹如实质一般的浓灰色。
尽管发觉自己被这些灰色的斗气触.手围攻的时候十分的恼火不爽，但契露丝并没有像里番向女主角们一样惊慌失措——不用掩饰了我知道你们很失望[doge]——而是第一时间向后滑行的同时利用魔导编译器向前释放了接近全方位的攻击魔法裂杀之风，将那些靠近过来的斗气触.手一一绞碎。
很鄙视地看了那堆用了这招之后越发像一个变异史莱姆一样的最终boss，契露丝在心中默默地给对手的专业程度打了一个小叉。连触.手只是针对于马猴烧酒才有攻击加成都不知道的渣渣。没有项圈和链子你是永远无法击败作为兽耳娘的本小姐的哦呵呵~~咳咳。boss战要严肃。对，严肃。
尽管以契露丝现在的实力很容易就能够击退这样的攻击，但因为组成这些触.手只是斗气而不是什么实体的物质，因此杰特恢复起来也是十分迅速，只不过隔了几秒钟第二波攻势就再一次袭来，这一次没等契露丝出手，一道墨绿色的方形屏障就出现在她和杰特之间拦下了杰特的攻击。
“星汐，谢谢。”
契露丝看向下方。星汐正踩着固化空间做成的阶梯站在离自己有几米远的地方，方才提醒契露丝注意杰特斗气变异的也是她。
“没事，你姐姐已经被我送下去了，放心吧，那个索兰教派的祭祀说虽然她收到的侵蚀已经相当严重，但好在血脉的强横抗性令她还存有最后一份自主意识没有彻底堕落。”
太好了！契露丝忍不住咧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目光往下一扫就看到了正在结界中专注地用光明魔法治疗灰风的拉斐尔。
星汐瞟了因为这个消息而开心到连自己身处战斗之中都忘记了的狼少女，默不作声地用固化空间屏障替她再次当下了几次斗气触.手的攻击之后接着开口了。
“不过她也说了，凭她的能力只能暂时控制侵蚀不再继续加重却没有办法净化，想要让你姐姐恢复正常恐怕只有先从这里离开再说。”
“嗯。好！”
知道灰风姐没事，契露丝也顿时再次干劲十足起来。不过她刚想要绕开星汐立在她身前暂时保护她的固化空间屏障的时候，却被星汐给制止了。
“等一等契露丝，没有头绪的攻击对那个家伙是无法奏效的。”星汐对契露丝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你的帮助。刚才的战斗我也有注意，你的天赋法则应该是某种可以抵抗极限法则的拟态类法则对吧？能先帮忙吸引一下这家伙的注意力吗？我需要到断崖上去接近他。”
契露丝点点头，星汐说过他们三人这次正是为了讨伐这个有可能觉醒成恶魔的家伙而来，听她的总比自己乱来强。
“放心吧，他的极限法则还影响不到我！”
这样说着，契露丝抬手输入了一串用来强化自己身上的疾风术的魔导符文术式之后，绕过固化空间屏障飞快地冲向了断崖之上的杰特。
既然要吸引注意力，自然就要用最醒目最拉仇恨的办法。
放弃远程魔法攻击，契露丝靠近之后开始改用斗气不断地将纠缠过来的灰色斗气触.手一次次地击散击碎，灰浆史莱姆——呃不对是杰特，果然被契露丝这种在自己眼前乱跳的嚣张行为激怒，被击碎的斗气触.手不断地再生纠缠上来，那种带有法则之力和恶魔气息的灰烟也再一次从那摊烂泥一样的躯体里喷射出来，压缩着契露丝的活动范围。
在被斗气触.手击伤然后像灰风姐一样被侵蚀以及沉入灰烟中利用进化法则跟杰特的极限法则进行拉锯战之间，契露丝果断选择了后者。一边优先地击溃纠缠上来的斗气触.手，一边随时用进化法则刷新着自己的能力，就在契露丝脑内再一次被法则使用频繁所带来的那种针扎一般的疼痛充斥之时，终于耳边传来了星汐天籁般的声音。
“好了契露丝，离远一点！”
狼少女振作精神，强撑着再一次使用进化法则驱散了身上的极限限制之后直接朝着远离杰特身边的方向飞冲了出去。离开了灰烟的范围有一段距离之后，契露丝这才停下来，因为强烈的头疼干呕了几下之后，扭头看向身后的断崖。
只见趁着契露丝吸引杰特注意力的时候利用固化空间做成的台阶来到断崖上的星汐收回了一路上自己造出来的那些固化空间之后，重新在杰特化身的那团灰浆周围再次用固化空间制造出了一个大大的方形牢笼，将杰特和他身上的灰烟死死地罩在了其中。
“成。成功了？”
契露丝惊喜地看着站在牢笼外侧的星汐。然后后者却一脸严峻地摇了摇头。
“还没有。只不过是将他暂时困到了里面。”
因为使用法则太频繁造成的头晕恶心仍旧没有消失，契露丝小脸微白，摇摇晃晃地飞回断崖上，来到星汐的身边看着牢笼内的那团史莱姆一样的boss不断愤怒地冲击着牢笼内侧，而随着杰特的冲击，在牢笼内侧的表面也很快就出现了一层入侵到了固化空间壁垒之内的令人不舒服的灰色。
“……喂，星汐，你看那个！”
“我知道。”星汐看着自己利用天赋法则做出来的固化空间牢笼被能够扭曲法则的恶魔气息入侵，表情显得倒是比契露丝要淡定，“所以我才说我只是暂时把他困在了里面。”
看星汐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契露丝也略微平静了一些，也对，尽管认识时间不长，但以她对星汐的印象来看这孩子不会做白费功夫的没谱事情。
“然后呢，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家伙的恶魔化的源头就是被他融到身体之中的那块沾有恶魔气息的法则残片，尽管以我们的能力无法将那块残片毁掉，但我却可以依靠固化空间牢笼来将那块残片和他的身体禁锢起来。然后带回去让大长老处理。”
这样说着，星汐看向牢笼中发狂的灰浆魔怪。脸上微微露出难色。
“但是像现在这样巨大的体积，搬运起来实在是不现实，而且他的恶魔气息对于一切世界法则具有干扰侵蚀的作用，我必须不断地将牢笼内侧收到侵蚀的那层固化空间修补替换掉才行，像现在这个样子，需要牢笼内侧修补的面积会很大，我承受不了法则之力这么大量的持续消耗。”
契露丝眨眨眼，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把他的身体变小？星汐你直接把固化空间压缩不可以吗？”
“理论上可以，但你也看到了，仅仅只是这样一点时间，我的固化空间就已经遭到了他的恶魔气息的入侵，依靠固化空间法则的变形来压缩他的体积需要的时间会更长，一边控制固化空间的变形一边修补被恶魔气息侵染造成法则混乱的部分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吃力，所以需要一个更加有爆发力的方法来削减他的体积。”
嗯……有爆发力的方法呐……
“也就是说，自你暂时把他困在里面的时候，我需要攒一记大招然后给这家伙瞬间一发入魂把他轰成小片的渣渣对么？”
“…………嗯。”
尽管对于“攒大招”和“一发入魂”的意思并不是很理解，星汐觉得契露丝最后那句“轰成小片的渣渣”还是蛮……贴切的。
得到星汐的肯定，契露丝顿时有些手痒。
她觉得她还是很喜欢“爆发力”这个词的。
“对了，最好不要用魔法，牢笼内侧的恶魔气息浓度应该很高，需要复杂的术式来支撑作用的魔法说不定在进入牢笼内侧区域的瞬间术式就会被恶魔气息扭曲破坏掉，最好用纯粹的魔能元素或者经过极致精炼的斗气来攻击。”
“了解~”
契露丝说着，飞到了牢笼上方举起双手，暗月魔狼具有的风元素亲和力发挥到极限，周围风元素被单独提取出来，汇聚成一条条青色丝带般的魔能流朝着她的两手上方旋转汇聚，很快一个纯粹的风元素漩涡出现在她的头顶并开始不断地壮大，带动着周围的空气流动也逐渐加快起来。
随着风元素漩涡的不断变大，周围的风力也在逐渐增加，最终竟是在整个地下遗迹的塌陷空间内掀起了一阵小型风暴。
“契，契露丝，可以，可以了！”
因为距离太近，不得不用固化空间裹住两腿固定在地上才保证不会被吹跑的星汐抬起头吃力地在暴风中对契露丝喊道，而契露丝也感到再聚集下去头顶这道大型风元素漩涡说不准就会失控，于是对星汐点了点头。
下一秒，星汐的固化空间牢笼顶部的固化空间层突然间消失，契露丝“呀嘿”地叫了一声，用力地将头顶的风元素大漩涡直接砸进了牢笼内部。
嗡！！(未完待续。)
ps： 下一更21:45……话说点娘后台改版之后定时发布只能选18:45而没有了18:46的选项令有轻微强迫症的咱郁闷了很久_(:3ゝ∠)_
第252章 推boss还是要有攻略才行
以风火水土四大基础元素为核心构建的元素组合体系，实质上并不是仅仅出现在魔法系统之中，而是与能量体系理论一样属于亚勒斯大陆上最基本的法则常理。
不过，尽管灵能斗气系统之中也有着属性变异斗气这样彰显出极强的元素特性的斗气种类，但属性变异斗气在千人的斗气士中出现的概率也只有一两人左右。包括拟态变异在内的绝大多数斗气一般都处于多元素平衡的状态，不会像各系魔法那样因为能量构成中某种元素的主导地位而体现出明显的元素属性特征，因此人们在说起元素这一话题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将其与魔能以及魔法联系在一起，而一般来说，也只有魔法师才有能力从自然界中提炼出单元素纯度极高的魔能聚合体。
而单元素魔能聚合体之中，水元素和土元素无疑是相当稳定的，即使在聚合之后撤掉外在聚合力，已经凝型的水元素和土元素也不会产生结构崩坏，只要没有外力对其进行破坏基本上能够长时间地维持单元素聚合体的状态。
与之相反的则是火元素和风元素，火元素的超高活性以及风元素的自由扩张性质令它们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很难维持纯元素聚合体的状态。在猛然撤去所有聚合外力的情况下，两种元素的聚合体都会出现爆炸式的扩张效果。
火元素在爆炸的瞬间会释放出很强的能量，并使得附近的火元素浓度瞬间上升而造成剧烈的燃烧。风元素则并不会有很强的能量释放出来，但相应的。极快的扩张速度令风元素聚合体在自由扩散的同时会产生出相当恐怖的穿透撕裂的效果。就仿佛一堆无形而凌厉的利器突然间向四面八法弹射出去的效果一般可怕。
这正因如此。在听到星汐“把杰特的身体体积缩小一些”的要求之后，即使星汐没提醒契露丝不要用魔法，狼少女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利用风元素漩涡来对付这一坨最终boss。
由于风元素比火元素还难以聚合，因此很少会有人愿意费那么大的功夫去钻研怎么使用纯粹的风元素进行攻击。契露丝也是因为在制造出魔导编译器之前空有一身风属性魔力却没法使用魔法，无奈之下创造出了这样的一个各种意义上消耗都不算小的绝招，但虽然消耗很大，无疑风元素漩涡的威力上还是十分可观的。
高速转动的状态既保证了不安分的风元素即使在没有外在聚合力的情况下也至少能够保持住几秒钟聚合状态，又令风元素在扩散开来的瞬间就已经处于高速运动状态而增加了穿透撕裂的威力。契露丝自身的经验来看。一个手掌大小的微型风元素漩涡就足以对一个具有精英斗气护体的斗气士造成威胁，而眼下，自己头顶这几乎和她那纤细的身材一般大小的风元素漩涡，其威力自然是会相当恐怖。
嗯，爆发力要大，对不对。
一边这么想着，契露丝一边根据星汐的指示，在星汐打开固化空间牢笼顶盖的瞬间，将自己的大号风元素漩涡直接砸进了牢笼之中。
因为恶魔气息的扭曲效果，杰特的身体已然从血肉之躯的人身变成了一团烂泥一般的混沌灰浆体。所有对付过低级魔怪史莱姆的人都知道。如果个体实力不是实在太渣——低级史莱姆身中数箭已哭晕在厕所——这种软泥一般的身体结构其实对于包括打击刺穿在内的大部分类型的攻击都有着很强的免疫力。
然而风元素漩涡的攻击，却是一种全方位的快速旋转式撕裂。甚至因为星汐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只打开了牢笼顶部却没有取消侧面的固化空间壁垒，因此强势入侵到牢笼内部的大型风元素漩涡就像一个看不见实体的暴走搅拌器，直接就将那一滩堆在固化空间牢笼力的灰色混沌浆体绞得七零八落，零碎不堪。
星汐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在牢笼内杰特的灰浆身躯被风元素撕裂成一小块一小块之后，从四周的固化空间侧壁上第一时间就延伸出了五道平面壁垒将牢笼连带着其中被绞碎的杰特的身体一同分隔成了五个部分，然后迅速地再次将牢笼顶端用固化空间封住。
“呼……干的不错！”
星汐松了口气，对半空中的契露丝微微露出了笑容。
契露丝点点头，杰特原本那一大块的躯体让星汐趁着刚才被撕裂的机会硬生生地分成了五个部分，其中除了靠左侧的那一层中的灰浆体在被重新禁锢住之后仍旧很有活力地在不停地涌动着对周围的固化空间壁垒进行侵蚀之外，其余的四层内的灰浆物质明显活跃度大大减弱，显然是因为被固化空间切断了和本体以及法则残片的联系而受到了影响。
“那些被分离下来的部分怎么办？”
“那些原本都是这个叫做杰特的人类身体上的一部分，但现在因为恶魔气息的作用已经被扭曲改造成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所无法认知和容纳的异类存在。世界法则不能干涉有自主意志的事物，但被跟本体隔离开的这些东西只是一些没有自主意识也没有持续不断的扭曲法则散发出来的气息做支撑的异类物质而已，只要暴露在空气之中，很快就会因为受到这个世界意志法则的排斥而被抹除掉。”
这么说着，星汐撤销掉了剩余四层牢笼，果然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些灰色浆液堆在地上开始慢慢地减少，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那样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好了，就是刚才那样，休息好了的话就继续再来，直到把他的身体分离成我能够持久禁锢的大小为止。”
事实证明，其实只要找到正确的攻略方法，一切boss都只是任人宰割的经验值，灰浆体杰特就被二人一次次用同样的手段分离出大块的身体部分，没用多久，原本很是威风八面的最终boss就变成了能够被星汐两手捧着的袖珍体积小浆块。
当然因为体积缩小的缘故灰浆体中蕴含的污染法则之力还有恶魔气息也是越发的浓厚，星汐不得不始终把封着灰浆体的固化空间方盒捧在手上，每隔一小会就制造出一层新的固化空间来取代盒子内被侵蚀的部分，以保证灰浆体不会侵蚀掉固化空间牢笼重新跑出来。
“就这样就好了？”
从半空中落下来的契露丝显得有些疲惫，看着星汐手上的那块封印着杰特和那块法则残片的固化空间盒子，狼少女始终感觉没有什么实感。
“所以说，我们就这么把这家伙打败了？”
搞出了几乎要惊动整个西南沙漠北方贸易地带的诅咒事件，击败了法则强者老偷还有开了外挂的灰风姐，甚至差点就变成了传说中的上古大恶魔，履历这么酷炫的boss就这么被她们两个用这种技术含量并不太高的办法给制服了？
“嗯……至少这种大小的话就算持续使用能力来修补牢笼我也能够坚持很长时间。”
星汐点点头，神情也是有些复杂。
事实上，就连星汐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原本利用固化空间牢笼来限制这个未觉醒的大恶魔的办法是她们三人在路上提前想好的计划之一，但若真要她和阿里阿里还有艾格三人实施这个计划，恐怕还真不会像和契露丝合作这么顺利的搞定对手。
打败杰特的重点就在于如何应对并抑制住他融合的极限法则残片上附带的被污染的法则之力，要么将其核心部位的法则残片摧毁，要么像这样用可靠的办法将他牢牢地禁锢限制住。契露丝具有很强的爆发攻击力，并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免疫极限法则，星汐则是拥有固化空间牢笼这一强力的限制手段，两个人的合作正好优势互补，以杰特作为对手来说，简直就是绝对的梦幻组合。
如果两人分开带着各自的小伙伴单独前来的话，契露丝这边显然只有强行摧毁杰特体内的法则碎片一种险难的胜利手段，而星汐三人也会因为缺乏契露丝这样的强大火力而在分离杰特的身体这一步骤上陷入苦战……想想看，也只能说杰特实在是太不走运，在还没有完全恶魔化无法最大限度地对法则进行侵蚀干扰的时候，偏偏遇上了星汐和契露丝两个人的组合。
“这样，我们这次来这里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啊，终于把最大的敌人收拾掉了，太好了太好了，”明显是有意地中途打断了星汐的话茬，契露丝笑嘻嘻地对星汐合了合掌，“抱歉呐星汐，我实在是担心灰风还有我朋友她们，我先下去看看能不能快点带她们离开这里，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可以嘛？”
既然最后用的是疑问语气就不要在话还没有说完之前就已经走开了好嘛……
虽然很想这样吐槽，但星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看着契露丝那有些逃跑意味的背影，星汐心中略微有些复杂。
有了之前的那个约定，照理说就算契露丝反悔，这次她也有理由来硬的把她绑回去。
但是，星汐却不知道怎么有些动摇……
她是应该把契露丝带回去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契露丝之前说出的那番话，她对于自己这样的决断就有了一种莫名的质疑。
把她带回去，逼她跟她们一样复仇……真的要这么做吗？
星汐抿起嘴唇，然而还没有等她得出答案，突然间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极亮的光芒。
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黑发少女的意识就沉入到了那片白色的世界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