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高人难拜
含光露一招“怒麟衔街”刺透九天杀童的掌心,旋即又改指为拳,将其击飞出去,换作常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九天杀童砸在地上,已是口不能语,亦不能起身,张暮九见状,慌忙跑上前去,将他上身扶起。
却见他口眼带笑,颇是满足之状,手指在地上划弄几下,人便晕死过去。
含光露知他是脱张梁肉身而去,也便步上前去,只见地上几个草字“我在上天等你!”他看完心中肉不由一紧,九天杀童大神乃是天蓬元帅手下战将,一身的重煞,何等罡猛,今日却是被张梁的肉胎克限了神通,才被自己所败。不过话说回来,能招得他下来,则是张梁符纸之功,现下想问却也无从得知了,看他这等情形也是不能说话了。
众人也全部围将上来,看张梁惨相,又对眼前的老头儿投去敬赞目光,心中想着他便是帮主。
杜震手持麒麟拐,拨开众人,走到近前,看张梁右手不住向下淌血,再看他的颈处,虽是未被穿破,却是不见了喉结,想来必是被含光露一拳所致。他当下心中暗喜,含光露这般身手,李鸿海定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自己能拜他为师,报仇之事便有指望。
张暮九抬见张梁受伤严重,又抬眼见众人围在此间,瞧着热闹,自己心中一凉,看来今日与猎师帮之事全然无功,人君师公还搭了进去,唉,走吧。他心中想定,抱起张梁便要离去。猎师帮弟子哪肯放他,挡住去路就是不肯让开。
含光露一捋胡须言道:“诸位兄弟,鬼师教此番前来虽是有所图谋,现下却是未捞到半点好处,放他们离走吧。”众猎师弟子听了,便让出一条道路,目送五个道士离开。
王少川一看眼前情形,心知溜之方能大吉,也不敢出声,便要偷摸离开。杜震却是突然挡住他的去路,嘴角咧笑道:“王少川,你还有东西没有留下。”
王少川一征,不知他言何物,正要开口询问,杜震已是伸手探他腰间,将六个钉钩全部摘下。众人见了,都是起笑,唯王少川灰头土脸,用大刀杵作拐杖撑地,一步一艰难的向西踱着。
古晨风心中有气,哪肯放他,大喝一声道:“王少川,你休要走!”说完便要拦他,含光露却是手臂一伸,将他拦住道:“古晨风,留他狗命吧。”
古晨风听了,只好遵命,回道:“是,帮主。”众弟子听了,尤其那十几个华服猎师立时跪地便拜,都道:“弟子拜见帮主。”
含光露笑道:“各位弟兄,快快起身,哪有见一面拜两次之说的。”众弟子听了也是傻笑起身。
这时杜震走上前与含光露拘礼道:“含老前辈果然英雄了得,手杖、钉钩奉还如上。”说完便双手奉上麒麟拐与王少川身上摘下的钉钩。
含光露从他手上先是接过钉钩,将其中两个亲手佩戴于古晨风的腰间,另外四个收在自己袖中,满脸和蔼,点头与众人言道:“诸位弟兄,今后汉阳郡的堂主便是古晨风兄弟,你们可要好好帮衬于他。此外,星月观投毒之事,古晨风,你们可要好好处置,还汉阳百姓一个公道。”
众弟子遵命道:“是,帮主。”
他再接过麒麟拐,对杜震言道:“杜少侠,你如此年轻便仗义出手,救下本帮三名弟子,今后便是本帮的朋友,有何难事,尽可来找咱们,古晨风及诸位弟兄都会帮忙。”
杜震心中计较,既然他如此说,不如便趁现在拜他为师,想好再言道:“含老前辈,我还真有一事相烦,不知……你能否……帮我?”他唯唯诺诺,难为情讲出口,自己也觉刚帮过人家,现下似就要人家报答,真是有些不妥。不过自己却也出于无奈,四位仙臣伯伯的仇可还要报,天下高人又极难遇上,不如就厚脸皮一次吧。
含光露见他有事,马上问道:“哦,杜少侠,你遇了什么难事吗?快说给我们知道。”
杜震心中再次打定主意,终于出口道:“我想拜您为师!”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之后竟是笑起,杜震心中不解,怔愣看着他们,含光露目光带笑道:“你要拜我为师?”
杜震知这些猎师弟子笑他什么,哪个弟子不想拜帮主为师,人家如何就能答应我。脸上羞道:“是,想拜您为师。”
含光露一笑,道:“吼吼,古晨风这事就交给你了。”他说完将余下四个钉钩拿出一个,再交给古晨风。
古晨风听了,遵道:“是。”
杜震心中纳闷不解,正欲要问,古晨风却是拦他,示意他不要再言。杜震当下郁闷,这算怎样,不收便不收,怎将我转给他人?
此刻含光露却言道:“诸位弟兄,此间事情已了,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老夫肚饿,先行告辞。”他说完便要离开,众弟子哪舍得他走,都是劝阻道:“帮主,您老人家难得来此一趟,多跟弟子们呆上几日吧。”
含光露当下恼道:“有什么好呆的,老夫嫌你们人多嘴杂,吵闹的慌。我现在命令你们不许再留我,我这就走了。”他说完便径直向南去了,众人也是不敢再拦,只能目送帮主背影离去。
待他走远,古晨风突然拉住杜震之手言道:“杜兄弟,你可愿入本帮?”
杜震惊愣,问道:“古大哥,这什么意思?”
古晨风笑道:“你想拜帮主他老人家为师,必要先入本帮,从一钩弟子做起,待日后,若你表现出众,他或许会收你为徒。”
杜震惊道:“啊?从一钩弟子做起?”
古晨风听了,脸上难堪道:“对啊,这是本帮规矩,等你做上八钩护法,帮主便能教你几招。”
杜震再惊道:“几招!”心道,从一钩弟子做上八钩护法,不知要何年何月,况且只能学上三招两式,那自己的仇事还如何报?(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有悔姑娘
杜震拜含光露为师,却被告知要从一钩弟子做起,更要做到八钩护法,或许能被他传上几招。杜震立时便感高人真是难拜,却又突然想起什么,遂问古晨风道:“古大哥,不是小弟我不信你所说,可方才含老前辈确实是想教你几招的,而你可是并未有八钩吧?”他说完不由看向古晨风腰间的钉钩。
古晨风也不禁看了一眼,抬头笑笑,颇为自豪回他道:“这我便不知了,听说帮主是很少破例的,哈哈。不过,本帮帮规,只有下任帮主才能得帮主绝学真传,这确实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情。”
杜震听了,心中思道:原来如此,难怪八钩护法也只是能学个一招两招。不过若是这样看来,含老前辈倒是极有可能是在物色徒弟!不行,我要追上他,跟他磨上一磨,或许他便能收下我也未可知啊。他想毕便要告辞,向南去追含光露,与古晨风道:“古大哥,小弟还有事情,就此拜别,他日再会。”
古晨风听了,正要再谢他救下自己之事,便听远处马蹄踏踏之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人喝马声“驾!”再寻声望去,从东而来,一匹黑马负着一人正在向这方驰来。
杜震也是抬眼望去,一眼便识出那正是自己的宝贝马儿,再看马背上人,却是不认得,竟是个女子。
待她近了,再定睛西瞧,那女子一袭白衣袍裙,白裤白鞋,头发在耳边环髻,两根黄绳蝴蝶扣束之,另有两束鬓发垂至胸前,随着风儿飘着,甚有仙气;再看她,芙面雪肤,秀眉抵鬓,眼若乌泉,牙白如玉,甚好的碧玉年华,当真个绝美容色。
那女子看着杜震一脸的呆相,一撴缰绳,停住马儿,向他眸子一眨道:“杜兄,你不认识我啦?”
杜震听他声音,依稀便是有悔兄弟的,可是……一个重孝在身、满口黄牙、脏黑无比的少年怎么会忽然变成位佳人儿?他极其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搓几下再问道:“你是……谁个?”
古晨风及猎师帮众弟子也都被她美貌惊艳,俱是傻呵呵乐着,有人更喊道:“杜兄弟,管他是谁,这位美艳的姑娘,你若不要,俺们可不客气啦。”他喊完,众人都是哈哈笑道,纷纷开起玩笑话来。
那少女对他们根本不予理睬,下得马来,只对杜震笑道:“我是你有悔兄弟啊,怎么,换了身衣服你就不认得我了?这衣服可还是用你的钱买的。”
杜震再定神看她,果然眉口鼻耳目与林有悔十分的相似,言道:“你……你”只这两字,却是再也不知说什么了。
林有悔头儿扭动两下,笑道:“我本来就是女儿身,谁知被你一上来就叫做有悔兄弟,我也只好先瞒你了,。”
杜震恍在梦中,又问道:“可是,若你脸脏手黑,洗洗却是可以,但你明明牙黄若金,怎么突然变成这般皓齿了?”
林有悔听了,故意呲牙给他看,甚是顽皮,犹笑道:“你脑子甚是好用,怎么这么糊涂?那日见你之时,我刚从客舍中偷了煮熟的玉米啃下,所以满口金灿,哈哈,竟是把你给蒙住了。”
杜震摇头又问道:“可你那身重孝穿戴,可是男儿的穿法。”
林有悔笑他道:“天气转凉,难道你要我光着手脚?”原来男儿穿孝,确是要把脚给绑上,而女子则是不用。她是为了防冷,才与男儿一样的穿戴。
杜震这才醒转,双目瞪圆,不知如何是好。一旁古晨风听了他俩对话,笑道:“哈哈,杜兄弟,林兄弟,不,林姑娘,听你们刚才说的,我看你俩还真是有缘啊。”
林有悔牵着马儿,脸色瞬间变羞,娇道:“古大哥,你别这样说嘛。”
古晨风笑道:“本来就是,你两个休要怕羞嘛。我看咱们兄弟也别在这里给你两个碍眼了,这两个臭道士的事情还要处置,我们这就告辞,你两个如是有事,可到市集上找那些贩卖兽肉皮毛的,嘿嘿,众兄弟,咱们走了。”说完他便带着猎师帮众弟子离去了。
独留下杜震与林有悔,杜震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西十里村,便道:“哦,有悔兄……林姑娘,张老伯家现在怎样?”
林有悔回他道:“人已经好转了,我心里担忧你的安危,便返回来,未曾想到,在这城东郊便碰上了你们。”
杜震轻声回了一声“嗯”字,便再无话,林有悔当时便感冷落,将马儿缰绳向他怀中一送道:“我是来给你还马的。”
杜震又道一声“哦。”便牵过马绳。林有悔见他如此淡待自己,不开心道:“杜兄,你怎么这么少话?”
杜震心中急切去寻含光露,便回他道:“林姑娘,你来之时,我正要离开,现在我们也便告辞吧。”
林有悔一听,心中焦躁,恼道:“你是要把我自己留在这里吗?”
杜震听了也觉不好,难为情道:“我真有事,要么……要么我把你送回西十里村去?”
“之后呢?”林有悔追问道。他答道:“我有事要做,自然是要离开。”
林有悔听了,立时眼眶润泪,柔弱道:“我爹刚离开我,你也要弃我而走吗?”
杜震听了,脑袋瓜儿瞬间个大,不知如何作答,想说姑娘,你我也只一面之缘,可又怕伤她,毕竟她刚刚失去至亲,但含光露可是越走越远,不由急道:“这……要么我先带上你?等事完,我再将你送回村子。”
谁知她听了,竟瞬间眉开眼笑,神情变化之快,杜震从所未见过,她更跳脚拍手道:“好啊,太好了,不过不知你是要去做何事?”
杜震无奈答道:“我是要却也拜一个高人为师,学他的功法!他刚刚离开,再耽搁一会,恐怕会走远了。”
林有悔甚有兴致问道:“高人?什么样的高人?”
“这……等下马上与你告知!”杜震未想到她竟如此多问题,当下又是心急,只好带她同往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脂臙带毒
杜震猜测含光露极有可能要寻得一个徒弟习他绝学,忙与古晨风等猎师帮众人告辞,谁想林有悔却是换作女装驾马而来,杜震一时被她惊艳的晕蒙,谈不多时,猛然又想起含光露虽是走不太远,可南去之路岔道繁多,怕会错失,当下心中急切想要去追,林有悔一听他要走,便哭哭闹闹,杜震一时无策只好带她同往。
杜震同她言道:“林姑娘,快快上马。”林有悔竟是不紧不慢,似是心中想着什么事情,突然道:“杜兄,我还是想你扶我上去。”杜震一听脑袋瓜儿顺间又大,“啊?”的一声愣在马侧,继而问道:“你……你不是自己也能上去吗?”
林有悔却是娇声回道:“你的马儿太大,我穿着袍裙,自己上马实在有所不便。怎么,做你有悔兄弟时,你就能掫我上去,现在却是不能了?”
杜震听她说起,也想起那时曾手托过她的臀尖,立刻心中起羞,又看着他的袍裙,摇摇头,小声嘀咕:“你不是还穿了裤子吗?我不在时,你又是怎样上的马?”
林有悔听了,立时喝他道:“没人时,我自然好上马,你在这里,我掀裙上马,实在不雅,你若帮我,不就看不到了吗?”
杜震听了,觉她说的还真有三分道理,可又难为情道:“之前还以为你是男的,现在……男女有别,现在,不如我转过身去,你好自己上马。”
林有悔急道:“不行,我就要你帮我,你就还把我当成是你的有悔兄弟就好了。”她虽是这样说,杜震依然别扭,捏捏诺诺,不敢近她身前,可又犯急,心中计较不能再这样耽搁,便道:“林姑娘,那我可无礼了。”他说完,双手一掐林有悔的腰肢,往马背上一送,她便上了去,接着自己便要上马,这次与之前不同,却是要坐在她的身前。
林有悔见他要上,立刻便向马背的前面占坐,将他挡了,还说道:“你怎么这次要坐我身前了?”
杜震脸色难看,反问道:“这……身前身后有何分别嘛?”
林有悔笑道:“没有分别,你就还坐我身后好了。”杜震无奈,不想再与她耗,遂攀上马去,坐在她的身后,向前一探缰绳,便立时闻到一股怡人幽香之气,正是从林有悔的身上发出,他不禁心上如悬一铜钟,身子也拘束起来,不便放开了驰马,马儿跑的速度倒也快不起来,似是在颠着前行。
此刻林有悔却是侧头在他耳旁问道:“我用买衣服剩下的钱又买了些香粉,你觉得好闻吗?”
杜震点头道:“还真好闻的。”林有悔听了即刻乌尔一笑,对他这个回答甚是满意,又说道:“杜兄,你觉得是你的有悔兄弟好,还是林姑娘好?”
杜震想了想道:“有悔兄弟没你好看。”他本要说有悔兄弟太过脏头污面,却是未敢说出,想想也知,她方没了老爹,必定心伤不已,身边又无别的亲人,难免会过的落魄。
林有悔听了,立时道:“那以后我再也不穿男装,今后就只有林姑娘,没有有悔兄弟了,好吗?”身后杜震点点头,禁不住问她道:“林姑娘,你爹过身,怎只剩下你一人?你……你娘呢?”他心中本觉她娘可能也早逝了,可又想探问一下,等拜师之后,也好将她送回家人的身边。
她被杜震一问此事,却突然低下头,足有十个喘息才回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爹,离开了我。”
“啊?”杜震听了不由大吃一惊,心道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娘?在自己心中,娘可是能为保护自己的孩子而舍出性命的人,自己的娘是如此,别人的娘大概也都是这个样子吧,可是现下听到她之所言,真是不敢相信。
林有悔一改之前对他的防范,更是与他道出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爹是个盲眼老汉,一人独自生活在西十里村外的山林之中,忽有一日一对年轻男女为躲追杀误入山林,被他救下,那年轻后生一去不返,女子一等月余,心中无望,竟是与他爹结合,翌年十月底将她生下。
她娘为她取名有悔,却是不知是对那消失的男子悔恨还是后悔与他爹在一起生活,更将她生下。就在有悔断奶之后,她娘便一人离去,只留下盲眼老汉与她相依为命。她爹甚是想念她娘,使她随她娘姓,便成了现在的名字,林有悔。
在她六岁大时,便想要寻娘,盲眼老父骗她说,知晓她娘在哪里,便带上她去寻,实则却是并不知道她娘到底是何方人士,这一番作为,却是想使女儿心中有个期盼,不致每日郁郁寡欢。
两父女一个瞎一个幼,身无分文便走南闯北,可是,饭一顿不吃也是不行,却是指望不上老父能挣些钱来,便这样年幼的有悔学会了偷盗之事,翻墙越房也是不在话下,更是常去市井赌坊,骗人钱财,也有被人识破追打之时,虽是每日过的战战兢兢、吃了上顿便没下顿,倒也长了不少“本事”
父女俩这一游荡便是八年,终有一日,老父身体不支,便与她道出实情,两父女便决定回返老家。谁知刚一回来,汉阳便闹起了瘟疫,老父多年奔波辛劳,加之年迈,便一病丧命了。
杜震听了,不由对她心疼起来,原来她自小便是个苦命的娃儿,想着安慰她下,便言道:“林姑娘,今后有我在,你再不会吃苦。”
林有悔听了,欣喜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当真了。”杜震听了,方觉自己说话欠妥,一时犹豫起来,自己可是身背师仇,是出来拜师学艺的,总不能把她带在身边吧?正要道自己身上还有些钱财可送与她,还未张口,林有悔已是看出端倪,眉头瞬间皱成一个大疙瘩,怒道:“你若是敢骗我,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啊?”杜震立时惊声出口,心道林姑娘这般仙女模样,却怎这般心肠狠辣?(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似故人来
杜震听了林有悔的话,想起前夜她为给老父报仇解气,竟是火烧星月道观,还有意使那些道士们逃脱不出房屋,三十多人俱是葬身在火海之中的情景,不禁肝胆打颤,心中畏恐,心道林姑娘仙女儿般娇容,像一朵月季花般美艳,却是香气之中带毒,直令自己生怯。
他想到此,眼珠儿一转道:“林姑娘,我哪能蒙骗于你?不过眼下我有大仇在身,要学高人的本领,恐怕带你在身边会有诸多不便,不如……”他即将要说送给她些钱财,让她寻个地方安身,话还未说完,林有悔整个上身转降过来,,双目曲成两道缝儿,恶狠狠道:“你若再敢说下去,我便一头栽下马去,看你能否忍心!”
杜震听她说完,赶忙将她身子用手臂锁住,生怕她说出做到,林有悔见他突然如此,乌尔笑道:“我就知道你不舍的我死。”
杜震听了,不搂紧也不是,搂紧似又正中她意一般,当下浑身不自在起来。林有悔却又突然问他道:“杜兄,你有什么大仇未报?”
两人骑马,一问一答走的甚慢,杜震虽是心中焦急,却也料想含光露凭脚步行,倒也不能走的太远,又被林有悔缠的甚紧,便将自己四位伯伯之事与她简而道来,言毕,林有悔又再问他道:“你说要去拜高人为师,那高人是谁?”
杜震回道:“我所遇到的这位高人便是猎师帮的帮主含光露老前辈,今日我们与鬼师教在五里亭相见,幸得含帮主也在那里,更是由他打伤了鬼师教的高手,不然今日你我能否相见还要两说。之后我便提出要拜他为师,他却是不肯收我,眼下我也正在焦愁此事。”
林有悔摇头带笑,与他说道:“你大可不必担忧,那是他不知你的为人,若是给他知晓你是怎样的人儿,他一定会收下你的。”
杜震知她是安慰自己,摇头笑问:“便是你,现在可知我是何样的人?”他问的倒也没错,两个人才认识不到两天,虽谈不上再提防对方,却也没有到那种知心交肺的地步。
谁知林有悔却道:“你为人仗义,热心又有担当,还极其聪明,尤其有悔兄弟有意缠着你时,你也没把他当成个累赘,还给他花钱买新衣服穿,处处都照顾着他,所以你……你是个好人。”她说完便娇媚颔首,不敢再回看杜震。
杜震听她对自己竟是如此赞口,也不由心中欢喜,回她道:“那托你吉言了,希望这次含老前辈能够收我做徒,我便可报的血仇。”他说完用掌连拍三下马身,脚蹬用力一夹,马儿便撒欢儿般跑了起来。
这汉阳郡城之南,全是沟沟壑壑,叉路山道杂多,杜震两人来到一处岔路口,面前五、六条山路叉开,他坐在大马之上向前眺望,却仍是未见到含光露的身影,不由愁道:“含老前辈只是步行,怎走的如此之快?全然不见他的踪影了啊,我听他说要去用饭,可这前面全是溪谷、山涧,哪里有人家开火做饭的?”
身前的林有悔听了却忽然道:“杜兄,你说他是再找饭食?”
杜震答道:“是啊,我还觉他怎么不往西进城,却是向南而来啊,这里哪有吃的!”
林有悔笑道:“你别说此间还真有,而且是无比的美味。你没来过此地,自是不知,我们这里有一种鱼叫做鸽子鱼的,体若飞鸽般肥实,堪称珍馐佳品,老人们都说它们是山岩上的鸽子入水化鱼,不知道真假。不过我想他既然是向着这个方向而来,定是慕名要来尝上一尝。”
杜震听了,立刻变愁为喜道:“那你可知这鸽子鱼何处才有?”林有悔答道:“我小时,曾与我爹到过这里,听我爹说这里有一条牛角沟,内里有一洼牛角河,只此河有鸽子鱼,天下闻名。”
杜震又问道:“你可还记得如何去到牛角河?”他看着眼前的几条岔路,心中犯难。
林有悔仔细打量一番,指着右边第二条小路言道:“若是没错,我想这条应能通往牛角沟。”
杜震惊道:“你六岁来过这里,还能记得清楚?”她笑道:“你若是不信,我们就进去先看过再说,倘若不是,我们再去别的沟寻。”
杜震听了也只好打马前往。
这里地处黄土高原,山区为秦岭山脉西段,梁、峁、沟、壑纵横起伏;湾、坪、川、滩交错杂织,地形甚是复杂。
两人一马,驰入深沟,一道儿上两旁植被皆是枯黄,虽是无了生机,却也是一幕壮哉的西北黄土景观。他两个幕黄土枯树,不知不觉面前竟是出现一条如白丝般光亮的溪涧,就像一条狭径,闪闪烁着明光,河面似镜,正倒映着空中的艳阳。
正是一水盈盈,依依柔情,碧浪清波,潆洄婉转。而便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独坐着一个老头儿拿根小木棍儿,上面缠绑着根细线正在钓鱼,杜震一眼便即认出,此人正是含光露老前辈。
看来还真没走错,这里正是林有悔所言的牛角河。好在她尚是记得年幼之时来过,不然杜震一人便是跑断马腿,也是绝难寻来此处。
杜震与林有悔下得马来,含光露也不回头看他们一眼,只自顾焦急地看着河水之面。他两个走上前去,杜震在旁叫道:“含老前辈,你可钓到鱼否?”
含光露听声也能辨出来人是杜震,嫌他扰自己钓鱼清净,一努嘴没好气地回过头来,正要斥责与他,瞥过林有悔面上一眼,竟是当即大吃一惊,身子不稳便从大石之上摔将而下!啪的一声便即落地,右侧身体从肩头到膝盖俱是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杜震、林有悔见他突如其来一摔,也是惊愣,慌忙上前将他搀扶,含光露被他两人扶起上身,他满面焦容,眉头皱成疙瘩一般,不睬杜震,却是一把抓住林有悔的手臂,情谊深长与她言道:“凤仙,可是你回来寻我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青儿之女
含光露正在牛角河边独钓,杜震上来相烦,他正欲恼怒,回头竟是瞥见林有悔,当下脑子恍惚,从坐石上摔下,之后对她言道:“凤仙,可是你来寻我了?”
林有悔被他问的莫名,眉心一皱反问他道:“凤仙?什么凤仙?我可不是。”她说完便即挣脱含光露厚实的手掌,与杜震言道:“这老头儿真是猎师帮的帮主?怎这般老而不耻?头次见面就抓姑娘的手臂。”
杜震听了,忆起含光露最厌别人叫他作老头儿,忙拽林有悔的袖口道:“你别乱说话,他当真是猎师帮的含帮主,可能是把你错认成别人了吧。”
含光露听了杜震之言,站起身来,问他道:“杜少侠,这位姑娘是谁?”
杜震恭敬回他道:“含老前辈,这便是与我一起火烧星月观的林兄弟,哦不,是林有悔林姑娘。”
含光露当下便将林有悔从头到脚再打量一番,手指挠着太阳穴道:“你与我一位故人不仅是长的如同一人,居然连姓氏也是一样,天下怎有如此巧合之事?姑娘,林凤仙是你什么人?”
林有悔摇了摇头,诧异地问他道:“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怎么,她与我长的很像吗?”
“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你不知道林凤仙的话,林妙缘那小妮子你可认识?”含光露再问道,他竟是将亡玄谷的当家之人、现下算起年纪来至少也应有七十几岁的林妙缘称作小妮子,真不知他是有多大岁数。
林有悔再次摇头道:“这名字也没听过。”
含光露听了,一拍脑袋,言道:“啊,对了我真老糊涂了,林妙缘现在也应该是年过古稀之龄,那么你可是她的外孙女,叫做林……大概是叫林青儿吧!”
林有悔听了,当下美目圆瞪,惊道:“你认识我娘?她在哪里?你可知道她的下落?我找她足有十年了”虽说她娘离开她时她尚不记事,但却常听自己老爹提起“青儿”之名,因此知晓她娘名作“林青儿”。
含光露一拈胡须,叹道:“原来你是林青儿之女,不过实在不巧,我只是听闻过你娘的名字,却是从未见过她。哎,真是岁月荏苒,你竟然是凤仙的第四代后人。”
林有悔本是希翼眼前的老头儿能告知关于她娘的下落,原来他竟是不知,当下心中落寞起来,但终归知晓了娘的一些事情,这些事就是自己老爹也是不知。她又问道:“那你可知我娘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可有兄弟姐妹,父母可尚在人世?”
含光露听了,不禁“嗯?”了一声,言道:“你不知太乙山亡玄谷是你林家所在吗?”
林有悔听了,喃喃道:“太乙山亡玄谷?”含光露点头道:“是,你林家几代人都在那里,不出谷不入世。咦,这么说来的话,你娘林有悔定是在外面找了汉子,偷偷生下的你,所以你才什么也是不知,她更是离你们而去!”
林有悔听了当下恼怒道“臭老头儿,什么外面找汉子,什么偷偷生下的我?你讲话恁是难听,小心我扯烂你的臭嘴。”
含光露再次惊讶道:“像,真是太像了,就连你的脾气秉性也是与林凤仙一点不差。”
杜震听了,心道含老前辈这是怎么了,听别人叫自己老头儿竟是不恼,难道这位林凤仙,林姑娘的曾祖婆婆与他曾有过什么旧情?心中思量,口上却是不敢提,只能默默听着。
林有悔恶狠狠瞪了两眼含光露,不再睬他,拽杜震道:“我要去太乙山,我娘应该就在那里!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杜震当下不知如何作答,本是前来拜师,现下如何与她去太乙山寻亲?
他正不知怎么回话,含光露却在旁摇头道:“小丫头,那太乙山在长安城南,终南大山之中,离此几百里之遥,你便是要去,也不急在这一时了,况且……他可不能陪你一同前去。”
“为什么?”杜震、林有悔两人同时问道。
“唉,看来你两个对亡玄谷的事还真是一点不知,那儿可是男人不能涉足之地。你曾祖婆婆林凤仙曾立下规矩,更是在谷中布下幻境,凡是男人入谷者,必是惨死!你若是嫌这小子命长,大可带他同去,哈哈。”含光露言道。
林有悔当下惊道:“啊,这……那……那里真有那么凶险?”可她心中又极想杜震能陪自己同往,遂再问道。
“自然是极其凶险,不过也是分人,老夫便可轻松进出。”含光露道。
林有悔忽然心中灵动,又言道:“你就不想去见见故人?”
含光露目光扑朔,幽幽道:“她已辞世几十年了,不过你这样说来,我倒真想去她坟上看看……”他说完,转身望向东方,似是回忆往昔。
林有悔听了,知他有些动心,忙道:“含老前辈,若是你将她的曾孙女亲自护送回去,我想曾祖婆婆在天有灵,也会对你感谢不尽。”
“吼吼,她可不会对我感激,算了,咱先不谈此事,正好老夫正在钓鱼,一会我请你们吃烤鱼吧。”含光露说完,从地上拾起垂钓木棍儿,重又坐上大石,钓起鱼来,又言道:“也便你是她的后人,不然这美味我可不会分与旁人吃。”
杜震听了不由心中一寒,呵,感情自己倒成了旁人。
林有悔听他之言,怎变化如此之快?看来内中必有蹊跷,她看着含光露垂钓,心中急切,转与杜震言道:“我不想你死,你还是不要去了。”
杜震听了,一时心中犹豫,迟钝不答,林有悔见此,瞬间眼辍泪珠儿,泣道:“这么远的路,你就放心让我一个姑娘家上路?若是碰上歹人,我一点武功也是不会,恐怕……我也只有自断性命。”
杜震面上故作惊愕之状,心中却是笑道,谁能占得你的便宜,定会没有好下场,再说道:“等日后,我一定陪你一同前去。”
林有悔急道:“那要等到何时?”(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一钩两鱼
林有悔既担心杜震的安危,又想他陪同自己前去亡玄谷认亲,可杜震又要先拜师学艺,她急问道:“那要等到何时?”
杜震无奈回他道:“林姑娘,我知你找亲人十年之久,心中一定非常急切,可我武功也是不济,若真遇了歹人,焉能护你周全?”
林有悔听了马上问道:“那你会舍命保护我吗?”她目光闪烁,等着杜震的回话。
杜震马上道:“我当然会保护你,可是就怕是我先死,你随后的下场啊,不过若是含老前辈能收我为徒,先学得一身本事,就绝不会有此一幕。我向你承诺,到时不报师仇我也要先把你送去长安太乙山,如何?”他想,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毕竟两人交情也不是太深,这已是能力至极之事了。
林有悔努起小嘴,似是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她道:“那你现在就去拜他为师吧。”杜震忙摇头道:“老前辈在钓鱼,这时最是需要清静,若是现在扰他,跟他提拜师之事,恐怕会欲速不达啊。”
林有悔听了,转头看看大石上几近石化的含光露,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摇了摇头道:“只是钓鱼,怎么这般费劲?你也是,不就拜个师嘛,也是这么畏首畏尾的,难道他不教你,你还不活了?看我的,定让他收你为徒。”
杜震哪是畏首畏尾,不过是有些谨慎罢了,想早日学高人本事为四位伯伯报仇,现下听林有悔这么说,倒也要看看她究竟做到。
林有悔转身走去含光露的身边,正要说话,含光露先是低声言道:“小丫头,你想去亡玄谷之事,容我再好好想想,等下再谈,现下正在垂钓,我可不想鱼儿都被你惊跑了。”
林有悔听了,背手踮了两下脚跟儿,俏皮道:“看样子,你钓鱼很厉害的嘛!”
含光露眼角起褶,笑言道:“那是,老夫生平最喜吃鱼,走到哪里也要钓上几条,这钓鱼的本领,不说天下第一,确也是无人敢比。”
“哦?。我也很喜钓鱼,不过嘛,与你不同,我钓鱼是又快又多,你这钓法……恩,不行,依我看,你还真是妄论天下钓鱼第一了。”林有悔奚落他道。
含光露听了,极是吃味不服,转将头来道:“小小年纪,口出大话,休想骗我。”他极是不信,也不想再睬她。
林有悔笑问道:“那你可敢与我比试?就看谁钓的最快,钓的鱼儿最多。”
含光露撇嘴道:“这怎么比试?要么就比谁最先钓到,要么就限定时辰,看谁钓的最多,如何既比快又比多?难道你还能同时钓上两尾?”
林有悔呵呵一笑道:“岂止两条?多了,七、八条也不算稀奇。”
“少说大话,老夫总未见过有人一钩能钓上两尾鱼的。”含光露吹胡子瞪眼道。
林有悔也正色道:“不比试就算了,自己是井底之蛙,就说天下没有,真是笑死我了,我还不想被别人学了我的绝招去呢,不过你说请吃烤鱼,真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她说完一个踮脚转身,向着杜震走去。
含光露先是不理睬于她,约莫十来个喘息之后,他突然坐不住,起身叫道:“比就比嘛,若真能如你所说,比我钓的快,还能一钩钓上两尾,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
林有悔听了,也不回神,只摇头道:“不比了,本姑娘最讨厌见识浅薄的人,也不喜欢小气的人。”
含光露一生除了武学、功法,最是喜欢钓鱼,听林有悔一而再地言他没见过世面,心中便计较起来,难道她真有什么高绝的钓法?怎能放过?便道:“老夫怎会小气?”
林有悔这才慢慢转回身道:“赢了你,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多赢一尾就再多一个要求;你把我的法子学了去,可也不能白学,你还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含光露听了,立时吹胡子道:“吼,你这小丫头,不去做驵侩,真是屈才啊!”
林有悔笑道:“这钓鱼的法子可是我自己创的,还从未没教过旁人,你若学了去,才能真正排上天下钓鱼第二,这可是大便宜让你占到了,若就一个要求,那我岂不是很亏?”
含光露无奈道:“好,两个就两个,我也不倚老欺小,你若输了,就老老实实在一旁等吃,如何?”
林有悔面上故作凶煞道:“好啊,若我食言,做不到一钩两鱼,赢不了你,我就闭上嘴巴不来烦你了。”
含光露道:“一言为定。”又指杜震道:“让这小子来做评判,你没异意吧?”
林有悔点头道:“当然,杜兄为人最公道了。”
含光露等她答了话,便摸着自己两个袖管,忽然一惊,又连忙摸摸腰间,无奈道:“丫头,你可随身带着鱼线?老夫只这一条了。”
林有悔笑道:“我又不是你,想做天下钓鱼第一,每到一处都要钓上几尾,怎会有鱼线带在身上。”
含光露听了摇头道:“没有鱼线那还怎么比试?惹的老夫心中倒还对你有些期望,甚想看看你到底是说大话,还是真有法子,唉,真是扫兴……”他说完,转身坐下又继续钓起鱼来,再言道:“现在可别再扰我了,不然咱就要等到天黑吃晚饭了。”
杜震也劝林有悔道:“林姑娘,没有鱼线怎么钓鱼?咱们就等他一会儿,拜师之事稍迟再说。”
林有悔对他轻轻一笑,并不答话,反而又走回到含光露的身侧,问他道:“老头儿,你用的什么饵料?”
含光露也不说话,从身侧拿起一只肥实的田鼠,鼠身已是去毛蜕皮,肚子上开了膛,血糊肉翻着,原来他是用田鼠之肉作饵钓鱼。
林有悔从他手上接过鼠肉,背过身去,从腰中摸出一支小瓶,拧开塞子,倒在掌中,往鼠肉上抹了几抹,再塞好瓶塞收回腰中,与含光露再言道:“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看看不用鱼线如何钓鱼。”(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五味杂陈
含光露言自己是钓鱼天下第一,林有悔与之作赌,一钩便能钓上两尾,立刻激起他的好奇,想要一睹究竟。可惜无有第二条鱼线在身,便要作罢比试,谁知林有悔更是言道不用鱼线亦可钓鱼。
她将之含光露用来做饵料的田鼠肉拿过,在上面不知抹了些什么,信心十足,与含光露言道:“我可一切妥当,可以开始了吗?”
含光露听她说话,手中独拿着那只拔毛去皮、开膛裂肉的田鼠,再无二物,摇了摇头笑笑,将手中小棍儿拿起,收回鱼线,与她言道:“问那评判,他讲开始方能开始。”他虽是根本不信无有鱼线也能钓鱼,但言道比试,还是甚为认真。
林有悔对杜震轻轻一点头道:“杜兄,可以开始了。”
杜震嘴角一撇,心道你还真要比啊,林有悔将之神情看在眼里,说道:“无妨,你只管评判便是。”杜震听了只好无奈道:“开始。”
含光露听了,手中一抛小木棍儿,鱼线悠出,落入水中。
在看林有悔,她却是不慌不忙,也不争在一时,却是文雅雅脱了鞋子,光脚入水,走不两步,水没脚踝时,便将田鼠用手放在水面上荡。
不仅杜震,便是含光露也对她所作异样打眼观瞧,只见水面上鼠肉的周遭除了泛起涟漪之外,更有那五颜六色的光彩,似是一层脂油漂在水面之上。
含光露看了心道,这傻丫头倒是妄想用鼠肉直接引来鱼儿,你站的那般靠近岸边,鱼儿却是都在深水,如何过来?再说钓过鱼的人都知,鱼儿最怕声响,便是饵料稍稍一个震动,它也会被吓跑了,现下这丫头却是在水中荡着鼠肉,简直是傻到家了。他想毕,嘴角咧笑,也便不再看她,专注于自己鱼线之上。
杜震也是从所未见这种钓法,便与林有悔道:“林姑娘,你这什么钓法,恐是枉然啊,河水太凉,你还是早点上来吧,便是输了,只需等待老前辈钓上鱼来便好。”
林有悔却是笑道:“杜兄,这牛角河的鸽子鱼,平素里常有人慕名前来垂钓,想来河中鱼儿也是不多,你且勿急,就等着看吧。”
果然如她之言,便在她言毕几个喘息之后,就见河面之上,鱼儿远远冒头涌来,杜震见了,不由心中激荡起来,想前几步待看她如何做法。含光露也是看了,河面上数道涟漪而来,便也看向林有悔。
林有悔此刻却也不再用力荡鼠,静静放在那里,稍后一个退步,拿鼠肉之手突然向岸上一撴,含光露将这一切看的清晰,他立时呆若木鸡。
原来林有悔突然往岸上一带,竟是有好几尾鱼咬着鼠肉被她瞬间拖上了岸。含光露惊的一下站起,也不再钓,跳下山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有悔的身旁,看着岸上的鱼儿,道了一声“这”字,便再讲不出话来。
杜震也是一步赶上,将那些鱼儿再往岸上仍了几步之远,边仍边数道:“一尾、两尾、三尾……九尾!”他抛完结数,竟是有九尾鱼之多。
天气凉冷,林有悔从水中步回岸边,甩了甩脚上的水珠儿,便即穿起鞋子,杜震此刻已是数完了鱼,开心不已,与她回头笑道:“林姑娘,你真是好手段啊,这哪里是钓鱼,分明就是捞鱼嘛,怪不得你说要比快、比多。”
林有悔也是脸上挂笑,与杜震笑道:“怎么样?我就说钓个鱼哪要那么费劲的,这多好,又快又多,等下烤鱼也是够吃的了。”
她与杜震说完再与含光露言道:“含老前辈?评判已是判定我赢,你可认?”
含光露此刻心中正感五味杂陈,惊讶、欢喜、不解、无奈、惭愧。惊讶是因林有悔竟有如此手段钓鱼;欢喜的是自己眼界大开;不解为何一只鼠肉便能引来这多的鱼儿;无奈只能认输;惭愧自己之前还枉称钓鱼最是厉害。
他拈着山羊胡,先是不住点头,再就不住赞叹道:“好手段、好手段啊,老夫认输!”
林有悔与他俏皮道:“那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要对你提了。”
含光露无奈点头道:“老夫说话算话,不过却是要除却杀人放火,三个要求才能任由你提!”
林有悔听了,却是摇头道:“什么三个要求?你是数不得数儿吗?现在应是十一个啊!”
“啊?”不仅含光露,就是杜震也是张大嘴巴、惊声出口,含光露立问道:“怎么成十一个了?”
林有悔嘿嘿一笑道:“我可是有言在先的,赢你便是一个要求,多赢一尾便多一个要求,现下你一条也未钓上,我总共赢你九尾,再加之你刚才看了我的法子,也要收费,总共是十一个!”
“娘希……”含光露听了立时脏话脱口,骂到一半,突觉骂一个姑娘甚是不妥,便收住了嘴巴,仍是怒道:“多赢一尾便多一个要求啊?老夫还以为顶了天,你最多也便同时钓上两尾,哪会想到你竟捞上如此之多!”
林有悔却是故作正经道:“那是你没想到,这可不管我事了,赌约便是赌约,人可是要讲守信的。难道你堂堂一老英雄竟要对一个小姑娘食言?就不怕传了出去,丢了名声?”
含光露听了,不由犯愁,十一个要求?她这般古灵精怪的,谁知她会要自己做甚。
当下心焦,却突然看到杜震,含光露道:“对了,咱有评判呢,赢是你赢了,这几个要求的事情,还得评判说了算。小子,你说说看,她是赢我几个,你可要想好再说哦。”最后那句话他却是拖长重音,似是在暗示着杜震什么。
不光杜震,便是林有悔也能听得出来,含光露这是在要挟杜震,那意思便是,小子,你可是还想拜我为师,现下就先看看你的表现。
林有悔是什么人,那可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的人,若在平素里,她早就自己辩言十一个就是十一个了,不过现下却也想知晓杜震是会为取好含光露而偏向于他,还是会为自己甘愿得罪于将来的师傅。她想毕,也便看向杜震,等他回话。(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欲速不达
含光露忧心十一个要求也过太多了些,一抖机灵便将此事抛给杜震评断,更是意味声长与他言道,你可是要想好再说。
林有悔也是想知杜震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是否会为达成拜师目的而不顾旁人、谄媚含光露,便也翘首待他回话。
哪料到杜震却是想也未想,便与他两个回道:“老前辈,林姑娘确实有言在先,是多赢一尾便多一个要求,这事您可是点过头的,何来还要问我裁断?”
林有悔听了当下喜笑颜开,心中想着自己未看错他;而含光露却是胡子一抖,对他折着鼻子恼道:“小子,你这般偏向于她,可还想拜我为师?”
林有悔听他之言,气道:“老头儿,他明明是公正公道,你如何说他偏向我?”
杜震也是不傻,如何不知自己这般做会惹恼含光露,可又不能对林姑娘违心,只好道:“含老前辈,这番比试我可没有偏拉之嫌。若我为拜师,偏向于你,岂不是会让人笑话老前辈你以此要挟晚辈?若我真是如此做了,更是让人笑我人品,你可会收下这样的徒儿?”
他伶牙俐齿,竟是将此事辩的理直气壮,含光露听了竟也无言以对,可心中又恼,脸上不喜之色立现,正要斥他你即便这样公正,老夫不喜也是不收,还未张口,林有悔却是先道:“如此好的徒儿你去哪里寻?他公直秉正,实是为你名声着想啊。”
含光露越听越气,吹胡子瞪眼道:“你两人一个鼻孔出气,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好好好,今日老夫认输,不过在你提出要求之前,我想先问小丫头一事,你这钓鱼的法子真是自己创的?老夫甚是不信,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聪明?我钓鱼几十年,可是从未想到过如此钓法?”
林有悔笑笑,也不再瞒他,回道:“这法子确实不是我创的,而是我爹教我的。”
含光露纳闷道:“你爹?他可尚在人间?”他倒是想多打听一下此人,这人如此钓鱼手法真是高超。
林有悔听了顿时难过起来,悲道:“我爹前些时日刚刚过世,这钓鱼的法子是以前他带我浪迹天涯之时教我的。”
含光露更是不解,再问道:“这怎么回事情?我可是知晓,凡是与亡玄谷有瓜葛的男人都活不长久,你爹怎……”他正要说怎才身死,突又觉此言极其难听,便未说出口。
林有悔哪能听不出他的话意,便要发怒,杜震忙打圆场,对他二人言道:“咱们先烤鱼吧,这已是未时,边吃边谈吧。”他说完便即拉开林有悔,带她去寻干柴。
于是三人拾柴拢火,把那鸽子鱼儿刮鳞去鳃、剖肚去腹,架堆串鱼,边烤边言。含光露与他二人言尽亡玄谷恨尽天下男人之事,林有悔也是与他道出自己身世。
含光露手持火棍,长叹一声道:“原来你身世这般凄惨,你爹竟是个盲眼人,不过他能有如此高绝的捞鱼法子,也是不俗。”他是不知,那盲眼老汉独自在山林之中过活,脑子再不聪明,如何能活的下来?
“也罢,便看在你这位苦命的老爹面上,老夫就陪你去一趟太乙山,将你送入亡玄谷内,更可在故人坟上拜祭一下,这便算作你对我的第一个要求,怎样?”
他这一番慨然仗义,实则是内有隐情,不过杜震、林有悔现下却是无从知晓了。
他两个也是正忙着烤烧鸽子鱼儿,听了含光露此言,哪知林有悔却是言道:“我这第一个要求可不是要你送我去太乙山,我有别的更要紧儿的事情做呢!”
含光露听了当即怔愣,杜震也是一惊,怎么她之前一直急切要去亡玄谷寻娘,现下却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含光露无奈问道:“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比这事还急?”
林有悔却是先看了一眼杜震,再与含光露回道:“我要你先教他神通,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
杜震、含光露听了,皆是一惊,杜震言道:“林姑娘,这拜师之事还是我自己提比较好,虽然你与含老前辈有十一个要求之多,不过在下还是不劳烦姑娘了,此事不必挂心,我自然会亲求老前辈收我为徒。”
含光露不搭理杜震,与林有悔道:“小丫头,老夫虽是答应让你提十一个要求,可是未曾说过什么时候都方便给你办得,未准我办完这第一件事也就有事先行离开了,今后何时再遇到我,可就两说了,所以你可是要好好想过再提。”
“不用想,这第一个要求我就是想你教杜兄本领,即便我一时去不了亡玄谷也不后悔。”林有悔坚定道。
杜震诧异道:“林姑娘,你为何如此帮我?”
林有悔笑笑,回他道:“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也要对你好。”她说完妩媚羞涩,低下头去。
含光露却是正色道:“小子,拜师之事,我已是让古晨风先安置于你,从这一钩弟子做起,为何你还是追来?还带个厉害、蛮横的丫头,要她与我作赌,这一切是不是你提前安排好的?”他竟是恼起杜震,觉方才的比试根本便是个圈套。
杜震闻听,当即言道:“含老前辈,我是知你要找传人,所以才前来,正巧林姑娘前来还马,我便带她同来,来之前我都不知你是来此垂钓,如何会提前设计?”
含光露目光带电,道:“你如何知我在找徒弟?”
杜震回道:“听古大哥言起,贵帮有规,八钩长老方能学上三招两式,而你今日却是手把手的教古大哥走了两遍九州步,这确是唯有寻徒才能解释的了了。”
含光露听了,点了几下头道:“不错,老夫正是在找传人,你心思倒还真是缜密啊。”
林有悔笑道:“杜兄这般聪明,你若收下,定是名师出高徒,何乐而不为呢?”
含光露再拒道:“不行,我自己立下的规矩哪能食言?小子,我已要你从一钩弟子做起,便是给你机会,你这般心急浮躁,老夫甚是不喜。”(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青竹蛇口
含光露问及杜震为何跟来,杜震道自己看出他是在寻徒,因此才冒失跟来,林有悔在旁也是力捧杜震,孰料含光露却是觉他年少急躁,不喜他的脾性,遂不想收。
林有悔听了,气的当场站起跳脚道:“你这倔老头儿,怎这么想不开事,这么好的徒弟你去哪找?再说猎师帮的规矩是你定的,你是帮主,即便破了自己立下的帮规,谁人也是不敢笑你。我这第一个要求,你便不允,言而无信还算什么老前辈、真英雄?把我的鸽子鱼还我,一尾都不给你吃。”她说完竟是一把抢过含光露手中的火棍儿,将之仍进火堆之中。
含光露见了,心疼的也是立刻跳脚,口上道着:“小丫头,我这尾鱼都快烤好了,你怎如此糟蹋美味呦!”他说完便又要去拿剩下的鱼儿来烤,手刚伸出,林有悔小木棍旋即打来,啪的一声便打在他的手背之上,含光露手抚掌背,脸上显现愁容,似是馋嘴难当。
林有悔对他言道:“这些鱼全是我一人抓的,我给谁吃谁才能吃,我现下就告诉你,谁都能吃得,只是不给你这出尔反尔的人吃,”她说完便将余下几尾鱼儿悉数用棍儿串起,拿到自己手中。含光露见她如此决绝,只能是干瞪眼看着,听着火堆上噼啪噼啪的鱼儿脂油被火逼出浇到火苗上声音,不住地舔着嘴唇,却又不敢上前去抢,生怕她会将整串鱼儿都投入火中。
杜震见他那可怜样儿,心中不忍,站起身来,走到他近前,将自己手中火棍烤鱼递到他的面前,与他言道:“含老前辈,我这尾鱼刚刚烤好,你先吃吧。”
含光露看着那鸽子般肥硕的鱼儿,已是被杜震烤的色金颜赤,皮焦肉嫩,鱼身之上还烫着滚烟,用鼻子嗅上一嗅,那烟味儿入肺,立觉烤香十足,真真的色足香溢,只是不知味道如何。他便要伸手去抓,突又犹豫,看杜震道:“小子,你该不会用这烤鱼做礼,要我收你为徒吧?”他却是怕杜震依此做人情,自己便是吃了人家的嘴短,到时便不得不教他了。
杜震目光带慈,嘴角起笑,与他回道:“老前辈,你看我像是那般的小人吗?只是一尾烤鱼,我可没有作道德绑架的想法。”
含光露听了,当即拂去心中疑虑,喜笑颜开,便要接过,忽然林有悔却是跳上来,将杜震手中烤鱼连着木棍儿夺下,再一起扔进火中,愤愤地道了一声:“老头儿,人家给你吃鱼,你还这般小人之心猜测于他,真是让我作呕,我捞的鱼儿,一尾也不给你吃。”她说完再即走开,独自去烤着自己手中的鱼儿。
杜震、含光露俱是怔愣在原地,两人互相看看,都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言,含光露看着她一边烧烤,一边往鱼儿身上抖散香料,心中气急,一咬牙,狠道一声“好,这是你的鱼儿,老夫不吃,我自己去捞去!”
他说完便即重返河边,拾起林有悔撇下的田鼠肉,有样学样一般,脱了脚上麻鞋,步入冰凉河水之中,在那水面之上摆荡起来。
此刻,杜震远远望着他的背影,与林有悔道:“林姑娘,他不想收我,是我没有这个福分,此事便算了吧,你捞上这许多尾鱼儿,分两条给他吃吧。”
“杜兄,我看你真是热心过头了,你看人家现在根本救不稀奇吃咱的,你就不要管他了,咱们自己吃。”林有悔说完,鱼儿已是烤好,自己不用,却是先递给杜震,再就自己烤起来。
杜震听了她言,再看看河中的含光露,心道林姑娘好硬的心肠啊,但又无奈,只好作罢,吹着烤鱼身上的热气,再递回给林有悔,与她言道:“你先吃吧,我来烤。”
林有悔听了,心下欢喜,面上羞容,婉婉一笑道:“我就知你会先让我吃。”
他两个有说有笑,有吃有闹,有情有义,相互退让。而此刻含光露却是冷水蚀骨,心中冰凉。
馋嘴的老前辈含光露在河中不停地摇着鼠肉,却是无一尾鱼儿游来,他心中纳闷,心道不会这么邪门吧,那臭丫头可没用多久便有鱼儿涌来,怎么自己照她一模一样的做法,却是不行?越是想便越觉孬糟,越是孬糟便越急切。
可他又不想去问林有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继续摆荡着。足足有一炷香之功,他啪的一声将田鼠肉往河中一掷,头也不回地离开,确是放弃了。
此刻,杜震已是足足啃了四尾烤鱼,五脏庙受用,肚子充饱,却是看见含光露愤而不捞的举动,心里也是不解,便问林有悔道:“林姑娘,怎么他一尾也捞不上来?”
林有悔面前地上也已是有两幅鱼骨,她正用手捏撕着第三尾鱼肉往口中送着,更也是见了含光露捞鱼不成,正自暗笑,突听杜震问起,与他侧耳轻声道:“我在那田鼠肉上抹了麻油,在水中晃荡才引来鸽子鱼,现下那鼠肉上的麻油已被水冲淡,撇在岸边良久,想起也是散尽,他还用这物什捞鱼,如何能成?”
杜震心中一惊,原来如此啊,看来这林姑娘要么便是阅历匪浅,要么便是绝顶的聪明。
这时含光露回来,见火堆已熄,地上诸多鱼骨,木棍儿上只剩三尾烤鱼,嘴巴不由咂摸几下,正要撇弃尊严,与她开口,林有悔却是一把拿起,与杜震道:“杜兄,你再吃一尾。”
杜震忙挥手拒道:“我真吃的足饱,不用了。”他言完便转头看向含光露,见他两眼紧盯烤鱼,甚是可怜儿,正欲劝说林有悔将这三位让给他吃,哪知林有悔却是叹道:“唉,看来这美味儿真是要浪费了。”她说完便撸下一尾仍进灰烬之中。
“你这丫头与林凤仙一般无二,真是比青竹蛇儿口还够毒辣!”含光露看她如此糟蹋珍馐佳品,又是心疼又是嘴痒,便要动怒。(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绝世高手
含光露难视林有悔将美味珍馐扔进草木灰儿中糟蹋,惊她竟与其曾祖婆婆林凤仙心性一样,比毒蛇之口更加狠辣。
杜震看他已是起怒,忙要拦阻林有悔,未等他及时开口,林有悔却是面无表情,又拿下一尾烤鱼再仍进草木灰中,接着便要将最后一尾连同木棍儿一起扔了。
含光露急的搔颌挠腮,终是心痒难耐,高声道:“丫头住手!你是真一尾也不给我吃啊?不就是教这小子本领吗?我教他还不行啊?”
出乎杜震的意料,含光露却是瞬间妥协!都道二八女乐荧君意,这位叱咤江湖的含老帮主却是馋嘴儿为美食弃下男儿志,此刻正愁眉苦眼地盯着林有悔手中仅存的烤鱼。
林有悔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与他没好气地言道:“你说话一向不作数,这次我要你先收下杜兄为徒,才给你吃。”
那含光露还忧道:“我向你立誓,我一定收这小子为徒,你先给我鱼儿,不然一会凉冷了,味道可就差了。”
林有悔依旧心硬如铁,摇头,冷冷言道:“不行,先收徒再吃鱼。”
含光露听了,当下喝道:“小子,你还不快快过来拜师?”
杜震心中虽是不想因着林有悔用此小聪明的手段方使自己拜师,却也不想拒绝她的好意,闻听含光露此言,当下俯身跪地,叩头三响,郑重其事言道:“弟子杜震拜见师傅。”
含光露却是不理会与他,而与林有悔道:“丫头,现在总可以了吧?”
林有悔却道:“休跟我耍小聪明,你都还未答应呢。”她是怕含光露吃过了鱼再言杜震虽是拜了,可自己并未答应,耍这心机,她如何不提防?
她话音一落便便作势要仍烤鱼之状,含光露无奈只好一把拎起杜震,与他冷脸言道:“好了,好了,为师收下你了。”说完便即迫不及待,一把夺过烤鱼,也不怕鱼刺之利,双手抓着啃咬起来。
他还边吃边道:“好肥美啊,香而不腻,这鸽子鱼真不亏是天下闻名的美食。”
待他吃完,看着手中鱼骨,忽然又摇头叹息起来,道:“可惜只有这么一尾,老夫还尚未吃够呢,现下反而越来越饿了。”
林有悔看他意犹未尽,小嘴儿甜笑道:“无妨,若你现在就肯教杜兄武技神通,我便再去给你弄来几尾,待你教完,鱼给你烤好了,如何?”
含光露闻听,突然想起自己未捞到鱼,便即问她道:“我正要问你,为何你能捞上九尾鱼之多,我却是一尾也捞不上来?”
林有悔故作神秘状,笑道:“你还以为真能让你学去我捞鱼的法子?嘿嘿,这里面大有乾坤呢,我可要看你把杜兄教的如何,再考虑是否教你。”
含光露听了,气到仰天闭目,摇了摇头,咬牙道:“吼吼……你这小聪明真是比你曾祖婆婆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好、好、好,老夫今日便认栽在你手里,快快去多给我捞几尾鱼来,我先看看这小子的根基如何!”
“好,这次可是说好了,你可要好好教他。”林有悔与他说完,又与杜震言道:“你可要好好学啊,我等你陪我去太乙山呢。”道完,她脸上一红,也不等杜震答话,便即再去捞鱼。
含光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怒,竟是脸上起笑,拈着胡须道:“凤仙,她真的与你好像啊,可惜你已是不在,我却还在世间,唉……”
杜震闻听,瞬感内中必有不少往事。
此刻,含光露转将身来,将杜震上下再细细打量一番,七尺的个头,棱角分明且峻冷无比的面庞,瘦削的身形,倒似个武修的好苗子,他便道:“小子,你真是好命,结交到这鬼灵精怪的丫头,不然纵你天资再高,老夫也不一定能相的中你。”
杜震虽是天资不错,却也未心比天高,再想到今日也便是林有悔在旁,换个别的姑娘,与林凤仙全无关系,也是无用,他如何想不通透?也只答道:“师傅说的是,这师徒之事最是讲究缘分,今日若不亏得林姑娘相帮,我与您老人家也是有缘无分。”
含光露听他倒还谦虚,再道:“恩,你小子知道便好,今后可不能待薄了她。”他早已是看出林有悔对杜震有意,便也希望他能好好待故人的后人吧。
接着再道:“不过在教你之前,老夫先要问你,你为何这般心急要跟我学功?”这话无非便是问他你学艺为何?
杜震也不瞒他,将四位伯伯与李鸿海之事简而道来,与他言道,自己这般从陇西而来,便是要寻访高人学本领,再寻鬼师李鸿海报仇。
含光露听了,点点头道:“没想到,李鸿海竟是先后杀了泰山仙臣六位中的五人,我也正在寻他呢,为故友清理门户。不过今日却是未搞清楚他与鬼师教到底有无联系。”
杜震道:“那张梁对你问起九州步之事遮遮掩掩,依我看这内中定有蹊跷。不过我却是不懂,为何他的九州步与师傅的却是不同!”
含光露听了,立起兴致,问他道:“哦,你倒说说,有何不同?”
杜震答道:“张梁的九州步,似是简单一些,我看他一式便只有三步;而师傅的九州步却是更加复杂,我的眼力不济,只能看出一式四、五步之多,但我估计应绝是不止。”
含光露眼放异光,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没错,他只一式三步,我踩的却是一式八步。这九州步是天师道的独门身法,外人是决计不传的,所以我才觉张梁与李鸿海应是有些干系。”
杜震听了点点头,心中却又突然诧异,问道:“那师傅您如何会此身法?”
含光露笑笑,回他道:“昔日我与天师道开山祖师张辅汉打架,侥幸赢他,他便将这密不外传的身法教给了我。”
杜震听了,当即吃惊不小,他虽是不了解张辅汉的生平,却也曾耳闻过,川蜀之地几年前修出了四位神仙,当中一位便是天师道开山祖师,而另三位则是他的内人以及两个徒弟,若这般看来,含光露岂不是比神仙还要厉害?(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固守兼具
含光露与杜震言道他之所以会天师道的九州步,却是以天师道开山祖师张辅汉打架赢来的,又道:“昔日张天师曾与我言,他这九州步有两套身法,便是一式三步与一式八步,门内除却亲传弟子之外,其他人只授一式三步,张梁自然是没见过。”
他又问道杜震:“小子,我看得出你行步轻巧,似是轻功不俗,除此之外,你还会些甚么。”
杜震答道:“昔日徒儿曾跟五位仙臣伯伯学了些武技,我打来给师傅看看。”他说完便从腰间取出羽扇,以扇代尺,先是舞了一套二伯李充的天心尺,只见他一手翻作单掌,一手持扇,扇带劲风,呼呼生威,将天心尺之点、拨、挑、拍、扇各个诀窍都耍了一遍,之后突又变作溪女剑法,顿时脚上也是翻飞跳纵,宛若翩翩起舞,姿态飘逸,地上瞬时土灰扬起。
含光露看了几眼,却即摇头,待他打完,便问他道:“你只会这些?”
他却也是多此一问,试想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能会多少本事?
杜震见他似是失望,无奈回道:“还用一套双鞭,是四伯郭琼教下的,只是眼下没有趁手的兵器,也就没打。”
含光露手捋胡须,叹息道:“看来泰山仙臣也是徒有其名啊,方才你耍的这些,只那套剑法还有些花头,其余无非都是些稀松平常的武功杂耍,简直是乱七八糟,绵软无力。我都不知要从何开始教你了。”
杜震本以为自己这一番展示,虽不至招来师傅的夸奖,却也能让他知自己并非全无根底,现下却是被他奚落,连五位伯伯也是跟着自己被辱,便道:“是徒儿之前学功,太过自作聪明,未将伯伯们的武功好好掌握,是我自己之过,确实不管他们的事。”
含光露听了点点道:“你小子算有良心,懂得维护师长,好,无妨,我再问你,你可会运气发力?”
杜震回他道:“倒是学过五心朝天、坐行周天,至此也有几年的光景了。”
含光露闻了,试他道:“好,你打那树上的枯枝给我看看。”他说完便指向十步开外的一颗小树,因着季节之故,天气凉冷,早已是掉光了树叶,枝杈也是干枯起来。
杜震听了,便即要跑上前去再打,含光露一把将他拉住,问道:“小子,你要去干嘛?”他回道:“师傅,你不是要我去打那树枝吗?”
含光露听了便火,怒道:“老夫是要你在这里打,哪个要你近前去打了?”
杜震当下诧异不解,回问道:“这么远怎么打得?”
含光露摇摇头,与他到:“难道泰山几位仙臣没教过你隔空劈掌?”
“隔空劈掌?伯伯们未有教过。”杜震心道,这隔空劈掌的本事,大概五位伯伯也是不会。
含光露气道:“便是连隔空劈掌你都不会,如何学老夫的本事?小子,你看好,我给你示范一遍。”说完,他深吸口气,下沉丹田,旋即提气,再轻拍一掌,只听啪的一听,那颗小树旁侧一颗大石便被打中,立时摇动,震晃了十来下下方才停住。
他这一掌却是随意而打的,根本未有出力,再对杜震讲道:“你不是会运气的法子吗?像我这般打一掌来看看。”
杜震便有样学样,效仿他方才之法,也是气沉丹田,用力向着十步之外的石头拍出一掌,那石头却是一点反应也无。
含光露怒道:“谁让你也打那石头了,不自量力,打那树枝去!”
杜震听了,只好再试那树枝,也是纹丝不动。他知师傅便要责骂自己,便即低下了头。
谁想含光露却是不责反问道:“没理由啊,方才你运气之时,我见你丹田之处真气甚是充盈,为何你就是打不出来呢?”
原来他却是能目视别人的真气,他见杜震体内的真气如暖流一般在丹田中汇聚行运,当真是不少,却是只固不出。他道:“这隔空劈掌的要领救是将体内得真气由掌中打出,现下你体内的真气只固守不行发,如何能成?”
此刻林有悔已是捞回鱼来,正自烤鱼,不时向他两个观瞧几眼,含光露也是闻到烤香,嘴巴不由咂摸了起来,便对杜震道:“按我刚才的样子,只打那树枝,好好练习一番,老夫先去吃鱼。”他却是丢下杜震不管,去与林有悔一起烤起鱼来。
林有悔见他走来,问他道:“教的怎么样,他可还行?”
含光露回她道:“这小子有点悟性,只是体内的真气有些古怪,与常人有异,只会收固而不能散发,我让他自己先练习一番,若是不行,一会我再好好帮他看看,现下老夫着实饿的紧,先吃烤鱼再说,吼吼。”他说完便拿过一尾已是烤好的鱼儿吃了起来。
林有悔不禁有些担心起杜震来,便要起身去安慰一下他,含光露却是拦道:“丫头,你别去添乱,我便要看他能否自己走出困境,我已是点化至此,若他还是体悟不出,这样的徒弟不教也罢。”
林有悔再次看向杜震,心中虽忧也是不敢前去打扰。
而杜震却是并未不急于练习,反倒细细体悟起含光露方才所讲,又想到自己体内的邪阳真气从来都是只收不发,将他人的阳气、真气固拢吸来,却是从未将之施发出过体外。
此时含光露再向他喊道:“小子,你体内的真气十分充盈,切忌想着要全力打出,你是固而不发,越是想发则越难打,发而有守,打出一半,守下一半再试试。”
杜震想着他的说话,当下便专心致志练习起来,起初他便觉真如师傅的话,想着全力而发之时,真气却是一番运行在即汇集回至丹田,转而便含力而发,突觉真气竟能行至手臂,如此这样,练了五、六掌后,便觉越发含力,真气便越能行运,再不会回聚于丹田,已是能到得发力掌心。(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麒麟九踏
含光露指教杜震,言他真气只会固守,不能散发,出掌之时不要想着全力而出,而要含力薄发。
杜震心领神会,练了几掌已是能运气掌缘。他再次含力发劲,丹田中一股真气突然被之调运,行至掌心,突然收势,那小树枯枝竟是被他掌风打的摇动起来,他当下大喜,转而对那大石,再一掌照式而发,此次更为放松,虽是收力,真气却是劲发,只听砰的一声,那块大石竟是被他掌风打到,震动了两三下,而后归寂。
林有悔却是一直观察于他,突见他竟是能隔空拍到大石,立即兴高采烈起来,与含光露吵闹道:“他做到了,杜兄做到了。”话音未落便即跑到杜震眼前道:“你好厉害,只这一会儿,便学会了。”
含光露抓着烤鱼也是走了过来,问杜震道:“小子,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体内的真气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快跟我道来?”原来他早是已将杜震体内的邪阳真气看的明明白白。
杜震便将自己遭恶人霍伬南毒手传了邪阳真气入体一事道出,含光露却是摇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为何你体中邪阳之气充盈,却能保命不死!”
杜震再将自己得遇两位不知名的高人打架,拿自己作赌,传了行功运气的法子一事说出。他道:“那两位高人,都是道人穿着,似是为了一本什么经的打架争抢,我无意间经过,他们便将我抓住,发现我体内经气异于常人,本想将我体内邪阳打出,救下我一命,其中一人却突然言道,如此便无趣了,不如教他自行运气的法子,看谁的更加精妙,赢了的便得那本经书。于是他两人各自教了我一套运气的功法,一人说用他的功**慢慢化散我体内的邪阳真气,保命自然不用心焦;而另一人则说运他的功法,不用化散邪阳,反而能将之转为自己之用,不仅能保住性命,反而会功力大增。我当然是选择此人的功法,因此他也便应下那场比试,得书而去。”
含光露闻了,惊道:“你可记得,其中一人是否四、五十岁年纪的外表,长须长髯,手持道尘,背后一把青龙宝剑的?”
杜震听了也是一惊,答道:“对,我记得那输了的人身后正是背着一把乌青的龙头宝剑!”
含光露闻了又惊,胡子抖了三抖,身子也是颤了三颤道:“他竟会比输?你可知那赢的人叫个甚么名字。”
杜震听了摇头回道:“这弟子却是不知了,我只记得似乎他两人也是初见,怎么,师傅你认识那背着青龙宝剑的道人?”
含光露点点头道:“当然,此人正是五老中的北祖王玄甫,他一套青龙剑法威震天下,当真是天下人用剑的祖宗,这百十年来也只曾有一人可在剑道上赢他,便是小丫头的曾祖婆婆林凤仙,可惜林凤仙死的太早,现下天下人只知臭老道王玄甫是天下第一剑道,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运气的功法上赢他,不过那人使你不用化散体内邪阳,反而转将成自己之用,却也是精妙至极,臭老道输了,若换作老夫也是会输,方才我想的也是,若你自己体悟不出隔空劈掌的玄妙,我便将你体内邪阳逼出,看来现下却是不用了,老夫倒真想见见这位高人。”
林有悔听了,笑道:“你一口一个臭道士王玄甫,可是与他争风吃醋献媚我增祖婆婆?”她竟是听出此意,不由哈哈大笑,原来这绝世的高人也都有凡人的一面。
含光露轻叹一声,摇头道:“此事不要再提!往事不过过眼风云。”
林有悔又道:“照你这般说来,我曾祖婆婆也甚为厉害了?”
含光露笑而点头道:“那是自然,林凤仙一套凤仙剑法专克臭老道的青龙剑,她有一套名为惑心**的幻术天下无人能敌,切道也是玄妙之极,更是艳羡天下诸辈武修,若她在世,五老恐怕都要被她踩在脚下。”
杜震听了,双目都是放光,心中却又生问,便道:“师傅,北祖王玄甫与您,功法孰高孰低?”
含光露听了,恼道:“若是比试兵器,臭老道自然是比我厉害一筹,可若是论起拳脚,我麒麟九踏也曾赢他一招半式。”
“麒麟九踏!”林有悔、杜震两人皆是惊道。杜震却是先前在含光露与九天杀童打斗之时见过,确实不凡。
“二十多年前,臭老道王玄甫,天师张辅汉,道医匡康卜,仙公马鸣生及我相约龙虎山论道,我一套麒麟九踏赢下他四人,那王玄甫不服,说要再比试过兵器,结果我杖法输他剑法一招,他便自命高我一等,不肯将他得来的经书给我,这一次论道,却也未排出个高低名次,只以五人居身的方位而论,马鸣生便称东仙,张辅汉便是西师,匡康卜便是南医,而王玄甫则得号北祖,是以我常在中原游荡,怎被叫做中神猎。”含光露讲起往事,目中神采一现。
杜震听了,问道:“那如此说来,师傅当算得天下第一啊。”
含光露立即摇头道:“这倒不见得,若是论功德,天师张辅汉、道医匡康卜可齐名天下第一;若说起道行,自然是仙公马鸣生厉害一筹;王玄甫则是剑道无敌;而我也只是拳脚上能占些便宜罢了。不过,王玄甫得了那《六柳真经》,却是不知他修炼的如何,可能老夫早已是不及他了,方才又听你讲,另有高人从他手中赢得经书,看来天下高人多是隐而不出,我们这些人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他继续道:“小子,你福分不浅,能得他两位高人传你行气的功法,我看你已是能将邪阳转为自己之用,今后若是吸了别人的真气,你便可用他的法子行功练气,待你收发自如之后,便可再练王玄甫的功法,他得号道家北祖,自是有一套高人之处,定能助你内功倍增,为师自然也不能太过小气,今日便教你麒麟九踏第一式”(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捉妖猎师
含光露早就留意到杜震体内的邪阳真气,只守不攻,便看他能否自己做到隔空劈掌,若还是不行,便只能将它逼出,从头练气。未想到杜震竟是感悟力极高,只练习了击掌便已收发自如。
实则他在董家庄居住四年期间,整日闭门不出,便是在精研、钻习那位不知名的高人教他的练气功法。这功法使杜震能将体内邪阳转化为己所用,不过虽则如此,却是只能吸而转为已用,未有教他怎样用,如何提气发力,因此杜震也便落个报名不死。
现下含光露一语道破玄机,他瞬间心有体悟,便如长江之水溃堤而出,这其中却是早有四年的练气基础,不然十步隔空打物绝难做到。
含光露与他言道,从别人那里吸来的真气,便用赢了王玄甫的那位高人的功法练气,使之转为已用;今后更可用王玄甫的功法练气提升功力。
此刻林有悔却是问道:“你也是天下五老排名中间的人物,如何要自己徒儿练习别人的功法,自己却是不传?”
本来杜震也是想问此话,未敢出口,现下却是林有悔代他问了,自己也是极想知道,便代含光露回话。
含光露将手中鱼骨扔掉,抹干净嘴巴,整理好胡须,再道:“臭老道他可是正统的道家北祖,自然得众多高人指点过。老夫一生无师,练气的法子也是自己瞎揣摩出的,如何能比不过王玄甫的。”他这话便是人家是正统科班出身,而自己则是趟野路子出来的。
杜震倒也知他自创麒麟九踏,却是不知原来他竟是无师自通。
含光露幽幽道:“我父是个猎户,我自小与他穿行山野,捕兽猎禽,有一****被大虫咬死,我也是眼见便一命呜呼,却是被猎师帮人救下,不到十岁便成了猎师帮的弟子,我以为入了猎师帮,便能与众人一起猎捕大虫,多年下来,却是见不少帮中弟兄被怪虫猛兽夺了性命。因此我悟出打蛇杖与麒麟九踏,专门对付野兽之用,这许多年,我一边实战一边精析,将这两套功法不断提升,多少年来更与天下无数高手切磋,却也极小败过。”
杜震听了,心中不由暗暗佩服,原来师傅从未有高人指导,竟也能自己通过实战,创下不世的神通。
含光露继续道:“我从来也没学过什么功法,自己倒是有一套意法,便是通过观察对手的招数,反复精研自己的招数。后来普通的狮子、豹子、老虎已是激不起我的捕猎之欲,便游历天下去猎妖。”
“猎妖!”杜震、林有悔听了,异口同声而出。
“对,你两个对猎师帮知之甚少。咱们猎师帮除了陋衣与华服弟子之分,更有猎师与猎妖师之分。几百年来,人不光被普通的兽禽所侵扰,也常命丧妖怪之口,因此我便锤炼了一些不错的弟子,使之有能力捕猎异妖厉怪,便是帮中的八钩长老才有能力胜任这种任务。”含光露慢慢道来猎师帮之事。
林有悔不由说道:“怪不得猎师帮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在百姓之中口碑也是甚好,实是在你的领导之下,解万民之苦啊。”
含光露听了笑笑道:“川蜀张辅汉专事猎鬼,老夫却是专事猎妖。小子,待你学会我这麒麟九踏第一式,便也带你去实战实战。”
杜震“啊!”的惊慌出口,接着问道:“师傅,只教一式便要弟子去猎妖实战,岂不是把我做礼送给妖怪当点心?”他猛然间想起鸱苕大山之中的狼妖与金翮王鸟,那边是妖怪啊,何等的厉害?自己现下几斤几两还是能掂的清的,出去寻妖,岂不是自送性命?
含光露听了,突然便恼,向他头上便是一拍,气道:“没出息,老夫帮中八钩长老哪个不是只学了一招半式便已猎妖无数!今后再言这种丧气的话,休要跟人说是我徒弟!”
杜震无奈道:“是,弟子记下了。”
含光露继续道:“老夫这麒麟九踏总共九招,每一招都是我毕生心血精研析出,便是那九天杀童降世,不也是被我一招怒麟衔剑击败吗?”
杜震听了,便问道:“对了,不是师傅你提及,我倒是忘了,那九天杀童到底是何人物,缘何他能上张梁之身?”
林有悔却是未赶上那一幕,不由瞪大眼睛在侧细听。
一曰天魔,二曰地魔,三曰人魔,四曰鬼魔,五曰神魔,六曰阳魔,七曰阴魔,八曰病魔,九曰妖魔,十曰境魔。
天魔者,山、林修练之士,一念纤尘,而被魔败,不能成真。何者,正练大丹,行持入靖,或目见显现,形影幢盖幡花,异香祥云,耳闻仙乐,此乃天魔之所试也。当焚香,佩三皇内文,及五帝消魔玉符,置於案前,左手招中指中,右手执五帝大魔印,变神为元始,以印照之,其魔自退。
地魔者,凡行持之士,变神步罡,书符咒水,起念不正,皆地魔之所试。何者,正欲思存而心生拟议,步罡掐诀,书符诵咒,或乱其心,或照形而不辫其姓名,或附身而不通其言语,抵抗道法,毁辱灵文,皆非邪鬼之所依,即是地魔之所试。当以神霄玉清真王五方卫灵阮,并焚之。
人魔者,行持之士皆有之。或居山入室,书符诵咒,掐诀行持。方欲行用,一念有异,或被言语秽喧,鸡犬妇女师僧尼俗冲突,以致惑乱法身,思存不正,符水不应,此皆人魔之所试。当以混合百神印,安於坛中,急书束缚魔灵四字,以印印之,焚於香中,左右子亥文,持念魔王三品之呼去音,其魔自退矣。
鬼魔者,行持之士出入郊野之中,建坛於伏尸之地,一念稍误,即夜多梦寐,屋宇虚鸣,禽畜现形,虫蛇显怪,惑乱正法,恣坏灵坛,皆鬼魔之所试也。当以冷明法主印安坛上,以元始安镇四字,以印印之,贴於坛所。次诵冷明灵书二篇,其魔自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体悟精要
含光露听杜震问起九天杀童,答道:“这九天杀童是上古的神仙,全号九天杀童大将,本是北斗九宸孕育而出的先天神灵,更是天杀大帝的门下,天蓬元帅是其兄长,两兄弟都在一处任职,天蓬为雷部总领,九天杀童则是雷部头号猛将,大有来头。”
杜震听了不解,问道:“师傅,他这厉害,又是上古的先天神灵,如何被师傅一招便败?”
含光露摇摇头道:“他并未败我,只是张梁那肉身承受不了我的强攻罢了,所以他才遁去。”
杜震再次问道:“那张梁怎能招得这般厉害的神仙上身?”
含光露手搓胡须道:“这也是老夫苦思之事,我想定与他所用的符箓有关。老夫游历天下,还从所未见如此厉害的符箓,看来鬼师教还颇有些能为,汉阳的事情就算了了,若鬼师教日后再兴祸端,我猎师帮总也不能旁观。”
林有悔俏皮道:“这样说话,你才有几分帮主的样子。”
含光露笑道:“你这说话的口气,也与林凤仙一般无二,世事真是奇妙啊,吼吼。小子,为师现在就教你第一式,怒麟衔剑,仔细看着。”
他说完,深吸口气,下盘一个金鸡独立,右脚勾起,左脚支立,左手掌心翻外举过头顶,右手成长平于口前,掌心乡下,指尖向着不远处那颗大石。
杜震仔细看着他每一个举动,他那右手真如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衔在口上,在艳阳之下放出光芒,直摄人心田。
此刻,含光露人影突然一晃,入一道迅雷,啪的射出,便一个眨眼,他人已是蹿到大石近前,右手忽然叉出,只听轰的一声,面前那比人还高的巨石已是被他铲做两截,入大切斧凿一般,切口齐整整的裂透了整块石头。
林有悔、杜震都是被惊的身子为之一颤,异口同声道:“好厉害!”他两个确实是未想到含光露身法如此之快,掌力也是大的出奇。
含光露拍怕手掌,转将身来与杜震言道:“这石头是死的,若对手是活人,当然会跳躲闪避,学这一招,难就难在要对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一招击出,直取对方要害之处,敌人便像这石头一样呜呼哀哉了。”
天魔者,山、林修练之士,一念纤尘,而被魔败,不能成真。何者,正练大丹,行持入靖,或目见显现,形影幢盖幡花,异香祥云,耳闻仙乐,此乃天魔之所试也。当焚香,佩三皇内文,及五帝消魔玉符,置於案前,左手招中指中,右手执五帝大魔印,变神为元始,以印照之,其魔自退。
地魔者,凡行持之士,变神步罡,书符咒水,起念不正,皆地魔之所试。何者,正欲思存而心生拟议,步罡掐诀,书符诵咒,或乱其心,或照形而不辫其姓名,或附身而不通其言语,抵抗道法,毁辱灵文,皆非邪鬼之所依,即是地魔之所试。当以神霄玉清真王五方卫灵阮,并焚之。
人魔者,行持之士皆有之。或居山入室,书符诵咒,掐诀行持。方欲行用,一念有异,或被言语秽喧,鸡犬妇女师僧尼俗冲突,以致惑乱法身,思存不正,符水不应,此皆人魔之所试。当以混合百神印,安於坛中,急书束缚魔灵四字,以印印之,焚於香中,左右子亥文,持念魔王三品之呼去音,其魔自退矣。
鬼魔者,行持之士出入郊野之中,建坛於伏尸之地,一念稍误,即夜多梦寐,屋宇虚鸣,禽畜现形,虫蛇显怪,惑乱正法,恣坏灵坛,皆鬼魔之所试也。当以冷明法主印安坛上,以元始安镇四字,以印印之,贴於坛所。次诵冷明灵书二篇,其魔自退。
神魔者,行持之士因驱邪破庙,一念恣狂,多为神魔之所试。或现形抛石,叹位多端,盗法坛供具,窃丹药秘文,惑恼法身,无有休息,皆神魔所试也。当以严摄北邓二印,佩於肘上,召玄范众真以摄之。仍书神公受命普扫不祥八字,贴於坛之四面。次以三十二天隐讳章,焚室前而遣之,其魔自退。
阳魔者,行持之士正欲内行,以济生死,则一念不真,****四起,爱着存怀,是非错乱,此阳魔之所试也。当正心默念降魔灭恶天奠九声,叩齿三通,书八景冥合炁入玄玄八字,焚服,佩五方制魔玉文,诵五方制魔咒,行旋斗历箕呈诀,其魔自退。在净明法中。
阴魔者,居山之士修习秘文,存思之际,一念或差,即闻四野悲歌玲风乱作,心生倒见。及出道路,逢僧尼厌秽,乱我神光,皆阴魔之所试也。当叩齿七通,掐午文,存玄元炁灌注身中,服五老启淦群仙翼辕八字,以五帝大魔印印之,及佩童初五府玉册,诵灵书下篇,及焚龙章凤炁之文,其魔自退。
菩萨从兜术天降神母胎说广普经卷七载,身长八千由旬,左右翅各长四千由旬。于大乘诸经典中,此鸟列属八大部众之一,与天、龙、阿修罗等共列位于佛说法之会座。于密教中,迦楼罗乃梵天、毗纽天、大自在天等之化身,或谓即文殊师利之化身,列位于胎藏界外金刚部之南方。之形像有多种,印度山琦遗迹中之迦楼罗仅为单纯之鸟形,然传于后世之形像则大多为头翼爪嘴如鹫,身体及四肢如人类,面白翼赤,身体金色。三世诸佛智慧与方便的显现,也代表三世诸佛身口意的功德。可消一切违缘,恶疾不染,诸障净除。无论哪一部大鹏,都是一切智慧忿怒的部主,也是成办事业的锐利武器。少量持诵它的心咒也会获得无碍的威力,堪为土地神祇及各种龙妖病的劲敌。降伏一切发邪愿的鬼魅妖魔再没有胜过此法的了
观佛三昧海经卷一载,此鸟以业报之故,得以诸龙为食,于阎浮提一日之间可食一龙王及五百小龙。(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怒之意境
含光露使杜震独自体悟怒麟衔剑一式的精要,杜震揣摩良久,因是觉师傅发招之前,那口前右手如寒光亮匕一般,取敌性命独在于此,更感怒麟衔剑,剑才是制胜之物,遂再改口言在剑字。
含光露摇头道:“这一式叫做‘怒麟衔剑’,奥义在怒,而不在剑字。你道为何我言即便敌人的身法比你更快,也要使他吃上这一招吗?便是这个‘怒’字,人人都知麒麟是瑞兽,性情温顺。常言道最是不能招惹老实人,因为他平素里极小气急生怒,但一旦恨极,那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的,着实令人畏恐。麒麟也是一样,罕会发威,可若发起狂来,谁也会被吓呆在原地,不能动拔,还未发招,他已是怕极,成那待宰的羔羊一般。”
杜震听他之言,原来这一式的奥义是在怒字,便是以无上的怒火使敌心中恐畏,放弃抵抗。师傅言的是一种意境,可不是简单模仿便能达到的。
含光露看出杜震之心忧,再道:“麒麟声轰如雷,口能吐火,最能化煞,一身武备而不害人,是以为兽中之仁,仁者发威,众灵皆恐。小子,慢慢体会吧,老夫知你年少,这一意境又需一定的人生阅历方能达到,为师的神通也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学会的。这样,我先教你身法,怒字你慢慢体会。”
杜震也是心知一时半会绝难体会得出怒的意境,自己不似义兄董卓常常发威,性格较为内敛,不善喜怒形于面上,如何有“怒”?既如此,不如先学其他,回头慢慢再悟意境。
含光露对他问道:“之前学过什么轻功的本领?”
他答道:“徒儿幼时与五位伯伯跳纵腾跃的功法,尤以五伯的溪女轻身术习练的最勤。”
含光露笑笑,道:“哦,施展一番给我看看。”
杜震听了,腿肚子用劲,一下跳起,却也有一人多高,林有悔见了开心地拍起手掌道:“哇,跳的好高啊。”
含光露斥她道:“好歹你也是林凤仙的后人,这般没见过世面,传出去真会让人笑掉大牙。”
林有悔听了,心中瞬生方案,正要反驳于他,杜震却是先道:“师傅,是不是徒儿跳的太矮?
含光露点着头道:“之前我便看出来,你这五位伯伯也只溪女剑有些能为,不过她教你的轻身术却只是入门的武功,小子,你站这上面试试,身子不能摇晃,看能坚持多久。”
他说完从地上捡来两颗拇指肚般大小的石子,竟是要杜震站上去,身体不能摇动。
杜震遵命,看了看石子便走了上去,那石子有尖有棱又坚硬无比,所穿鞋子又是布履,为丝织的单底鞋,顿时硌疼难忍,不由打起颤来,他虽是极力用劲双腿之上,又强忍疼痛,想较身体平衡,仍是不出十个喘息便即晃下身来。
含光露哈哈一笑,与他道:“怎样,依我看你的轻身术也只能爬个树、上个房,再无他用。”
杜震听了,心中生愧,倒不是五伯的溪女轻身术不够高明,而是自己从未用心勤加练习过,现下却是被师傅取笑。
林有悔见他面起羞色,便打圆场道:“老头儿,你的轻身术又能怎样?别耍嘴上本事,露一手给我们看看。”
含光露也不与她争辩,只道:“你两个身上可有尖锐之物?”
杜震摸摸怀中,确有一把防身的匕首,便即掏了出来,递与他。含光露接过匕首,将手柄插入砂石之中,独留四寸刀刃在地面之上,刀尖朝上。
杜震见他所作,已是大致猜出他要作甚,正要说话,含光露已是单脚跳上刀尖,一个金鸡独立正朝着他两个笑着。
林有悔与杜震皆是大吃一惊,含光露脚下也只是麻鞋一双,何为麻鞋?便是用草绳编成的鞋子,不说保暖,更是遇水渗水。刀尖在下早已是扎穿了草绳直抵着含光露的脚底板。
而他却是身子不慌,脚下也不疼痛,反而极是惬意,竟还在其上跳起脚来。
林有悔看他便觉自己脚痛,脸上也是疼痛万分的表情,不由道:“可以了,你快下来吧,看的我心如针扎一般。”
一曰天魔,二曰地魔,三曰人魔,四曰鬼魔,五曰神魔,六曰阳魔,七曰阴魔,八曰病魔,九曰妖魔,十曰境魔。
天魔者,山、林修练之士,一念纤尘,而被魔败,不能成真。何者,正练大丹,行持入靖,或目见显现,形影幢盖幡花,异香祥云,耳闻仙乐,此乃天魔之所试也。当焚香,佩三皇内文,及五帝消魔玉符,置於案前,左手招中指中,右手执五帝大魔印,变神为元始,以印照之,其魔自退。
地魔者,凡行持之士,变神步罡,书符咒水,起念不正,皆地魔之所试。何者,正欲思存而心生拟议,步罡掐诀,书符诵咒,或乱其心,或照形而不辫其姓名,或附身而不通其言语,抵抗道法,毁辱灵文,皆非邪鬼之所依,即是地魔之所试。当以神霄玉清真王五方卫灵阮,并焚之。
人魔者,行持之士皆有之。或居山入室,书符诵咒,掐诀行持。方欲行用,一念有异,或被言语秽喧,鸡犬妇女师僧尼俗冲突,以致惑乱法身,思存不正,符水不应,此皆人魔之所试。当以混合百神印,安於坛中,急书束缚魔灵四字,以印印之,焚於香中,左右子亥文,持念魔王三品之呼去音,其魔自退矣。
鬼魔者,行持之士出入郊野之中,建坛於伏尸之地,一念稍误,即夜多梦寐,屋宇虚鸣,禽畜现形,虫蛇显怪,惑乱正法,恣坏灵坛,皆鬼魔之所试也。当以冷明法主印安坛上,以元始安镇四字,以印印之,贴於坛所。次诵冷明灵书二篇,其魔自退。
神魔者,行持之士因驱邪破庙,一念恣狂,多为神魔之所试。或现形抛石,叹位多端,盗法坛供具,窃丹药秘文,惑恼法身,无有休息,皆神魔所试也。当以严摄北邓二印,佩於肘上,召玄范众真以摄之。仍书神公受命普扫不祥八字,贴於坛之四面。次以三十二天隐讳章,焚室前而遣之,其魔自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