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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知     五代逆天txt下载     五代逆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1章 决策

    在高平大捷之后,郭荣斩杀临阵脱逃的何徽、樊爱能两人,以大胜为依仗将晋城的9万河北军进行了全面的整顿。然后,他留下韩令坤为河中节度使,负责泽州、潞州、晋州等地防务,让赵匡胤带着人马去河北的相州等地帮助向训对付到处流窜的杨衮,自己带领着白衣军南返回到了汴京。

    本来,河东刘崇损兵折将,这是一次图谋河东的大好机会。可惜,杨衮在河北闹的太厉害了,如果长时间的拖下去,让契丹人绝对中原实力大弱,到时候六十万铁骑南下,大周就再一次面临险境了。所以,郭荣虽然心不甘,但是他只能放弃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再者,契丹人的想法,郭荣也大致可以猜到,他们未必希望河东强大,但是一定不会希望河东被大周消灭。如果自己包围了太原,契丹人一定会来援救的,到那个时候,自己准备又不太充分,万一失利,对大周又是一种伤害。

    “众位爱卿,最近汴京形势如何啊?”郭荣刚刚回到汴京,就迫不及待的找来了王朴、魏仁浦、王溥等人询问情况。大周生存环境险恶,作为皇帝的郭荣身担子很重,心里的压力也很大。他没有一时一刻能够放松的。

    王溥瞥了眼,略略有些疲倦的郭荣,说道:“陛下,京中一切安好,只是……难就难在战争结束之后,如何善后的问题了。”

    郭荣久在地方,对朝廷的事物明镜似地,毫无疑问,王溥这么说显然是在哭穷了,打仗就是破坏。对军队来讲,活着的人要奖赏,死了的人要抚恤,对地方而言,一场大战,流民四起、家园残破,这都要重建,都要钱。更何况现在是冬天,没房子,老百姓如何御寒?没有吃的,野外白茫茫都是雪,老百姓如何过冬?

    郭荣笑道:“国库缺钱了。恩,前一阵子,张永德不是送来了一批物资嘛,朕在从内库中拿出来一些,今年就不发粮食了,全部发铜钱,要让军士们过一个好年。恩,对了,今年宋州一带遭了兵灾的地方,就免了他们的赋税。”前一阵子,张永德跑到淮南,可不是逛过旅游去了,他烧杀抢掠了一番,还是颇有收获的,虽然粮食没有抢到多少,可是银子、铜钱却抢了不少。而这银子、铜钱却正是伪周所缺少的。也江南缺粮不同,伪周缺铜钱,缺少货币。

    客网e在唐代的时候,不过是地处中央的河南,还是河北、山西,关中都是产量区,而江南则是相对贫瘠,后世异常发达的江浙、广东、湖北,在五代时候,都属于贫困偏远地区,为什么中国历史自宋代往前数,从来都没有南方统一北方的,南方经济基础薄弱,也是一大原因。打仗,如果双方脑子都不笨,都不发神经的话,从根本来说,是比人口数量和经济形势。

    所以,伪周占据了产量区,即便他战乱多了一些,可以一旦平静下来,恢复能力就不容小视。而南方就不行。良田也是要靠不断的改良、育肥的,不是说火种刀耕就能弄出来的。所以,马云在荆湘花了十年才初有成效,所以,马云才悍然发动了交州之战。可中原有一样不行,产铜地太少了,这造成铜钱稀少,硬通货有了问题。过去,中原王朝,还有南方藩镇们的进贡,现在南方统一在大楚的旗下,彻底和大周翻了脸。大周少了一个重大的铜钱来源,后来,大楚又控制了沿海,使得大周无法从高丽手中换铜矿,又少了一个来源。逼迫无奈的情况下,大周默认了民间私铸假钱就是铜钱里面掺入大量的杂质,可是这假钱不经使用,很容易就磨损掉,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几个大臣点了点头。郭荣又说道:“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大周虽然是应运而生,煌煌天朝。可是,现在四海不平,百姓颠沛流离,朕想一统天下,诸位爱卿有什么良策啊?”

    这个问话很普通,估计在五代时候,每一个帝王或者藩镇的老大,都会问类似的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臣们对这个命题也不觉得新鲜,当下,王溥几个人都只是泛泛而谈,讲的无非就是“以仁之国、以德治国”这些老生常谈。

    唯有王朴说道:“陛下,诸位大人说的虽然在理,可臣以为却不合时宜。当今乃乱世,当以力争,以仁之国,固然有利于百姓,可也会丧失机会。厉兵秣马、待机而动,才是王者之道。非是臣危言耸听,臣窃以为当今天下只有我大周处境最为危险。北无燕山天然屏障,南无江淮天堑相足,乃是四战之地也。南方的楚国野心勃勃,忘我之心始终不死;北面的契丹贪婪无度,南下掠夺时有发生。处于如此危险之地,诸位大臣尚在夸夸其谈,臣深以为憾。”

    王朴这话一出口,王溥几人脸就有点不自在了,不过,这王朴是皇帝府邸旧人,说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去,倒也没什么坏心眼。他们不是不知道“以仁之国”不合时宜,不过,这套东西,从老祖宗那里传来下,代代都有人出来唱两句,自己这些大臣不说这些话,来就说些黄金白银的,岂不是太势利了。

    郭荣却连连点头道:“王爱卿之言,甚合朕意。现今我大周在中央,而四边有四大敌国。卿等以为,那个国家应该使我们首先打击的呢?”

    王溥等人有点跟不形势了,他们也觉得应该对外扩张,统一全国,可是他们不主张急统,想先发展几年,再慢慢进取。可听郭荣的意思,明年可能就要出兵了。这出兵的话,军粮倒是充足的,可是,这粮草也不是天掉下来的,大周毕竟也算不是富裕,最好是安定几年,积蓄一下力量,再动手。

    更何况,在他们看来,在他们看来,现在这个局势有点糟糕。蜀国、汉国弱小,攻打起来肯定容易,可是,他们旁边的楚国、契丹可是大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小大有可能会演变成大战。如果去打楚国、或者契丹,两军实力相当,谁胜谁负恕难预料。更怕的是,大周在和一个强国交手的时候,另外一个突然捅一刀可就危险了。

    几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唯有王朴面带微笑,若无其事。

第112章 只能打楚国

    一般来说,老大一提问,下面的小弟们多多少少应该表个态,除非这事儿非常的扎手。大周朝看起来有100多个州,人口千万,可是还这真应了一句老话“年成不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听了郭荣这战斗意味很浓的讲话,宰辅们大都面显难色,有点不知所措。由于汴京之战、高平之战,郭荣在大周的威望已经无人可比,整个环境已经安定了下来。可是,思想认识不统一,宰辅们和皇帝对大周未来的发展有分歧,这些人只能选择了弃权,不表态,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郭荣猴精猴精的,一看这架势就明白小弟们对自己说的话,不认同。凭着他的威望,这事情当然可以强行通过,可是,出兵作战这要发动整个国家机器,调兵遣将、攻击粮草、安抚百姓,交通各国。即便皇帝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事事躬亲,毕竟人家是一个国家的N1,而不是什么小村长。如果下面的人做事带着脾气做事,带着不满办差,那不仅形象了工作效率,也会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

    这么一来,适当的说服,那就显得必不可少了。可这是,不能郭荣亲自来说服。位者,居中调停那是正常的,可是位者要是苦口婆心的游说下面的小弟们,这不是影响自己的权威吗?

    于是,郭荣一双眼睛就在群臣的脸少来少去,李谷、王溥、魏仁浦……只有王朴神情自若的站在那里。

    往好了说,王朴是智计多端,往坏了说,王朴那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大殿里一沉默下来,这家伙立刻就嗅到了其中异样的味道。他虽然和郭荣关系极好,深受信任,算得是心腹之人,可是,朝堂除了关系、能力之外,也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地方。从古至今,除了少数昏君之外,就算是手眼通天的关系、胜过管乐的才能,这升迁之路也是需要一步一步走的,当然区别在于,这一步到底有多大。想从一个小官吏,变成宰辅至少要担任三四个职务过渡一下。不然的话,就是有碍物议,就是位者擅开幸进之门。更可况,要升迁,是一定要有过硬的功绩的,或者要有别人都佩服的学识。

    所以,这王朴到了朝廷,虽然自己领头大哥当了皇帝,他还是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负责起草一些诏令、公文。说白了他就类似于后世的会议记录员。要把皇帝和大臣们商量的重要时间,以圣旨的形式写下来。王朴肚子里有货,他想让群臣佩服自己,想在群臣面前展示自己,他最需要的是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他肯定是要卖力的表现一把,刚才他的表现只能算作是中规中矩,现在他就要大放异彩。他要给皇帝陛下找到一条必胜之路。

    “臣以为若要真的作战,应当和南下楚国争夺淮南之地。”王朴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这是为何啊?四国之中,楚国的实力不弱啊!”郭荣说道。

    “陛下,臣以为不可。”还没等王朴回话呢,门下侍郎王溥就站出来反对道。他一边说,还忍不住瞪了一眼王朴,不带这样的,你想发表点有影响力的讲话,想给皇帝创造给你升官的机会,这个王溥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不能拿国家的事情开玩笑啊。汴京城下楚国是战败了,而且败得还有点惨,好在大周是最后的胜利者,而且还跑到淮南放了把火,给楚国一点教训。可就凭这一点,你就断言楚国是好欺负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别忘了,咱们大周在砀山一战也挺惨的,这一进一出,事实两国实力还是半斤八两。你要是去打打蜀国、打打太原这些阿猫阿狗,考虑到皇帝陛下刚刚登基想多赚一点威望值,这事儿还是可以商量的。可你不能去摸老虎屁股啊。更何况,现在楚国似乎有点像消停的意思,马云不是说了“楚周长期对峙”吗?这不是说短期之内无战争吗,这个空档期对脆弱的大周来说是一个极佳的发展机会啊。别的都不想打了,你还去扰别人干嘛。

    最重要的是,王朴的话茬儿不对。这丫不说去争夺徐州、争夺海州,不说去争夺邓州、唐州,偏偏说争夺淮南。淮南是什么地方,鱼米之乡啊,应该是楚国最繁华的地方了。楚国本就有点缺粮,你还去抢别人的心头人,这不是虎口夺食吗?你忘了前阵子,张永德跑到淮南,整个楚国立刻就行动了起来,把闲置已久在江南的战神都搬了出来了。而且包围申州的丁思瑾立刻就掉头南下了,如果不是张永德跑得快,说不定就陷在里面了。淮南那块,可不利于骑兵作战啊。

    和王溥的忧心重重截然相反,翰林学士王朴反倒笑呵呵的说道:“王大人,楚国消息你应该是清楚的,他们的邸报明明白白的写出来了,他们和我们的大周是绝对不能并存的,他们现阶段的任务就是要消灭我们大周。他们明目张胆的诏告天下,如果我们在不反抗一下,岂不是被人轻视了吗?更何况,这大楚还真的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和偏安一隅的蜀国不同,楚国志在天下,和我们矛盾是不可能化解的;势单力孤的太原不同,楚国地跨淮南江表,任期发展下去,对我们大周来说,极有可能错失了最佳的征服江南的机会。再有,四国两强两弱,咱们攻击弱攻,强国必然是干预的,可是,咱们要是主动攻击强国,弱国他未必会帮助强国,就算是帮了,他们也没有多大能力。就像在凤翔,仅仅一万白衣军就将5万蜀军彻底给挡着了。咱们要统一天下,就一定要先打强国。这两强之中,契丹人南下的兴趣不大,也没有入主中原的意愿,可是楚国却是念念不忘统一的。咱们打楚国,契丹人未必会帮,可是咱们打契丹的话,楚国人必然要背后捅我们一刀。因此,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楚国。”

第113章 老虎不是病猫

    虽然是乱世,皇帝对官员提拔速度快了些,可是能做到宰辅的位置,没几个是糊涂人。王朴本来一个记录员,居然在军国重要会议发言,这代表什么意思,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数的很。还不是借机提高一下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能说话的翰林学士和沉默的会议记录员,那完全不能相比的。这家伙出身郭荣的府邸,毫无疑问是皇帝的心腹;四十多岁的年纪,也曾经在汴京混过,多多少少也算有点小名气;他缺什么,缺的无非是政绩啊,或者是能表明他出类拔萃的能力或者言行。怎么样才算得拔尖呢?怎么样才算得政绩呢?还不是紧跟最高领袖,按着郭荣的意思办事。

    且郭荣又允许王朴在这里瞎咧咧,那这个信号就非常明显了,皇帝陛下是真的有心南下了。不过的话,作为心腹的王朴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大唱战争赞歌。王溥、李谷等人算得是郭威一手提拔的,对大周王朝忠心耿耿,皇要重用王朴,他们自然是看出来了,他们也不反对,当然也反对不了。更何况,王朴虽然在汴京不太显眼,可是这家伙也算是个能臣了,在关中做的事情也是井井有条的。可是,这王朴说的话,让他们觉得别扭,太霸气、太不给面子了。我们反对打仗也算是为国为民,你直接就来了一句“不合时宜”,把几个人宰辅一网打尽,这话也太冲了。

    除了态度不说,王朴的主意也太毛躁了。张嘴就冲着最强的楚国去了不是误国嘛。而刚才王溥也只说了一句“臣以为不可”,就被他王朴直接给顶了回去,而且王朴这丫说的还真有道理。

    王溥满脸涨红,梗着脖子说道:“楚国国力强盛,如果我们真的打算攻克淮南的话,恐怕要倾全国之力,而且,还未必能打得下来。你想必也是知道的,淮南被水路发达,可不利于咱们的骑兵突击啊。”

    “呵呵,王相也说是‘未必打得下来’,想必王相心里还是认为有打下来淮南的机会的。至于淮南水路发达,不利于骑兵,呵呵,咱们历朝历代,又有哪个国家开基立业的时候,是纯粹仗着骑兵的优势呢?或许,王相是认为咱们大周的步军不是楚国的对手了?”王朴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眼神却是闪动着狡黠的目光。

    王溥心里大怒,你丫说的真是什么话,我说“未必打得下来”,那意思不就是肯定打不下来吗?当着皇帝的面,我敢说一定打不下来吗?你难道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吗?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步军不是楚国的对手了,厄、、、好像步军是有点不行啊。

    王溥气呼呼的不吭声了,李谷却皱着眉头说道:“陛下,臣也觉得楚国是咱们的心腹大患,他们不仅仅势力强盛,而且和我们还是同根同种,自秦始皇统一流过以后,中原和江南都是中国的天下,虽然正朔在我大周,可是楚国贼心不死,对百姓还是很有蛊惑力的。契丹虽强,乃是外族,即便能战一时的便宜,也不可能站我中原的大好河山。而楚主马云,陛下也是认识的,虽说不什么英明神武,可毕竟不是糊涂人,手下的徐仲雅、范质、丁思瑾、朱元、马光猛等等文武百官也不是庸才,而且楚国地跨淮南、江表,人口颇多,这样的对手,绝对不能小视。征伐楚国,臣是赞同的。不过,伐人以明,讨伐江南,也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只有这样才能够事半功倍,否则的话,徒损国力耳。”

    李谷这话说的四平八稳,处处都是赞成讨伐楚国的,可是,他“不过”之后的话,余味太多。什么叫做适当的时机、什么叫做正大光明的理由,现在楚国在汴京大败而归,马云中了一箭差点一命呜呼,淮北的徐州、海州、宿州、泗州四州被我们拿下来2州,整个淮南防线,楚军肯定是存在着不少的漏洞,这个算不算最佳的时机呢,至于理由吗?你一个南蛮子,居然敢打我正统皇朝,而且还打到了汴京城下,这不是大逆不道,纯粹找死嘛。

    可是,这话还可以另外理解,楚国是被消弱了,可是大周的处境也是岌岌可危,除了关中,河北、河南都被楚军和契丹祸害了一通,今天的冬种、明年的夏收恐怕都会受到影响,这种情况下,还要去招惹楚国,这是不是有点不顾百姓死活,不顾自身实力,这个时机不好。而且理由也不充分,老皇帝刚刚入土,你怎么说也好消停一阵子,表示一下自己的孝心。皇帝不守孝也就算了,这孝期之中,还主动出去别人,这就有点过分了。

    王朴却是一笑道:“李相的话还真的是稳妥。”王朴稍稍的讽刺了一下李谷,接着就抓住李谷的话茬,说道:“臣以为明年将是讨伐楚国的最好机会。原因很简单,楚国的淮南防线不稳,给了我们有机可乘的空间,张永德在楚州的一把火,将引起了整个淮南的动,百姓纷纷难逃,如果不是当时汉逆南下,只要咱们增加淮南的兵力,即便不能打下来淮南,也能将淮南彻底的破坏掉。臣主张攻击淮南,不是为了彻底掌控淮南,也是将淮南变成战场,逼迫楚国将所有的本钱都投入淮南,使楚国没有时间恢复国力。”

    魏仁浦看着王朴侃侃而谈,心里有点腻歪,他倒不是对王朴看不顺眼,他和王朴都算得是郭荣的心腹嫡系了,不是李谷、王溥这些老臣子能比的。可是,打仗就要花钱,魏仁浦管的就是钱粮,大周现在的处境真的是差到了极点,打仗就花钱,而且这个钱投进去了,就没法收回来,还不如修修水利,哪怕是修条马路也能方便大家啊。可打仗……这可是个无底洞啊。你丫这个主意是想要楚国在淮南流尽最后一滴血,就算白衣军能打仗善打仗,可是楚军也不是好欺负的,老虎不发威你就真当人家是病猫啊。万一,马云毛了,再来一次四国联合作战,那可就麻烦了。再说了,你号称是当世诸葛,你丫不会看不住杨衮在河北的蹊跷处。赵匡胤那么能打的一个人,还不是让杨衮给跑了,以后这契丹人会不会觉得中原好欺负啊。你打楚国之前,总得把契丹人给摆平。不然,人家背后捅一刀,咱们可就完了。

第114章 远交近攻

    官做到魏仁浦这个级别,想的事情可就多了。如果他是翰林学士,他也会处处紧跟领导,揣摩皇帝的意思,以求得尽快进步,早点升官。可是,他现在已经是户部尚了,这个官职目前对他来说,已经算得倒头了。前面的李谷、王溥享有大名,而且也是干实事的人,这两年帮着郭威将大周治理的不错,现在皇帝虽然换人了,可是郭荣一点都不必郭威差,这样的人才,他怎么可能不用呢?这么一来,他魏某人没有那个实力将他们拱下来,既然没有了进步的机会,他想事情多多少少还是要从实际出发的。

    魏仁浦身子晃了下,准备站出来。郭荣却说话了:“王爱卿所言甚是有理,曾所谓敌弱一分,我则强一分。敌强一份,我则弱一分。淮南是楚国的根本所在,如果我们能把淮南变成战场,那么楚国就很难恢复过来了。不过,现在咱们的境况也不太好。魏爱卿,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魏仁浦心中一凌,他用余光瞟了眼郭荣,顿时明白现在是个怎么样的处境了,反对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为什么?今天的事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已经非常明显了,最开始王朴的话,还可以认为他是在表现自己,争取晋升的机会;可郭荣一插话,这意思就彻底变了,皇帝心里恐怕是非常想南下的。可是郭荣刚刚登基,他一定不会一意孤行,现在王溥、李谷这两个重臣已经表态发对了,自己这个时候再反对,皇帝南下的策略恐怕就要胎死腹中了。这恐怕会影响皇帝的威望,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心腹,在这种情况下,老大的面子也很重要。如果下面的大臣们分成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那么这个最终的决定权就重新回到了皇帝手,打也好,和也好,全都有皇帝说了算,这就不会影响郭荣的威望。

    目前的情况,李谷、王溥主和,而王朴主战,看起来是两派,可是王朴这个翰林学士的官位有点拿不出手,怎么说也要有一个重量级的人,主战才行。

    想到这里魏仁浦也不再犹豫了,他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南征未尝不可行,只要指挥得当,说不定会有大收获呢?前阵子张永德张将军不就在淮南征讨了一番吗?楚国实力的虚实,边关的将领或许有一些更清楚的认识。臣建议不让让张永德个奏章来,说明一下淮南的情况。”

    王溥听了这话倒没什么举动,他刚才被王朴硬顶了回去,竟然变得沉默不语。李谷却瞪了一眼魏仁浦,心里话:你丫捣什么乱啊,皇帝恐怕已经有了退缩的意思了,你要是表态主和,这事不就搁置了下来了嘛。

    李谷心里有些不满,战出来说道:“陛下,兵者,国之大事也。特别是南下征讨楚国,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现在四下并不清净,至少咱们应该先稳住契丹,然后才能各个击破啊。”

    李谷有点急不可耐的说道,“远交近攻”这你们总不忘了,特别是南下攻打楚国,你不先去契丹那里交流交流,那怎么能行啊。可他的话一出口,他就愣着了。屋里的人都是一群人精,这“远交近攻”这点基本常识,答应不应该不知道。说是要出兵以扰为主,可是还隔着一条淮河呢,没有个三五万人,想过淮河恐怕不太容易。可三五万人马,已经算得数量庞大了,抽调这三五万人,对大周整个军队布防还是有影响的。特别是发生了杨衮南下的恶**件之后,契丹人会不会再次南下,可就说不定了。

    李谷陡然觉得这个话茬不对,王朴这厮摆在台面的理由,确实有理。可是,这计划最大的毛病,可不是缺兵少粮,或者天下粗安,而是契丹人要怎么对付?身畔两只虎,你不可能指望着打一只虎的时候,另一只正好呼呼大睡。总要跟契丹人沟通一下。现在契丹人南下的危险性,甚至比楚国北的可能还大啊。毕竟契丹人就是一条狼啊,他一旦看破了我军的弱点,恐怕会死死咬着不放的。先要稳住契丹才是。

    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眉头似乎还微微皱了一下。

    这声音虽然很轻,可是挨不住这大殿太静了啊。下面的几个人没有一个没听见的。皇帝叹气代表什么意思?虽然不甘心,可看来他却是有放弃的意思了。

    王溥飞快的瞄了一眼郭荣,站出来说道:“陛下,‘远交近攻’那兵家必须的手段。臣以为如果不能先安抚契丹,贸然进攻楚国,恐怕会置我军与两面作战的境地。臣以为朝廷不妨先派使者赶赴契丹,探探契丹人的口风。”

    “陛下,李大人和王大人说的都对,可是,咱们又能拿什么东西来和契丹人谈呢?契丹人向来贪婪,可咱们手里却实实在在没有什么可以打动契丹的东西。派使者去契丹,表明大周对杨衮南侵的愤慨之意,这是必然的,可是要想说服契丹和大周和好,那可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了,除了石敬瑭当皇帝的时候,中原王朝可是契丹的死敌啊,就算是石敬瑭,他一死,石重贵不就和契丹人翻脸了吗?”王朴幽幽的说道,神情似乎已经不在想刚才那么激动了。

    “战又不能战,和又不能和,难道咱们大周就只能挨打吗?”郭荣似乎被莫名其妙的激怒了,他的语气突然加重,完全不像刚才颓废的样子,冷冷的目光注视着下面的大臣们。李谷等人心里暗暗打起鼓来,他们不仅是担心皇帝动怒,他们更对眼下的局势有些忧心,真像皇帝说的那样,咱们大周这么混下去,前途可就岌岌可危了。

    “魏大人,你可知道为什么楚国富庶无比呢?”在君臣都异常伤感的时候,王朴似乎有点没心没肺,跳出来对了魏仁浦。

    这话来的太突兀,而魏仁浦心里正好别扭着呢,当下也没多想,直接就回道:“楚国有海路,可以和南洋交流。”当然这只是楚国富裕的一个原因,也是能拿到台面讲的理由,别的原因说出来,就纯属自找没趣了。

第115章 西征

    “盛唐之时,水路并不畅通,可为什么盛唐国力强盛,却是历朝历代都难望其向背呢?”王朴笑呵呵的反问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狡黠。

    李谷、王溥、魏仁浦心中一动,用眼角扫了下皮笑肉不笑的王朴,几个人顿时明白了,你丫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怪不得刚才这家伙“南征”论调这么奇怪呢。王朴刚才南征的理由,是一套一套又一套,可愣是没提一点点具体措施。

    郭荣登基之后,只是顺势调整了地方的军权,除了蔡州的王殷之外,他已经将关中、河北、河南的军队牢牢地控制在手里,可是,郭荣却没有对文官体系作大的调整。皇帝没做调整,并不代表着他不会调整。而要调整政权的话,只能用文人,而且要是信得过、有才华的文人。王朴是什么人,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在地方的名望也高。这样一个人,被郭荣提拔是必然的,他只是少了一个建功的机会。

    所以,王朴一旦抛出“南征”建议,李谷、王溥立刻就慌了。他们不怕王朴位,老皇帝刚挂,信任皇帝就算再强势,也会把老皇帝的骨干班子保留一两年呢。一来这是“孝”道,表示继承老皇帝意愿的意思;二来也是为了保持政权的稳定性。换句话说,一两年之内,他们还是呆在这个宰辅的位置,莫说过去这几个人和郭荣的关系都不错,就算是比政绩,有这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巩固自己在郭荣心中的地位了。也就是说,王朴一时半会顶替不了他们,可是,王朴被提拔是必然的。

    而看皇帝犹疑的态度,他们第一反应就是王朴这厮不会是想靠这个来建立功勋,而且皇帝是不是已经同意他的建议呢。

    可是这个不顾实际、空洞无力的南征论,却让李谷等人完全无法让步,就算是挡着了王朴进的路子,也不能将国家架到火来烤。可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却是引起了李谷、王溥对大周实际情况的忧虑,一面要拼死反对,另一面,让他们也明白了这大周不对外扩张,绝对是死路一条。在李谷等人的心里,南征自然是不可取的,但是可是对外作战的口子却在无形中撕开了。

    这个时候,王朴突然转化话题,问大楚为什么富庶,其实已经是在放弃了南征了,但是,这家伙却暗暗的引起了一个新的话题西进。

    “为什么盛唐的时候国力强盛?”这肯定不能说李家三四代人施政得当。如果谁这么说,那他在政治就完全是不成熟的。盛唐国力强,那是因为老李家治理的好,那么现在大周岌岌可危,是不是因为老郭家不会治理天下啊?所以爱民、勤政这些东西,不适合在眼前这个情况下,来回答这个问题。不能从天时、人和考虑,那就只能从地利考虑了,而且在这个问题之前,王朴还明显的做了一个铺垫,由楚国因水路而兴,引到盛唐因为丝绸之路也兴盛。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清楚吗?这说明,王朴这丫在建议皇帝陛下,向西域扩张。大周的西边,过去的几个强大势力,比如吐蕃、回鹘都已经衰落了,其余的党项等部落纷争不休,也就是说,大周的西边敌人虽然很多,却没什么一个强大的对手。

    重开丝绸之路,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可是以大周的实力,应该能够收复祁连山一带甘肃。祁连山一带现在是回鹘的一支甘州回鹘的地盘,甘州回鹘虽然占据了肃州今甘肃酒泉、凉州今甘肃武威、瓜州今甘肃安西东、甘州今甘肃张掖、沙洲今甘肃敦煌等地,可是内部混乱的很,基本是各个州县割据自立,回鹘可汗对地方的控制力很弱。

    打甘州回鹘的好处有很多,第一,大周终于有了一个优良的马场,可以培养的大批优秀的骑兵,有了骑兵,至少守住中原应该没有问题。第二甘州回鹘那块地方,民族成分复杂,党项人、回鹘人、汉人、吐蕃人都有,而其中汉人的数量还不少,彪悍善战。如果这个利用的好,拿下甘州回鹘不会耗费太大的力气,治理甘州也不会费太大力气。第三甘州回鹘的肃州等祁连山麓处,也有不少良田,虽然不比中原那么肥沃,可毕竟是聊胜于无。第四,拿下祁连山,对大周来说相当于扩宽了战略纵深。中原这潭水太深了,三面受敌,如果楚国拿出重利贿赂契丹,两国结盟,联合出兵,那么中原还真的未必能守得住。如果拿下了甘州,那么中原的重要性就降低了,至少打不过,我还有地方跑啊。第五,拿下甘州回鹘,蜀国的陇右地区,就成了三面受敌了,大周想拿下陇右就很方便了,甚至可以在楚国作出救援反应之前,攻克陇右。第六,吐蕃等国实力虽然大幅度消退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能像唐肃宗那样借兵,中原的局势就会大大改观。就算不能从吐蕃那里借兵,可如果能从吐蕃那里借路也好啊,从西面偷袭成都,打蜀国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能够拿下蜀国,那么天下的形势就真的开始逆转了。

    听话听音儿,王朴虽然没有摆出车马来讨论西征的事,可是这西征就是板钉钉了。魏仁浦刚才表错了态,现在回过味来,第一个跳出来说道:“不知道王大人认为许多派出多少军队西征啊?”

    为什么魏仁浦认为西征就是板钉钉呢?一是因为王朴等着进呢,这么一个人才,总是当记录员可不行,更重要的却是因为郭荣政务虽然低调,可从他指挥军队可以看出,这丫绝对是一个强势的人。南征的调调不过是做铺垫也好,还是真真正正的建议也好,总之是在皇帝陛下欣赏的情况下,硬生生被李谷等人的顶回去了。可皇帝毕竟是讲究威严的话,被你顶回去一次,还能让你顶回去两回吗?李谷等人绝对不可能不考虑“皇帝权威”这个问题的,你总得让皇帝今天有个台阶下,再说了,赵匡胤在灵武的时候,和甘州回鹘打过两次,事实证明,那群回鹘人却是不行了。相对于南征而言,西征是完全可行的。

第116章 板上钉钉

    “下官以为两三万人马足够了。”王朴云淡风轻的说道,言语之间浑然没把西征当做很重要的一件事来讲。

    就是这轻松的口气,却让李谷三人顿时放松了不少,两三万人,那却是不算什么。不对,李谷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脑子想的却是西域的局势,那地方乱是乱,部落众多、互不统属,恩怨甚多,想彻底平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王朴信誓旦旦的这么说,万一到时候搞砸了,那他的政治前途可就倒头了。李谷脑子里转悠的净是,这王朴这个计划到底图的是什么?

    郭荣却在面点了点头,肃容道:“关于甘州回鹘的事儿,朕在关中的时候,赵匡胤赵爱卿就曾经禀报过朕。朕觉得是可以试一试的。王爱卿,你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这件事情,当然可以试一试了。就历史来看,西夏真正强盛起来,靠的可不是眼下的夏州、银州这四州之地,它主要还是靠后来攻占的甘州回鹘的地盘。西夏也就是靠着这些地方和北宋、契丹对峙了百余年,而西夏先后存在了近三百年,这足以说明甘州等地的重要性。可偏偏甘州回鹘现在衰落的不成样子了。

    郭荣话不多,可话里面的意思却没有藏着掖着。先表明立场可以试一试,后来就追问你有什么具体计划没有?刚才的南征,皇帝可没有这么追问啊。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不糊涂,南征也就是个幌子。可是,皇帝现在面沉如水,如果李谷他们不识好歹的再跳出来挑刺,反对西征,皇帝保不住就是龙颜大怒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皇帝陛下不是没事找抽嘛。

    “臣昨天刚刚收到消息,凉州刺史张朝遣使进京,希望举族内附,请陛下任命新的刺史。”王朴笑呵呵的说道。

    “王大人,你这消息可靠吗?”李谷扭头问道,他问是问,心里却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昨天都得到消息了,那你刚才还说什么南征啊,这不是摆明给我下套吗?

    李谷的眼睛不由得就流露出一股子耐人寻味的意味,你小子往爬,我不拦着你,可是你踩着我的身子往爬,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王朴却微微一笑,李谷的意思,他听明白了,李谷这家伙是在暗指自己消息来源不合规矩,毕竟人家是宰辅,李谷都不知道,自己这个翰林学士却先知道了。不过,王朴却没有什么心思辩解,他直接说道:“使者昨天昨天到了永兴才找了永兴留守表明了身份,永兴留守生怕耽误了朝廷的大政,派人快马送来了。”

    郭荣在面有些惊讶的说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个应该是天赐良机了。张朝能够顺应大举,举城而附,传旨封赏他做安凉侯,在汴京再赏赐他一所好宅子,再加封御前金吾左将军。呵呵,他能来,说明咱们大周在西域,至少是甘州一带,还是颇有威望的,希望肃州等地也能够顺利归降,朕决不吝啬爵位。”郭荣越说越高兴,更是连连封赏起来。

    “陛下,臣以为凉州是一个跳板。现在甘州一带,动乱不堪,如果咱们能够妥善处理好凉州的事物,对动荡中的甘州局势来说,无疑起到了一个良好的示范性作用,对咱们下一步收复肃州、甘州、瓜州、沙州等地,打下坚实的基础。”王朴趁热打铁的说道。

    “陛下,张朝举义而来,说明凉州一带还是恭顺有佳的,臣举荐户部郎中高兴赞为凉州刺史,这人做事稳重,才俊文雅,可为一方良牧。”王溥站出来举荐道。

    高兴赞这个人四十多岁了,是后晋高祖年间考中的进士,在汴京混了十多年,诗词歌赋那自然是没的说,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建立过什么大功勋,当然,也没有犯什么错误。说白了,丫能混到郎中这个官职,主要就是靠混资格混来的。这家伙从都没有在地方历练过,没有担任过哪怕是县令这样的地方官,突然把他扔到凉州去,教化百姓合适吗?

    高兴赞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人都清楚,那么王溥举荐高兴赞的意思,大家一琢磨,立马就明白了。说白了,王溥这丫还是反对出兵,高兴赞这样没多大本事的文官去了凉州,想的只能是如果安顿凉州,只能是事事听从汴京的指挥,如果派遣个能力强的,说不定就在凉州惹出什么乱子了。

    郭荣的心里一下子就变得不高兴了,他心里话王溥你也太不识大体了。凉州那是什么地方,肯定是乱糟糟的一团了,如果那个叫张朝的人,能压得住阵脚,他吃饱撑着了,要跑到汴京来要求内附啊。像你说的,派高兴赞这么一个没有本事的文官去,凉州岂不是丢定了。郭荣冷哼了一声,说道:“凉州刺史有谁但当,朕自有打算。”他说着,忍不住敲打起王溥来了:“凉州动乱之地,派一个文官去,怎么能守不住的啊,还是派一个能征惯战的将领去驻守。王学士,你继续说。”说张朝心慕华夏,说凉州百姓民风淳朴,那都是场面话,你丫还真信了啊?

    “陛下,甘州回鹘内乱几十年了,各方势力大大削弱,最强的玛加汗,手下的军队也不过两万来人,而且还远在沙洲,肃州、甘州驻守的军队不过数千人马,打甘州回鹘不难,难得是打下来之后,如何平定、如何治理?”王朴侃侃而谈。

    “可是,万一楚国、契丹出兵干涉,我们将如何是好啊?”王溥忍不住问道,他到没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这执政的思路,和王朴不一样,他想先发展后打仗,而王朴显然是要边发展边打仗。

    半天不吭声的李谷却不禁摇摇头,站出来说道:“王相,如果明年春天出兵的话,楚国刚刚受到损失,咱们在淮北一带又是严阵以待,他们绝对不会出兵的,至于契丹,契丹皇帝嗜好饮酒,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志向,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去契丹议和啊。退一步讲,就算契丹和我们议和,他要南下,咱们大周也不缺西征的三万人马。试一试总是好的。”

    李谷这一发言,2比2顿时变成了3比1,这还不算郭荣手里的否决权。西征基本就算是板钉钉了,剩下的就是细节问题了。

第117章 造反

    郭荣、李谷等人敲定了西征的策略,又商量了一阵民政,摆摆手让李谷他们退下,独独留下了王朴。

    见李谷他们退下了,郭荣和从御座站了起来,扭了扭腰,晃了晃脖子。听政,虽然皇帝坐着、大臣们站着,可是,为了体现威严,这条条框框的规矩,臣子们垂手而立不敢乱动,皇帝也正襟危坐,不愿失去了体面。这么一来,议事的时间长了,对皇帝的龙股、虎腰也是一个考验。

    “王爱卿,时不我待啊。朕自父皇手中接过了这万里河山,就一定要把它打造的铁桶一般。”郭荣说着,狠狠的挥了一下手:“收藩镇之精兵,安亿兆黎民,这是父皇的遗愿,朕就算睡觉的时候,也不敢或忘。过去都督关中,还不觉得治理天下有什么难得,现在当了皇帝,这奏章是看了一本有一本,才知道这施政之难啊。”

    王朴看了眼郭荣,年轻的面庞展露的全都是自信的笑容,看来这位皇帝陛下,嘴说难心里可未必以为难。

    郭荣望着殿外明媚的世界,笑着说道:“朕登基以来,有些人不断的规劝,说朕做事太急躁了,太心急了。哼哼,他们懂得什么,天下岌岌可危,朕在不奋力而起,我大周恐怕要沦为他人盘中餐了。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总不能满朝文武全是奋力进取之辈。爱卿,朕前几日的问题,你可曾想好了答案吗?”

    郭荣登基以来,在安定百姓方面,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策略。这不是能力的问题,一来是继位的时间短,二来是因为前任皇帝在内政方面做得不错,萧规曹随,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大周风雨飘摇,可以说稳定压倒一切。因此,能让郭荣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的只有军事方面了,而在这方面,汴京之战、高平之战已经给他积累了足够的威望,可以让他有信心控制军队。所以,对郭荣来说,平定天下和治理天下之间,他首先选了“平定天下”这个命题。

    所谓的“前几日的问题”,问的就是如何平定天下。而当时王朴直接就回答:“扫平四合要避强击弱,积少成多。”他提出来要“西征”,为了让“西征”更够被朝廷顺利接受,两个人难免又合计了半天,才有今天的“抛砖引玉”。

    “陛下,臣还是那个观点,要避强击弱。西征只是第一步,用一两年的时间拿下祁连山。现在南方、北方,一共有四个敌手,其中太原最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拿下祁连山之后,咱们就用了大批的骑兵,到时候挥军陇右,夺取成州今甘肃成县、阶州今甘肃武都、秦州今甘肃秦安、凤州今陕西凤县,这四州乃是蜀国的北大门,关系着蜀中的安全,蜀军必然倾力而争,只要我们击溃敌人,则蜀国也就不足为患了。剩下的契丹,生性贪婪,如果我们夺取了祁连山一带,有马场,训练充足的骑兵,在西线给契丹以压力,那么契丹人南下的机会就越来越下,他们无非就是贪图中原的富贵,只要咱们实力强劲,再派遣舌辩之士游说之,契丹之患自然可以消除。剩下的只有楚国了。”王朴不急不慢的说道。

    郭荣点了点头,又不禁用手拍了下额头,苦笑着说道:“当年混不经意的一个小孩子,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们的头号敌人了荣的语气里面,或多或少的带着点后悔的神情。

    王朴却笑了:“陛下,要说后悔,我想马云比陛下更后悔啊。当年在唐州,陛下亲入楚营,如果当时他将陛下扣留下来,今天的局势又不一样了。”

    哈哈。”郭荣笑了,他知道王朴的意思,后悔有什么用,当年在汴京他只不过是一个走私布匹的人,谁会想到今天的事情。他长出了一口气,道:“对于楚国,咱们也只能是决一死战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途径了。楚国实力不弱,这一仗不好打呀。”

    君臣两个人正在闲聊着,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走到大殿门口,高声说道:“陛下,兵部郎中丁克重送来东南行营总管张永德张大帅的紧急奏表。”

    郭荣一愣,心里不由浮起一层阴影,什么意思?张永德送来紧急公文,难不成马云耻于失败,再次兴兵报仇了?不对呀,马就过年了,这天寒地冻的,那是打仗的好时节啊,就算是要报仇,等来年春天不好吗?

    王朴心里一沉,道:“莫非是泗州、宿州有变?”他见郭荣沉吟不语,自己扭头冲太监说道:“去,叫丁克重进来。”

    那太监却是不动,瞟了眼郭荣,见郭荣点头,这才慌不迭的跑回去了。过不多是,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鄂下三寸短须,官服齐整,看起来神采奕奕,只不过眉目之间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忧虑。他微微低垂着头,快步走到郭荣身前,跪下施礼道:“陛下,这是刚刚收到的淮南前线的紧急公文。”

    按着礼仪规矩,应该有郭荣身边的小太监从丁克重手拿过公文,在专程给郭荣,可郭荣却是一个急性子,他伸手就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宿州丢了,泗州也是岌岌可危,淮南的朱元部已经分兵进入了宿州和泗州,张永德奏朝廷,是否发兵讨伐。不愧是紧急公文,面对宿州、泗州丢失的原因,也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概括:乱民造反,开门迎贼。

    郭荣随手将公文递给了王朴,他问丁克重道:“张永德派谁来报信的,你可清楚宿州、泗州是怎么丢的吗?”像这样的紧急军文,看内容是一方面,询问送信人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毕竟,公文是要存档的,有些话不好在面直接写。

    “臣仔细询问了送信人,据说……据说是因为税收的问题,宿州、泗州的百姓才铤而走险,反抗天朝的!”丁克重说道。

    税收?郭荣顿时明白了。大周税重,楚国税轻,泗州、宿州原本是楚国的地盘,向来轻徭薄税,可换成了大周治下,赋税增加了一倍,有些人就受不了了。

第118章 宿州、泗州

    宿州、徐州的问题,可以说是楚国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摸索出的适应于新斗争形势下的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完全可以概括总结为“淮北特色”。用一句比较潮流的话来描述,就是因地制宜、以人为本创造性的解决了历史遗留问题。

    三年前,郭威反汉,干掉了刘承祐之后,又哄骗刘崇的傻小子武宁君北,妄图兵不血刃的解除藩镇武宁对于汴京的威胁,谁也没想到的是,刘贇走是走了,可是他的部将却带着徐州、宿州投降了楚国。郭威盛怒之下,就出了毒手,让军队假扮马贼,在徐州一带肆掠,搞得民不聊生。

    没想到,楚国人才济济,竟然化劣势为优势,化被动为主动。马云一纸诏令,宿州、徐州二十余万百姓一夜之间变成了建筑工人,挖渠道、修马路,按照做工的多少来领取粮食、铜钱。干活有工钱,种地税也轻,唯一不好的就是,要加入乡兵,定时参加训练。可这些相对于赋税繁重的中原来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所以,宿州、徐州百姓很快就和楚国同心同德了,马贼在徐州也渐渐混不下去了。

    可宿州被大周攻克之后,陡然情况变了。活还是要干,运粮拉、筑城了,种类不仅没有减少,还增加了不少,可是干活不给钱,按照大周的解释,这属于徭役,就是纯粹为了大周封建主义建设做贡献了。这活儿,还是必须的,你干也得干,不干用鞭子抽着你干。再加种地交的税又翻了一番。这一下子,宿州内外,怨声载道。怀念楚国,从言论到行为,越来越严重,很多人直接偷偷跑到徐州去了,就算不种地,在徐州做工也足够养活自己了,而且,只要拿着楚国堪发的地契,等楚国收复宿州的时候,该是我的地,还是我的。

    百姓这么一跑,宿州刺史受不了了,派军队堵截道路,抓捕逃亡百姓,一日能抓数百人,这么一来,就犹如滚烫的沸油碰到了水滴,“砰”的一下就爆燃了,作乱造反的百姓此起彼伏,让早就虎视眈眈的朱元,逮着机会,一鼓作气,拿下了宿州。

    丁克重虽然言语不详,还遮遮掩掩的。可郭荣还是猜出了原因,他无奈的摆摆手让丁克重退下,眼神中意气风发之意减退,换了忧虑的神情,对着别的大臣,他或许还会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可面对王朴这个良师益,他却总会流露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毫无疑问,宿州造反的事儿,对郭荣挺打击的。楚周对立,楚国有不会主动投降,这天下必然是要一块一块的打下来,如果都想宿州这样,今天打下来,明天又守不住此以往,这还能赢吗?

    “陛下,百姓都知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大战刚过,稳定天下,才是第一步,然后以强击弱,壮大自己,慢慢的扭转不利局面,才是王道。宿州之事,无非是权责不明,用人不当,再加楚人在其间扇动造谣,才导致暴乱频发。这事儿,说白了就是刺史的责任,他不了解情况,做事太过于随行。这是一个教训,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宿州、泗州原本就是楚国的地盘,给他们就是。”王朴率直的说道。

    “丢了宿州、泗州,楚国淮北四州又连成了一片,日后对汴京的威胁,会越来越重的啊。”郭荣却不想王朴那么大气,宿州在他心里,显然还是占据一席之地的,也是属于必争之地。原因却很简单,显示郭荣武功的,可不仅仅是汴京之战,张永德收复宿州、攻克泗州,南渡淮河,侵略楚州、寿州等地,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现在,这成果丢了,让郭荣心里怎么好受的起来。

    是人都会有三分火性。刚才指点江山、神采奕奕,两分钟,“哙”一盆子冷水缴了下来,是人都会觉得受不了。看郭荣意兴阑珊、心绪不定的样子,王朴说道:“陛下,天下局势犹如一盘棋子,在宿州嘛,对于咱们大周事实是弃子了。宿州丢了,我觉得是好事,而不是什么坏事。”

    话从何说起啊?”郭荣问道。

    “陛下,宿州东面是海州,北面是徐州,南面是淮河,西南是泗州,西北则是宋州。看看这地形就知道,这宿州可是三面对敌,地势平坦,有没有什么高山大川,这位置看起来挺重要的,可一旦打起仗来怎么守得住啊?救援都来不及,与其被楚国再次设埋伏引诱我军主力,不如,放弃它算了。更何况,就算今天守住了,可这宿州挨着淮南,楚军旦夕可致,如果楚军经常扰宿州,咱们是救还是不救,如果我军救援,可敌人却退了回去,这不就中了敌人的疲师之计了嘛。通过宿州,打击不到楚国,反而给楚国削弱我军的机会,丢了也就丢了。”王朴道。

    荣叹口气,仔细想了想,突然回过味儿来,问道:“王爱卿,你可有什么良策,可以打击到楚国啊?”

    “呵呵,如果马云再一次倾国而来,陛下能挡住楚国吗?”王朴问道。

    “如果只是楚国一国,朕不惧他。”郭荣随口说道。

    “这一点,想必楚国君臣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一定会游说契丹南下。如果,咱们能抢先结好契丹,岂不是断了楚国一臂吗?”

    “契丹和中原历来有隙,恐怕不会轻易和我们结好?”郭荣不确定的说道。

    “陛下,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宋齐丘的离间计吗?”王朴笑道。

    郭荣一愣,顿时想起十多年前的旧事。当年契丹君临天下,中原皇帝石敬瑭称臣称子,耶律德光志得意满,就派人南下金陵,想让李昪也俯首称臣,当时李唐的宰相宋齐丘,就想了一个歪主意,他们恭敬有佳的将契丹使者迎到金陵,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又送了大批的金银珠宝,表达对契丹的仰慕和恭敬之情,等契丹使者高高兴兴的离开淮南,进入中原不远,就被宋齐丘派的刺客,杀了个一干二净。由于这件事发生在大晋,虽然疑点颇多,却成功的将耶律德光的视线转移到了中原,大晋和契丹信任度渐渐降低,矛盾越来越多,最后终于翻脸成仇,而李唐则继续在江南逍遥自在。

    王朴举这样一个例子,其中的含义昭然若揭。

第119章 王爷出使

    “臣湘阴王马希萼望城王马希广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含元殿里,身穿蟒袍玉带的马氏兄弟两人,对着马云叩首施礼。这两人自从长沙政变以来,彻底靠边站了,在政务、军务没有一点发言权,从此过了声色犬马的好日子。两人精神头儿极好,一个心宽体胖,腰围比过去粗了不少;一个心思灵活,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四下乱瞟。

    马云见他们施礼已毕,这才装模作样站起来,绕过桌子,一边搀扶两人,一边连声的道歉:“哎呀,四叔、五叔,你们这是做什么啊?都是一家人,何必拜来拜去的呢?这些繁文缛节是对付外面臣子们的,可不是束缚天家自己的。咱们老马家,自信祖马云称帝之后,追赠马殷的庙号开创基业以来,历经三代耕耘,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才勉强拥有了江南之地,外面强敌环顾,内部百姓更是嗷嗷待哺,哎,万事都是一个‘难’字啊,咱们当团结一致,共度难关才好啊。总不能要求臣子们是一套,自己却完全做不到。魏文贞公魏征不是说过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前人警句,真不敢有片刻忘记,哎,位居九五之尊,治理国家,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从心里讲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诚惶诚恐’啊。”

    马云边说边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扭头又看看两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失笑道:“呵呵,四叔、五叔切莫见怪,自家人聊天怎么突然说到做皇帝难来了。”

    马希萼眨巴眨巴眼睛,脸摆出一副恭听圣训的神色,马希广脸却多多少少有些子尴尬。他们两个人今天来见马云,可不是来唠家常的,马希广兄弟俩四十多岁了,而马云才二十六七岁,年龄是横在三个人之间的代沟,再加过去的心结,相互之间的见识、兴趣的不同,另外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交心,因此,压根就聊不到一起。他们宁肯去找老马聊天,也不会找马云来唠嗑。他们今天来,其实是想探探口风,看看马云什么时候,放他们回国。

    马云当了皇帝,老马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比较亲近的兄弟们各个都封了王爵,虽然地盘不大马希广、马希萼也只拥有一个县城,可是,只要在封地,他们就是老大,而在金陵,他们却只能夹起尾巴,过着低调再低调的日子,免得御史言官们找茬。从内心来讲,他们时刻盼望着能够赶紧回到封地去自由翱翔。

    可惜,皇帝不开口,谁都不敢走。马希广等人虽然心里着急,可是也只能按部就班的请示。如果马云一直都不放他们走,他们就算心有怨言也不敢说什么,可偏偏前一阵子,马云曾经放他们回去过,后来马云出征北伐的时候,皇后赵紫英下令,将这帮子老马、小马们重新弄回了金陵,美其名曰“陪太皇唠嗑”。这一呆就呆了两个月,年关将近,这些人都盼着能够回去过年。

    马希萼腆着脸说道:“皇,您是真命天子,要我说,咱们老马家也只有皇您,才能安定天下,平定四方。自从您当楚王之后,短短几年间,先后扫平了南平、南汉、李唐、吴越、交趾。就算是信祖,也没有您的功劳大啊。古往今来这么多皇帝,以老臣看,也就汉高祖、唐太宗能和陛下相比啊,其余的人,就是拍马也赶不您。”

    马希萼张口就给马云戴了一个高帽,这倒不是马希萼善于拍马屁。没办法,马云的基调就定的很高,左一句“老马家要做天下楷模”,右一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这个基础,也只能是秦皇汉武才能比拟了。

    “哈哈哈,四叔谬赞了。其实咱们都是一家人,叔叔们远在荆湘,来一次金陵也不容易,太皇年纪也大了,对叔叔们想念的紧,朕作为儿子,也是想方设法,让太皇过的高兴些。太皇尤其喜欢热闹,朕因此才在金陵为诸位叔叔专门准备了府邸,也是想让诸位叔叔能够在金陵住的安心。叔叔们在金陵,住的还习惯?”马云温情脉脉的说道。

    习惯,肯定习惯了。自从大楚打下金陵,三年了,我们都在金陵住了两年半,能不习惯嘛。什么叫做来一次不容易?我来一次就走不了了!马希萼两人心中腹诽道,可嘴还是感激涕零的谢恩。

    马云也不管这两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等马希萼他们谢了恩,表示了喜欢在金陵居住之后,突然反问道:“对了,两位叔叔,今天你们找朕有什么事情吗?有事情只管说,只要朕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这话说出来,两个人就想吃了苍蝇一样腻味,不过两人哑巴吃黄连,谁也不敢说自己想回封地去。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是顾左右而言他。马云笑了:“两位叔叔,其实你们的想法朕心里知道的。”

    马希萼两人心里吃了一惊,狐疑的互看了一眼。马云对官员、对百姓,似乎还有点仁义之心,对宗室却向来是铁石心肠,当年在长沙,两个人三四年不能出长沙城,在金陵也是这样。如果,如果……马云要是知道他们想回到封地去,万一想歪了,认为他们是想回去造反,或者跟他不同心同德,那可就糟了。

    两人面如土色,可是马云的话茬,却不容易接。毕竟,马云只说了个“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两人说“我们爱金陵,永远不想回去”,这话马云不会相信;可是两个人实话实说,万一马云翻脸了,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马云却是自问自答,他说道:“两位叔叔想的,无非是封国太小了。以后除了大弟之外,其他的兄弟恐怕衣食成忧。”马云看了眼两人,笑道:“不知道我猜的,可对呀?”

    对,就是这个样子。”马希广两人连连回答道。

    两人附和的极为殷勤,马云却不以为意的继续道:“所以,朕想了个法子。能者多得,如果叔叔们功劳大的话,弟弟们就可以获得新的封地。不知道两位叔叔觉得如何啊?”

    两人心头一跳,他们休息了**年了,整天过着猪一般的日子,吃喝玩乐的,现在让他们出来做事,别的不说,他们自己心里都不断地打着退堂鼓。

    “陛下的意思,可是……可是让我们出征?”

    “呵呵呵,非也。打仗太过于辛劳,朕不忍心啊。朕是想请叔叔们代表大楚出使各国。”

第120章 我看行

    “王爷,再走个把时辰就到锦州了。”在三层大船的主厅里,一个家仆笑呵呵的对湘阴王马希萼说道。

    “哦,妈的,终于要到了。快,咱们一块儿出去看看,坐了个把月的船,脑袋都被晃大了!”马希萼喜出望外的说道,他抬脚急匆匆就往外走。身子却摇摇晃晃的,像得了痢疾一样打着摆子。

    自从一个月前,向来闲散无聊,整天只能在肉林酒池里寻找精神寄托,在斗鸡走狗、吃喝玩乐中探索生命意义的马希萼兄弟两个,突然被大皇帝马云启用了。马希广白白净净,平时还能念两句歪诗,于是,作为马家的代表派到蜀国去,和蜀帝孟昶作文化交流;而马希萼因为心宽体胖,将军肚挺着,被认为在酒桌大有前途,被派往契丹,陪契丹皇帝耶律璟探讨酿酒事业。两人心里自然是千百种不乐意,可是,一来马云手段厉害,两个人虽然是叔叔却惧怕自己的侄儿,现在自己好赖还是个王爷,总比被困在宅子里坐井观天的老七强,惹恼了马云,万一把自己也给圈禁起来,可就惨了;二来,马云说了,只要完成任务,回来之后,封亲王,儿子里面再挑出两个封郡王,这么优厚的条件,让他们俩一时也难以拒绝;三来嘛,这任务啊,确实简单,简单的都让人不好意思拒绝,简单的都让两人心里暗自嘀咕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可是,就算是有阴谋,两个人也不敢说不去。

    是什么任务呢?

    马云说了,没有任务。楚国想和契丹、蜀国、太原结盟,结盟的话,只派臣子会盟,不仅身份不够分量,而且也显示不出来结盟的庄严与神圣。结盟条件什么的,都不用马希萼、马希广去谈,他们两个只是作为皇室的象征和代表。由于年关将近,却将两个叔叔给派了出去,马云可能是心里有歉意,他一力保证,两人这次出国所有的费用都按最高标准来,什么贵吃什么,什么贵穿什么,什么贵就用什么。说白了,这两个人出使,或者叫出国,就是公款吃喝,潇洒走一回。说是赶鸭子架也好,还是主动请缨也好,反正两个人自见了马云之后,第三天就动身出发了。

    马希萼不是什么旱鸭子,相反这家伙过去都督郎州,手下还有一支水军。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在船一呆就是一个月,虽然不晕船,可是这么多日子下来,两条腿都是软的,走路摇摇晃晃的。扶着船沿处的栏杆,马希萼举目眺望,在天边的地方,果然又一条黑线。

    “妈的,终于到了!”马希萼兴奋之下,竟然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王爷的形象。

    “王爷,王爷您小心点,这北边天凉,您得在多穿点衣服。咱们到了锦州,接下来还要去京,这京据说在更北边,估计那地方就更冷了。”家仆拿着一件浅灰色的貂皮大衣,从船舱里摇晃着走了出来。像貂皮大衣这样的奢侈品,马云对宗室赏赐的比较少,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赏给马希萼很多好的织锦、玉器,名贵的皮衣。只不过,马云下诏的时候是在出使的大船,这些好东西全搬到了船,伴随着马希萼北,而不是留在了金陵家中。

    “王贵,冷点算什么!你小子还没做够船啊。再说了,咱不是有马车嘛?我出发前,皇不是专门赏赐了一辆马车嘛,里面既宽敞,又暖和,舒服的很。比坐船可强多了!”马希萼一边披大衣,一边对那个仆人说道。

    “呵呵,王爷,您说的是。我从小就在王府长大的,这世面见过不说,可是像皇赐的那辆马车,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琢磨着,皇宫里的马车也没这么漂亮、气派的!”王贵啧啧称赞道。这家伙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既有替自己主子高兴的意思,更多的恐怕是发自内心的感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马希萼愣了下,这一路,他日子过得极为舒坦,好像重新回到了当年在郎州时的光辉岁月,可是这内心深处总觉得有点别扭,感觉有些不对劲。开始还以为是出海之后,天高皇帝远,没了束缚的原因,现在王贵无心的话,却提醒了马希萼。这不对呀?马云不管是做表面文章、装装样子,还是真的生性勤俭,皇宫里的用度,嫔妃们的穿戴,都是极为简朴的。就算马云对宗室略略好一些,可是,宗室们最多也就是吃得好、喝的好,奢侈品基本都是没有的。可这一次他为什么会送自己这么一辆豪华马车呢?

    马希萼心里犯着嘀咕,他看了看四周,悄悄的对王贵说道:“王贵,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帝也没有这么好的马车?”这王贵是他的心腹,可是马云过于强势了,就算是过去的心腹,人心隔肚皮,马希萼有话也只能说7分。

    王贵自幼就在王府里长大,虽然老马家自己标榜自己是兄谦弟恭,父慈子孝,整个就是一五好家庭。可就是这五好家庭,说远的,当年马殷过世,继承王位的却是二王子,大王子则发配的远远的;说近的,马云是怎么台的,长沙政变,只能糊弄下老百姓。像王贵这样的人,还能了解一些的。马希萼这话一出口,王贵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家主子这是害怕了,他想了想,宽慰道:“王爷,您过虑了。现在又不是在郎州,陛下这恐怕是在关心您,我看了那马车,呆在里面,暖和的很。想必他是怕您北的时候冻着,毕竟这是大冬天的。”

    王贵的话不多,可意思却说的明白,“现在又不是在郎州”,说白了,长沙政变九年了,马云帝位巩固的一塌糊涂,如果想对付马希萼,根本就不用耍什么手段,直接拿下就可以了。马希萼抖了抖肩膀,又拽了两下腰带,撇撇嘴说道:“哎,皇对我,那自然是没的说,可是这马车也太好了,包金镶玉的,就连布帘子,都是好的湖丝丝绣,那一匹布光银子都要好几十两啊。咱们在金陵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赏赐过什么玉器一类的东西啊。”

    马希萼这话说的更直白了,他毕竟曾经沧海过,一眼就能看出那马车的豪华所在。王贵弯着腰缩着头,偷偷的看了下四周,船队有5艘大船组成,一字排开,每艘船外面都站着一些军士在放哨、瞭望什么的,这些人各有职责,或有条不紊的做事,或一丝不苟的站岗。王贵这鬼头鬼脑的四下一望,最值得怀疑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他了。船的军士本来就是为了护卫马希萼的,他们的焦点当然就是马希萼了,结果,王贵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就连瞭望台的哨兵,都忍不住看他两眼。

    马希萼被他的表情弄得一怔,心里不禁腹诽道:你四下打量就打量呗,搞得这么猥琐。老子刚才不会也是这个样子。他心里有点不满,脑袋一扬道:“你有话就说嘛!”那表情俨然就是再说,大家别看我,我不认识这个猥琐男。

    贵就像被抓了现行一样,有点不好意思的吭哧了两声,才说道:“王爷,我在想,皇赐给您这么多的东西,还让您搁着劲儿的吃好的、穿好的,会不会是因为您出使的原因啊?”

    “恩?你什么意思?难道寡人出使,还丢人了不成!”马希萼有点不满,他现在是小心谨慎,可他只怕马云一个人,对别的人,他可不在乎,更不要说是王贵这个下人了。不过,马希萼下一刻就反映了过来,喃喃的说道:“王贵,你的意思是,皇帝赏赐了我这么多好东西,是让我在契丹用的吗?”马希萼有点明白了,自己这次出门好赖也代表了大楚的国家形象,怎么说也得穿得体体面面的啊。咦,还是不对啊,皇帝为什么还赏赐了自己个妙龄美女呢?“老马奋起金刚杵,干笑嫪毐不丈夫。”这八个体态婀娜、玉体妙曼玲珑凸翘的美少女,这几天可把马希萼给累坏了。难道,这些个美侍女也是为了不丢面子吗?那为什么赏给自己4个御厨,个乐师,2个画师道也是为了增加大楚的面子?

    马希萼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次出使似乎有点耐人寻味,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皇不会有什么秘密任务,要让我完成?”

    “不会,王爷您是不是多虑了啊。皇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那肯定会看您直说的呀?不然不是……”这不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不过王贵却不敢说出来。他寻思了半天,说道:“王爷,照我看,咱们还是按照陛下说的那样,照好了吃、照好了穿、照好了玩,按照陛下的旨意来办事,想必是不会错的。你看行吗?”

    马希萼重重的点了点头:“恩,我看行。”

第121章 咕咕鸡莫汉摸的

    好容易到了锦州,码头破破烂烂的,只有临时搭建的两个木堤,向前直伸向海中,便于楚国大船停靠。

    当下正是腊月时节,天寒地冻,北风呼啸。这十冬腊月间,莫说是牧羊人了,就连长白山里挖参为生的女真人,也不肯轻易出门。可锦州码头却是锦旗招展,在数百皮袍武士环簇之下,有几十个契丹官员正在翘首东望,等待着迎接马希萼。

    契丹人对中原,心理是充满着矛盾的,他一方面却是羡慕中原经济的繁华、儒家文化的昌盛,可另一方面,他们对中原柔弱的风格却异常轻视。在加石敬瑭、刘崇等人对契丹的溜须拍马,让契丹人对中原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鄙视。直到耶律德光死在中原,这才让契丹人收敛了一下。

    契丹人对中原如此,对江南的看法就更不好了。谁都知道,南方还不如北方善战呢。而国家的实力,很大程度还是展现在军事力量。因此,楚国北伐之前,驻契丹大使田雨在契丹皇帝面前虽然有面子,可是在契丹重臣眼里,他无非是一个可笑的南蛮子罢了。直到,砀山之战,契丹人才对田雨另眼相看,才开始真正的讨论两国合作的可能性。

    船只抛锚之后,身穿浅灰色银狐大衣,里面是蟒袍白玉带,脚踩乌金镏边踏云靴的马希萼第一个走下船,到了木堤,他下意识的使劲跺了两下脚,回头笑嘻嘻的说道:“王贵,爷这次是真的站到陆地了!”

    王贵在后面虚张着两只手,笑道:“王爷,您还是小心点,这木堤可不宽啊。你看,那边是契丹来迎接的人了。”

    希萼笑嘻嘻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一起,他清了清嗓子,一步三晃的,自我感觉极为优雅的朝前走了过去。刚下木堤,脚还没有落地。前边有一个穿着楚国四品文官服的青年人就前一步,施礼道:“微臣契丹特使田雨,拜见湘阴王。”

    “田大人免礼,呵呵,这么冷的天,真是辛苦了。”马希萼嘴角一列,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瞟了眼田雨身后那些契丹人,问道:“这几位是?”

    “王爷,请让我给您介绍。这位是契丹泰安王拽刺……”田雨笑着介绍到。

    “哦。久仰久仰,拽王爷您好啊!”马希萼极其有礼貌的拱了拱手。

    拽刺四十多岁了,作为契丹少数几个的中原通,不仅看的汉不少,而且保养的也不错,完全不像他身后那些魁梧的虬髯大汉。他本来是极有礼貌的笑呵呵的拱手回礼,可听了马希萼的话,脸就是一愣。忽而,又是不顾礼仪的哈哈大笑:“湘阴王,本王虽然很拽,但却不姓拽,我是皇族,复姓耶律,名字叫做拽刺,呵呵,你可以称呼我为泰安王,或者叫我耶律王爷,都可以的。”

    虽然耶律德光死了,拽刺失去了大靠山。但是拽刺在契丹的地位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一来是因为血统高贵,正统的皇室后裔;二来,当年的中原大溃败,耶律德光命丧邢州,大部分的将军也是损兵折将,在中原吃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也在马云手下吃亏的事情,也算不什么大事;三来,这家伙长得白白净净,一肚子都是儒学经典,在有点茹毛饮血的契丹,还是很有卖相的,所以,他日子混的还不错。特别是耶律璟当了皇帝之后,对他更是信任有佳。

    按理说,像拽刺这样的身份,是不需要大老远的从京跑到锦州来,巴巴的迎接马希萼的。可拽刺心里打着小九九呢,他和别的契丹王爷不一样,别人或多或少都有战功,而他基本与战功绝缘,可是他有自己的特点,他汉学好啊。所以,他想假借着这次迎接马希萼的机会,将自己的才华在同僚面前,在家族成员之中彻底的展露出来。就他的交范围来说,基本都是厮杀汉,跟那些人没有共同语言啊,不仅展示不出来自己的优点,反而把自己的缺点彻底的暴漏了。所以,他想和马希萼侃侃而谈,想将自己这么多年来学的诗词歌赋、琴棋画,还有字谜画谜的全部在国人的面前展示展示。

    虽然拽刺来的一路雄心勃勃的,可是,他也像没有想到自己运气居然这么好,对面这个王爷似乎有点草包,张嘴就送给自己这么打一个礼品,让他有机会揶揄一下江南的文人。他这下子心里满意到了极点,拉着马希萼的手,嘘寒问暖的。

    他高兴了,马希萼心里却腻味透顶了。契丹人对中原百姓看法不好,江南的百姓对契丹人看法也不咋地的,由于隔着个中原,再加捕风房有倾向性的宣传,江南人倒没怎么觉得契丹人是如何的善战,如何的嗜杀,恰恰相反,江南人都觉得契丹崛起于蛮荒之地,不客气点的说,那就是蛮夷啊,虽然有点武力,最多也就是个粗鲁的蛮夷,即便是契丹人占了燕云十六州,江南人也不认为那是契丹人善战,而认为那是石敬瑭太笨蛋了。契丹人你有什么好吹牛的,你丫就是一当代的“夜郎自大”。

    作为江南人的一员,马希萼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不知礼节、不懂廉耻的蛮夷,居然第一句话就挑自己的毛病,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面前,说的还是一个让自己无法辩驳的问题,这让马希萼心里很是恼火。他一点也认为是自己孤陋寡闻,反而认为是拽刺故意起一个让人误解的名字,你起个“旺财”、“富贵”一类的名字,爷不就知道你这是名,不是姓了吗?干嘛非要叫什么“拽刺”?

    马希萼心里不爽,脸皮却是极厚的,他瞟了拽刺,辩解道:“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最近有几个大食人来到了金陵,他们名字都是姓名都是颠倒的,什么‘咕咕鸡莫汉摸的’一类的,哎,那些人毕竟离中原太远了,没有受过教育。可贵国和咱们大楚都是信奉儒家的,本王还以为贵国的姓氏和我们大楚差不多呢。没想到你们居然和大食那样的偏远之地,同样的命名法啊憾啊……”马希萼人模狗样的叹息道。

第122章 把爷的马车开来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鬃。拽刺好赖也学习很多年的儒家文化,对中原人指桑骂槐的本事,还是明白一点的。再说了,马希萼说话的水平也不咋地,这话说起来委婉的很勉强,基本就属于当面骂契丹人不知礼节了。拽刺心里很不爽。契丹人口不少,可耶律这个姓氏,不仅是契丹皇族的姓氏,也是契丹的大姓,一般姓耶律的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自己就说自己的名字,不带姓氏。所以,刚才田雨的介绍不能算错,要怪也只能怪,这个什么湘阴王不学无术。

    拽刺被马希萼抢白之后,强压着心里的不爽,对着马希萼拱了拱手,说道:“湘阴王,眼下正是苦寒时节,你是南方人,来到我们契丹,恐怕不太适应,万一冻病了,冻伤了,岂不是伤了两国的颜面。来人,给湘阴王拿两件狼皮大衣来御寒。对了,再拿一顶虎皮帽来。”

    马希萼瞄了一眼契丹人身那毛茸茸的皮大衣,嘴角不禁瞥了下。狼皮大衣?看样子,这个什么拽刺身穿的这件灰了唧的大衣,应该就是狼皮大衣了,这毛刺刺的样子,穿在身应该挺扎人的。偏僻之地,孤陋寡闻的人,真是不知道好赖啊,别的不说,但看我身这件银狐大衣,那是用几十张好的狐狸皮做成的,毛绒绒的,又保暖又柔软,这银白色比你那灰秃噜的颜色也好看不少啊。再看咱着做工多细致啊,比你们这好像缝布一样缝起来的大衣,更是精致不少。至于帽子,老子的帽子再差也是王冠啊,你一个虎皮帽子,就换老子的王位?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马希萼按压着心中的鄙视,笑着说道:“泰安王的好意,寡人心领了。不过,寡人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皮衣,御寒足够了。”他说着还情不自l禁的摸了摸自己的皮袍子,脸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拽刺这个人有纨绔子弟的一切特点,好玩、好面子、好攀比,目空一切却又没什么心机,还吃不得亏。被马希萼胡搅蛮缠了一下,他心里自然有火。只不过介于大楚的实力,还有田雨的面子,他也不敢做的过火,只是想捉弄捉弄马希萼。于是,他才提议让马希萼穿什么狼皮大衣,还说什么狼皮大衣暖和,其实他没按什么好心。拽刺作为北国人,他当然知道这狼毛比较硬,不太适合做大衣。一般契丹人家穿的都是獐子皮做的大衣,好点的人家穿的是鹿皮等等,只有那些苦寒之地的军士才会穿狼皮大衣。

    可没想到马希萼退出大楚核心权力圈之后,修养生息这么多年下来,也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了。而且大楚的经济形势比较好,他还是有一定的见识的。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受捕风房的影响,不觉得契丹人有多么了不起的,甚至还认为顶撞契丹人是爱国表现,所以,他一看那个什么狼皮大衣,直接就给拒了。

    他拒绝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拽刺这个人有点没心没肺,报复心虽然很强,可是报复的**却消除的更快。拽刺见马希萼拒绝了,只是嘿嘿一笑,本来想说点别的事情。可他眼角余光这么一转,竟然正好看到了马希萼摸大衣的动作。

    契丹立国不久,虽然国力强势,可是国内高层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纯洁的,还没有沾染什么奢靡之风。可是,拽刺和其他的契丹高层不一样,这家伙爱学习,儒家文化学的顶呱呱的,对中原的情况也算比较熟悉。他受马希萼的影响,目光转到马希萼的衣服,顿时就发现,马希萼这件衣服比自己的可漂亮多了。他心里顿时就挺别扭的,在联想到马希萼的话,他一下子“明白”了马希萼的意思:哥们的衣服好多了,你就别拿你们契丹的破旧衣服出来了!

    拽刺小伙儿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心里很不服气。不过就眼下来说,他不服气也没什么用,让契丹人出来和楚国人比气力,可能契丹人不一定会输,可是,让契丹人出来和楚国人比缝纫技术,十有**是要输的。他绷着脸,心里却不断地转着念头,咱们契丹也是顶呱呱的强国,向南下就南下,大的大周没有脾气,可是,没什么他楚国人就能穿绫罗绸缎,而我们契丹人偏偏要穿兽皮?

    田雨在契丹呆了两年了,对契丹高层这些人的喜好习惯还是相当了解的。看拽刺的脸由阳光灿烂变成不阴不阳,由笑容绽放变成了目光呆滞,显然,这家伙心里头是不爽了。他赶紧岔开话题道:“这几天虽然不下雪,可这狂风呼啸的,也够冷的了。两位王爷,咱们还是先回锦州,休息休息再去京。两国结盟,可全靠两位王爷主持啊!”

    田雨这话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却是在暗暗的提醒两位王爷,你们可是主持结盟的,相互之间还是要留点面子的好,千万不要感情用事,一旦弄崩了,那后果就算两位是王爷,恐怕也能以承受。

    这话拽刺听进去了,脸好赖有挤出点笑容,说道:“湘阴王,咱们还是进城。恩,人家都说‘北人骑马,南人驾船’,咱们契丹别的没有,好马是数不胜数,等哪天有空了,我带你去马场,任你挑选几匹好马!”

    拽刺抢过迎接马希萼的差事,除了想卖弄一下自己的“学问”毕竟这个时候契丹人识汉字的人不多,还想借此立个功劳,便于升迁。所以,他内心是不愿意和马希萼闹僵的,他刚才不断的呛声,无非是天生如此,下意识的反应。当他明白过来之后,就立刻释放自己的善意。他的话百分之百是发自内心的。

    可是,这话听到马希萼耳朵里面,让马希萼更是不爽了。当然了,这原因在很大程度,是因为马希萼没有听明白田雨的话,马希萼和拽刺不同,他没有什么升官的**,马云已经说了,他来契丹就是“代表”一下,就是公费旅游一下,什么都不用管。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考虑结盟的问题。拽刺的话在马希萼听来,第一句就是嘲笑马希萼没骑过马,第二句更可恶,直接把马希萼当小孩子哄:没骑过没关系,等我有空了带你玩玩。

    马希萼扭头冲着王贵说道:“去,把爷的马车弄下来,这大冷天的,坐马车多暖和啊,骑马不得冻死啊!”

第123章 到车里面坐坐

    马希萼的话明显是在赌气了,不对,应该叫比拼。这顽劣大少,不对,应该是顽劣中年的秉性暴露无疑。他显然是想压过拽刺一头,要显示显示自己这个楚国王爷比拽刺这个契丹王爷更加阔绰。当然,如果是在金陵他可能没辙,毕竟马云整天标榜大楚“公正廉明”,他也不好用度奢华,可是现在是在契丹的地盘,天高皇帝远,而且还是“奉旨花钱”,他当然要显摆显摆了。

    马希萼这么做,不代表他想激怒契丹人,从而造成两国结盟的流产。如果,两国结盟真的被他搅黄了,他身多多少少也是要负些责任的。可是,有句古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马希萼一看拽刺夸夸其谈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和自己一样,是个典型的出身好、能力低的疑似“草包”,这种人最爱干的就是把别人比下去,心里反倒没有多少花花肠子。所以,马希萼打定主意,要和拽刺斗一斗;二来,马希萼经历了楚国由强到更强的一个过程,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傲气,就像19世纪末日本人就敢到中国横行直撞,他们心里不是没有忌惮,但更多的却是国家强盛所带来的那种自豪感。这种背后有人的骄傲感,不仅让人自信,而且更让人胆气十足。说白了,马希萼不怕他拽刺。你拽刺是皇帝的堂兄弟,老子可是皇帝的亲叔叔,大楚和契丹是兄弟之国,论起辈分来老子可是你的叔叔!

    马希萼这么一想,心里登时洋洋得意起来,还联想到刘崇居然认了契丹皇帝坐叔叔,这么一来,岂不是自己孙子辈的人,他甚至更想到刘崇和刘知远是兄弟,自己竟然当了大汉开国皇帝的叔叔,呵呵,也算得是德高望重了。

    马希萼背朝着手,面带笑容的看了眼拽刺。却见拽刺脸并没有什么气恼的表情,这家伙,恩,这个眼神怎么这么怪异啊?他顺着拽刺的目光看去。就看见王贵正在忙前忙后的指挥着仆人,搬动自己的马车。

    这马车据说是大楚皇帝马云亲自设计了,和过去传统的仓形马车大不一样,这是一个典型的箱型马车。整个马车就像一个巨大的箱子安了四个轱辘一样。宝塔顶状的箱顶,一颗晶莹剔透的球状碧玉装饰在箱顶,青光闪闪,其四周有四棱隆起,镶嵌着黄灿灿的金边,其余地方则亮银包裹着,末端则分别精雕细琢成龙虎之状,龙行虎跃,显示着皇家气派。车厢的四壁是好的老梨花木做成,涂抹着紫褐颜料,其中还夹杂着道道金丝,显得异常雍容华贵。车厢四角做成圆柱状,外面包裹这金箔,其右侧中央开了一扇窗户,卡压着一块巨大的水晶石板,在阳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辉,而左侧的中央则开了一扇门,这木门则比车厢要低一些,和车轮的轴承平齐,显然里面遮盖着有踏梯,以便于下。说白了,这马车除了没有马之外,就车的构造来说,不仅造型奇特,更是价值不菲。

    拽刺好赖也学过多年的儒家文化。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马车的不凡之处,这车厢这么大,里面不仅可以摆个小床,甚至还能放些个桌椅板凳,在弄几个侍女呆在里面推拿按摩着,哎呀,坐这种车赶路,也算是一种享受了。更重要的是,这车不便宜,镶金嵌玉也就不说了,但就箱顶四角那几个木雕的龙虎,条纹细腻,栩栩如生,显然是出自大家之手。这东西显然是价格不菲啊。做了这么多年的马车,还第一次见过这么豪华型的,逼自己家丽的马车要漂亮百倍了,就算是皇帝的龙辇,也就是没这个别致啊。龙辇讲究的是大气,说白了就是个大,坐起来可不怎么舒服。而且跑路的时候,还容易出故障,当年他叔叔耶律德光在白村,不久差点因为龙辇被晋军活捉嘛。还是这车好啊!拽刺看了看,这目光不禁热切了起来,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马希萼是觉得受气,才说出不骑马要坐车的话;而之前,拽刺已经有了和解之意,现在拽刺又看到这辆马车,小眼珠转了转,说道:“王爷,你这个马车还是挺奇特的呀,能不能让小王坐一坐啊?”

    马希萼一愣,他看了看拽刺,你丫不会是看老子的车了。说实话,这车老子也没做过呢。他走的时候,虽然是马云热热闹闹的送他的船,可是,船的金银珠宝,还有马车等等东西,都是马云事先备下的,他了船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大海茫茫,他整天就呆在船舱里面,还有闲心去坐车啊?再说了,在船坐没有马的马车,这不有病嘛。

    不过,拽刺已经厚着脸皮提出要求了,他再看不惯拽刺,人家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啊。大家干得都是“王爷”这个职业,怎么说也算得同行了,同行笑脸相求,他怎么说也得给几分薄面啊。更重要的是,拽刺明显被自己的马车给吸引了,这个一直和自己抬杠的蛮夷之人,终于被自己压下去了,马希萼心里高兴啊。这马车外表豪华气派,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让这小子进去坐坐,说不定他以后再也不敢小瞧自己了。

    马希萼顿时心中大喜,颜面有光,甚至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马云也显出一点感激之情,他连连点头,笑呵呵的拉着拽刺的胳膊,说道:“王爷,莫要这么客气,来,咱们一块坐。里面暖和着呢?只不过,这前面需要几匹马来拉。我坐船而来,可没带什么马匹,这……”

    “哎呀,湘阴王,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到了我契丹,就是我们契丹的贵客了,几匹马又算得了什么。来人呢,找四匹一色的骏马来,给湘阴王拉车刺说道。

    “泰安王,请!”马希萼更是觉得大有面子,脸笑容绽放,这姿态也放低了不少。两人谦让了一会儿,拽刺率先了马车。这马车极高,拽刺这样的契丹汉子,进了里面居然不用弯腰,而里面看起来,更是宽阔。让拽刺越看越喜欢。

第124章 敲定买卖

    从外面看,只是觉得这车厢颇大而已,可进去之后却发现这车箱极为宽阔。前边放着一张雕工细致的小方桌,方桌放在青花瓷壶,还有几个琉璃剔透的茶碗,茶碗芊薄,光泽清幽中夹着丝丝明亮,隐隐有些透明,想必是江南明窑的制品。两侧各有一个长靠椅,这靠椅造型别致,似乎除了皇帝的宝座,很少有这么长的椅子,好像竹床一样,不过多了靠背,这表面裹着一层淡的牛皮,牛皮不仅被打磨的异常光滑,而且似乎还被什么香料熏蒸过,隐隐透出一股子淡淡的余香。这牛皮外套被存料高高的烘托起来,鼓鼓囊囊的,很是别致。右侧靠椅之后则是画着秋日登山图的三扇屏风,远处大山寥廓,郁郁苍茫,山顶之云雾缭绕,烘托着一轮红日;近处秋水潺潺,顺着山势涓涓东流,狭窄的山路在树林时隐时现,山腰处的宝塔,五层六角,迎着秋风、俯瞰大地。这画笔细腻,意境幽远,寥寥数笔尽显萧瑟秋意,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了。

    屏风两侧各站立着一名十六七岁的侍女,衣服华美,样貌俊秀,芊芊柳腰束着绣金花红玉腰带,勃勃玉峰衬出凸凹有致的妙曼身材,两人嘴角含笑,妙目溢彩,见拽刺进来之后,冲着他微微一福,文静而又乖巧。屏风之后,露出罗床的一角。整个车厢里暖洋洋的,给人一种如梦春风的感觉,想必是放着火盆一类的东西,可是,却没有一点点烟熏味道。

    拽刺打量了一下马希萼的马车,又瞟了两眼车中的侍女,扭头对马希萼说道:“湘阴王,你这马车不错啊。挺大的。”

    听到拽刺的称赞,马希萼气也顺了,更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当下更是殷勤的说道:“泰安王莫要客气,请坐请坐!”

    拽刺坐在前面的长椅,他屁股刚刚落下,就觉得这坐垫极为柔软,整个人顿时陷了下去,刺惊呼了一下。转眼之间,下陷之势不仅停住了,还隐隐有反弹之意。呵,不错,这个椅子挺爽的啊。拽刺欠着屁股颠了两颠,整个身子也顺势晃了两晃。

    “有意思,湘阴王,你这椅子不错嘛!还有弹性啊!舒服。”拽刺向后一扬,整个身子斜靠着靠背面,好奇的体验着长椅的精妙之处。忽然,他却见对面站立的两个侍女,嘴角微翘、眼睛抖动,脸色微红,他顿时醒悟有点失态了,被对面两个小侍女给嘲笑了。不过,拽刺似乎变了性子一样,不仅没有着恼,反而一脸新奇。

    “这玩意儿,是我皇陛下设计的,里面装着棉花、弹簧,叫做什么‘逍遥椅’,在马车坐这种椅子,最舒服,不颠啊!”马希萼笑着解释道,只不过这家伙儿心里却在暗暗嘲笑拽刺,真是个土老帽。

    “恩,确实不错,查其敢,前面开路,咱们先回锦州府!”拽刺一面称赞着,一边拉开窗户,伸出头去冲着一个高大的契丹将领说道。

    随着拽刺的一声令下,整个迎接队伍,晃晃荡荡的向着锦州进发。一路,拽刺不断地扭动着屁股,感受着逍遥椅下起伏的样子。“湘阴王,你这车不错啊,这路面坑坑玩玩的,可是这车里面却不觉得怎么颠簸……你有几辆这种马车呀?”拽刺谦逊的问道。

    “哦。马车这东西比较普遍了,我府有个七八十来辆。”马希萼大咧咧的说道。这话可以对天发誓,这话百分之一百的正确。马车确实很普通,可是这样子的马车,却没有几辆。马希萼贵为王爷,虽然政治没有地位,但是收入还是不少的,可是,马云厉行节约,除了马云次的金银珠宝之外,马希萼就算再有钱,也不敢漏在明面。说白了,马希萼在金陵也就是吃喝好一点,在用度面,还不如一个富商呢。谁让他没有什么政治地位呢,皇权威严,马云都节约呢,他作为皇帝的叔叔,要是铺张浪费,一个小小的御史言官,说不定就能让他削爵为民。

    能不能转给小王一辆啊!”拽刺问道。他终于从逍遥椅直起身子,一脸的期待,眼睛里更是充满着希望。拽刺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别的不说,就单从这马车的豪华程度,就足以让他在京那帮子贵族里面显现风头了。而这马车里面的水晶推拉窗、牛皮逍遥椅、青瓷碧玉碗、细纹雕花名家绘画的屏风一切的一切都足以现实这马车的与众不同。如果他自己要是有一辆这样的马车,整天京转悠着,那不是极有面子的事情嘛。而且,拽刺心里在暗暗动着心思,这说不定会是一个前所谓机会,是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

    为什么这么说呢?契丹人从建国道现在有六七十年了,对儒家文化,有的是敌视对立,有的是好奇仰慕。这么多年下来,契丹内部也渐渐形成了两派。一派人认为应该保持自己的粗犷作风,以武力制天下,另一派人则认为应该向儒家文化学习,以仁治天下。拽刺他自然是儒家派的代表,可是,一直以来,契丹有争论,祖宗的粗犷作风,带来了契丹的雄起,而儒家又能给契丹带来什么呢?知达理?***,难道咱们不识字就不知道礼节,就鲜廉寡耻了吗?善于治国?老祖宗从土护真河走出来,逐渐发展壮大,难道就不懂治国吗?

    野蛮派又顽固,又诡辩,让崇尚儒家文化派怎么都说不过那些野蛮派。现在,拽刺终于发现了一个理由,儒家文化可以……可以让我们坐好车啊!妈的。这么说是不是有点牵强啊?拽刺心里想着,一双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马希萼。

    马希萼刚才是纯属吹牛皮,听到拽刺的话,他愣了。呀呀呸的,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契丹人居然这么无耻,你知道这马车是什么价格吗?张口就让我送你一辆,就单单是车顶那可大翡翠玉,就价值不菲啊。再说了,这马车虽然有两辆,可是,算得是皇赐的?皇赐的,不对,马希萼突然想起了那份圣旨来了,圣旨只是让他去代表大楚缔结盟约,可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船的东西。传旨的太监高顺当时还悄悄的留话,说船的东西都是皇帝送给自己的,随便自己处理。

    马希萼心里不住的嘀咕,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啊。从古到今只有当皇帝的赏赐臣下东西的,可从来都没有送给臣下东西的。想到这里,仿佛一道闪电从马希萼的脑子里划过,他顿时愣住了,自打他奉命出使,他心里一直觉得有点别扭,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别扭的地方在哪里。

    现在马希萼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会感到别扭了。自古以来,缔结盟约哪有一定要皇族出面的啊,只有做质子的时候,皇族才会不得不派子弟出去。自己侄子皇帝不会是想把自己像珠宝一样“当”在契丹?不会,不会的。做质子自己完全不够格啊。马云从纳妃到现在九年了,儿子也有5个了,要质子也不该是自己啊。而且,大楚和契丹是对等大国,马云又怎么可能自贬身份的入质呢?可是,他为什么不“赏”,反而要“送”呢?

    马希萼在拽刺的身下下的又打量了一遍,心中冒出了一个问题?自己的侄子马云不会是早就料到有今天的事情发生?所以,才“送”了两辆马车出来。如果是“赏赐”的话,打死他马希萼也就算了,要是打个半死,他是绝对不敢将皇帝赏的东西,转送给别人的。可是,这是皇帝送的,而且是私下的场合送的,这下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莫非,这是自己的侄儿皇帝想让自己转送给别人的吗?

    马希萼的迟疑,让拽刺有点明白了。他呵呵一笑,说道:“王爷不必多虑,小王不会让王爷吃亏的。”他眼睛转了转,又看了陈设豪华的马车,说道:“这里面摆设都是精品啊,我出刺想说“5千两黄金”,可滑到了嘴边他突然又扭头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王爷,你这马车大概值多少量白银啊?”

    马希萼的迟疑,完全是因为他心里有事,他在想自己的侄子皇帝是不是暗示他要送契丹人马车?可拽刺明显会错了意,拽刺明白过来这马车的价值了,虽然心里有点鄙视马希萼,一个堂堂的王爷送我辆车还这么小家子气,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受过儒家教育的人,他对“婉转表达”也是有一定认识的,他一下子自以为聪明的认为“这是马希萼想要钱”的原因。可拽刺这么一表白,特别是用这么“婉转”的话语来说,让马希萼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赚头。他在海显得无聊的时候,也看过这马车,而且也和他的大管家王贵讨论着价格,他估计一辆这种马车价格得有1000两黄金。虽然整个车厢不是纯金而是包金的,可是单单那块翡翠玉都值老大钱去了。

    一万两白银就想买我1000两黄金,你丫打劫啊!马希萼面色有点不悦。他轻轻的咬了下嘴角:要不,我把这马车买个这小子,妈的,就作价5千两黄金,爱买不买!卖了,就算是为了更好的缔结条约在不行,到时候分给皇帝一点钱就是了。马希萼无忧无虑的过了这**年,脑子也变懒了很多,他考虑了一下,实在是猜不透皇帝的意思,于是,他就自己捉住,要把这马车卖给拽刺。

    马希萼犹犹豫豫的吹嘘道:“这辆车,和别的马车有点不一样,只是我们大楚皇族专门定做的马车,在江南,只有皇族的人,才有资格做这种马车,哪怕你是官居一品,哪怕你富甲一方,也不能够坐着种马车。你看看这玉。”马希萼抬头看了看车顶,面挥着一副碧海情空图,说道:“当然,在车里面看不到,单单这块玉……”马希萼伸出两手,比了一个“王八”的图案:“这么大个的玉,通体色泽一致,这可不好找啊!你再看着茶杯,可是‘吴窑’专门烧制的啊,你再看看这屏风……”

    马希萼一边说,一边看着拽刺。他说一句,拽刺就轻轻的点点头,看样子是极为喜欢,可是对马希萼强调的价格却混不在意,马希萼心思暗动:这群契丹人有事没事的就跑到南边去抢中原百姓,这么多年下来,应该积聚不少财富了。马希萼心里想着,就有点腻歪了,他心里多多少少受“华夏大防”的影响,你丫抢了我们这么多年,老子今天怎么说也要宰你一笔。

    “泰安王,我听闻你熟悉儒家文化,见识广博,这马车价格,你心里总该有数。更何况,这马车可是身份的象征。想我,每次出门,就坐这车,在大楚国内,谁都不敢拦。就算到了别的国家,比如蜀国,他们也知道本王的地位,来巴结逢迎我的,不知道又多少。哎,那些人太热情了,搞得我每次想出去休闲一下,都被一群人烦着,哎,这马车,让我欢喜让我忧啊!”马希萼天马横空的胡说八道起来。他说到兴奋之处,眉飞色舞,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用古代的话说,马希萼现在是白日做梦,用潮流的话说,马希萼现在纯粹是在YY。不容易啊,别人家的王爷,都是在大街横着走的主儿,可自己这个王爷,在大街只能悄无声的走,而且,想离开金陵去别处玩玩儿都不容易啊。自己这一家子人,除了老九还算有点地位,其余的人,还不如乡下土财主自由。同样是王爷,他比族侄湘乡王马光猛可差的太远了。

    可是,你还别说,马希萼这通胡言乱语,还真被拽刺给听进去了。拽刺听得眉开眼笑,心里更是奇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就把马车据为己有。他揽着马希萼的话,说道:“湘阴王,这样,我出5千两黄金,买你这车!”

    马希萼眼睛一亮,脸色喜色更是一闪而过,他为难的说道:“泰安王,说实话。我这次来贵国,其实带了两辆马车。”见拽刺面色一喜,马希萼赶紧又解释道:“不过,那辆车可不是备用的。耶律兄弟,你想想看,咱们都是王爷,在大楚、契丹都是人之人,衣食住行都备受世人关注。小王远道而来,如果整天只坐一辆马车,没有个换乘的,岂不是被贵国人所耻笑吗?所以,我才不远万里从楚国来带了两辆马车!还带了这些乖巧靓丽的侍女,香车美人,一个都不能少啊!耶律老兄,你现在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却是让我是为难啊。要不这样,等我走的时候,送你一辆马车,如何啊?”

    我靠,那怎么能行。拽刺脑袋摇的像布郎鼓一样,咱们两人一人一辆马车,晃晃荡荡的去京,那才出风头呢。要是按你说的这样,你在契丹的时间,大出风头,等你走了之后,才轮到我我才不干呢!拽刺说道:“这样。湘阴王,您年纪比我大点,我就尊称你一声马老哥。马哥,我出1万两黄金,你就让我一辆。”

    希萼面有难色:“这不是钱的问题。”

    马希萼话还没有说完,拽刺就连连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咱们都是王爷,对这点小钱都看不眼,不过,咱们都是朋了嘛。就算是朋之宜嘛。”

    马希萼瞟了眼有点着急的拽刺,心里话:这小子怎么这么有钱。我金陵王府的家当加在一起也才两三万两黄金,你小子张口就是一万两啊。马希萼心中暗喜,嘴却是长叹一声:“哎,算了,谁让咱们一见如故呢。就一万两转给你好了!”

    读人的事,卖不叫卖,叫“转”。

    拽刺大喜,冲着马希萼连连道谢。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来,又问道:“马哥,你这马车的成本有多高啊?”

    马希萼一愣,心中暗道:妈的,怎么了这小子莫非想不认账了。我都1万两黄金转给你了,如果告诉你成本1000两,你不得跟我急啊。再说了,这成本还是我和王贵两个人琢磨出来的,真的成本绝对比1000两低。

    “大概就是万把来两。你也知道的,咱们都是王爷,只管坐车,谁会去管它到底多少钱呢?反正,钱不够了就从封地里面拿嘛!”马希萼随口大咧咧的说道。这种话很符合一个王爷的职业习惯,作为王爷,谁会去过问一辆马车的价格啊。

    马希萼是硬充豪气,到了拽刺这边却是呵呵一笑:“马哥你说的对,不过,我们倒不必从部落里面筹钱,没钱的话,我们直接去南边抢回来就是了!随便打破一个城池,里面金银珠宝就收获不少啊!”剥削阶级,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由国家的无本买卖就是来钱快。

    马希萼一怔,看着拽刺理所当然的样子,里面犹如翻到了调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感觉都有。有点羡慕,有点气愤,羡慕的是,抢劫虽然没有技术含量,可就是来钱快,逮着人有钱,气愤的是,这丫抢劫的对象不对,你老是抢中原百姓也不是一回事啊,所不定哪天这中原就是大楚的了。呀呀呸的,这大楚和契丹未来会不会成了敌国啊。

    拽刺想了想,又说道:“恩,对那些族长、王爷们,这万两黄金不算什么,可是对一般人来说,有点贵了。”说着,拽刺还摇了摇头。

    马希萼下意识的问道:“耶律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莫非……莫非你还想把马车转手?”

    “哈哈,那里。这么好的车,我怎么会转手呢!我在想,能不能从贵国买一些类似的马车来,然后到契丹来卖啊!只要契丹的贵族都坐这种马车,呵呵,那岂不是都记着了我拽刺的大名!”拽刺洋洋得意的说道。契丹老一辈的人,却是有些人清贫惯了,就算现在发达了,有度也比较节俭,可是那些衙内们,可不一样,就拽刺自己接触的那个圈子,那些年轻人各个都是喜欢新奇的物品,只不过,契丹却是太偏僻了,除了茫茫大草原,就是瓦蓝瓦蓝的晴天,有劲就没处使。这种新奇的,又能体现身份的马车,销路一定不错!更关键的是,自己可不可以利用这些个马车,拉到更多的年轻贵族,把顽固派给彻底的压下去。

    马希萼嘴角撇了撇,心里有点鄙视这个拽刺,你既然可以抢钱,还卖什么马车嘛,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嘛。你是流氓国家,还搞什么由黑洗白啊。咦,这倒是个好办法。不如,我就跟着这个拽刺合作,到契丹来卖马车!恩,不过10000两黄金,却是太贵了,能买的起的估计没有多少人。

    哎,遗憾啊,遗憾啊。马希萼心里叹着气,突然,他眼前一亮,我何必只卖马车呢?看拽刺样子,这契丹人想必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群儿土老帽。这些年楚国可出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我不如把那些东西弄到契丹来卖,狠狠的赚他一笔!马希萼想着,突然想到,自己船那些东西。马云送给他的东西,可是价值不菲啊,不仅有贵重的金雕玉刻,还有一些新奇的物品。大到装饰品,小到配挂,琳琅满目估计有100多种。皇帝送我这么多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马希萼说道:“这个……这个比较困难。不是钱的问题,关键的问题是,这种马车,它限量啊!说白了,这车,还有车里面的装饰品,都是王爷级别的人才能用的,大楚现在可没有多少王爷啊,所以,每年的产量,可不怎么样啊!”

    哥,你贵为王爷,总是有些特权的,你能不能弄个四五十两啊!买家包在我身了,我保证货到,就能卖掉!”拽刺说道。

    马希萼犹豫了一下,他说道:“这个……我尽量试试。不过,这皇族的东西,盯着的人很多,这下打点还是需要不少钱的。这……”

    马希萼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拽刺很奇怪,他问道:“马哥,有什么难处吗?”

    “能不能先付点定金啊?”马希萼红着脸说道,弄马车的事情,他当然可以答应下来,可是,这么千里迢迢的运过来,怎么说,也要先收点款子才行啊。不过,对面这个拽刺,显然做王爷是很具有职业精神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做买卖要先付定金。让马希萼不得不实话实说了!

    好的,没有问题,这个是应该的!”拽刺反应过来了。废话,马希萼已经直说了,还能反应不过来。

    两人一路,就这么边谈边聊,马希萼为了扩大自己的营业范围,不断的拿出稀奇好玩的东西来。他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儿套不着流氓”,慷慨大方的送了几样小东西给拽刺废话,一辆马车赚了9000两黄金,就算把别的东西都松了,也是稳赚不赔。从码头到锦州,从锦州到京,两人的交情也越来越好,看的一旁的田雨等人啧啧称奇。他们那里知道,马希萼兴头这么大,一方面固然是找到了新的“钱途”,更重要的确是,在拽刺这个契丹王爷面前,马希萼也找到了大楚王爷的感觉来,这种感觉比当年在郎州坐土霸王可爽了百倍。

    马希萼是“奉旨签字”来了,他只管最终的签字,其余的一概不管,全部由田雨等人负责。可是,马希萼一旦在契丹的地盘出现,那么毫无疑问,楚国缔约代表团团长的职务,也只能由他来担任,而且还不能是一名誉团长。于是,田雨不得不在马希萼生意经的空闲期间找到他,和他统一口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听听就算了,什么话听见了也必须当做没听见。

    马希萼也不是笨蛋,听田雨说了半天,他总算抓住了两个主要基本点:第一,关于割让河北的问题,这事儿提都不能提,跟契丹人和楚国没有一点关系。大汉被伪周篡夺之后,他的旁支在太原重立,但是天命已经转移到了江南,不过,看在大汉和大楚的关系,黄河以北,大楚绝不踏足。换句话说,河北的归属,汉国和楚国已经达成了共识,共灭伪周之后,河北归汉国,其余的地盘尽皆属于楚国!换句话说,契丹人跟我们大楚谈什么河北问题,那就是典型的鸡同鸭讲了。我的地盘,我做主,不是我的地盘,你找我谈个什么劲儿啊。另外,楚汉达成共识这一点,楚国也应该回避,为未来撕破脸埋个口子。

    第二,关于契丹大将杨衮的问题。要在各种场合,尽可能的为杨衮吹嘘造势,尽量鼓吹契丹人南下攻周。至于,契丹人南下烧杀抢掠的事儿,也不要提。可杨衮是汉人,楚国大肆吹捧杨衮,会不会造成契丹内部的矛盾,这个问题,不属于楚国考虑的范围。吹捧杨衮,不是为了让杨衮位,而是让南下的言论位。楚国要做的,就是将推动契丹南下,杨衮可以利用就用,如果在契丹皇族内找到南下的代言人,那更好!

第125章 半夜敲门

    皓月当空,皎洁的光芒犹如水银泻地一般铺洒在广袤无垠的大地,远山近水显得异常寥寂。即便是契丹都城京临潢府也隐身在这冰凉阴冷的夜色之中,只有城头的巨大灯笼,皇宫不灭的悬灯一闪一闪的,放射出幽幽黄光。

    契丹立国之后,由耶律阿保机传至耶律德光手中,正值晚唐末世、五季迭代,中原实力大弱,对周边部落的控制也跌落到了极点,耶律德光趁势而起东破渤海,南侵燕云,在临潢府今内蒙古巴林左旗附近设立京,在辽阳府今辽宁辽阳市附近设立东京,在幽都府今北京市附近设立南京也称燕京。耶律德光死后,契丹内部顽固派抬头,都城又重新确定在了京。这京临潢府坐落于辽河游潢河北,不过是塞外的一座小城,比之昔日渤海国的辽阳城都不如。

    现今的契丹顽固派与崇儒派斗争不休,贵族体系等级森严,不过,诸如宵禁等民生控制方面比之中原却大大不如。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候,京城里寂静的大道,却传来一阵马车声响。

    宝塔盖的车厢,龙蟠虎卧,这精雕细琢的龙虎口中,却对外放射着淡淡的红光,想必是里面放着蜡烛一类的东西。楚国湘阴王马希萼正斜躺在马车里的逍遥椅,头一下侍女在轻轻的给他按着肩膀,下头一个侍女在温顺的给他捶着腿。对面坐着的确是笑容可掬的拽王爷。

    马希萼打了一个哈欠,他睡的正熟的时候,被拽刺派人从热被窝里唤醒,大冷天的三更半夜,巴巴的跑到皇宫去见契丹皇帝耶律璟。

    为什么要三更半夜,来见耶律璟呢?因为契丹皇帝耶律璟不是普通人,白天不工作,只是半夜三更工作。他在契丹号称是“酒仙”、“睡王”,白天睡觉,晚喝酒。而这三更半夜,正是耶律璟喝酒喝道最佳状态的时候,脑子倍儿清醒,这个时候熏熏然的处理国事,速度快、效率高,感觉好,而且臣子们就算惹怒了皇帝,只要自己自罚三杯,一般情况下,皇帝当时就会原谅你,更妙的是,如果你超常发挥一下,把皇帝陪吃陪喝陪聊的给陪好了,第二天皇帝还想不起来昨天的事儿。

    契丹皇权在,下面虽然仿照中原官职,设置有各种衙门,可是像兵权这样的重权,一般都分别掌控在契丹各部落族长手里,互为牵制,皇帝就算昏聩一点,也不怕被人架空。再说了,这契丹人更注重传统,对血缘承继比汉人都要重视一些,耶律璟是太祖太宗皇帝的嫡亲血脉,现有的贵族中没有比他血缘更近的了。

    另外,一任皇帝兀欲太专权了,而且残忍好杀,耶律璟当政之后,整天不怎么管事,只是吃吃喝喝,反而有一派仁君之象,在契丹族中的名望也不错。当然,耶律璟这种不作为的君主,反倒能得到好名声,也是因为他当政的时间太巧了,前两任皇帝耶律德光和兀欲征战不休,契丹族内部厌战的声音颇大主要是因为那两人总打仗,可是很多时候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特别是耶律德光晚期,除了灭晋之外,基本都没有打过什么胜仗,换了耶律璟之后,反倒暗合了“无为而治”的道理,国家也渐渐重新积蓄了力量!做皇帝,也是时也、运也、命也,崇祯皇帝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难逃景山自缢;耶律璟吃喝玩乐,虽然有睡王之名,可是契丹咸服,真是怪事。对国家来说,皇帝有一个专一的喜好,还算是百姓、官员们是幸事,要是这皇帝,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行下效,这国家就乱了。耶律璟好喝酒喜欢睡觉,可是他不乱杀人,不专权,听得进臣下不同的意见,还算是个比较好的君主。

    “马哥,我皇善饮,你见了我皇之后,最好也喝两杯,保管我皇对你印象大佳!”拽刺善意的提醒道。春秋时,楚王好细腰,就连五大三粗的楚将,也不得不束腰瘦身。现在耶律璟喜欢喝酒,文臣武将不喝两杯也说不过去。

    马希萼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绝非怀了孩子,传统的话,叫做有福,时尚的话,叫做**,笑呵呵的说道:“我记下了,喝酒,没问题啊!”马希萼毕竟带过几年兵,水平还是有的!

    两人到了皇宫,下了马车,经过禀报之后,在太监的引导下,施施然向耶律璟的御房走去。耶律璟毕竟是塞外的汉子,直率的可爱。别的君主,就算是喜欢喝酒,也不会把自己的房起个带“酒”字的名字,恰恰相反,他们更喜欢给自己房起个文雅的名字,什么勤政阁、太极殿一类的做个掩饰。可是耶律璟却自己称呼自己的御房叫做“酒台”!

    到了酒台以后,里面的气氛比较肃穆庄严。京虽然是塞外小城,距离繁华之地甚远,即便是其中的皇宫,相对来说也寒酸了一些。这御房陈设极为简单,正前面一个长几,长几左侧放在代表皇权的玉玺,右侧……侧似乎是个酒坛子。大皇帝耶律璟睡眼醒酥,不对,应该是醉眼醒酥的端坐在长几之后。他面色枣红,醉眼眯缝着,恍如关云长在世。房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七八个胖瘦不已,年龄不同的契丹汉子。契丹毕竟不如中原,这皇权虽然高高在,可是君臣之间的关系,似乎还算融洽,这耶律璟竟然还给臣下赐座。大皇帝在那里一坐,十几个大臣左右分开,长年手握重权所形成的威严气势,不自觉中就展露无疑。马希萼心中一凛,这契丹不白给,还是有点样子的。他一边想着,一边微微翕动着鼻子,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子味道儿酒味不得大臣们都坐着呢,男人嘛,站着撒尿,哪有站着喝酒的。

    “大楚使者拜见契丹皇帝陛下!”马希萼走前一步,深深使了一礼。契丹和楚国约为兄弟之国,这臣子们见了对方的皇帝,跪下叩拜,也不算是丧失国格,可是,马希萼作为大楚的王爷,马云的至亲,他是说什么也不能跪的。他要是现在腿一软跪了,那么,他这辈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就是湘阴王。恩,远来勤苦了,来人,赐座!”耶律璟说道,他这会儿说话,基本不打磕儿,还算属于正常情况,完全可以使行事国君的权力。

    马希萼坐在了左首第一个位置,田雨等人就坐在的他身后。马希萼看了眼长几的酒壶、酒杯,他自己倒了一杯,冲着耶律璟说道:“小王远在金陵都听说陛下善饮,今日当与陛下一醉。”

    耶律璟拍了一下几案,笑道:“好啊。果然不愧是楚国人,就是豪爽啊,很有我们契丹人的风格。朕甚是喜欢啊。”他举杯满饮之后,想了想又问道:“听过南方天气比北国要暖和许多,湘阴王在京可还习惯啊?”

    马希萼看了瞄了耶律璟,作为一个‘名满天下’的“酒仙睡王”,居然还能问出这么具有人性化的问题,马希萼对耶律璟的看法略略有些改观,他笑道:“小王昔年也曾将兵,吃过些苦头,与江山厮杀想必,这苦寒的天气可要好许多啊。”

    吹牛,绝对是打肿脸充胖子。马希萼刚才在马车里还冻了哆哆嗦嗦,怨天尤人呢,现在又改口说‘没啥,俺不怕冷’,当然,关于耶律璟的问题,马希萼却是不好实话实说。

    耶律璟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料到对面这个白净的胖子,居然也是个将军。契丹人以武立国,耶律阿保机、耶律德光、甚至是耶律兀欲都打了一辈子的章,可是耶律璟从小就在祖母的身边长大,从来没有过战场,他对战场的事儿一窍不通。而且对疆场厮杀,他也没什么兴趣。不过,马希萼已经在洋洋自夸了,耶律璟也不得不假装佩服道:“原来湘阴王还是一位将军啊!贵国战将如云,朕都羡慕不已啊。”

    马希萼眨了眨眼,他确实带过兵,不过,带兵的能力是稀里哗啦,根本不值一提,不然的话,他在郎州五六年,怎么最后会被马云逼得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生怕耶律璟精通军事,这个睡王万一和他讨论起军事战略来,自己可就露馅了。可没曾想,耶律璟闭口不说了。

    马希萼突然觉得自己大腿别人碰了一下,他眼角余光一票,见田雨正在偷偷指着几案的羊肉冲着自己挤眉弄眼。马希萼寻思了一下,陡然明白过来了,他呵呵一笑道:“陛下这麽说,可是有点妄自菲薄了。我皇汴京战败之后,我经常听他提到贵国的杨衮将军,心中对陛下可是眼热不已啊,要是我大楚有杨衮这样的将军,何愁国仇不报啊!”

    “哦?楚帝真的是这么说的?”耶律璟有点新奇的问道。他虽然不怎么处理朝政,可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的形势。也不是没有臣子们劝说他不要饮酒,好好当皇帝。那些劝谏的臣子对楚帝马云向来推崇,认为这马云大有太宗皇帝指耶律德光之风,可以称得是善战的明君了。没想到,这么能干的一个人,居然还羡慕自己。

    “杨将军在贵国很名吗?”耶律璟问道。

    “呵呵,堪称是天下第一将。如果我大楚能有这样的人,何愁伪周不灭啊!”马希萼笑道,在这儿,他还耍了个小聪明,他不说契丹重用杨衮会怎么样,反而说大楚有杨衮,会怎么样。这样的比拟和夸赞,让耶律璟呵呵大笑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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