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尽用楚人?(2)
拓跋恒的话音一落,江文蔚就站出来说道:“大王,臣举荐户部侍郎韩熙载赶赴宣州,宣扬大王的恩德,抚慰地方。宣州百姓向来恭顺,此次叛乱,必然是被有些人挑拨所致,臣以为大王不必调遣大军,当以抚为主,使百姓感受新朝的宽仁之风。自古仁义之主,必然能使万民咸服,百姓安居乐业。如果……如果一味的厮杀,恐怕有伤大王的圣德之心。”
江文蔚的话虽然绕来绕去,可是意思很明显,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别派兵了,派一个重臣赶赴宣州安抚百姓,应该就可以将叛乱平定下去。自古百姓只有在活不下去了,才会造反,现在宣州的百姓虽然破了些财,可还没有到哪种程度啊。
不用兵,这军费就消减了很多,这正好暗合范质的心意。范质作为大楚的财长,整天为了这钱粮耗尽了心血。前一阵子,楚国终于从李唐哪里挣来了大批的钱财,可是,这一场仗打下了已经花费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这李唐的地盘被大楚给接管了,为了把频临崩溃的经济重新有序化,马云大笔一挥,田赋啊、商税啊免掉了很多,还开展了大钱的兑换活动。这一下子就少了很多进项,而且地盘大了要扩军防守啊,军队扩大了,吃粮饷的兵也多了,再加这地盘大了以后公务员也陡然增加了不少,此外游说的活动金、降官的慰问金、军队胜利的赏金、迁都的安置费、袁州等地大旱的救济金,乱七八糟的一股脑儿涌来,处处都要钱,这楚国的国库登时就瘪了。用范质的心里话说,别打了,消停消停,等个五年,啊,不,只要三年时间,咱们大楚就能变个样,倒是不管是北伐、东征,还是西进,咱们兜里有钱,怎么花都不怕啊!
范质趁热打铁,站了出来附和道:“大王,江大人言之有理啊,这百姓大多数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妇孺,就算是精壮的汉子,也不过是图有气力罢了,这……这要一打仗,军士们为了争功,恐怕……恐怕一场厮杀下来,宣州三年都恢复不了元气啊!大王,百姓是国家的基础,可不能如此残杀啊!”
马云微微点了点头,他对江文蔚和范质的话,还算比较认同的,更关键的是,这几位大臣说得是叛军,在马云看来就是农民起义,马云心中暗暗思索:我怎么说也算是有道明君,怎么下面会有农民起义呢?就算是老百姓生活差了点,可这跟我有个毛的关系啊,生活差那是李景搞的事啊,我才占领江南不到两月啊。
更何况,现在楚国的形势,马云心里很清楚,表面看起来是军力鼎盛,无人敢抑其锋,事实,楚军现在已经相当疲惫了。而且楚军的主力5万人在朱元的带领下,驻守在淮南一线,一面负责淮南的防守,一面加紧整顿李唐的淮南降军,而江南的人马,2万人在马光猛的带领下驻守洪州,整顿洪州、宜州、袁州、虔州、建州、建州、江州的降兵和防务,剩下3万人,一万人驻守金陵;一万人在润润州、常常州防御使曹彬的率领下,还有一万人在钱清的率领下驻守在宣州,一面防御吴越,一面拱卫金陵。
这么一来在江南地区,楚国的兵力是极其空虚的。这还是因为江南是新占领的,而在岭南地区,驻守的兵力就更少了,只有徐威帐下3个师的人马。由于楚国扩张的太快,它现在已经完全处在走钢丝的危险境地。在淮河一线,楚国的军队是最多的,山南东道唐州、邓州、襄州、再加淮南道总共有正规军万人马,民团兵三万,而在江南整个兵力统合在一起也才仅仅万人不包括水军。
由于兵力较少,马云这布置的吴越一线防御的时候,采用“守城不守县”的政策,就是只防守重要的州城,而对于州下面的县,则仅仅是依靠捕头这些人来控制地方。这就造成了这次张仁发叛乱,一呼百应,连克数县的局面!
政府方面的江文蔚、范质可能不知道楚军的情况,可是两位枢密使怎么可能不知道眼下的困难所在啊。李骧和王贇对视一眼,作为军方的大佬,王贇站了出来,说道:“大王,臣以为当以剿为主。诸位大人可能不知道,这宣州往东走,金陵一带,我军的兵力是极多的,可是往西走,去翕州今安徽翕县、饶州今江西鄱阳县附近、信州今江西饶,那一带我军军力空虚,每州只有区区一个团的兵力,自守是绰绰有余,想破敌可就难了。江南西道都统马光猛马提督帐下,辖地很大,可以依靠的兵力却只有区区两万,这……臣以为,我军应该趁着叛军实力尚未大彰,对内对外的影响还没有扩大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一举将叛军击溃!如果派遣朝廷重臣安抚,一旦错过战机,让贼势变大,朝廷恐怕就陷入被动了!”
王贇的话,也很有道理。马云有点犹豫了。现在楚国最需要什么?最需要一个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它需要三五年的和平期,来发展壮大自己。就守卫金陵来说,最少最少也得三万人马。可是整个江南西道才2万人马,岭南东西两道和在一起才3万人马,然后荆南道2万人马。如果,宣州的叛军还是真的向西进军,对楚国来说,就被动了。想平叛乱,没有多余的军队啊!
“王枢密,你是不是过虑了。先不要说这宣州的叛军会不会西进,就算他们西进,朝廷也可以抢先一步,传令马提督,由他来调配江南西道的兵力,堵住叛军西进的道路,将叛军给困在泾县,到时候,他们无路可走,除了和谈,还能做些什么呢?”江文蔚说道。这老头原样:宜抚不宜剿。
“徐爱卿,你的意思呢?”马云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徐仲雅,询问道。
“臣,臣在想泾县县令廖居素等人为什么会和叛军同流合污,而不是竭力死战呢?”徐仲雅没有正面回答马云的问话,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徐仲雅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可却是说出了一个事实:张仁发不过一个屠户罢了,他最开始的时候怎么可能一下子纠集那么多的百姓啊,再说,就算楚国的新政对百姓来说有些亏损,可总比李唐的时候,大钱形同废纸一样,要好一些!另外,你要考虑到这是五代时期,老百姓对官员的敬重和惧怕,那是很厉害的,如果靠着泾县的城墙,再加那些捕头衙役,组织一些城中百姓,对付那些没有什么攻城器械的叛军来说,肯定可以坚守一段时间的,等到钱清的大军到了,那还不是轻松的将叛军给扑灭了呀?
这问题一抛出来李骧和赵普心里就“咯噔”一下,眼睛忍不住就瞟向了马云。御座的马云并没有真是意识到徐仲雅话里面的含义,他嘴角一撇,冷冷的说道:“这个泾县县令廖居素不是自居护国平章事吗?想必他对我们大楚是怀恨在心了。有这么一个反抗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了。哦,对了,赵爱卿,李景最近在长沙都做些什么啊?”
马云的口气很是平淡,也听不出来他心中的好恶。不过赵普毕竟跟随马云多年了,他眼睛转了转就猜到了马云的心意,躬身说道:“大王,违理侯李景在长沙的宅院里,闭门不出,整天也无非写写诗词罢了。恩,太王在长沙的时候,还曾经和违理侯一起谈论过诗词,违理侯还曾经写了一首词,太王甚是赞许,称赞他是当代第一流的诗人。”
马云一笑而罢。
徐仲雅站出来继续说道:“大王,李氏父子在江南执政近30年,小恩小惠不断。江南百姓多受其愚弄,臣以为李氏在一天,这江南百姓恐怕就很难尽服,这……是不是……”
徐仲雅的话吞吞吐吐,可是意思却很明显,他主张把李景一家给做了。王朝的更替,从来都不是脉脉温情的,即便是性子和善的李昪李景他爹,还不是一样将自己的司,吴王一家全部给圈禁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
马云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李景之所以失国,无非有三:第一,用人不贤;第二,疏于国政,第三,不体恤百姓。我们大楚之所以能够横扫江南,靠得也就是体恤百姓、勤于国政、群臣贤明。国家稳定在于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百姓拥护我们,李氏一族,又怎么可能死灰复燃呢?”马云先给下面的几位大臣带了个高帽,接着又自吹自擂起来。这一下就把基调抬得好高,徐仲雅默然不语了。
马云接着说道:“即便是那张仁发,嘿嘿,难道他心里真的就是想为李唐复国吗?如果他真的忠君爱国,当时我大军进兵金陵之时,他又怎么不揭竿而起呢?”
徐仲雅想了想,说道:“大王,这恐怕是那个泾县县令廖居素出的主意!江大人,你对这廖居素可有所耳闻?”
众人的眼睛刷的一下,又转到了江文蔚的身。江文蔚踌躇了一下,说道:“这廖居素原本是校郎太子东宫所属学馆中校勘典籍的官员,这个人慷慨大方,对人诚恳,倒也是个坦荡的君子,只不过为人刚正不阿,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脸色,他……他后来曾冲撞过违理侯,于是,就被贬斥到楚州当司马,再后来,又被贬到泾县做了个县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江文蔚说道廖居素的时候,语气里多有感慨,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个廖居素既然当了什么护国平章事,那就是叛军的首要人物了,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马云怔了一下,嘴说道:“照你这么一说,这人倒也是一个直臣了。可惜,可惜了啊!”可他心里却有点腻味,在这种情况下,江文蔚都这么夸赞廖居素,这就可以知道廖居素确实不错,可惜,这么好一人,干嘛非要造我的反呢?
见马云一脸可惜的样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徐仲雅在一旁又徐徐说道:“陛下,江南西道的布政使是原来虔州刺史汪仁义,从观察使到各个州的刺史,都是经过大王仔细甄别的,可是下面各县县令、县丞等人则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变动,这……”
马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泾县的廖居素同流合污了,而绥安县、宁国县的县令也同流合污了,这……td,这,这江南西道的县令要是都反了,这不是成了农村包围城市了吗?
马云立刻说道:“赵爱卿,你立刻传召荆南道都统曹芸,命他派人严密监视李景,如果有异动,以反叛罪论处!恩……再传旨江南西道都统马光猛,命他会同汪仁义,如果下属州县有异动,可以先斩后奏。恩……在传旨水军第一军提督林仁肇,命他带领10000水军立刻进入洞庭湖,随时支援洪州,恩……加马光猛兵部侍郎衔,节制林仁肇。”
马云的命令一道一道下来,傻子都知道马云心里是怎么个想法了。江文蔚张了张嘴,最后把话给咽了回去,这命令显然是冲着降官去的,他自己身处嫌疑之地,不好说话啊!至于范质,眼皮子向下一耷拉,心里就开始算钱。
拓跋恒站出来说道:“大王,臣以为这……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泾县出了一个廖居素,未必其他的县令都是一丘之貉啊!特别是江南西道,我军威名赫赫,先后击溃李唐的15万大军,哪里的人未必有这个胆子。而且,臣以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大王留用了他们,不如就相信他们。等开了科举,挑拨了贤良的人才,在一一替换不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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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尽用楚人?(3)
李唐的高级官员,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收降的收降,该束之高阁的束之高阁;可是,李唐的基层官员怎么办?楚国的“一三人才工程”开展了三年,为楚国培养了一批的忠心耿耿的官员,可这人才培养是急不来的,是要有周期性的,第一期的那批人基本已经在岭南走马任了,而第二批还正处在观察期、挂职锻炼期,现在要换人,根本就那么多人换,再说,县令换了,县丞要不要换,主薄要不要换,县尉要不要换,录事参军要不要换,基层各部门的刀笔吏们要不要换?全要换的话,目前的楚国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
含元殿里,马云和心腹重臣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产生了争执,以拓跋恒、赵普为一方,坚持用现在的人选,免得激起大变;而徐仲雅等人则坚持在重要的州县,比如洪州,比如淮南、比如宣州、常州、润州,要进行彻底的替换,最起码也要把县令、县尉给换成自己人。议论越来越深入,江文蔚牛脾气也来了,他顾不自己身处嫌疑之地,跳出来抓住徐仲雅这个“自己人”的话柄,对徐仲雅展开了反驳,江文蔚的论调很高:“淮南、江表的百姓也是大楚的子民,这难道不是自己人吗?古人云: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况淮南、江表已经是大楚的天下了。像廖居素这样前朝的遗老遗少,在淮南肯定是有的,但是,要说淮南的读人各个都是心向前朝,那肯定是荒谬的。王师东进以来,所向披靡,如果前朝真的是深得百姓之心,怎么可能降着如云,更何况,现在李氏一族已经前往长沙,是万万不可能回到旧地,现在的叛军打的是恢复李唐的旗号,十有是图的却是个人的利益。臣以为万万不能以偏盖全,致使下离心。”
江文蔚明显是站在了拓跋恒一边,他的意思无非是现在楚国刚刚占领淮南地区,这淮南的百姓难免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只要适应期过了,楚国也就真正的在淮南站稳了脚跟。如果,要是采用换人的行为,恐怕会在淮南造成新的混乱!
含元殿里,楚国重臣们争执的不可开交。而楚国的九千岁马希范则兴致勃勃的举行着诗会。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马希范轻轻地感慨道:“廖爱卿,这金陵的庙宇,确实比咱们长沙的,要好许多啊,那看着栖霞山俊秀多姿,栖霞寺金碧辉煌,殿阁院落,比咱们楚国的可要大了许多啊!”
“那是,三哥,你不知道,臣弟刚来金陵,住进自己的宅院一看,大的简直都有点不敢相信,这院子比长沙的府邸,可要大了五六倍啊!”老五马希广在一旁附和道。
马希范游兴正浓,一路阶而,东看看西瞧瞧,感慨颇多。这廖框图年纪一大把,跟在马希范的身后,就有些气喘吁吁,他听到老马兄弟的话,面带笑容的说道:“太王,望城王,您们都错了,这栖霞山、栖霞寺已经是大楚的了。长沙、金陵不分彼此了!”
“哦……哈哈哈”马希范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心情极是畅快:“没料到这有生之年,寡人还能到这金陵来看看。”
“三哥,你只要想出去游玩,臣弟陪着你啊,咱们可以南下广州,北扬州,好好的玩耍一翻啊。”马希广撺掇的说道。楚国马云分封诸王之后,并没有让他们到封地去,理由是太王年纪大了,喜欢热闹,这老兄弟们都别去封地了,都留在太王身边陪着。这理由冠冕堂皇,可谁都知道,马云还是对自己这群叔叔们不太放心,要把这群人给看管起来。呆在楚国的政治中心,呆在太王的身边。对这些王爷们来说,哪有回到自己的封地当土皇帝自由啊!可马云手段太狠辣,他们谁都不敢说,于是,只能从马希范这边想办法。时不时都想鼓动鼓动老马,让老马牵头带着他们出去逛逛。这总比当笼中鸟要好啊。
“再过一阵子,现在淮南新降,还不算太平,等太平了,没有了战乱,到时候再说。”老马敷衍道,他未必知道自己兄弟的心思,可他现在算是弄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思了,他要是提出来公费旅游一圈,马云嘴不反对,可一定会派拓跋恒那个家伙到自己面前辩驳,老马年纪大了,游玩的心思淡了些,对国家的关注反倒高了一些。相对于游玩来说,他对那个“楚太宗”的庙号更是心一些。
老马不理马希广,转身对身边的“天策府十八学士”说道:“咱们今天是要会会淮南的才子们。大家伙儿都打起精神来,可别被人小看了咱们荆湘文化。当然了,冯爱卿,你们等会儿也要使出真功夫来,寡人在长沙的时候就听说过,淮南的才子以冯爱卿为首啊!”
跟在马希范身后不远处的冯延巳,连忙说道:“臣当尽心竭力!”这冯延巳本来是准备判处死刑的,可老马久仰冯延巳的大名,走了马云的后门,硬把冯延巳、冯延鲁兄弟给保了下来,送断头台的只有宋齐丘这一个人了。就连陈觉也改成流放了。
老马微微一笑:“寡人在长沙时,曾见过李爱卿,当时和李爱卿也谈诗论词,很是投机啊。李爱卿还写了一首词: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这首《摊破浣溪沙》真是好啊!特别是这句‘小楼吹彻玉笙寒’,合景贴情,高妙至极啊!”
老马摇头晃脑的念着、评论着,那边被应招而来的李唐文人们,则脸色都是一变,神色戚戚,颇有不忍,大多数人低垂着头,甚至有些还偷偷的拭泪。
老马见这些人悲戚的样子,心中颇为不悦,正在这个时候,李唐文人之中,突然有人站出来,说道:“臣到觉得着‘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才是千古警句啊!”
马希范一愣,问道:“卿是何人啊?这两句不知有什么妙处啊?”
“在下会稽人钟谟。违理侯的诗词,向来是无病呻吟,辞藻虽然华丽,可是词情与词义却是谬之千里,今天想必是痛到了心底,所以才由此真情流露。王师东进对百姓而言,说了一个昏君,对大楚而言却多了一个诗人,两全齐美啊。”
钟谟的话语带讥讽,那群李唐的文人听了之后,大都面露鄙夷之色,再怎么说违理侯也是故主,你就算是要讨好新主人也不能这么贬低违理侯啊,再者,钟谟话里有话,如果仔细推敲的话,岂不是再说违理侯心怀故国,对新朝不满吗?
“无耻!”人群里陡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响亮的声音,大家伙心里猛地一紧,刚才人人都在暗骂钟谟无耻,可谁也不敢当面说出来,对面的马希范,号称是家,据说是从小就被马殷逼着读了很多,虽然这人还建了个天策府,任命了“天策府”十八学士,看起来是个文雅的人。可是,从这人的翠玉集来看,这个自称是怡红院主的家伙,的造就可是十分有限的。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披人文人皮的武夫,万一发火那恐怕就是一场灾难了!
大家心里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为这个喊“无耻”的人,暗暗担心。
钟谟扭头一看,说话的人他认识,是他的老乡,会稽人徐锴。徐锴的话,仿佛扇了钟谟一个耳光一样,让他十分的不爽,他冷冷的说道:“徐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锴理都不理钟谟,他站出来拱手对马希范说道:“大王,臣在金陵就听说,贵国不以言论罪,可是事实?”
老马点了点头,这个不以言论罪,是马云一直提倡的,虽然老马觉得这东西没什么好处,不过现在他已经退居二线了,也由得马云去折腾。
徐锴笑了:“太王学富五车,臣有一事请教,乱世之中是否当以才为先呢?”
老马一愣,他不当大王好多年了,像这种人才使用的问题,他已经很久没有研究了,当下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想了想,说道:“这……徐爱卿言之有理啊,乱世当以人才为先。恩,”老马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扭头对廖框图说道:“我记得昔年云儿曾经说过,当代是什么东西最贵人才!哈哈哈,我大楚所以振兴,自然是能容纳人才,使用人才了!”
“那么臣请问,有人才如韩彭而无行,太王敢以兵十万付之乎?”徐锴继续问道。
钟谟的脸色登时就变得难看了,而老马的眉头也皱了皱,他能容拓跋恒,并不代表老马这个人度量大,而是拓跋恒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让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徐锴的话,先把老马夸得一朵花一样,陡然又打了他一闷棍,老马登时面子就有点下不来台。
一旁的廖框图见了,连忙解围道:“太王,咱们还是回到后院的观云亭赋诗。”
老马不爽的瞪了徐锴一眼,头一扭,第一个走了。徐锴微微一笑,照旧跟在后面,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到了观云亭,老马命人摆来笔墨纸砚,大家又闲谈了一会儿。老马就提议作诗,可他也没有确定什么题目,只是说大家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写完之后,放在一起,在讨论讨论,评定几个优秀的。这种宽泛的命题,一下子就降低了作诗的难度。大家沉吟了一挥,纷纷拿起笔来赋诗作词了。
楚国十八学士这帮子人做得诗都是吹捧楚国的,而李唐那帮子文人,则复杂一些,只有一少部分人在迎合楚国,而大部分人的诗词,则带着点点的哀愁,比如冯延巳的词《更漏子》:玉炉烟,红烛泪,偏对画堂愁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最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为了给老马留个面子,让老马的诗作百分之一百的成为优秀作品之一。做好的诗词就放在一起,由老马评定。而老马的大作则有臣下们欣赏,一会儿才好群臣由一致推荐老马的作品。
看着李唐文人写得诗,老马越看心里越腻歪,越看越没意思。过去他举行的诗会,大都是以他为中心,几乎全部都是吹捧他,就算是他退居二线以后举行的诗会,也大都是吹捧楚国蒸蒸日的。而且以老马诗词的水平,这诗啊,也就比打油诗强点,他对这个“离别啊”、“悲情啊”这些用来提高诗词境界的感情戏,向来不怎么重视。楚国群臣以老马马首是瞻,也不怎么写悲苦调的词,这诗词内容,向来都是积极地,向的,进步的,有利于身心健康,有利于社会和谐的。
可没想到,这李唐文人的诗词,却大都是苦闷、离别、悲情型的。虽然这诗词内容有点消极、不和谐,可是老马不能不承认,这些文人的诗词,还写的真是不赖,像冯延巳这词,寄情于景,这境界老马是拍马都赶不的。可这诗词写得再好,他不喜欢这一口啊。
他皱着眉头,又拿起了一首眷好了的诗词:老僧暮鼓空山鸣;马嘶古道黄衫影;王令西来半天红,八方百姓齐欢迎。老马看了一遍,眼睛一亮,这首诗作的好啊,简洁明了的刻画了一副黄昏时候,传达王令的情景:暮鼓声声,古道穿着黄衫的官人骑马而来,在人群中宣读着王令,百姓们欢呼雀跃。而且,这诗中“西来”这个词,暗指大楚,这“黄衫”,可以说是内宫宦官的服色,也可以暗指大楚,因为大楚尚黄色,军队的军士穿的都是土黄色的衣衫啊!
老马频频点头,对这身边的宦官刘彦说道:“把这首诗念给大家听一听,看是不是可以推为佳作啊。”
刘彦念完了诗,整个观云亭渐渐变得静悄悄的,特别是李唐文人那边更是不吭一声:这谁写的,这不是公然在骂老马吗?
第128章 尽用楚人?(4)
lt;brgt;李唐的文人不说话了,“天策府十八学士”倒也不是草包,心里这么一寻思,立刻就猜到这是一首藏头诗,这七言绝句“老僧暮鼓空山鸣;马嘶古道黄衫影;王令西来半天红,八方百姓齐欢迎”,如果取每句的第一个字,则组成了一句话:“老马王八”,这不是公然在辱骂太王嘛,更绝的事,这人显然是了解老马作诗不加修饰、简洁明快、就事论事的铺陈叙事手法,将良辰美景和王令传来的欢腾景象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一下子就让马希范觉得这是好诗啊,念出来让大家奇文共欣赏,结果,自己出丑了。
而且这首诗要真的推敲起来,其中富含辱骂朝廷、辱骂大楚的话。你不是说百姓齐欢腾吗,为什么前两句诗却写得萧瑟寥落,“老僧暮鼓空山鸣;马嘶古道黄衫影”,这一看就是一种萧条的景象,至于“王令西来半天红”,就更是大逆不道了,文人作诗向来都是喜欢绕弯弯,喜欢借景咏情,以天带地这样的替换更是数不胜数。这么一想,这王令西来事实应该暗指的是楚军西来,毕竟现在楚国定都金陵,而栖霞山又在金陵的西面,如果真是王令的话应该是“东来”才对,这句诗的诗眼在“半天红”,你当然可以解释成夕阳西下红霞漫天,可是,和“楚军西来”相结合,这半天红到底是写夕阳呢,还是写楚军杀人杀的满地红呢?
这最后一句,也很有问题,“八方百姓齐欢迎”,你这诗前三句净是廖寂的场景,突然来了这么热闹的一句,“事反近乎妖”,这恐怕是讽刺,而不是画龙点睛啊。毕竟前面的语句,连敲钟的人都是“老僧”,让人不禁推敲:年轻的僧人干什么去了?没有年轻的僧人了吗?这些人都去哪里了?被楚军杀了!再说这路只有“黄衫影”,古寺里只有“老僧”,百姓呢?百姓岂不是早就流离失所了,所以,他要用“八方”这个字眼,近处已经没有老百姓了。
在场的天策府十八学士们,听是听出来了,也明白了李唐文人的险恶用心,可是,这话不好说,毕竟老马刚才说了“这是好诗,大家欣赏欣赏”,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跳出来说,这是藏头诗,老马的面子往什么地方放?可是,这事要真是顺着老马的意思,把这诗评成了佳作,恐怕我们大楚明天就会彻底的沦为笑柄了。
十八学士各个冲着老马挤眉弄眼,有些人甚至不断的摸脑袋,整理官帽,暗示这是“藏头诗”,老马不是笨人,李唐文人那边一声不吭,自己人这边骚首弄姿的,这说明这里面有问题啊,老马又看了一遍诗,又细细的品味了一下,挺好的啊,“老僧暮鼓空山鸣;马嘶古道黄衫影”这夕阳下的美景写得多有意境啊,“王令西来半天红,八方百姓齐欢迎”,王令带着霞光而来,这句写得多喜祥啊。lt;refqt;00qt;trgetqt;blnqt;gt;00lt;gt;
马希广拉了拉廖框图的衣服,低声说道:“老廖,怎么回事,这气氛不对啊,咱们应该附和太王才对啊,干嘛冷场啊。”
廖框图老迈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严肃,只是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藏头。”
“藏头?”马希广愣了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鬃吗?马希广这么一寻思,他猛地拍了下脑袋,愤怒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大胆,真是谁写的,竟然如此辱骂太王!”他说着,急急的走到了马希范的身前,悄声说道:“三哥,这是藏头诗,这是骂你呢?”
马希范一看,果然“老马王八”,他登时就勃然大怒,你骂也就算了,何必把诗写得这么投合我的胃口呢,让我“慧眼识珠”把它给挑了出来,在大庭广众面前,念了一遍。老马愤怒的斥责道:“是谁写得!”他目光喷火,直直的逼视着李唐那群文人,长沙来的都是老臣子了,那些人肯定是紧紧团结在老马家的周围,怎么可能拆台啊。
李唐的文人低着头,悄无声息,竟然是闷声发大财,一声不吭。虽然各个都装成老实巴交的木桩子,可看在马希范的眼里,却是又羞又恼,这……这群王八蛋肚子里面,不知道如何窃笑呢?
眼看着马希范就要出离愤怒了,钟谟站出来,说道:“太王,可以查一查这诗作,刚刚是人人都交了,少了谁的,想必就是谁的了。”这人敢公然写诗辱骂马希范,现在却又不主动站出来,显然这人肯定是没有署名的,不然的话,他不早就被老马给揪出来了吗?
马希范恨恨的点了点头,那边刘彦赶紧招呼仆从数起诗作来,数了一遍,又对了一遍名字,刘彦惊异的说道:“太王,这……这诗作够数啊!”
钟谟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再次献计道:“太王,咱们可以对对笔迹啊!”
马希范眼睛一亮,赞许的看了眼钟谟,这个人还不错,脑子够灵活,于是他就低头看起字体来,可是看字体,也是个技术活,老马看了一下,愣是没有看出来。于是,他就把钟谟给叫到了眼前,让他来甄别字迹。钟谟毕竟是李唐人,李景平时喜欢诗会,下面的官员们当然要跟着这个潮流了,这些文人经常会文,彼此也比较了解。
钟谟信心十足的看了看字迹,一遍又一遍,心中的惊异越来越大,这字,这字不像是他们写得啊。妈的,这人竟然冒充别人的字迹。这,这该如何查起啊?
看着钟谟惊疑的表情,马希广、廖框图等人也凑了过来,廖框图随意的在诗作一瞄,昏花的老眼登时睁得溜圆,这……这是太王的笔迹啊!这……这李唐的文人也着实可恶,竟然冒充太王的笔迹,来写诗辱骂太王。
老马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问道:“诸位爱卿,可曾看明白了。”虽然是一起询问,可是他的目光却是只盯着钟谟一个人看,毕竟廖框图他们对李唐这群文人不了解啊。
钟谟唯唯诺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谁擅长模仿字体,他当然明白,不过,这年代的文人字真正写得好的,那自然是自成一派,写行的一般不去写什么篆,可是字写得一般的,却是涉猎广泛,什么字都练两笔,名人的字体他们都会学两下,在座10多个李唐文人中,起码有10个人都会写好几种字体,真要想隐藏自己真正的笔迹,那可就容易的多了。
他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徐锴,这徐锴读很多,见识不凡,字写得漂亮,脑子转的也快,这……这诗不会是这王八蛋写得。看徐锴的样子,一脸的泰然自若,钟谟又有点犹豫了。这徐锴和哥哥徐铉都是江南名士,如果冤枉了他,惹出麻烦来,那可就不妥了。毕竟楚国真正的掌权的不是太王,而是含元殿里的那位。那位心里想得应该不是大杀四方,而是如何收复李唐文人的心。
钟谟暗自琢磨着应该怎么说话,一旁的廖框图却说道:“大王,登山作诗,无外乎尽兴而已。现在已经尽兴了,这事还是交给刑部的赵大人来处理。”
马希范眨了眨眼睛,他是乘兴而来,可现在搞的没脸没皮的,心中自然是狠狠不已:“莫非看不出这人的笔迹吗?恩……他是不是临摹别人的笔迹啊,哼,油滑可恶。”马希范怒气冲冲的说道,他一边说一边又扫了一遍着诗作,他心里存了个“临摹”的想法,陡然觉得这字体好像很熟悉啊,他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这……这不是自己的字体吗?
“砰!”马希范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来人呢,将他们全部扣下来,我……寡人亲自审讯!”
见老马发了彪,身旁卫护们赶紧前正准备拿人,突然有一个人从李唐那群文人中走了出来,大声的说道:“太王,我向来听闻,楚国‘遵孔平贼’,至楚王,下到贩夫走卒,都是谨尊孔圣人教导的。楚王经常说,‘不以言罪人’,这诗词虽然有辱朝廷的嫌疑,不过一狂徒所为。太王,竟然大发雷霆,大兴牢狱,莫非楚国‘注视文人,遵孔平贼’不过是徒有其表吗?为位者,朝令夕改,愚弄百姓,纵使能像楚霸王那样称雄一时,又能如何?”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妄图议论朝政!”马希广狐假虎威的说道。
“哼哼……楚王即位之后,就曾经下令,向全国下征集意见,真知灼见则赏、悖谬之言也不怪罪,莫非这只是说说而已吗?”那人似乎对楚国颇有了解,一句一句死死的咬着楚国的基本国策,和马希广辩驳。
“那……那……”马希广“那”了半天,也没那出个所以然来,他脑筋一转,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马希广毕竟也当过大官,追问别人的名字,是打击对方嚣张气焰的最好手段,问了名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小子,我记着你了,你等着瞧!
第129章 尽用楚人?(5)
“在下幽州人潘佑!不知望城王有何见教?”潘佑面不改色气不发喘的说道。本来嘛,这人竟然敢站出来,那就是不怕事,怕事的早就在后面躲着呢。
看着马希广要暴走的样子,廖框图在一旁劝道:“王爷,这人虽然狂妄,可说的也在理。不过这诗少不了是诽谤朝廷,咱们还是交给刑部来处理。”现在可不是马希范当政的年月了,马氏子弟骄横跋扈杀人就像杀鸡一样。就像这个姓潘的说得那样,楚王马云还真的极力的抬高知识分子的地位,大有“马氏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气概,马云虽然紧紧抓着的政权、军权不放手,可他却不是,他允许士大夫们说话,处理士大夫的案件,他都是采用一种比较透明的流程,而且只要不是叛国这样的罪名,士大夫的案子到了马云的手都会量刑轻判一些。马云最看不惯的就是王公大臣的子弟,仗势欺人。更何况,马云对宗室管理的极其严格,对这几个马希广、马希萼这两个当年夺位的老王爷不是不想下手,而是没有借口下手。这个潘佑虽然有狂妄悖逆的意思,可是这人言语中却处处占礼,万一马希广牛脾气发作,当场把潘佑给打一顿,或者给宰了,这马云说不定就会下狠手了。
马希广似乎也很清楚楚国的基本国策,对马云这个侄儿也相当的畏惧。廖框图的话,还真的被马希广给听到心坎里了。马希广咽不下这口气,可也不敢发作,眼睛一转,走到一旁在诗作中翻找起来:“廖大人说得对,我……我我找找你这厮写得是什么诗!”
在哗哗的翻找声中,马希广终于找到了潘佑的大作,他随便秒了两眼,大叫道:“三哥,这人……这人也在辱骂我们,你看他的诗:落日余霞半空红,大江碧水绕城东,栖霞幕景登高望,纵使白丁赋诗中。这……这是在骂咱们都是白丁嘛!”
就像清代著名的文字狱“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一样,在诗词里挑毛病,那是再容易不过了。这首诗表面看是在描写栖霞山的晚景,这落日余霞、暮景都带着淡淡的哀伤,而“大江碧水绕城东”更有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意味。这首七言绝句,虽然没有刚才哪一首那么犀利,可是,这里面确实有最犯忌讳的话:纵使白丁赋诗中。这句话可以理解成:看到这凄美的景色,就便是目不识丁的人也会被触动,忍不住想赋诗一首。可是,眼下正在写诗的人是谁呀?是大楚太王,出了好几本诗集的怡红院主,这……不是在暗骂马希范是白丁嘛。刁民,真的是刁民。
马希范生气了,骂他“老马王八”,他还能忍一忍,毕竟这只是泛泛的一骂,可现在有人在马希范最骄傲的领域,骂他是白丁,他真的是怒火冲天了!马希范愤怒的大喝道:“来人,将此人给拿下!”
廖框图在一旁劝谏马希范道:“太王,这人拿下,先交送刑部,经过有司审判之后,再明正典刑。”廖框图生怕马希范震怒之下,把这潘佑给宰了,那这件事的影响就大了。
老马点了点头。
一旁随行保护的金甲武士立刻奉命而行,准备将潘佑拿下。可这小子竟然是浑然不惧,他嘴角一撇,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什么‘遵孔’不过是说说罢了,‘不以言罪人’果然也是空话一句。至于这‘平贼’就是更是欺人了。附属之国,又怎么能有堂而皇之的六部属官呢,况且昔日大汉皇帝已经下诏,命令楚国停止进军,可也不见贵国遵令而行啊。哼哼……以武迫人、挟势而行,今日得见矣!沐猴而冠者,也配谈天下之大义。”
“大胆!”马希范暴走的怒喝道,他已经忍了很久了,虽然他很喜欢装腔作势的谈诗论词,可是,他比起李景来,顶多也就算一个票性质的,整个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他喜欢写诗,也喜欢评论别人的诗词,可对自己还是自视很高的,潘佑的抨击,一下就碰到了他心中神圣而不能触犯的东西。另外,老马还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拓跋恒敢批评他,那是因为拓跋恒的资格老,他不好意思动,可是他当政的时候,整个楚国除了拓跋恒以外,那些忠贞之士,还不是被贬被杀。他也是手沾满了血的人,杀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含糊的。再有,老马和儿子马云比起来,老马对士林形象看的很淡,一个整天只知道玩乐的小军阀头子,他心里能有“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概念吗?
于是,老马爆发了:“把他拉到院外,打100军棍!我倒要看看他还有大多的怨气!”
跟着老马的天策府十八学士们,终于从老马身看到了当年的英姿,看着马希范气呼呼的样子,谁都不敢出来劝谏。至于,李唐那批文人,因为潘佑最后的那几句话,确实有心怀故国的嫌隙,他们也不敢随便说话了。毕竟大家伙都是拖家带口的人,这……这真要是和“谋反”沾了边,那麻烦可就大了。
“啪、啪……”一棍一棍的军棍打了下去,没想到这潘佑虽然是个文人,却是异常的硬气,莫说求饶的话了,这人竟然是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这是什么意思?无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打,给我狠狠的打!”马希范越想越是生气。
“太王,莫要跟这种闲人置气。”钟谟悄悄的凑了过来,拱手说道:“太王,这厮着实可恶,自李氏覆没一来,这人天天都是长吁短叹,像死了老子娘一样。而且这人当年还曾作诗辱骂过太王。”
“哦,他做得什么诗啊?”马希范阴沉着脸问道。
钟谟一脸的谄笑:“这人大逆不道,那首反诗,臣都不敢念啊!”
“念,寡人数你无罪!”
“恩,当年大王的诗词传到金陵,质朴的诗风令人称道,唯独这潘佑却是扣除诳语,他竟然还写了首《青山泪》:自古咏山诗赋对,陡峭娟秀惹人醉,今有奇人九千岁,只把青山做棒槌。”钟谟轻轻的念道,他脸一该刚才的谄笑,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痛心疾首的样子。李唐的文人们见了心中忍不住狂骂这人太过无耻,这……这是要把潘佑往死路推啊。可是,他们虽然心中不忍,却也不敢出言相助。
马希范听了这诗却微微一愣,这四句里面,他就听到“九千岁”才知道是说自己,看起来诗句里面充满了讽刺,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讽刺自己,马希范却不知道缘由。
钟谟这样的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察言观色,他一看马希范神情木然,想必是他不知道这讥讽的原因,他连忙解释道:“太王,前阵子您不是出了本《文昭王文选第二卷》吗?里面不是有首诗是这么写得:远望岳麓清幽幽,头细来下头粗,龙骧虎步山中走,不愿下一般粗。”
话说七分就可以了,如果说的太直白,说不定听者反而把说得人也给埋怨了,显然这钟谟就是深谙此道。他将马希范的诗念出来以后,就默然不语了。
“打,给照死了打!”马希范彻底的愤怒了,这个王八蛋,老子无非说了句“不愿下一般粗”,他潘佑竟敢讥讽自己把青山比成了棒槌!
马希范这话一出,徐锴站出来说道:“太王,昔年陈琳做讨贼檄文,辱骂曹操三代,后来,陈琳被曹操活捉,曹操却并不怪罪,除了曹公心胸开阔之外,想必也是因为时移世易罢了。当时李唐犹存,潘佑作此狂妄的诗句,也无非是为了迎合故主罢了。太王胸怀四海,何必为这小事和这小人置气呢?”
钟谟阴森森的说道:“徐先生,时移世易的话,倒也是个理由,可这‘纵使白丁赋诗中’难道不是讥讽我等,讥讽太王是白丁吗?”
徐锴哈哈大笑,他拱手对马希范说道:“太王,草民以为这一句不仅不是讥讽,而是实实在在的赞颂啊!”
“不知赞颂从何而来啊。”马希范一肚皮的不高兴。
“太王,你想啊,这‘白丁就能赋诗’,岂不是千载以来的盛况啊,这岂不是说大楚福照四海,恩泽天下的表现吗?若为君清臣贤,四海延平,这白丁又哪有什么空暇的时间来等高远眺,盎然赋诗呢?”徐锴笑吟吟的说道。
中国的文字还真的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解释,居然也能自圆其说。可是最终决定权却是在老马的身,马希范冷哼一声:“徐先生这话,恐怕未必。哼这潘佑如此狂妄,有岂肯写诗吹捧于我呢?”
“王师东来,所向披靡。这俨然是事实,草民觉得这诗却也不是什么吹捧,或许是潘先生有感而发,是肺腑之言啊!”
“那这‘老僧暮鼓空山鸣;马嘶古道黄衫影;王令西来半天红,八方百姓齐欢迎’,又怎么解释?”钟谟不怀好意的说道。
第130章 尽用楚人?(6)
徐锴一呆,似乎没有料到钟谟竟然有此一问。钟谟阴沉着的脸,终于灿烂了起来,他张嘴还没有说话,那边徐锴直愣愣的问道:“这首大逆不道的反诗,是潘先生写的吗?”
“厄……”钟谟不说话了,这“老马王八”还真没找出原作者呢?这样硬往潘佑的脑袋面扣,恐怕影响很不好啊。毕竟楚王马云一直标榜自己,公正、公平,礼贤下士不说,境内还从来没有什么冤案。“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这个江南有名的才人脑袋,恐怕会让江南士林一下子炸开了锅。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可有证据吗?
显然考虑这个问题的并不仅仅是钟谟一个人,廖框图他们也想到了,可是,他们想到了也没有啊,老马现在正在暴跳如雷呢。老马也不是傻子,徐锴那两句辩驳的话,压根就没有被他听进去,他现在认定这潘佑就是有意的挑衅、裸的讥讽。可是徐锴的这一打岔,也不是没有一点功劳的,让老马从极其愤怒之中,稍微平息了一点。
廖框图趁机说道:“这潘佑这狂徒不仅罪大恶极,更是目无君,这样打死了他,在他心里,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死得其所呢?太王,老臣以为打死他反倒便宜了他,不如让有司依律审判,让他辩无可辩,使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罪过,再判他个明教罪人的罪名,让天下人都不耻他的为人,太王,你觉得这样可好啊?”
钟谟眼睛一亮,徐锴的心却是咯噔一下,这个老家伙也真够黑心的了。像潘佑这样心怀故国的君子,死在楚国的屠刀之下,还真的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可是,你让他背个“明教罪人”、“士林耻辱”的罪名,可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马希范显然是听进去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廖爱卿之言,恩,那这首反诗该怎么处理啊?”马希范顺手指了指“老马王八”的这首诗。
“太王,这潘佑可恶是可恶,不过,这首反诗嘛,也未必便是他写得,这……臣以为,不如将他们暂时看押起来,徐徐侦查。如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了过去,臣恐怕有伤大楚的国威啊!”钟谟不怀好意的说道。
事实,这反诗写出来之后,还真的是不好处理,置之不理,那自然是不妥的,就像钟谟说得那样,不仅仅是有辱国威了,江南的士林说不定会以为楚国好欺负,什么样的借古讽今、怀念故国的诗词都会出来,这可就大大的影响到楚国的稳定了;可是,抓起来,也不太好,为什么?因为这批人的地位放在那里呢,他们都是江南士林的翘楚,特别是像徐锴、徐铉兄弟俩,文章见识都是第一流的。这批人在李唐的朝廷里,未必是权倾一时,可在江南,特别是金陵的民望确实很高的,贸然将他们给拿下,即便不会激起民变,可这悠悠之口恐怕就再也堵不住了!
如果是马云在这里,他肯定是思前想后,一时半会儿绝对拿不定主意的,可是,眼下的大拿是老马,老马大手一挥:“全部拿下,押解刑部,恩,让赵普加紧审讯,给他三天的期限,一定要给寡人查出来到底是谁写得反诗!”
马希范说话,又想了想,对这刘彦继续说道:“刘彦你也去刑部,好好的跟赵普说说诗会中的事情。”
刘彦连忙答应了。这参加诗会的每个文人都有一张桌子,几张宣纸,有些人,特别是“天策府十八学士们”写得诗词可不至一首,而且他们也不是一齐交来的,大都是写了一首,先交来,接着再写,这么一来,顺序一类的全都乱了,还真的是不好查。
刘彦带着这么一伙子文人骚客,直接去了刑部,这一路招摇过市的,立刻就引起了金陵的轰动和恐慌,街的行人议论纷纷。
“你看,那个不是徐大人吗?”
“咦,这个不是钟陵先生吗?怎么他们都被捉拿了呢?”
就在这议论之中,刘彦把这些人犯送到了刑部大堂,在刑部值守的刑部侍郎吴宏听说了以后,大惊失色,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吴宏也算是朝廷的大员了,他们这些人对国策的把握显然要比廖框图更是强一些,看着刘彦满不在乎的样子,吴宏心里急得直跳脚,他看了看这份名单,冯延巳、冯延鲁也就算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这其余的人都是不能轻易动的,比如钟陵,他出身于就江南名族,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画家,善画花竹、禽鱼、蔬果、草虫,而且一生以高雅自任而不肯出仕,也就是说,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在李唐担任过官职,可是这年代,这种清高的人,视金钱权利如阿堵物的人,不仅受人尊敬,而且还贼有名望,这老头年纪50多岁了,对江南士林颇有影响力;再看这徐锴、徐铉兄弟,这可是号称是“二陆”之流的人物,这两人年幼丧父,属于家贫自学成才的典范,他们酷嗜读,号称痴,李景在位的时候,集贤殿曾经遭遇大火,很多孤本的籍都被焚毁了,结果,这徐锴却倒背如流,将那些都轻松的背诵了出来。而且这两人品德也是很好,冯延巳当政,两人总是忧心忡忡,多次劝谏李景,在士林也很有名望。这……这名单的人,还都是江南的名宿啊,虽然这些人过去的官职并不一定很大,可是社会活动能力,却是很强的。这……这可不能按太王的意思用刑啊,恩……我得赶紧禀报大王知道。
吴宏打定了主意,他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赶紧跑到王宫请求觐见。
这个时候的马云正在和重臣们商议到底是怎么使用江南的降官,怎么使用江南的读人,听说吴宏求见,就让宣他觐见了。
吴宏到了含元殿一看,不禁楞了一下神,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些个大佬们全都在啊。都在还不算奇怪,奇怪的是,这些大佬们怎么大多说都青筋暴起,简直就好像要大大出手一样。
吴红见了礼,得到马云的许可之后,战战兢兢的将栖霞山的一幕,说了出来,然后请旨马云,想问问马云该如何处理。
马云在宝座冷冷的哼了一声,他看了外面,暮色已经降临,他揉了揉眼睛,吩咐道:“张顺,去,通知尚食监,让他们准备晚膳,寡人和诸位大人一起用个便饭。吴爱卿,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马云这么一问,对吴宏就是一种考校了,吴宏打起精神,说道:“大王,臣以为此事自当严查到底,不查不足以平民愤,让乱臣贼子存了侥幸之心!”他这话说得很圆溜,具体的技术层面怎么查,是一点都没有涉及。
“这些人寡人听说过,都算的是江南名士了,这次明显又是钻了空子,趁乱塞了这首诗,而且这笔迹又不一样,恐怕是查不出什么。”马云缓缓的问道:“哼,名士,打又打不得,不打那必然是不肯招供的了!”
“大王。‘不以言罪人’这也是有区分的,事嫌叛乱,臣以为不妨用严刑,这江南之士受李唐蛊惑三十余年,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心服。如果用慈悲之心,这些人恐怕会不识好歹的!一旦为祸,可就乱了咱们大楚的国政了。再说,恕臣放肆,臣有一言问大王:自伪唐烈祖以来,倾心下士,当时四方动乱,读人避乱而来,都受到了李昪的妥善安置。李昪和宋齐丘等读人关系很好,向来是称表字而不称名,有时候宋齐丘一语不合,拍屁股就走,李昪还在后面追着道歉,到了李景的时候,他接待群臣更是犹如布衣之交,有时候李景得了小病,穿朝服身子不顺服,接见大臣的时候,还专门派人询问大臣:可否穿平常衣服接见。他们这样的作风,让读人很是钦佩,虽然后来宠信五鬼,可是读人嫉恨的却是五鬼,而不是李景。李氏父子如此的做派,大王自问能比他们做的更好吗?”徐仲雅站出来问道。
马云默不作声,他想起来当年在洪州的时候,卢绛盗窃官银,可是因为卢绛穿了一身士子服出城,城门的军士竟然不能严密搜查,这……这不是说读人在李唐地位很是卓越吗?做一时的礼贤下士容易,做一世的礼贤下士就难了。马云踌躇的摇了摇头。
“大王,徐大人这话差之千里了。按徐大人这话,如果前任的官员做得好,那么后任的官员为了凸显自己的政绩,是不是一定要改弦易辙呢?”拓跋恒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海纳百川,才能成为大海啊。这江南有本事的人可是很多的啊,如果能妥善的使用,对楚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啊。像徐仲雅说得这样,朝廷和江南士林长期对立,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1点还有一章,自动更新中
第131章 尽用楚人?(7)
lt;brgt;“你。……”徐仲雅青筋暴起,“拓跋大人,请你慎言,我大楚是应运天命而生,哪像你说得前任、后任。大王,臣的意思是说,人心不足,念旧的心思要远远超过对感恩的心思,如果大王像李景那样做法,在江南士子心中也无非是‘萧规曹随’罢了,可如果一旦做得不到位,臣恐怕士林之中又是一翻讥讽,到时候骑虎难下,出重手则前功尽弃,不作为,那么长久下去,王室、朝廷的尊严就何在啊?离了胡屠户,还吃带毛的猪不成,臣以为可以大用荆南、岭南的士子为官,等个三五年,再徐徐选拔江南士子不迟!”徐仲雅还是原来的意思,你娃不是吊吗?老子不用,吊你个三五年,把你的气势消磨掉了,在慢慢启用。这样有个好处,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可靠的人手里,天下平稳,不过,就是要放弃一部分人才罢了。在徐仲雅看来,与其用那些不知根知底的人才,还不如用知根知底的一般人呢,至少放心啊!这样做就可以防范于未然,确保楚国在三五年之内国内安定。
见拓跋恒又要出来争辩,马云摆了摆手,说道:“宣州的反叛,还有栖霞山这些歪诗,这事情很显然,在江南,又一波人对我们大楚不满!这波是什么人?是读人!手无缚鸡之力,不晓得天下大义,黎民苍生,就知道胡说八道,自以为是,哼,妈的,李景的忠臣孝子,有什么好当的!好,你们不是争当李景的忠臣孝子吗?赵普!”
赵普身子一震,连忙躬身说道:“臣在!”
“从现在开始,捕风房全部行动起来,给老子……给寡人拼命地往李景脸摸黑,让李景遗臭万年,我看看哪个读人还争着去当李景的忠臣孝子!”马云怒道。
“这……”赵普愣了愣,事实从李唐钱币暴跌之后,楚国已经开始在李唐境内宣传李景的坏话了,什么用人不贤,什么怠于朝政,什么横征暴敛。虽然李唐对这种流言实行了控制,可毕竟还是流传开了。现在还这样搞吗?赵普觉得这种抹黑对付老百姓的用处都不是很大,对付读人,就更不好使了。
“什么东西恶心,就往他身泼,比如,说。……说这李景为了长命百岁,吃……吃人心肝。”看着赵普犹犹豫豫的样子,马云提出了一个建议。忽然,马云眼睛一亮,他继续说道:“再比如说,这……这李景好色,、不仅搞李昪的妃子,还搞大臣的老婆,恩,就这么说,对了,让捕风房的人,编个李景好色的故事,到大街小巷、酒馆茶肆,到处讲,让李景那群孝子贤孙们,彻底的没脸见人!”
拓跋恒觉得有点不太光明正大,他劝道:“大王,这……这东西恐怕只有老百姓才信啊,这读人恐怕不会太相信!”
“哈哈哈,拓跋大人,寡人要的就是百姓相信,至于读人,寡人有别的办法对付他们!只要百姓相信这李景是个人渣,再有人想拿李景说事儿,想借李景来搞叛乱,就没有多少百姓愿意跟着他们了。咱们先把百姓的心抓住,那些读人,寡人慢慢消遣他们!”不知为什么,马云心情突然变好了。
几个大臣互相看了眼,心中按暗忖道:大王恐怕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李骧站出来问道:“大王,那宣州的叛乱,该如何处理呢?”
马云扫了下群臣,说道:“王爱卿,你就替寡人去一趟宣州。全权负责评判事宜,不要怕损失,也不要固守故交,寡人只要快速的扑灭叛乱,至于张仁发、廖居素,诛灭全族,其余叛变的官员一律腰斩。恩,慢着,这廖居素能活捉就活捉,带到金陵来处斩!寡人要给江南的士子一个警告,别以为老子就不会杀人!”
王贇领命。
马云转脸又对江文蔚说道:“江爱卿,你看看这份名单,这栖霞山一案的涉案人员中,那些人性格软弱些,那些人性格刚毅,那些人拖家带口,那些人是光棍一条的。你仔细仔细的甄别一下。”
马云的意思,江文蔚有点了解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大王,这栖霞山一案,事嫌这些人的名誉,就算是性格软弱的那些人,到了这种关头,也未必会松口啊,再说这人做事如此谨慎,恐怕一般人也发现不了啊,如果他们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臣想,这事儿不太好办啊!”
马云一笑:“江爱卿,你觉得软弱的人容易屈服,还是刚毅的人容易屈服啊?”
“大王,恕臣直言,这要就事论事了。要看这事知不知道冒险了。以臣之见,这里面有几个人是绝无可能写这样的反诗的,这些人都是江南的望族,他们不会不顾一族人的生死的啊!”
“呵呵,江爱卿,你只管按寡人的要求,把他们一个个跳出来,至于怎么做,寡人已经有办法了!”马云笑吟吟的说道。
江文蔚不知道马云打什么主意,他从张顺手见过毛笔一一的圈点起来,不大会儿功夫,就将这名单给分了几类。
马云接过名单看了看,微笑着对吴宏说道:“吴爱卿,今晚你回刑部,先将这几个性格软弱的人,恭敬有礼的送回家!恩,张顺,从内库里拿些安神的药品,还有……还有这个茶叶送到他们府去,代表寡人安慰安慰他们,让他们放宽心,忠心于寡人,寡人是觉得不会亏待他们的!”
马云这话一落,群臣互看了一眼,登时明白了马云的意思,大王显然没有动用大刑的意思,这……这是要用离间计啊!让这群江南名士,内部分裂,自己狗咬狗去。
吴宏赞道:“妙计啊,大王,这是不费吹灰之力,却能让江南士林自己乱做一团,嘿嘿,这些名士向来清高的很,可是出狱的日子,有先有后,必然会使江南的读人心中生疑,这先出狱的,想必是首先屈服的了。从此以后,这些人就没有办法领袖士林了!”
马云也是哈哈大笑。
赵普在一旁说道:“大王此计绝妙,不过应用起来还是要多加主意,臣以为,先放的不应该是那些性格软弱的人,而是那些江南名门望族。这些人家族的利益要远远大于国家,他们不但不会为李唐出死力,而且更会从实际利益出发。咱们放他们出来,是给了他们的面子,他们必然会有所感激的。一方面,咱们打击了这些人的气焰,让他们在士林中威信扫地,另外也可以逼迫他们主动投靠咱们大楚,帮着咱们稳定住局势。再放这几个名士的同时,应该把其余的人全部关入天牢,而且让他们相互隔离,互相不通消息,即不准别人探监,也不派人去审讯他们。对那些文人,经常性的在隔壁处置一些犯人,让他们听一听那惨叫声。等个两天消息传了出去,让整个江南士林知道了,我们再装模做样的审讯他们,如果他们主动招供,那就最好,如果不招供,嘿嘿,咱们也顺势放了那些性子软弱的人,不过对于他们,我们大可不必向先前那些人一样恭敬,只是让他们自己走回去,让人知道这些名士没有受刑!”
马云点了点头:“赵爱卿的法子果然周全,嘿嘿,这些人晚出去了几天,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受伤,这……别人自然会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以为这些人在帮助我们对质口供。呵呵,就像江大人刚才说得,性子软弱的人,未必处处软弱,事关名节,很多人都会舍生取义。可惜,这些人给别人的印象就是性子软弱,他说自己没有招供,可是大家会相信吗?一个被关入天牢里的人,一点刑罚都没有受,活蹦乱跳的就从大牢里出来了,呵呵,世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等江南士林基本都知道这事儿了,咱们在明正典刑的斩杀冯延巳等人,算是给老百姓出一口气,接着,再斩杀潘佑,理由是‘狂妄悖谬,冲撞太王!’,对其余的名士则继续扣押,对他们也稍微的动动型,接着,在对外公布栖霞山辱骂王室一案的主犯已经被人供认了出来,就是潘佑。最后,将这些名士全都放了。”赵普继续说道。
“呵呵,赵爱卿果然高见啊!一网打尽一个不留,这些名士经此一案,这学问在好,这品节也有了污点。妙,妙,吴爱卿,你就照着办!”马云说道,然后他一扭头,冲着张顺说道:“张顺传旨给潘美、石大,让他们调动近卫军,这几日金陵严加防范,要是真有什么不开眼的士子要闹事,先抓了再说!”
我是崆峒的自动看的兄弟们,注意休息啊!
第132章 测三围(上)
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了,这大臣比较多,菜色却还是普普通通的几样菜,倒不是楚国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古训说得好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整天七个盘子八个碗的菜,马云怕自己会越吃嘴越叼,倒不如像现在每次菜色虽然不多,可是每餐都能换换花样,既节约了成本,又不会千篇一律,让人厌烦。
马云虽然随和,可是应有的君臣之礼,他却是不会轻易破坏的。马云就在御桌面用餐,而大臣们则是每人身前一个小方桌,一个小板凳。等马云夹了第一筷之后,这些人才开始用餐。和大王吃饭,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一种荣誉了。不过这饭吃起来,却多多少少的有些别扭,一边吃还要一边注意马云的进度,吃得太快,狼吞虎咽一般,在这么多大臣面前可就出了丑,可要是细嚼慢咽的,等马云吃完了自己才吃了一点点,那肯定也是不行的。
大臣们心中有顾忌,马云吃着也不爽,他吃饭喜欢边吃边说,可是这些重臣在这种场合,讲究这个“君子食不语”,这么一来,整个饭局就冷冷清清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漱过了口。马云他们继续来商议,如何使用李唐文人的问题,在这个命题争论依然是存在的,只能等马云来乾刚独断了。在江南士林里有常梦锡这样的直臣,也又冯延巳这样忠心的佞臣,可是,像樊若水这样的郁郁不得志也很多,像钟谟这样投靠楚国的人,想必也不会少。面对这种情况,一棍子打死,显然是不妥的,毕竟这读人说起来气高,可100个人里面,个人都是希望“学而优则仕”,剩下那个人却是因为学的不好,心里想的是学习不好,能不能也当官啊?至于田野隐士,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当隐士的,必然是受到一些挫折之后,仗着家里有两亩田,地里有两头牛,生计不用愁,牛脾气一来,这才回家逍遥去了。
可是廖居素这样的案子,倒也不可不防,毕竟人心隔肚皮,李景父子的表面功夫有做得很好,基于这种考虑,马云也听取了徐仲雅的建议,在江表、淮南把县令分步骤分阶段的进行对调。
接下来,则是开始讨论如何“开科取士”的问题了,只有开科举,才能将江南的士子渐渐的吸引过来。过去的楚国一来是极度缺乏人才,二来马云又是长期在外作战,对这科举考试,也就基本听取了大臣的建议,按照大唐朝的制度,将这科举分为两个阶段州县考试解试,中了的叫举人、礼部考试礼部试,这州县考试的人员,要求比较松,只要是读人都可以参加,而礼部试的考生来源,则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通过解试的乡贡也叫举人,第二种考生则是在马氏学堂毕业的士子们,通过礼部试之后,考生们则在各部门行走,也就是在各部门实习,过了半年,将接受吏部的考试,合格了这考生就可以转正,正式变成大楚的官员,这叫做选试,如果不合格则继续行走,三次不合格,就只能下放到州县担任录事参军这样小吏。也就是说通过了礼部试,肯定可以当吃喝不愁的公务员,可是到底是官、还是吏,这要看吏部的考试结果了。
现在马云抛出了一个新命题,“三级考试”。对于马云来说,这个三级考试,他是非常了解的,而且他一直以为这科举就是三级考试:解试、省试、殿试,可是没想到这“三级考试”其实是在宋代形成的,宋代之前流行的是“二级考试”,不过,当时楚国的国际环境恶劣,马云心思全放在了军队建设去了,这“二级考试”年年都有,可是他只参加了两次,这还是百忙之中抽空参加的。现在形势不一样的,李唐虽然被灭了,可楚国已经是精疲力竭,两三年之内,再也没有发动战争的实力了,再加北方的中原,虽然混乱,可军力强劲,绝对不是像李唐那样随便两下就能解决的。于是,楚国由疯狂扩展期,不得不转入持续发展期,一方面收敛人心,一方面积粮备战。而这个收敛人心,主要指的是收拢读人的心,至于老百姓,只要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是很容易摆平的。
再加二级考试有弊端,“师长、门人”的说法不胫而走,谁是主考官,那么这一科的考生,都变成了他的门人。在这马云心里是犯忌讳的,这不是变相的拉帮结派吗?于是,马云就准备将“二级考试”,变成“三级考试”,加殿试这一关,如果殿试成绩比较好,则可以直接授予官职,不需要进行吏部的考试了。这样,考生不就成了“天子门生”了吗?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已经很敏锐的从“天子门生”这句话里面,体察到马云对“师长、门人”这些说法的反感,他想把所有的官员,搞成自己的学生。大臣们眉头微蹙着,想着办法赶紧和那些“门人”撇清关系。而有些人则只是思索着“三级考试”的可行性,范质就站出来问道:“这省试和殿试,有没有时间关系啊,毕竟省试和殿试都在金陵举行,如果两者相隔时间太长,会造成考生的困扰,不回去,金陵花费太高,回去,这往来又耽搁时间。”
马云一笑:“殿试就放在省试的后面,恩,相隔2天!”
“那殿试不及格的人,应该如何处理啊?”徐仲雅问道,毕竟是考试,总是要有及格率的问题。
“不及格,恩,有两种选择,一是进州县的衙门做个刀笔吏,二嘛,可以继续考试啊!”马云随意的说道。
“那么州县的刀笔吏,是不是一定要通过省试呢?”徐仲雅继续问道。
马云和群臣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来。从考试的内容开始,到考生的工作安排,一步步仔细的研究了半天,最终终于确定下来,这考试三年一次,解试在前一年的秋天举行,而省试则是过了年的三月一号举行,殿试则在三月十号举行。
至于考试的内容嘛,粗分是文武科,文科则分为进士科、明算科、博学鸿儒科、明识科四类,进士科考的是策论,无非是经义和实务,就是考对儒家经典籍里面诗句的认识,而实务则是考对历史事件的分析,说白了,都是写一篇议论文。而明算科,则是考得经济学,计算工程造价,财政收支平衡;明识科,考得是物理学,毕竟楚军现在的攻城设备都要考这些工匠一类的人来改进,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进入官场的机会,而博学鸿儒科则是对准那些山野隐士的,那些人仗着吃喝不愁,倚老卖老,让他们参加进士科,恐怕这些人迈不开面子,至于明算科、明识科,这些老家伙十有是不会的。而且这么大的名气,万一考试不合格,这……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的牌子给砸了吗?开博学鸿儒科也算是马云对隐士们的一个面子了。不过,马云对这些个隐士也不太热乎,一副爱来不来的样子。在马云看来,这些人隐居起来,一般分为两类,第一是不合流,被主流给排挤了,第二类则是极聪明的人,隐居起来或明哲保身,或等待时机,这种人自视甚高,一般的小官职都看不眼,可大楚现在的重要部门都有人来,而且自己用起来还很顺手,没有必要替换。
至于唐代很重要的一科:明经科,则直接被取消了。原因则是因为马云觉得明经科没用。明经重帖经、墨义。所谓帖经,就是将经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令试者填充。墨义是对经文的字句作简单的笔试。帖经与墨义,只要熟读经传和注释就可中试,而诗赋则需要具有才能。进士科得第很难,所以唐代就流传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
说白了,这明经科就是背吗?现在的大楚可是蒸蒸日的和谐社会,讲究的是发展,是创新,这只会死记硬背有什么用处啊。
接下来,众人又谈论了科举作弊的问题。
马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有实际经验啊。当年马云读大学的时候,作弊就是家常便饭,没办法,不作弊得不到奖学金啊。再说大学不作弊,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没有集体荣誉感,不团结。大学生一个重要的素质就是团队精神,这作弊就是团队精神的表现啊,放哨的,传纸条的,举手吸引老师注意力的,各按其责,通力合作。另外学校的政策也变态,不作弊分数就低,分数低了学分绩点不到,就拿不到学位证,就只能找老师继续考试,物欲横流的时代,老师多忙啊,哪有空再给本科生出什么卷子啊,所以,老师也希望学生一次性通过,监考的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不作弊的就成了傻帽了,马云傻吗?当然不傻了,作为经常的奖学金的人,他还颇有心得。
第133章 测三围(下)
第133章测三围下
作弊除了监考松,临场东瞄西看,发挥自己的千里眼之外,还有那些途径啊,无非是夹带、替考、贿买,最后就是改卷子故意放水。
对于监考松的问题,马云直接提出来:“设立一个大的贡院,建立几排小房子,房子之间要有空隙,让考生每人单独住在一个单间里面,考试期间不允许考生出房间。每间考房之外,有专人监考,一刻钟,移动一次,严密监视考生的一举一动心理素质差的,只能自认倒霉,以后你可是官员,心理承受能力差能胜任吗?。”
徐仲雅等人眨巴眨巴眼睛,心里说这也太严了,这完全是对读人的不信任啊。这……不过,严就严点,总比松了强啊。
解决了监考问题,马云兴致勃勃的开始谈论起作弊的第一个手段:夹带!马云非常兴奋的回想起自己当年考马经的时候,全班每人怀里都塞了一的伟大壮举。
马云说道:“每次考试之前,根据考生报考的资料,准备一套衣衫,让考生在贡院中换衣服,然后再进入考场,笔墨纸砚都有官府提供,这个……这个吃的甜点一类的,也有官府提供!除了人以外,什么都不能带进考场之中!”
“大王,这……这有些过了。”拓跋恒说道,你让考生换衣服,那肯定是要派人在一旁监管的,这……这一个男人脱得赤条条的,在另一群男人面前换衣服,这……这对读人也太丢面子了。
“是啊,换衣之举是否太过唐突了,只要派人严密的检查,应该就可以杜绝了。”徐仲雅也随声附和道。
马云摇了摇头,他揉了两下下巴说道:“那就……那就在贡院建一个澡堂子,恩,就叫‘沐浴入试’,洗半个时辰的澡,洗完澡再换学子服,在主考的带领下,一起祭拜孔圣人,发誓不作弊。拜孔圣人,这总要香汤沐浴,更换新衣!”
众人愣了愣,听马云的口气,这衣服一定是要换了,不过,却是找了一个比较好听的由头,‘沐浴入试’,大王的脑子还真活啊。众人由衷的称赞道。
其实众位大臣完全是高估了马云。马云之所以出了个沐浴更衣的歪点子,是他突然想到,万一这考生把夹带的东西塞到了里面,就算是当众换衣服,也没有办法发现啊。可是,洗澡就可以完全避免了,这年代还没有塑料袋这种东西,这夹带的东西,一旦占了水,岂不是湿成一团了吗?不良考官马云心中暗暗得意:小样,看你怎么夹带!
考生进考场,先赤条条的洗个澡,什么东西都不让带,这……这夹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讨论接着从替考展开。
这年代没有照相机,想通过画像来辨别人可就困难的多了。古来的方法,无非是路引、还有相貌的说明,就是报考的时候,由报考人员填写这人相貌特征,可是除了脸长瘤这种特殊标记,想通过相貌特征来判断可就难了。
于是,马云非常猥琐的提出:“测量三围!”
群臣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马云笑着解释道:“寡人的意思说话,就像做衣服一样,测量这人的身高、体重、还有胸围、腰围、臀围,还有脚长,这些东西,一般都是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的。”
“如果……如果这人考前生病,体重暴减,那……那岂不是失去了机会了。而且测量这些东西,会不会引人反对啊。”范质犹犹豫豫的说道,他觉得这事儿太儿戏了,这么一搞,考试之前即不敢暴饮暴食,也不敢节食减肥了。
“反对,有什么好反对的。寡人测他们的三围,可是为了香汤沐浴的以后,给他们准备合身的衣服和鞋子嘛!”马云笑呵呵的说道。
群臣傻了眼,合着楚王反作弊还是一环紧扣一环,让人不仅没有委屈感,还觉得楚王特别的人性化。
“如果,这人直接就让替考的人来报考呢?”徐仲雅又说道。
“报考人员由地方学政审查,如果有人舞弊,地方学政腰斩。国家选材大典,绝不允许硕鼠作乱!”马云顿了一下,又说道:“咱们的马氏学堂,以后不仅仅在金陵办,在各道的治所,各州也要渐渐铺开,这样,乡试的人员,大部分应该都是马氏学堂出来的,这对于学政来说,核查的难度就降低了。只要盯着那些自学成才的人就可以了!恩,替考者,尤其可恶,一旦查获,立刻腰斩,一百年之内,不允许其族人参加科考!”
“那……那每次考试都会有些少年人才参加,那些人年纪幼小,身体长得快,用大王这个测量之法,万一有所误差,这……这该怎么办呢?”徐仲雅考虑问题毕竟周到。
马云一笑:“这三围的误差,咱们肯定要设置一个范围,超过了这个范围,也不惩罚他,就直接赶他回家,等下一届考试,至于你说得这些少年郎,不是还要登记年龄吗?少年郎的范围咱们大可以设置的宽一些。而且这少年郎想必都是享誉地方的,那些学政审查应该很方便才是。换句话说,这些人还年轻,机会很多,作弊的可能性很小。”马云得意的想起自己当年四级是怎么过的,只要考得次数多,总有通过的一天啊他丫考了四次!
接下来开始谈论赎买。说白了,就是事先买好考题,自己事先找人做好答案,然后狂被之,这样作弊的东西都印在脑海里了,想查可就难了。
马云想了想说道:“解试的题目,临时挑选金陵马氏大学堂和礼部的官员出题,出好之后,立刻封存起来,送到各道,至于这出题的官员,在考试开始之前,要住在贡院里面,不许于外人有丝毫的接触。至于省试嘛,就有寡人亲自甄选大臣出题,殿试的题目,由寡人亲自出!将考题彻底的隔离起来,赎买应该就可以杜绝了。”
最后则是讨论改考卷的问题了。这个项目,马云没有什么替身体会,于是就发动群臣一起讨论。
武则天当政的时候,为了对付科举作弊,提出来“糊名”制,就是把考生的名字给糊起来,这样考官就看不出来谁是谁,想徇私都很难做到。可是,经过今天的“栖霞山一案”,马云觉得这么弄不牢靠,名字是可以糊,可是这笔迹还是原来的啊,这古代的人,可不像现代人那么浮躁。由于他们的娱乐项目少,同时既没有住房压力,有没有养老、失业等的考虑,有钱的人无非做个轿,可做轿和走路速度是一样的,走路还能吹吹风,还凉快些。不像现代人有钱可以开奔驰,可以光明正大的发展“二三四五奶”,没钱的就只能窝着了,资本的积累,政策的倾斜,让有钱的更有钱,没钱的就一门心思的想赚钱,一切向钱看。这样一比较,古代人的心相对就容易淡泊名利,没有现代人那么重的事业心。这些人闲着没事干,对法、音乐、诗词曲赋,就相当的心。这笔迹只要他略略用点心思,就很容易辨认出来。
马云问道:“这……这考官会不会辨认考生的字迹啊!”
徐仲雅、赵普这些人都是人精,更何况现在实在制定有可能影响几百年的制度,他们当然更心了,于是,徐仲雅就提出来:“大王,咱们是不是可以将卷子收了之后,立刻派人将卷子誊抄一边呢?这样想认字可就无从下手了。”
赵普见自己的话被徐仲雅抢了,于是,他脑子一转,又说道:“这里面还可能存在问题,比如说,这考生和考官可以事先约定,在文章的什么地方,用什么句子,这么一来,岂不是又是一种作弊吗?”
马云听了点点头,这就像对暗号一来,只要暗号对,就是“同志,终于找到你了!”,别的就不用管了。
马云愣了愣,他开始苦苦回想,过去在电视看到的那些科举的故事,陡然,他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寡人有主意了。咱们可以建立锁院的制度,每次考试的考官分为主考、副主考多人,而且都是临时委派的,这就便于互相监察。只要考官接到了任命,就要立刻进入贡院,在考试结束发榜之前不得离开,不能接见宾客,这样,他就是想做暗号,也无法让考官知道了。恩,考试是国家选材的大典,受贿者是绝不能姑息的,这受贿者处以腰斩的极刑,而同场的考官,副主考流放,其余一概罢官!”
群臣心里一惊,这个惩罚可是很重的了,徐仲雅咽了口涂抹儿,问道:“那……那行贿者呢?”
“行贿者,恩,同样腰斩,再给他们家挂‘士林败类’的牌子,一族之中,三代之内,不许在参加科考!”马云大手一挥的说道。
第134章 诗贼(1)
第134章诗贼1
距离张仁发谋反和栖霞山诗案已经一个多月了。在王贇的亲自指挥下,张仁发的乌合之众,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便被平息了下来,张仁发诛灭九族,廖居素灭三族,望风景从的百姓不论罪,附逆的降官和读人尽皆被灭族,整个江南顿时失声。
紧接着,栖霞山诗庵中,潘佑因冲撞太王、出言不逊、大逆不道、诋毁朝廷等罪,被判处腰斩,相隔两天之后,刑部再次奏朝廷,经人指证,这逆诗的作者也是潘佑,于是马云下诏,灭潘佑三族。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一向不太合作的江南士林,一下子炸开了锅。据刑部内部消息灵通人士透漏:这栖霞山诗案,证据缺乏,在层层圈点之后,只能把嫌疑人确定在徐锴兄弟、潘佑、周惟简、张易、伍乔这六个人之中,刑部侍郎吴大人没有办法,本来就想请旨大王对他们动用酷刑,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出来举报了潘佑,于是案件被侦破,潘佑被灭了三族。这人虽然不知道是谁,可一定是这六个人中的一个,于是江南士林乱乱成一团,有指斥二徐的,有指斥张易的,至于前面那些被放出来的名士,更是受到江南士林一些人的鄙视,认为他们没有骨气,出卖了这作诗的英雄,如果不是他们指证,这吴宏老狗,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范围缩小到了徐锴兄弟、潘佑、周惟简、张易、伍乔这六个人身。
而与此同时,关于李景好色,禽兽不如的故事,也在民间开始传播,读人自然不是很相信,可是他们又不敢直接站出来辟谣,“潘佑”是怎么死的,不过是因为作诗的时候缅怀了一下故主,讥讽了一下太王而已?如果自己站出来辟谣,那么说不定就被扣一个反叛的帽子,那可是族灭的。楚国zf内部已经传开了,这人批评、讥讽国政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最多也就是个流放,可是,要是心怀故主,就可以直接联系到谋反,而谋反则至少是灭三族的!
于是,当有些百姓本着质疑的心态,去询问当地的读人,说李景这好色是不是真的,这读人往往哼哼两声,拍屁股走人,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一下子老百姓登时就全信了。江南的士子们当然不是笨蛋,他们自然知道这些流言蜚语肯定是官府中人放出来的,于是,他们心里对官府更加的鄙视,可对故国的这种怀念,却也就只能压在心里了,对老百姓再也不能说李唐的好了,因为老百姓已经认定李景是个人渣,这个鸟皇帝,早就应该下台了!
江南的士子们就这么郁闷着了。
又过来一阵子,楚王正式下诏,今年开恩科,在七月份举行解试,在11月举行省试,省试之后,则由楚王亲自考试,考中者就能立刻授予官职。这个消息在楚国的辖区广泛的传播下,对荆南、岭南哪里的士子们来说,平白的又多了一次机会,而对于江南的士子们来说,反应就有点不同了,首先,过去李唐考试选中的那些举人也好、状元也罢,全部被废除了,你想当刀笔吏这些不入流的小吏,那倒不用考试,如果想当官,对不起,请参加解试、省试和殿试,不然就归隐去。
江南的士子们有点矛盾了,这参加,总觉得有点别扭,李唐刚灭的那两个月,大家都还心怀故国,很多人都一块的宣誓,誓死不合作。可是,四个月下来,大家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会儿事,首先有些德高望重的人,比如江文蔚,直接都投降了楚国,而且还当了礼部尚这样的大官。还有一些大家族,比如钟家,也都纷纷投靠了楚国,在楚国政权里面混的风生水起。大家的心思都活泛了一些,再加内部消息:这一次大比,很可能会扩招。过去一场考试下来,最多招几十个人,在一次,殿试可能扩招到200人左右,这200人出来以后,最低最低也是个从七品的县丞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想啊,全国下多少读人啊,可每次只选几十个人,这难度该多大啊。江南的士子们犹豫了,渐渐的也开始了分化。
当然他们也是分块的,比如淮南的读热闹对于楚国政权的接受程度,就远远高于江南西道。这是为什么呢?要知道楚军在淮南可是一仗都没有打啊,而在江南西道,先后打了鄂州之战、建昌之战、洪州之战、饶州之战、宣州之战、金陵之战,还打了两次大型的水战。按理说,江南西道楚军更是威名赫赫才对啊。
这都是因为经济形势决定的,李唐在经济崩溃之前,应该说是江南少有的富国,可是这富国也不是遍地是黄金,相对来说,淮南老百姓的日子好远远好过于江南西道,因为江南西道多是丘陵地带,不适合耕种。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这江西省,还不是一样是中南、东南地区最穷的一个省份了。
淮南的百姓在李唐经济崩溃中损失最大,在楚国的新政中得益最多,因此也是最为感恩戴德,所以,连带着淮南的士子中也有很多人在渐渐的转变观念。而江南西道则完全不同,本来这个地方就穷,再穷能穷到哪里去,他们受经济崩溃困扰较少,而楚国的新政,对他们来说,帮助也少,也就是说,他们完全感觉不到这楚国和李唐到底有什么区别,因此,江南西道的士子们对李唐还是抱有好感的,对楚国也是处于抵制状态的。只不过楚军赫赫军威,让他们只敢动动嘴。
进入六月的时候,淮南更是得到了今年来少有的大丰收,而江南西道灾荒频繁,这么一对比,江南西道过得有可能还不如去年呢。再加李唐学术界的几个老顽固,老隐士,像刘洞、像欧阳广这些人全都在江南西道猫着呢,一个隐居庐山,一个隐居吉州,还经常写点悲戚的诗词,来感慨悲伤,还偶有怨怼之语。
而且和淮南的情况不同,淮南地区经济和军事的重要性,使得那里的舆论紧紧的被楚国控制着,而在江南西道正因为有这么几个老顽固挡着,恐吓又吓不住,动手又怕被人骂,所以在江南西道似乎有另外一种声音,那里亡国的悲切调调很浓,可是专门派人去查,又查不出来。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总体来说,最近这一段日子,还是相当的平稳的。
这一天,闲来无事的马云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张倩还有赵京娘、彭双一同出来逛大街。金陵的紫榴大街,永远都是这么的热闹,店铺林立,行人接踵擦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赵京娘和彭双都是第一次来金陵,对江南本地的稀奇物品也很是好奇,至于张倩故地重游,却是物是人非,新鲜感也很充足。一行人走走停停,逛起街来,还真是挺费时间的。
“倩儿,最近你姐姐有没有进宫来看你啊?”马云漫不经心的问道,他问张倩的姐姐倒不是存了什么得陇望蜀之心,想搞什么姐妹双飞。关键是张倩姐姐的老公,却是李唐的两朝老臣,影响力颇大的周宗。李唐降官中最有名的江文蔚,是北方人,他在李唐政权里,本来就出于被排挤的地方,李昪在的时候还对他很重用,等到了李景的时候,已经靠边站了,所以,江文蔚才会投降的那么干脆。周宗是江南本地人,再加周宗为人又正直,很受士子们的尊敬。如果把周宗给拉入楚国政权,那么对江南士林的冲击就更大了。
张倩摇了摇头,说道:“自从我来金陵之后,听我娘说,姐姐一家住在金陵城郊,从来是不出庄子的。也不与外人接触!嘿嘿,你是不是想让我姐夫出来,给咱们大楚做事啊!恐怕很难啊,他那个人是个死脑筋,而且又是一副知恩图报,肝脑涂地的样子,这……难啊。”
说起周宗,不知为什么,马云立刻想到了颇为出名的“大小周后”,马云问道:“李氏西迁,这周家和李家的婚事是不是就要作废了啊?”
张倩一愣,她摇了摇头,依照周宗的个性,恐怕不会轻易取消婚约的:“怎么?莫非你想和姐姐一家联谊吗?你想让允武娶姐姐的大女儿吗?”
“联谊?”马云一愣,他哈哈大笑:“我只是随便一问罢了”,这大小周后,漂亮是漂亮,可是儿子们恐怕不一定能降住她们啊。李煜之所以亡国,自己不努力是一方面,这大小周后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据说这两个是极其奢侈,又特别的粘人,大老爷们做事,总有个女人在后面拖后腿,这怎么能行呢,更何况这女人还是个惹人疼爱的美人儿。要联姻,也不给嫁给儿子。
张倩眼睛转了转:“不是联谊吗?哼哼……莫非你还想留着自己享用不成?”
第135章 诗贼(2)
马云一怔,轻轻的打了一下张倩的翘臀,笑道:“胡说八道,寡人怎么会做这种荒谬的事情呢?”
张倩撇了撇嘴,忽而她又问道:“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娶雪云姑娘过门啊?”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雪云姑娘了?他们杨家已经被封为顺义侯,她也被封为县君,都是有身份的人了,你莫要瞎说啊。”马云一本正经的说道,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雪云的那张俏脸,还有那玲珑有致的娇躯来。
“谁胡说了,次我母亲入宫,她说杨侯爷被放出来之后,见雪云年纪也不小了,于是就专门找人来给她说合做亲,准备把雪云姑娘给嫁出去,结果,市井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立刻传言说大王您早就看了雪云姑娘了,这么一来,谁还敢门提亲了,不要说,提亲了,就连杨侯爷据说也吓了一跳,再也不敢提嫁姐姐的事情了。”张倩边说,边睁大了眼睛看着马云,似乎想从马云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
马云显然是没有料到竟然出了这事的,毫无疑问,马云肯定对雪云是有好感的,可是最近太忙,自从下令把老杨家给放出来之后,他就忘了这回事了。莫非是赵普派人放的风声吗?马云思索着。能转瞬之间,把风声放出来,搞的尽人皆知的,恐怕也只有“捕风房”能办到了。
“夫君,你累不累,那边有个酒肆,要不咱们过去休息一会儿。”赵京娘在一旁说道。
这么漫无目的的逛大街,马云早就觉得疲倦不堪了,只是在咬牙坚持而已,这是见赵京娘提议,他当然是欣然同意了,一行人就这么走进了酒肆里面。
这酒肆下两层,里面甚是宽敞,一楼放着十五六张桌子,正中央的后影墙前,有一个身穿红衫的妙龄女子,一边素手抚琴,一边低眉吟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宫阙,今夕是何年……”
马云微微一笑,带着张倩他们找了一个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酒,饶有兴致的听着这小曲儿。
“这词还蛮雅的,江南士子还真是博学多才啊。”张倩出身大家,既不是赵京娘那样的小家碧玉,更不是彭双那样的出身少数民族。虽然平素好武,可是在江南这样氛围极浓的环境下,对诗词还是有点鉴别能力的。
马云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张倩不敢相信的低声说道:“是你写的?你什么时候写得。”
“我前一阵子不是参加了一个诗会嘛,当时就在诗会写得!”马云轻声说道。
马希范在栖霞山召开大楚第一届诗词探讨会,结果一小撮反动分子跳出来,横加指责,搞的老马郁闷而归,“栖霞山诗案”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在金陵传开了,而且被嘲弄的对象不再是马希范,而是马云。什么当今大王是个武夫,什么当今大王五岁逃过学,六岁打过老师,七岁就偷偷逛窑子一类不雅的说法,非常奇怪的不胫而走,等到捕风房反应过来,准备彻查的时候,整个金陵都知道了,四五月的金陵正是商人旺盛期,这流言不经意之间就被传到了大江南北,被江南士林津津乐道,极大的损坏了大楚最高领导人马云同志的光辉形象。虽然捕风房后来加大了对舆论的控制,老百姓对诗词歌赋没什么感觉,可是本就不满的士林对马云的看法更是大打折扣。
于是,马云无奈之下,在月初的时候,自己又召开了一次诗会,在诗会狂被宋词元曲还有伟大领袖的诗词一共十二首,登时就把在场的所有人给镇着了。那些人不可能不震撼,以马云肚子里的那点货色,他能记下来的,那绝对是史的奇葩,是经过了时间和历史的考验的,这十二首诗词,都是苏轼、辛弃疾、柳永、晏殊、李清照等人的代表作,谁敢说不好。本来,再次被召集在一起的江南名士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捧一捧马云,结果,这十二首诗词一经发表,让那些违心拍马屁的人,开始诚心诚意的拍马屁了。马云高兴的哈哈大笑,最后还极其风骚的唱了个高调:“寡人之所以不赋诗,不是不喜欢做,也不是不会做,而是觉得作诗绝对不能是一国大王所能关心的事情。大王应该关心什么,无非是四个字“天下百姓”,只要天下百姓丰衣足食,寡人少作几首诗又能如何,看看李景,诗词作的这么好,可治下的百姓流离失所,这就叫做本末倒置。寡人每天考虑都是国家的兴亡大政,整日里殚精竭力,也哪有什么空余时间来填词作诗啊!莫说寡人了,就像徐相、范相、赵爱卿这些人,文雅风流,可是作诗却很少,为什么啊?不是不会做,而是心中装着天下百姓,哪有别的心思来吟唱春花秋月啊!”当时说的一群人欣然拜服。
而赵普呢,好不容易马云吟诗了,而且还淫的这么好,当然要抓住机会,全力的宣传伟大领袖马大王了。于是,大楚重要城市的酒肆里、勾栏里、军队里,很快就吟唱起楚王的大作来。谁让楚王的风格多变呢,一会儿“杨柳岸晓风残月”,一会儿“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一会儿是独西楼人憔悴,一会儿又是马作的卢飞快,一会儿是滚滚长江东逝水,一会儿又是小桥流水人家;一会儿是红旗漫卷西风,一会儿是庭院深深深几许。这大楚各行各业的人,竟然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诗词。
“好词,好词!”旁边座子的一个蓝衫读人赞道。这桌人有两个一个蓝衫一个灰衫。
听着妙曼的江南女子的吟唱,听着士子们的夸赞,马云摇头晃脑的甚是得意。
忽然,那个灰衫的文人,冷哼一声:“无非是一个诗贼罢了,那还有什么真的才华,要是有,怎么不早点施展出来呢?然后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给自己脸贴金呢?”
“江兄,低声禁言。”蓝衫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赶紧低声的劝慰道。他边说还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只有马云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无奈的冲着马云一笑。
什么叫做“诗贼”!偷诗的人呗。这种说法起源于唐代。唐代取士,不仅看考试成绩,还要有名人的推荐。因此,考生纷纷奔走于公卿门下,向他们投献自己的代表作,这叫投卷。向礼部投的叫公卷,向达官贵人投的叫行卷。投卷确实可以使有才能的人显露头角,比如大诗人白居易向顾况投诗《赋得原草》受到老诗人的极力称赞。但是弄虚作假,欺世盗名的也不乏其人。有些人考生为了出名,就请枪手带他做诗,更有一些不道德的达官贵人,竟然把投卷据为己有,这就是所谓的“诗贼”。
马云的这种行为,当然也算得是一种诗贼了。可是,这会儿,他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洋洋得意呢,冷不丁的被人骂作“诗贼”,他当然不爽了。旁边的李二狗看着马云,那目光在询问:要不要拿下此人。
马云微微摇了摇头,他直接站起来,走到那一桌。那“江兄”,瞥了马云一眼,该吃还吃,该喝还喝,倒是他的朋,颇为拘谨的站出来,冲着马云深施一礼道:“兄台,我这朋是酒后失言,见谅见谅!”骂楚王是“诗贼”,还被人给听到了,你不想活了。
马云微微一笑,径直在桌子前坐了下来,笑道:“江兄,你觉得这首词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那江兄说道,“可好有个屁用,又不是他做得。”
这江兄的朋连连的冲着江兄使眼色,还偷偷的踢了这江兄一脚。可是这江兄浑然不怕。马云心里有火:这诗词确实是老子偷得,可是,老子也不是从你们这些人身偷得,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马云勉强一笑:“那么江兄,你觉得这诗词,应该是谁做的呢?”
“当然是冯延巳作得了。”那江兄想当然的说道。
“绝对不是冯延巳做得,这一人作诗是一种风格,冯延巳的诗走的都是委婉悲情的路子,这首词境界高雅,绝非冯延巳所能做的,在这冯延巳已死,哪里还能捉刀呢?”江兄的朋说道。
“萧兄,据说楚王的诗作一共12首,各个风格不同,这怎么可能是他做的呢?恐怕他找了很多捉刀者。”江兄说道。
“嘿嘿,这话不太对,依我看,但就那首‘大江东去’来说,我敢肯定,当世之人除了大王自己,没有人能写得出来,你说的冯延巳,写得最好的当属栖霞山,他填的那阙词了,可是大王的‘杨柳岸晓风残月’却比那首要强百倍,这绝对不会是冯延巳写得。”
第136章 诗贼(3)
第13章诗贼3
“那还有徐锴兄弟啊,他们难道就做不出来嘛!”江兄很不服气。
“江兄,你觉得徐锴兄弟比起李太白来说,谁的诗作更好一些呢?”
“那当然是谪仙李白了。”江兄说道。
“那请问,李白的诗,好在哪里呢?”那萧兄问道。
“这……李太白的诗当然是好诗了,那可是诗仙啊。”
“呵呵,这兄台,你看,我这个朋连李太白的诗风,都不知道,刚才的话,不过是一派胡言乱语罢了,当不得真的。”萧兄笑道。
马云还没有说话呢,那江兄竟然不识好歹的说道:“哼哼……自潘先生之后,江南士子真的丢人啊,萧兄,要是你在栖霞山,想必就是钟陵一流的人了。”
马云脸阴沉了下来,这个姓江的,显然也是心怀李唐的士子了,妈的,李景当政,到底给你你们什么样的好处,让你们这么怀念他。
那萧兄也显然有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不通情理,他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那江兄看了眼马云说道:“我来金陵就是为了吊祭潘先生,早就听说这金陵楚国的走狗很多,想必你也是其中一个了,大丈夫死得其所,你大可以抓了我!”说着,这人头一抬,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马云怔住了,刚才他还以为这人不过是个愣头青而已。可现在看来,这人的读的不怎么样,可也不是什么傻子,他竟然也看出来自己来者不善了,而且还摆出一副死于国事的高昂姿态。死国事来成全自己的名声,这群王八蛋想得美,老子……老子要搞臭你们!
马云微微一笑:“江兄,你是江南西道的人?”
“不错。”那人脖子直耿耿的说道。
“那江兄觉得什么样的君主,才是好皇帝,好大王呢?”
“礼贤下士。”
“李景礼贤下士吗?那为什么会有五鬼乱政,为什么会发行大钱,盘剥百姓呢?”
“哼哼,那是冯延巳这些佞臣欺瞒下,使皇被蒙蔽而已,至于发型大钱、盘剥百姓,别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这本来就是楚国的阴谋罢了,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大唐内乱!”
马云本来还想和这江兄,辩驳辩驳什么是好皇帝,什么是坏皇帝,把他那个“一切为人民服务”的高调给唱出来。结果“楚国的阴谋”这话就像一声惊雷在马云的耳边炸响,这……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事情做得极其秘密,再加五代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宏观经济的概念,如果不是有意的想对付李唐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出楚国的布局啊,而且雪云加入了以后,这个运作全是在江南进行,和楚国的关系彻底剥离开了,这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才对啊。这个家伙怎么可能知道呢?
马云又看了眼这个江兄,这人没有半点城府,就算不是个愣头青,也是一个被人拿着当枪使的人。马云问道:“江兄,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呀?”
“还用听吗,大家都知道的。这位兄台,你是楚国人,还是我们李唐的人啊!”那江兄问。
“江兄,哪有什么楚国人、李唐人,咱们现在都是大楚的百姓啊。”那姓萧的急急的说道。这人心里恐怕是后悔死了,今天真不应该跟着这个愣头青出来啊。
“江兄,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这罪名说大了,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啊,你难道不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大家都是这么想,他还能把天下人都给杀了不成?你要是抓了我进大牢,就像东汉当年的党锢之祸一样,江南西道的士子们立刻都会行动起来,救援我的,我就会想东汉李膺那样,为士林所仰慕。”那江兄不仅满不在乎,还有点憧憬的说道。
“萧兄,你也这么看吗?”看着那江兄有“分子”的倾向,马云转头问另外一人。
“小人是淮南人士,和这江兄,只是在金陵读时认识的,这……大楚在淮南深得民心,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对都大王都是一片拳拳赤子之心。”这江兄越说越远,这萧兄也没办法再站在他那边了。至于这江兄所描述的那个“一呼百应”的场景,姓萧的压根就不信,江南西道的人,真的那么忠君爱国,为什么楚军入侵的时候,不表忠心,反而现在搞这种活动呢。而且楚王现在已经明确表态了,“不嗜杀,不怕杀”,不乱杀人,可是也不怕杀人!这个时候还望刀口撞,那就真是傻子了。
马云站起身子,冷冷的看了眼这江兄,说道:“就像萧兄说得那样,淮河以南都是大楚的百姓,在下自然是楚国人。或许有一天,整个天下的百姓都是大楚的百姓。哼……告辞了。”说着马云也在吃饭了,带着自己老婆怒气冲冲的走了,他出了门,立刻吩咐李二狗严密监视这两个人,等他们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立刻锁拿,送往刑部交给吴宏处理,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他们背后的主使!
马云的好心情陡然没有了,他原本以为随着栖霞山诗案的审理,对江南士林的分化,这前朝的遗老遗少应该渐渐开化才对,结果,淮南的形势果然是好转了,可是江南西道的形势却是岌岌可危。
回到宫中的马云,还刚刚坐稳,顺义侯杨文竟然跑来觐见。这杨文是雪云的族弟,刚刚释放出来,在金陵一直都是小心谨慎,别说结交大臣了,大门就不怎么出。
听到了马云宣他入殿的命令,这杨文手里抱着一个木匣子,低着头走了进来,躬身施礼之后,他唯唯诺诺的说起觐见的原因来。竟然不是他要见马云,而是姐姐雪云要他过来替自己送些东西给马云。
说完,杨文就将木匣子高举过头顶,由张顺接了,交给马云。马云打开木匣子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册子。马云信手翻开,面记着:四月二十日,栖霞山诗案发,二十二日,有士子酒后说道:若非楚王放人放的早,现在刑部早就被人围了!……五月二十一日,有士子从江南西道而来,由于金陵宵禁,很多人不得不怏怏而回这一天是斩杀潘佑的日子,六月十日,金陵的酒肆开始传唱大王的诗词,十一日,在城西的客来酒肆就有士子污蔑大王是“诗贼”……马云翻开看了看,面一笔一笔的记载着,自栖霞山诗案一来,金陵酒肆街面的流言。
马云看了一遍,又看一遍。心中突然升起一团疑云,莫非,有人在背地里和我们大楚作对?
马云思索着,转眼看了下杨文,正好杨文在偷偷看他,一下子把杨文吓了一条,马云一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杨文支支吾吾的说道:“大王,小臣……小臣的姐姐年纪也不小了,小臣,小臣没有别的意思啊,请大王赎罪!”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马云想了想明白了杨文的意思,这人一是请罪,二是想借机提醒自己,马云笑了下,随便宽慰了他几句,打发他走了。杨文走了以后,马云立刻传召李骧、赵普觐见!
为什么要传召这两个人,除了他们是心腹之外,一个管着军情司,一个管着捕风房,都是侦查机构。等他们来了之后,马云就把雪云呈的小册子,扔给了他们。这只是金陵的变化情况,如果和江南西道和淮南等地的情况,相互对照,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见这小册子记载的这么详细,李骧还好些,毕竟军情司的主要职责不是对准地方的,而是侦查军队内部,还有周围势力的军队部署情况,可赵普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这……这雪云的小册子,比捕风房的还有详尽,这不能不让他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他作为捕风房的头子,当然知道前一阵子“楚王要纳杨县君”的传闻,他也能感觉到马云对雪云的好感,这个时候,马云突然抛出来这个东西,这雪云的情报竟然比他还详细,这是不是说明楚王对自己不信任呢?这雪云手里的关系网是不是马云授意建立的呢?
不过,在有压力的同时,赵普还有那么一点的轻松,作为“捕风房”这样一个机构的头子,权利是很大,可是也惹人嫉恨啊,中央的拓跋恒,地方的石文德,天天都在盯着自己,生怕自己利用这“捕风房”作出什么不法的事情来。现在要是多了雪云手里的这个机构,两下相制衡,自己身的压力也减少了,对以后掌管“捕风房”的人来说,也避免他一手遮天的机会。
看着赵普有点走神的样子,马云登时明白过来了,他说道:“赵爱卿,对于杨县君的事情,你要秘密盯着,没想到她……恩……幸好她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恩,先不说她了,你们看看这小册子记载的,寡人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黑手啊!”
第137章 兄弟,来科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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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的话,让赵普明白了,这雪云姑娘手里的情报网,恐怕是她多年来自己建立的,对杨雪云这个前朝的前朝王室,赵普也是派人紧盯着的,不过盯得不是她,而是那个杨文罢了。但现在这事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应付这些士子不合作的问题。
“大王,你的诗作在六月十日在金陵传唱,而在十一日就大面积出现了诗贼的说法,这要说没有人在背后、鼓动,哼哼……肯定是做不到的。可有一点,这金陵的名门望族处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不是投靠了我们,就是闭门不出;而进入六月之后,为了避免流言从金陵散播,我们又加强了进入金陵的人员管制,在这种情况下,还出现这么多读人反对的声音,这……这有些奇怪啊?”赵普说道,事实捕风房在金陵还是相当薄弱的力量,单是监控名门望族、在市井散布有利于朝廷的言论已经牵制了捕风房的主要力量,对进入金陵人员的监控,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从二、三、四月的礼贤下士的温和作风,到五六月抄家灭族的强硬手段,软硬两手都用了,效果不能说没有,比如淮南对楚国的认同感已经在增强,可是江南西道,软硬都不吃。伤脑筋啊,伤脑筋啊!
马云苦恼着,踌躇着,读人不合作真是麻烦事,当年满清是怎么做?大兴文字狱,这可定不行了,咱是要大力发展中华文化的,也不是腰斩中国文化的。北宋是怎么做的?马云苦笑了,一点印象都没有,做一个基层的现代人,谁会没事关心这些东西啊。
“大王,那些人会不会不是什么读人,而是……平头老百姓啊,毕竟他们只是穿学子服,念两句歪诗,然后评论了一下罢了。”李骧忽然说道。
“李爱卿,言之有理啊,金陵不可能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读人的。哦,对了,寡人下午送到刑部的那两个人可曾招供了吗?”马云一愣。他一下子想到了,目前李唐的国子监一类的官办学院,愿意继续学习的士子,都被吸纳进了马氏大学堂,天天课,不愿意的,则遣返回乡。至于打着“求学”的名字,在金陵闲逛的士子,则也被遣返回乡了,这个时候,金陵那还有那么多在街瞎逛游的士子啊?
“招了,那个萧俨一到刑部就招供了。萧俨和江为原来都是在国子监读的学子,伪唐覆灭之后,萧俨就继续进入马氏大学堂读了,而那个江为则回家了,这江为昨天才到的金陵,因为他们两个是同窗,所以,两人一起街喝酒,结果却被大王给碰了。”赵普说道。
“那个叫什么江为的招了没有?”
“嘿嘿,这个人刚进刑部还是一派慷慨激昂的样子,可吴宏的刑棍只打了一棍,这江为就疼得哭爹喊娘,立刻就招了,这人原来是掏钱读的国子监,学识很差,没有考我们的大学堂,只能回家,这心里就难免有些怨恨,他是吉州人,吉州的欧阳广在伪唐覆灭之后,经常性的赋诗追思,这江为也就这么成了欧阳广的学生。欧阳广让他来金陵找徐锴,准备请徐锴去吉州讲学,结果江为就在勾栏里听了大王的词曲,居然还有人说什么是……是偷盗的,所以,这江为就信以为真了。”赵普不屑的说道。
马云一撇嘴,这江为看来不外乎一纨绔子弟,受了些委屈,难免就满腹牢骚,听人蛊惑一下,就觉得自己是手握真理。哼哼……说他是“愤青”都是侮辱“愤青”这个词。
“这欧阳广不是隐士吗?不好好在山里面呆着,他讲得什么学啊?”马云阴森森的问道。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欧阳广就是不出仕而已。”赵普说道。
“不出仕,不出仕怎么来的这么大的名气啊?难道还有人像咱们捕风房一样的给他做宣传吗?”马云奇怪的说道,这年月没有报纸杂志、电视广播一类的东西,一个一心做隐士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名气啊。
赵普笑了:“这人三年前曾经金陵诣阙,说他在建州见了陈觉,在汀州见了查文徽,他说这两人文气十足,也统帅有误,还说这边镐虽是行军大帅,确实措置偏颇,既不能布仁义于福、建,又不能震军威威慑群小,最后下结论说泉州留从效、福州李文进早晚必然叛乱。这呈之后,李景直接就抛之脑后了,直到李文进、留从效相继叛乱,李景这才想起欧阳广,于是派人招他到金陵,准备让冯延巳出题考试一下,结果这欧阳广,说什么这不是人主人尊贤待士之意,不肯就试。这欧阳广是吉州太和县人,于是,李景就授予他吉州太和县的县令,结果,欧阳广也拒绝了。这么一来,欧阳广的大名就在金陵传播开了,这人一旦在金陵出了名,就很容易被淮南、江表的人知道,于是,士子们都称他是贤人。”
“哼哼,贤人,贤个屁,他无非是觉得李景给他的官职太小了,如果李景给他一个侍郎的官职,想必他早就巴巴赶到金陵来当官了。寡人现在找他做个侍郎,你们觉得怎么样啊?”马云问道。1
李骧看了眼赵普,摇了摇头,说道:“大王,这个人不是江为那种涉世未深的小子,他现在都已经明确的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如果大王一纸诏,他就欣然从命巴巴的赶来,恐怕整个士林都会鄙视他的为人的,这种人最在意的就是一个‘名’字,恐怕是不会同意的,如果他一旦拒绝了大王的诏令,他的名声说不定还会在江南继续扬。”李骧的话确实是实情,不过,他也算是给赵普说了句好话,李骧作为枢密使,只负责军方的时候,现在军队风平浪静,改编唐军也没有出什么乱子一个重要原因是唐军都是新兵,让他们回家种地,这些人都各个兴高采烈的,可是,在政务方面,特别是读人这块,反对楚国的声音不绝于耳,本来嘛,像欧阳广这样的人,楚军在到达江西之后,立刻对他进行招揽,十有这人会投降的,可是楚王当时忙于军务,根本没有空暇,而到了金陵之后,楚王更多的是安抚名门望族、降官商贾,这么一来,朝廷内部就没有什么空缺官位了,于是,这欧阳广由此失望,没有了“利”,就只能求“名”了,这才站到了楚国的对立面。因此,楚国在收拢江南士子的时候,肯定出了遗漏的,真要追究其责任来,眼前的这位刑部尚,是难辞其咎的。毕竟,徐仲雅主管考核官员,而范质主管经济,这位刑部尚其实不太管刑名,他更像是第三平章事,像楚王马云的私人秘,他没有及时的提醒楚王,注意收复这些“隐士”,也算得是失职了。
那边赵普也是感激的看了眼李骧,幸好拓跋恒不在,不然恐怕就要弹劾自己了。赵普脑筋急转,他建议道:“大王,咱们是不是应该把淮南的情报力量,调入江南西道,这淮南已经安定了下来,现在只剩下江南西道的士子,还偶有怨言。咱们是不是应该对江南西道严加审查啊。”
“不必了,一个淮南在经济顶三个江南西道了。淮南一定要稳,至于江南西道,他们想玩,我们就好好的陪他们玩一玩!”马云恶狠狠的说道。
听着马云杀气腾腾的话,李骧连忙说道:“大王,这些士子都是受了蛊惑,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法子啊。”
“人嘛,不管是不是读人,他所图的无非是名利,寡人已经重开科考了,算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了,还不知趣的话,就把他们放一放。士子、孔圣人门下,嘿嘿,传旨给江南西道学政,让他扩大明识科、明算科的招收名额,恩,对了在江南西道再特旨开明经科,看那些士子们的报考情况,如果他们不参加,就取消了进士科。恩,再传旨,这解试的通过名额,由报考人员决定,如果今年报考的人员少,那么下一届解试的通过名额就要下降!我看他们到底是想要那个虚名,还是想要实利!”马云说道,他顿了下,又说道:“降低明识科的报考门槛,只要真有本事,哪怕他是个大字不识木匠,也可以参加,哼……通过之后,先送到学堂读两年,然后到工部供职。这些个士子不是清高吗,哼哼,老子……寡人偏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有才能,有品行,读的少不是问题,寡人可以派人教!那群士子都喝西北风去。”马云明白,正在蹿下跳、指责楚国的都是些自以为是人才的进士科读人,至于明经科那些人,相对来说都是识时务为俊杰的聪明人。
赵普眼睛一转,说道:“大王,您看是不是在江南西道也扩大进士科,同时命令捕风房在江南西道暗暗放出风声,说今年进士科报考人员较少,很可能全员通过。这么一来,江南西道那些顽固分子,说不定就会放下身份,巴巴的赶来参加考试了。”
解试是在7月份举行,别的地方考生爆满,可江南西道的进士科,却冷冷清清的。这让徐仲雅等人忧心忡忡,万一,这开科取士,没有一个人来报考,那可就是千古丑闻了,自己这批大员连同楚王在内,可就一起被钉子历史的耻辱柱了!虽然马云对此混不在意,没有一点耻辱感,可是徐仲雅他们却觉得是头等大事,私下里已经给江南西道布政使、观察使、学政等大小官员写信,要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出现进士科无人考的局面。从盛唐开始,这进士科升迁最快,一直都是读人报考最多的,还有“宰相科”的美誉,这到了大楚的手里,竟然没人考了,这……这也太丢人了。而且,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朝野下必然是一片哗然,最近一直以来都大开杀戒这种冲动的楚王,会不会依次为借口,断然下狠手,那是谁也说不准的了。于是,赵普就顺势出了这个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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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马云眼睛一亮:“好办法,如果那些人也来报考,咱们就在这群人里面做个甄别,把学问一般的学子取中,却把那些学问好的,又是刘洞、欧阳广门人的,全部不要,呵呵呵,人都有嫉妒之心,这么一来,同窗好也会闹矛盾的,同时,也是给别的读人立了一个榜样,欧阳广的弟子,学的越好越不要!”
李骧和赵普一愣,前些日子,这位楚王爷还在滔滔不绝的谈论科场舞弊案,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准备舞弊了。好的都不要,留下一般的,同时还要看是不是欧阳广的门人,这……这岂不是将名单先定下来,然后才……才改卷吗?
赵普犹犹豫豫的说道:“这……这会不会惹起非议啊?”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他们来参加科考,那就是说明放不下心中的名利,哼哼,他来考了就得按咱们的游戏规则办。再说咱们又不是选那些最差的,而是一般学识的。这样一来,比较差的那批人碍于同窗的情面,不会吭声。至于学识好的,自然由新中举的那批人来对付了。那些中举的人,恐怕是不乐意再考一次。呵呵……咱们还可以在民间散播一些,古来名士屡考不中的消息,还可以分析分析他们,说他们,对,说他们就像李景那样,做个诗词还错,要是真的当官,那可就是人渣中的极品了。幸好朝廷没有选中他们!”马云笑嘻嘻的说道。
第138章 隐士,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13章隐士,不是那么好当的
听了马云的话,李骧没心思同乐,他赶紧站了劝道:“大王,您不是说科考是国家的大典啊,这不是变相的作弊嘛,再说,就像大王说得那样,他们既然来考试了,不是说明心里放不下名利吗?国家选中他们,他们应该也会为国尽忠的啊!这进士科的举人们素质太低,对国家也不利啊。”
马云面带笑容,看样子是一点也不担心什么举人素质太低的问题,他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再说了,李爱卿、赵爱卿,这……这不过是江南西道的解试罢了,在咱们大楚的三级考试中,这是最低的一层啊,这些人要想当官,可是要通过省试和殿试的,到时候,我们在省试的时候,扣严一点不就可以了吗?说起来,寡人又有一个主意,为了增进各地学子的进心,这解试的通过率,由殿试大比来决定。”
李骧和赵普愣了,马云第一句话的意思,两人听明白了,可是心里还有疑问,赵普问道:“可他们一旦通过不了,那不是说……说咱们大楚的科考有舞弊吗?”
“这有什么可说的!咱们发榜的时候,可以将应试的文章公布出来,任人查询嘛!这样也做到了透明、公开化嘛,让所有的士子都心服口服嘛!他们靠不不是因为舞弊,是因为江南西道教育质量差,江南西道为什么教育质量差呢?是因为刘洞和欧阳广是欺世盗名,误人子弟之徒!”
赵普心里一沉,看来楚王真的被江南西道那群人给气急了,这坏水乱冒,鬼点子一个接一个,整治江南西道士林的法子更是一环扣着一环。江南西道今年那些通过解试的人,想过省试和殿试可就难了,因为他水平不够啊,你拿江南西道的中等马和别的地方的等良驹赛跑,那肯定跑不过的啊。而且更阴毒的则是,江南西道的人或许会忿忿不平,可是考卷这么一公布,天下的读人都知道江南西道的士子质量不行,这不仅仅是丢脸的问题。读人都是清高的,他们都会这么想,一个文章写得连自己都不如的人,我干嘛要听他在哪里鬼叫呢!这么一来,江南西道士子在士林中威信也会大大降低。
李骧则抓住马云“通过率”的问题,问道:“大王,您说的这个解试通过率,是怎么回事呀?”
马云笑嘻嘻的解释道:“举个例子,比如今年的殿试,这学子无非来自于山南东道、荆南道、黔中道、广南东道、广南西道、淮南道,京畿道、江南西道八个地方。今年的解试,按照惯例,这八道的解试通过率为2。如果,今年荆南道通过殿试的人数最多,那么就说明,荆南道的教育水平高,下一届解试就扩大荆南道的解试通过率,将它调整为3,如果,江南西道考生殿试通过率最低,那么就降一半,要是没有一个排在前二十的,嘿嘿,那就再降一半。采用这样浮动的比率,岂不是可以为国家挑选更多的贤才吗?”
大唐朝近三百年,有些州道从来都没有出过三甲,而有些州道则经常出现三甲,这就是由于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导致师资力量的差异,进而导致各地学子文化程度的诧异。所以统一指定解试的通过率,就有点不公平了。按照马云的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不过,经是好经,这目的也很明确,咋听起来还真的是一片为国之心,可是,李骧和赵普总觉得楚王把着好经给念歪了。
“哦,对了,黔中道、广南西道由于地处偏僻,本着圣人的仁爱之风,本王将尽力的扶持偏远地区的教育,这黔中道和广南西道最差也是2。”马云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赶紧补充道。
李骧和赵普有点面面相觑了,这……这也太狠了。看来楚王不是想整一届江南西道啊,按马云的法子,把勇争倒数第一的黔中道和广南西道给排除了,显然这一届江南西道肯定是排名垫底了,因为剩下的几道,教育水平都差不多啊,可江南西道通过解试的人员文化程度不过关,这一下子铁定是排名倒数了,万一,连个前二十都没有,那么下届解试的通过率只能有05了,这样一来,江南西道即便是加那些屡战屡败的老举人在人数就出于下风了。假如说荆南道得了第一,他们省试参加的人员是400人,而江南西道参加的人员却只有200人,这个省试、殿试的通过率是对总人数算的,假定荆南道过了20个人,江南西道也过了20个人,那么两道成绩战平,可是,荆南道400人中20,这比江南西道200人就要中20人,难度要小得多啊。参考的人数少了,麻烦可就大了,它想翻身可就难了。
马云摇头晃脑,非常得意,你不是不合作吗?老子就用阴着对付你,让你吃了亏还说不出来,你要是敢说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杀你,直接流放,把江南西道那些硬骨头,全部流放致死,剩下这些人就老实了。
马云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两个心腹,说道:“当然了,这科举对地方影响也很大,这解释通过率,最低不能低过01,如果连续三届都是倒数第一,那么寡人就特降恩旨,将解试通过率重新调为1,呵呵,这也算是法外开恩了。两位爱卿,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俩人心里只有一句: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大尾巴狼带着头盔,硬装小红帽。
“这……这恐怕……”李骧有点犹犹豫豫的。
马云再次唱高调:“没有竞争,没有压力,怎么能读好,怎么能更好的为国家服务呢。就这么定了,具体的细则,让礼部的人,好好商议一下!”
调子一下子变得这么高,赵普咽了口涂抹不再反对了,他又说道:“那……那江南西道的刘洞、欧阳广如何处置啊,这两人不动,恐怕江南西道的流言就很难消除啊!”
马云沉思了一下:“名利……名利啊……既然他想要青史留名,那就让他留好了。”
李骧脸色一紧,他以为马云要下狠手了,可这欧阳广和刘洞,很聪明,这两个人既不是江为那样的二楞子,又不是潘佑那样的直肠子,他们是有怨怼,是有点怀念故国,可是也从来没有反对过大楚啊,硬对他们下狠手,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之口啊。李骧站出来想反对。
马云手一摆,说道:“李大人,你误会了,我说的青史留名,不是留好名声,是留个恶名!再传旨招刘洞、欧阳广参加博学鸿儒科。”
“大王,恐怕他们两个不会参加的。”赵普说道。
“不会参加?哈哈,要的就是他不参加,这……这个孔圣人学问那么好,说了那么多名言警句,肯定有说过什么入士为官、治理天下,反对归隐的话?”马云问道。
李骧和赵普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死在他们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不是不想杀刘洞、欧阳广,第一这两个人名气大,杀了以后,对楚国影响不好,第二,当年马云曾经说过“不以言罪人”、“刑不是大夫”,那言语之中透漏了“王室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想法,这些话让他们心动不已,作为一个文人,他们都有这以天下为己任的抱负,可是,君主开明还好,君主要是不开明,这文人纵使满腔热血,也只能靠边站了。
马云有这种“君权、相权相制衡”的观点,对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进入金陵以后。在短时间内,国内国际环境不是好转,而是更加的恶劣了起来,第一兵疲、第二财穷,让楚王和群臣压力很大,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江南士林的不合作态度、廖居素这样明目张胆的反抗,让不安中的大楚,很容易走嗜杀的道路。楚国现在一门心思想得就是安定团结,可是偏偏不断有人跳出来捣乱,这……能不让马云对读人的看法急转直下吗?在这些人的刺激下,马云会不会不再相信读人,而王权牢牢控制在王室的手里,让中省、尚省成了传声筒,重新走“一人治天下”的道路呢?
他们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就首先不能让马云大肆的残杀读人,读人是有风骨的,可是大刀齐刷刷的砍过去,总有人会怕的,这么一来,风骨没有了,一个个都变成了王室的奴才,那……士大夫的作用就彻底的荡然无存了。
所以,李骧和赵普很矛盾,一面他们想杀欧阳广来维持稳定,另一方面又想保欧阳广,来维持读人的风骨。像欧阳广这样的人,如果不杀,那对读人也是一种安慰,朝廷里敢说真话,勇于说真话的人就多了,这样君主就不至于被小人蒙蔽,就达到了和谐社会。不杀,当然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不然朝廷就没有威信,这些人说不定就铤而走险,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听了马云的话,李骧和赵普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马云想出点子,把欧阳广这些人给搞臭,这样一来显示了大楚的宽大胸怀,二来也让人鄙视欧阳广。李骧立刻说道:“孔圣人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那绝对是主张入世的!论语记载: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问渡口在那?。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孔丘之徒与?”对曰:溺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意思是:人是不能与飞禽走兽合群共处的,如果不和世的人群打交道还与谁打交道呢?。”
赵普也在一旁说道:“论语微子篇,还记载,一次,子路跟随孔子出行,落在了后面,遇到一个老丈,用拐杖挑着除草的工具。子路问道:“你看到我的老师吗?”老丈说:“我手脚不停地劳作,五谷还来不及播种,哪里顾得你的老师是谁?”说完,便扶着拐杖去除草。子路拱着手恭敬地站在一旁。老丈留子路到他家住宿,杀了鸡,做了小米饭给他吃,又叫两个儿子出来与子路见面。第二天,子路赶孔子,把这件事向他作了报告。孔子说:“这是个隐士啊。”叫子路回去再看看他。子路到了那里,老丈已经走了。于是孔子叹息道: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
马云哈哈大笑:“赵爱卿,说得好,呵呵,现在就下旨,诏刘洞、欧阳广为右遗、右补阙,品阶不妨给高一点。看他们来不来,看他们来不来,如果不来,寡人把这论语微子,大张旗鼓的送给他们看看。”
赵普一笑:“大王,臣倒是建议,先将这论语送给欧阳广。这右遗、右补阙官职不小,可在士林人眼中,恐怕也不太看重。大王,何不招他们两人做翰林编修,参加造字、修史工程呢?在士林眼中,这两项,非德高望重、才学横溢的人不能参加啊。大王招他们来,也是表达了您求贤若渴之心,这诏里面不妨多写一点造字、修史的重要意义。如果他们来了,呵呵,那先前不合作的高姿态就荡然无存了,如果他们不来,则可以一面用孔子之言羞辱之,另一面则撒布消息:这样有意义的事情,这两个人怎么不做呢?不是不想做,而是两人肚子里面没货,生怕做了滥竽充数之徒。”
李骧看了眼赵普,这人的鬼主意,比楚王还要厉害啊,这下子欧阳广可难受了。
马云连连点头:“就按赵爱卿说得办。恩,寡人又有了一个新主意,呵呵,咱们这次好好陪着这两个老东西玩玩。”
第138章 想享受文人待遇吗?
第13章想享受文人待遇吗?
听说马云还有“妙计”,李骧不是眼睛一亮,而是心中一叹,这欧阳广算是倒大霉了。马云和赵普连番用计,估计这欧阳广和刘洞是一闷棍被打倒,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当年欧阳广是怎么出名的?还不是因为在金陵,然后李景下诏求贤,把他给捧起来的啊。可现在马云的“求贤如渴”哪里是捧人啊,完全是在玩人啊。再加捕风房的全力宣传,欧阳广连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欧阳广为自己辩解,可是有朝廷封杀这些言论,又有几个人听得到他的辩解了,同时,相对应的则是整个捕风房不遗余力的摸黑,欧阳广的名声不变臭才怪呢!
赵普凑趣道:“不知大王又有何妙计啊!”
“这江为不是欧阳广的学生吗?等欧阳广拒绝了我们之后,咱们立刻公审江为,把他当作一个前朝遗少来处理,然后流放三千里,接着再下诏申斥欧阳广,说他狂徒,蛊惑乡里,在吉州先开院试,院试合格之后才能进行解试!”马云缓缓的说道。
其实楚国现在的“三级考试”制度,准确的说应该是四级,也就是现在州县进行一次考试院试通过的人叫秀才,接着是解试通过的人叫举人,然后是省试通过的叫贡士,最后才是殿试,因为李唐新灭,为了尽快的吸收人才进入新政权,为新政权服务,马云把院试一道给省略了。现在他在吉州重来院试,这十足十是冲着欧阳广去的。
“恩,大王,妙啊,妙啊,你今年一方面扩大了江南西道的解试名额,另一方面却又缩小了吉州的名额,呵呵呵,吉州那些热衷名利的人,不敢抱怨官府,就只能迁怒于欧阳广了,这么一来,这欧阳广在吉州可就很难呆下去了!”
“对,就是这个样子!”马云笑道。
赵普又说道:“大王,臣以为一方面要严厉打击欧阳广及其门人,另一方面,要紧紧抓住吉州的百姓之心,今年吉州蝗灾严重。前一阵子户部已经派员前去赈灾,臣想,说是赈灾,事实只不过起到了平抑粮价的作用,这穷苦人家要是手里没钱,还是只能去舍粥棚里喝稀粥。臣听说这吉州的官道年久失修,不如就让吉州百姓出徭役来兴修官道,这样好赖还能吃的好点,如果啃干的人,则可以采用雇佣的方式,稍稍的发点钱财,这吉州本就贫穷,有了这些好处,老百姓一定会感激我大楚的!”
“恩,好的,就依你之言,对了,这徭役有功名的人自然可以免去,想来只是那些没功名的人服徭役,现在寡人将李唐的那些功名全部革除了,现在吉州应该没有有功名的人了,嘿嘿,让那些欧阳广的门人们都去修理地球去!”
虽然李骧和赵普不知道“修理地球”是什么意思,但显然马云的意思是要让那些读人也服徭役了。李骧觉得不妥,正要说话,那边赵普又抢先说道:“大王,您这诏令可以和吉州院试的诏令一同下发。和大家约定,参加院试的人家暂且免除徭役,等院试结果出来之后,通过的自然减免,没有通过的则要立刻服徭役!”
李骧微微摇了摇头,赵普这主意不是不好,是太……太那个啥了。先给人面子,让人心里感激着,可突然又剥夺了这个面子,而且还让人心服口服,毕竟丢面子是因为自己没考过啊,接下来和平头老百姓,平起平坐的相处几天,这些心高气傲的读人,肯定会自怨自艾,接着就会埋怨欧阳广,如果不是欧阳广,他们根本就不会参加什么院试,直接就参加解试了,而参加解释是可以免徭役的,这么一来,欧阳广可就被人给彻底的记在心里了!
三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对付江南西道的办法给想了出来,谁让他们是高官呢,谁让他们掌握这国家的喉舌捕风房呢?想搞臭一个基本没有反抗能力的人,那办法可真的是层出不穷。
三人商量完了江南西道的时候,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金陵,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能在金陵组织人手,污蔑楚王呢?欧阳广、刘洞,显然都是没有这个势力的。而且根据雪云的记载,还有捕风房的情报,在十一日,那些所谓“诗贼”的说法,显然是有组织的,而是“十二日”,这说诗贼的人反而少了些。更重要的是,十一日的那些人,雪云只是记了时间、地点,而十二日,说“诗贼”的人,有些还记了名字。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幕后的人也知道楚国捕风房的厉害,生怕他们顺藤摸瓜。如果,猜的不错的,十一日谣言的人,想必大都是那幕后实力的人,而十二日之后,说“诗贼”的人,恐怕已经发展成了金陵百姓了。毕竟李景对百姓管制的也很松,这百姓就养成了吃饱没事干,就在街打屁的坏毛病,他们或许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么说了会有什么后果。
“查,把这些有名字的人,全部请到金陵府去,让金陵府尹彻查这些人,查查他们的身份,把他们登基造册。查一查这流言的来历”马云说道。虽然,他心里明白,已经过去四天了,这死贼说法,也就是在第一天很流行,以后几天敢于传这个谣言的人也不多,毕竟,“廖居素反叛案”、“栖霞山诗案”都是在金陵处决的,对金陵的百姓还是有一定触动的!
见赵普点了点头,马云又说道:“如果捕风房人手不够,就请杨县君帮帮忙。能这消息写得这么精确,杨县君不简单啊!”马云口气淡然,让人听不出是称赞,还是猜忌
再有一两万字第四卷就结束了,接下来的第五卷了,也是最后一卷了。这一卷是计划中的三卷合一。这本来准备写120万。现在看来120万肯定是不行的了,只能是争取今年之内完本。谢谢兄弟们的订阅了。明天我要回家了,七月份的更新只能麻烦自动更新了,可能偶然会有爆发。呵呵,祝大家清凉一夏。
第139章 想享受文人待遇吗?
第13章想享受文人待遇吗?
听说马云还有“妙计”,李骧不是眼睛一亮,而是心中一叹,这欧阳广算是倒大霉了。马云和赵普连番用计,估计这欧阳广和刘洞是一闷棍被打倒,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当年欧阳广是怎么出名的?还不是因为在金陵,然后李景下诏求贤,把他给捧起来的啊。可现在马云的“求贤如渴”哪里是捧人啊,完全是在玩人啊。再加捕风房的全力宣传,欧阳广连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欧阳广为自己辩解,可是有朝廷封杀这些言论,又有几个人听得到他的辩解了,同时,相对应的则是整个捕风房不遗余力的摸黑,欧阳广的名声不变臭才怪呢!
赵普凑趣道:“不知大王又有何妙计啊!”
“这江为不是欧阳广的学生吗?等欧阳广拒绝了我们之后,咱们立刻公审江为,把他当作一个前朝遗少来处理,然后流放三千里,接着再下诏申斥欧阳广,说他狂徒,蛊惑乡里,在吉州先开院试,院试合格之后才能进行解试!”马云缓缓的说道。
其实楚国现在的“三级考试”制度,准确的说应该是四级,也就是现在州县进行一次考试院试通过的人叫秀才,接着是解试通过的人叫举人,然后是省试通过的叫贡士,最后才是殿试,因为李唐新灭,为了尽快的吸收人才进入新政权,为新政权服务,马云把院试一道给省略了。现在他在吉州重来院试,这十足十是冲着欧阳广去的。
“恩,大王,妙啊,妙啊,你今年一方面扩大了江南西道的解试名额,另一方面却又缩小了吉州的名额,呵呵呵,吉州那些热衷名利的人,不敢抱怨官府,就只能迁怒于欧阳广了,这么一来,这欧阳广在吉州可就很难呆下去了!”
“对,就是这个样子!”马云笑道。
赵普又说道:“大王,臣以为一方面要严厉打击欧阳广及其门人,另一方面,要紧紧抓住吉州的百姓之心,今年吉州蝗灾严重。前一阵子户部已经派员前去赈灾,臣想,说是赈灾,事实只不过起到了平抑粮价的作用,这穷苦人家要是手里没钱,还是只能去舍粥棚里喝稀粥。臣听说这吉州的官道年久失修,不如就让吉州百姓出徭役来兴修官道,这样好赖还能吃的好点,如果啃干的人,则可以采用雇佣的方式,稍稍的发点钱财,这吉州本就贫穷,有了这些好处,老百姓一定会感激我大楚的!”
“恩,好的,就依你之言,对了,这徭役有功名的人自然可以免去,想来只是那些没功名的人服徭役,现在寡人将李唐的那些功名全部革除了,现在吉州应该没有有功名的人了,嘿嘿,让那些欧阳广的门人们都去修理地球去!”
虽然李骧和赵普不知道“修理地球”是什么意思,但显然马云的意思是要让那些读人也服徭役了。李骧觉得不妥,正要说话,那边赵普又抢先说道:“大王,您这诏令可以和吉州院试的诏令一同下发。和大家约定,参加院试的人家暂且免除徭役,等院试结果出来之后,通过的自然减免,没有通过的则要立刻服徭役!”
李骧微微摇了摇头,赵普这主意不是不好,是太……太那个啥了。先给人面子,让人心里感激着,可突然又剥夺了这个面子,而且还让人心服口服,毕竟丢面子是因为自己没考过啊,接下来和平头老百姓,平起平坐的相处几天,这些心高气傲的读人,肯定会自怨自艾,接着就会埋怨欧阳广,如果不是欧阳广,他们根本就不会参加什么院试,直接就参加解试了,而参加解释是可以免徭役的,这么一来,欧阳广可就被人给彻底的记在心里了!
三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对付江南西道的办法给想了出来,谁让他们是高官呢,谁让他们掌握这国家的喉舌捕风房呢?想搞臭一个基本没有反抗能力的人,那办法可真的是层出不穷。
三人商量完了江南西道的时候,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金陵,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能在金陵组织人手,污蔑楚王呢?欧阳广、刘洞,显然都是没有这个势力的。而且根据雪云的记载,还有捕风房的情报,在十一日,那些所谓“诗贼”的说法,显然是有组织的,而是“十二日”,这说诗贼的人反而少了些。更重要的是,十一日的那些人,雪云只是记了时间、地点,而十二日,说“诗贼”的人,有些还记了名字。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幕后的人也知道楚国捕风房的厉害,生怕他们顺藤摸瓜。如果,猜的不错的,十一日谣言的人,想必大都是那幕后实力的人,而十二日之后,说“诗贼”的人,恐怕已经发展成了金陵百姓了。毕竟李景对百姓管制的也很松,这百姓就养成了吃饱没事干,就在街打屁的坏毛病,他们或许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么说了会有什么后果。
“查,把这些有名字的人,全部请到金陵府去,让金陵府尹彻查这些人,查查他们的身份,把他们登基造册。查一查这流言的来历”马云说道。虽然,他心里明白,已经过去四天了,这死贼说法,也就是在第一天很流行,以后几天敢于传这个谣言的人也不多,毕竟,“廖居素反叛案”、“栖霞山诗案”都是在金陵处决的,对金陵的百姓还是有一定触动的!
见赵普点了点头,马云又说道:“如果捕风房人手不够,就请杨县君帮帮忙。能这消息写得这么精确,杨县君不简单啊!”马云口气淡然,让人听不出是称赞,还是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