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个男人
孟猊的矢口否认,让原本就心事重重的林嘉儿更加显得忧郁了。
第二天,大家都是照常上课。唯独林嘉儿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年纪也在十八九岁之间的男生。
他临时插班,正好是302班与林嘉儿同班。
他跟林嘉儿一起上学,并肩而行,时时说说笑笑,看起来十分亲密一般。
早上时,孟猊跟胖子从宿舍出来去教学楼上课,恰好看到他们俩并肩而走的一幕。结果,孟猊很主动地避开了,等到他们先上教学楼后,他才和胖子上楼。
胖子叹了叹气,满腔狐疑:“话说,你这是干啥?”
“什么干啥?”
“你不是喜欢林嘉儿么?如今她身边多了个男的,你不但不去问个究竟,反而还避让着他们,这……还像个男人嘛?”胖子蹩着眉道。
孟猊没好气地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林嘉儿了?”
“你真不喜欢她?”胖子惊疑。
“就算是喜欢,也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承认她很不错,但我只是一直将她视为朋友而已。”孟猊发自内心地说道。
胖子却摸着下巴,说道:“可是,由我看来,她好像是喜欢你的。”
“胡扯……”
“喂……我没胡扯啊,不信的话你自己注意一下,每次她在跟你说话的时候,明显会特别紧张。我跟她认识已经两年了,以前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情况,可是自打你出现之后,她就有了这般情况,这难道还不足矣说明她喜欢你么?”胖子平时粗枝大叶,但有时候,也有格外细心的时候,特别是针对美女。
孟猊一声苦笑,他自己也不是瞎子,胖子能看得出的东西,他哪里会看不出来。而这也恰恰是他担心之处。
他两次救林嘉儿于危难之间,两次都隐姓埋名不愿透露自己身份,为的就是不想让林嘉儿心存感激。因为谁也不能保证随着慢慢的累积,感激之情会不会演化成别的什么孽情。
可是即便如此,每次林嘉儿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依然是能够感觉到她眼神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忐忑。
根据师傅传授的泡妞指南,有提到过这种情况——女生会有这种反应,十有八九是源于喜欢对方。
无论是男还是女,在彼此之间的感情尚未挑明之前,他们之间每次相逢都会有类似这种忐忑、紧张、欣喜的感觉。
师傅的泡妞指南一般不会错,那是经过千百次验证得出来的经验。所以,孟猊老早就心知肚明了,只不过他一直在单方面装糊涂而已。
“不要瞎想了,你看林嘉儿如今不是跟别人挺好的吗,也许那男的就是她喜欢之人也说不定。我跟她之间,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而已。”孟猊微微一笑,松了口气地说道。
在今日之前,他的确挺担心林嘉儿的感情随着日益积累,终有一天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可今日在见到她身边那位能够与她边聊边笑的男生之后,他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么想,会不会有点自作多情。因为,搞不好,那位男生根本就是林嘉儿的男朋友呢?
这倒也不是胡乱猜测,林嘉儿近期两次受难,若是那男生真是她男朋友,在听到这种事情之后,主动转学过来陪她,这也说得过去。
“呵呵,看你一派轻松的样子,这可是你说的,将来可别后悔。现在的妹子,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像林嘉儿这样的女孩世间真不多了。”胖子发自内心地感慨着。
林嘉儿既温柔又漂亮,但凡像她这种内外兼修有涵养的女生,真心不多。不像学校里的其他美眉,这段时间以来,胖子模仿孟猊使用“泼水法”试图跟几位看得上眼的美眉搭上线,结果,每次泼水不是换来一顿臭骂,就是要挨上几个巴掌。
试了好几次之后,胖子再也不试这招了,暗暗把这“泼水法”定为禁招,因为这根本不是每个人都适用的。
就拿他来说,不但次次失败,如今更是声名狼藉。
就因为他多次泼女孩水,从而得到了一个人见人恨的外号——“泼水变态狂!”
胖子果断地是泪流满面,现在他都不敢乱在校园里晃悠了,生怕别人左一个泼水变态狂,又一个泼水变态狂地骂自己。
不过,他的这些糗事自然是没告诉孟猊的,他也生怕孟猊取笑自己,所以尽量掩藏着。
上午四节课过得很快,时间随着这一天天的流逝,气温已经渐渐降低了下来。
秋日的特色在校园内终于是可以得窥端倪了,只只候鸟往南飞,那操场边的几棵大枫树,叶子盛红似火,如天边烧红的晚霞。
第四节课下课,孟猊和胖子在教室外,再次偶遇林嘉儿以及那位新转校来的男生。
孟猊自然是很大方地跟他们打招呼,而林嘉儿也是热情地回应着。
“你就是孟猊吧?我听嘉儿提起过你,谢谢你这段时间来对嘉儿的帮助,今日幸会,不如由我坐庄,请两位吃个饭如何?”那位新转校来的男生谈吐得体,举止礼貌,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笑容。
孟猊和胖子瞄他一眼,只听林嘉儿这时介绍道:“对了,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吴峰,我一位世伯的儿子,这次因为某些缘故,所以才转到了我们这里。”
胖子撇了撇嘴,态度冷淡,他一向看不起比自己瘦而且还帅的男人,眼前这位吴峰,身具他最讨厌的两点,他自然很不喜欢。
孟猊则微笑着一颔首,友好地伸出了手——“幸会。”
两人一握手,旋即林嘉儿指着孟猊,道:“这位是孟……”
“我知道。”林嘉儿话还未说完,那名叫吴峰的男生便是笑着盯着孟猊双眼,道:“其实,我老早就认识他了。”
“啊?是真的吗?”林嘉儿惊奇无比。
胖子也纳闷地一歪头,看着孟猊,这两人早就认识?
孟猊却摇头:“阁下认得我?我却不认得阁下呢。”
吴峰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道:“你不认得我是正常的,但我确实认得你,因为上次你在齐蒙山的表现实在太惊人了,根本是让人难以忘却。”
齐蒙山?
一提到齐蒙山,孟猊立马想到古道的车赛,一念及此,忽然一个几乎被他忽略的名号重新从脑袋当中浮起——“三连冠冠军吴峰!”
一念记起,孟猊眼神立浮现一抹惊奇之色。
“竟然……是他?”
第63章 男女关系
“齐蒙山?你们去齐蒙山干什么?”林嘉儿倒是单纯,一脸天真无邪,她并不知道齐蒙山的古道是一处专门赛车的地方。印象中,齐蒙山只是荒郊野外,地势险峻也没有什么风景名胜。
胖子对此却是略有耳闻,忽然眉头一振,道:“我知道,齐蒙山有古道,古道是专门用来赛车的地方。”说到这里,他目光惊异地盯着孟猊:“你……你难道去赛过车?”
胖子的话一出口,林嘉儿也是惊讶无比地看向孟猊,这家伙居然还会玩赛车?
吴峰点头笑着,眼神颇有欣赏意味,道:“不但如此,这位孟同学的车技更可以说是神乎其神,上次他仅以一辆破旧的桑塔纳2000力挫保时捷、法拉利等名车,独占鳌头,轰动一时。我早就想与之结交一番,只可惜上次孟猊同学走得太快,我未能见你一面,好在我们到底有缘,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孟猊淡淡道:“没什么,上次取胜仅仅是侥幸而已,万万没有阁下说得那么神乎。”
吴峰摇头,认真地道:“孟猊同学勿要这么说,你的全程比赛录像,我看过不下五遍,如果说你的技术是侥幸,那么天底下便是没有高手了。说起来,我亦是喜好此道之人,若孟猊同学不介意,有时间我倒想跟你切磋一下。”
“抱歉,没空。”孟猊很果断地回绝,并没因为他是林嘉儿的朋友而给他这个面子。
说罢,他拍了胖子的肩膀一下,便跟林嘉儿打招呼要先走一步。
吴峰挽留道:“孟猊同学请留步,就算你不跟我切磋,但这也不妨碍你我结交,中午一起吃个饭可好?”
孟猊淡淡一笑:“算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们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你们俩自己去吧。”
吴峰一笑,扭头看了林嘉儿一眼,对孟猊如此识相,也感到有趣,也不再强求。
胖子却愈发看吴峰不爽,因为吴峰这小子表面上热心热肠,可看他的眼神,却完全没有半点诚意的意思。所谓“一起吃个饭”无非也是场面话,所以,他胖子都看得穿的把戏,孟猊自然也看得穿。
当孟猊和胖子刚刚转身走出两三步的时候,林嘉儿忽然喊道:“孟……孟猊等一下。”
闻言,孟猊扭转过头,眨了眨眼看着她:“怎么了?”
林嘉儿脸色有点苍白,咬了咬嘴唇,眼神苦涩地道:“我……我跟吴峰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你不要误会了。”
“哦。”孟猊点头应了一声,也并没多表示什么,与胖子勾肩搭背继续离去。
林嘉儿呆呆地望着孟猊背影在楼梯道消失,她洁白的贝齿越咬越重,直到咬破了嘴唇都没一丝知觉。
不在乎!这分明是不在乎的神情啊!
她心里猛然充斥着一股失落,转瞬,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兀自向自己发问:“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我会如此在意他的看法?”
“我……为什么看着他漠然的转身离去,心里会感觉很难受?”
正在她呆愣之际,身边的吴峰笑着开口问道:“走吧,嘉儿,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林嘉儿微微缓过神来,难受的心情让她忽然间没有任何胃口,脑子里也是微微混乱,却是忽然转身朝教室走去:“对不起,我……不吃了,你自己去吧。”
“嘉儿……”
吴峰唤她,她却跑得飞快,转眼已经回到教室。
当吴峰追到教室,已然看到她趴在桌子上一副睡觉的模样。
“嘉儿,你怎么了,不吃中饭怎么可以?”
林嘉儿摇摇头:“你去吧,我没胃口,想睡一会儿。”
吴峰静站一旁,久久沉默之后,也是想到了一些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嘉儿之所以忽然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方才孟猊的缘故。
这次他们吴家受林家之托,专门派他来保护林嘉儿。实际上,也是有两重意思的。一重是保护。
吴峰乃洪帮副帮主吴毅的小儿子,只要有他护在林嘉儿身边,也就没几个人敢动林嘉儿。
另一重,也是有点联姻的意思。
吴毅跟林一天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所以吴峰和林嘉儿两人从小就认识。
林一天掌舵的林氏集团能走到今天,在早期的时候,洪帮的吴毅帮了他很大的忙。
俗话说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便是肮脏,从林一天办事的狠辣、果断之手法来看,他能有今天的风光,铁定背后藏着无数肮脏。
林嘉儿两次差点遭害,林一天再也不想让她遭遇类似的事。所以,这次,他亲自开口跟吴毅交谈,让吴毅想点办法保他女儿周全。
结果,吴毅提起让吴峰转学去西南贵族学校贴身保护林嘉儿,反正吴峰从小就喜欢林嘉儿,此番若能让两人走到一起,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一番思忖,林一天没有拒绝。毕竟,他能走到今天,也是欠了吴毅一个很大的人情。而且他也知道吴峰这小子还算不错,如果嘉儿真的愿意接受他,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于是,也就接受了。
转学来这里的前一天,吴毅也再三地跟吴峰强调过,让他在林嘉儿面前好好表现。一定要尽快取得她的欢心。
吴峰自然也知道父亲的意思,林嘉儿乃林一天的独女,只要能够得到林嘉儿,也就等于能够得到偌大一个林氏集团。
吴家崛起于黑!道,这种底子到底是见不得光的,倘若能够借助林嘉儿而得到偌大林氏集团,那么吴家就能彻底翻身,由黑洗白。
所以,林嘉儿是吴家翻身的关键。这次好不容易连林一天都点头答应了,若是吴峰还不搞定林嘉儿,那便是等同丢脸。
轻轻地哼了一声,吴峰走出教室,来到走廊边,居高临下,看着刚刚走下教学楼的孟猊和胖子。
尤其是在盯住孟猊的时候,他那深邃的眼神忽然衍生出一丝嫉恨的恶毒。一把精致的小刀忽然出现在他的手上,旋转了两圈。
他玩转着小刀,看着孟猊背影,暗自忖道:“看来,我能不能讨得嘉儿的欢心,关键就在你了。”
第64章 投其所好
论语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做好一件事,在此之前的准备工作必不可少。
这日中午,吴峰也没有去吃中饭,而是找了几个303班和302班的人,悄悄地询问了一下林嘉儿和孟猊的关系。
其中,一位跟林嘉儿同寝室的女孩私下告诉了他很多他想知道的事。
譬如,林嘉儿跟孟猊第一次在地铁相遇,还有第二次在学校南门外孟猊现身救美,砸倒四位歹徒……
这些事情似乎都指向孟猊救美这个重点。
孟猊也是这个学期才转来的新生,他跟林嘉儿认识的时间绝对没有吴峰长。但,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孟猊却能在林嘉儿的心里取得举足轻重的位置,这足矣说明,孟猊的两次救美实际上在林嘉儿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从小就与林嘉儿相识的吴峰自然知道林嘉儿不是个一般的女孩子,她不喜欢虚华的东西,也从来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公开自己的身份。
从小学甚至幼儿园开始,她就没怎么让家人接送过。能自己走,她绝对不用送。
也正是如此,很多认识她的人,都只知道她是一个有涵养、漂亮的女孩子,但并不知道她其实是冷江市赫赫有名的林氏集团掌舵人林一天的独女。
这样的一个女生,无疑是很难追求的,吴峰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虽然心里很喜欢林嘉儿,但也老早就选择放弃了。
出身在江湖家庭,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并且以他是洪帮太子的身份,想得到女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自然而然,也就没兴趣去挑战难度追求林嘉儿。
在他看来,天下美女何其多,何必单恋一枝花?
以前,他是如此想的,所以这些年跟林嘉儿也没什么交集。
但现在,因为有了父亲的叮嘱,他不得不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而讨得嘉儿的欢心。
这事,不但是为自己,也是为吴家,吴家能否翻身由黑转白,全要看自己能否得到林嘉儿这个女人。
“要想嘉儿对他的好印象变成坏印象,看来须得想点办法抹黑他才行。”
心中念定,吴峰皱着眉头,暗暗谋算起来。
……
另一边,孟猊却是完全不知道吴峰的算计,也完全没料到吴峰第一次正式跟他认识之后,就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吃完午饭,他抽空出去了一遍。
等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盆品种特异的三色花。
那花不过十寸高,枝繁叶茂,正是花季。花成三色,紫、红、黄,鲜艳并不娇媚,朴素之中反见惊艳。
这花正是他从曾祖父的花场里带出来的,是一盆由曾祖父当年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三色海棠。
这种三色海棠,也算是西府海棠中的一种,只不过外面市面上没得卖,而且除了他们孟家的花场,全世界也绝对找不出类似品种。
当他捧着三色海棠回到宿舍,胖子奇怪盯着他,道:“出去一个中午,竟捧回了一盆花,你这是发i春的节奏么?”
孟猊笑笑并不说话,只默默地将三色海棠精心修剪,直到修得满意,才将它摆放在窗边。
这可是他今天晚上要用的“神器”,今天是白灵美女17岁生日,作为她邀请的第一个男生校友,孟猊为了能送上一份别开生面的礼物,认真地想了好几天,最终选定这盆三色海棠。
他兀自觉得,这盆花一定会让白灵高兴、喜欢的。
毕竟这可是他曾祖父精心培育出来的特异品种,一般人他可舍不得给。
搞定一切,他又编辑了一条祝福信息,发给了白灵。
几分钟后,便是得到回信:“原来你还记得哈,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孟猊笑笑,回复道:“白灵大美女17岁生日,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白灵拍了张图片,然后以彩信形式发了过来,道:“看,这是今天上午收到的礼物,都快像山一样了,你作为我邀请的第一个男生校友,是不是应该主动点今天下午放学帮我把礼物扛回去?”
孟猊看了看那照片,只见都是些布娃娃,得有几十个,堆得跟小山一样。
“好,随叫随到。”
“嘻嘻,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不客气。”
看得出来,今天白灵生日她心情很不错,挺开心的。
孟猊也一直记得此事,只不过按照一般人的做法,多半会在当天晚上00点的时候就发生日祝福。而他刻意没发,一直等到现在才发。
有道是择早不如择巧,00点的时候,虽然颇有意义,但是绝对是收信最多的时刻。那个时候如果再去锦上添花,就显得不够特别了。
选在现在,时间刚刚好。
“喂,笑得那么霪荡,你在跟谁聊天?”一直躺在床上的胖子,看着孟猊一直在傻笑,很是有点看不过眼,便问了一句。
孟猊随口回道:“白灵。”
“你别告诉我,这盆什么花,是要送给她的?”
“嗯,没错,就是送给她的,今天是她17岁生日。”
“我擦,白灵大美女17岁生日,你就送这么一盆破花给她?也太寒碜了吧?”胖子满心看不上那盆三色海棠。
孟猊摇了摇手指,只默默地回了三个字——“你不懂!”
胖子确实不懂,在他看来那盆花再漂亮也不过就是盆植物,如今的女生不是都喜欢金银钻石么?一盆区区植物,人家真的看得上?
事实上对于不懂的人,那盆三色海棠确实只是一盆区区植物。但是对于懂的人,那便是等同稀世珍宝了。
这就像古董一样,不懂收藏的人得到一件古董,哪怕是战国时期的东西,他都会看成一件垃圾,远远丢开。但是对于懂收藏的人来说,他一定会将之藏得跟命根子一样。
这盆十寸多高的三色海棠,只要碰到懂花的人,几十万随便卖,而且有价无市。
所谓金银钻石,还不一定比得上这盆花呢。
而且,如果白灵真要是看不起这盆三色海棠,只喜欢金银钻石,那便算孟猊看错她了。
也同时说明她不会是貂蝉的转世,师傅曾经说过四大美女之性格特点——西子文静、昭君率真、貂蝉狡黠、玉环妖娆。
四大美女都非拜金之人,也就是说她们都不会媚俗。
故而,此番利用三色海棠为礼物,一面是投其所好;另一方面也算是投石问路。
第65章 美女喜欢的人
下午放学,孟猊被果断地应召去当“苦力”,帮助白灵扛起所有的礼物在胖子艳羡的目光当中和白灵并肩离开了校园。
在此之前,他也献上了自己的礼物——那盆三色海棠。
不出所料的,白灵果然很喜欢这盆花。
当她捧着这盆三色海棠的时候,那水灵灵的目光简直不能用惊喜来形容。
“三种颜色的西府海棠,这个品种我可从来没见过啊!”白灵满心欢喜地说道。
孟猊也是点点头,心中满意,白灵果然不是媚俗之人。
“这是我曾祖父培育出来的特异品种,我记得我上次给你说过,我曾祖父有一个花场,这株花,是我挑选了很久才选定的,希望你会喜欢。”
“太喜欢了,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白灵一边说,一边深深地嗅了一口花香。
三色海棠继承了西府海棠具有香味的优点,并且还将这一优点发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深深地嗅了一口,白灵嗅到了那种自己从小就特别喜欢的花香,特别浓郁。
“孟猊,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
看着白灵脸上那甜美的笑,孟猊感觉自己大老远地跑回花场取来这盆花是值得的。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褒姒一笑。
今有他孟猊数十里外,于花场取来三色海棠为博白灵一笑。二者略有相似,皆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
出了学校之后,校门外早就有大把的人在等候了。
一些是白灵的闺蜜,另外一些便是李雄那些人。
白灵的闺蜜一共七个,包括那位女汉子刘英在内,她们一看到白灵出来,立刻迎了上去,然后一阵说笑。
旋即,有个女生注意到了充当“苦力”的孟猊,不由笑了笑,道:“让我猜猜,你应该就是上次那位连续申请60次加入‘女生闺蜜楼’,结果只说了一句话就被踢出群的家伙吧?”
“……”孟猊一脸苦笑,这么丢人的经历,居然被她们记得这么清楚。
那女生嘻嘻笑道:“不愧是白灵,魅力就是无人可挡,这才几天,便把这家伙收为苦力了,真令人羡慕。”
白灵嗔怪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这么多东西我拿不动,所以才叫他帮忙的,他哪里是什么苦力了。”
“哎哟,一副疼惜的样子,好啦,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女生嘻嘻笑着,在白灵扑向她之前她已经赶紧跑开。
这时,其他六位女生也是一齐看着孟猊,目光各异,有打量的,也有戏谑的,反正都不是什么单纯的目光。
为了不让她们胡乱猜测,同时也为了缓解白灵的尴尬,孟猊忽然耸耸肩,道:“其实,我是在赎罪。”
其他几个女生同时一笑,一位俏皮的女生笑道:“嗯,多赎罪总是没错的,说不定最后赎得美人归哦。”
“嘻嘻……”
被这么多女生打趣,孟猊也不禁有些脸红。
白灵却是早就听不下去了,又羞又涩,赶紧推着她们:“上车吧,你们这些小妖精。”
校门外三辆车,由李雄带来,专门是为了接白灵的。
七个女生分成两辆车,孟猊则被强制要求到坐进了李雄的车。
说来也奇怪,今日的李雄只是显得态度冷淡了一点,倒也没怎么给他坏脸色看。
直到发车时,一直沉默的李雄才对他讲了一句话——“话说,你喜欢白灵是吧?”
孟猊微微愕然,略沉吟,模棱两可地道:“白灵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认识她的人都喜欢她啊。”
李雄一阵冷笑,毫不转弯抹角地道:“不必词不达意,我指的‘喜欢’,你明白。”
孟猊微叹:“说真的,我不敢奢想太多,只是想跟她做朋友而已。”
李雄冷笑:“男女朋友那一种吧?”
孟猊也是一笑,略摇头道:“不一定,总归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李雄嗤了一声,道:“你倒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说完这话,他面色沉静,也不多说什么,一路开车疾驰。孟猊从他的语气当中感觉到某种怪异,再从他的行为来看,这明显是他心情不太好的表现。
然而,他这次显然也不是因为针对自己才心情不好的,那么问题来了,他既然不是针对自己,那是针对谁呢?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孟猊好奇,忍不住向他追问了一句。
李雄一边开车一边冷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问一下而已。”
“看得出来,你也是很喜欢白灵的。”孟猊感慨,心里却喟叹:“可是白灵却不喜欢你。”
李雄道:“喜欢又怎样,单方面的喜欢,可成就不了什么。”
孟猊一笑,目光看向窗外,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以一种诗人般的语气叹道:“其实有时候,喜欢的不一定要得到。就像是花朵,喜欢它的人会摘掉它;而爱它的人,则会呵护它。有时候,我们会感慨时不我待、机不予我,也许从另一角度来看,或许我们的执着还远远不够。”
开车中的李雄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然后目光以奇异的色彩通过后视镜瞧了孟猊一眼。
“说得倒是轻巧,你这算是劝我放弃吗?”李雄淡淡道。
孟猊耸耸肩,道:“不,别误会,我只是说说我的见解而已。”
李雄冷笑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是比起‘爱花的人’,我更想当个‘喜欢花的人’,因为对我来说,好东西绝对不容与人分享,特别是心中最爱。”
孟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算明了他的心意。
他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普通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喜欢当个“喜欢花的人”而不会伟大到去当一个“爱花的人”。
爱花的人虽然极心尽力地去呵护花朵,但若是毫无顾忌、落落大方地将花的美丽随意示人,从真爱的角度来讲,这也是一种亵渎与背叛。
爱,应当是吝啬的专属物,不可分享!那怕仅是外在的美丽,也断不可供他人悦目。
车子一路疾驰,径往北区郊外驶去。
看着这熟悉的路线,孟猊忽道:“这是要去哪里?今晚的生日晚会在哪里举行?”
“齐蒙山。”李雄淡淡丢出三个字。
“齐蒙山?为什么会选在齐蒙山?”孟猊大惑,按理说像生日晚会这种事,不是应该在家里,或是选一个气氛比较好的酒吧吗?为何会选去郊外的齐蒙山?
李雄倒也没厌烦孟猊的好奇,道:“这次参加晚会的人太多了,所以干脆就选在齐蒙山,那里反正是四海盟的地盘,地方也宽敞,正好举办个露天晚会。”
“哦。”孟猊明白过来。
又驰了一程,李雄拿出了一包烟来,自己点了一根,然后问孟猊:“要不要来一根?”
孟猊诧异,摇头道:“不必。”
李雄兀自深深地吸了一口,忽然没由头的来了一句——“如果你真喜欢白灵,我劝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里准备?”孟猊大奇,眉头翘起。
李雄吐出一口烟,表情有些颓废地,一脸苦涩地道:“其实白灵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第66章 美人倾心
听到这话,孟猊的神经忽然一绷,眼神严肃地看向李雄,问道:“她喜欢谁?”
李雄板着脸,此刻似乎是感觉到跟孟猊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挫败感,所以他也并不像以前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我不想提他,总之,他是一个非常令人讨厌的人。”
一句话说出来,李雄的双眸当中既有厌恶,又有一种奇怪的无可奈何。
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有这种反应呢?
白灵难道真的早就心有所属?
如果真是这样,那追求起她来,还真是很有难度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要验证她的腰间到底有没有特殊的牡丹花印。
如果她的腰间没有特殊的牡丹花印,那么孟猊也不会管她到底有没有心上人;而如果她的腰间有特殊的牡丹花印,那么无论她心中有谁,孟猊都要尽一切能力把此人给挤兑出去。
“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孟猊忽然心生一计,想看看能否从李雄这里打开缺口。
“说。”李雄淡淡道。
孟猊略打了一下腹稿,随即娓娓道:“其实,我跟白灵做朋友有一个特殊的原因,那就是她长得很像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玩伴,她们真的长得很相似,甚至气质也相近。只不过我一直不敢确定。”
“我又不认识你小时候的玩伴,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李雄怪道。
孟猊微微一笑,道:“听说你跟白灵从小就认识,所以我想问问,白灵的腰部位置有没有一朵特殊的牡丹花印记,天生的?”
李雄听到这话,眼神奇怪地盯向孟猊。
孟猊解释道:“你别误会,因为我只记得我以前那个玩伴的腰部位置有一朵天生的牡丹花印记,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李雄淡淡地道。
孟猊苦涩一笑,道:“其实也没能怎么样,只是当年匆匆一别,屡屡想来颇有些挂怀,若能找到她,也算是了却一个心结。”
“我不知道。”李雄吸完最后一口烟,烟头一弹,神情淡然。
孟猊耸耸肩,颇有点遗憾。
连李雄这个与白灵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不知道,看来也只有亲自去白灵身上验证了。
经过四十多分钟的疾驰,终于赶到了齐蒙山。
其时,天色还未黑,借着光亮,孟猊见到偌大一片场地被布置得如梦幻森林一般。早他们之前来这里的人,非常多,起码不下百数。
这些人里,形形色色各路都有。
一首英文版的生日快乐歌单曲循环不停地在播放着,当车停稳,白灵从车里钻了出来,那些早在会场狂欢的人,立即欢呼了起来。
白灵和她的七个闺蜜一起涌入人群,与那些人打着招呼。
说起来,这还是孟猊第一次参加如此热闹的生日宴会。他自己本是一个对任何节日都无感的人,自己过生日,如果不是师傅提醒,自己经常会忘记。今日参与如此热闹的场合,不禁是微有感慨。
“下车吧。”李雄打开车门,先一步下了车。
孟猊也跟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眼看着会场茫茫众多的人,却是除了白灵之外,无一相熟,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车边,一时颇有些被忽略的感觉。
却在这时,李雄扫了他一眼,道:“别傻站着,如果会喝酒,就跟我来。”
孟猊不由一笑,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被忽略之际,竟然会是李雄招呼自己。
便跟着李雄一行人进入会场,来到亭子边的一张大桌落定。
香槟红酒早就开了一大堆,李雄端起一瓶红酒,一仰头咕噜咕噜便是先干了一瓶。然后又端起一瓶,丢给孟猊,道:“行不行?”
孟猊看得出李雄今天很郁闷,心情不甚好,于是也没拒绝,接过那一瓶酒也学着他的样,一仰头便喝了下去。
“够爽快。”李雄难得对他露出一丝笑。
孟猊也是微微一笑,一瓶酒下肚,跟李雄一伙的那些蛊惑仔似乎也对他好感多了几分。彼此之间,也总算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至于寂寥。
过了一会儿,一位刺猬头的青年踩着一块滑板从望月楼方向溜了过来,正是铁男。他一溜过来,跳起极高,然后身手敏捷地在李雄身边坐了下来,手里放下一个包裹,笑道:“你们来得挺快的,怎么样,你今天给白灵准备了什么礼物?”
他这话自然是询问李雄的,李雄苦涩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摆放在桌上。
“这是啥?”铁男好奇地拿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汉白玉手链,玉质极好,买这条链子只怕要花费好几万。
“你这家伙对白灵还真舍得下血本。”铁男将盒子关上,退还给李雄,然后将自己的包裹打开,却是一个鸟笼,哈哈笑道:“比起你的,我这个却是显得太寒碜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都是从小玩大的朋友,我想她也不会介意,哈哈……”
小小的鸟笼,其实也是极为高档,里面关了只百灵鸟。灵动、美丽,百灵、白灵,此物虽不极汉白玉手链珍贵,但极具意义。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忽然铁男注意到孟猊居然也在这里,不由呵呵一笑,看向李雄,眼神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孟猊应当是李雄的眼中钉才对,怎么如今都坐一桌了,而且还喝上了,这可真是怪异。
不过,略想了一下,铁男便猜到了其中缘由。微微一笑,对孟猊使了个眼色,道:“喂,哥们,你准备了什么送给白灵?”
孟猊肩膀一耸,道:“一盆三色海棠。”
铁男闻眼,一声嗤笑,意味深长道:“你这厮,竟比我还寒碜,哈哈……”
笑了一阵,铁男忽地看向李雄,严肃起来,问道:“对了,‘那家伙’来了没有?”
李雄眼神向会场扫了一眼,摇摇头:“还没有。”
铁男眉头皱起,也颇是有些不爽地道:“妈i的,‘那家伙’离开了好几年也就算了,居然死灰复燃又出现了。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白灵为什么就一直忘不掉他呢?”
李雄苦涩一笑,默默端起酒,继续闷闷地喝。
孟猊却在闻言之后,心中大疑,铁男口中的“那家伙”指的是谁?究竟会是谁能让白灵倾心,而且好几年都没变?
第67章 深藏不露
之前李雄提起“那人”,也是心情不爽,谈都不想谈。
而今铁男提起“那人”,同样也是义愤填膺,似恨不能将“那人”碎尸万段一般。
孟猊沉默着,也没打算多问,之前他问李雄的时候,李雄不想提,现在看铁男的反应,估计他也是不想说的。
听他们的意思,反正等下“那人”会出现,便也不急于这一时。
身为今日寿星公的白灵,在一群闺蜜众星拱月之中跟前来参加晚会的每一个人打着招呼。忙得是不亦乐乎,甜美的笑容一刻也未离开过白灵那精致的脸庞。
之前,孟猊还以为她是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而开心,现在嘛,多多少少有些怀疑是否是跟“那个人”有关。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晚会正式开始了,典雅的音乐响起,众人以露天空地为舞池,一对对跳着探戈舞蹈。
听着音乐的节奏,铁男摇头晃脑,忽然给李雄打了个眼色,提醒道:“你不去邀请白灵跳支舞?”
李雄闷闷地喝了一口酒,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拿刀砍人在行,跳舞确实不在行。”
铁男摸着下巴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今天白灵的第一支舞,说什么也不能让给‘那个人’不是么?”说着,他目光扫了周围一圈兄弟一眼,道:“你们谁会跳?”
一圈四海盟的兄弟皆摇了摇头,他们也都跟李雄差不多。出来混江湖的,有几个有如此品味,会跳探戈?
铁男骂道:“奶奶个胸,你们真没出息,也难怪一个个单身,连舞都不会跳。”
一名小弟忐忑道:“那铁男哥,你会跳么?”
“我当然不……”铁男随口就要说不会,可稍一转念,眉头猛然皱起,抓起个瓶盖丢向那小弟,骂道:“奶奶的,我会不会跳关你屁事,你铁男哥我难道缺妞吗?”
众小弟被骂得悻悻然,却无言以对。
忽然,孟猊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目光看向李雄和铁男,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看你们的意思,好像很不爽他,不如,白灵的第一支舞,我去试试?”
铁男撇了撇嘴,道:“何止不爽他?简直非常不爽他,怎么,你会跳舞?你会你就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孟猊又看向李雄,原本他可以不用理会这二人的态度,可以直接去找白灵跳第一支舞,但今日念在李雄跟铁男对他也颇为客气,便以仁还仁,先跟他们打个招呼。
李雄又闷了一口酒,咬咬牙道:“要去就去吧,不过,既然要去,就要好好跳,不要丢脸。”
孟猊一笑,点了下头,走出了位置。
待他这一走,铁男颇为诧异地看着李雄,道:“刚才我一时嘴快,便让他去跳;但你……怎么也大方得让他去找白灵跳第一支舞?准确的来说,他也算是你的敌人来着啊。”
李雄连续喝酒,脸色早已潮红,道:“比起‘那个人’,这姓孟的至少没那么令人讨厌,至少喝酒够爽快。”
铁男嘿嘿一笑,也端起酒杯闷了一口:“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空旷的场地,一对对男女随着音乐的旋律,翩翩如蝶。
白灵和七个闺蜜在一起,谈天说笑,也是目视着跳舞的人群,不时地鼓掌欢呼。
就在这时,孟猊颇有礼貌地来到她的面前,以一种西式绅士手势作出邀请——“尊贵的白灵小姐,不知可否请你共舞一支?”
如此正式的邀舞,引得白灵身边的七个闺蜜都高呼了起来。
白灵脸色微红,咬了咬唇,道:“我……我不太会跳探戈的。”
孟猊温和地笑着道:“没关系,我也不太会,但我们可以试一下,我保证不会踩到你的脚。”
此言一出,其他女生嘻嘻发笑。白灵则嗔看着她们,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位女生已经悄悄然来到白灵背后,将她推了一把,道:“赶紧去吧,人家手都伸酸了,你忍心么?”
白灵被推了出来,吓了一跳,轻“嘤”一声。
却在条件反射地伸手之间,孟猊果断地牵住了她的手,然后带着她一个旋转,如枯叶随风,悠然地转动了三百六十度,然后白灵便是半倒在他的臂弯之中。
白灵轻呼一声,又是惊了一跳,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被孟猊牵住之后,整个人都开始显得有点身不由己了。
仿佛孟猊就是一块天然的磁石,而她是生硬地铁器,尽管铁器是没磁性的,但只要碰到磁石,同样磁力无限。
音乐由快至慢,由低谷漫向高謿,孟猊整个人完全沉浸其中,仿佛音乐的每一个节拍,他都能掌控得恰如其分。
对于探戈舞蹈,掌握并不多的白灵,在他的带领下,竟也显得熟练无比,妙曼可人。
一时间,整个天然舞池,最惹眼的便是他们这一对了。
白灵的那七个闺蜜,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舞池当中一脸认真严肃的孟猊。一女孩道:“哇,这家伙还真没看出来,舞跳得很不错诶。”
另一个女孩闻言,嗯嗯点头道:“没错没错,他跳得非常专业,你们看,纵算白灵步法生疏,他却是能补其不足,无论哪一个细节点,都能做到圆满。好厉害!”
女汉子刘英睨了睨眼,有点狐疑地道:“真的么?他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之前说话的那位女生无比认真地伸出手指着孟猊,道:“不信的话,你看他的步法,整个舞池当中,谁的步法有他熟练?只有真正驾轻就熟的人,才能迈出那么自信的步法,这家伙真的是个高手呢。”
刘英专注地盯着看了几眼,貌似越看越觉得那女生说得有理,好像整个舞池当中,还当真是找不出比孟猊步法更纯熟、更自信的人了。
白灵身不由己地随势摆动,早已换了一套公主晚服的她,舞动起来,宛若下凡仙女,翩翩如鹤。其他女生,只要稍一靠近,便立刻显得黯然失色。
孟猊依然很认真地随音乐节拍而舞动,跳着跳着,忽道:“怎样,我说的没错吧,你不用担心我踩到你的脚哦。”
白灵脸色一红,忽然间只觉一阵莫名羞赧。
娇躯偶尔与孟猊那充满阳刚气息的身体近距离接触,她只觉心如鹿撞,怦怦直跳。
不远处,亭子边的那一桌。
李雄和铁男众人也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舞池,李雄呆呆地一言未发,眼神既羡慕又嫉妒。怪只怪他自己不会跳舞,要不然白灵的第一支舞,绝对轮不到孟猊。
铁男却是边看边点头,忍不住道:“没看出来,原来这家伙是深藏不露啊!”
第68章 那个男人
跳舞,也就是一首歌的时间。
孟猊本以为以自己熟练的舞技可以带着白灵顺跳第二曲,但忽然之间,东边天际亮起一串串的烟花,绚烂而美丽,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其时,天色已经暗,烟花就像是一张黑暗的纸上,突然画出来的惊人艳作。
一瞬明花,刹那芳华!
砰砰砰砰……
天上连爆十五响,每次爆开烟花,都灿烂无比,还会在空中形成一个字。当爆完最后一声,那一串字连起来便是——“白灵生日快乐,你在我心中永远最美!”
“哇!好赞哦!”
“真浪漫……”
众多天真烂漫的女孩目光充满艳羡,什么是浪漫?这无疑就是妥妥的浪漫啊。
见到这样的一幕,好多女生都发出嗟乎惊叹,羡煞无比。
本来的确是打算继续跟着节奏跳第二支舞的白灵,在看到天上烟花之后,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然后怔怔地看着天空。
过了不久,一辆黑色如幽灵般的跑车奔驰c200从东边的一条岔道上开了过来。它的到来,带起一路星火,极为炫目。
车子径直开进会场,在万众瞩目之下,一位身穿白色礼服的青年男子现出身来,手捧一大束玫瑰花,面态莞尔,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平和感。
只见这人,约莫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端得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不少女孩子在见到他的出现后,都惊呼了起来。
而白灵,也不例外,她一见到此人出现,双手立即就从孟猊的手中撤了出来,然后慌忙地走出舞池,站在安静的一旁,静静地凝视着那人。
孟猊一个人呆了几秒,这种结果,无疑是有些尴尬的。
他目光不善地盯向那位白衣青年,不用猜,也知道这人应该就是李雄和铁男口中所谓的“那个人”。
当这人来到舞池这边,看都没看一边的孟猊半眼,与之擦身而过,来到白灵身边。同样也是做了个西式绅士之礼,将大束玫瑰花献上。
然后略表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似乎我来晚了。”
白灵激动、尴尬、紧张、开心……这一瞬间好多种情绪都在她的眼神当中一闪而过,只见她咬了咬嘴唇,很是有些六神无主。迟疑了良久,才道:“没……没算晚,刚刚好呢。”
那男人微微一叹,道:“在我看来,是晚了,因为你的第一支舞已经被人抢先一步,如此一来,我便只有请你跳第二支了。”说罢,递出一只手。
白灵羞涩地瞧他一眼,然后主动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当那人一接住,便如孟猊之前一般,拉着她翩翩起舞,如风吹落叶,畅入舞池。
孟猊正自尴尬,舞伴跳到一半兀自离开,现在又陪另一人跳起第二支舞,恁是将他一个人遗弃在旁。
还没等他想好办法来化解这尴尬,只见亭子那边,李雄和铁男带着一帮兄弟已经风风火火地杀了过来。
他们的到来,瞬间打破了这边宁和的气氛。
铁男很果断地第一时间跑去关了音乐,然后与李雄等人一起来到了舞池,每个人都剑拔弩张地瞪着那个人,就好像此人欠了每个人五百万一样。
那人微微一笑,扫了李雄跟铁男一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二位,怎的,许久不见,这就是你们的招待方式?”
李雄冷哼一声,根本对他不大理睬。铁男早在一旁吼道:“你他娘的懂不懂什么叫规矩,车是能乱停的吗?你见这会场有谁像你一样把车停这里占地方的?”
瞧他们这些人的势子,摆明了是来找晦气的,而不是单单为了这人乱停车而来。但事实上这人的确是乱停车,所以他们便是理直气壮,说得堂而皇之,字字铿锵。
虽然他们这样做,多少显得有些野蛮霸道,但在此刻孟猊的眼中,却觉得有几分解气。
铁男的话刚落,他身边的几位小弟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白衣青年。
各种奚落的话源源不断,有的说他人品不够,也有的说他教养不够,更有的说他从小思想品德学得不够……
反正在这群没文化的小弟眼里,这位白衣青年什么都不够。
孟猊听着忍俊不禁,却也跟着加入了李雄这边的阵营,这叫什么?这叫同声共气,共同讨伐彼此之敌。
战线联盟一产生,那位白衣青年便显得有些势单力孤。
身为今天主人翁的白灵,这时似有些看不过眼,走了过来道:“铁男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铁男理直气壮地道:“这人不懂规矩、不懂礼貌,我教育一下他而已,难道不应该么?”说着,他一指四周,续道:“你们看看,这周围除了他之外,谁把车停这边了。这明显是捣乱嘛!”
他这话其实说得很在理,因为这四周除了白衣青年的奔驰c200,便是再无其他的车了。其他人的车之前都是停去露天停车场了。
白灵颇有些不悦,微跺脚道:“铁男,今天是我生日,你非要惹我生气嘛?”
铁男耸耸肩,一脸无辜地道:“没有啊,我当然不希望你生气,只不过规矩不能坏啊,规矩一旦坏了,那么后续之人每人都像他这般乱停车,会场岂不乱了套?”
李雄始终没发言,毕竟他也是白灵的追求者之一,这个时候如果也一并发言去指责白衣青年,一方面会显得己方气量不够;另一方面也多多少少会引得白灵生气。
好在铁男不是白灵的追求者,所以,这次他自告奋勇地充当了这个“坏人”角色。
面对这一众人的讨伐,那位白衣青年也显得不太好意思,末了,竟是主动告歉,道:“没错,你们说得对,规矩不能坏,这次算是我的错。”说罢,他只能走出舞池去把车开走。
而铁男等人,“讨伐”成功,一个个脸上微露得意的笑容。
待白衣男开车向停车场而去,铁男和李雄相视一笑,然后一挥手,率领众兄弟一并转身。
在经过孟猊身边的时候,李雄和铁男同时出手拍了拍孟猊的左右肩膀,二人豪气地齐声道:“走,喝酒去。”
孟猊一点头,忽然觉得这个“讨伐联盟”挺是有趣,不由心情大好,跟着他们便去了。
第69章 蛰龙眠
重回亭子边的那桌落坐,孟猊端起一杯酒,向着李雄、铁男以及其他众兄弟各敬一杯以表谢意。
方才若不是他们这些人前去闹场,孟猊估计到现在还尴尬着呢。
铁男摆了摆手,道:“没啥的,我们也不单是为了你。”
孟猊趁机好奇地追问道:“对了,那家伙什么来头?”
铁男笑了一声,道:“想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来头,我便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可知道冷江市最大的一方势力是哪一方?”
孟猊反问道:“难道不是三大龙头帮会么?”
“呵呵……”铁男摇头,露出一种怪异地笑,道:“说起来,无论是四海盟还是青龙会,抑或洪帮,这三大帮会被称‘龙头’,也仅仅只能是在冷江市这个小小地区而已。冷江市到底只是个‘地级市’,属西南域管辖,在偌大个西南域里,冷江市渺小得就像是冰山一角。冷江市所谓的三大龙头帮会,若是走出去,根本算不了什么。”
身为四海盟的一份子,竟会说出这番话,看来铁男对地域势力的宏观还是比较了解的。
事实上,他若直接问整个西南域,哪方势力最大。
孟猊必然会说是钱氏家族,但他问的却是冷江市,就孟猊的所知,似乎除了三大龙头帮会之外,他还真不知道哪方势力最强。
铁男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道:“我猜你也不会知道这些,也难怪,这些事就算是江湖中人,也不一定了解,何况是你。”
借着酒兴,铁男缓了一下,旋即站了起来,当着在坐在所有兄弟的面,道:“也罢,今日我便给你们科普一下,其实整个冷江市最大的一方势力并不是所谓的三大龙头,而是一个隐藏的势力,叫‘钱门’。关于‘钱门’,我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貌似无论是四海盟还是青龙会,抑或是洪帮,只要有朝一日的将来,一旦‘钱门’发号施令,三大帮会就必然要从之。”
此言一出,在坐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只要“钱门”发号施令,三大帮会都要从之?
这岂不是说,那所谓的“钱门”相当于至尊盟主的存在?
铁男冷笑了一声,道:“当然了,这只是传说,我长这么大,还没真正见过‘钱门’是啥模样,或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一直默然的李雄,忽然看了铁男一眼,道:“不,不是子虚乌有,钱门的确是存在的。”
铁男仍旧是一声冷笑,道:“对,所谓存在,便就是刚才那个身穿白色礼服的小子,他便是自称钱门中人,可至今为止,我们也只不过才见过他一个姓钱的,不是么?”
听了这话,孟猊神色一变,姓钱的?莫非那身穿白色礼服的小子便是传说当中钱氏一族的后人?
李雄皱了皱眉,道:“够了铁男,这些事,上头不喜欢我们拿出来乱说,你自己知道就够了。”
铁男耸耸肩,道:“说说怕个屁,钱门就了不起么?哼,那姓钱的小子,我还不是照样训他?有个屁事!”
李雄默然不言,只是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关于钱门一事,四海盟的高层并不喜欢被任何人提及。
孟猊虚眯着眼,不管其他的人信不信钱门的存在,他反正是信了。所谓钱门,十有八、九便是钱氏家族的分脉势力。
“那家伙叫什么名字?”孟猊问道。
铁男淡淡道:“姓钱名岳!”
“为什么你们如此恨他,难道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孟猊很是好奇。
铁男酝酿了一下,刚准备开口说道,李雄却忽然扫了孟猊一眼,冷冷道:“这关你什么事?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就好。”
孟猊笑了一声,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好与不好,我倒不担心,只是我个人觉得,心里若有不痛快的,就要及时发泄出来,憋在心里,未免难受?”
此话一出,似乎是引起了铁男的共鸣,他一拍孟猊肩膀,道:“没错,这话说得在理,身为男人,扭扭捏捏多没劲,是男人,便要有仇必报,有不爽就要发泄,一直憋着,难免憋坏了人。”
李雄冷哼了一声,摇头道:“一味地只知道发泄,那是匹夫行为,身为男人,还须肩担责任二字。在做任何事的时候,其实还需要量力而行。如果妄存吞天志,而没有那个能力,迟早撑死。”
铁男摆了摆手,似是对李雄的话并不认同,再度倒了一杯酒,与孟猊碰了一杯,道:“别理李雄,这货有时候冲动得要死,有时候又理智得要死。此番你既想知道我们为什么看不爽钱岳,那我便给你讲讲以前的一些往事。”
“好。”孟猊来了精神,他的确很想知道钱岳与铁男、李雄之间的恩怨情仇。
铁男稍微一酝酿,随即开口侃侃道:“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就是白灵其实一直都有个喜欢的人,而她所喜欢的人,就是那个狗屁钱岳。”
孟猊点头,“我听李雄说过。”
铁男颔首道:“本来这也没什么,若是那狗屁钱岳也喜欢白灵,那我们也未必会这么恨他。问题是,这他妈根本就是一个善于玩弄感情的混账。”
“事情如果真要说,那得从七年前说起。七年前,钱岳十三岁,白灵十岁。一次江边出游,白灵好心地从冷江大河里拣回了一个半死人。说起来,白灵的确是善良,善良到有时候我都想骂人。
她救了那个半死人,结果就带回了四海盟。将那人救活之后,那人竟赖在四海盟待了足足半年之久。
我一直感到很奇怪的是,当初那些叔伯们,为什么也愿意收留那人。
就因为那半年的时间,白灵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了他,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变过。
说到这里,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我所说的那个混蛋是谁了,没错,他就是钱岳。”
铁男多喝了几杯,似乎是有些醉意,说话的分贝比寻常时分大了一些。
稍缓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看他不爽,并不是因为出于嫉妒,而是这货,在当年白灵十四岁对他告白的时候,他丢下一句‘我们身份不合’这样一句话后,就甩手走人了。这一走就是三年,奶奶的,本以为他会就此消失,没想到就在前几天,他突然在四海盟出现了。他的出现,白灵对他的感觉就好像如三年前一样,并没半点改变。
事实上,我们曾经也有追查过这姓钱的身份,结果也并没查到什么,只查到他身边女人一大堆。可是,就算我们将这一点结果拍照做为证据交给白灵看,她也不相信,艹……有时候我很想骂白灵,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苯,我们跟她从小青梅竹马,难道我们会骗她?”
说到这里,铁男情绪上头,脸色很不好看,似想起了很多往事。
他的这番诉说,虽然杂乱了一些,但孟猊大致也听懂了、了解了。
只是有一点,他还有点疑惑,当年钱岳怎么会被白灵从河里救起呢?
这疑问对铁男问起,铁男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哪知道为什么,听说那小子当初是在水里练什么功,结果出了点岔子,大概就是这样。”
孟猊神色一凛,忽然吸了口冷气,心念疾转,在水里练功?难道……是蛰龙眠神功?
第70章 谁更风騒
蛰龙眠神功,本是几百年前慕容氏的一位天才人物结合慕容氏、钱氏两个家族的武学特点创造出来的无上防御神功。
与之相合的,还有一种凌厉无匹的指法,号称“千芒指”。
蛰龙眠传说可称“天下之物无能不防”,而千芒指则称“天下之物无能不破”,这虽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也有彼此矛盾之说,但不得不说这两种绝技的确是非常厉害。
当年孟猊祖父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两种未出世的神功,他能够败尽天下英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种神功都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本来,这两种神功可算是孟家独有的绝技。
但亦因几十年前,孟猊祖父娶了一位钱氏家族的女人,名唤“钱小诗”。虽然后来,钱小诗也随着孟猊祖父失踪了,但在离开之前却为钱氏家族留了一脉香火。
也正是如此,孟猊祖父一部分绝技,便被钱氏所得。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如果当年钱岳当真是在水里练“蛰龙眠”而出了岔子,这倒也说得通了。
正说间,钱岳已经从停车场那边回来,他的脸上仍旧带着那副如沐春风的微笑,似乎铁男和李雄方才的针对,并没让他生气、恼怒。
孟猊多打量了他几眼,亦忍不住叹道:“貌似,气度还不错。”
“屁!”
铁男立即出言打断,没好气地道:“你真以为他有气度?我告诉你,这人心胸狭窄,根本没半点气度,你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只是他装出来的而已。”
“是么?”
“不信?哼,今日我与李雄针对了他,他绝对会怀恨在心的,只不过当着白灵的面,他暂时不会计较而已。”铁男肯定地说道。
孟猊微微一笑,也未多表示什么,铁男既然持如此肯定的态度,那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这便不由让孟猊对钱岳的看法,有了几分改变。
“不过,我们倒是不惧他,虽然那小子从小就练一些乱七八糟的功夫,但真要动手,他未必胜得了我。”铁男又喝了一口酒,颇有自信。
孟猊却是哑然,心说如果这钱岳真是钱氏家族的后裔,只怕你十个铁男加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貌似,他也带了礼物。”李雄忽然说了一句。
众人视之,但见钱岳的手中拿着一杆长方形的锦盒,流光溢彩,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铁男立马提起自己准备的礼物,道:“走起,他要送,我们就抢在他之前送,再找找他的晦气。”
听他这一说,其他几位兄弟也是立马出动,李雄也是紧随其后。
孟猊愣了一下,也跟了过去看热闹。
但见,待着钱岳一来,刚准备对白灵递上礼物的时候,铁男如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马当先抢在他之前递出自己的礼物,并附上一句贺词。
白灵呆了呆,也只有笑着接下。
旋即,钱岳再次准备递上礼物。
这时,李雄也抢他一步,送上自己的礼物,白灵再次接下。
这两次明显地刻意针对,让钱岳终于显得有些不悦。
后续,每到他想出手,铁男和李雄的一众小弟们也都是很有默契地有样学样,反正都要抢他一头。
这让钱岳异常郁闷,直到最后才轮到他。本来他还准备了一肚子漂亮话要说,可一再地被人抢先,搞得他也没什么心情再说了。
礼物递给白灵,白灵显得很惊喜,略带羞涩地忽问他:“这是什么?”
钱岳微笑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白灵一点头,将盒子拆开,然后便是见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幅画。她有些奇怪地看了钱岳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送一幅画给自己。
钱岳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侃侃道:“本来我一开始也是跟其他人想的一样,准备送些表面富丽堂皇的东西。但经过细想,忽然觉得若是赠送那类凡俗之物,岂非对你来说是种侮辱?便思前想后,最终选择了这幅画。”
白灵将画作打开,只见画的是一幅《梅花吟》,画作落款为“石涛”。
石涛为清代著名画家,明末皇室后裔,画道功力造诣颇深,在画坛,他的画作一向备受关注,也颇具价值。
“喜欢吗?”钱岳问。
白灵一脸笑意,点点头“嗯”了一声。虽然她不懂画,但只要是眼前此人所送,她就不会不喜欢。
钱岳见她甜美的笑容,似乎一下子也来了兴致,道:“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我一直觉得,梅花跟你很相似,越是寒冷,开得越是绚烂。能在寒冷的季节,为人带去精神上的一片温暖。”
被他如此赞美,白灵只觉得很不好意思,微微垂下了头。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李雄、铁男等人,听着这肉麻、反感的话,只觉很不舒服,一个个面色铁青,却是怎么也插不上嘴。
方才,钱岳说表面富丽堂皇的东西都是凡俗之物,这岂非指桑骂槐地说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任何人送的都是凡俗之物?
李雄、铁男虽然很是不爽,但碍于口才,他们实在想不出什么措词来反驳。
一时间,他们只能干看着钱岳以肉麻的言语来讨好白灵,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妈i的!”铁男低低地骂了一声,两手拳头攥得老紧。
李雄亦是紧皱了眉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钱岳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就在他二人纠结之际,忽然孟猊微微一笑,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一下,拨开众人,走了出来,扬声道:“抱歉,其实我想说一句,这位兄台,你此言差矣!”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孟猊。
只听孟猊笑着高声道:“梅花虽然多有赞意,但你所赠送的这幅《梅花吟》却与称赞挂不上半点钩。事实上,以这幅画来送人,特别是在生日场合,还真是不合适。”
钱岳眉头忽然深皱,“哦”了一声,嗤道:“似乎这位兄台对这幅《梅花吟》有独到见解,可否细细说来,让在下品闻迷津?”
李雄、铁男诧异地看着胸有成竹、一脸自信的孟猊,忽然之间,他们觉得心中的不爽似乎有地方可以发泄了,而帮他们发泄的人,正是孟猊。
顿时,一个个目光全然期待地看着孟猊,准备看孟猊如何重重地扇钱岳巴掌,打他脸!
第71章 打脸
“独到见解不敢说,只不过我恰巧对石涛此人稍有点了解而已。”孟猊不卑不亢淡淡说道。
说话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和钱岳身上打转。
钱岳仍旧还能保持着习惯性的微笑,手一伸,道:“那在下我洗耳恭听,请阁下说来。”
孟猊走出人群,来到一处空旷地,略一沉吟,随即侃侃道来——“石涛,南明靖江王后裔,元宗之子,明亡之时,他才三岁。后来出家,法号‘苦瓜和尚’,半世云游。此人虽然画诣高超,但他矛盾的一生,也是他作品的主要特色。这幅《梅花吟》如果我记得不错,应当是他生前最后一幅画。”
孟猊侃侃而谈,几言几语便把石涛的一生给概括了出来。
钱岳面色微变,很诧异四海盟里居然还有这般懂艺术的人。
未及讶然,却听孟猊已经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说这幅《梅花吟》不适合送人,特别是在生日场合,那是因为这幅画其实是苦瓜和尚的一生自写,他这个人是皇室后裔,所以自小就有一种超然清高的本质,但他却又是个和尚。和尚讲究六根清净,无欲无念,他身在佛门,却心往红尘。静到极处,便是思动!他的不甘寂寞,屡屡演化成无可奈何。
《梅花吟》上还有两句题诗,便是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何当遍绕梅花树,头白依然未有家。”
出家之人,本就无家,但他却声声念家,这便是不甘寂寞的表现。
这幅画,无论是从意境还是从构成来看,都是一幅充满了悲戚色彩的画作。在今天这样生日的场合,送上这样的一幅画,再配上阁下方才那几句赞美的话。
由我看来,这无疑是牛头不对马嘴,甚至还颇有点哗众取宠的味道。”
此般点评,孟猊丝毫没给他半点面子,也算是以牙还牙。
之前,此人强行把白灵抢走,独留孟猊一个人在舞池发呆,若非李雄、铁男及时赶来解围,他无疑是要尴尬很久。
此番既有机会,孟猊也非善男信女,自然要还他以颜色。
“好,说得好。”铁男听得很是解气,他虽然不是懂文化艺术的人,但却听得出来孟猊的这番点评,确确实实地戳到了钱岳的痛处。不由大笑一声,还加重语气强调,道:“好一个牛头不对马嘴,说得太好了,奶妈的,我就是讨厌某些人不懂装懂,弄得自己真跟个文化人一样,嘿嘿,但一遇到内行,便就贻笑大方了。”
钱岳沉着一张脸,若非光线本就阴暗,那便谁都能看得出此刻他的脸色已经铁青。
李雄瞧了钱岳几眼,印象中,貌似有能力将钱岳气成这样的,似乎还只有孟猊这小子了。不觉他也露出了一丝解气的微笑。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貌似以前在四海盟里可从没见过你?”钱岳盯着孟猊,淡淡地问了一句。在他的印象中,四海盟里的人多半是跟铁男、李雄差不多的大老粗,即便也不乏有涵养之人,但对画道有如此见解,单凭一幅画就能说出这么多东西的人,他不止在四海盟里没见过,在其他地方也没见过。
“小生姓孟,单名一个猊字。”孟猊不卑不亢回道。
“孟猊?”钱岳眼神略变,似乎是在听到对方姓孟之后,他再一次重新打量了孟猊一遍。
“正是。”
“你可认识一个名叫孟缺的人?”钱岳严肃地问道。
孟缺,孟氏家族第七十四代传人,正是孟猊之祖父。
钱岳有此一问,果然是已经猜测他的身份了。
孟猊却微微一笑,一派镇定地摇头道:“我倒是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天下姓氏百家,孟姓之人何止千万,并非是只要姓孟便就是孟氏族人。同理,姓钱氏、慕容氏、王氏的同样千万,但也只有其中某一小部分才是真正四大家族的后裔。
孟猊的这个回答,让钱岳轻吐了一口气,旋即再次看向孟猊时的眼神,似乎充斥着一丝轻浮蔑视与贬低。
略略一缓,他也扬声道:“方才听这位孟兄台之言,我亦是感触良多。只不过,我却是觉得你所说的虽然大致没错,但有一点,我不苟同。”
“哪一点?”孟猊问。
钱岳道:“石涛一生虽然充满了矛盾与不甘,但他最后这幅《梅花吟》却处处充斥着盎然生机,这是一种预示,也是一种向往。预示着花满人间,向往着傲凌天下。同样一幅画,阁下以悲观角度来看,那么它自然是一幅充满凄然色彩的画;但阁下若以乐观角度来看,那么它便是一幅充满激励、充满动力的画。我便是以乐观角度观之,再以乐观贺词祝福之,何错之有?”
钱岳说得振振有词,字字铿锵,端得也是个牙尖嘴利,尤善言谈之人。
铁男和李雄等人,全然望着孟猊,这样的“文斗”,他们可插不上半点手。唯有期盼孟猊再度猛烈还击,打掉钱岳这厮最后一点点颜面。
可是,孟猊忽然间变得沉默了,不再发言。
钱岳露出一丝冷笑,眼神似在说“跟我比口才,你还差了点”。
铁男一急,很是想帮孟猊一把,可是他也只懂得如何拿刀砍人,这些文化之斗,哪里插得进话。别的不说,单就石涛此人,他便是听也没听过。假若说唐伯虎之流,或许他还能插那么一两句。
这下看着孟猊答不上话了,暗以为连孟猊都词穷了,不禁心里颇有些败兴、没劲之感。
却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孟猊忽然摇了下头,凝视着白灵手中的画,道:“不对,根本不对!”
钱岳冷声问:“哪里不对。”
孟猊抬头盯着他,眼神毫不退缩:“哪里都不对!”
“嗤!阁下可否说个因由出来?让我心服?”钱岳脸上终于没有半丝笑容,也没有半丝平静,有的只是淡淡愤怒。
孟猊问:“不知你所说的盎然生机在何处?”
钱岳笑道:“自然在画里。”
孟猊一声冷笑,霍然指着白灵手中的那幅画,当着上百人的面,道:“这幅画是假的!”
第72章 给脸不要脸
“啊?假的?”
“居然是假的?”
在场众人没几个懂画的,但听孟猊讲得这么认真,也不由是怀疑起来。
钱岳面色不佳地道:“阁下莫要信口开河,此画由正品商行购买,还有名家鉴定书签,怎可能是假的?”
话落,白灵也忍不住站了出来,她也认为若任由他们二人这样“斗”下去,无论谁胜谁负,结果都不好看。便道:“孟猊,别太较真,反正我也不是懂收藏的人,只要是幅画,对我来说,无论作者是谁,无论真品赝品都差不多。”
“哦。”孟猊应了一句,既然白灵如此说了,他也不好不给面子。
可钱岳却是不爽了,白灵这话,虽然是偏向他的,但话里行间的弦外之音,却多少也有点怀疑画作造假之意。即便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钱岳瞪视孟猊,自然不肯轻易罢休,道:“阁下说此画是假作,便等同辱我,还请出示理由证据,不然,我便要你当着这众人之面,向我道歉。”
孟猊冷笑不语,他方才答应了白灵,不作计较,这时便干脆沉默。因为他只怕自己再要说下去,恐怕这钱岳半分面子都保不住。
然而,面对孟猊如此态度,钱岳只当他是理屈词穷,更加是怒火中烧,追问道:“说不出话来了?哼,此画是我昨日亲上‘古兰轩’精品画行花三十万买的,凭条、证书一样不少。你简单一句话便将此画污蔑为赝品,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道歉,休怪在下无礼。”
白灵咬了咬唇,赶紧跑到两人中间,道:“钱岳大哥,你也退一步可好?大家都是我朋友,而且今天也是我生日,不要因此而闹僵好吗?”
钱岳道:“并非是我气量小,而是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信口开河。我诚意满满买来此画,送予你作生日礼物,他却一口蔑为假作,哼,这不但是对我诚意的否认,更是对我个人的侮辱,我钱岳岂是那种弄虚作假,以假物欺骗女生之人?”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乍听起来,似乎钱岳真的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而孟猊则被这番话描述成了一个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奸诈货色。
众人听完此话,目光微微色变。
这一刻,本想退一步息事宁人的孟猊,也突然怒火中烧了起来。
老子退一步,不拆穿你,是给白灵面子,你这是非要给脸不要脸?
画作一道,别的不敢说,关于自古名家画作,孟猊六岁起就在师傅耳濡目染下品阅学习。他非但在品阅这方面有极高成就,而且在画功上,也有颇高的造诣。
白灵手中的这幅《梅花吟》他只看了一眼,就已然断定是假货。只不过,方才他为了给白灵面子,没有让钱岳彻底下不了台而已。
但现在,钱岳非要咄咄逼人,而且还说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常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自己既然不想下台,那我就让你无台可下!
正在孟猊要发作之际,铁男走了过来,拍着孟猊肩膀,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我之前说的没错吧?钱岳这厮,本来就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小人。”
孟猊点了下头,这下算是全信了。
铁男微微一笑,旋即又一改色容,严肃道:“方才,你不会真是信口开河吧?那厮心眼小,你竟开这种玩笑,他这一较真起来,还真有点不好办。”
孟猊没解释。
身为江湖男儿,别的不说,铁男的义气还是有几分的。顿时,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孟猊就走,“走,喝酒去,就当给白灵一个面子。”
李雄也走了过来,也是拥着孟猊要离开。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帮孟猊解围。
钱岳却冷笑了一声,几步闪到他们身前,将一众人挡了下来,道:“不说个清楚,给个交代,就先不要走。”
铁男蹩眉道:“钱岳,你还有完没完?开几句玩笑,你还当真了不成?”
钱岳厉声道:“玩笑?我可不认为这是玩笑,当着上百人的面污蔑我弄虚作假,这是玩笑?”
李雄也是皱眉道:“今天是白灵生日,钱岳,你够了。”
钱岳哼道:“你们两个少多嘴,今日,这姓孟的若不给个交代,说个清楚,就休想离开。”
“嘿,我说你这人还真顽固上了是吧?”铁男怒容一起,借着酒劲,便是想发飙了。
钱岳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怎的?瞧你的样子,难道还想跟我动粗不成?”
李雄吐了口气,走到孟猊身边,面色不悦地低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一味地只知道发泄,那是匹夫行为,男人该肩担责任,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负得起责。刚才失言在你,如今钱岳咬住不放,也唯有你道歉才能完事。”
孟猊一笑,看向李雄,反问道:“道歉?我为何要道歉?”
李雄一摇头,神情不爽,冷道:“随你,反正关我屁事。”
钱岳这时走到孟猊当面,一字字地道:“阁下,还请说个清楚再走。”
孟猊望他一眼,点点头,然后猛然转身向白灵走去。
当来到白灵身边,拿过她手里的画作,冷冷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我本想给你留几分面子,但你自己不要脸,那也休怪我做得绝。”
说罢,将画作展开,手指犀利地迅速点出几个画点。
“石涛是个不甘寂寞的皇族后裔,他的画作到处都充满着‘动’的色彩,但另一方面,他亦是佛门之人,佛门讲究静之道,‘动’与‘静’的结合,便是石涛画作的主要特色。
真正的《梅花吟》是石涛晚年最后一幅作品,石涛晚年用笔纵横,墨法淋漓,格法多变。所绘花卉,多是潇洒隽朗,天真烂漫,更有一种佛门清气无处不在。
可你看看你送的这幅画,笔法沉练何在?用笔纵横何在?潇洒隽朗何在?天真烂漫何在?
哼,我只看到此画的作者畏首畏尾,笔法小心翼翼,完全没有大家风范的顺畅。你看这几个点,这便是笔法滞涩的证据。
再说格局,真品《梅花吟》大气磅礴,动态肆意。而你送的这幅画,花意轻佻浮躁,那有半点生机盎然之说?
一代著名画匠石涛若是仅有这个水平,那我孟猊便算是瞎了眼了!!”
孟猊字字铿锵,话锋犀利而独到,句句刺中要害。
随着他的说明,有若干人等接过画作,在光下阅览,一看之下,还真觉得有那么几分意思。
钱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竟无言以对。
而铁男和李雄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孟猊,他们万万也没想到,孟猊这家伙竟然是认真的,他最开始说的话,绝非是信口开河;方才他沉默,也绝非是理屈词穷,仅仅是不想说穿而已。
这下,钱岳一再相逼,他终于是全部说出口了。
孟猊本想给白灵面子留钱岳几分颜面,可钱岳一再相逼,也怪不得他了。
“也许以上几点,还不足矣说明此画是假的。但据我所知,真正的《梅花吟》好像被收藏在故宫博物院。如果钱岳阁下的这幅《梅花吟》是真的,那难道故宫博物院的那幅《梅花吟》是假的?”
铁男闻言,立即跑了过来,拉着孟猊的手,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孟猊颔首:“千真万确,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故宫博物院查看。”
“哈哈哈……”铁男才懒得去故宫博物院验证了,孟猊既如此说,肯定是有证据的。于是他放肆地大笑起来,然后爽快地拍着孟猊肩膀,道:“哎呀哎呀,我铁男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喜欢弄虚作假的人,弄虚作假也就算了,居然用来骗女孩子,这可真是无耻至极。”
李雄面色变了几遍,看向孟猊的眼神越来越显得复杂。本来,他觉得钱岳一出现,孟猊便是对他没任何威胁了。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孟猊的威胁一点也不比钱岳小。
孟猊这家伙车技一流,连文化造诣也如此之高,他很担心,白灵以后会不会被他泡走。一时间,他再度默然起来。
此刻,在场所有的围观者,看到这里,一个个唏嘘不已。
所有人看向钱岳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厌恶!
今天可是白灵的生日呢,这家伙骗别人也就算了,居然拿幅假画来骗白灵。而且还说是花了三十万买的,真是太无耻了。
众人碎碎念,一时嘈杂声乱。
孟猊将心中之话随着怒意全部发泄出来,只觉浑身热血沸腾。这一刻,他也知道自己不便在此地久留,便跟铁男、李雄打了个手势,道:“走,喝酒去。”
铁男哈哈一笑,自然从之。
而钱岳,脸色黑得如墨般,眼看着孟猊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他再无理由,也再无勇气去伸手阻拦……
第73章 洒脱气概
尴尬中的钱岳,被上百双眼睛以蔑视的眼神盯视,他难受得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长这么大,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迫到了这步田地。
而让他难堪之人,竟只是个十七八岁,在此之前完全不入他法眼的一个小子。
这对于一个钱氏家族的后裔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钱氏家族之人,拥有莫大荣耀,在西南域里可只手遮天。身为钱氏后裔,理当个个都是万人之上,为尊贵、高等之化身。
可眼下,钱岳被逼入窘境,难堪成这般模样。
不由,他望向孟猊的背影时,眼神当中多多少少充斥了一分杀气。
“钱岳大哥……你……别生气哈。”白灵这时好心过来安慰,挥手驱散了看戏的众人。
钱岳收敛了涵带杀气的眼神,露出一丝苦笑,道:“没,我怎么会生气呢。”
白灵咬了咬唇,一脸歉意地道:“其实我那朋友……他也是无心的,可能是喝多了酒。”
钱岳冷笑道:“没关系,他能说出那么多理论,而且还说得那么肯定,足见他是一位行家里手。这次是我的过失,但我想说的是,那幅画我当真是在古兰轩花了三十万才买到的。”
“我信你。”白灵脱口叫道。
钱岳一笑,此刻白灵的信任,对他来讲,却与讽刺有何相异?也再无心在白灵面前表现什么,一个人默默走开,来到空旷的一桌,抓起一瓶酒就喝了起来。
“钱岳大哥……”白灵唤了一声,追出了几步,但始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方才当着上百人的面,孟猊指出他所赠送的画作是假货,这等同让他在上百人面前丢了大脸。
这个时候,无论她怎么安慰、怎么说,估计都不会起什么作用,相反的,甚至还会刺激他。
白灵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略想了一下之后,便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先让钱岳自己待一会儿。
而与此同时,亭子旁边的那一桌,此刻热闹非凡。
孟猊与钱岳一“战”而胜,铁男似乎看他更顺眼了几分,拉着他,红的白的干了好几杯。孟猊倒也来者不拒,有敬便回。如此豪爽的态度,也就更让这些江湖男儿看得顺眼了。
“好家伙,之前我还以为你真是在信口开河呢,没想到你竟是胸有成竹啊。”铁男嘿嘿一笑,大为称赞地说道。
孟猊无奈地道:“本来看在白灵的面子上,我是想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没想到他一再地紧逼,这也是实属无奈之举。”
铁男摆摆手,道:“无奈个屁,像他这种人,就该无情地打击一下,平日里他自诩清高,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嘿嘿,今日我瞧他如此,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孟猊一声苦笑,微微摇头。
李雄忽然沉声说道:“一时得利,固然开心,可钱岳非比凡庸之辈,得罪了他,你便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闻言,孟猊奇怪地看了李雄一眼,道:“听你的意思,难道他还会公然向我报复不成?”
李雄冷冷道:“是公然还是暗中,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以我对他的认识,只要是得罪了他的人,基本上都没好果子吃的。”
孟猊一笑,“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也不停地针对他?”
李雄道:“我们?我们针对他,那是因为看他不爽,而且他若想报复,我们也不惧。”
他跟铁男,都是四海盟一方舵主之子,背景非常,而且他们自己在江湖混了这些年,手下小弟也不下百数,拥有如此背景、实力,自然是不惧任何人。
反观孟猊只是区区一介学生,势单力孤,难免是需要顾忌一些他们不曾顾忌的。
孟猊悠然一笑,也是无所畏惧地一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个人觉得做人,当随心、随性,有仇必报、有恩必偿,做任何事倘若瞻前顾后,怕东怕西,那岂不枉为一介男儿?我今日做法,换做他日,若仍旧被他所逼,那我还是一样会不给他留半点情面,他若想报复,尽管来便是了。我若惧怕,便枉为孟氏后人!”
“好!说的好。”铁男抚掌高呼,孟猊所表现出来的率直、洒脱的性格,正是暗合江湖中人那份快意恩仇的秉性,他不由得越看此人越顺眼,“你放心,这次我罩你,钱岳若真想动你,便先要过我这关。”
“谢谢,”孟猊也打心底感谢铁男的义气,自忖铁男这厮,值得相交。而反观李雄,自始自终似乎他都对孟猊持怀疑态度,虽然孟猊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但总感觉与他之间有一种看不见的距离。
如今,虽然大家是坐在同一桌,把酒言欢,但他与李雄之间的那种距离感,不会轻易消失,估计就算以后,也不会消失。
“不过,我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人情债是世上最难还的债务之一。他若真来找我麻烦,我相信自己还能应付得了。”孟猊微笑着终是拒绝了铁男的好意。
铁男对孟猊其实也不算太陌生,至少他上次也见过孟猊在西南贵族学校的南门外勇猛的表现。那次,孟猊这家伙面对疯狗为首的数百青龙会成员,都未曾胆怯。
如今只单对单面对钱岳,他自然也不会畏惧。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以孟猊当初对战疯狗的身手来看,他也的确有值得骄傲的本钱。
“算啦,管他呢,来来来,喝酒先。”铁男抛开一切,拉住他不再谈别的事,只谈酒。
喝了一会儿,晚会便是进行到第二阶段了。这个时候,四海盟的一些长辈人员也开始出现。
会场的气氛更加是热闹了起来。
孟猊所坐的那一桌,铁男与一众小弟喝得挺多,这时早就有了七八分醉意。有几个人,早就醉趴了。
孟猊酒量还不错,只是脸色微红,还没到酒精上脑的地步。
而李雄,也是极为清醒,他并没喝多少酒,从落坐开始,他的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白灵身上。
这时,他忽地看了孟猊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看不出来,你酒量还真不错。”
孟猊耸肩道:“还凑合吧,除此之外,也别无他长了。”
李雄立刻摇头否定道:“我看你,全身上下都是谜,这般说法,岂非太谦虚了?”
孟猊哑然一笑,明显地听出了李雄话中那份隐藏着的追根问底的意思,微微一叹,道:“其实,你不必太担心我,如果白灵不是我小时候所认识的那位玩伴,我只会将她视作普通朋友,不会更进一步。”
“那,如果是呢?”李雄面无表情地问出第二种可能性。
“如果是……”孟猊一丝苦笑,心里叹道难道真有那么巧么?深吸一口气,“如果她真是我小时候所认识的那位玩伴,那……另当别论。”
闻言,李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继续再说。
而孟猊,忽然也将视线转移到白灵身上,只见宛若仙女般的她在群人的拥簇中,许愿、吹蜡烛,虽然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但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一丝隐约的哀伤。
不难看出,这一丝隐约的哀伤,是源自钱岳。
就在这猛然之间,孟猊暗暗地询问自己,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是否太过分了点,也许当着白灵的面应该婉转一点,不必那么锋芒毕露!
毕竟,今天是她的生日。
钱岳做为她的重点嘉宾,而自己却当着她以及那么多人的面让钱岳难堪,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扫了她的面子。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若不发动有力的反击,被动尴尬的便不是钱岳,而是他孟猊了。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尊严受到挑衅的时候,身为七尺男儿,怎能不作出反击?
思忖间,孟猊目光一转,忽落到钱岳身上,不料,自己刚看过去,钱岳也正好扫视过来。二人视线在半空交接,如兵器相遇,擦出雪亮的火花……
第75章 莫大屈辱
“铁舵主,你倒是教出了个好儿子!”
钱岳的语气居高临下,对面来的那一群人,都是四海盟的骨干前辈。他当着这些人的面,竟是完全一副不客气的姿态。
然而,令人诧异地是,那铁男父亲铁琛在听到这句话后,做出的反应不但没半分恼怒,反而还恭恭敬敬,对待钱岳就如对待上宾一般。
“岳少说的是,在下管教无方,还请岳少大人大量,不要生气。”铁琛一脸诚恳地说道。
这时,四海盟的其他高层也是走了过来,一个个也是对钱岳显得无比尊敬。这种姿态,就好比古时候的巴掌小国,迎接上国天使一般。
无论钱岳是如何脾性,他们都需要好生接待着。
钱岳却只是冷冷一哼,并不发表任何态度,但就从他脸上那副表情来看,他显然不太满意铁琛区区一句管教无方就能完事。
铁琛乃是老江湖,岂会不懂这个意思,立即瞪了铁男一眼,喝道:“逆子,给我跪下给岳少道歉。”
铁男酒劲大发,脾气正爆,哪怕他平时最尊敬、最畏惧父亲,此刻也不禁怀疑起来:“什么?老爹你让我给他下跪道歉?”
铁琛也是火爆性子,厉声道:“难道还要我说两次不成?”
“不行!”铁男断然拒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父亲居然要让他给钱岳下跪道歉?这是多么屈辱的事,男子汉头可断,血可流,岂可受此等大辱?
“逆子!”铁琛大喝一声,挥手便是朝着铁男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奇大,打得铁男顿时酒醒了一大半,脸上五道红印,火辣辣的疼。
铁男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忽然也是吼道:“你打我?你为了一个外人,你竟打你儿子?”
“闭嘴!”铁琛一脸严肃,丝毫没有放松。
会场里的气氛,忽然如凝滞了一般。所有音乐、嘈杂之声,在这一刻全部终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铁氏父子以及钱岳的身上。
一些后来者,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随便看情况也猜得出来,是铁男得罪了钱岳,然后铁男的父亲要求铁男向钱岳道歉。
话说,一般来讲,就算得罪了人,随便道个歉也就算了。至于要下跪道歉么?
当着这么多的人,而且是让亲生儿子给一个外人道歉,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李雄这时,赶紧走了出来,对钱岳说道:“钱岳,你别太过了!”
钱岳冷笑一声,道:“我怎么了?我一句话也没说,难道我也有错?”
他的确是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他的脸色已经说了很多很多。
李雄自小与铁男一起长大,臭气相投,与亲兄弟无异。见他要受如此屈辱,自然是看不过眼。正欲再说,忽然那四海盟高层人群里,再次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喝道:“李雄,你给我退下。”
李雄回头一看,也是喊了一声“爸”,然后硬着头皮在退开之前,对钱岳又说了一句——“无论怎么样,今天是白灵生日,你别太欺人太甚。”
钱岳朝天一声笑,摇摇头道:“欺人太甚?众位听到了没,我乃受害者,到李雄嘴里,我却成了欺人太甚的人了,这可笑不可笑?”
李雄父亲李泰和赶紧将李雄拉走,随后也是向着钱岳告歉。
钱岳理也不理,只是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白灵站在人堆里,此刻,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委屈得眼睛早就红了。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从小到大,她的身边,能算得上是朋友的人,真心不多,所以她非常珍惜身边每一个人。
眼下,钱岳跟李雄、铁男闹翻,她的心就跟针扎得一般痛。
作为今天的主角,她打扮得很漂亮,可是此刻会场的焦点都聚集在铁男一家人身上,她一个人只能躲在人群里嘤嘤而泣。
也许,一般人不会知道四海盟的高层为什么那么敬重钱岳。
但白灵知道,她曾经听父亲说过,甚至可以说,她白家能有今天,也全是倚仗了钱岳。
她曾听说,钱岳出自一个名唤“钱门”的势力,这个势力非常庞大,在整个西南域可称得上是庞然大物。
在道上,更流传着一句话——“在有朝一日的将来,假若钱门发号施令,任何行会都须无条件听从之!”
白灵从来没怀疑过这话的真实性,因为自她当年在河边救了钱岳之后,她们白家的地位便在四海盟里节节攀升。
她父亲原本只是四海盟里的一个小头目,就是因为钱岳的关系,不到三年时间,他登上了副掌舵人的宝座,成了偌大四海盟的二把手。
钱门是真实存在的,是一个确确实实的庞然大物,在西南域里,没几个人招惹得起,也没谁能斗得过钱门。
传说中,二十多年前,钱门曾发过一次召集号令,结果有一个市级霸主帮会不听从,没过几天,这个霸主帮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上至帮主,下至成员,多达上千人,消失得莫名其妙。
这一则事情的发生,成了西南域道上的一条醒目的警示。自此之后,无人再敢对钱门号令不听从。
只是,又过了几十年后,钱门鲜少出世,很多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个霸主的存在。
但自钱岳的出现,四海盟里关于钱门的话题,便是渐渐多了起来。
当初钱岳自称钱门之人,但不知道怎么的,四海盟的主要骨干们竟是毫无怀疑地都相信了。
也许这其中有白灵不知道的隐秘,但她的印象中,钱岳是一个心慈仁厚的大哥哥形象。
可今日,她眼中的钱岳似乎与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会场里,铁男的父亲铁琛,忽然再度出手,又是一个巴掌打在铁男脸上,留下五道淤青,喝道:“跪不跪?”
铁男狠咬牙关,凶狠地怒瞪钱岳,如果不是因为父亲以及众叔伯在场,他早就想用手中的破酒瓶刺向钱岳喉咙。
“不跪,就是不跪,他钱岳算个鸟东西,受得起我一跪?”
“畜生,还嘴硬?”铁琛直接一拳打出,打得铁男捧着肚子就蜷缩在地,痛得双目奇凸。
四海盟的其他大佬们,全是冷冷地注视着。虽有于心不忍,但谁也没出手阻拦。
原因很简单,铁男得罪了钱门子弟,若这个钱门子弟不消火,只怕整个四海盟都有灾难。所以,让铁男一个人受点委屈,总比整个四海盟受罪要好得多。
二十多年前钱门灭杀不听话帮会的那件惊天案件,老江湖一辈的人,可都记得清楚,他们可不想悲剧重演。
铁男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他父亲下手极重,没留半点情面。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其实天底下哪有父亲不爱儿子的,只是,眼下这种情况,铁琛根本没办法偏袒自己的儿子。
这实属无奈之举!
孟猊这时也站了起来,他也看不过眼了,铁男虽跟他交情不深。但他深知铁男此人性格直爽,是个可交之人。
而且,在此之前,铁男对他也颇为义气。处处护他。
常言道,人送我义,我亦还人。
于是,他迈步而出,越过围观人群,来到钱岳跟前,一字字道:“钱岳阁下,你应该已经满意了吧?”
第77章 发泄
“钱岳阁下,你应该已经满意了吧?”
孟猊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忽然一滞,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
钱岳一声冷笑:“满意?孟猊阁下,怎么你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污蔑我?我钱岳坐在这里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怎么每个人都将错误怪罪在我身上?我倒是想问一句,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孟猊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铁男,道:“铁男受的教训已经都多了,也许,你可为他求情。”
这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却是极为明显。这事明显是只要钱岳发话,铁琛就不会再教训铁男了。
钱岳又是一声冷笑,道:“你这人倒也奇怪,人家教训儿子,却又关我们什么事?作为外人,我怎好插手?”
孟猊眉头皱起,钱岳这意思,明显是不愿轻易放过铁男,还要继续看他在众人面前受辱。
铁琛听了钱岳这话,脸色几番变幻,顿时对着地上的铁男喝道:“逆子,赶紧给岳少下跪道歉,不然今日,我便要打死你。”
铁男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忽然发出一阵悲哀的笑声,“打死我?为了一个外人,你竟要打死我?好啊……来啊……你来啊……”
他双眸深红,满脸悲戚,表情上刻满了伤心欲绝。
铁琛被他言语一激,还果真没有心慈手软,一上前去,便是狠狠踢了铁男几脚。
然而,作为父亲,其实他每踢一脚,都痛在己身。
只是奈何钱岳一直没发话,他便要将这个狠角色一直演到底。
钱门的人,绝对不能惹,一旦引来麻烦,那将是整个四海盟覆灭性的灾害。
孟猊站在钱岳面前,钱岳不肯罢手,他也多说无益。看着铁男被狠揍到吐血,孟猊心头蹿起一股熊熊怒火。
只要钱岳不发话,铁男的父亲铁琛便要一直教训下去,照他这么打,估计早晚真能将铁男给打死。
“你当真要做得如此绝?”孟猊问最后一句。
钱岳忽然放下酒杯,扫了孟猊一眼,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你既非四海盟的人,便尽早走开,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
原本四海盟的一些高层,还期望孟猊这个四海盟之外的人,能够劝住钱岳。没想到钱岳油盐不进,谁也不给面子。
听钱岳如此说,那铁琛也面无表情地扫了孟猊一眼,心中虽然承他的情,嘴上却道:“这位小朋友,这是我们四海盟的家事,你休要多管。”
孟猊哑口无言,铁男父亲都这么说了,他实在也没理由插手了。
就在这尴尬之际,哭的双眼通红,满脸是泪的白灵跑了过来,也是看着钱岳,道:“钱岳大哥,你……你就放过铁男这一次吧,好不好?”
今天本是白灵生日,可现场最伤心、最难过的就是她。
钱岳有点不悦,看着白灵,道:“白灵,怎么你也这样?难道你也怪罪我?认为这都是我的错?”
白灵摇摇头,泣然道:“不……不是的,我……我只想你为铁男求个情。”
钱岳静默了一会儿,看向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铁男,已经被打得吐了好几口血了。算起来,他受的教训确实不小了,沉吟须臾,便道:“也罢,既然你们每个人都认为我该求情,那身为局外人的我,便只好向铁舵主求个情,你别再揍铁男了可好?”
他虽是求情之请,但此话的语气居高临下,那有半分请求的意思?分明就是一种“命令”。
铁琛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已经极不忍心下手了。铁男蜷缩在地上吐血,他看着心里也在滴血。
“岳少既然发话,那这次就饶你这逆子一命,哼!”
话罢,铁男的一众小弟赶紧将他搀扶起来,然后搬进了亭子,让他横躺在石板长凳上。
铁男被扶走之后,孟猊、白灵、李雄等人也都跟了过去,现场这才稍复平常。
四海盟的一众高层便是留在钱岳那一桌,与之把酒言欢,告罪方才铁男不敬之举。反观钱岳,他似乎早就习惯了四海盟高层的那种敬重态度,也就淡淡回应之。
铁男在亭子里休息了一阵,又是吐出了几口鲜血,他父亲下手极重,已然是将他打出内伤了。
白灵哭泣着站在一旁,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铁男稍缓了一下,强自苦笑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又没事,你不必担心。”
这话刚一说完,他又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你别逞强了,到底感觉怎么样啊,要不……赶紧去医院吧。”白灵担心得脸都白了。
铁男咳嗽了几声,道:“不必,这点伤算个屁,只要休息十分钟,我足可生龙活虎。”
但见他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几丝血污。就这副模样,任他百般逞能,他人也是不会相信。
生日晚宴,经过这一劫,谁都没有心情继续下去了。
又过了个把小时,晚宴算是虎头蛇尾的结束。一众人等,开始开着自己的车子准备回程。
孟猊是坐李雄的车来的,回去自然也是坐他的车。
铁男伤势颇重,最终大家还是强制要求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他也没能拒绝,便只好跟孟猊坐在同一辆车里。
刚出了停车场,在外面大道,他们偶遇钱岳的黑色奔驰c200。
钱岳车窗敞开,恰好是对着铁男那边,当瞧见铁男,他冷冷嘲笑了一句,道:“铁男,今天被教训的滋味,可是好受?”
铁男一开始没注意到他,当听到这个声音,他猛然扭头瞪着钱岳,忍不住吼骂起来。
钱岳被他一番辱骂,非但没恼怒,反而一脸怪笑,忽地拿出手机来,道:“刚才你骂人的话,我可都录了下来,你猜我若是将这录音交给你父亲,或者四海盟其他高层,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恐吓,这明摆着的是恐吓。
以钱岳是钱门子弟的身份,他无论发表什么意见或态度,四海盟的人都会趋之不及。这份录音若是交给四海盟的高层,只怕铁男会再度被教训,直至被打死。
铁男气得心肺严重起伏,蓦然一口污血从喉咙里吐了出来,然后便就昏死了过去。
“铁男……”开车的李雄看到铁男的情况,呼喊了一声,也是盛怒之极,可是他父亲有警告在前,要他不得与钱岳生出任何矛盾。这下,憋屈得浑身发抖。
“钱岳,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哪有过分?”钱岳淡淡笑了一声,冷冷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少做不自量力的事,要不然有一天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莫名其妙。”
闻言,李雄咬牙切齿,却无从反驳。
孟猊咬了咬牙,这一刻,不但是铁男、李雄这边的人感到了屈辱,就算是他,也感到了深深的屈辱。铁男会有这个下场,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他的关系。
眼看铁男、李雄怎么也斗不过这钱岳,而钱岳却得势不饶人,一味地嘲讽这二人,孟猊心中的怒气就像是积压了千年的火山一瞬爆发了一样。
他知道,心中这股不爽之气若是不发泄出来,只怕自己今天晚上睡都睡不好。
便忽然对着开车的李雄问道:“你们还有车没有,借我一辆车。”
开车的李雄不解地看着他,问:“有是有,但你要车干什么?”
“铁男被打成这样,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但我心里却有两个字——不爽!”孟猊语气冷淡。
李雄面无表情道:“就算不爽又能如何?”
“你别管那么多,借不借一句话,我要黑车,最好是没有牌照的。”孟猊一脸杀气。
李雄不是傻子,看着孟猊一脸杀气以及那眼神当中充斥的怒火,他便知道这个姓孟的十有八、九是要去找那钱岳的麻烦。
他虽然被父亲警告过不得找钱岳的麻烦,但孟猊不是四海盟的人,他若是弄出些什么,也不关四海盟的事。
想到这里,他脑子一热,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来,道:“黑车倒是有一辆,就在停车场里,只不过是辆面包车。”
“面包车就面包车!”
孟猊想也没想就接过了钥匙,道:“你赶紧送他去医院。”
拿着车钥匙,他立即跑回停车场,几分钟后,一辆掉漆严重而且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如疯牛一般从停车场杀了出来,冲入大道,疾追钱岳的奔驰c200而去……
第78章 疯狂因子
李雄载着铁男在大道上尚未走远,便被这两掉漆严重且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给赶上,并且还超了车。
看着孟猊驾驶着面包车如疯牛般狂驰,李雄心中突如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名。一方面震惊,另一方面也有点自惭形秽。
他虽跟孟猊这家伙不太相熟,但是从上一次西南贵族学校南门外,孟猊当着青龙会数百人的面,强行劫持了疯狗,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来看,这家伙骨子里有一种狂热,更有一种桀骜不驯、有仇必报,为达目的不计较任何代价的疯狂。
与之相比,李雄觉得自己反而变得懦弱了。
铁男是自己的兄弟,然而铁男因钱岳被打成重伤,作为兄弟的他,且还没有急着向钱岳动手,孟猊这个跟铁男认识不到24小时的人,居然要为他出头,发泄这口恶气。
李雄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以前似乎不是个这样的人,自己以前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能不计较自己生命。
可是这次,为何在父亲发话警告之后,自己当真就那么听话地不敢跟钱岳做对了呢?
李雄捶了捶自己的额头,将这些疑问反复地在心里询问自己,可是一遍又一遍,仍旧得不到答案。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自己变懦弱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极为不甘,猛地摇头。他不承认自己是变弱懦了,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为了兄弟,他自认还是可以做到两肋插刀,生死不顾。
“我李雄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大喝一声,李雄双眼忽地充斥了几条血丝。
突然也是将将车速上提,疾追而去。
“姓孟的尚且如此,我李雄怎可落后?”
念定,李雄脸上也浮现了几缕杀气,回头看了昏迷中的铁男一眼,暗暗发誓,“铁男,你等着,身为兄弟,我一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车速一提上来,跑了三四公里,奇怪的是道路上安静至极,见不到其他任何车辆。
话说,钱岳的奔驰c200跑得快也就算了,孟猊的面包车为何也能开得没影?
之前,钱岳的奔驰c200离开时的确开得极快,可孟猊开的那辆面包车属于老款汽车,最高时速顶多就是105千米每小时。
而且他那辆面包车虽然最高能跑105千米每小时,但是由于车型的缘故,跑这么快是相当危险的。
不像奔驰c200,最高时速随随便便也能达到200千米每小时,流线型的车身,跑同样105千米每小时的速度,它会显得非常稳定。
李雄默然无言,将车速一加再加,又跑了数公里,居然还是没能追上孟猊开的那辆面包车。
“奇怪,照我的速度,应该早就能追上他了啊,为什么直到现在还看不到他的影子?”
李雄的车可是保时捷boxster,这车同样超越了面包车几十个档次,以常理来讲,要追上孟猊的面包车可谓是轻而易举。
可是,事实上,经过一番追逐,他连孟猊的影子都没赶上。
“怎么回事?难道因为他开得太快,在半路出了车祸?”
眼下,唯一能解释这一点原因的也只有这个猜测了。
不然,李雄可想不出其他的什么想法来。一辆老款式的面包车,总不能跑出200千米每小时的超级时速吧?
就算面包车的引擎够猛,车子硬件够稳定,但碍于它的设计,一旦跑得太快,车子会直接翻掉的。
一想到这里,李雄立即打电话给手下的一众小弟,让他们沿路寻找一下孟猊车祸的所在,如果找到孟猊,须立即送他去医院。
……
却在苍莽夜色中离齐蒙山十公里外的路上,一辆掉漆严重且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并没有如李雄想的那样出了车祸,反而飙得极快。
话说,孟猊又怎会轻易出车祸呢?
他七岁学车,十二岁已经学会飚车漂移,十五岁完全掌握“模拟驾驶法”。
凭他的技术,就算车子有严重问题,也不会出现车祸这种事。
因为,除却他的技术,他还是个孟氏后裔。
孟氏家族是华夏四大古家族之一,身怀夔龙血脉,拥有常人无法拥有且无法想象的能力。
这股能力给了孟猊强大自信,让他敢跟任何敌人争斗到底!
面包车进入发狂状态,孟猊一直以极限速度疾驰,但跑了一程,他还是觉得这个速度太慢了。
面包车毕竟只是面包车,它的设计已然决定了它的定位,它终究不是跑车。最高只能跑到105千米每小时的车速,让孟猊急得心慌。
照这个速度追下去,绝对是追不上钱岳那辆奔驰c200的。
几番思忖之下,孟猊终于决定动用杀招——血脉之力!
他爷爷当年留下的笔记当中,有提到过一种“外力提速法”,便是运用夔龙血脉后裔体内的血脉之力延伸到车身,从而将车子强行提速。
这种“外力提速法”被爷爷记录在“模拟驾驶法”的末尾篇,孟猊曾仔细研究过,也掌握了一些技巧。只是已经许多年不曾用过。
这下,他重新回忆起这种法门,默默地运转自己体内的血脉之力。蓦然间,一股雄浑的力量从丹田当中冲撞出来,延伸到四肢百骸,最终冲破身体的束缚,蔓延到整个面包车的车身。
“对,就是这种感觉。”
找回了曾经的感觉,孟猊略略兴奋了起来。血脉之力一激荡,整辆面包车顿如出笼猛虎,瞬间增速不止一倍。
只是,面包车车身过高,车型线条笨拙,跑得太快,总会让孟猊有一种车子只要稍微碰到什么就能立即飞起来的感觉。
这的确是非常危险,不过对他来说,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血脉之力既然可以强行将车子加速,自然也可以控制车子的轨迹,保证它的稳定性。
只不过这么一来,血脉之力耗费得比较大而已。
但为了发泄心中不爽之气,孟猊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轰隆隆……”
面包车跑出了超常规跑车的速度,在路上有如一道银色闪电。
追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在扭过一道弯之后,孟猊远远地发现了一辆黑色如幽灵般的奔驰c200疾驰在路上。
“终于追到你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发现钱岳的奔驰c200,孟猊血液里的疯狂因子立即躁动起来,旋即面包车的车速变得更加迅猛起来。
夜色渐浓,天上的星辰撒下几点脆弱的光芒。
夜里的风,比较凉爽。
钱岳开着奔驰c200正沉浸在这秋夜的爽意之中,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当驰上一条直线道。
他忽然透过车子的侧视镜,发现后方有一辆开得飞快的车子照着远灯如出笼猛虎般追击而来。
起初,他也没在意什么。
可随着那辆猛车越来越近,借着路灯之光,他竟发现那辆开得跟发疯的老虎般的车子,居然是一辆掉漆严重且没有牌照的面包车。
一瞬间,他紧皱起眉头,狐疑起来:“怎么会这样?面包车能开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