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壶关张燕
如今的常山一片繁华,老百姓都乐在其中,虽然郡守位置暂时空缺,但李王自从受封魏郡太守后,就将郡治设在了常山,也没管韩馥的看法。
牛金此时正带着几个下人陪在两个少女身边,大乔小乔的状态好了很多,已经从丧父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但毕竟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心智并不成熟,有时候想起也会黯然垂泪。
李王知道他们孤苦伶仃,便将二人带回了常山,今日打发些银两,让牛金陪着他们去采买些衣物。
“姐姐,这黑大汉真讨厌,也不看我们,傻愣愣的跟在后边。”
小乔嘟着嘴向大乔告状,说话声音故意放大,就是要让牛金听见。
大乔掩面一笑,正经道:“李大人担心我们安危,才派遣牛护卫跟着,小乔切勿乱言。”说完还对着牛金盈盈施礼表示歉意。
牛金挠了挠头,没有在意。
“咦,姐姐快看,这个好漂亮。”小乔眼睛一亮,看向一个摊位上的物件。
“小姐眼光真好,这叫鸳鸯铃铛,是揭山之石打磨,那些孔洞都是天然形成,再经过巧手穿插而成。”
“阿姊,你说李大哥会喜欢吗?”小乔期待的看着大乔,他更喜欢这个名字。
大乔展颜,如同百合绽放:“小乔那么可爱,送的东西太守大人自然会喜爱。”
小乔心满意足的买下了铃铛,捏在手中爱不释手。
一行人逛了大半天,最后停在一间玉器店,大乔手中拿着一枚玉器,有几分神似盘龙亮银枪,捏在手中摩挲,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暗中有几双眼睛在打量大小乔。
“把那两个女孩的样貌画下来,这些银两就是你的了。”其中一个大汉将几粒碎银扔在木桌上,指示那个画匠临摹二女的肖像,那画匠顿时双眼一亮,记下二女的相貌,画了起来。
回到郡守府,李王弄好了满满一桌的好菜,早有杨再兴赵云等人坐在席间,李王在后院为二乔重开了桌子,毕竟汉末时候男女观念不轻不重,该避讳还是得注意。
“大家既然入了我郡府,自然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所以今日开宴席款待大家,是叔大明日就要和再兴一同前往魏郡,今日权当作别,我敬大家一杯。”
李王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其余人纷纷响应,直到杯中空了为止。
在座的人不乏嗜酒的人,但此时竟然全无兴趣,竟然都盯着桌子上的美食,但没有李王的吩咐谁都不敢越俎代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大家随意。”李王说了一句,但也知道自己不动筷子他们也不敢动,遂夹了一块烧肉放到碗里。
众人这才食指大动,狼吞虎咽,也不忘杯中美酒,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我和子龙在扬州救下了两女,但我会在接下来亲自出征,没时间照顾。”李王说着看向张居正:“叔大,你明日启程时将二女带上,住在魏郡太守府,也好有个照应。”
“是。”张居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各自有命,都没有贪杯,纷纷告辞而去。
临近正月,这平原之地寒潮袭来,寒风凛冽,人行走在地上都会有寒气冒起来。
赵云和周瑜一早就起床了,为了掩人耳目,此刻已经点兵等在常山郡外五十里处。
突然有一间马车缓缓而来,李王策马从旁边走过,来到赵云和周瑜面前。
“子龙,你过去一趟吧。”
赵云看向马车,似乎那里有一双炙热的眼光在注视他,犹豫片刻,一咬牙策马过去了。
“公瑾,此去凶险万分,事不可为切记不要蛮干,你们兵力少,要以游击为主,遇上大部队要避其锋芒,刀枪无眼,尽量不要离开子龙的范围,有他在,千军万马也能安然而退。”
周瑜自然知道到李王的心意,没有多言,紧紧握住李王发凉的双手。
“将士们,此去并州,路途艰险,或许有些兄弟会永远留在并州,但我李王指天发誓,有我一日,就不会将兄弟们的名字遗忘,也不会将兄弟们的功绩埋没。”
李王言语诚恳,兵卒心有感动,看着与他们并肩站在风霜中的身影,肃然起敬,敢问天下有几人能如李王一般,视地位低微的他们为兄弟,还亲自为他们送行。
过了不长时间,赵云脸色红润的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他和大乔说了什么,大寒天竟冒起了汗水。
“子龙,公瑾年幼,剑尚不能提,你要多注意他的安全,还要记住,多听取公瑾的建议,不要盲目冒进。”
李王和赵云抱在一起,随后分别,依依不舍的出发了,自始至终赵云都没有再看马车一眼。
目送大军离开,李王这才拨马而回,与马车一道回了常山。
初平二年正月,冀州牧韩馥,遣魏郡太守李王部下杨再兴为先锋,再由已经升任领军将军的张郃,率领三万步卒随后开拨,剑指壶关,幽州牧刘虞遣部下魏悠,领五千骑兵,与公孙瓒亲自统率的五千骑兵合兵一处,走雁门而过,意在晋阳。
“张将军,别来无恙?”杨再兴对张郃抱拳,在级别上,张郃压了杨再兴几头,但杨再兴从属李王,自然也不用行大礼。
张郃打心眼佩服杨再兴的武艺,没有在意:“杨将军随我去大帐吧,一同商议如何拿下这壶关。”
大帐灯火通明,张郃所部和杨再兴一直商议到了鸡鸣,这才各自回营。
第二天一早,杨再兴策马到城下五百步处,手中三石弓满弦,箭头上绑着一封书信,邀请张燕前来一叙。
过了不多久,城门开了一条缝,张燕策马而来。
“将军,何不直接掩杀,将张燕拿下。”这是韩馥麾下大将赵浮,擅使大刀。
“不可,张燕与杨再兴师出同门,此一番是为了断义绝往,如果贸然掩杀,不止失了道义,冀州牧的脸面也落了下乘,徒惹天下耻笑。”
赵浮讪笑,也就说说,他也是武将,重义气,只是有些心热张燕这只熟鸭子。
“师弟,我听说现在你和子龙都在魏郡太守帐下效力?”张燕面容冷峻,看不出喜怒。
杨再兴也是面无表情:“主公受天子亲封,是汉室正统大员,我和子龙效力于他,并无不可,倒是你,怎能以身奉贼,若你如今回头,我自会禀明太守,赦免你的罪过,戴罪立功。”
张燕摇头:“张渠帅对我有恩,而且有许多人也是我带来的并州黄巾,怎能弃之不顾,况且汉帝无能,天下民不聊生,我手下何止千万人吃不上一顿饱饭,弄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杨再兴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如今献帝年幼,朝政也只是换了人把持,虽然不似董卓时暴戾,但王允杨彪等专权,也好不到哪里去。
“魏郡太守仁德,治下民声俱佳,无人不歌功颂德,若你能幡然悔悟,与我回去,凭你的本事,定能受到重用。”
张燕怒目一瞪:“若你今日要我出来,只为了说这些,那便请回吧。”
“冥顽不灵,城破之日,就是取你首级之时。”杨再兴怒喝一声,不止壶关上的将士听见,张郃所部也一字不落的听全了。
二人愤怒的转身,但是谁都没看到,就在一瞬间,二人竟同时笑了起来。
“张将军,请恕我怠慢,今日心态不正,明日再来扣关。”杨再兴抱拳,说了声抱歉。
张郃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示意他随意。
“这杨再兴也是条汉子,为了大义,断了这日久的兄弟情谊,真是可歌可泣。”长吏耿武这时候说道。
“张将军,我们再计划一下,养精蓄锐一日,明日午时攻城吧。”
杨再兴回到营帐,擦拭着长枪,他的枪早在袭杀董卓时就已经遗落了,这是后来赵云送给他的,李王给取名龙胆,意喻杨再兴有真龙之胆,泰山崩于眼前而我自不动。
杨再兴突然抓起桌案上的灯盏,朝着账外一掷,手中长枪如龙,将灯盏挑飞。
长枪一收,弓着腰再次将落下的灯盏挑飞,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更加神奇的是那灯盏上的火苗竟然不灭,兀自跳动不已,看得一旁的兵士瞠目结舌。
啪的一声,灯盏摔碎在地上,但龙胆枪尖挑着灯线,微弱的火光仍旧不灭。
杨再兴喃喃道:“如此行险,却不似你以往的作风。”
第十七章 阳泉之战
有乡民涉险走过太行山,但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太行山有许多稀世植被生长,这也惹的一些人趋之若赴,当收获无限放大时,人们往往就把危险缩小了。
周瑜做足了功夫,走毛城穿越太行山曾经有过生还记录,进山前也聘请了当地的乡民当向导,否则他们要闯这太行山,必定死伤惨重。
乡民在重金的诱惑下,也失去了理智,毕竟这一笔钱够他们一家子过上富裕的生活了,如果自己能活着走出去,自然更好了。
这时候周瑜拿着一份歪歪扭扭几乎看不出地形的地图,和赵云、乡民们围在一起讨论,这地图是乡民们草绘的,不过标注到还详细。
“大人,你看这里,这里是一个山坳,但地势很高,向西北方向有一泓清泉,昔日我在这绝壁上摘些药草,恰巧发现,清泉隔着老远看着不宽,但实际情况不是很明确,山坳由东向西进,绵延很远,看不到尽头,传闻就是有人找到了一泓溪水,顺流而走,才穿出去到了并州。”
周瑜见几人都点头,知道这则消息不似有假,与赵云对视一眼,心中就有了计较。
“如此就由你在前面带路,我们休息一晚,准备些干草背着,以备不时之需。”
距离赵云和杨再兴出发已有四日,李王这才收到刘虞的回复,他与公孙瓒的先锋已然合兵一处,此时正在往雁门出发,刘虞让李王所部直接走乐平,他们随后会大军压境,直接攻占寿阳,相互倚靠,对晋阳形成合围之势。
这刘虞除了多疑外,还真算个老好人,乐平郡一地紧邻常山,路途不远,而且黑山贼寇大多都以流民的形态出现,李王想要收复乐平,简直不要太简单。
李王欣然允诺,差传令士卒自去回复刘虞。
太史慈点齐两万人,留下数千人交给王玮,留守常山。
“王都尉,你跟我一年有余,从逐命军到都尉,每战赴死,是我亏欠你许多。”李王拉着王玮的手,自从逐命军解散后,王玮就被安排在了城门,做了都尉。
“为太守大人分忧,敢不赴死。”王玮大惊,纳头就拜。
李王将他扶起:“如此我便将常山交付与你,郝昭和韩浩治理地方,你们相互多沟通配合。”
“叮咚…检测到王玮好感度达到90,请问宿主是否开启召唤轮盘。”
突然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李王一喜,但现在不方便,便选择了稍后开启。
“出发。”没有多说,自有太史慈护在一旁带路,牛金现在专职护卫工作,领了三百亲兵护卫在李王身侧。
绵延千米的部队看上去的确壮观,李王看着托着黑黑压压尾巴的两万名兵卒,顿时豪气长空。
反正行军中也无事,心头想要默念创世,但想想还是算了,王玮的武力88点,如果按90的好感度来召唤,顶多能召唤到数值最高86的人,现在也没有必要。
“给我查询太史慈的数值。”
“叮咚…东莱太史慈,统率79,武力92,智力62,内政56,除了后天尚有3点武力的提升空间,其余数值达到巅峰。”
这也不错了,算是自己来到三国世界获得的第一个一流本土武将。
大军行进,比起以前逐命军赶路慢了许多,腌菜也不能大规模配备,之前已经给了赵云一批,此时只能只能生火做饭。太史慈派遣斥候出去,留下一部分人巡逻,其余人各自升帐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王所部再次出发,不过两日,就逼近了乐平郡,首当其冲的就是和顺县。
这里是并州冀州幽州交汇处,形势最为复杂,所以黑山军也没有贸然派重兵驻守,而是收拢防线,在郡治阳泉设立一军。
“报。”一个斥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禀报:“和顺县没有兵卒镇守,但里面的居民有半数都是年老体衰的黄巾遗寇,左右两方的平定县和昔阳县情况差不多,只有阳泉县驻有三千兵卒。”
李王面无表情,抬手示意他下去,转身看向太史慈。
“既然这乐平郡只有阳泉驻有一军,我们可以趁夜袭击其余三县,在伺机图阳泉县,正好免了许多伤亡。”
太史慈点头,迟则生变,黑山军此时只知道幽州军从雁门滚滚而来,不知道李王也发兵围剿,此刻必然松懈,连夜攻城必然能够马到功成。
太史慈急忙下去召集兵士,当先一路大军,攻占和顺,在分兵两路,闪电袭击平定和昔阳。
李王亲率一军,顺利拿下和顺,稍作休息后,便留下数百人看守,再次率领大军西进,直抵阳泉县,太史慈和牛金接踵而来,向李王复命。
“平定昔阳已经顺利拿下,掺杂在老百姓中间的黄巾也一一被清理出来,严加看守,想必不会有消息传出去。”
太史慈拱手汇报,李王点头不已,如此一来只要拿下这阳泉县,乐平一郡就算进入囊中了,但看着眼前黑暗中沉眠的县城,就有一股压抑的气息传来。
“报,阳泉县东面设有箭楼四座,有两丈高,四周各有暗哨不明。”
太史慈皱着眉头,看向被两座矮山夹在中间的阳泉县,城墙残破,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众人觉得,这阳泉县向伏着身子舔趾伤口的猛兽。
“阳泉县夹在两座矮山的中间,几乎齐高,最近处也有三百步远,普通弓箭难以到达,斜坡更是陡峭,虽然距离不长,但也易守难攻。”
李王听太史慈分析,不住点头,就算此时有心算无心,但就那四座箭楼也够他喝一壶了,这才初战,若是伤亡过大,想必军心士气都会受影响。
“子义,附耳过来。”
太史慈赶紧将头靠近李王,也不知说了什么,转身点齐三百勇猛的兵士,向北方赶了过去。
李王亲率大军,找了个隐蔽的道路,悄然上了两座矮山,隐藏身形。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北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原来是上千黄巾难民,佝偻着身子,惊慌失措的跑向阳泉县。
突然的动静将沉寂的城墙点燃,一束束火把纷纷亮起,城头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探出头,将火把往下一扔,这才看清来人。
“黄老丈,你这是怎么了,不在昔阳县享受清福,没事来消遣我?”
“眭固将军,快开城门,朝廷的兵士来清剿我们了,快点。”
眭固一惊,不似有假,赶紧下令开启城门,并望了过去,只见城墙下年迈的黄巾人,有一部分佝偻着身子,低着头看不到面目。
“你们低着头作甚,赶紧抬起头来。”眭固之前没有发现,现在才察觉道不对劲,呵斥太史慈等人抬头。
太史慈余光正好看到城门开了一半,嘴角勾了起来,冷笑一声,扯掉身上的烂布袍子,露出甲胄,三百士兵纷纷效仿,跟随太史慈冲击城门。“兄弟们冲啊。”
突然的变故吧眭固吓了一跳,不只是他,那黄老丈也被吓得差点昏过去,之前在昔阳县被关押时,不知为何突然撤了数百人,只留下了十来人,黄老丈仗着人多,蛊惑黄巾人冲击看押,顺利跑了出来,他知道乐平郡只有阳泉县有驻军,所以也没敢乱跑,直接向阳泉县奔来求救,没想到临门一脚的时候却横生变故。
太史慈率领三百精兵霸住城门,让箭楼箭矢也难以企及,早有准备的李王吩咐兵卒将垒好的石块,从南面矮山滚下,不求伤敌,只需要眭固分兵到南门防守,太史慈的压力就会小许多。
果然,听到兵士的禀报南门遭受攻击,眭固顿时慌了神,但又不敢贸然离开,派副将率领一千步卒前去支援。
就在这时候,早已得到命令的牛金率领大部队冲向北门,阳泉县的城门不似中原郡城一般牢固,是木质而成,在牛金等人合重力的冲击下,终于在数十息后轰然倒塌。
“兄弟们,冲啊,你率一千步卒去东门接应太史将军,”这时候牛金指着一个小将吩咐,转而大手一挥:“其余人随我先去南门将城门打开,接应主公进城。”
众兵士轰然应是,眼中闪着兴奋,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新兵蛋子,这才是第一次上阵杀敌。
第十八章 太行山险
牛金为人木讷,这些举动是李王早先便交代好了的。
太史慈据守城门,正与眭固派下来的兵卒交战,杀得难分难解,太史慈一身本领全在短戟上,光是看招式,比典韦却也流畅了许多,短戟贴在手腕上,堪堪挡住一个黑山贼的劈砍,右手短戟扎进士族的胸口,抽出来的时候竟然将肠子拉了出来,红的黑的流了一地。
不长时间,双方各有伤亡,这时候正好有兵卒来报,北面有一支千余人的部队正向着东门冲杀过来,眭固一惊,此刻身边尚有近千人,但斗志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变故磨灭干净,也来不及吩咐与太史慈火拼的兵卒,率领剩下的黑山军夺路而逃,想要通过郡守府从西门出去。
“兄弟们,随我杀。”
也怪眭固运气差,刚打算夺路而逃,竟与李王狭路相逢,李王打算先占领郡守府,没想到路中间碰到了眭固,看他身披战甲,这对于黑山军来说,定然是将领一类的人物。
李王骑坐照玉麒麟,第一个冲了上去,用佩剑刺向眭固,眭固赶紧抽出双鞭,狠狠抽向李王的手腕,李王不得不收回招数,改刺为劈,与双鞭上的鳞片撞击在一起。
趁着错马而过的空隙李王赶紧召唤出系统:“给我查询此人数值。”
“叮咚…眭固,黑山军将领,数值:统率67,武力78,智力47,内政17。”
李王大喜,调转马头,自己79的战力配上照玉麒麟两点武力加成,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二流武将,这眭固武力值78点,不正好是一块天然的磨刀石?
“休伤我主。”这时候牛金虎冲过来,以为李王受了伤,吓了一跳。
也就趁着这个空隙,双方兵卒拼杀到了一块,李王冲着牛金大喝一声:“滚开。”说完架起照玉麒麟冲向眭固。
眭固起先还能应对,但数十招后明显后继无力了,而李王越战越猛,他见眭固已经穷途末路了,也不在玩,故意卖了个破绽,左手勾住长鞭,在手腕处挽了两圈,轻松一带就将眭固拉下了马,自有护卫在一旁的牛金上前,将其五花大绑。
“尔等将领被我生擒了,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李王大喝一声,自有常山军回望,在结合李王的大喝,纷纷效仿。
“尔等将领被我生擒了,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尔等将领被我生擒了,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整个阳泉县沸腾起来,但又极为安静,因为此起彼伏的只有这一个声音,黑山将士看到牛金像摁着野猪一样压着眭固,顿时再无半点战意,纷纷跪在地上,放下兵器高喊投降。
太史慈此时也赶了过来,他们全歼了眭固派遣的五百兵卒,这才姗姗来迟,正好看到黑山军投降的一幕。
“牛金,将这些黑山军看押起来,等与幽州牧合兵之时再交由他处理。”牛金抱拳应是,与兵卒一起将他们押解下去了。
“子义,这天也快亮了,你派些部队张榜安民,若是发现有黑山军当场扣押,但没有十足的证据不可扰民。”
“是。”太史慈应了一声也自去安排了。
李王施施然走进了太守府,自有兵士将一应事务打点好。
太行山。
此时的周瑜一行已经走到了深处,林木遮天蔽日,外边已是正月天,他们却背着干草走在艰险的山路中。
“到了。”那个曾经踏足过太行山深处的乡民喊了一声,周瑜这才将埋在胸前的脑袋拿了出来。
赵云抬手示意大军就地休息,与周瑜一道往前走去。穿过几棵参天大树,这才看到前方的山坳。
周瑜吐了一口气,这哪里是山坳啊,明明就是断壁,就像被一柄天刀,整齐的削断了一般。
就连其他几个乡民都古怪的望着,那个曾经涉足这里的乡民讪讪的看着周瑜:“我之前到这里也是好几年前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周瑜没有理他,紧皱着眉头看向高达五十米的悬崖,其实这里并非绝壁,土地也不是南方那种噶斯特地貌泥夹石,而是灰石一类的组成,相对来说比较坚固。
那个乡民很淳朴,这时候似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道:“大人,我可以用干草编些绳索,我自小在悬崖峭壁长大,可以试试攀岩,如果顺利的话,可以将绳索接起来绑在山下,这样你们就可以顺着绳子下来了。
周瑜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这些干草是作为取暖和遇到泥沼等情况时使用的,长长的五十米距离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而且下方地形凹陷,山风全部灌进去了,别说百十斤的人,就是石头丢下去也会被刮走。
“大人,你就让我将功补过吧,是我记错了地形,才导致如此境地,还望大人成全。”那乡民非常固执。
周瑜看了他一眼,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手上却尽是刮痕,看来他所言不假,但此地地势确实太过陡峭,徒手攀岩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你叫什么名字。”
“禀大人,草民刘大敢。”
“不错,勇气可嘉,不管你成功与否,我都会禀报太守,给你或你的家眷优厚的封赏。”
刘大敢赶紧跪下,拜谢周瑜。这时候另外几名乡民看到了,其中有两人对视一眼,走了出来。
“大人,我们二人自小不务正业,荒废了半生,今日也想要求一场富贵,还望大人成全。”
周瑜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二人又有什么本事,这绝壁攀岩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人,小人与他从小就偷鸡摸狗,但都是被生活所迫,有时候实在饿的不行,就跑到毛城南边的投石山掏鸟窝,也算对这绝壁熟悉一些,只是许久没有练过了,不知还留有几分本事。”
周瑜这才欣然允诺,示意三人一旁去登记姓名,李王曾经说过,只要对天下有恩的人,就应该被铭记。
三千常山兵几乎都由乡勇组成,这时候又有几人出列,表示可以涉险,周瑜点齐十人,让他们一旁休息,其他人将干草放下,编织草绳。
“子龙,你也会这活?”周瑜诧异的看着赵云飞快的编织草绳,竟比一些军士还来得熟练。
“小时候投在师傅门下学艺,师傅就教导我们,学一门就要精一门,也许看起来微末的伎俩,或许就是弥补自身不足的唯一办法,所以我不会看不起任何事物或者人,他们出现了,就必然有其道理。”赵云侃侃而谈。
周瑜别扭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细若纤纤,自己傲称博古通今,音律更如老鱼跳波凤凰叫,但实用性又有多强?天下不定那些事物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赵云没有注意到周瑜的尴尬,转眼却看到周瑜蹲了下来,拿起一把干草,细心观察赵云的动作。
赵云微不可见的笑了笑,手上动作放慢了许多。
待到各自完成了手中的任务,这才统一把草绳连在一起,绵延足有百米。
周瑜站起身来,也没在意黏在身上的泥土,这在从前是绝无仅有的。
“兄弟们,一定要做到慢行,每一步踏足时先用匕首试试松软程度,还要警惕大风,十息一步,我们不要追赶一小段时间,保证自身安全。”
周瑜走到悬崖边打探,随后对赵云点头示意。
赵云和几个士兵将草绳的一头绑在大树上,试了试每一节的硬度,这才扛着草绳来到悬崖边。
刘大敢将草绳末端绑在腰上,赵云不放心,亲自为他紧了紧,这也让他受宠若惊。
“出发吧。”
刘大敢将双腿悬空,试了试风速,过了小会儿翻身抓住悬崖上翘起的石头,那石头挑在半空,看着就像随时都要断裂一样,但只有这些经常走山路的乡民才知道,往往这样形状的石头才是最坚固的。
绳索后面每隔五米绑着一人,末端有百名士兵坠住,毕竟没办法判断高度,有人坠在后面还能防止草绳被吹飞。
过去了盏茶的时间,第二人这才来到悬崖边准备下去,足见地形的险峻。
“小心。”赵云眼疾手快,抓起草绳向右一甩,刘大敢才没有出事。
原来是那第二人准备下去时,踩空了山石,险些砸到他头上。
时间过去的很快,终于轮到第七个人了,这也就意味着距离地面大概还有二十米的距离,众人看得都激动了。
周瑜将心一放,看来一切都还算顺利,随意的看了眼右边如同屏障一样的大山。
这一看不得了,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变得难看。
“快,叫他们不要动了,趴在石头上,快,一起喊。”
周瑜来不及解释,吩咐兵士一起呼喊,让他们用匕首钉在岩石缝里,趴着不要动。
也就半分钟的时间,天空中传来呜呜的声音,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旋呼啸而过,这是被卷了起来的砂石。
形势变化很快,那百名缀着草绳的兵士只感觉手中一紧,而草绳上绑着的人有两个被刮飞,连声音都传不出来就消失在尽头。
悬崖边不能站立,一个不慎就会被刮飞,周瑜赵云看不到悬崖的情况,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周瑜学识很广,对一些气候也有涉猎,刚才晃眼看到大山上雀鸟不飞,走兽不鸣,定然是大山背面的罡风积压,喷涌而出,再俯冲直下,遇到东西两面的横风,必然产生气旋,这种气旋最不稳定,左右不定,别说人悬在空中,就是抱着大树没有着力点,也极易被刮飞。
“停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瑜身后一个兵卒轻语了一声,周瑜看了看大山,草木直腰,轻微的抖动,知道罡风短时间不会再来袭击,赶紧跑向悬崖,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悬崖为何如此平整了,原来是经年累月受罡风的摩擦。
赵云将头探出去,脸色顿时一黯,草绳上竟没有了任何身影,这也就意味着下去的六人全部殒命。
“大人,那是什么。”
突然周瑜的护卫提醒了一声,周瑜赶紧凝神一看,只见黑暗中有一个黑点支了出来,左摇右晃的。
“是刘大敢。”赵云认出了此人,周瑜也是大喜,赶紧用手势告诉他安全了。
刘大敢这才钻了出来,周瑜看不到情况,他却是知道,原来是悬崖上有一个深坑,结合这次气旋不难想象,定然是某次罡风气旋将一块巨石连根拔起所留,这也救了刘大敢一命。
“公瑾,他在做什么?”赵云看着刘大敢一只手,一会儿指着自己一会儿指着山坳。
周瑜眉头一皱,没有回答赵云的问话,对着刘大敢挥手示意,然后转身就走。
周瑜埋着头,用脚丈量了下距离,在一棵大树前停下,伸手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一条痕迹,吩咐百名掌草绳的兵士听令行事。
再次来到悬崖,对刘大敢挥手,右手高举,暮然落下,百名士卒忽然向前一冲,临近周瑜划的痕迹时在缓慢停下。
“怎么样了。”周瑜如今年纪不大,心态差了许多,竟不敢抱有希望。
赵云探首一看,见到刘大敢缩成了一个小点,兀自使劲的对他们挥手,脸上挂着淳朴的笑意。
顺着刘大敢等人用生命换来的路径下去,别说参与的人了,那些围在一旁观看的也是汗流浃背,大冬天的竟不觉得冷。
“各部点齐人马,看有没有伤亡。”赵云派遣兵士就地安营,他是主将,这些事务都要安排:“生火做饭,将腌菜热一些,不能亏了肚子。”
周瑜热好了菜,唤兵士去叫来刘大敢和剩下的两个乡民,毕竟长白山异常凶险,渊博的学识远没有经验来的实在。
“大人,我并没听说过太行山存在湖水,这小溪向西北行进,应当就是连接并州的通路,但据我所知,并州湖水不多,离我们所在最近的就是晋阳境内的环湖。”
周瑜揉了揉生疼的鼻梁,如果真如刘大敢所说,那他们去了晋阳还不如不去,徒然暴露了行踪。
想了半天,赵云看向地图,淡淡的吐出四个字:“只能改道。”
第十九章 北平公孙
并州境内,乐平郡阳泉县,李王高坐首位,其下有太史慈牛金站立,手中捧着刘虞的回信,信中讲到,他们连夜行军,只消三日便可到达太原郡寿阳城,邀李王所部一同攻城。
太史慈看完书信后又交给牛金,牛金看了半天后,挠了挠头,也不知看没看懂。
“大人,看来刘虞没安好心。”太史慈忍不住说道。
“哦?”李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说说你的看法。”
太史慈向前一步,抱拳道:“这寿阳距离我们不远,我们派兵威慑也并无不可,但他们远来劳顿,想必不会全力攻城,而公孙瓒素来与他不合,更不会出全力,这邀我们前去攻城,恐怕是要我们做他的附庸,为他做嫁衣,试试寿阳的深浅。”
李王一笑,指着书信却说道:“我看这并不是刘虞的口气,更像是公孙瓒的性格,虽然他御边有功,但为人实在不敢恭维。”
这公孙瓒不服刘虞的执政理念,眼红他的功绩,公孙瓒与鲜卑、乌桓进行了长达五六年的持久战,没有奈何,而刘虞一来采取的安抚姿态惹怒了公孙瓒,刘虞执政幽州期间,不止汉人服他,胡人对他也是心服,公孙瓒担忧刘虞功绩高于自己,多处下绊子,但刘虞一副忍让的模样又触怒了他,认为刘虞这是瞧不起他,再之后袁绍刻意挑拨等等就不一而说了。
“公孙瓒虽然挂着前将军的头衔,但也是一镇太守,品秩上与大人相同,如此改换书信,就不怕触怒大人?”太史慈脸色不瑜。
李王哈哈一笑:“你管他作甚,他连牧守一方的大员都不怕,怎会将我放在眼里。”
李王施施然走到太史慈身边,在他们耳边念叨了几句,然后就吩咐他们自行离去。
时光荏苒,如同白驹过隙,三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日北方滚滚烟尘袭来,有一万骑兵纷沓而至,所过之处大地都在震颤,就连李王也震惊的看着他们,可谓壮观。
临到近前才勒马驻足,马上一员银甲将军喝道:“前方可是魏郡太守李王的营帐,速速唤你们大人来见。”
李王身后的太史慈一怒,正要上前训斥,却被李王拦住。十八路诸侯伐董的时候,公孙瓒并没有见过李王。
“我就是魏郡太守李王,马上的可是前将军北平太守公孙瓒当面?真是久仰大名。”李王弓着腰抱拳,一脸的谄媚:“早就听闻幽州有一匹孤狼唤曰公孙氏,率领白马骑军大破乌桓、鲜卑二族,杀的胡人东逃西窜,当真是扬名塞北,前人所不能及。”
李王是谁,前世网络工程师,自然语言方面很强,一顿天花乱坠的胡夸劈下去,顿时将公孙瓒弄得飘然欲仙。
公孙瓒心中虽喜,嘴上却道:“魏郡太守?不错,等我安顿好兵士马匹再来听听你的见解。”说完撇着身后的几人:“你们过来,好好陪着太守大人,谁敢怠慢小心我禀明州牧治你们的罪。”
公孙瓒策马而去,一副高傲的模样,也没看身后几人憋得酱紫的脸色。
“子义,速去看看宴席准备好没,我要为各位同僚接风洗尘。”
“在下骑都尉鲜于银(从事鲜于辅)拜见魏郡太守。”当下两个不似汉人的将军向李王见礼,正是乌桓人。
“快快请起。”李王扶起二人,看向最后一人。
“东曹掾魏攸拜见太守大人。”
这时候正好太史慈前来汇报:“大人,宴席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开始。”
李王热情的拉着几人就向里走,魏攸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哎。”坐在大帐中,李王却是叹息了一声。
果然,魏攸抱拳问询:“大人不知为何叹息?”
李王神色一黯,看得一旁的太史慈咋舌不已,这变脸也太快了。
“请恕我多嘴,幽州牧刘大人勤政爱民,使得幽州苦寒之地迎来了春天,刘大人身在局中却不知凶险,迟早会铸下大错啊。”
李王一副悲痛的表情,再配上低沉的声音,几人的心态都在跟着起伏,尤其是最后一叹更像挠在了魏攸的心中。
“大人有何见解,但说无妨,今日权当交心朋友,入我等耳中,再无他人知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李王站起了身,负手站在门口,望向幽州。
“这公孙瓒好大喜功,急于求成,与鲜卑乌桓大战数年,弄得兵卒客死他乡,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幽州牧上任其间,爱民如子,对异域胡人也如同兄弟一般勤爱有加,但这公孙瓒狼子野心,担忧功绩被抢,恐怕已经对州牧大人怀恨在心了。”
魏攸沉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鲜于银两兄弟一直瞧不起公孙瓒,更是在一旁冷笑。
李王耐心的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魏攸抬起头:“如此说来,大人是要提醒我等小心公孙瓒了?”
李王双目一肃:“非是提防,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只是觉得公孙瓒兵不服气州牧大人,还是上心为妙。”
魏攸仔细看这李王,发现他双目澄澈,不似有其他想法,这才说道:“之前公孙瓒不服管教,擅自用兵,刘大人动了怒,欲要征伐公孙瓒,但我曾劝诫大人,他还有大用,不可斩杀,否则北平一郡将会大乱,如今听你一说,却是留不得他了。”
李王一笑,言尽于此,知道魏攸也是见人说人话的人,稍微点明一下就好,否则过犹不及。
这时候牛金走了进来,附在李王耳边说了两句。
“刚才公孙瓒来过,但是看到兵卒衣不蔽体,吃着‘草根’,又倒回去离开了。”这草根正是李王的腌菜,看起来就如老而发皱的草根。
李王点头:“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之后几人就攻伐寿阳城作了交流,之后就各自散去。
“魏大人。”李王叫住魏攸,将他拉到一旁。
“魏大人,你帮我瞧瞧,这是幽州牧的字迹吗。”李王神秘的拿出了刘虞的回信,交给魏攸。
魏攸越看越气,脸色也是不停变换:“公孙瓒匹夫,竟敢篡改州牧大人的信件,找死。”说完气匆匆的走了。
李王轻笑一声,看向一旁的太史慈:“走吧,我们去向公孙大人道歉。”
“魏郡太守李王,求见前将军公孙瓒。”
来到公孙瓒的营地,自有卫士将他们拦下询问。
“你们等等,容我去禀报。”那兵士行了一礼,李王和公孙瓒级别一样,却不是他们能怠慢的。
过了也就小几分钟,自有兵士前来通传,让李王等人自行进去。这也看出了公孙瓒的傲慢,如果里面住的是曹操或者刘备,此刻定然亲自出来迎接。
李王没有在意,此行正是来忽悠公孙瓒的,谁还管面子那个****?
“公孙大人,午时怎么不见你来赴宴?”李王装作不知,抱拳问道。
“李大人,你也知道这漠北的马匹最是金贵,我手下粗枝大叶的弄坏了可是得不偿失,所有我只好亲自留下看管。”
公孙瓒正用干草喂食马匹,看都不看来人。
“虎牢关前,未能瞻仰将军的风采,如今寒冬腊月,却在并州并肩作战,当真是造化缘分。”
公孙瓒这才放下手中的事情,打量李王,抱拳说道。“也是,昔日虎牢关十八路诸侯扣关,你李王还是小小一介县令,今日一见,却已经是一郡太守,正是可喜可贺。”
“不敢不敢。”李王装作惶恐的模样,然后卑躬屈膝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说道:“今日前来是要提醒将军一声,午时宴席上,魏攸喝多了向我提起过幽州牧猜忌将军,更担心你手握重兵会有反心,刘虞已经起了杀意。”
公孙瓒将悬在马上的佩剑抽出,架在李王的脖子上,要不是事先打了招呼,太史慈早就架开了。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刘大人牧守幽州,总揽一切兵政大全,而且大人勤政爱民,关心下属,我作为他帐下将军,不说恪尽职守,但也不求有过,刘大人怎会疑心与我。”
“哈哈哈。”李王根本不怕脖子上的寒芒:“可笑将军不辞坚牢戍边十载,却不知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
第二十章 深夜劫营
公孙瓒犹豫了一下,将佩剑拿开:“此话怎讲。”
李王整了整衣袍,说道:“你与鲜卑乌桓交战数年,手上沾染了多少异族鲜血,而今刘虞新政怀柔,异族表面臣服实则暗藏祸心,而幽州牧想要安抚异族,将军就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乌桓人鲜于银如今手握重兵在刘虞手下效力,而且前将军你刚正不阿,得罪了刘虞麾下不少小人,这次将你调离北平,将军岂不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公孙瓒心头已经信了七八分,他此行带来了从弟公孙范和长吏关靖,北平只有从弟公孙越驻守,如果刘虞听信小人,兵发北平,他的根据也会一遭倾覆。
李王见事情大有可为,添油加醋道:“刘虞麾下不止有异族仇恨将军,更有齐周,孙瑾,张逸等将领不满将军,如果将军再有犹豫,怕是悔之晚矣。”
公孙瓒心头一狠:“如此的话,那我先去找魏攸鲜于银,将他们绑来对峙,如果真有害我之心,那我倒要向刘虞讨个说法。”
李王心头冷笑,向刘虞讨说法,分明是你包藏祸心,挟要幽州刺史之位,不是我的介入,不久后你就敢公然造反,袭杀皇室宗亲刘虞。
想到这里李王一怔,这种感觉很奇妙,他记得前世是袁绍和公孙瓒闹翻了,袁绍差人挑拨刘虞和公孙瓒的关系,才导致刘虞兵发北平,这刘虞也不知该怎么评价他,十万大军为了不破坏民房等设施,加上刘虞吩咐不可害了他人性命,只取公孙瓒一人首级,大军竟然不进不退,被公孙瓒近千人击败,刘虞也被囚禁,成了另类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王还记得前世公孙瓒可是还有两年才晋封的前将军,没想到这一次却提前了,看来是虎牢关大捷造成的影响。
这样一想还真是别扭,自己挑拨他们的关系,不正是做了袁绍未做的事情。
“将军不可。”李王拦住公孙瓒,他可经不起当面对峙。
“将军,这魏攸也算是能文能武的汉子,待休息几日,总攻寿阳城时,将军可以多家防备,如果有异动,就顺势将他们斩杀,将首级送到州牧府,说他们擅自定计斩杀朝廷大员,再看刘虞的反应,到时候如果刘虞偏帮魏攸,将军也就有了理由进驻蓟县的理由。”
公孙瓒这样一想也觉得不错,毕竟自己身处并州,中间隔着刘虞的治所蓟县,想要回北平恐怕不简单,自己占着理还好,要是没有理由贸然起兵,刘虞定然会大军来绞。
照李王所说的话,自己不但平白站住了道义,说不定还能获得一些老百姓的支持。
“既然如此,那我就依大人所言,但如果魏攸他们没有害我之心,又当如何?”
“如果我所言有假,必定亲自刎于将军帐前。”李王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副天地可鉴的模样,太史慈差点都信了。
一路走出公孙瓒的大营,李王脸上都挂着悲痛的表情,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大营。
“哈哈哈。”
李王一阵大笑,太史慈也在一旁附和:“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将公孙瓒和魏攸耍的团团转,一切就看三日后的发展了。”
“据我所知,公孙瓒在刘虞麾下,只与公孙度交好,他们虽不是兄弟但却同姓,至于其他人,与公孙瓒却是相互瞧不上眼,如果魏攸表现得强硬些,公孙瓒必然会暴起斩杀他。”
李王慢慢解释,接下来的几天看来还得多费些心思在魏攸身上。
此时的壶关已近深夜了,张郃将大营安在壶关外二十里处,自有巡逻的兵士来往。
黑暗中有一队人马悄然靠近。
“渠帅,听闻有一半粮草堆积在南边的营帐中,而且有斥候来报,说南边的营帐只有数千人,我们为何不奔着南边去?”
此时一个小将有些不解,张燕伏在地上,低声解释道:“南边的营帐是我师弟杨再兴所部,并非为了放他一马,而是我这师弟耳力极好,百米外的蛐蛐叫都能听见,而且甲胄不离身,生活极度不规律,有时候你认为睡熟了,其实并没有,相比较而言,这北面是韩馥麾下长吏耿武值守,耿武本来是文将,但统军能力上乘,被韩馥看中,委以大任,虽然等级上差了张郃一头,但张郃有些计较也会与他商量,你说这文将守粮,不是等着我们来偷吗。”
小将释然,刚想说什么却被张燕拍了下头,压低了声音:“注意了,他们开始换岗了,老魏,你记住你的身份了吗?”
“渠帅放心,我省的。”
“去吧。”张燕一声令下,老魏蹒跚着步伐靠近大营,张燕和那小将各自率领一支部队,一前一后的向着拒马阵的暗角跑去。
“站住,哪里来的老头,想干什么,快滚。”突然一个正在换岗的士兵看到了老头,也没在意,呵斥他离开。
“这位大人,老儿我本是魏郡的山民,去乡下看望幼弟,迷了路途,之前又遇上强人劫了钱财,这会儿却是身无分文,饥肠辘辘,还望大人赐小的一碗米汤。”
老魏演的很好,再加上蜡黄的脸色更像是真的一样,一个小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皱着眉头。
“怎么回事。”
那兵士赶紧行礼,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你跟我来吧,先问问耿大人,派两个人跟着。”小将吩咐了一声,走在前头。
“大人,有一个老头想要求些吃食,请大人示下。”
韩馥麾下的将士都比较正直,耿武起身走出大帐,看到老头面色蜡黄,瘦骨嶙峋,显然饿了许久了,正要吩咐兵士带他去拿些吃食,却正好看到老头眼神有些飘忽,顺眼一看,却见熄了灯火的营帐边,有人头攒动,顿时一惊。
“拿下。”耿武大喝一声,自有一旁兵士将老魏抓住:“周校尉快去示警,有人劫营。”说完跑回大帐拿起佩剑。
张燕在黑暗中前行,突然听到喊声,知道行迹败露了,支起身子喊道:“兄弟们点火,其余人跟我去抢马匹。”
张燕话音一落,暗中纷纷响起喊杀声,之前的小将心疼的看了眼堆砌如山的粮草,但还是按照张燕的吩咐行事了。
现在临近二月,正是干燥的时候,粮草辎重一点就着,不长时间便火光冲天。
耿武骑在马上,扑杀过去:“速去通知张郃将军前来救火,其余人随我杀敌。”
耿武率领兵卒冲杀,但他们大多数都是在睡梦中被吵醒,此刻明显有些恍惚,竟被张燕所部冲散。
耿武手提长剑,骑坐在马上,一番冲杀已经有好几人倒在剑下,那小将看到耿武是唯一骑乘马匹的,知道是个将军,勒紧缰绳冲了过去。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人不就是每天跟在张燕身边的小将?多日挑衅无果,张燕身边的将领都被记熟了,而其中就以这小将最为狠毒,嘴上功夫极好。
“贼将休走。”耿武冲了过去,佩剑劈在风火棍上,刚一接触,直感觉此棍不凡,恐怕不下于三十斤,一震之力差点将耿武掀翻,手中的佩剑脱手而出。
“耿大人退下。”突然一匹健马来援,马上大将正是张郃,手中水火囚龙棍舞的虎虎生风,看得那小将一呆。
同样是使棍的人,但张郃舞起来毫不拖泥带水,而小将却徒具其形,而不具其意。
说时迟那时快,张郃赶马近身,手中水火囚龙棍当头落下,手腕在落下的一刹那抖动了一下,直接将小将轰飞。
这时候张燕正好赶来,他知道张郃的名声,而且如今身处大军,不敢逗留,一把带起小将,飞马而走。
“兄弟们撤了。”张燕一声令下,那些早就不愿恋战的黑山军顿时开始后退。
耿武此时已经缓了过来,看着至少一半的粮草付之一炬,顿时血气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大人,北部大营遭到张燕袭击,近十万石粮草被烧成飞灰,耿武麾下将士死伤数百人。”杨再兴静静的听着兵士的禀报。
“下去吧。”杨再兴挥手示意,然后喃喃道:“师兄据守壶关半月有余,冀州部不得寸进,如今两月的粮草几乎烧了个干净,也不知士气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第二十一章 破解难题
赵云周瑜一部此刻陷入了困境,之前还能借着日升日落判断方向,但今日乌云盖天,赵云只好下令就地休息,差遣了数人去探路,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公瑾,回去休息吧。”赵云看到周瑜站在营帐外愣神,好心劝解。
赵云喊了两声,周瑜这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拉着赵云走进营帐。
“子龙,我看这天气不正常啊,恐怕再有几日就会落雪了,再加上我们越走地势越高,士兵多有乏力脸红的症状,恐怕是难以行军了。”
赵云知道周瑜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扶着桌子坐了下去。
“如此的话我们要早作打算了,否则还未出去,就损兵折将,兵士也会士气低落。”
周瑜深有同感:“事不宜迟,多派几人去寻找山洞御寒,尽量找寻地势低矮的地方,对了,一些坑洼类的山洞不要涉足,那些地方瘴气郁积,加上林木遮蔽,是排不出去的。”
赵云吩咐而来一声,自有兵卒领命而去,也正好这时候,有个斥候迅速冲进营帐汇报。
“报,大人,西南方向有一个地方地势低矮,我看到有尸体躺在其间,看腐烂的程度,至少也有一年以上了。”
周瑜面无表情,看不出想法:“人数大概多少。”
“至少上百人。”
“走,子龙,我们两个去看看。”周瑜布满寒霜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李王吩咐过赵云多听取周瑜的建议,而一路上也被他的智计折服,而且谈吐不凡,胸藏韬略,赵云很是佩服。
两人当先一步,自有斥候前面指路,后面十数人赶紧跟上。
左转右转,眼前的场景一黯,有很长一段路凹陷了下去,中间大概百米左右的距离很是平坦,摇摇望去,远处横陈着尸体,粗略一看,果然至少有上百人,一个个双手抱在胸前,死状极为恐怖。
“你们过去看看。”周瑜吩咐身边的亲卫过去,那里朦朦胧胧,有黑气郁积,但看着并不浓郁,再有瘴气也不会直接害人性命。
四个亲卫按照周瑜的吩咐,前前后后跑了过去,跑到中间的平地时,速度明显一滞,四人怔怔的站在那里,手舞足蹈,嘴里喊着什么。
周瑜脸色一变,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处于低洼地,却没有积水了:“是沼泽,快救人。”
也不用吩咐,赵云已经领着几人过去帮忙了。
这么一耽搁,那几人已经被沼泽掩盖了膝盖,他们挣扎的越厉害,陷得越深。
兵士们脱下束带,连在一起,抛给一个兵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人救了出来,那人躺在地上不住喘气。
眼见几人越陷越深,赵云知道来不及了,手中长枪刺出,正好插在一人的臂弯处。
“喝。”的一声,赵云握住长枪末端的手青筋暴起,竟硬生生将一人挑了起来。
不行来不及了,沼泽吞噬的力道很大,也很快,众人刚刚将束带抛给第三人,却已经迟了,就连周瑜都来帮忙,也不能将剩下的两人拉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吞噬。
众人表情不一,有恐惧的,悲伤的,心有余悸的,就连周瑜的表情都表换起来。
“先回去吧。”周瑜吐了一口气。
大帐中,周瑜再次将乡民召集起来,集思广益,根据他的判断,既然对面出现了死人,就证明对面一定有出路。
“子龙,还记得半年前上党郡治下的长治县吗,我依稀记得那时候那里发生过一场小型瘟疫,张扬封锁了整个南北的通路,那些死人肯定是那时候的老百姓走投无路,才选择了铤而走险,穿越太行山。”
赵云点头:“可是看那些人的腐烂程度,死去至少得有一年了吧。”
周瑜摇头,慢慢解释:“这沼泽地伴生有很多有剧毒的蚊虫,能食人血液和皮肤,而且那里处于低洼地带,阴气很重,非常潮湿,加速尸体的腐烂也在情理之中。”
赵云这才释然,如此说来,自己所部想要顺利穿过太行山,这沼泽地就必须渡过去。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都说说看吧。”周瑜示意大家都发言,但也没报希望。
“大人,请你描述一下那处沼泽的形态。”也不知道是那个乡民的提问,也没在意,赵云遂将见到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对了,那里处于低洼地,但中部非常平坦。”周瑜补充了一句。
只见一个年迈的乡民右拳狠狠的打在左手上:“大人,我有办法了。”
“哦?”周瑜眼神一亮,坐直了身子赶紧示意他往下说。
“根据大人的描述,我对这沼泽也有了些了解,形态平坦的沼泽都是分为两层的,跟河流正好相反,这沼泽中间以下并不深,有碳土和朽木堆积,相对而言会硬实一些,大家只要用草绳绑在一起,并不难走,而这沼泽宽大约百米,想来一些苔藓淤积的地方不过四五丈,大人可以砍伐树木搭桥,只要过了前面四五丈,后面的路用些树叶枝杈铺起来,想要过去并不难。”
周瑜眼前一亮,他生活在江泽一带,对沼泽没有任何了解,经过乡民一说,这才有些眉目,太行山的树木高耸,至少都有四五丈高度,但现在还有个难题就是,走过了前一段苔藓等植被淤积的地段,对岸的那一段又怎么过呢。
赵云也知道这个问题,这时候插口:“公瑾,你不是说接下来的几天会降雪?”
周瑜一怔,旋即笑意铺上了脸庞。
太行山气温低,虽然不至于滴水成冰,但他们人多啊,只要持久浇水,定然能在短短四五丈的距离铺满冰层,不需要多厚,只要能让一人通过,就可以将草绳绑在高处,这样有了着力点,度过沼泽也就不诚问题了。
说做就做,当下兵士各自分工,伐木的伐木,砍枝杈的砍枝杈。
轰的几声,在众人合力下,沼泽边有四五颗高达五六丈的巨树倒下,正好朝着沼泽对岸。
周瑜和赵云期待的看着树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树冠沉降的趋势停了,正好有一小部分冒出沼泽。
“成了成了。”兵士们看到树干不再下坠,顿时欢呼起来。
“我来。”赵云也是一脸的兴奋,他要去试试树冠的稳定性。
周瑜赶紧拉住赵云,赵云可是一军的将领,怎能轻易涉险。
“我自小练武,稳定性比一般人好多了,而且树冠看着稳定,凭我的能力自然不会出事。”赵云感激周瑜的关心。
周瑜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松开了抓住赵云的手:“一切小心。”
赵云点头,一把跳上了树干,赵云百十来斤并不轻,但这一跳也仅仅让树干颤了一下。
右手握着长枪,控制平衡,赵云面不改色,竟似平地行走,不长时间便走到了树冠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赵云一脚踩在树叶和枝杈的交接处,整个身体明显一沉,脚掌一部分随着树叶和枝杈被掩埋,他经历过沼泽吞噬兵士的情况,明显感觉下坠的趋势减缓了很多,顿时心中有了底。
回到岸上:“公瑾,这个办法有效,只要多砍些枝杈树叶铺路,沉降的趋势就能控制到最小,到时候再依计行事,必定能到达对岸。”
周瑜也是欣然点头,困扰了数日的心结解开,当真如同拨云见日一般。
“大家加把劲,争取在大雪来临前度过对岸。”兵士其实是最淳朴的,如果不是条件差,谁愿意参军将脑袋别在腰上?闻言顿时轰然应诺,高高兴兴的去做事了,有活着的希望,这比一切都要来的兴奋。
周瑜又转头看向那个提建议的乡民:“这次只要能穿越太行山,你功不可没,等此间事了,我自会禀明太守大人,赏你一世富贵自然不在话下。”
那乡民咧嘴一笑,他年近六旬,膝下育有三个子女,但世道不公命途多舛,黑山军流寇经常席卷乡村,自己也深受其害,李王名声很好,如果此次自己侥幸生还,定要搬到李王治下,在领些赏钱,也就能安享晚年了。
第二十二章 阵前杀将
这一日竟然飘起了小雪,但对并州等地的影响却不大,李王骑在照玉麒麟上,与公孙瓒等人并立,面对着寿阳城,自有鲜于辅上去叫阵。
不长时间,就有一些黑山军的将领站在城头回话。
“黑山贼寇,可敢出城一战。”
鲜于辅哇哇大叫,这异族人说的中原话就像本地人一样,非常流利。
“朝廷军队看样子有两万人左右,我们凭借一万人再征召些士卒,想要守住寿阳不难,而且已经向晋阳求援,想来这些中原蛮子,是自讨苦吃。”城头上有一个将领低声解释。
“前将军,看来是要强攻了,听说你们北平的将士不止马上功夫厉害,步行冲杀也极为在行,何不做那先登之人?”魏攸双眼闪动,刺激公孙瓒。
李王低着头冷笑一声,好戏来了。
果然,只见公孙瓒冷笑一声,面容扭曲,喝道:“诛我之心果然不假,你这匹夫,为何不让你的将士先登?”
魏攸闻言血气上涌,竟反言相讥:“别以为你是前将军职位压我一头就能指使我,我可是州牧大人亲封的参军,职务上你也得听我的。”
魏攸面容一冷,想要用刘虞压着公孙瓒,但公孙瓒可不吃这一套。
也没给魏攸时间反应,抽出佩剑手起剑落,将魏攸首级削下,喷涌的血液溅了公孙瓒一脸,还是滚烫的。
变故太快,魏攸连惨叫都来不及叫出便身首异处,鲜于银大惊,大叫一声,看向公孙瓒的目光充满了杀意,提着长戟劈向公孙瓒。
而公孙瓒的士卒早就得到了吩咐,此时看到前将军暴起,各个都抽出兵器,砍向魏攸所部。
一时间人仰马翻,魏攸的部下一阵慌乱,但也没有忘记反抗,这时候一个个将兵器抽出来,厮杀到了一块。
鲜于辅自然也看到了变故,眼见哥哥鲜于银招架不住,就想策马帮忙。
李王自然看在眼里,对着混在人群中的太史慈打了个手势,太史慈早有准备,此时得到授意,弯弓搭箭,一箭之力竟有奔雷之势,直接齐根没入鲜于辅的咽喉,鲜于辅从马上坠下,双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难以置信的看向来箭的方向,断气了尚不能闭目。
这时候公孙瓒正好一剑砍在鲜于银的肩膀,血液顺着手臂流了下去,鲜于银人高马大,使出蛮力挥动长戟,公孙瓒躲闪不及,左耳被齐根削下,痛的他撕心裂肺。
寿阳城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敌军竟然发生了内讧,这不就是正好便宜了他们。
“所有将领点齐兵士,随我出城杀敌。”呜呜的战角声响起,夹杂着兵卒被撕裂的干吼,刚刚垫起薄薄一层的雪,竟都被染红了
看到黑山军出城迎战,李王知道时机到了,吩咐牛金去高台挥动战旗,不长时间,早在远处左右两翼待命的兵士冲杀过来,对那些黑山军不管不顾,涌向大开的城门。
寿阳城上的守城将军还在羡慕出城战斗的人,却被突然出现的一万兵卒吓破了胆,此时想要关闭城门已经来不及了。
李王和太史慈率领剩下的一万军队杀向黑山军,沙场杀敌,互有死伤很正常,但谁都没有注意到,李王的一些步卒将黑手伸向了幽州兵,一匹匹骏马被李王收入囊中。
李王身高不足一米八,身形显瘦,太史慈一直认为李王是文将,就算之前逼退吕布的功绩摆在那里,他也认为是赵云的功劳,现在看到李王杀敌,才知道看走眼了。
“好。”李王佩剑如龙过江,虽然略显秀气,但也不乏杀伐果断,自成一派。
太史慈的喊声吸引了李王,李王佩剑刚刚斩杀一个黑山军,回头笑道:“子义,我知道你使用短戟,不擅长马上功夫,可愿下马与我一比,只要你杀敌数量超过我,我答应你将你的功绩禀报冀州牧,册封你为从五品的平北将军,品秩上与我一样。”
太史慈大喜,谁都想升官加爵,荣归故里,而且自己也被李王的豪气所感染,欣然应诺,撤了马匹,下马冲杀。
赵云曾经也说过,和李王并肩战斗时,才叫真正的战斗,油然而生一种叫做敢不赴死的心态。
黑山军刚刚冲进公孙瓒和魏攸的乱军就懵了,不管他们内讧有多厉害,但只要看到黑山军装束的人都会停下兵戈,倒而指向黑山军。
而后面的黑山军更是郁闷,城门处已经被李王所部占领,恐怕此时城墙也失守了,而公孙瓒的乱军也久冲不散,退又退不得,进又无路可走,黑山军在迷茫的同时竟也哗变了。
李王看着公孙瓒追着流血不止的鲜于银狂砍,赶紧策马过去拉住他。
“你做什么!”公孙瓒怒喝一声,看到鲜于银经过这一耽搁,跑到了自己的部下中间。
“他不能杀,你把他杀了谁帮你作证。”李王示意他冷静。
公孙瓒怒气消了不少:“他不告我一状就不错了,怎么会帮我作证。”
“我问你,之前魏攸是怎么说的。”
公孙瓒又是一怒,在一旁兵卒的照顾下包扎耳根,撇嘴时牵动了耳根,痛得他倒吸凉气。
“魏攸匹夫,竟让我的骑军弃马先登,真是狼子野心,想要谋害于我。”
李王一笑,接过兵卒的碎布,亲自为公孙瓒包扎。
“那之后呢,竟然还用职务取笑将军。”
公孙瓒沉着脸点头。
“只要这两点就够了,将军可是天子亲封的前将军,是正三品的官员,阵前杀敌哪有他指手画脚的份,将军贸然派遣兵士向刘虞回复,先不说刘虞信不信,光是将军阵前擅自斩杀魏攸,就够你喝一壶了,但鲜于银却不同,你放他回去说明并非要与刘虞为敌,而是不满魏攸,只要鲜于银照实回答,刘虞大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公孙瓒略一沉吟,算是默认了李王的做法。
“将军稍作休息,好好养伤,待我前去收复寿阳城,将军放心,有攻下寿阳城的功绩,刘虞也不能公然不满将军。”
李王笑了一声,公孙瓒满是血迹的脸庞也笑了起来,没想到李王竟然将这桩大功绩让给了他,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做,而且还阵前擅杀将领,传出去就是谋逆的大罪。
回过头李王这才看到,太史慈竟然凭借一人之力,杀出了一条血路。李王咋舌不已:“这得杀了多少人啊。”
“我投降。”就在李王拉住太史慈的空挡,一个黑山军的兵卒跪伏下去,浑身不住颤抖。
有一个投降自然就有第二个,不长时间地上黑压压跪着一片。
李王算是死伤最少的一部,公孙瓒和魏攸的骑军常年戍守边境,素质自然很好,如此内讧拼杀一番,自然刀刀见狠,不留性命,这还便宜了李王,收纳马匹达到两千之数。
“主公,末将杀敌八十三名,斗胆问询将军手下亡魂几何?”太史慈一脸的肃杀,跪伏在李王面前。
李王咧嘴一笑:“子义杀敌之数是我的数倍,你且放心,待我复命之时,自会向韩馥提拔你。”
太史慈这才欣然一笑,之时血迹尚且挂在嘴角,看起来十分狰狞。
“叮咚…恭喜宿主,太史慈好感度达到100满值,宿主获得一次开启召唤轮盘的权限,请问是否使用。”
李王默念退出,此时却也不便开启召唤系统:“子义,你与牛金一道,张榜安民,黄巾遗卒一概免罪,只要心向朝廷,可以免去一切刑赋。”
太史慈和牛金拱手应诺,各自下去安排。
李王提起毛笔,现在是二月初,但算算时间,今年的潮汛想来会提前,遂提笔写下一封密件,传给壶关杨再兴,至于张燕的生死,全在赵云一念之间。
第二十三章 攻伐壶关
说到统率值,这可是直接关系到统军的数量和操纵性灵活性,比如战国时期很多以少胜多的战例,不止与智谋有关,更与统率的排兵布阵有着直接的联系。
第二天,太史慈已经清点完伤亡了,参战一万九千人,死伤有五六百人,这对于攻城战来说,几乎是微弱不计的伤亡。
太史慈接着汇报,俘虏了黑山军五千余人,抽选了其中的三千精壮兵士充军。
“主公,根据牛金汇报,有一员小将叫侯君集,在攻下寿阳城一役中功不可没,牛护卫特地叮嘱末将为他请功。”
李王面无表情,自己还没传唤他,他还自觉就跑出来了。
“传他上来。”
自有一旁的兵士前去传唤,不长时间,一个身上穿着甲胄,面容冷峻的男子走了进来,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
“末将侯君集,拜见太守大人。”侯君集执礼甚恭,跪伏在地上低着头。
“抬起头来。”李王吩咐了一句,侯君集这才将头抬起,面无惧色,看得李王心里不住点头:“既然你立下大功,我就将你提拔为军司马,独领一军,在我帐下效力,正好手下有两千幽州良马无主,允许你抽选两千精壮兵卒组建骑军。”
侯君集大喜,这可是天大的馅饼,赶紧磕头如捣穗,千恩万谢誓死效忠。太史慈也有些眼红,军司马虽然是太守敕封,没有品秩,但在李王帐下实权很大,不过也只是眼红,毕竟自己还有个平北将军的职位等着自己。
“你去找牛金安排,下去吧。”侯君集抱拳后退。
壶关前,有四个庞然大物耸立,正是云车,高有将近十丈,其上弓手林立,看来是张燕纵火烧了冀州军的粮草,惹起了韩馥怒火,抽调了造价昂贵的云车。
而云车后面,有十数张三弓床弩摆放,其上各自架有三根如同长枪长度的箭矢,尾部用铁片作翎。
壶关城头,张燕等几个将领看着那些死物,却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惧意,壶关不比虎牢关艰险,但胜在地势呈滑坡状,易守难攻,但此时面对这么多战争利器,胜负真的难料了。
就在此时,一队队盾甲兵迈着整齐的步伐,靠近了壶关,在大约两百步的地方停下,竖起盾牌,每一队盾甲兵身后都护有一队弓兵。
张郃亲自站在指挥的台上,手握几色旗帜,竖目而视。
“咚”的一声擂鼓,就像发起了战争的号角,张郃手中的黄旗向下一压,早已待命的盾甲兵将手中的盾牌一放,后面拉满弓弦的弓兵手一松,箭矢铺天盖地的冲向壶关。
抛射的箭雨正好落在两百步外的城墙上,张燕早有吩咐,兵士们纷纷将身体藏在墙垛下,躲避锋芒,但陆陆续续也有好些人倒在血泊中。
张郃手中红旗举起,早有等在一旁的上万步卒冲杀过去,当先的人将云梯架起,不要命的往上冲,张燕所部纷纷拿起准备好的石头和滚油落下,那些攀登云梯的兵士相应到底,没死的还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弓箭手还击,李通,速去征召乡勇前来守城。”张燕身边的小将应诺,转身而去。
城下步卒的后方,一行数十人,抬着一根长约六丈的檑木,向城门冲去。
张燕看在眼底:“将士们,将那抬着檑木的人给我射死,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
自有一队弓箭手应声照顾那些人来,但是毕竟弓箭有限,那些抬着檑木的人倒下一个,自有身旁的兵卒补上,不长时间就要靠近城门了。
这时李通走了上来,眼前一幕正好看到:“渠帅,缴获张扬的并州马匹正好屯在壶关,我只需八百骑,定然能将云车和檑木兵冲散。”
张燕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你去点齐八百并州骑兵,我亲自守住城门等你归来。”
张燕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他作为主将,必须坐镇关中,不然稍有差池军心涣散就悔之晚矣。
云车上箭矢密布,居高临下,对壶关造成了毁灭性的伤害,这才让壶关铤而走险,不然这般耗损下去,必定会被剿灭。
这时候杨再兴在营帐门口摆着一个棋盘,对坐的正是本该在魏郡值守的张居正。
“再兴,这张燕可是你的师兄,怎么见你一点也不着急。”
杨再兴抬头看了眼壶关,依稀可见攻城的场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想到张燕的举动惹怒了冀州牧,将整个冀州也找不出几辆的云车投入战场,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脚。”
“说起来这黑山军都是深受世道毒害的老百姓,不得已才加入黑山军,今日一战,不知多少亡魂留在这壶关。”张居正抿了口茶。
杨再兴一副思考的模样,最后将棋子落在中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狠心杀虎总比放虎归山好吧。”
张居正无奈的看着棋盘,摇头道:“我输了,没想到数日不见,你的棋风竟变得如此肃杀。”
杨再兴一笑:“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已经深入骨髓,却是难以改变。”
“说起来攻伐壶关算是大功一件,叔大为什么不让我去?”杨再兴对这事很迷惑,既然李王派自己为先锋,兵发壶关,但又暗中叮嘱张居正提醒自己不要参战。
张居正干脆躺在椅子上,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你先看看这个。”
杨再兴迷惑的拿起桌上的书信,上面书写着杨再兴张居正亲启,顿时一怔,是李王的笔记。
李王的书信里仔细罗列了一应的计划,并将赵云和周瑜横穿太行山的事情也告知了他,包括周瑜打算放水淹壶关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虽然杨再兴和赵云都是刚毅果断的人,但杨再兴杀伐更加果断,赵云却念及感情,必会通知张燕防范洪水,其实是李王有心留他一命,这事如果交给杨再兴定夺,以他的脾气绝对不会选择通知张燕,毕竟要是张燕知道了前因后果,变故太多无法掌握。
杨再兴这才释然,这次的并州战役是冀州牧韩馥和幽州牧刘虞主导,功劳肯定也会分给各自麾下的将士,李王所部只需做足了门面上的东西,最后的结果其实也差不多,并州各郡一样进入囊中,何必徒然损耗兵力呢。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杨再兴这才放下书信,深深叹服:“主公智谋,神鬼难测。”
张居正这时候睁开眼睛:“不过是些阴谋诡计罢了。”说完话锋一转,笑道:“但正值乱世,诸侯并起,这也正是处事之道。”二人相顾大笑不止。
张郃正要抬起黄旗挥动,却见城门突然开启了,一行近千骑兵冲杀出来,当头的大将正是之前张燕劫营时有过交手的小将李通。
不止张郃愣住了,耿武和副将也呆了一呆,面对数十倍的兵力,这李通也真是大胆,竟然冲杀出来。
但事实却是相反的,李通这一冲杀,顿时将攻城井井有条的兵士打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不一会儿就冲到了檑木兵的面前。
如同风卷残云,李通率领骑兵席卷而过,数十人相继倒下,檑木桩也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云车上的弓箭手不敢乱放箭,毕竟那些骑兵周围全是己方的兵士,稍有偏差就会误伤。
第二十四章 互有死伤
李通算是二流武将,武力自然不低,这时候率领骑兵冲到一架云车旁,手中风火棍落下,将一根木质的支架生生打断。
麾下兵士有样学样,纷纷拿起手中的兵器落在云车上,四周掩杀而来的步卒,自有外围骑兵招架,短兵相接,刀刀见血。
在付出了上百条生命的同时,那架云车终于轰然倒地,一些躲闪不及的步卒被掩埋,也不知还能生还否。
“兄弟们跟我走。”说完李通当先策马而走,奔向第二架云车。
照葫芦画瓢,就在第二架云车将要倒下的同时,身后的骑兵传来一阵喧哗,混在喊杀声中显得极为突兀。
李通正要将一根支架扫断,却暮然感觉后脑勺有劲风袭来,想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支起风火棍挡在身后,当的一声金石交击的声音震耳,李通被巨力打的飞了出去,砸在云车身上。
李通来不及缓气,就看到张郃怒目而视,手中水火囚龙棍点了过来,李通知道招架无力,将心一横,手中风火棍一扫,使出最后的劲道打在云车的支架上,顿时云车受力不住,倾塌而下,下面的兵士轰然四散,车上的弓箭手也在嘶吼。
李通咧嘴一笑,随后被张郃用长棍点在眉心,昏了过去。
张燕持枪横扫,将来袭的冀州兵卒逼退,看到李通被俘,麾下骑兵死的死降的降,一咬牙关,嘶吼道:“关城门。”
顿时一旁的兵卒都来帮忙,将城门掩上,背靠背抵住。
烽火连天,这场恶战持续到了晚上,风雪大了起来,双方这才不得不鸣金收兵。
张郃部攻城士卒光是死亡人数就达到了五千,更不说一些受伤的将士,而张燕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加上八百并州骑兵,一共损失将近三千人,可以说双方伤亡五五开,而李通被俘也让黑山军布满了阴霾。
“这场雪来的还算巧,如果不是如此,冀州军耗完我们的兵力,破城就指日可待了。”张燕的副将心有余悸。
张燕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还好大雪封路,他们也得以修养生息,向上堂请求支援。
“张郃将军,今日一战共战死五千兵卒,还有一千多兵卒失去战斗能力,这次我们带来了三万人,如此伤亡实在经不起再来一次,应当早作计较了。”耿武有些痛心的禀报。
毕竟冀州不像别的州郡,冀州有袁绍所部占领半个冀州,头上挂着祁乡侯的爵位,韩馥也要礼让,自然不会遵照号令,如此此消彼长之下,韩馥的兵力也就低了许多。
张郃眉头紧锁:“宛城朝廷多次催促州牧大人,州牧大人顶着压力等着我们的捷报,如今大雪封路,至少半月不能寸进,我们哪还有颜面面对州牧大人。”
这时候侧立在杨再兴一旁的张居正走了出来,拱手道:“张将军,我主公已经布下暗招,只等冰雪一化,雨季到来,壶关必然城破。”
“哦?”耿武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张居正,发现并不认识。
张郃却是与张居正见过面,赶忙请教道:“张郡丞快快道来。”
张居正一笑,将李王的计划娓娓道来,只是忽略了让赵云提醒张燕的环节。
“只是主公说了,如果开闸放水,湖水改道,必然会流到魏水,直接影响魏郡和邺城沿岸的老百姓,所以这个开闸的命令必须得韩州牧亲自示下。”
耿武虽然震惊于这个计划,但听到张居正的后话却有些不满了,雨季一来,洪水之势如滚滚猛兽席卷,不分敌我,如果造成老百姓伤亡,韩馥却是徒然落下了不好的名声。
张居正根本没给耿武开口的机会,施施然说道:“主公有言在先,并州一役的所有功劳不要一分,至于为何提前一月告诉大家这个计划,正是主公心怜无辜的性命,给冀州牧准备的时间,只要将魏水沿岸的人提前撤离,造成的损失必然也在控制范围类。”
耿武这才好受了许多,张郃说道:“这样吧,我先修书一封,让州牧大人定夺。”
这也无可厚非,李王的计划虽然恶毒,但只要操纵得当,也不会落下坏名声,而且壶关只要被破,通往上堂的路将一路顺畅,再无抵抗。
邺城和魏郡南北相望,魏水分流后正好经过两城的周边,壶关传递书信来回也就半日。
张郃再次将众将召集在大帐中商议,当着大家的面拆开冀州牧的回信。
张郃看完后传给耿武,这样相互传看,张郃和耿武都松了一口气,韩馥同意了这个计划,已经着手安排沿岸的老百姓撤离,只消赵云炸开山石,只管放水。
“韩州牧已经向宛城朝廷递交文书,保证三月底收复壶关。”耿武背着手走来走去:“而且州牧大人决定破除壶关的阻拦后,亲自提领大军,攻伐上堂。”
张郃自然也看到了,点头道:“如此一来我们要早作准备,确保州牧大人的安全。”
这时候太行山中,经过五日兵卒轮换泼水,沼泽面上已经布满了一层冰面,用石头也难以砸开,想来只要小心一些,定能度过。
果然一路有惊无险,有三个瘦小的兵卒顺利到了对岸,将带过去的草绳固定在一棵大树上,挥手示意,周瑜在两名士兵的护持下,也平安到了对岸,剩下的兵卒有样学样,接二连三的过了沼泽。
赵云殿后,是最后一个渡过的人,士卒们看到赵云踩到了地上,这才抱着认识的兵卒相拥而泣。
赵云和周瑜脸上也是挂满笑意,与这些淳朴的兵将们已经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好惨的死状。”看着地上的尸体,连杀人无数的赵云都有些皱眉,更别说周瑜了,此刻已经吐得不成样子了。
“公瑾,还是别看了吧,尸体也不能证明什么。”
“不,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周瑜挥手,执意要留在这里。
那些尸体有些浮肿,腐化的看不出样貌了,但诡异的是那身上竟然还有黑色的脓水流出,散发着恶臭。
“大人,有几个兵士出了状况,要过去看看吗。”这时候赵云的亲卫前来禀报。
“什么状况?”赵云还没说话周瑜就当先询问。
那亲卫摇头,他也是别人告知前来传话的。
“走吧,我们想去看看兵卒。”周瑜和赵云一道离开。
路过几个闲聊的兵卒身边时,听其中一人低声说了句:“这深山老林的也没点鸟叫,本来冻的发紫了这下新野凉了半截。”
周瑜一怔,停下脚步,抓住那人的肩膀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我”那兵卒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显然被周瑜的脸色吓到了。
周瑜也没为难他,放开了手,怔怔的向前走去,赵云担心的跟在后面,还以为公瑾中了魔怔。
来到营帐,只见一群兵卒围在一起,其中有三个兵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人形态不一,最严重的一人整张脸都肿成了一坨,连眼睛都看不到了,上面稀散的分布着红色的纹路,看起来很渗人。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兵士看到赵云和周瑜走来,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
“大人,他们三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身体也开始浮肿起来,而且速度很快,肉眼可见。”一个兵卒解释:“而且有懂些医术的兵来看过,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候,那个整张脸都浮肿的兵士脸上的红色纹路裂开了一条,有黑色的脓水伴着血液留了出来,昏迷不醒的兵卒此刻惨嚎一声,竟用手去挠,顿时更多的口子裂开,面容恐怖至极,不长时间抽动了许久就断气了,但那些脓水兀自流个不停。
周瑜惊呆了,这兵卒身上发生的一切让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尸体,一样的恐惧,一样的裂口,一样流着脓水。
“去,把那几个乡民叫来。”
不一会儿刘大敢等人就过来了:“大人,您叫我?”
“你们去看看那个兵士的情况,知道原因吗。”
“等等。”赵云眼尖,正好看到一个乡民脸上趴着一个黑点,仔细一看,应该是蚊子,只是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蚊虫。
第二十五章 真定遇袭
“黑花长嘴?!”刘大敢和几个乡民失声惊呼。
赵云双目一凝,他终于那几个兵卒的病症代表什么了,而周瑜生于南方,对这蚊子并不了解。
“这是什么蚊虫?”
赵云掩饰不住的苦笑:“黑花长嘴的蚊子最是狠毒,能食人血肉,黑花长嘴蚊撕咬一个人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咬过的地方会留下一条红线,慢慢蔓延,普通的蚊子没有毒性,但这黑花长嘴蚊不同,自身带有剧毒,能将叮咬过的人陷入迷幻恐惧中,最后自己被自己挠死。”
刘大敢这时候也接道:“黑花长嘴蚊都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喜寒避暖,最狠毒的地方就是他们是群居的,这几日下了雪,怕是随时都会倾巢而出,大人必须早作打算了。”
周瑜深吸一口气,吩咐道:“立刻召集兵卒,收拾行囊向西方急行军。”
这时候的常山郡,郝昭和韩浩依旧如往常办着公务,王玮护卫郡城的安全,此时正在巡逻。
常山郡城外大约五十里处,一支数量在五千左右的军队正在缓慢行军,有一个身穿甲胄,看着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骑坐在马头。
“顾盼生辉,巧笑嫣然,不过十三四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可谓人间绝色。”这男子手中拿着一张绢布,上面有两个女子正如含苞待放,蓓蕾初具。
“大公子,再有五十里就到了常山郡城了。”这时候陪在一侧的壮汉提醒了一句,这男子生的龙精虎猛,手臂上青筋凸起,头上没有一丝青丝。
“石将军,这次成功抱得美人归,你功不可没,我定会在父亲那里多多提拔将军。”
大汉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大公子了。”
那公子心中冷笑:“甄家大院锁着一个绝世美人,却被父亲许给了次子袁熙,父亲还真是偏心。”
原来此人正是袁谭,作为袁绍的大儿子,却处处被袁熙压了一头,袁绍给袁熙和甄宓定亲,更是燃烧了他最后一丝理智,正好石宝的出世,得到了袁绍的看重,文丑和颜良作为平原猛将,已经靠向了袁熙,处处打压石宝,在适当的时候,自己顺理成章将石宝拉到了同一个阵营。
而几个袁谭的亲卫途经常山时,正巧看到了大小乔的模样,惊为天人,所以起了进献给袁谭的心,但毕竟常山在李王的控制下,遂收买画匠临摹了大小乔的肖像,袁谭一看顿时觉得二女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所以顺理成章的起了歹意。
但袁谭作为袁绍的儿子,知道不能硬抢,但越是看二女的画像越是心痒难耐,终于在正月的时候得到了李王出征并州的消息,与石宝合谋,打算扮作流寇洗掠常山,顺便将大小乔收入囊中。
临近郡城,袁谭一声令下,众人弃了一切会暴露身份的物件,拿出袁绍缴获的流寇装束穿戴,不一会儿就改头换面,咋一看还都像是杀人不眨眼的黄巾强人。
石宝一身黑袍,手上提着一把劈风刀,腰上缠着一柄流星锤,“驾”,收到袁谭的命令,架起骏马冲杀过去。
早有准备在一旁的兵卒响应,纷纷凶神恶煞的冲向大开的城门。城门前的守卫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落下城门,就被率先登临的石宝一阵砍杀。
“弟兄们,跟我冲。”石宝举起流星锤挥动,窜入城门如入无人之地,后面跟上的兵卒眼中闪着嗜杀的光芒,见人就砍,毫不留情,就连尚在嗷嗷待哺中的婴孩也不放过。
“大人,不好了。”这时候一个侍卫冲到王玮面前,将东门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有一伙强人冲进了城,正在四处洗劫。”
王玮大惊:“你立刻去郡守府吩咐侍卫保护郝昭和韩浩两位大人出城。”
王玮接着吩咐身旁的士兵:“你们几人拿我的令牌去西郊大营,将五千兵士全部调来守卫。”说完一挥手:“其余人跟我先去斩杀敌军。”
众人应诺,跟在王玮身后急冲冲的跑了过去。
石宝坐在马头,劈风刀横在一个老百姓的脖子边:“说,郡守府在哪里。”
那人承受不住石宝的煞气,颤抖着手指向一个方向。
石宝也没为难他,驾起骏马向那人所指的方向冲杀过去,袁谭作为袁绍的大儿子,在袁绍帐下也是个将军,这时候被一群人簇拥着,跟在石宝的身后杀向郡守府。
“大胆贼寇,竟敢冲进常山郡作祟,看我将你斩杀。”狭路相逢,王玮竟然碰到了武力值高达97的石宝,对于王玮88点的武力,这是致命的差距。
石宝意在郡守府,根本没去看身形不算高大的王玮,手中劈风刀随意一挥。
王玮双目一凝,他看得出这一击的随意,但这也是相对于石宝来说的,自己根本不能做到,运起全力,手中长枪一横。
一股巨力传来,双腿不自禁的夹紧了身下的马匹,石宝的一击竟逼得王玮身下的良驹退了两步。
“恩?”石宝也没想到,小小的常山郡中竟有人能接下他的一招。
石宝来了兴趣,示意身后的袁谭和兵卒自行前去包围郡守府。袁谭点头,也没有去怪罪石宝,他可是非常清楚石宝的脾性,可以说嗜武成痴。
记得在南皮时,袁绍非常欣赏石宝的武艺,就派双虎将文丑和颜良与他过招,竟都不是石宝十合对手,而且谁都看得出,如果不是袁绍示意停手,石宝真的会狠心将二人砍死,这也是颜良文丑敌视石宝的原因。
王玮驾马谨慎的望着石宝,心中暗自祈祷郝昭他们早点撤离郡守府,也在焦急西郊大营的兵卒怎么还不赶来。
石宝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就像看着囚笼中的小狗,任其玩耍。
“哈。”石宝弃了劈风刀,而是选择了流星锤对敌,握着把柄的手一扬,流星锤真如流星一般射了上来。
王玮知道不能硬拼,一收缰绳躲开攻势,手中长枪点出,想要将石宝的战马挑翻。
事与愿违,石宝上扬的流星锤在巨力的驱使下竟然诡异的落了下来,比之前的力道还大,重重与长枪碰撞,咔的一声,王玮长枪断成了两节,战马也承受不了如此巨力,竟跪在地上。
“你究竟是何人。”王玮不甘的看了眼石宝。
“看在你能在我手下撑过三回合的份上,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渤海石宝。”
“石宝?”王玮一转神就想到了袁绍帐前亲卫统领石宝,失声道:“平原太守竟敢擅自偷袭同僚,就不怕天子震怒?!”
“死人没有质问的权利。”说着石宝流星锤一翻,照着王玮的天灵落下。
王玮见事不可为,但也不能做束手待命的人,抽出佩剑想要尽最后的能力斩下石宝的一只手臂。
“负隅顽抗。”石宝冷笑,流星锤落下的同时,左手握拳,竟要用**凡胎与金铁锻造的佩剑硬碰。
“主公,保重。”这是王玮最后的一个想法。
咚的一声,王玮的头颅就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流了一地,而他的佩剑也想竹筷一样,在石宝的巨力下断成了两截。
“叮咚…宿主麾下护卫王玮被斩杀,因为王玮生前对宿主的好感度超过90,自动提升为满值,宿主获得一次王玮好感度权限,可以使用召唤一名数值在83-93之间的人物。”
李王此刻正在巡视大营,被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惊呆了,不是自己获得了一次召唤权限,而是因为王玮突然被杀。
但此时不止太史慈陪在一旁,公孙瓒也在不远处,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将勉强的笑容挂在脸上,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安。
“给我搜。”袁谭一声令下,自有一旁的兵卒冲杀进郡守府。
“大首领有言,一个不留,杀啊。”只见一个副将模样的将领冲杀进去,见人就砍,不一会儿整个郡守府彻底安静了下去,就连韩浩也不能幸免。
那个将领见韩浩的装束严谨,知道是个有分量的人,在没有搜到大小乔的前提下,便将韩浩绑了起了交给袁谭处置。
第二十六章 袁氏结怨
“说吧,这两个女孩在哪里。”袁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韩浩将头抬起,正好看到绢布上的面容,知道是李王带回来的两个女孩,他可是意志坚定的人,前世曹操麾下夏侯惇被吕布的手下劫持,韩浩跪在地上向夏侯惇告罪,最后率领兵卒掩杀劫持者,劫持者反而吓得跪在地上。
韩浩冷笑一声不说话,将头低了下去。
袁谭等了半天没反应,心中一怒,一脚将韩浩踹飞,正要吩咐手下好好招待他,却看到石宝冲了进来。
“大公子,西门突然有大军掩杀,斥候报告说不下于五千人。”
“怕他作甚,我带来的三千兵卒可是父亲手下的精兵,还收拾不了这偏远小城的五千兵卒?”
石宝抱拳:“我倒是不怕,只是这乱军厮杀,刀枪无眼,大公子可不能出了差池。”
袁谭想了一想,听到远处有喊杀声,知道是双方士兵厮杀到了一块,有些犹豫道:“如此的话,那我们就先撤了。”
“将此人带上。”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韩浩,这也让韩浩免受好些皮肉之苦,然后袁谭有些恋恋不舍的拽紧了手中大小乔的画像。
石宝得了命令,招呼部将清点兵卒,留下一些断后,向城门奔走。
这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正室的横梁上,一个身影落了下去,正是郝昭。
原来他听到动静,先一步躲了起来,他在出仕前是游侠,自然有些拳脚本事。
“大公子?看来此人是袁绍的大儿子袁谭了。”郝昭虽然忧心一起共事的韩浩,但他现在就一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等了不多久,驻守西郊大营的兵卒赶来了,在之前逐命军提拔起来的部将的带领下,重新掌控了郡守府和常山的控制权。
“郝大人,你没事吧。”之前逐命军有三个武力超过80的人,这人就是其中之一,叫王浩民,因为与王玮的同姓,所以关系一直不错。
“王统领,韩大人被贼军抓走了,你快点率兵去劫他回来。”现在的常山郝昭官职最大,王浩民自然要听他的,赶紧出去点齐兵将追出城门。
“蒲统领,等等。”逐命军三人中的另一人正要跟随王浩民杀敌,却被郝昭叫住。
“如今常山郡大乱,你率部去张榜安民,清点一应损失,然后交给我审核再交给张郡丞。”说着郝昭叫一个兵士拿来笔墨,在纸上写下这次事件的因果,还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看法:“你派人将这封信加急送往并州战场,必须亲自交到主公的手里,不能有差池。”
“是。”出了郡守府,蒲飞放心不过,打算自己跑一趟并州,既然郝昭交代的如此郑重,必然很重要,而且现在大军驻守常山,想来贼寇也不敢再来侵犯。
想到这里蒲飞将一应事务交给副将之后,便单骑出城了。
常山到并州不远,但此时李王和公孙瓒的大军已经推进到了晋阳和寿阳的交汇处,蒲飞日夜加急,马不停蹄,也用了将近两日的时间才到达李王的大营。
大营前的兵卒验明蒲飞的身份就放行了,一路来到李王的帅帐。
“主公,这是郝大人的加急信件,请主公过目。”蒲飞单膝跪在地上,将信件举过头顶。
太史慈接过信件,交给李王,李王挥手示意兵士出去,只留下了太史慈、蒲飞和牛金。
一目三行,李王已经将信件看了一遍,结合郝昭的猜想,顿时怒上心头,右手狠狠锤在桌案上:“袁谭,石宝,竖子竟敢欺我。”吼完兀自怒气难消,拔出挂在一旁的佩剑,将桌案的一角削下。
太史慈没敢触李王的霉头,接过信件看了起来,看完也是怒意横生,跪在地上:“请主公班师回常山,我愿做先锋,向袁绍讨要说法。”
李王右手支在桌案上,将佩剑扔在地下,挥手道:“可怜王玮对我忠心耿耿,竟死在宵小手中,呜呼哀哉。”
“主公…”太史慈还要再说,却被李王挥手打断。
“无论如何,并州我们必须拿下,只要有并州作为根据,就算袁绍雄踞冀州,也难以对我们造成影响,当前计划不变。”李王揉了揉眉头,强自镇定,没想到这两日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情发生了,甚至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可是,如此不是堕了主公的威风。”牛金也了解清楚来龙去脉,很不甘心。
“我们首先没有证据,就像信中说的,那些人的着装兵器都是冀州黄巾军所用,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是袁绍部下所为,但又如何?几句话就能让袁绍认罪?”李王看着虽然疲惫,但有一股气势不容置疑:“这件事不会完的,王玮的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打蛇打七寸,不然被反咬一口,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叮咚…宿主了解了袁谭密谋常山之事,加上王玮的死和韩浩被俘,宿主手下所有将领仇视袁绍势力,开启征战袁氏一门的任务。”
“叮咚…任务完成条件,在攻伐袁绍的进程中,宿主势力必须完成超过50%的成就,否则视任务失败,任务奖励,视完成任务进程的百分比而定,失败惩罚,宿主麾下随机一人死亡。”
李王疲惫了,对响起的提示音不管不顾。
“叮咚…宿主麾下人物韩浩成功逃离袁谭的束缚,石宝仇恨值达到满点,系统将随机分配一名数值在92-102间的人物出世。”
“叮咚…出世人物为明朝开国大将常遇春,数值为统率93,武力97,智力74,内政57。当前植入身份为刘虞治下的贫穷人家,因仰慕刘虞的执政理念,想要投入帐下,被一些官僚瞧不起出身,拒绝多次,现在游荡在蓟县一带。”
韩浩逃出来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在千军万马中逃出生天,想不通就先放下,倒是对常遇春好奇起来,这可是名将啊,前世被尊为常十万,是指他曾自言只要十万将士,就能横行天下。
系统声音是响在脑海,李王表面却不能暴露:“蒲飞,你作为常山西郊大营的副统领,擅离职守,已经铸下大错,但念在你急于传递密件,防止泄露,情有可原,罚你杖责二十,由太史慈亲自用刑。”
“你也下去吧。”李王挥手示意牛金也出去,三人这才告退,不一会儿门外就想起了棍棒声,但蒲飞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一个人躺在案上,心也宽广了许多,李王心痛王玮的同时,也对这个世界做了重新的定义,他一直以为,三国的世界,凭借自己的记忆和能力,定能将天下一统,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乱世的残酷,在一切没有落下帷幕的时候,必须坚定坚强坚韧的走下去。
王玮,一个武力接近一流水准的猛将,就因为自己考虑不周,留下兵卒过少,直接铸成了他身死的惨剧。
还有更多的人,比如赵云杨再兴,自己想当然的驱使他们攻杀,就像之前杨再兴伐董,赵云单挑颜良,如果不是二人武力过人,近乎妖孽,此刻是否也已经成为一具枯骨?
李王坐了起来,睡意全无,拳头紧握,心中暗下决心。
第二天一早,李王已经点齐了步卒,二月中旬,气候回暖了一些,垫起的雪也化了不少,不影响正常行军了,与公孙瓒磋商后,决定在等三日,直接前往晋阳城,再等待刘虞攻城兵将的支援。
“前将军,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不知幽州牧可有回信。”李王温了一壶酒,正与公孙瓒对坐而谈。
公孙瓒摇头,失去的右耳被包着,看着煞是好笑:“刘虞并没有回信,只是有斥候说刘虞已经点齐了五万大军,前来支援。”
“没有回信就对了。”李王笑着给公孙瓒的酒杯满上,看到他一脸的疑惑,解释道:“幽州牧为人向来实诚,既然前将军做出这等事情也没来信责问,想来是幽州牧只是责怪前将军贸然行事乱了军心,但情有可原,这才将前将军你晾起来,算是给个下马威。”
公孙瓒这才释然,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可是对李王心悦诚服,对他的智谋更是钦佩,有些话说到中途,就已经信了几分。
第二十七章 长治贾逵
“真是胡闹!”袁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朝着跪在地上的袁谭大吼。
“父亲,这李王出身卑贱,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是我做的。”袁谭甲胄不离身,自诩为将军,算是极为自负的一人。
“你这逆子,犯了大错还不知悔改,真是蠢货。”说着怒气上涌,抽出佩剑就要冲上去,袁熙和袁尚赶紧一把抱住:“父亲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
袁绍这才止住身子,指着袁谭道:“现在李王是魏郡太守,跟冀州牧韩馥走的很近,连我见了也要平辈论处,你既然擅自攻伐他的治所,还将亲信王玮砍杀,你是嫌麻烦不够大吗。”
袁谭低着头撇嘴,并没有放在心上,依照他的意思,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李王这个草根太守能翻起什么浪花。
“幽州刺史刘虞此时正大军开往并州,公孙瓒也亲自赶往战场,你以为个个都像你是猪脑袋?不知道是我平原太守干的?”
“主公息怒,大公子说得对,毕竟李王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是我们做的,他也不敢随意指正,冒天下之大不韪。”石宝也跪在一旁,这时候劝解袁绍。
袁绍喜爱石宝勇武,而且本身也有些摇摆不定,犹豫了一下道:“这次就放过你,但石宝纵容你胡来,那就由他带你受过,拉出去杖责六十。”
石宝起身拱手,在两个兵卒的陪同下出去领罚。
袁绍示意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了袁谭三兄弟。
“袁谭我儿,我并非怪你贸然出兵,而是为父我正在谋划冀州一地,你贸然得罪李王,不知道会不会打乱计划。”袁绍将计划简单的说了一遍。
袁谭这才通晓前因后果,讪讪在一旁不说话,倒是袁熙说道:“父亲大人,如此说来,图谋冀州,也就不过一年之间?”
袁绍点头:“快则半年,只是这次无中生有得罪了李王,会衍生很多变故。”说到这里袁绍话锋一转,有些郑重:“斥候来报,并州北部战局已经打开了,南部却不得寸进,但只要晋阳被困,上堂也分兵乏术,被拿下也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话重金联络宛城杨彪,向天子保举魏郡太守李王为并州牧,将他驱离冀州,这样才能易于抢夺冀州。”
袁熙一笑:“如此一来,幽州牧刘虞和前将军北平太守公孙瓒百忙一场,自然怀恨在心,还能在雁门等地牵制李王,父亲大人躲在幕后,算是将了李王一军,一石二鸟之计啊。”
袁绍怒气消了不少,这时候也笑道:“只要拿下冀州,再图谋幽州青州两地,必然水到渠成,到时候大半个北方收入囊中,至于李王计较得失,还不得闻风丧胆,拜服而降。”
“如此,儿子就先恭喜父亲了。”袁熙和袁谭不对付,但在讨好父亲面前却有一致的阵线。
“对了,前些时日我派人选了好日子,就在五月二十,袁熙我儿你却要准备好迎娶甄家小姐了。”袁绍笑看着袁熙。
袁熙大喜,想想甄宓妖娆的身段,妩媚的双瞳就激动万分,欣然允诺。
而袁谭本来也有些笑意的面容一滞,心中莫名绞痛。
苍凉之地,怪石嶙峋,山路难走,稍有不慎跌落而下,就会粉身碎骨。
赵云一行走走停停,夜间也不敢放松,就怕某个旮旯里飞出黑花长嘴蚊,那就真的是避无可避,图受其害了。
天还没亮,翻过一座大山,赵云和周瑜并肩站在山顶,这时候,东方大地的尽头,突然喷出一缕金光,那是太阳东升的眉头。
“公瑾,快看那里。”
周瑜借助初升的阳光,正好看到山下不远处有一坐城池,缕缕炊烟升起。
“终于走出来了。”周瑜心中豪气上涌,如果不是已经疲惫不堪,定要作赋一首。
率部安顿好兵卒后,赵云和周瑜打算先进城探探情况,而且经过将近两月的奔波,口粮也几乎没有了,只要这里是黑山军的控制,定要做些计较。
经过安营扎寨的耽搁,这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来到城门,却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在进出,不过从其间的楼宇看得出,往日的繁华。
“老大爷,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其实周瑜已经猜到了,只是还要确认一下。
“小兄弟,这里是长治县。”老大爷也没认生。
周瑜见这老丈不错,就想通过他了解情况:“老大爷这边请,小子请吃些吃食,还望勿怪。”
老丈被周瑜热情的拉着,看他急匆匆的,也没有拒绝,笑道:“小兄弟慢点。”
城门边正好有许多茶座,周瑜唤来小厮,点了些吃食和一盏茶,便和老丈聊了起来,先是一些风闻趣事,半天也没说到正事,赵云在一旁耐心等着。
“老大爷,我看这长治县城颇大,可是人口咋这么少。”
“小兄弟有所不知,去年六月,黑山军和张扬旧部在长治县不远处发生了争斗,虽然人数不多,但积留的尸体却引发了瘟疫,这却是苦了我们老百姓,许多人都染了瘟疫,相继死去,县府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员搜刮了钱财就跑了,张扬和黑山军避之不及,将我们长治县封锁,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着老张叹了一口气。
“现在瘟疫倒是过去了,但我们长治县却成了无主之地,县府杂草丛生,要不是一些年轻人自发组织起来护卫长治,恐怕此刻已经是一处空城了。”
周瑜沉默了,这样说来长治县府也定然没有余粮,要他劫掠老百姓,比杀了他还难。
“老丈,黑山军荼毒并州,但我听说朝廷已经派大军征讨,想来不久之后就会还我们一片朗朗乾坤。”
得到了想知道的东西,周瑜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留下一点银钱,与赵云一同出城。
“前面二人请等等。”赵云和周瑜一只脚都迈出城门了,却被身后的声音吸引,疑惑的转身。
只见一个腰悬环刀,头上绑着素斤的青年向他们走来。
“在下长治贾逵,受乡亲们信任,暂时守卫城门,不知二位来自何方,又要去往何处?”
原来贾逵领着乡民巡视城楼时,正巧看到周瑜和老丈闲聊,二人面孔陌生,周瑜文弱,但举动间自然不凡,更令他心惊的是一旁的赵云看似举止随意,但实则暗藏杀气,虎目四顾,竟没有放过任何角落,这才起意前来问询。
赵云不知道怎么说,将目光看向周瑜,周瑜没有停顿,直接道:“我是冀州魏郡太守幕僚周瑜,今日奉命深入敌后作战,截断黑山军之间的来往,我见你为人实诚,也不愿瞒你,还望你守口如瓶。”
贾逵一惊,虽然知道周瑜定然来历不凡,但没想到竟是朝廷派来征缴黑山军的人,长治县濒临太行山,但也是并州的腹地,想到这里贾逵眼神飘向太行山,心底直感觉一股凉气上涌,他们竟然穿越了天险太行山?
“这位兄弟,既然你来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最近的黑山军驻地。”
贾逵暗自收起思绪,也没有隐瞒:“我们长治县西南方大概百十里处,有一小县叫沁县,是沟通南北西三方的桥梁,从上堂运往壶关和晋阳的粮草辎重一部分都会在此囤积。”
周瑜一喜,期待道:“不知兵力几何。”
贾逵摇头:“我久居长治县,对沁县的兵力不知毫无知晓。”
周瑜点头,也没多说,抱拳道:“如此就多谢了,告辞。”
赵云周瑜二人转身离开,行不到十步,身后的贾逵一咬牙,喊道:“请大人带上我,我愿追随大人上阵杀敌。”
周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笑了一声,再次转身离开。
贾逵看到周瑜不言不语,却是大喜,吩咐一旁的青年守卫好长治县:“诛灭黑山军等同守卫家乡,你们要尽忠尽责,不能懈怠。”说完便向周瑜追了过去。
周瑜其实也有自己的考虑,贾逵毕竟是本地人,既然踏上了并州的土地,有个本地人在身边也方便许多,这才默许了贾逵跟着。
第二十八章 官道夺粮
沁县外几十里处,赵云的部队慢慢逼近,在一处山丘上,赵云挥手,示意将士停下,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卧在平原上的沁县。
“报。”这时候一个斥候赶马而来:“沁县防守严密,难以刺探,据说有黑山军将领亲自坐镇,但经过我们三天来的观察,他们都会在午时清点完粮草辎重,发往壶关等地。”
赵云示意他下去,敌军人数不知,也没有地图说明地势等情况。
“如此一来只能守株待兔了。”周瑜沉思了一会儿,看向贾逵:“你长居并州,能判断他们走哪条路吗。”
贾逵下了马,想了一会儿说道:“沁县到壶关的路途不是很清楚,但临近壶关,却只有三条通路。”
说着拿起一根枯树枝,在地上划了几下:“这里是太行山,壶关就扼守要道,其后有三条路径可走,但沁县运往壶关的粮草辎重过多,必然会用木车来拖,这样一来就只有榆社的官道地势平坦可走。
周瑜点头,贾逵接着道:“榆社县官道在靠南一方,因为临近百湖,有一处地方处于环山夹道的地形,在那里劫粮会方便许多。”
贾逵最后落在壶关以西不远处,如果按照贾逵所说,这里确实是最适合埋伏的地方,但危险也会相对提高,毕竟临近壶关不足百里,如今壶关气氛吃紧,冰雪融化,稍有不慎都会引发战事。
周瑜深吸一口气,暗道兵不行险,我却反其道而行,必能出其不意,其实周瑜更加注重百湖的位置,那里才是重中之重。
有了定计后,就由贾逵带路,一路小心谨慎穿越各个乡县,多是选择一些偏僻的小路行军,这样虽然能避免被黑山军的耳目发现,但也大大增加了行军时间。
“公瑾,刚才有兵士来报,说带来的腌菜和长治县借用的粮草都快告罄了。”赵云眉头就没松过,战场杀敌还能力竭而死,粮草告罄最是致命。
周瑜也只是喝了些清水,如今肚中也有些空空:“还有多久能到。”
贾逵算了算路程:“如果连夜行军,不出半日就能到榆社官道。”
“那好,子龙,麻烦你跑一趟,将兵卒召集起来。”
不一会儿,不足三千的军士就整齐的列阵站好。
“将士们,我们的粮草只有一顿了,你们怕死吗。”周瑜大声喊道。
粮食没了?听到这个消息兵卒都是一惊,有些恐慌喧哗。
“但我保证,只要我们到达目的地,自有黑山军为我们送来粮草,不知各位愿与我一道赌上百十斤,搏一搏吗。”
兵卒们都安静下来,通过这一久的相处,知道周瑜的为人,不似作假,当下就有些士兵响应:“愿随大人搏命。”
剩下的人也是一咬牙,跟着呼喝起来。
“那我们连夜行军,分一分最后一口口粮。”兵卒应诺,自发将腰上缠着的腌菜粮食分给没有的人。
一晚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天亮时分到达了榆社县,在贾逵的带领下来到那处环山夹道的地方。
周瑜观察了下地势,知道贾逵所言不假,吩咐左右道:“安排两千将士分左右埋伏,垒石待用,有弓箭在手的择高处埋伏,等我号令。”
“子龙,你率领剩下的步卒,只要山石一停,就冲杀过去抢夺粮草。”
赵云点头,各自去做准备。
“我们从沁县出发前一天,正好有大批粮草出发,木车拉动费力,定然赶不上我们的脚程,算算时日,今天必定会从这里经过。”贾逵笃定的说道,但其实他一点把握都没有,战场变化瞬息万变,极难掌控。
“来了。”周瑜兴奋的看着远处一溜黑线,不出意外应该是押运粮草的队伍。
随着那丝黑线的靠近,周瑜的脸色彻底变了,那些兵士绵延数里竟还没有到尽头。
“大人,不对劲啊,这不是押运粮草的队伍。”
周瑜自然看在眼里,向对面山头打了个手势,不可妄动,再吩咐一旁的兵卒通知赵云找个地方掩藏好行迹。
“这应该是上堂增援壶关的人马,至少上万人,不能直面,只好放他们过了。”
周瑜很想将这支军队留在这里,通过他们,也能猜到壶关战局的紧张,如果能将这支增援部队剿灭,也许根本用不上他们炸开百湖放水。
但纵然周瑜聪慧过人,匆忙之下绞尽脑汁也没有万全的办法留下他们,而且绵延数里,就算扔石头下去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亡,敌人若是缓过劲来,将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放他们过去。”最后决定还是埋伏在暗处,放他们过去。
“首领,也不知渠帅怎么想的,张燕壶关差点失守,不但不怪罪,还派我们增援,真是偏爱有加。”
“好了,昔日张燕是并州黄巾的渠帅,被张渠帅救下才最终合兵一处,我也挺佩服张燕的,不止他武艺过人,而且为人也豪爽大气,下次切勿乱言。”
那副将笑意收起来,看陶升的样子不似作假,这才讪讪一笑。
“这冰雪融化最是寒冷,还要不要人活了,偌大的峡谷也没声鸟叫。”另一个副将抱着脖子道。
陶升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这冬末之时最是寒冷,逍遥楼的大波娘们都知道躲在被窝里,何况飞鸟。”
周瑜的两千兵士趴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副将声音很大,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周瑜的耳中,吓得他汗水布满了鬓角。
“好家伙,终于到尽头了,这得有三万人吧。”贾逵看着绵延的军队惊呆了,就这些人在眼前走过,竟用了将近半个时辰,不过也有一丝兴奋,这才叫军队,走在路上就如同无尽头的黑线,团在一起还不得将长治县团团围住了。
“黑山军号称有百万部众,但我看实际上也就十数万人,而且还有一些未经训练的人掺杂其中,不足为虑,倒是这上堂突然抽调了三万人,不知还剩下几何。”
直到陶升所部消失在尽头,周瑜才真正松了口气。
又过了两个时辰,明显感觉到云层后的太阳西落,有斥候悄然而来。
“大人,西北方二十里处发现了一支不足两千人的军队,我们尾随其后,发现有车辙印,从其深度判断,应当是押运粮草的军队。”
周瑜浑身一震,喜上眉梢:“通知全军准备战斗。”
稀稀拉拉,这时候黄昏中有一队兵士赶来,正是从沁县出发的粮草队。
兵卒们屏住呼吸,看向下方的双眼冒着精光,兴奋的神色布满面孔,这些可都是他们的吃食。
“杀。”待到军队的尾部进入包围,周瑜起身大喝一声,自有一旁兵卒发出信号。
垒好的石头滚滚而下,顿时将那些运粮兵卒吓住了,纷纷呼喊着躲避从天而降的石头,贾逵也兴奋的将一块半人高的石块挑下去。
一切都是徒劳,面对漫天的碎石和夹杂在其中的箭矢,避无可避,待石块用尽,峡谷尽头的赵云率部冲杀过去,专捡没断气的杀。
而半个时辰前,陶升的援军再有三十里就要临近壶关了,几乎都能看到一个轮廓了。
“首领,看来开春不远了,大雁都开始南飞了,看我将他射下来。”说着那副将弯弓搭箭,作势欲射。
陶升闻言却呆呆的看着那大雁,脸色铁青。
“出事了。”说完吩咐副将点齐一万步卒,向来路奔去。
回头来看,赵云掩杀,自然没有留下一条活口,周瑜率领兵卒下来清点粮草,再行转移。
“大人,共计粮草五万石。”这个士兵言语激动,这么多粮草可以说一辈子都没见过,五万石粮草足够一个万人的军队吃一月之久。
周瑜看着他们淳朴的笑容道:“让兵卒运到高地,别在放水时给淹了。”自有兵卒扛起粮草运输。
过了不久,贾逵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大人不好了,刚才我再山头看到壶关方向有大批军队赶来,恐怕我们暴露了。”
周瑜知道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还有多远?”
“他们来的很快,恐怕此时已经只有十数里远了。”
周瑜叫来赵云,让兵卒尽量带些粮草,剩余的一字铺开,一狠心将其点燃,既然带不走那就物尽其用吧。
第二十九章 残阳如血
陶升率部冲向峡谷,但见火光冲天,不能通行,大火另一边赵云横枪立马,在马上抱拳,然后掉头而去。
陶升恨的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转而开始心疼这些粮草了,黑山军大部分粮草都是郡府等积留的,还有一部分是征缴士族得来,张牛角本想携并州一地与朝廷谈判,谋个出身,没想到朝廷的反应太快,被打了个节节败退,如今只剩招架之力了。
百湖之滨,这里地势很高,原本是从壶关绕道,流入魏水的,之前经过一次洪水之患后,被拦了起来,水往低处流,这才改道走了太行山。
木材燃烧的烟雾袅袅升起,在难得的晴空万里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的欢快,其下一个个兵卒脸上洋溢着笑意,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百湖的高地势显然起了作用,半天也没有任何人闯进来,赵云下了命令,允许士兵进山狩猎,要不光是喝些米汤也不行,这不,一个个将猎来的山猪野兔等剥皮宰肉,好不兴奋。
帅帐中,赵云和周瑜提笔修书,只是一人是给杨再兴写,一人是给张燕写。
“公瑾,我不知大哥此意图个啥,但张燕乃我师兄,不能放任不顾。”
周瑜放下毛笔,笑道:“主公让你自行抉择,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都会得到主公的支持,如此信任,真是羡煞我等。”
赵云想起了与李王结拜的事情,要不是李王苦苦相劝,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是公孙瓒的麾下了:“大哥如此信任我,也让我受宠若惊,怎敢不效死。”
周瑜见赵云将信封封好,吩咐亲卫叫来两个机灵的兵卒,将信封分别交于他们的手中,并叮嘱二人必须送达,那二人得令自去。
“主公重情义,轻威严,若是为人,则是上乘,但为人主,却是不妥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周瑜声音不大,但赵云却正好能听见。
“积雪融化,三月初的天气如此晴朗,恐怕一周内必有大雨。”
众兵士用过餐后,各自勘探地形,选择最适合打开口子的地方,最终还是周瑜定了调子,在面朝上堂的方向,这样洪水正好向西而行,倒灌入壶关,避免了沿途周边乡县受到波及。
“渠帅,城外有一小校求见,说是渠帅的旧友。”张燕正在和陶升商议对策,冰雪融化,恐怕冀州军会卷土重来,再度扣关。
张燕眉头一扬:“就一人吗?”
“未见其他人。”
“那就带进来吧。”那传话的兵卒自去领人。
“既然渠帅有事,那我先告退,等会儿再来。”陶升起身告辞。
张燕知道他在想什么,挥手道:“陶首领不必猜疑,坐下吧,等此人来了一切自然会有分晓。”
陶升又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有兵卒领着一个小校而来。
“魏郡太守麾下小卒,参见张渠帅。”张燕眉头一挑,一个小校也有如此胆魄:“你作为朝廷兵卒,乃是我们黑山军的敌人,就不怕我将你枭首,悬于城楼示众?”
张燕的杀气可不轻,直接压得他冷汗长流,不敢贫嘴:“奉赵云大人之令,特来为壶关十万老百姓谋条生路。”说着将信封掏出,交给张燕。
张燕迷惑的接过,一目三行,顿时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纵是千军万马也自不改色的张燕竟然铁青着一张脸。
陶升在一旁心痒难耐,也想看看信里说些什么,张燕挥手将信纸交给陶升。
陶升看完后脸色比张燕还难看,他不怕死,但如果真有如信中所言,那也死的太冤枉了,颤抖着道:“张渠帅,要不我们撤吧。”
张燕大怒:“纯粹的子虚乌有,你连此事真假都不闻,轻言撤退,乱我军心,当诛。”
陶升看着张燕冰冷的双眼,知道他真的起了杀意,赶紧解释道:“之前我在壶关以西不到百里处,曾经遇到过一军劫粮,想来就是心中所言的炸湖的冀州兵卒。”
张燕怒气这才消了不少,但这么大的事情陶升竟然瞒着他:“为何隐瞒不报。”
陶升作为黑山军的将领,虽然惧怕张燕的名声,但也有几分傲气:“冀州通往上堂的长廊只有壶关一处,你坐镇壶关却有敌军凭空出现深入腹地,如果不是你通敌他们莫不是插上了翅膀飞进来的不成。”
张燕呼吸也是一滞,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通,但自己确实严防死守,别说上千活生生的人了,就连苍蝇也难以避开耳目,想到这里张燕将目光投向小校。
那兵卒正看热闹,没想到战火又引到了自己身上,不过周瑜交代过,不用隐瞒,毕竟此来是为了救人:“我们穿越了太行山进入了并州腹地,陶首领我们还曾打过照面,如果不是率领的军队数量过多,此时估计也不能安然坐在此处。”
陶升脸色铁青,想到之前率领的增援部队暗道好险。
一阵沉默,至于此事的真假,已经不言而喻,张燕不耐烦的挥手道:“你走吧。”
小校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了,如蒙大赦,说了声告辞就离开了。
过了很久,陶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砸吧了两下硬是说不出话来。
张燕看了陶升一眼:“如果你不愿意将老百姓撤离,选择闭门不出,我是不会拒绝的。”
“难道冀州牧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绝户之事,就不怕被天下唾弃?”陶升不甘心。
“天下之大,华夏广阔,每一个时段都有天灾发生,我们壶关只是承受天威的其中之一,世人只会说韩馥得天地庇佑,谁又会管作为倒霉蛋的我们的生死。”张燕揉着眉头,显得疲惫。
陶升还想再说什么,却硬是发不出声音。
“下去安排吧,你率部将城中百姓撤离,愿意离开的都带走吧。”张燕挥了挥手,示意陶升下去。
陶升看着张燕萧瑟的身影,竟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轻叹一声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陶升安排老百姓撤离,并且派遣兵卒往上堂传递消息,整整花了一日,才只将城中不到半数的老百姓撤离,如此速度,一共耗时三日,方才将所有人员转移。
这一日,残阳如血,壶关只如一座空城,余者只有张燕和其麾下亲卫三百人,他们立在城头,在金黄的光芒下显得决绝。
张郃率领大军立在城下,也不急着攻城,这也算是对张燕的肯定。
城头上,张燕将衣服撕裂,拿出一块黄巾,将其绑在额头,身后亲卫纷纷效仿,春风拂过,带起黄巾飞舞。
张燕将长枪立起,顿时身后的三百亲卫弯弓搭箭,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张郃深吸一口气,手中黄旗往下一压,顿时漫天的箭雨挥洒而上,三百亲卫也松开了握弦的手,箭矢激射,做着无谓的反击。
蚍蜉撼树,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三百亲卫很快就倒在血泊之中,无人生还。
张郃手中黄旗不动,箭矢再次飞射,直接冲向独立在黄昏中的张燕。
张燕双目紧闭,竟不闻不问。
就在这时,一杆夹着出龙之势的长枪舞动,数息间将袭来的箭矢被纷纷拦下,城下弓手正欲再射,张郃眼尖,正好看到赵云护在张燕的身前,赶紧抬起黄旗,示意弓箭手后退。
“你是来送我上路吗?”张燕不用睁眼,这股熟悉的味道自然知道来人是谁:“你不该来的。”
原来赵云和周瑜坐镇百湖,自有探马来报,十万老百姓和三万余兵卒已经撤离了壶关,赵云和周瑜知道不用炸开百湖放水了,这才飞马来救,从后门而入,正好碰见张燕闭目等死。
赵云咧嘴一笑:“我草,我可不是来送你上路,我是来接你上路。”
张燕知道赵云的意思,惨然一笑,摇头道:“赴死之心已决,赵云不用再劝,自我被赶出山门,我们的师门情谊就断了。”说完用枪尖抵住喉咙,想要自刎。
赵云的武力高了张燕不止一头,轻易将长枪挑飞:“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那可不一定。”张燕调整了姿势,竟一跃坠向城下。
而此时,早有一人身骑骏马,流星而来,一跃而下,将下坠之势宛若千钧的张燕拖住,下坠之势一滞,但还是重重落到了地上,不过已然没有生命危险。
“再兴?”这是张燕昏迷前最后一丝意识。
第三十章 声泪俱下
韩馥手里拿着张郃的汇报,此时壶关已经收复,只待冀州大军进驻便可。
这韩馥是颍川郡人,袁氏门生,文人晋封一方大吏的代表,冀州民殷人盛,兵粮优足,剿灭冀州黄巾时资助袁绍粮草,从不主动用兵,显得优柔寡断。
而此次依靠李王的助力,成功收复壶关,上堂破城之日也指日可待,他才不管张燕的生死,随手就交给李王做主。
韩馥吩咐麾下点兵开拨前,先行修书一封,直往宛城而去,上面慷慨陈词,详细讲述了收复壶关的经过,简直如同亲历一般。
又几日,此时的李王在晋阳城下,等来了刘虞的大军,而刘虞也亲率兵卒兵临城下,这既在情理中也在情理之外。
“魏郡太守李王(前将军北平太守公孙瓒。),参见幽州牧。”
“都起来吧。”刘虞身形消瘦,鬓角下颚皆留有长须,一双细目平和,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威势扑面。
“李太守,扣城之前,我却是要先恭喜你了。”刘虞抚弄长须,淡笑着看向李王。
“哦?”李王与刘虞之前并不认识,更谈不上有交集,不知何事要恭喜:“还请州牧大人指点一二。”
李王站的笔直,并没有怯懦,而是不卑不亢,顿时刘虞心中多了一分欣赏,点头道:“听闻平原太守袁绍,协同北海太守孔融,南阳太守袁术,冀州牧韩大人,向宛城朝廷举荐李大人为并州牧,主持并州军政,这当不当得大喜之事。”
李王心底一惊,面上却没有波浪,这袁绍现在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要说瓜葛倒是有一遭血仇,现在竟带头举荐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不过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拱手向刘虞道谢,而一旁的太史慈和牛金心底却乐开了花。
刘虞和韩馥一样,都是文人,为人处世也以实诚勤俭著称,传闻刘虞的官帽缝缝补补多次,数年也舍不得换,但他和韩馥最大的不同是一个喜欢猜忌,一个却摇摆不定。
公孙瓒脸色一直沉着,直到刘虞笑着离开也没有理他。
“啪”
公孙瓒将桌案上的灯盏用力一摔,顿时四分五裂。
“前将军,为何火气如此大。”李王已经是公孙瓒大营的常客,守卫不敢阻拦,也没有通传,一路畅通无比。
公孙瓒斜眼瞟了李王,双目阴翳,怒气沉沉的坐在椅子上。
“可是为了刘虞大军前落了将军的面子?”
公孙瓒点头,自己好歹是朝廷亲封的戍边前将军,品秩上不低,刘虞却一副趾高气昂,加上他对李王的态度甚好,而且带来了举荐李王为并州牧的消息,更如同雪上加霜,自己勤勤恳恳戍边近十年,却只有一个前将军的军衔,而李王做了什么,竟能加封州牧。
在汉末,一州之牧就等同于地方土皇帝了,军政大权全在手中,就连敕封将领也可以做主而不用上报朝廷,岂是一个将军所能比拟。
李王脸色一肃:“前将军有所不知,刘大人没有在阵前数落大人已是手下留情了。”
公孙瓒压住怒气,冷然道:“如果并州牧大人是来嘲笑于我,那就大可不必了,来人,送客。”
李王并不生气,笑道:“将军请听我一言,必定能使将军获得刘虞的信任,还能加官进爵。”
公孙瓒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李王数日来奇思妙想,此次加为并州牧也并非其本意,遂压低了语气。
“李大人勿怪,我也是气急失言,还望大人赐教。”
“我受朝廷封赏为魏郡太守时,袁绍也受了平原太守之位,原渤海太守之位由袁绍帐下谋士逢纪暂领,听闻刘虞不满袁绍意荐大将军何进,领董卓进洛阳镇压十常侍之乱,可是真假?”
“我在刘虞帐下,确实听过他怒斥袁绍。”
“我看刘虞大人对我有些欣赏,等我则个机会,可向刘大人和韩大人举荐前将军为渤海太守,直接兵指冀州东南部,这样大人面前的就是广阔的天地,凭借白马将军的能力,定能一扫袁氏满门。”
公孙瓒的拳头锤在桌案上,怒气也消失不见,转而还有笑意挂着,不过终究有一丝疑惑。
“袁本初一门四世三公,光是门生就有冀州刺史韩馥,陈留太守张邈,不知李大人如此设计除他,居心何在。”
李王闻言笑意瞬间收起,转而变得悲愤,低下头暗自揉了两下双眼,不知道是太干了还是怎么,也没眼泪流下来,倒是弄得双眼发红,也算有效果。
“将军可知我暂领的常山郡治所真定县前日被一伙强人践踏。”公孙瓒对这事有所耳闻,也关心的问过,遂点头,李王接着道:“经查证,实乃袁绍所为。”
这事公孙瓒却是不知,好奇道:“袁本初贵为豪门大族族长,竟做下这小人行径?”
李王掩面失声痛哭,不过眼泪却是粘的口水:“可怜我治下近万老百姓,惨遭毒手,麾下大将王玮也身首异处,袁本初自认做的天衣无缝,竟继续稳坐他的平原城。”
公孙瓒被李王的声泪俱下弄得不好意思了,赶紧安慰几句。
“前将军,你说这等不共戴天之仇,我岂能不报。”
公孙瓒赶紧点头,李王被摆了一道,后门被践踏,能隐忍不发也算难得了,当下也起了几分怜悯之心。
“我助前将军兵临冀州,实则也是存有私心,不过我敢保证,只要将军兵伐袁绍,我定会亲率大军,与将军左右夹击,剪灭袁绍党羽。”
公孙瓒欣然应诺,这可是双赢的局面,没有理由拒绝,不过接下来还得派人调查常山郡之事,如果真如李王所说,也可以用它做些文章,就算不能弄臭袁绍也能恶心他。
这时候太史慈走了进来,疑惑的看了眼李王通红的双眼,拱手道:“主公,壶关发来捷报。”
壶关收复了?李王赶紧道:“念”,也没避开公孙瓒。
“云不负大哥所望成功穿越太行山险,截断壶关粮道,驻军百湖,但公瑾临时定计,用书信威慑壶关黑山军,成功逼迫壶关撤军,冀州军顺利占领壶关,此役云不敢居功,手下兵将乡民皆有功绩,还望大哥酌情处理。另冀州刺史韩馥亲率大军入壶关,向上堂方向进军。”
太史慈话音一顿,看了李王一眼,李王顿时心知肚明,后面还有篇幅不能直接言明,遂点头示意他退下。
“没成想并州雄关仅三月就被拿下,李大人智计如妖,佩服佩服。”
李王淡淡的点头,似乎还没从常山之乱的变故中走出来,随意应了几句便告辞了,公孙瓒也没有强留,亲自送李王出了大营,一改初见时的傲慢。
“主公,书信后面的文字都是私事,请主公亲自过目。”回到帅帐李王还没坐下,跟在身后的太史慈就将书信递上。
李王接过一看,原来信里讲,赵云和杨再兴在壶关救下张燕后,稳定了他的情绪,在周瑜的游说下,答应投降,但并非奉李王为主,而是要求在赵云帐下效力。
看到这里李王揉了揉生疼的眼睛,咧嘴一笑,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赵云是老子的义弟,你跟着他不就等于跟着我?大笔一挥,直接同意了。
继续往下看,原来周瑜有话要讲,大意是说上堂是黑山军的核心,只要率军跟在韩馥身后,就能获得最大利益,必须争一争。
李王又是挥动大笔,直接拒绝了,唤过太史慈道:“子义,我念你来代笔。”
太史慈赶紧坐下,静等李王开口。
“今有幽州牧刘虞带来消息,以袁绍为首的几个诸侯共同举荐我为并州刺史,冀州牧为人实诚,攻伐上堂实为向宛城复命,只要晋封文书一到,必定撤军并州,届时我们自可顺理成章的入驻并州,周瑜此举不可用。”
李王停顿了一下,看到太史慈写完了才接着道:“至于奇兵天降并州,赵云部下有功之人皆要封赏,由周瑜带我丈量功绩,自行决断。待来日朝廷文书一到,各大将领幕僚,由我定夺后再行封赏,责令将领幕僚口口相传,互相勉励,再创佳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