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五百一十四章 新年快乐
上官谨冷哼一声：“马上就十二点了，你再不接，只怕还要错过不少电话呢！”
林馨既不叫李毅接电话，也没准李毅不接那些电话，但李毅却明白，自己越是不接，林馨的疑心就会越大。
早就该想到了，这样的千禧日，就不应该陪某一个人过，而应该找个借口，自己一个人去享受世纪末的孤独！
忽然想起《庄子》里的一句话来：“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
自己因为本事出众，又自诩巧言令色，惹了诸多美女为伴，这种旁人羡慕的生活，此刻在李毅眼里，却好比坐困愁城般难受。
李毅讪笑一声，一边掏摸手机，一边笑道：“谁叫我是市长呢，工作繁忙啊！今天我只管陪伴娇妻美妹，再不管工作上的一切事务！我把手机关了，凭他谁的电话来，我也不管不接。”
他这里刚刚掏出手机来，冷不防上官谨劈手来夺。
李毅猝不及防，手机便被上官谨抢夺了去。
上官谨摁下接听键，却不说话，只听对方说些什么。
李毅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爱听，你便听呗！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林灵抿嘴一笑：“姐夫，这次，你死定了！”
林馨无所谓的笑笑，眼睛的余光，却总是不经意的瞥一眼上官谨。
上官谨听着电话，双眉笑弯了，看着李毅。
李毅心里多少有些心虚，心里在猜测，电话会是谁打来的？郭小玲？花小蕊？抑或是远在泰王国的帕雅？还是绵州市里的黄裳？甚至是其它女人？
“居然是个男人！”上官谨忽然将手机朝李毅一扔，满脸鄙夷的道：“切！我还以为。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的，一定是什么美女呢！”
李毅顿时放下心来，哈哈一笑。
上官谨手劲大，这么一扔，就把手机的后盖和电池都掉了出来。
手机顿时哑火了。
“喂！小谨！”李毅一边捡拾手机，一边怒道：“说不定是市里有什么紧要事情找我呢？你怎么能这样啊？”
上官谨撇嘴道：“我就摔了。你怎么样？”
李毅摇摇头，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叹了口气，对林馨道：“我进去换块电池。”
林馨道：“去吧，不要怪小谨，她也是无心之失。”
李毅瞪上官谨。
上官谨向他扮鬼脸。
李毅来到书房，把手机装好，开机，查看通话记录，不禁一怔。原来，好几个未接电话里，都是几个红颜知己打来的，有郭小玲的，有花小蕊的，有黄裳的，还有柳若思和楚怜心的，更有两电话。是李毅意想不到之人打来的。
最后的那个已接电话，是花小蕊打来的！
也就是说。上官谨接的那个电话，就是花小蕊打来的！
那她为什么要说谎，说是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呢？
莫非，她是故意在为自己开脱？
她把手机摔坏，也是为了替我解围？
想到这里，李毅不由得脸泛微笑。恨不得立时捏捏上官谨那可爱的小脸蛋。
李毅拿出另一个手机，回了几个紧要的电话，因怕林馨生疑，说得几句，便放下电话。把通话记录删除，走了出来。
“姐夫，快点，马上就十二点了！”林灵拉着李毅的手，将他塞在林馨旁边坐下，笑道:“你们拉稳了手，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来临了，你们死也要在一起。”
李毅和林馨相视一笑。
“哼！”上官谨不以为然的白了李毅一眼。
李毅向她投以感激的目光，但上官谨却扭过头去。
电视里的倒计时，正在紧张的进行。
有情人，小恋人，把这个充满未知数的千禧年，当成了一场最浪漫的狂欢！
这一刻，李毅紧握着妻子的手，和她四眼相对，感知她传递过来的爱浓浓爱意。
这一刻，顿觉昨非而今是！
以前那么贪玩，惹下一身的情债，实在是对不住妻子。
女人再多，最终陪伴自己身边的，只有林馨一个！
不管是为了片刻的欢娱，还是所谓的情深难弃，不过都是替自己的放纵找的一个个借口！
林馨，美貌与智慧并存，集温柔与贤惠于一身，更难得的是，她对李毅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得妻如此，复夫何求呢？
反观自己，唉！
一股深深的愧疚之情，涌上李毅心间。
“十、九、八、七……”
李毅握林馨的手，又紧了紧。
林馨握李毅的手，也紧了紧。
“四、三、二……”
就在最后一个倒计时数字报出来的前一刹那，旁边的上官谨，忽然伸出手来，挽住了李毅的胳膊，她尖叫道：“完了！世界末日了！”说着，闭上双眼，紧紧拉住了李毅的胳膊。
新的世纪，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来临了！
地球照样围着太阳转，月球照样围着地球转。
灯还是亮的，心还是跳的，手还是温热的。
“没事！”林灵高兴的跳了起来，在客厅里高兴的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上官谨松开李毅的手臂，微微红了脸，随即被林灵拉了起来，一起跳舞，为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一段劫后余生而欢跳。
李毅拍拍林馨的手，笑问：“你不怕吗？”
林馨道：“不怕，有你在。”
李毅拥她入怀，在她额头上一吻，轻声道：“我们去睡觉吧。”
林馨羞涩的一笑，轻轻点头，说道：“你明天还要赴童军和钱多的婚宴呢。早些睡吧。”
这个千禧之夜，在多少人的欢腾和无眠中，像往常无数个平常夜晚一般。很快就流逝了。
第二天，李毅回南方省西州市，参加好友童军的婚礼。
童军，这个没有上过大学的胖子，以前在家乡人眼里，是一个没有多大出息的摆地摊的。
却因为李毅这个好友。他的人生命运，发生了翻地覆地的巨大改变！
现在，在童军的家乡，谁人不识童军？哪个不知童军？
童军不止有钱，还把生意做到了外国去！
现在童军又讨了一个澳门老婆回来！
一桩桩新鲜事儿，令童军一再成为邻里乡亲经常挂在嘴边的大人物。
童军衣锦还乡，把婚礼办得轰轰烈烈，誓言要办一场西州市有史以来最隆重的婚礼。
西州上下，都听闻过童军这个大财主的大名。很多人并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生意，只知道他有钱，很有钱。
世俗之人，难免有一桩弊病：不喜雪中送炭，却爱锦上添花。
童大财主的大婚之喜，四邻八乡的人，不管认不认识，都跑来庆贺。
童军只想图个热闹和排场。挥金如土，筵开百席。凡是来贺亲的人，不但不收人家的红包，还依亲疏远近，给人家发一个喜庆红包，赢得了一片赞叹声，人人都夸童军是个仁义的有钱人。
李毅有意替童军的婚礼添彩。因此特意乘坐私人飞机前来。
参加婚礼的人，只看到有飞机来，却不知道这飞机里的乘客是谁。
一场婚礼，有开飞机的客人来贺喜，立即又给爱热闹的人。增添了无数说词。
婚礼过程中的繁华和热闹，不可胜记。
李毅为童军和黄花菜送上礼金和祝词。
“喂，胖子，黄花菜的肚子，是不是有些大啊？”李毅笑。
童军嘿嘿笑道：“不瞒你说，我们这是奉子成亲！”
李毅道：“太好了，你也要当爹了！”
童军道：“小李子，我先订下娃娃亲啊！嫂夫人和我家菜菜生，如果生了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怎么样？”
李毅笑道：“这个嘛，孩子们将来的事情，我们可不好做主，由得他们去自由发展吧！”
童军唆唆鼻子，说道：“我看啊，你是瞧不起我们！不想跟我们家联姻！”
李毅捶了童军一拳，说道：“你再这种话，我掉头就走。”
童军这才嘻嘻一笑，拉着李毅去喝酒。
童军知道钱多兄弟也是今天的大喜日子，也知道李毅在钱多生活中的重要地位，便和钱多商量好了，两个人的酒席，错开来摆，童军摆中午宴，钱多摆晚宴，这样一来，都可以得到李毅的祝福，又不至于让李毅来来往往的，疲于奔波。
李毅特意从京城赶来西州，先参加童军的婚礼，已经让童军倍觉有面子了！
酒席一散，李毅就告别童军，回京城赶赴钱多的婚宴。
飞机上，苏樱和钟秀两个千娇百媚的私人乘务员，无微不至的照顾李毅。
苏樱给李毅递咖啡的时候，李毅笑道：“昨天晚上，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正忙，没来得及给你回。”
“嗯。”苏樱眼神躲闪，见钟秀在那头忙碌，并未注意这边，便道：“我知道你忙的，打了一通，见你没接，也就知道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李毅微笑道：“我们是好朋友，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能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苏樱道：“本来，我也不敢随便给你打电话。昨天晚上，我还以为真的会是世界末日呢！就忍不住想找你说两句话，我好怕就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好想跟你说一声最后的新年快乐……我是不是太傻了？”
李毅一时情动，抓住了她柔滑的手，轻轻一捏。(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一十五章 绵州的天，塌不下来！
苏樱脸色绯红，没有抽出手来，仰起头来，痴痴的看着李毅。
“今天童老板的婚礼，豪华气派，令人羡慕。嫁给他的那个女子，真是幸福。”钟秀说着话，走了过来。
苏樱抽出手来，接她的话道：“钟秀，你以后也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将来的婚礼，也会这样出彩，说不定比他们的婚礼更豪华气派呢！”
钟秀笑道：“其实，婚礼气不气派，我倒不是很在意……”
苏樱道：“我知道，你在意的是，有没有一位如意郎君！”
钟秀害羞的道：“你还不是跟我一样的心思？我听说，你家里人，逼着你相亲呢。有没有看到中意的？”
苏樱看看李毅，说道：“我最讨厌相亲什么的了，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老土的去相亲，难道我们新时代的女性，连男人都找不到了不成？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都是封建老古董了，咱们谈恋爱，找男人，自然要找一个可心适意的才好！”
钟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在找伴侣这事上，我是宁缺勿滥！我才不管家里人怎么讲我呢！他们要是逼急了，我就说已经在外面找了一个，反正就是不去相亲！”
李毅见她们讨论这么私密繁感的问题，不好置喙，端着咖啡，慢慢的喝，俯瞰窗外的美丽世界。
苏樱问道：“李毅，钱多师傅又结婚了？这次的新娘子，漂亮不？”
李毅不得不转过脸来，笑道：“娶妻求淑女，漂不漂亮，其实并不重要。”
钟秀拍着手，笑道：“苏樱。你惨了，像你这样漂亮的美女，只怕是没人要了。一般的男人，谁敢娶你这么漂亮的媳妇啊？放在家里都不放心呢！”
李毅道：“钟秀，你又错了，一个女人。贤不贤惠，跟她的外表没有关系的。很多美丽的女人，嫁人之后，既不荒废自己的事业，又能相夫教子。”
钟秀道：“你是在夸自己的妻子吗？”
李毅道：“她的确当起得。”
苏樱道：“那是因为她遇着了一个值得她珍惜一辈子的男人。”
李毅一怔，哑然失笑。
钟秀道：“那倒也是，有李老板这样的好男人，我想，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都会温婉恭顺的。世上夫妻，之所以百般争吵千般不如意，一是因为贫贱夫妻百事哀，为了一点钱或者前途，在那里折磨来去；二是因为感情薄弱，无爱之婚姻，难得长久；三是因为私心欲念作怪，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像李老板这样的好男人。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最难得的，他还不花心。不见一个爱一个，真正是绝种好男人。”
李毅听了，不由得有些脸红心热，不好意思的道：“钟秀，你太会夸人了。夸得我都飘然欲仙了。”
苏樱道：“她这话，根本就是大实话，哪里有一句夸张之词了？我和钟秀两个，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也自诩妩媚动人，颇有迷人风姿，又是你的属下，穿得又这么撩人，可是，你天天面对着我们，却有如槁木死灰般，不为所动，这足以证明，你是一个柳下惠似的好男人了！”
李毅哈哈大笑，指指苏樱，道：“你们两个坏人，是不是在心里想，我李毅是不是个真男人呢？”
钟秀和苏樱由不得抿嘴而笑。
李毅恨得牙根痒痒：“我不动你们，那是尊重你们，你们倒好，挑逗调唆于我，我要是忍不住，把你们两个一齐办了，才叫你们知道我的手段和厉害！”
钟秀拉住苏樱的手，咯咯笑道：“李老板说要把我们两个一起办了呢！你从也不从？”
苏樱笑道：“在万米高空上做那种事，会不会更有快乐的感觉呢？”
李毅顿时血脉贲张！看着这两个身着空姐服装的尤物，听着她们肆意的调戏之言，还真的有一种把她们办了的冲动。
二女见到李毅眼里冒出来的邪火，知道今天的玩笑开得过火了，都羞涩的低头，扭身离开。
苏樱高挑，钟秀秀气，一般的苗条可爱，一般的风情万种。
两段苗秀的身材，修长的丝袜美腿，被职业装紧紧包裹着的臀部和腰肢，行动处如柳枝摇摆，晃得李毅眼晕。
李毅看看这个，又瞄瞄那个，摸着鼻子，呵呵一笑，心想：“太养眼了！人生如此，方不负到人世间游走这一遭。”
钱多的婚礼，与童军不同。
任如是纪检委的工作人员，现在的职务还不算低呢！之前就跟钱多商量好了，婚礼事宜，一概从简，不大摆宴席，不搞豪华排场。除了至亲好友的礼金外，所有的同事和一般亲朋，均不收受礼金。
“婚礼办得这么简约，太对不起你了。”钱多一脸的着急：“我虽然是二婚，但这么简朴，也忒不像样子啊。我钱多虽然只是一个司机，但办婚礼的钱还是有的，你不必替我省。”
任如笑道：“我并不是想替你省钱——谁不知道，婚礼办得越大，收受的礼金就越多？岂有亏本的道理？只是，你我都是国家公职人员，相关的组织纪律，还是要遵守的，奢靡浪费之风，不可滋长。再者说，你我虽然都有些存款，但我们还有孩子要养活，将来我们两个，也会生个宝宝，两个孩子的开支，可不是一般小数目，现在能省点钱，也是好的。这只是我的建议，你是一家之主，大主意你来拿，你要是觉得不够热闹，要大办宴席，我也依得你。”
钱多感动莫名，拉住任如的手，说道：“你这么贤惠，知情识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岂会不乐意？我依你，从今天起，我事事都依你！”
任如第一次主动的依偎在钱多的怀抱中，幸福的道：“我们两个，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把这一辈子过完。”
钱多幸福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重重的嗯了一声，把任如紧紧的抱在怀里。
任如给他的尊重和理解，她表现出来的大义和知足，是钱多前妻桑榆所不具有的。
这一刻，钱多才深刻理解到，任如才是自己最需要的另一半！
她没有艳冠天下的相貌，只是一个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女子。
他和她之间，也没有什么刻骨的恋情和相思，若不是李毅撮合，他根本想不到，能和她携手走进结婚的殿堂。
生活，恰恰是，平平淡淡才是真，普普通通却到老。
婚姻和爱情，真的是两码事。有爱情的婚姻，未必就真幸福。
于是，钱多有些理解毅少的心境了，为什么他离开郭小玲、和林馨结合后，生活还是那么的惬意满足，并没有因为失去初恋情人而欲生欲死或自暴自弃。
李老爷子，千金一诺，耄耋之年，亲临钱多的婚礼现场，为钱多和任如夫妇，送上了新婚的祝福。
李毅担心爷爷身体状况，不敢让他久留，更不敢让他多喝酒，婚礼仪式一结束，就邀钱多夫妇一起，力请李老爷子回去休息。
李老爷子道：“我知道你们，你们年轻人，必定是嫌我这个老家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又惹得你们不自在，不能放开来喝酒顽笑。”
李毅和钱多连忙说不敢。
李老爷子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顽吧，我回去休息了。小毅，你也少喝几杯。林丫头，你要管着他，虽然高兴，但也不能喝醉酒。”
林馨乖巧的答应了一声：“请爷爷放心，李毅十分有分寸，从不喝醉酒的。”
送走李老爷子，李世龙、陈博明、张一帆、顾知武等人，长吁一口气，像翻身解放的农奴一般兴高采烈，抓起酒杯来，围着钱多和任如，争相敬酒嬉闹。
任如同志大婚，本来只通知到了本处室的同事，但机关里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婚事传到了徐良益的耳朵里。
徐良益是部委大员，任如和钱多的婚礼，他大可不必来参加，但他听说李老爷子都去了，便动了心思，随后也来了。
中央纪检委副书记都来参加任如同志的婚礼，其它望风而动的下属官员，也随后赶来贺喜。
这一来，可忙坏了钱多和任如，因为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做这些人的打算，一下子来这么多的人，连坐的位置都没有。
徐良益道：“不必另添酒席了，你们不收红包、不办奢宴的作风，我十分欣赏和赞叹，后来诸君，也不必久留，咱们一起敬新人三杯，权表祝贺之情了！任如同志，你们再省俭，这三杯水酒，还出得起吧？”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于是添杯，举杯共贺钱多和任如新婚大喜！
第二天，李毅独自一人，返回绵州。
钱多新婚燕尔，李毅自然要放他一个月的假，让他们去共度蜜月佳期。
李毅离开绵州的这些天，绵州市里几乎闹翻了天！
李毅回来的消息，只有梁凤平、高虎和田华等心腹之人知晓。
当天前来接机的，也只有这几个人。
“李市长，你可回来了！”田华一见李毅，便急道：“市里都炸开锅了！”
李毅淡淡的道：“有我在，绵州的天，塌不下来！”(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一十六章 李市长回来了！
高虎亲自为李毅驾车，梁凤平和李毅坐在后排。
“前面开道的jǐng车，是你安排的？”李毅缓缓问。
“是。”高虎道：“小心无大过。”
梁凤平解释道：“是这样的，现在市里的局面比较乱，很多被减副的官员，逐层闹事，高虎同志也是害怕有人跑来sāo扰到你。”
李毅道：“他们把减副工作做了，相应的机构改革，有没有施行？”
梁凤平道：“这正是乱象丛生的根本。他们减副的目的，并不想jīng简机构，为zhèng fǔ减负。”
李毅嗯了一声，说道：“他们只不过是借减副这个手段，排除异己。”
虽然没有挑明，却都知道“他们”指的是谁。
“被减的人，都跑到市里的来闹，还有些跑到省里去闹的，跟之前传出减副名单时差不多。而下面很多机关，因为裁减的员工过多，忙得手忙脚乱，一塌糊涂。”
李毅问：“这次减了多少人？”
“很多！”梁凤平道：“他们拟定的名单，分三个批次执行，头一批减掉的，就有两百多名处级以下干部。”
高虎说道：“奇怪的是，他们执行完第一批减副之后，就没有再执行后面的了。”
田华道：“或许是受到的压力太大了，他们不敢再乱搞下去了。”
李毅道：“不，他们不是不敢，而是在坐观风向！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减掉多少人，而是用这个做手段，笼络人心。头一批被减掉的人，是他们杀的鸡，那些没被减掉的，都是猴子！”
田华和高虎都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说道：“还是李市长高瞻远瞩，看得清楚。”
梁凤平道：“这正是他们高明之处。”
李毅道：“梁老，高虎同志，你们替我办件事，把被减的那些同志，召集起来，我有话讲。”
高虎笑道：“好啊！煽动这些人，去告张书记他们！所谓众怒难犯，一定能让他们高枕难眠！”
李毅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这种事，我不能做。我是一市之长，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维稳。我召集他们，并不是要煽动他们闹事，而是安抚他们，让他们安心的等待，组织和zhèng fǔ会给他们一个说法的！”
高虎凛然，心想李市长的思想境界，果然高人一筹！
快到市zhèng fǔ了，李毅往窗外看时，却见车子没有往zhèng fǔ大院的前门走，而是往后门开，便问道：“怎么回事？”
高虎道：“李市长，前门不太太平。我们还是走后门的好。”
李毅脸一沉，说道：“糊涂！我是堂堂市长，进自己的办公地点，还要走后门不成？”
“是，我错了。这就去前门。”高虎没有多问，通知前车转向，往市zhèng fǔ的前门开去。
车子缓缓开到市zhèng fǔ前门，看到外面的情况后，李毅这才明白高虎所谓的“不太太平”是什么意思。
市zhèng fǔ门口，或坐或站着几十号人，这些同志，并没有喧哗，也没有吵闹，只是迎着寒风，默默无闻的进行抗议。
“他们都是被副的人？”李毅问。
“是的。”梁凤平仔细看了看，回答道。
“全部叫进来，我在市zhèng fǔ礼堂等着他们。没有在这里的，也一律通知到。就说李市长回来了！”李毅沉着的吩咐。
田华下车，走过去跟那些同志转达李毅的话。
那些人一听李市长回来了，个个情绪激动，有的甚至流下了泪水。
当被减副的同志，来到市zhèng fǔ大礼堂时，李毅已经坐在主席台上等待。
偌大的大礼堂，空落落的，只有李毅一人坐在上面，两侧竖立的鲜艳国旗和党旗，那么醒目，映着李毅藏青sè的夹克衫和刚毅冷峻的脸庞。
这种氛围，显得那么的严肃而异常。
走进来的人，不管原来有着怎样激动的情绪，也不管他们怀着怎样不愤的心情，一见肃然而坐的李市长，一个个都低下头去，鸦雀无声的找位置坐下，静候李毅说话。
田华手里有被减副同志的名单，即时通知到所有能通知到的同志，通知很短：“某某某同志，李市长回来了，请即刻赶到市zhèng fǔ礼堂开会，李市长有重要讲话和指示。”
不断有人走进礼堂，他们刚进门时，都是情绪激动，似乎急于向李市长发一通牢sāo和告一篓子的刁状，可是一见到会场的情景之后，便都偃旗息鼓，安静的找位置坐下。
李毅在这边等人前业召开会议的同时，市委书记办公室里，张正华正聆听下属的报告：“张书记，门口围着的那些人，都散了。”
“都散了？总算散了！”张正华长吁一口气，抹了抹额头，又问：“怎么就散了呢？这么多天了，这些人一直守在门口不离开，怎么忽然就散了呢？”
“好像是有人叫他们离开的。”
“哦？谁叫他们离开的？我发那么大的火，他们也不离开，谁一声令下，他们就走了？”张正华更惊讶了。
“我听人说，好像是李市长回来了。”
“李毅？”张正华双眉峰聚，沉声道：“他回来了！人，是他喊走的？”
“好像是的，都往市zhèng fǔ那边去了。”
“快去看看，李毅叫他们去，都说什么了！一定要一字不落的给我听仔细了！”张正华指着窗外，大声吩咐。
“是！我这就去。”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了，房间里十分安静。
可是，张正华的心，却安静不了。
李毅一回来，就把那些被减副的人召集到了一起，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他想怎么样对付我？
会不会煽风点火，指使那帮人趁机大闹特闹？
他会出什么招？
事关重大，张正华想到的头一件事，就是把李毅回来的消息，汇报给省委一号人物冯长健。
冯长健的反应，比张正华冷静的多，他淡淡的道：“正华同志，你莫不是被李毅吓破胆子了？怎么一听说他回来，就吓成这熊样了？”
“冯书记，我不是怕他，我只是担心，李毅会使坏。”
“哼！木已成舟，就算是他李毅，又能如何？”冯长健冷笑道：“看看这些天，你在绵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么威风！切不可因为一个李毅，就功亏一篑！”
“李毅把人都召了去，只怕正在商量什么恶毒的对策呢！”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能耍出什么花枪来！”冯长健道：“西川省，还轮不到他李毅来吆五喝六！”
“有冯书记撑腰，我就放心了。”张正华见冯长健如此淡定，便暗责自己不够老成。
不就是一个李毅吗？他有三头六臂不成？怕他咋的？
张正华的心情忽上忽下，李毅此刻的心情却十分淡定。
李毅坐在主席台上，表情冷峻而沉着，胸有成竹的模样。
半个小时后，礼堂里就黑鸦鸦的坐了近两百号人。
这么多的人，却没人交头接耳，静得有些离谱。
礼堂的音箱里忽然传来几声“嗤嗤嗤”的电流声，随即传来话筒的试音和撞击声。
“同志们！”李毅的声音在礼堂里响起。
“大家受委屈了！”李毅的第二句话传来。
“李市长！”同志们再也抑制不住，纷纷激动的大喊。
李毅压压手，会场便平静下来。
“同志们的心情，我理解。在这里，我讲三点。”
李毅铿锵有力的讲话响起来：“第一，不管你们现在遭受了多么不公正的对待，请你们不要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包括在市zhèng fǔ或市委大院前集体抗议，或是去省里讨要说法。”
“第二！”李毅不等众人发起议论，便继续说道：“减副工作，是一定要做的，但怎么做，减掉哪些人？组织上自会有一个考核标准！不会减掉一个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干部，也不会留下一个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专玩yīn谋诡计的官吏！你是什么样的人，归到哪一类里？我相信，你们心里自有评断，组织上也会有公断！”
“第三！我在这里承诺诸位，三天！只需要三天时间，组织上就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在这三天时间里，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家去，等待！”
“我言尽于此，如果你们信任我李毅，请有秩序的退场，各回各家！”
李毅说完，站起身来，望着下面那一张张或热切或无奈的脸。
没有一句废话，众人都起身，默默的转过去，按前后顺序，鱼贯而出。
这么整齐划一的步调，这么有秩序的离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刚举行完一场高级干部培训班的轮训呢！
看到同志们这么信任自己，李毅的双眼由不得噙满了感动的热泪。
不到十分钟，大礼堂的人基本都走了，只有两个人，还站在下面，没有离开。
李毅定睛一看，讶了一声，走下台去，喊道：“朱枫！刘薇！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下面站着的两个人，正是李毅的老同学，也是他从西州请过来的两个助手！
朱枫叹了一声，摊开双手，无奈的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也被减掉了！”
第八卷 第五百一十七章 官场混蛋
李毅异常惊讶，沉声问：“你们被减掉了？那现在谁接替你们的工作呢？”
北羌县的路桥修建工程，那是李毅在绵州开展的工作当中，十分重要的一项，为此，他特意不远千里，把自己信得过的朱枫和孙薇招了过来，监管此项工程。
朱枫摇头道：“不知道。”
孙薇道：“哼，李毅啊，我说，你这是成心的吧？把我们大老远的喊了来，给我们一个辛苦又不讨好的工作，我们两个，不但没有发过一句牢骚，反而是兢兢业业的劳动，生怕一个疏忽就坏了你的大事。结果呢？一句好话没落下，临到过年了，倒被撤职了！”
朱枫连忙去握孙薇的嘴巴，说道：“你别乱说，这事情，跟李毅没有关系。”
孙薇打开朱枫的手，连珠炮似的说道：“跟他没有关系？那跟谁有关系？我们在西州好好的当官，虽然官职不大，好歹也是一个部门的主管，更重要的是稳定！谁也不会在大过年之前，把咱们的官职给撸了！我说李毅啊，我们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解开的深仇大恨还是怎么的？你为什么要这么的为难我们？”
朱枫气急了，拉着妻子的手就往外走，说道：“孙薇啊孙薇，你怎么能这么说李毅呢？他是咱们的老同学，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
孙薇冷笑道：“他以前是咱们的同学不假，现在他可是咱们的市长大人！谁知道他现在心里还有没有‘老同学’这三个字的情义？他请咱们过来，指不定安着什么坏心呢！我们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还是工作上出了什么大的纰漏？为什么撤我们的职？”
李毅真是无地自容了，走上前，拦住他们两个，诚恳的说道：“朱枫。孙薇，是我的错，是我照顾不周，令老同学蒙受了不白之冤。我向二位致以最深的歉意！”
朱枫道：“李毅，这不关你的事，孙薇她是气疯了。我回去说她几句就好了……”
“家？你在这里有家吗？单位分了房子给你了？还是你有钱买房了？”孙薇冷笑道。
李毅道：“二位，是我的错！我认罪认罚！先去我家休息，我忙完这边的工作，就回去款待二位老同学。”
“假惺惺，不需要！”孙薇看来真的是气晕头了，说起话来，火气挺大。
朱枫也急了，说道：“孙薇，你有完没完？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嘛！”
李毅笑道：“不怪孙薇，你们被减职，虽然不是我亲自下的命令，但也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二位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孙薇把心里的气话一吐为快，竖着的柳眉缓缓松动下来，瞪着李毅，问道：“此话当真？”
李毅颔首道：“你们也是官路上打过滚的。自然知道我所言非假。”
孙薇长吁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你都不在市里，这个糗事，肯定不是你办的，如果真是你办的，我就不只骂骂你这么简单了。我非啐你一脸不可！”
朱枫道：“李毅，你是不是得罪张书记了？他这次减掉的人，全都是向着你的。”
李毅淡然一笑：“我和张书记，都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是彼此的施政理念略有不同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孙薇道：“我说李大市长。你都被人打压得满地找牙了，还打肿了脸充胖子呢？什么施政理念略有不同？我瞧，你们两个，就是神仙打架！殃及我们这些小鱼小虾！”
朱枫扯扯妻子的衣袖，向李毅笑道：“李毅，她就这么一个人，心直口快，也就是说说罢了，你别往心里去。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没事，一定听从你的指示，回去等你的好消息。我相信，你也一定能战胜一场对手。”
孙薇发了一通牢骚，心气平顺多了，想想刚才的事，觉得对不起李毅，要说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口，这时便顺着朱枫的话，说道：“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李毅哈哈大笑。
孙薇也扑哧一声，笑了。
李毅把田华喊来，让他领着朱枫和孙薇到自己家里去落脚，然后和梁凤平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李毅，你这一招安抚民心，做得很好。”梁凤平笑道：“稳定和团结，压倒一切。”
李毅缓缓点头，眼神忽的一厉，沉声说道：“整个绵州市里，谁不知道朱枫和孙薇是我的人？他就敢向他们下手！”
梁凤平道：“李毅，张正华向你亮剑了啊！”
李毅道：“我来到绵州后，一直就在不停的斗争！好不容易和邵逸先缓解了关系，本承想，可以好好的一展抱负，把全部心思放在经济发展和建设上了。谁知道，邵逸先撒手去了，来了一个张正华！又是无休无止的斗争！”
梁凤平笑道：“斗争本就是没有休止的，斗争和发展，是可以同时进行的嘛！”
李毅道：“邵逸先虽然也斗争，但他还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张正华就不同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官场混蛋！什么招都敢出，气死我了！”
梁凤平道：“这样岂不是更好？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毅，你得出招了。”
李毅道：“我有点投鼠忌器！”
梁凤平道：“你是怕打了张正华，惹了张家人？”
李毅道：“正是。撇开张家的其它人不提，张大山首长是我最为崇敬的一个前辈，而张正华又是张大山极为看得的一个后辈。我若是把张正华打狠了，怕是要得罪张大山首长了。”
梁凤平道：“非也。张大山首长岂是一般人物？如果张正华在你手里栽惨了，那他还能为张大山首长所器重吗？张正华之所以这么嚣张，凭借的也不是张大山首长的威势，他现在主要是借冯长健的势力在跟你抗衡。张大山首长对他的态度，估计跟李老爷子的想法差不多，把你们扔到一个大熔炉里，让你们经受烈火的洗礼，是真金就不怕火炼，所谓淘尽黄沙始见金，能经过这种层次打磨的人，才能入得了首长们真正的法眼。”
一番话，让李毅茅塞顿开，道：“还是梁老想得周到。依梁老之见，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梁凤平捧着瓷杯，慢吞吞的喝了两口水，说道：“这个时候，急的并不只你一个人，还有人比你还着急。”
李毅双眼一亮，笑道：“你是说韩铁林省长？”
梁凤平道：“就是他。这个布局，既是张正华用来对付你的，更是冯长健用来对付韩铁林的。你仔细看看这批被减的人当中，虽然也有向着你的人，但更多的人，却是韩省长麾下的。他们去省里闹，也就是找韩省长哭诉去了。”
李毅道：“那依梁老高见，我应该请教韩省长？”
梁凤平道：“估计韩铁林也要出招了。你现在去添上一把火，正得其时！”
李毅道：“梁老，我还有一事不明。”
梁凤平问：“何事？”
李毅道：“我这次回京，向江首长汇报工作时，听到江首长谈到过绵州减副工作。首长明确表示，支持我呈交上去的那份减副名单。”
梁凤平嗯了一声，示意李毅继续。
李毅道：“令我不解的是，首长既然这么支持我的工作，为什么却放任冯长健在西川胡来呢？我现在要是向首长打一小报告，请出首长来，是不是一招就可以置张正华等人于死地？”
梁凤平微笑道：“请出江首长来，当然是一劳永逸之法，也是最快捷之法。江首长也肯定会帮助你。只不过……”
说到这里，梁凤平便笑而不语。
李毅恍悟过来，说道：“梁老，你猜测的是，江首长也想坐山观虎斗，坐看西川局势的变化？更在考验西川一众官员的手段和能力大小？”
梁凤平道：“上意不可枉测，不过，我们的想法，应该**不离十了。”
李毅道：“我明白了。”
梁凤平道：“那你可曾想到对付张正华的妙法？”
李毅哈哈一笑：“有了。”如此这般，与梁凤平说了一番话。
梁凤平听后，笑道：“不错，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李毅道：“这事情，需要韩省长的倾力配合，我这就向他汇报。”
梁凤平笑道：“这是互惠互利之事，他一定会听你的。”
李毅便抓起话筒，拨通了韩铁林省长办公室的电话。
果如梁凤平所料，韩铁林早就坐不住了，他一直等待的，就是李毅的这通电话！
“韩省长，您好，我是绵州李毅。我刚回到工作岗位上，向您汇报。”
“李毅同志，你知道了吧？绵州的官场，乱成一团糟了！你们的减副工作极不为力！你身为减副工作的组长，你负有不可推卸的重大责任！”
“是是是。”李毅道：“我这次向您汇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我想这么做……”
李毅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问：“韩省长，尊意以为可行否？”
韩铁林连喊了三个“很好”，笑道：“李毅同志，减副工作，可是江首长亲自交给你负总责的，这个工作，砸不得啊！你这主意，甚好，我们依计行事。”(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一十八章 清小人，布妙局
李毅回到市里后的举动，很快被有心人反馈到了市委书记张正华的耳朵里。
令张正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毅的行为太古怪，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大闹特闹呢？反而安抚众人的情绪，之后又不见动静。这未免太过反常了！”张正华吸着烟，站在窗前，独自思索。
天空的云层很低，大团大团的乌云，密集的移动到绵州市上空，遮天蔽日，铺天盖地而来。
绵州的这个冬天，自从下了入冬以来的一场小雪后，还没痛痛快快的下过一场冬雨。
干燥的天气，让地上万物也似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得那样的了无生趣。
此刻，像有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在天幕后调兵谴将，将乌云赶到了一起，又吹起了狂风。
一阵带灰尘的强风，骤然兜头扑向张正华。
张正华一个激灵，本能的闭上双眼，只觉脸上像被刀割一般的刺痛。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忽然倾盆而下，将天地间据为己有，冲洗净一切风尘灰渍。
“好大的雨！”张正华退后一步，一股经过雨水洗涤的清冷的风，从窗户中刮进来，令办公室里燥热的闷气，消散了许多。
随着目光的移动，他惊喜的发现，市委大院角落里的一株红梅，不知何时已然悄然开放，一朵朵小小的花骨朵儿，在风雨里，茁壮而清新的朝上生长！
一场冬雨一层寒，一瓣寒梅一阵香。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张正华收回赏梅的目光，返身走到桌前。将宽大的手掌按在话筒上，停留了几秒种，当铃声再次响起时，他才接起。
“喂！”张正华很有官威的说了一个字。
“张书记，您好，我是市委办的小胡啊。”
张正华对这个小胡根本就毫无印象。唔了一声：“有事？”
“是这样的，我们刚接到通知，省里将下来一个考察团，明天上午就到，责成咱们接待。”
“什么性质的考察团？”张正华对这些所谓的考察团，并不放在心上。中央和省里，时不时的会有一些考察学习团，到下面各个市县区里去，名为考察。实为打秋风、搞灰色创收。
“听说主要是省委和省政府政研究的同志，还有中央和省里的几家知名媒体。”
“哦？”张正华道：“他们来做什么？”
“说是来考察我市减副工作成果……”
“我知道了。正常接待即可。”张正华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提高一个规格。”
放下电话，张正华摸了摸下巴，心里暗喜，得意的想，这下好了，我张正华来到绵州才多久啊？就干出这么实在的政绩来了！
省委省政府的政研室考察团。还有中央和省里的几家知名媒体！
这么豪华的阵营，肯定是宣传绵州的减副成果来了！
不用多久。绵州市减副成功的消息，就会唱响国内媒体。
接踵而来的，必将是自己飞黄腾达之日！
想到得意之处，张正华难掩喜悦之情，哼起了快乐的小曲。
冬雨中的市政府里，李毅也在窗口。看着外面如倾如注的雨水。
窗外的院落里，也有几株梅花，凌寒独自开。
办公室里，谭卫东垂手站在一边，说道：“李市长。你喊我来，有何指示？”
李毅头也不回，说道：“卫东同志，减副名单，听说是你执行的？”
谭卫东心里打了一个突，道：“这个是市委的指示，我只是遵照执行。”
“是吗？你倒是乖巧的很啊！”
李毅讥诮的说着，缓缓拉上窗户，顿时把淅沥的雨声阻隔在了外面。
“你的任命下达了吗？”李毅在办公桌上坐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下达。”对此事，谭卫东心里也十分纳罕，他升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事情，省委早有定论，可就是迟迟不见任命下达，令他心中忐忑。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李毅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说话就要到新岗位上任，这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可以让出来，让继任者先上来熟悉一下，你也可以在旁边多加指点。这样就有了一个新老交接的时间，有利于后来者熟悉工作和业务。”
“这个……”谭卫东心想，李毅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提前卸任市政府秘书长一职吗？可是，新的任命还没有下达，我就卸任？这合适吗？
“怎么了？”李毅淡淡的道：“卫东同志，你还有什么顾虑不成？你的新职务，省委常委会都讨论通过了，你难道还怕有什么变化不成？”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我要是现在卸任，这不合组织程序吧？”
“哎，这有什么不合程序的呢？不就差一纸任命吗？”
“可是，我要是卸任了，我去做什么啊？”
“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也可以直接去新岗位报到嘛！反正就是这两天的事。”
李毅的话，倒是让谭卫东心里痒痒的，心想自己反正是要升任市委秘书长了，这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既然如此，我提前卸任，等着到新岗位或是跟张书记说一声，先过去市委那边工作，估计也是可以的吧？
“那这继任人选？”谭卫东念念不忘自己职位的继任者。
“市政府副秘书长柴全书同志，”李毅道：“是你举荐的人选。”
谭卫东满脸菊花盛放，笑道：“不错，柴全书同志确实不错。”
李毅道：“柴全书同志是不错，可惜的是，上级组织指派了人选。”
谭卫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道：“这么快就指派了人选？我都没有离任呢！”
李毅道：“迟早的事情嘛！”
谭卫东道：“那，是谁来继任？”
李毅道：“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市府办主任，邹志军同志。”
谭卫东讶道：“是他？居然是他？这！”
李毅道：“怎么？邹志军同志有什么不妥吗？还是你对上级党委的任命，有什么难解之处？”
谭卫东摆手道：“上级的任命，我不敢置疑，只不过，邹志军这个同志虽然还不错，可是，比起柴全书同志来，可差得远了！我为柴全书同志打抱不平啊。”
李毅沉声道：“谭卫东同志，邹志军同志的任命，已经下达到市里。即日起，你不再担任市政府秘书长一职。”
谭卫东的脸，瞬时紫涨异常，期期艾艾的说道：“我还没有离任，他的任命，怎么就下达了？这不合常理啊！”
李毅拿出一份调令，扔在桌面上，说道：“你自个看吧！我还能骗你不成？至于你的任命，为什么迟迟没有下达，我也不清楚，你该去请问张书记或者省委。”
谭卫东捡起那份调令看了看，不错，这的确是邹志军的调任令！
“谭卫东同志，请你让位吧！等待新的任命吧！”李毅的语气，变得淡漠无比，对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他用不着客气！
来绵州后，对待同志，李毅一直采取怀柔政策，对谭卫东的阳奉阴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李毅想出重拳，整肃自己身边人了！不然，自己在绵州的各种政策，就极难开展。
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谭卫东。
谭卫东怔仲半晌，怅然起身，张嘴欲言，又不知说什么，顿了一顿，黯然离开。
外面秘书室里，邹志军正在等待李毅的召见，见到谭卫东出来，便喊了一声：“秘书长好。”
谭卫东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吐出两字：“小人！”径直离开。
邹志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我哪里得罪你了？
田华笑道：“邹主任，李市长吩咐了，你快进去吧。”
邹志军暂把谭卫东抛过一边不论，走进李毅办公室，本能的弯下腰来，笑道：“李市长，您好！”
“志军同志来了，坐吧。”李毅呵呵一笑，喊：“田华，上好茶。”
“不必劳动田华同志，我自个来就行。”邹志军虽这么说，却也没真个起身去倒茶。
田华笑着倒了茶来，双手捧给邹志军：“邹主任，请用茶。”
李毅笑道：“田华，你要改口啰！”
田华一愣：“改口？”随即醒悟过来，笑道：“恭喜邹主任，必定是高升了。”
李毅道：“邹志军同志，这是省委组织部的任命，即日起，由你担任市政府秘书长一职，暂时仍由你兼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
“恭喜邹主——秘书长！”田华的反应，比邹志军还要快。
邹志军惊愕的睁大双眼，满脸喜红，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李市长，这是真的？”
李毅呵呵笑道：“这还能有假的不成？”
邹志军道：“李市长，我……我明白，这都是您的提携，我一定努力认真的工作，不辜负您对我栽培之恩！”
“志军啊，”李毅亲切的称呼他，把同志两个字也给省略了，说道：“明天，省里有一个考察团来，你一定要好生招待他们……”(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一十九章 重拳出击
邹志军荣升，真是意外之喜，对李毅自然是感激涕零，说道：“李市长，您放心，我一定招待好省委来的考察团。”
李毅道：“这个考察团，是来考察我市减副工作的，你一定要让他们看到咱们市减副工作最真实的一面。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邹志军笑道：“我明白。这次减副工作，是李市长不在市里的时候，由张正华书记一手督办的，乱得太不像样子了，我一定要让考察团的同志们，看清楚这次减副工作的真面目。”
李毅点点头，心想邹志军还像是个灵泛人，一点就透。
“以你过去的工作经验，相信不难胜任秘书长的工作。”李毅道：“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原谭秘书长。”
邹志军道：“谭秘书长是不是高升到市委了？”
李毅莫测高深的一笑：“高升？嘿嘿！你觉得呢？”
邹志军何其聪明，从李毅的笑声里，就听出言外之音来了，便不再追问，想了想，说道：“李市长，我荣任市政府秘书长一职，做的是为领导服务的贴心工作，平时肯定会比较繁忙，这市府办主任一职，就让出来，给其它同志来当吧。我看田华同志就挺合适的。”
田华还没有出去，听到这话，就一阵激动。
市长的秘书，兼任市府办的副主任或是主任，这在官场中，也算是一项“优良传统”。
李毅微笑着，看了旁边的田华一眼，问：“田华，你觉得呢？”
田华虽然很兴奋，但还没有被冲昏头脑。冷静下来，迅速的一想，心中便有了计较，
“不太妥当。”田华微微低首，说道：“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来这里之前。还是一个记者，是李市长破格提拔，我才进了这里，并幸运的当上了李市长的秘书，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异常荣耀的事。我刚工作这么一点时间，又让我去担当市府办主任那么重要的职务，我恐怕力有弗逮。感谢李市长和邹秘书长对我的厚爱，还请另委高人。”
李毅满意的点点头。对田华的表现，深表欣慰。
田华看到李毅流露出来的表情，暗自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庆幸。
邹志军也知道田华所言非假，想了想，又道：“我还有一个人选。孙薇同志，还不错。”
李毅听邹志军提到孙薇，既诧异，又高看了邹志军一眼。心想这人只是八面玲珑。他早知道田华的资历，还不足以胜任市府办主任一职。已经有了预备人选。而且这个预备人选，实在是很妙！
妙就妙在，他没有提朱枫，提的却是孙薇。
朱枫这个人，李毅还有重任，北羌县那边。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更恰当的人选。
“孙薇？”李毅笑道：“她倒是个好人选，不过，她的职级，暂时还只能当一个副主任。”
邹志军道：“那就提她当副主任。市府办副主任肖况同志。您看怎么样？”
李毅摆摆手，说道：“再议吧。你先兼着。”
邹志军知道李毅说再议，是想先观察一下肖况这个人，便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谭卫东的任命，当天下午就下来了，只不过，他不是升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之职，而是平调到粮食局当局长。
接到这一纸调令，谭卫东有如五雷轰顶，整个人怔忡当地，半晌无语。
当他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市委书记张正华。
“张书记，这算怎么回事？我怎么调到粮食局去了？”谭卫东举着那纸调令问。
“哦？是吗？”张正华脸上的讶色，并不是装出来，显然，在此之前，他也并不知晓此事。
“您看看，还能有假吗？”谭卫东抖动手中的纸。
张正华就着他手中一瞧，说道：“也许是省委有了新的全盘考虑吧。谭卫东同志，我觉得，你去局里头镀镀金，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你将来的成长，有好处。”
谭卫东的脸，刹时变得通红，说道：“可是，我明明是要到市委这边来当秘书长的啊，怎么就调到粮食局去当局长了呢？谁不知道这粮食局是个爷不疼爹不爱的地方，清闲衙门，我去了那里，还能有什么发展前途可言？”
张正华心里已经明白，谭卫东的这次异常调动，多半是李毅在背后使了推手，这么做的目的，也不难揣测，不过是在敲山震虎，借这个机会，给自己一个警告罢了。
“卫东同志，革命工作，不分贵贱，何况粮食局这个地方，可不是你所说的清闲衙门。它掌管咱们一市之粮作物，关系着本市上上下下几百万人口的生计，这是最重要的部门之一！上级组织把你放到这个部门去锻炼，足见他们对你的信任和爱护。你到新的工作岗位后，务必诚诚恳恳，任劳任怨，把粮食工作做好。”
张正华是当过市长的人，哪有不明白粮食局的意义？一个领导身边的官吏，忽然间调去这样的部门，那跟被贬官，是一个道理。
明白归明白，但这个时候，却不能顺着谭卫东发牢骚，只能用这种没有营养的话来开导他。
谭卫东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悲哀，激愤的道：“张书记，看在我帮你做过那么多事情的份上，你也该替我说句话吧？组织上这么对待我，我不服！”
张正华眉毛一皱，说道：“谭卫东同志，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首先，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你份内的工作，难不成，你做了一点工作，就想借此要胁我和组织，替你谋个好前程不成？”
谭卫东见张正华生气了，连忙说道：“张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实在是不服气。好端端的市委常委，说没就没了，还把我踢到粮食局那种地方去，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在整我！张书记，这个人对付我的目的，也是为了打击您啊！您就任由他作威作福？”
这个谭卫东，到底想明白了，倒还不是一个睁眼瞎子。
张正华明知道谭卫东在挑拨自己和李毅，想借自己的手，对付李毅，但他还是上了这个套。
因为，张正华也恨李毅！
李毅的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
把谭卫东调离，不仅把张正华在政府这边的心腹铲除了，还让张正华在减副小组里的话语权，变得更加微小。
再往深层想，李毅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冲着减副去的！
难不成，李毅想翻盘？
木已成舟，减副工作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姓李的，还能怎么样呢？
当务之急，不是考虑这些，而是怎么样把谭卫东打发走。
“卫东同志，你且安心上任，且在粮食局工作，日后有了好的位置，我头一个考虑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张正华好言慰抚谭卫东，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走了。
“好你个李毅！欺人太甚！”张正华亲自起身，送谭卫东到门口，然后返回办公桌前，狠狠一拳打在桌面上，目光中跳跃着愤怒的火苗！
他却不知道，清退身边的小人，只是李毅整个行动计划中的第一步！
更厉害的后招，马上就来了。
第二天，由省委省政府政研室工作人员为主的一支考察团，来到了绵州市。
张正华知道这支考察团的重要性，当天早上，他早早的起床，来到市委，指挥安排人手，进行迎接。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直到上午十点多，也没见到考察团的影子。
张正华正自坐立不安时，有人前来报告：“张书记，省里来的考察团，八点多就到了。”
“什么？”张正华隐约预感到不妙，失声问道：“那他们去了哪里？”
“好像是被市政府那边的人接走，此时，正带着考察团的人，在下面各个县区转悠，考察减副工作的成效呢！”
“可恶！这是咱们市委的工作，谁叫他政府来抢了？火速派人找，一定要找到考察团的具体地点。”张正华恨得牙根痒痒，倏然间，意识到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向自己缓缓逼近！
今天省里来考察团，昨天李毅就把谭卫东给调走了！
不然，就算李毅想搞这样的名堂，我也能第一时间得知！
李毅啊李毅，你这是成心跟我过不去了啊！
考察团很好走，那么多的人，又有市政府的领导陪同。几个电话下去，就寻找到了他们的行踪。
“报告张书记，考察团正在北羌县。”
“北羌县？好，即刻出发前往！”张正华大手一挥。
他们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北羌县，找到了考察团成员。
“张书记，你怎么亲自来了？”李毅含笑，向张正华伸出右手。
张正华握住李毅的手，冷笑道：“考察团来了，你怎么独自就带出来了？害得我好等！”
李毅道：“张书记工作繁忙，这点小事情，我理应代劳分忧。”
张正华冷哼一声，撇下李毅，跟考察团的人去寒暄握手。
这时，只听得一个大背头的中年男子负手说道：“北羌县的路桥修筑工程，这可是省里的一项重点工程，怎么管理如此混乱不堪？政府这边的监工人员呢？都死哪里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二十章 一次公平的考核
张正华心里一咯噔，心想糟了。
李毅向前一步，答道：“吴主任，是这样的，本市不是刚刚减副吗？把负责这里的几个同志全给减掉了。”
那个姓吴的大背头，是省委政研室的主任吴平同志。他是此次考察团的团长。
“怎么回事？是那几个同志，都不合格吗？如果是他们都不合格，那当初为什么选他们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吴平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来了。
李毅将问题抛给张正华：“吴主任，减副工作虽然是由我领导，但我这段时间出差不在市里，副组长，也就是我市的张正华书记，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执行了减副，我实在是不知个中详情。”
张正华狠狠的瞪了李毅一眼，转眼见吴平向自己望来，只得硬起头皮答道：“吴主任，之前的监管人员，工作不太得力，因此才予以撤换，只是，这一阵子实在是太忙，千头万绪的，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来接任……”
吴平沉声道：“张正华同志，我刚才访问过这里的施工人员。据他们讲，之前的两名督工人员，工作十分诚恳，办事效率极高。他们在时，施工单位和zhèng fǔ部门之间的联络，异常畅通和及时，现在他们一走，才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对此，你做何解释？”
张正华道：“我们减副，都是有根有据的，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
吴平伸出右手，说道：“那你就把他们的考核成绩，给我瞧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次减副工作，是不是减得恰当！”
张正华哪里有什么考核报告？当即支吾了两声，便转身向身边的人道：“听到没有？快去把考核报告找来，给吴主任过目。”
身边的人连找什么人的考核报告都不知道，又不敢问，只得先答应着。
吴平冷笑道：“不必去找了！回市里后，一并找出来给我们审阅吧！”
说着，吴平甩手往前走了。
张正华伸出衣袖，轻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目光变得yīn冷。
他的秘书王小锋，一直在旁边察言观sè，这时趋身上前，低声道：“张书记，这个吴主任，来者不善啊，会不会是李市长请来对付您的？”
张正华心中烦躁，冷哼一声。
王小锋道：“这个姓吴的主任，也不过是一个正厅级别的领导，凭什么在您面前吆五喝六的啊？我就看不惯他那副眼高于顶的嘴脸，呸！”
这话说到张正华心里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吴主任是省委下来的考察团长，在减副这个事情上，他比我有发言权。”张正华摆摆手，说道：“不可胡说。”
转眼间，张正华见到有电视台的记者跟在旁边，有人在录相，还有人举着话筒在采访，正想上前询问，一个女记者已经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举起话筒便问：“张书记，您是绵州减副工作的最高领导，请问，这次减副的目的是什么？减副过程，公平公正吗？你们又是通过哪些手段和方法，来保证减副工作的合理xìng？”
女记者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张正华哑口无言，这次减副，他完全是听命于省委冯长健书记的命令行事，哪里有什么措施和手段，来保证减副工作中的公平公正？
至于合不合理，他才不管那许多呢！
记者们的问题，虽然刁钻，但张正华却不能回避，非但不能回避，还得笑脸相迎，小心应对。
“减副，减的并不只是副职。全市所有在职干部，都在被考核范围之内。我们自然有一套科学合理的甄别方法，对所有减副对象进行遴选，可以这么说，这次减副试点工作，是符合组织意图的，无疑也是成功的！”
张正华打着官腔，指手划脚的说了这么一通话。
女记者追问：“请问张书记，具体的甄选方法是什么？您能祥细的介绍一下吗？您所指的组织意思是什么？难道说，在你们减副工作中，组织上有什么确切的指示吗？您所说的组织，具体又是指的哪个部门？”
面对女记者的穷追猛打，张正华有些拙于应对了，便赶紧离开镜头，赶上前头的吴平等一行人。
女记者颇具职业jīng神，紧随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张书记，请您回答我刚才的提问。我们是随团下来采访的，本次采访的内容，将在一套新闻联播中播出。”
“什么？”张正华这才注意到，女记者举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话筒，跟别的电视台不同，上面赫然印着国家电视台的台标！
“还请张书记配合我们的工作。”女记者的话，虽然客气，却有着令人不容侵犯和敷衍的神圣。
张正华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是谁请下来的？”
“绵州减副工作这么大的事件，早就蜚声国内媒体，我们做为国家一级主流新闻媒体人，有义务对此事做一个全面的报道。这对宣扬贵市的减副成果，也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张书记，您说是吧？”女记者口才不错。
张正华轻轻一咳，说道：“我现在要陪省委来的考察团，您的访问，稍后继续，可以吗？”
女记者道：“我只想问几个问题，我想，这也是全国人民都在关心的问题。请您解释一下。”
张正华有些不耐烦了，忽然见李毅谈笑风生的在陪着吴平等人在前面走着，便一指李毅，说道：“你问的那些问题，都可以去问李毅同志，他是我市减副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我嘛，一个新来的，又是副组长，知之不详。”
女记者道：“我们刚才已经采访过李市长了，李市长回答了我们提出的所有问题。我们听说，你们的减副工作，是李市长不在市里时，由张书记您亲手主持的，而且执行的减副名单，与李市长领导的减副小组拟定的名单，大相径庭。请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是你们两个人的甄选方法不同？还是你们的考察方法各异？”
她的话，有如柄柄利箭，直刺张正华的心！
他无言以对了！
他现在只想问一句话：“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谁请来的？”
实际上，这个问题用不着别人回答，他也知道答案了！
除了李毅，还能有谁？
这一招，真的太狠了！太绝了！太毒了！
“我现在很忙，稍后，我会抽时间，接受你的专访。”张正华只能使用拖字诀，摆摆手，摆脱记者的追问，跟上大队。
当天，吴平率领一行人，主要考察了北羌县和吉县的减副工作。
吉县，又是他们此行的重中之重。
因为，江兆南首长在西巡讲话中，特别提到了吉县的减副工作！
最开始，江兆南要求李毅全面负责的减副工作，也就是吉县这个烂摊子！
李毅对吉县的减副工作，也特别的上心，每个干部，他都用心的进行了考核。
可是，张正华在背后放的一愣棍，把李毅的计划全打乱了。
吉县的被减的同志中，有一多半，是李毅打算留下来的人！
吴平率领的这个考察团，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不仅仅是来走一个过场的！
一到吉县，吴平就要求，把县里所有在家的科级以上干部召集起来，每人发了一张考核试卷！
这张试卷，是由考察团队连夜制定出来的一份简易考卷，用来检测干部的文化水平和政策理论学习底子。
张正华没有想到，吴平还有这么一手，说道：“吴主任，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不相信我们的人事考核吗？”
吴平呵呵一笑：“张正华同志，你不要误解，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我想，你们的考核，肯定比我们要严格得多，如果他们能通过你们的甄选，也肯定能通过我们的这次小小的考试。你不要太过紧张了。”
张正华为之语塞。
试卷并不长，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考察团的成员，当场对试卷进行了批阅。
考试结果，令人心寒！
别说优异！连及格率，也只达到三分之一！
张正华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更让张正华气苦的是，考察团居然当众宣布了考试成绩！
吉县官吏们参与考试时的情况和考试后的成绩，都被电视来的记者们录相了！
张正华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却只能干瞪眼、干着急！
只有李毅一副云谈风轻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张正华蹭到李毅面前，低声道：“李毅同志，这么搞法，有些过头了吧？”
李毅淡淡的道：“这是省里来的考察团，我也爱莫能助。张书记，要不，你再拿出你执行减副工作的气势和派头来，把他们赶走？”
张正华呃了一声，只得扭过头去。
吴平等人的花样，可不只这么一点。
试过了在职的所有科级以上干部，吴平又要求，把吉县所在能喊来的被减副干部，也全部喊来，进行一次考试。
试卷还是那张试卷！
这是一次公平的考核！
吉县那些被减掉的官员，都得了信儿似的，齐整整的在家里等着，没有一个人外出，一听召唤，悉数到场。(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二十一章 谁人背后抽冷棍
考试时间还是半个小时，考试结束后，考察团的同志当场阅卷。
这一次，不等吴平公布成绩，张正华就迫不及待的询问结果。
吴平冷笑道：“张正华同志，李毅同志，你们看看这个结果。被减掉的干部，理论考试，百分之百的及格率！八十分以上的，占了多半！”
张正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李毅还是一副云谈风轻的模样。
“这次考察的结果，我们将如实反馈给省委。”吴平脸色冷峻，看得出来，他对绵州的这次人事改革，十分的不满意。
“吴主任。”张正华道：“考察团的同志们，远来辛苦了，又在下面工作了这么久，还是先回市区，下榻休息，我有下情禀报。”
“不必了！”吴平道：“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休息吃饭的！这次我们只考察了两个县，但窥豹一斑，可见全貌。你们这么对待减副工作，实在是过于儿戏了吧！”
张正华既羞且怒，又不敢发作，拉着吴平的手，走开两步，低声道：“吴主任，本次减副，我是奉了省委冯书记的命令，你是省委政研室的主任，想必也略知一二吧？”
“张正华同志，你说的话，可要负责任。”吴平斜了他一眼，说道：“刚才的话，我没听清，请你再说一遍！”
张正华拂然不悦，心想你跟我一样，也只是一个正厅级别的干部，论起手中的实权，你还不如我呢！要不是因为你领队考察，我才懒得理睬你。你倒好，拿起鸡毛当令箭。在我面前作威作福起来了！
“这次减副工作，是由省委冯书记一手主导的。”张正华重复了一句。
“哦！”吴平反问道：“你是说，这次的减副名单，是省委冯书记安排的？”
“正是。”张正华见吴平脸色松动，便以为得计，心想你吴平再牛逼。还不是省委里面的一个小小厅长？还不得一样归冯书记领导？我就不相信，你连冯书记的话也敢反对？
“我知道了！”吴平甩下这么一句，便率领他的考察团，径直上了他们开来的考斯特，绝尘而去。
“这算什么意思？”张正华冷笑道：“真不知好歹！”
李毅道：“我素闻吴平同志，做官清廉公正，为人耿直不阿，在党史政策和经济理论方面，更是学术权威。久闻其名，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啊！”
“什么权威，根本就是一头犟驴！”张正华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也不怕在场之人传到吴平耳里去。
李毅嘿嘿一笑，也回市里去了。
张正华却越想越气，气愤之余，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吴平只不过是省委派下来进行考察工作的。执行的应该是省委冯书记的指示才对，不然。冯书记也不会派这么一个人下来吧？既然如此，这个吴平的表现，就太意外了！
张正华看着李毅上车离开，便打电话给冯长健，开门见山就问：“冯书记，省委考察团里的那个吴平主任。真不会行事为人。他明知道这次的减副工作，我们没有做足必要的组程考核程序，却硬是拟了一份试卷，交给下面的官员们去做，这不是存心打您的脸吗？”
“什么？什么吴平？什么考察团。你慢点说，说清楚点。”冯长健缓缓说道。
“冯书记，合着你还不知情吗？”
冯长健道：“我昨日进京开会，要明天才能回去。出什么事了？”
张正华哎呀一声：“坏事了。”便把吴平带队下来考察减副工作一事说了。
“居然有这种事情？”冯长健显得十分震惊和惊讶：“这事来得蹊跷！”
张正华道：“就是啊，太不正常了。我一看那吴平的表现，就不像是您派出来的人。”
冯长健沉声问：“他下去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张正华便把吴平下来后的言行一一告知。
冯长健道：“不用说，这肯定是韩铁林在背后搞鬼，趁我不在省里，想方设法的对付我呢！哼！”
张正华道：“如果只是吴平等人，也就罢了，他们还喊来了媒体进行报道。”
“媒体都来了？”冯长健的语气变得冰冷：“张铁林这是想搞哪样！必须即刻制住媒体发布出去！”
张正华道：“冯书记，省里的媒体好阻止，可是中央来的媒体，只怕就不太好对付了。”
“呯！”
电话里传来一声瓷杯砸在地面上碎裂的响声。
张正华还想说什么，电话已被冯长健挂断了。
冯长健真个气急了！
当初，冯长健大肆在绵州进行减副工作之时，韩铁林二话没说，既没有表示赞成，也没有表示反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冯长健折腾。
冯长健还以为，韩铁林改了性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自己对抗了呢！
谁知道，韩铁林闷声不吭的，等待的居然是这个时机，趁着冯长健回京开会的时候，在背后抽冷棍，打了冯长健一个措手不及。
冯长健马上就把电话打到了吴平手机上。
“是我，冯长健！”冯长健的口气明显不善：“吴平同志，你怎么回事？”
吴平还在回省城的车子上，听到冯长健劈头盖脸的斥问，他倒也不惊慌，慢条斯理的道：“冯书记啊，您好。在京一切顺利安好吧？”
“安好个屁！”冯长健一听对方这不亢不卑的口吻，就来气：“我问你，谁叫你到绵州去搞什么考察调研的？”
“省里韩省长，还有高书记等领导的意思。”吴平镇定自如的回答。
“这里面还有高书记的事？”冯长健原本是怒气冲冲的质问，此刻反倒冷静下来。
“也可以说是省里领导的一致意见，省里都在传，说绵州的这次减副工作，存在很大的漏洞和问题，做为上级组织和主管部门，省里有必要插手管一下。但在插手之前，肯定要先进行一番调查，有了调查才有发言权。因此，就由我牵头，成立了一个考察团，前往绵州考察减副工作。冯书记，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别看吴平的样子憨厚耿直，说起话来，却圆滑得很。
“你们查出什么来了？”冯长健脑瓜子一转，先不问责，反问他考察结果。
“冯书记，你在外面，你是没看到啊，你要是看到了，估计要发一顿大脾气。”吴平道：“我刚才已经向韩省长和高书记等省里的主要领导做了电话汇报，他们听后，都十分的生气。”
冯长健双眉一皱，沉声问道：“到底查出什么问题来了？”
吴平道：“问题着实不小。很多重要工作岗位上的人员，本来干得好好的，却被无缘无故的给减撤了，又不安排新的人手上任，导致工作无法开展，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冯长健的眉头又紧了一分。
吴平继续道：“更离谱的事情还有呢。我下来之前，从省委党校那边随手拿了一份往事试卷，是一份青干班用的考试试卷，这是每个科级以上干部都参加过的，我只是从中摘取了三分之一的试题，都还不难，生怕同志们忙于工作、疏于学习，把这些理论上的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
冯长健嗯了一声，说道：“干部干部，主要还是要会干嘛！理论知识，差不多就行了。”
吴平微微一笑：“可就是这么一份试题，拿给吉县在职的科级以上干部考试，及格的人数，连一半都没有！虽说咱们干部重视的是实干精神，但最基本的党史和社会主义发展理论，还是要知道的吧？这也是一个党员干部应该具备的最起码的基础知识吧？”
冯长健道：“吴平同志，这也不能怪他们，现在的干部同志，只要会做事就行了，这理论知识，心里懂得就好了，又不用考状元，死记硬背的，没什么用。别说是吉县了，我估计，其它市县区的干部，都差不多。”
他还想为这些人开脱开脱。
吴平道：“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就又喊了一批干部同志来考试，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另外一批干部，及格率百分之百，八十分以上还占多半！这样的成绩，虽然不敢跟党校肄业班的成绩相提并论，好歹也能上上台面了。”
冯长健笑道：“这就对了嘛，干部队伍的素质，总是良莠不齐的，咱们不能要求他们全部都是精英人才，再说了，上哪里找那么多的精英人才去？那后一指参加考试的官员，是哪个县的？”
吴平笑道：“冯书记，这后来参加考试的同志，还是吉县的。”
说到这里，吴平故意顿了顿，让冯长健有一个消化的过程，这才继续说道：“只不过，这后一批人，全部是在这次减副工作中，被减掉的那批干部！”
冯长健良久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吴平道：“这就很令人费解了。如果照冯书记刚才的话来讲，这成绩好的，自然是良的，那些成绩不好的，自然是莠的，那为什么，被减掉的，反而是良的？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莠才呢？”(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二十二章 预谋，避强制弱
可惜李毅没听到吴平的这番反驳之言，不然，一定会为他喝一声彩。
冯长健此刻彻底冷静下来了，他看得明白，这次调研考察工作，分明就是有组织和预谋的，针对的，就是减副背后的主使人！
因此，他有必要替张正华开脱，这个时候，帮张正华，就是在帮自己。
“这个，”冯长健斟词酌句的说道：“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理论水平高，并不代表工作能力高。咱们看中的，主要还是一个干部的工作能力。”
吴平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因此，我向韩省长和高书记建议，不能以一次考试的成败来定英雄，而应该结合官员们在过往任上的具体表现，加上周围同事对这个人的评价，更要综合当地百姓和市民对这个官员的打分和议论，再做最终的决定。”
“嗯，这样就挺好的嘛！”冯长健道：“不以偏概全，不因事废人。”
吴平道：“韩省长和高书记他们也都同意我的拙见，因此，调了吉县所有干部的履历、往年的述职报告、组织部门过去的年评和升职时的考核等档案，对所有在职干部和被减干部，再进行一轮抽样调查。”
冯长健道：“我们要相信绵州市的干部同志，不要老是持怀疑态度。这就不必要搞了！再说，也很难保证公平公正不失偏颇。”
吴平道：“这次考核，将在媒体的监督下进行。所有的环节都要求做到透明化和公开化。现在，吉县所有干部的档案，都已随我到省城，到达省城后，即刻进行公开审核。”
冯长健真个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趁我不在。就想来次大翻盘？
他却不想想，这一招，当初正他用来对付李毅的！
当初，他不正是趁着李毅不在绵州，就一举拿下了减副工作吗？
人家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就知道害怕和焦急了！
冯长健道：“兹事体大。还是等我回去之后，商量着办！”
吴平笑道：“冯书记，你工务繁忙，在京城开的又是紧要会议，这点小事，我们代劳就行了。只是，有一个情况，我得做下汇报。”
冯长健道：“什么事？”
吴平道：“我们在绵州吉县考察时，张正华同志曾提到一句话。他说，他在绵州执行的减副名单，是由冯书记交给他的，他执行的，也是冯书记你的命令。”
冯长健一听，便自冷哼一声，心想你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之计，我可不会轻易上当。
吴平似乎能体支出冯长健这声冷哼里包含的意味。便道：“当时正好有一个记者在我身边，他录下了张正华同志的话。您要不要听听？”
冯长健道：“他真这么说？张正华同志这是什么意思？”
吴平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知道减副工作做得不好，想推卸责任吧？冯书记，你放心，我们自能分辨是非，责任该谁负，就由谁来承担。绝不会冤枉到好人。”
冯长健气愤难平，喘了几口粗气，严肃的说道：“吴平同志，在这里，我要严正声明。绵州的减副工作，我是插了手的，但仅仅是出于工作的需要，主要是监督和审核，并没有利用职权去干预他们的减副工作。”
吴平道：“我理解，因此，这段录音，我要求记者同志删除了。”
冯长健道：“绵州减副，是我省人事改革之重点，而吉县的减副工作，又是重中之重，我支持韩省长和高书记的这次调研考核工作。吴平同志，你们一定要认真工作，完成省委交给你们的这项重任。”
吴平道：“这是我等份内的工作，自当夙寐忧心，努力完成好省委交给我们的工作。”
冯长健缓缓放下电话，紧锁的眉头，忽然向两侧一扬，恨不得立时回到西川去，又想就算自己回到西川，又如何阻止韩铁林和高鸿业发起的这次逆袭呢？
不对，这次逆袭的幕后人物，只怕还不是韩、高二人，应该是隐藏在背后的李毅！
此刻，冯长健仿佛能看到李毅那炯炯有神的双神，正在绵州某个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场龙争虎斗！
本应是龙虎一方的冯长健，却被另一方巧妙的设局，把他踢出局外了！
这正是对手的高明之处！
避开强敌，先斩小妖！
吴平刚才的一席话，让冯长健不得不避嫌，也就很难再插手进去，为张正华说话申辩。
李毅他们的全副精力，可以暂时避开冯长健这个劲敌，一心一意，对付张正华。
而张正华又是冯长健的人，这次减副，他又是奉了冯长健的命令在行事。
整的是张正华，打的却是冯长健的脸，还能让冯长健哑口无言！
这招，实在高明得很！
“李毅啊李毅，我小看了你小子！”冯长健长叹一声，摇摇头，既叹李毅之厉害，又叹李毅不为他所用，更叹张正华做事的不老稳，授人以柄！
西川省会锦州城，西川省委会议室。
省长韩铁林、省委副书记高鸿业、省委组织部长沈修文等省委领导，认真听取了绵州考察团的工作汇报。
韩铁林指出，从具体的调研来看，绵州市此次减副工作，存在一定瑕疵，有必要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和审议。
省委副书记高鸿业指出，国之兴亡在于吏，官吏品质之优劣、能力之高低，人品之善恶，关系到具体政策的执行和落实情况。减副工作，关系到官吏甄选之大事，疏忽不得，小看不得，省委一定要把好复查关，不流失一个好官员，也不留下一个南郭先生。
省委组织部长沈修文指出，一个县的科级以上干部，是这个县的中高层官员，是一个县的大脑，是中枢！管理着整个县的日常工作！如果他们连最基本的干部考核试卷都不及格的话，还能指望他们为整个县的政治和文化乃至经济发展，做出怎样的贡献？
会议决定，对吉县所有官员，进行一轮复查。
存在绵州市的吉县官员的相关履历和档案，已经全被运到了省城，还有一部分档案，存在省委组织部，也被调了出来。
组织部动用了二十几个政治合格、思想过硬的好同志，参与此次复核工作。
这次官员复核，是绝对公开透明的，既有省委领导在场监督，又有各大新闻媒体在旁摄录和见证。
整个复核工作，进行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结束。
每个官员，每个人都有一张评分表，根据其以往的政绩，进行评分。
最后，统计出来的结果，依照高分的高低，分成两大摞，整齐的摆放在省委领导面前。
“韩省长，高书记，”沈修文指着那两摞评分表，说道：“组织部的同志已经评分完毕，请两位领导过目。”
韩铁林和高鸿业相视一眼，认真翻看那些评分表。
“呵呵，有意思。”高鸿业一边翻看，一边和减副去留人物表进行对比，微笑道：“你们看，凡是评分高的，基本上都被减掉了，凡是评分低的，基本上都留了下来。这个现象，跟考察团在吉县进行的考试现象差不多啊！”
沈修文道：“难不成，绵州的减副，竟不是比谁成绩高政绩好，而是比谁的成绩低政绩差不成？”
在场众人，都想笑，却笑不出声。
韩铁林脸色铁青，严肃的说道：“同志们，问题重大啊！减副要是这么一种减法，那是要不得的！这样减下去，咱们革命队伍里的那点子精英，我党辛苦多少年才培养起来的那点子人才，就全要被减光啰！”
高鸿业道：“韩省长一语中的！”
韩铁林拿出一份材料来，在手中抖了抖，说道：“同志们，你们看看这个。这也是一份减副名单，只不过，跟绵州市具体执行的不太一样罢了！”
众人传递看完，都讶道：“这份名单好啊，跟咱们评分表还有考试的成绩一对照，基本上吻合减副的去留！”
高鸿业道：“这不是李毅同志提交省委讨论的那份名单吗？如此看来，李毅同志还是认真做了功课的！”
沈修文道：“既然有这么优秀的名单，绵州具体执行时，却用了另外的名单？这不是弃明投暗、买椟还珠吗？”
韩铁林道：“据我所知，绵州的减副工作，是由市委书记张正华同志在执行的，当时李毅同志因工作原因，在外出差。我以为，应该传张正华同志和李毅同志前来问个明白了！”
高鸿业看看表，说道：“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了，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还是等明天吧。”
韩铁林道：“今晚就通知绵州市相关人员，所有减副领导小组的成员，明天到省委来，我们再一起问询。”
顿了顿，韩铁林又道：“各位记者同志，大家辛苦了，感谢你们陪我们工作到深夜。十分惭愧啊，我们工作上出现了失误。但是，我们正在调查整改，在整改完毕之前，还请各位高抬贵手，不要发表跟此事有关的负面评论。减副是一项全新的人事改革，我们难免要摸着石头过河……”
此时，远在绵州的张正华和李毅，被省委办公厅打来的电话叫醒了！(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二十三章 厚黑有术
第二天上午，绵州市委书记张正华、市长李毅以及减副工作领导小组的所有成员，都到达省城，和省委领导面对面交谈。
昨天晚上，张正华接到省委办公厅通知时，他就知道，这次减副工作存在的诸多弊端，被人抓住不放、大做文章，矛头所指，直刺自身！
人皆知趋吉避凶，张正华也不例外。
昨天晚上，他思来想去，自以为，这个责任过于重大，自己新履重任，如果被戴上这么一顶大帽子，那仕途无疑要大打折扣。
衡量轻重之后，张正华心中已有决断。
来到省委后，不管省委领导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
“不错，我们当时的确有两份减副名单。”面对省委领导的讯问，张正华据实回答：“一份是我们市减副领导小组拟定的，另一份……”
“另一份，是哪里来的？”韩铁林问。
“是、是冯书记交待给我的。”张正华说道：“冯书记说，叫我按照他给我的名单执行，不必管市里的那份名单。”
“是省委冯长健同志吗？”韩铁林再问。
“是的。”张正华肯定的回答。
韩铁林和另外几个常委交换了一下眼神。
“张正华同志，你事先知不知道，你执行的那份减副名单，存在巨大的错漏？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给绵州市里带来毁灭性的人事灾难吗？”高鸿业道：“你身为绵州市委书记，难道没想过为市里的大局着想吗？”
“我当时没有多想，因为是省委的命令，我只知道遵照执行。我想，冯书记这么吩咐我，必定有他的道理。当时李市长又不在家。我身为减副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便做主执行了。”张正华不卑不亢，从容以对。
寥寥数语，张正华就把自己摘清了，把所有的责任全推给了冯长健。
韩铁林本想借这个机会，狠狠打击一下张正华的气焰。却没想到，张正华比他想象中还要油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屎盆子扣在了冯长健身上。
这一来，韩铁林等人便不好再审问张正华了。
李毅微微一讶，随即暗暗点头，心想张正华真是个枭雄，见风使舵的本领太高超了，出卖给人来。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散了之后，张正华立马找了个僻静所在，拨通了冯长健的电话。
“冯书记，大事不好。”张正华语气紧张的道：“韩省长他们把我请到省城，审问有关减副之事呢！”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冯长健不动声色的问道。
张正华道：“我一口咬定，此事完全是我个人所为，名单也是我自己拟定的，可是韩省长硬是不相信。一定要叫我说出幕后主使之人。”
冯长健冷哼了一声。
张正华道：“冯书记，我真的是没有说出您来。只不过，韩省长似乎知道些什么，硬说那份名单，是您交给我的，又说这次绵州减副工作的幕后策划，就是冯书记您。”
冯长健再次冷哼一声。
张正华道：“我极力分辩。可是韩省长他们就是不相信。还说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如果没有高级领导点头或撑腰，就凭你张正华一个人，是不敢做的！冯书记。现在的形势，对你很是不利，您得速想万全之策。我估计韩省长很快就会找上您了。”
冯长健道：“好个韩铁林，上次打电话给我，言语之中就带着刺，老是试探个没完，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果不其然！”
张正华道：“冯书记，当务之急，是把减副这一项遮掩过去。”
冯长健道：“哼！凭什么遮掩？就算是我们做的，还怕他们不成？减副工作，本就应该是我们党委的事情！”
张正华苦笑一声：“我的冯书记哟，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这次减副，捅下大篓子了。”说着便把吉县在职干部的抽查结果告诉了冯长健。
冯长健听了，暗暗心惊，心想我虽然存了私心，排挤的都是韩铁林的人，留下的都是听我话的干部，可是，我手下的人，也不至于难堪至此吧？这个考察和考核中间，姓韩的必定使了手脚！不然，凭什么他的人及格率就那么高？
“那，正华同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冯长健缓缓问道。
张正华早就胸有成竹，说道：“冯书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减副这个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们很难再从中牟取大利益了。倒不如明哲保身，再图一战！”
冯长健憋了半晌，才嗐然一叹。
“可是，眼前这个坎，如何度过？他们抓到咱们这么大的把柄和过错，还不抡圆了劲狠砸猛打？”冯长健沉吟着问。
张正华笑道：“应付眼前的危机，这个简单，只需找一个人来顶罪，可保无事。”
冯长健眉眼一动，问：“找什么人？”
张正华道：“韩省长等人若问，您只需说，本来交给我来执行的，便是李市长他们拟定的那份名单，而当时您有事不在省委，是打电话叫办公厅的人办的，办公厅的某个同志，却拿错了一份。而我又是新来绵州上任的，对市里人事并不熟悉，只知道按照名单执行，结果才阴差阳错，闹成了今天这个局面。至于这个具体的办事人员，您可以随便拟一个平素跟您不对付的人便行了。”
冯长健道：“这？不妥，不妥。过失在我，却要委错于他人，这不是我的风格。我宁可独当这次的重责，也不想让别人为我背黑锅。”
张正华道：“我自然知道冯书记不是那样的人，也绝难做出这样的事。如今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顶一下罪，待风声一过，仍旧将他官复原职，甚至连升三级，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冯长健连说了三个不妥，又连说了三个再议，就挂断了电话。
果如张正华所料，韩铁林的电话很快就打到了冯长健手机上。
韩铁林转述张正华之言，察看冯长健的反应。
“张正华说，这份名单是我给他的？”冯长健反问了一句。
韩铁林听他语气，十分的平淡稳定，倒自微微一讶，心想冯长健真好心理素质啊，听到手下人出卖他，还能如此淡定。
“冯书记，张正华之言，也是一面之词，我这不是特意来向你求证嘛！”韩铁林笑道。
冯长健道：“不错，那份名单，是从我办公室里流出去的。”
韩铁林道：“哎！还真是你给他的？冯书记，这事情可大了！据我和高鸿业、沈修文等同志的抽考，发现这份名单实在是有失水准，给绵州官场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冯长健缓缓说道：“老韩，你先别激动，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我刚才说，那份名单，的确是从我办公室里流出去的。但并没有说，这份名单，就是我交给张正华同志的！”
韩铁林被冯长健绕晕了，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冯长健道：“老韩，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今天怎么这么拙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听不明白了！”
韩铁林双眉一扬，强忍下心中愤怒，问道：“还请冯书记明言。”
冯长健道：“关于绵州的减副工作，之前我的确跟李毅同志发生过一些分歧，因此就有了两份名单。这一点，想必你也知情吧？”
韩铁林道：“不错，我听说过。”
冯长健道：“和李毅同志一番争执之后，我又反复斟酌，细细考察，发现李毅同志提交上来的那份名单，在某些方面，的确要优于我拟定的那份。因此，我就想按照李毅同志的那份名单，尽快在绵州实行减副。”
韩铁林冷笑一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事实却恰好相反呢？”
冯长健道：“当时，我因事不在办公室，正好张正华同志来取名单，我便叫省委办公厅的吴代同志去我办公室取文件给他，谁料到，吴代同志却拿错了名单。而张正华同志初到绵州上任，对当市的干部不是很熟悉，又出于对我的高度信任，就依样画葫芦的给执行了。”
韩铁林听了，立时目瞪口呆，再也想不到，堂堂省委一号人物，一出事故，就找人顶罪，速度还这么快！
“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刚才吴代同志亲自打电话给我，告诉了我这个事情的细节，我才知道原来错在这里。铁林同志，这个事情，过错在我，是我当时没有把话说清楚。不能怪吴代同志。”
韩铁林双目圆鼓，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当然了，这么重大的过失，吴代同志是难辞其咎的。我刚才在电话里，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他也深刻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自请处罚。”冯长健继续道：“我念他认错态度尚好，就给了他一个降职处理，如果铁林同志觉得我处罚过轻，那就再降他一级！”
韩铁林像听大戏似的，只觉眼花缭乱，好看煞也！
估计李毅听到这话后，也只能兴叹人家手段高超、厚黑有术了。(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二十四章 吹响号角
吴代是谁？何许人也？
韩铁林是一点印象都无。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冯长健和张正华之流，已经借这个吴代，李代桃僵，逃之夭夭了。
李毅听完韩铁林的转述后，苦笑一声，感叹冯、张金蝉脱壳之计使得圆滑纯熟。
他也没想靠这个事情，就能将他们怎么样。这一仗的主要目的，还是夺回减副工作的主动权，从冯、张二人退缩甚至找人顶罪来看，他们已经退步并害怕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毅已经算是大胜。
回到绵州后，李毅主持召开了一次减副工作领导小组回议，严肃批评了之前减副工作存在的错误，不点名的批评了个别同志。
张正华一脸沉静的表情，把李毅的讥讽之语，权当耳边风。
在李毅讲话之后，他面不改sè的说道：“因为省委某个同志的工作疏忽，导致我市减副工作出现了巨大的失误，在此，作为执行人的我，对不起小组诸位同仁的信赖，更对不起绵州市众多干部同志，我检讨，我道歉。”
言毕，张正华起身，微微弯腰，鞠躬致歉。
李毅微微冷笑，从个人品格和为官cāo守上来说，他是极为瞧不起张正华的人，但从做官做人做事的圆滑和老到上，却又不得不佩服此人。
不记得听谁说过，要想在官场中混得好，须得一张厚脸皮，还须一副铁心肠。
无疑，张正华同志，全都俱备了。
李毅轻咳一声，说道：“责任，咱们是要追究，但更重要的是，咱们要先把本市的减副工作拉回到正常轨道上来。”
张正华笑道：“李毅同志所言极是。我初来乍到的，本想替李组长分忧，结果弄巧成拙，险些酿成大祸，还好李毅同志回来得及时，阻止了这场官场浩劫。通过此事，我深刻的认识到，在绵州市减副工作上，咱们李组长，最有发言权，今后，咱们就听李组长的话，他说怎么减副，咱们就怎么减，他说怎么裁人，咱们就怎么裁！”
李毅看了他一眼，说道：“个人的智慧和能力，再大也是有限的，咱们成立这个小组，目的就在于集思广益，利用大家的辛劳和智慧，把工作做好。经过这几次风波曲折，淘尽黄沙始见金，事实证明，咱们之前辛苦审核定稿的减副名单，是最符合我市人事改革实际的，因此，我意以为，宜速做计划，把减副名单执行下去！在这里，我分配一下各自的工作……”
这次，张正华没再提任何反对意见。
轰轰烈烈的绵州公务员人事改革，就此掀开大幕！
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治理国家和地方的利器，就是官吏。
不论是法治，还是人治，始终都是人在做事。
国家和人民的富强，就在于官吏的素质，什么样的干部，干出什么样的事！
再好的国策和惠民政策，也必须有得力之官吏去执行。
李毅的满腔抱负，要想在绵州之地大展雄图，就必须一个听话又得力的班底。
这也是李毅使尽浑身解数，一定要把减副工作进行到底的原因。
冯长健和张正华这么一闹腾，对李毅也不无帮助。
最起码，绵州市的大小干部，不管他们心里愿不愿意，也都接受了减副这个事实。
因为从省委到市委，上下都在唱这个调调，省市两地的主要领导，也都在为这个工作努力！
减副，只是迟早之事。
最重要的问题还在于减谁。
这段时间，绵州干部就没有消停过，被减副工作搅得心慌意乱，一方面无心工作，四处托人求情，一方面，又想要把本职工作做好，不被上级减掉。
更有一等人，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东跑西跳，求神问卜，想要保住铁饭碗。
更多的人，则明白得很，自己的命运，一半是在自己手中，另一半，则要看上面的风向。
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你是跟哪阵风的，基本上就能确定你的去留了。
冯长健雷厉风行的实施减副，一部分人欢欣鼓舞，一部分人垂头丧气。
事情忽然一转，李毅回市后，一招离间计，就把冯、张同盟瓦解，令他们的堡垒不攻自破，成而逆转局面。
所有的干部都能感觉到，这一次是来真的了！
自副市长以下，所有的行政和事业编制，都进行缩减！
绵州市，原来有八个副市长，按照切一半的规则，就该减掉四个！
但在这个问题上，省里领导经过数轮激烈探讨之后，达成一致意见，以为一市之地，非同小可，只留四个副市长，未免让留职的同志肩上担子加重，减副固然重要，但同志们的身体健康也同等重要。因此，建议先减掉两个副市长，看看情况再酌商。
李毅颇能理解省委领导的这番考虑。
八个人的工作，分担到四个人身上，剩下来的四个人，并不会嫌肩上的担子重。
担子，代表着权力！
笑话，谁会嫌手中的权力过重呢？
只不过，省委领导有顾虑，怕下面这些同志，一个个手握重权，越发不好管束！
这跟古代君主忌讳分封大将过于拥兵自重，是一个道理。
李毅深体领导之心，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挣扎，同意省委的意见。
副市长属副厅级干部，任免权在省里。省里经过多方考核和论证之后，选定了两个人。
这两个副市长，便是常务副市长宗德超和副市长关鹏举！
而这两个人，本就在李毅减副的考虑名单中，一见这两个人，也就不吭声了。
关鹏举还罢了，一个副市长而已，走就走了，无关大局。
而宗德超，却是常务副市长，他一走，意味着空出一个职务来！余下的六个副市长，势必要就常务副市长之职进行争夺。
人事改革，是一切改革中最难的。
一个市，有多少干部？
这个大概是可以算出来的。
市里的机构，主要有哪些？
市办公室， 市信访局， 市法制办， 市安监局， 市政务局， 市卫生局， 市国资委， 市信办， 市采购局， 市人社局， 市监察局， 市审计局， 市公安局， 市司法局， 市民政局， 市档案局， 市旅游局， 市民宗局， 市移民局， 市方志办，市经息委， 市教体局， 市发改委， 市投资局， 市国土局， 市社保局， 市就业局， 市工商局， 市检疫局， 市统计局， 市交通局， 市民航局， 市科技局， 市国税局， 市商务局， 市供销社， 市知产局， 市药监局， 市林业局， 市惠民局，市建设局， 市财政局， 市公金局， 市环保局， 市地税局， 市文化局， 市礼宾局， 市农业局， 市防震局， 市水务局， 市人防办， 市计生委， 市武引局， 人行支行， 市气象局， 市规划局， 市广播局， 市房管局， 市质监局等等。
市委、zhèng fǔ、人大、政协、市中法、市中检一共有六十个厅级干部。其它部门的减副权，也在省委，个中减副详情，一言难尽。
绵州市下辖两行政区，分别是北城区和南城区、数个开发区，下辖六县一市，分别是三合县、古亭县、桐县、吉县、北羌县、田中县，一个县级市是长华市。
市里有六十个左右的局委办，每个局一正、三副局长，加一个到多个副书记，至少五个局干部，这样下来一共就是三百多个处级领导，还有政协、人大那些专业委员会的主任、副主任一共算一百五十个，还有法院、检察院的处级领导一共算一百个，这样算下来光处级领导就有五、六百个处级领导。
还有九个县级单位，每个县有书记、县长各一名，副县长数个，人大正副主任、政协正副主席也各有数个，再加每个县的常委，一共有近一百多个处级领导，所有加在一起就是七、八百个处级领导。
那么科级干部有多少呢？接着往下推，一个市九个县级单位，每个县六十个左右的局委办，每个局五个科级干部，再加上政协、人大、法院、检察院一共就是五百多个科级干部，按每个县五十个乡镇算，每个乡镇至少五个科级干部，这样下来，光一个县就有八百多个科级干部，加上县zhèng fǔ秘书长、副秘书长若干个、县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武装部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部，一共即使七个部，每个部算五个科级干部，一共有三十五个科级干部，这样一个县就有八、九百个科级干部，还不算副县长、副书记、人大、政协、法院、检察院的那些处级干部！
这样就不难算出来，一个市大概有八千多个科级干部，七百多个处级干部，六十个左右的厅级干部。
这还只是干部人数，要是加上各个科室的办事员和临时工等人，那更多了。
这些市县区的人事改革，大权全在李毅等市委领导手中。
咱们这么一算，一是为了明确李毅这个市长，手中的权力有多大，二者，也是为了了解他实施这项人事改革的阻力有多大。
人事繁杂，工作量巨大，这正是李毅减副工作阻碍重重的内因。
而李毅同志，迎着困难而上，不畏艰难和谩骂，率先在绵州吹响了减副号角！
这分勇气，这分魄力，着实值得称赞！
第八卷 第五百二十五章 欢度春节
早先，减副工作放出风声之后，就不断有下面的同志跑到市里来求神拜佛，不管有用没用，先打三竿子再说。
初始，很多同志跑到李毅家里送礼，各种手法各种名堂都使遍了，变着法儿送钱送礼的，还有送保姆的，令人防不胜防，后来，李毅放出禁令，甚至发脾气说，谁再送礼，头一个就减他，这才刹住了这股歪风。
减副领导小组成立之后，李毅使奇招，用重典，禁止减副小组成员收受贿赂，有效遏制了送礼之风，也保证了减副工作的公正和公平。
现在，李毅公布减副名单，并随之公布了每个干部同志的考核成绩表，把他们历往任职过程中的成绩和过错一一罗列出来，让他们明白，自己为什么得以留下来，又为什么会离职。使得人人心服口服。
处级部门及以下，大到一县之副职，小到一副科级干部，除个别特殊部门之外，例如有的部门工作确实繁杂，有的部门本就只有一两个副职，等等。其它所有部门机关的副职，均裁减一半。
相应而动的，则是各个副职辖管的各大行政部门和事业单位。能jīng简的一律jīng简，而jīng简的程序，也是依照其平时考核成绩来评定优劣。
在成绩之外，又有几个原则，一个是年龄界限，有些老同志，本就临近退休之龄，有些则是已经退了休，又被单位返聘回来的。返聘的一律退掉，临近退休的，或提前几月或一两年退休，或买断剩余工龄。
另一个就是学历。原则上，学历越高的，就越慎重考虑和考核。
再有一个原则，许多单位里，都有一些挂职不在岗位的，还有一些占着编制不做事的，更有一些领着薪资，却雇人来顶班者，甚至有人已死亡，却不销编制者，种种歪门现象，不一而足，凡属此几项者，全部裁减不用。
要想打造一支高效率高素质的文明干部队伍，学历虽然不是唯一考评标准，却也是一项重要的依据。
经过一番仔细筛选和认真执行，绵州市的减副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虽然没有达到李毅之前预想的减掉一半副职的程度，但也减掉了三分之一强的人数。
副职做出如此重大的调整，相应的各个部委办的办事人员，也进行了减少和调整。
李毅在一次讲话中指出，机关单位，就好比人的身体，太过肥胖，不止行动不便，还容易滋生各种疾病。而减副，就相当于减肥，把原本臃肿不堪的行政机关，骤然之间大变身，变得苗条起来，行动变得便利了，腰身能弯能曲了，身上的宿病也少了，一言以蔽之，就是心身变得健康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人事改革运动，在李毅的坚持和主导之下，完成得十分坚决和彻底！
忙忙乱乱，一月有余，转眼就到一月底，眼看农历新年就要到来。
家里打来电话，询问李毅何时回家过年。
李毅告知母亲和妻子，说今年chūn节不回家，就在绵州过年。
林馨久在官宦官庭成长，对此虽然心里不喜，但还是表示理解。
方芳就不依了，跟李毅闹了一阵，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就是要一家子团圆，在一起方才热闹，何况林丫头怀身肚大的，你过年都不回家来，太过冷落她了。
面对母亲的责问，李毅只能虚心听着，回答说自己也极想回京一家团圆，但绵州这边实在脱不开身，只好在这边过一个年了。
方芳说，你当官，别人也当官，为什么别的官员都可以回家陪家人过年，你就这么忙？连年都不过了？也不放假了不成？
李毅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便举例子说，不只是我，便是国家首长，过年的时候，也照样要举行团拜会，还要到外面慰问驻防边军呢。
方芳一想这倒也是啊，过年chūn节时，都能从电视里看到国家领导人在外面飞来飞去的。但母亲就是母亲，她才不跟你讲那么多的大道理，她也不管你官大官小，事忙事闲，她满心里只想着儿孙绕膝、家人团圆，合家欢乐。不然，这年吃得再好玩得再好，也终究是不美满的。
后来还是林馨劝住了方芳。方芳见林馨如此温柔贤淑，心中又是感念又是愧疚，又深感儿子挑人的眼光真是利害，讨了这么一房好妻子。
更让方芳高兴的是，郭小玲和花小蕊都从香港回来了。
方芳苦留郭、花两女在京过年。
郭小玲和花小蕊自然巴不得陪方芳一起过年，但郭小玲离家许久，思念家中父母和弟弟甚深，便婉拒方芳好意，又说chūn节一定早些来京向方芳拜年。
方芳见留不住，只得任她离去。
倒是花小蕊，虽然也极想回家去了陪父母，但又不想婆婆过于冷清，便答应留在京城过年。
方芳又向林馨说，花小蕊是带过孩子的人，留她在家，将来也好帮忙照顾一二。
林馨还以为方芳是体恤花小蕊母子孤苦无依，想替她谋个差事，而自己家境富裕，不在乎多养一两个人，无可无不可，只想讨婆婆欢喜，自是笑着答应了。
李毅留在绵州过chūn节，实在是工作之需要。
绵州官场刚刚经历过翻天覆地的巨变，上上下下人心难稳，李毅留在绵州过一个chūn节，也是为了安稳人心起见。
从小年起，李毅就不曾稍歇。
召开节前各种活动安排会议，布署节rì期间消防安全，检查chūn节期间群众文化活动安排情况。
召集市文化、文物、公安、消防、武jǐng、卫生各部门负责人以及各景区、景点负责人举行协调会，就chūn节期间系列文化活动进行部署。
协调会上，李毅要求相关单位部门强化责任意识，加强协作，突出喜庆热烈的主题，确保安全第一，让广大市民度过一个欢乐祥和的新chūn佳节。
这天，秘书田华送来一份文件，李毅打开来看，却是绵州市委办公厅、绵州市人民zhèng fǔ办公厅，公布了关于2000年chūn节期间活动安排的通知。
各区、县（市）党委和人民zhèng fǔ，市委各部办委，市直各党组、党委（工委）：
根据zhōng yāng和省委关于做好chūn节期间有关工作的通知要求，经市委、市zhèng fǔ领导同意，现就我市2000年chūn节期间活动安排通知如下。
李毅早就知道内容，主要是各种联欢、团拜、座谈活动，以及走访慰问、优抚活动，还有发表祝辞、慰问信等活动。
有些活动，李毅是必须参与的，而有些活动，李毅是可以不必参与的。
由市民族宗教局承办的少数民族、宗教界人士迎新chūn联欢会，李毅是必须出席并致辞的。
由市经合局承办的外来投资企业家新chūn联谊会，李毅也须参加并致辞。
由市委老干部局负责组织，市委办公厅、市委组织部协助举办的绵州市离退休干部迎新chūn茶话会，全市正局级以上离退休干部和市老干部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单位主要负责人参加。
由市民政局负责组织，市委办公厅、市zhèng fǔ办公厅协助举办的军地首长座谈会。
重头戏是由市委办公厅、市zhèng fǔ办公厅负责组织，市委组织部、市委统战部、市委老干部局和市人大办公厅、市政协办公厅配合举办的市委、市zhèng fǔ2000年迎新chūn团拜会。
新chūn团拜会，参与人员有：现职副市级以上领导，副市级以上离职未退休及离退休领导；jǐng备区领导；市委副秘书长，市人大、市zhèng fǔ、市政协正副秘书长，市纪委副书记；市人大、市政协各专门委员会及有关部门负责人；各区委、区人大、区zhèng fǔ、区政协主要负责人；市直各部门、企事业单位主要负责人；在绵州的市专顾委委员，各mín zhǔ党派、人民团体负责人，无党派、各界人士代表。
各大会议召开完毕，又是各种走访慰问、优抚活动。
走访慰问各自联系的党外人士，受灾农户、五保户、老党员、优抚对象，到敬老院进行慰问。
深入市区，走访慰问下岗（困难）职工、劳动模范、老党员、优抚对象、低保户，到特困企业进行慰问。
走访慰问在绵州的院士、专家。
走访慰问驻绵州部队指战员。
走访慰问社区居委会。
走访福利院，慰问百岁老人、特困老人。
其中有一项，赴京慰问曾经在绵州市工作过的老领导，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更是重中之重。
之前在绵州市工作过的老领导，又进京工作的，必定是尚在职的高级领导，走访慰问，可以为绵州市来年多拉人脉和资金。
这项工作，由市委办、市府办、市接待办和驻京办安排和组织。
同志们的意见是，这么重要的工作，理应由李市长率队前往。
李毅明白同志们的意思，因为自己家在京城，他们是想让自己借这个机会，回家跟家人团聚。
但李毅在绵州还有更重要的事，便另委妥当人赴京公干。
今年，李毅决定，深入到各县穷困农村去，跟当地农民过一个具有特别意义的chūn节。
第八卷 第五百二十六章 羌族少女
来绵州之后，李毅虽然走访过一些农村，但那是不全面的，只是对治下的农村工作有一个概括的了解。
这个春节，李毅打算深入基层，花时间更深入的了解绵州的农村现状。
饶若曦回家过春节去了。朱枫和孙薇，在减副工作彻底实施后，官复原职，夫妻双双把家还，回西州老家把年过。
钱多和任如，真在如胶似膝的新婚蜜月期间，自然也不能在李毅身边。
田华是李毅的秘书，自然要紧随李毅，但李毅体贴下属，放他的假，让他回家团圆。
这次下乡，李毅一个下属都没带。
身边人，只有梁凤平一人而已。
大年三十这天，该忙的事情基本上都忙完了。
和梁凤平商量去哪里过春节，梁凤平笑道：“你去过羌寨吗？”
李毅道：“北羌县的农村吗？我去过啊。”
梁凤平笑着摇摇头：“估计你还没有去过真正的羌寨。”
李毅道：“哦？有什么不一样吗？”
梁凤平道：“北羌县，虽然以羌族人居多，但长久以来，随着各族人民的大融合和通婚，文化渐渐同化，许多古老的羌寨，也都消失不见，你去的那些地方，都是汉化比较严重的，寨子的古老形式，早就荡然无存了。”
李毅道：“我见那些羌族百姓的房屋，还是与汉族民居有着大大的不同。他们的房屋，不大，好像都是用石块垒砌而成。”
梁凤平笑道：“对的，羌族人真正的房屋，就是用石头砌成的。我带你去一个原始的羌寨里看看吧，那里过年。才真正的热闹和喜庆。”
李毅道：“好啊！我正想找回小时候的那种年味呢！现在过年，城市里是没有什么年味的，就连农村里，因为种种原因，在家过年的人也明显少了，没有以前过年时的那种热闹气氛了。”
梁凤平叹道：“是啊。经济越来越发达，传统的东西却越来越少了。但是，我带你去的那个羌寨，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毅按照梁凤平的指引，开上了去北羌县某村的道路。
在路上，梁凤平先给李毅解说羌族的一些基本生活习惯。
“除了春节之外，羌族人还有一个独有的羌年。于每年农历十月初一举行庆典，一般为三、五天，有的村寨要过到十月初十。按民间习俗。过羌年时要还愿敬神，要敬祭天神、山神和寨神。全寨人要吃团圆饭、喝咂洒、跳莎朗，直到尽欢而散。”梁凤平笑道：“可惜，你没赶上这趟热闹。”
李毅道：“看来我还是孤陋寡闻了。”
来到梁凤平所说的这个古老羌寨时，正是中午时分。
李毅被眼前的奇特景色震撼了！
“羌族的建筑，最具民族特色，几千年的羌人，就依附高水而居。因此。他们就近取材，利用附近山上的土、石等资源。先在选择好的地面上掘成方形的深一米至两米左右的沟，在沟内选用大块的石片砌成基脚。宽约三尺，再用调好的黄泥作浆，胶合片石。石墙自下而上逐渐见薄，逐层收小，石墙重心略偏向室内。形成向心力，相互挤压而得以牢固、安定。屋顶结构层次由下至上分别是主梁、掾子、劈材层、竹杆、黄刺、棕耙，颇具民族特色。”
梁凤平显然对这一带很熟悉，一边领着李毅往里走，一边解说。
“这些坚韧古朴的建筑。不绘图、不吊墨、不划线，结构匀称，棱角突兀，雄伟坚固，精巧别致，全用眼力砌石垒木，把整个山寨一气呵成连成一体，你看看，整个山寨，自成一体，没有单门独户的房子。”
李毅看得惊叹不已，说道：“这当真是世界建筑史上绝无仅有的一大奇观，令人叹为观止！这村门口的雕堡是什么？”
梁凤平道：“羌族建筑以碉楼、石砌房、索桥、栈道和水利筑堰等最著名。像著名的都江堰工程，至今已有200o多年的历史，仍在造福利民，其中就凝聚有古代羌人的血汗和智慧。这种碉堡，就是羌族碉楼。整个羌寨，就是以这寨门口的这两座碉楼为基点，采用九宫八卦之形而建。”
李毅笑道：“一座寨子，还暗含九宫八卦？真是稀奇。”
梁凤平道：“羌寨以高碉为中心，成放射状设置了八个出入口。这八个出入口又以十三个甬道织成四通八达的路网。寨内的地底下，又挖掘了众多的引水暗渠，上盖石板和土，一定距离间，留有活动石板，揭开即可取水，十分安全隐秘。一般人进了寨子，就跟进了迷宫一般，轻易是走不出去的。”
李毅听罢，啧啧赞叹道：“真是神奇！”
正说着，几个身着羌族民族服饰的男女过来跟梁凤平打招呼。
李毅心想，这片神奇的羌寨，在几年后的那场大劫难中，只怕会被夷为平地吧？这些化石级别的民族遗产，也会随之湮没。
当地羌族百姓，听说本市的市长大人，亲临羌寨过春节，十分惊喜，热情的招呼李毅和梁凤平到自己家里去做客。
“这是姜巴多先生，也是这座羌寨的寨主。”梁凤平指着一个中年男子，向李毅介绍。
“姜先生，您好，冒昧前来，多有打扰。”李毅跟他握手。
“李市长！”姜巴多笑道：“欢迎来到白云羌寨过春节。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您。”热情的邀请李毅到家里去。
李毅看向梁凤平，梁凤平轻轻点头。李毅这才跟随姜巴多到他家里去。
“姜姓比较少见啊。”李毅笑着问道。
梁凤平道：“我们常常称自己为炎黄子孙，炎帝和黄帝本为同胞兄弟，炎帝神农氏，黄帝轩辕氏。在炎黄时期，我国尚处于母系社会末期，子女都随母姓，知母而不知父，姓来自母亲，而氏则来自父亲。炎帝部落在当时羌族中占据着统制地位，部落居住在今陕西岐山南部的渭水支流姜水，因此炎帝随其母亲姓姜。”
李毅道：“梁老真是博学，随便说一个姓氏，你也能说出它的来历。”
梁凤平道：“姜姓可不是一般的姓氏。古人对于姓氏有着严格的规矩，也就是说，姜姓是羌族中女王所在部落的姓氏，其它部落是不能姓姜的。比如黄帝部落在当时不占据统治地位，因部落居住在陕西姬水，就随母亲姓姬。可别小看了姜和姬这两个姓，现在中国人的几万个姓氏中绝大多数都是从这两个姓分化出来的。”
李毅道：“那为什么社会上却很少见到姓姜和姓姬的人呢？”
梁凤平道：“从炎黄时代以后，我国基本进入了父系社会 ，男性在社会中起到了统治作用，为了延续自己的权利，古人对此作了一个规定，即只有长子可以即位 ，并能有幸得到父亲的姓氏，其他子女均无权姓父姓而由父亲赐给他们姓氏，赐什么就姓什么。所以长子传长子，就这样四千多年，繁衍出无数姓氏。今天如果你碰到一个人姓姜或姬，那么他便是炎帝或黄帝的直系子孙。”
李毅哈哈一笑，对姜巴多道：“失敬、失敬！”
姜巴多道：“我也是头一次听到我们姜姓的由来。”
一时进入姜家，姜巴多便喊：“木香，木香，快泡好茶来，家里来贵客了。”
“哎！”一个清脆响亮的少女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穿着羌族服饰的清秀明丽的少女端着茶走了出来。
李毅眼前一亮，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
“贵客请喝茶。”羌族少女羞涩的敬茶给李毅。
“这是我女儿，姜木香。”姜巴多笑着介绍。
“姜木香，好美丽的名字。”李毅笑着接过茶来，赞了一句。
姜巴多道。“她娘生她时，正好在一片木香地里，就给她取了这名。”
姜木香听父亲说到母亲，忽然扭头走了。
“她娘命薄，生她没多久，就没了。”姜巴多叹息一声，抓出烟来，递给李毅和梁凤平一根，便自顾自抽了起来。
李毅正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忽听一阵悦耳动听的歌声传了过来。
歌里的字，李毅一个音也听不懂，但声音忧伤缠绵，婉转动听。
“木香又在想她娘了。”姜巴多用力吸了两口烟，朝里面喊道：“木香，拿咂酒和面蒸蒸出来款待客人啰！”
“阿爸，既然是贵客，面蒸蒸怎么够呢，我做点老腊肉，再煮点羊肚菌。”姜木香俏丽的脸蛋忽又出现在门口，大大的眼睛一闪，看了李毅一眼，又羞涩的低下头去，白雪一般的脸上，像染了层胭脂一般。
“哈哈！”梁凤平笑道：“还是木香懂事。快去做好吃的，你梁阿爷我还等着吃呢。”
李毅也莞尔而笑，只觉姜木香清纯自然，可爱之极。
吃饭的时候，李毅问木香：“你多大了？”
姜木香道：“十七。”
李毅又问：“读高中了吧？”
“没。就上了几年小学。”
梁凤平见李毅问起这些问题，便知道李毅是想了解羌寨这边的文化教育状况，便说道：“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方圆十几里，全是山，就这么几座羌寨，孩子们上个小学，还得走十几里的路呢，初中更是只有镇里才有，来回太远，又没车坐。就算有车，寨里的学生娃也坐不起。”
李毅听了，放下筷子，默然不语。(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二十七章 孤独的牧羊人
“北羌县本就穷，这些深山老村子，更不用提了。”梁凤平也叹了一声，说道：“政府再改革，城市里的经济再发展，也影响不到这些农村羌寨。”
李毅这才明白，梁凤平带自己到这里来，别具深意。
他为北羌县所做的事情，除了修几条路，建几座桥之外，还做了什么呢？那些路桥的修建，对积贫的北羌县，又能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姜巴多也是个伶俐人，一听梁凤平说到这里，便顺口说道：“李市长，我们听说，吉县那边的经济都发展起来了，家家户户都在竹子加工厂工作，要不就是帮厂里种植竹子，土地又能租出去收些租金红利。咱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的项目发展发展呢？”
“您吃片腊肉。”姜木香麻利的替李毅夹了一大片黄澄澄油亮亮的羌族老腊肉。
以她的认知，并不太懂得，眼前这个年轻帅气的男子，到底是何许人物，为什么能得到阿爸和梁阿爷的如此器重，她只知道，这个人是个贵客，而自己一定要招呼好他。
李毅道了声谢，夹起那片腊肉吃了，笑道：“吃了木香姑娘这么好吃的腊肉，我要是再不帮你们想个好点子出来，那就白承这一片盛情了。”
梁凤平道：“你想到办法了？”
姜巴多热切的看着李毅。他虽然对政治方面的东西不是太懂，但最近也听得不少了，外面人都在传颂，说现在的李市长，既会搞经济，又会搞政治。绵州在李市长的治理下，不出两年，保准能上一个新台阶！因此，他对李市长，充满了敬佩之情。
今天天降大喜，遥不可及的李市长。居然在大年三十，跑到这深山老林的古老羌寨里，过起春节来了！
羌巴多自然要抓准这个机会，请求李市长为这个古老的贫困羌寨想想致富办法。
李毅沉吟道：“这么好的寨子，又有这么多的民俗风情，最难得的是，保留了原滋原味的民族的东西，我觉得可以弄一个以民俗为主的旅游基地，搞一个村集体经济嘛！”
梁凤平听了。便摇头道：“我当是什么好主意，这办法，我早就想过了，行不通。”
李毅道：“为什么不行不通？现在各地都在建这样的民俗旅游村，咱们市里，也可以建一个！虽然说是一个风俗村的旅游经济，却能带动一片，甚至还能带动整个北羌县的经济发展！”
梁凤平道：“问题是。这里太偏僻了，道路又不通——你的小汽车。还停在十里开外的山脚下呢！”
李毅道：“要想富，先修路。这路可以修！资金呆以筹措！”
梁凤平道：“那也还是不行，羌寨的名声太小，不比别的地方，就算修起了路，也不会有人来这里闲逛游玩的。”
李毅笑道：“你我二人。不就来到此地了吗？至于名声，哪个旅游景点的名声，不是‘打’出来的天下？只要广告打得好，没有成不了名的景点！只要宣传到了位，不怕城市里那些有钱人不来逛逛！”
梁凤平道：“依你说。果真搞得？”
李毅点头：“一定搞得！”
梁凤平拊掌而笑：“就等你这句话！”
李毅一怔，随即指着梁凤平道：“梁老，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梁凤平道：“我早就有心跟你说说这里的事情，但你许多大事缠身，尚且难以解决，就不便向你张口。只好借这个机会，请你来这里做几天客，亲自解决这里的难题。”
李毅道：“民生事，无大小之分。梁老，你也觉得我方才的提议可行吗？”
梁凤平笑道：“只要你能做到你刚才所说的两点，把路修好，把宣传搞好，就无事不成。”
姜巴多大喜过望：“我代表附近八个羌寨两万多父老乡亲，感谢李市长！”
梁凤平道：“此寨名白云，那就成立一个白云羌寨民俗风情文化村。”
姜巴多道：“好啊！这名字起得好。”
李毅道：“姜寨长，在成立白云羌寨民俗风情文化村之前，我还得了解几件事情。你们寨里，除了民族服饰，还有这民族特色的楼房之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能吸引人的民族特色风俗？”
姜巴多道：“李市长，您是指什么样的民俗？特产还是？”
李毅道：“不拘是什么，反正是越民俗的越好。像什么乐器啊，仪式啊，表演节目啊什么的。”
姜巴多道：“乐器有啊，羊皮鼓，盘铃，算不算？”
李毅道：“我记得一首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羌笛，应该是你们羌族独有的一种乐器吧？”
姜巴多道：“有呢！”
李毅笑道：“这就很不错了，有了文化内涵。”
“还有这个。”姜木香掏出一个小巧的东西来，展示在李毅面前，说道：“这叫口弦，用竹子做的。我吹给你听。”
李毅看那东西，其外形跟脚踏风琴的发音簧片相似，长度仅及簧片的三分之二，两端系有麻线。
她将口弦放在嘴边吹奏，双手扯动麻线，竹簧即发出音响，其音袅袅，余音不绝。
只见她扯线的动作忽重忽轻，小嘴巴时大时小，口中呼出的气流，忽强忽弱。随着这些动作的改变，口弦发出的声音也时强时弱，不停的变化。
“这东西有趣。”李毅笑道：“给我试试。”
姜木香稍一犹豫，还是递给了李毅。
李毅放进嘴里，试着吹了一下，也能发出音节来，便高兴的道：“好玩！”他本来就学过钢琴，虽然是头一次试吹这种口弦乐器，但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吹出一首好听的小调。
姜木香惊讶的看着李毅，简直不敢相信，等李毅吹完，便问：“你吹的是什么啊？真好听。”
姜巴多道：“木香！这位是李市长，不得无理！快去把羊牵回来吧，回头就要杀一头来春节吃。”
姜木香乖乖的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座，出门去了。
李毅继续和姜巴多讨论羌族风俗。
羌族有抱蛋和接龙等民俗活动，而最隆重的民族节日为“祭山会”（又称转山会）和“羌年节”（又称羌历年），分别于春秋两季举行。春季祈祷风调雨顺，秋后则答谢天神赐予的五谷丰登，实际上是一种春祷秋酬的农事活动，却始终充满浓郁的宗教色彩，更折射出远占神秘文化的光辉。
李毅听完姜巴多的介绍后，说道：“这几天，你安排一下，把你们最富有民俗风情的所有节目，还有几个寨子里的能人异士喊来表演，我看看有哪些节目值得开发利用。”
姜巴多道：“这个好办，正好是春节，人人都在家，又有空闲，我这就去安排和组织。李市长，梁阿叔，你们先在家里坐一坐，我去去就来。”
梁凤平道：“巴多，我陪你一起去，有些事情，我比你懂。”
李毅摆摆手道：“你们且去忙，我到寨子里走走看看。”
说罢，李毅就负着双手出来，在寨子里左瞧瞧右看看。
这寨子还真像梁凤平说的，跟个迷宫似的，李毅左转右转，也不知来到了哪里，竟然再找不到姜家的路了。
又转了一转，李毅顺着一条出寨的路走出了羌寨，来到一处山坡上。
忽见一个羌族少女，赶着一群羊过来，身影袅娜，穿着瓜瓞绵绵花样的绣花衣，腰间束着花围腰，脚缠梆脚，穿着云云鞋，哼着山歌，欢快的走来。
等她走近了，李毅仔细一看，原来就是姜木香。
“木香！”李毅亲切的笑道：“可算见着一个熟人了，我出来走走，就迷路了。”
姜木香掩嘴一笑，说道：“不熟悉路的外人，经常迷路的。跟我走吧！”
李毅拿出那个口弦，说道：“这是你做的吗？还给你。”
姜木香轻轻颔首：“是的，这个就送给你吧，我再做一个就行了。你刚才吹的歌，真真好听，是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听过？”
李毅道：“哦，那是《孤独的牧羊人》，是音乐剧《音乐之声》的插曲。”
姜木香听了，问：“有歌词的吗？你会唱吗？”
李毅笑道：“我会唱几句。
孤独的牧羊人在山顶上 嘞哦嘞 嘞哦嘞
孤独的牧羊人歌声嘹亮 嘞哦嘞 嘞哦嘞
城里的人们在远处听到 嘞哦嘞 嘞哦嘞
牧羊人清晰活泼的歌声 嘞哦嘞 嘞哦嘞
啊哈 嘞哦嘞 啊哈 嘞哦嘞
王子在城堡的桥上听到 嘞哦嘞 嘞哦嘞
挑担的农夫在路上听到嘞哦嘞 嘞哦嘞
在餐桌旁的人们听到 嘞哦嘞 嘞哦嘞
正在喝啤酒的男人们听到 嘞哦嘞 嘞哦嘞
穿粉红衣服的小姑娘听到 嘞哦嘞 嘞哦嘞
她用那歌声回答牧羊人 嘞哦嘞 嘞哦嘞
姑娘的妈妈愉快的听到 嘞哦嘞 嘞哦嘞……”
刚唱到这里，忽然看见姜木香转过身边，伸手擦眼睛。
李毅便停止，心想一定是歌词触动这个羌族少女的心事了。
“我没事——真好听，你能教我吗？那我以后一个人放羊的时候，就不孤独了。”姜木香红着两只眼，强装欢乐的笑道。(未完待续。。)
第八卷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天生一段，妙手偶得
冷风吹得她瘦薄的小脸红通通的，像雪里红梅，分外妖饶。
“木香是一种花草吗？”李毅见她思母心忧，便转移话题。
“嗯。木香可是个宝贝，你要是春天来，就能见到木香花开，这里，这里，那里，一片片的，绿油油的叶子，花朵儿或雪白粉嫩的，或金黄灿灿的，美丽极了。它的根熬了水喝，还能治蛇咬和肚子痛呢！”姜木香指给李毅看，仿佛眼前就是四月明媚的春光。
少女啊，你在看风景，却不知看风景人在欣赏你。
“就像你一样美吗？你也是个宝贝。”李毅看得一呆，脱口而出。随即暗悔自己唐突，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木香的纯真和质朴，是未经任何雕饰的天然美，就像这里的天，湛蓝而明亮。
“我……”姜木香低头一笑，赶着羊往前走。
李毅脑海里闪过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他跟在木香身后往寨子里走，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美好。
姜巴多和梁凤平，找了几个寨子里的寨主，聚在一起，商量了许久，把寨子里有吸引力的民俗风情罗列了出来，给李毅过目。
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就是本市的市长，又知道市长有意开发这些寨子，个个踊跃，人人兴奋，争相献计建言。
“我们寨子里，有一个能人，能跟蛇玩。”一个寨主笑道：“不论什么毒蛇，到了他手里，都是朋友，不但能跟玩蛇。还能跟蛇说话呢。李市长，这个能不能当一个表演项目？”
李毅点头道：“好啊！人与蛇的表演，既神秘又吸引人，这个节目一定要有！”
“我们寨子里有一个人，据说是马超的后人，有一杆祖传的望月枪。他也使得一手好枪法，这武术表演，也上得了台面吧？”另一个寨主提出建议。
李毅道：“好！这个好。武戏，热闹啊！又带着历史文化气息，很好。”
有人便道：“什么马超的后人啊，那就是他吹出来的！”
李毅道：“咱们先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马超后人，反正有这么一个噱头就够了，游人来玩，也就图个乐呵。谁去考证你的真假有无呢？再说了，真要认真论起祖宗来，哪个姓氏里的人，不沾点亲带点故的？”
众人都哈哈笑了。
梁凤平道：“我提两个问题，民俗表演，有这么多，倒是不发愁了。只不过，如果真有人来这里游玩。住哪里呢？还有，几个羌寨之间。相隔虽说不远，但也不算近，我们应该分出每个寨子的特色来，这样游人才有游走赏玩的雅兴。”
李毅赞叹道：“梁老提出来的问题，切中了要害。咱们先解决第二个问题，也就是景点过于单一的问题。我刚才在外面散步时发现。咱们这个寨子虽然大，但要做为一个旅游景地，还是过于单薄了。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的景点？像大的瀑布啊，成片成林的花木啊，或是有什么奇特的山洞啊？”
众人想了想。有人提出来，山上倒是有两三个石洞。
李毅仔细询问那洞的大小深浅，听完介绍后，都觉得难堪大用。
“后山有一个瀑布，四季都有水，尤其是夏天的时候，那瀑布像落玉似的。”姜木香一直在旁边听，这时插嘴说道：“我们小时候经常去哪里玩，还在那溪里洗过澡呢！”
李毅问：“溪流宽不宽？长不长？”
“长着呢！宽嘛，还好吧，反正能在里面洗澡。”姜木香笑着回答。
李毅沉吟道：“甚好。回头你引我去瞧瞧。”
姜巴多道：“李市长，这孩子不懂事，胡说的，那就是一条山溪，没啥好看的。”
李毅摆手笑道：“你有所不知，如果这溪好的话，那就可以开发出一个绝妙的项目来！”
姜巴多等人面面相觑，都猜不着李毅想用一条溪流来做什么文章。
李毅道：“说到游客的住宿，我倒有一个极好的主意。景区，都该有一个游客服务点。咱们把几个寨子和外面的几处景点划在一起，成立一个景区，然后在醒目处建一个游客服务点，主要做一些出租导游、接待食宿、出售特色工艺品等的工作。”
梁凤平道：“这个主意好！民族特产，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生财之道。成立导游，也可以解决一部分羌族少女的就业问题。而食宿工作，又能提供一些岗位，起码能解决上百个的生计。”
李毅道：“梁老，你们先商量着，我去看看那条溪流。”
梁凤平道：“李市长，你真觉得一个瀑布，就能当景点？”
李毅神秘莫测的笑笑：“山人自有妙计！”
姜巴多嘱咐女儿，叫她好生照顾李毅。
李毅笑道：“巴多同志，我没那么娇贵。”
众人一笑。
姜木香带着李毅，来到寨子后面的一座山里，找到一条溪流边。
“喏，就是这条小溪流。”姜木香笑着，不顾山水的冰凉刺骨，蹲下身，伸手去玩水。
那溪水清澈见底，明亮如镜，映照出婆娑的树影和蔚蓝的天空，还有木香的倒影。
李毅看看这溪，约有一米来宽，水不是很深，但也够用了。便点点头，问：“木香，这溪，一路上都有这么宽吗？”
姜木香道：“都差不多吧，有的地方水多些，有的地方窄些。我带你到上面看看，那瀑布就在半山腰。”
李毅道：“好，你小心些，别摔了。”
姜木香笑道：“我打小就在山里玩大的，摔不着我。”
她说得不错，轻盈的脚步，在山路上行走得四平八稳，像一朵开在山间的花，芳姿绰约。
李毅反而走得摇摇晃晃，好几次差一点跌倒。
姜木香虽然走在前面，但时不时的回头来看看李毅，见李毅再一次滑溜时，伸出手来，扶住李毅的手，说道：“你牵着我，别摔倒了，这大冷的天，要是掉进水里，那就不好受了。”
李毅真有点无地自容，心想自己一个青壮男子，还要一个妙龄女子来帮扶一把才能在这山路上行走？
姜木香却没有想太多，牵着李毅的手，往山上爬去。
“你是市长啊？”她回头一笑。
“呵呵，是的。”李毅回答。
“很大的官吗？”她又问。
李毅一愕，笑道：“还好。”
“有多大呢？我阿爸是寨主，你比他还大吗？”
“跟你阿爸差不多吧。”李毅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你也是寨主吗？”
“呃？哈哈！你阿爸是你们寨子的寨主，我就是绵州这个市的大寨主。”李毅被她的话逗乐了，问：“你去绵州市吗？”
“只听人说过。我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李毅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该到外面去，见见外面的世面。”
“阿爸说了，我再过两年，就嫁人了，嫁人就生孩子，操持家务，不用出远门，外面的世界，很乱。”
李毅失笑道：“你阿爸就这么教育你？太有味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闭！木香，你跟你说，不要信你阿爸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这个年纪，完全可以再读几年书，再谋个好工作。”
“我都这么大了，再跟小娃娃们坐在一间教室里上学，那要被人笑死的。我也没觉着我有什么不好，书对我来说，也没多大用处。”
李毅一怔：“人生忧患识字始，你倒是说得精辟。只不过，木香啊，你们寨子要想富裕，要想发展，那就必须有一代人走出这山里的大门，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去学习先进的文学知识才行。”
“我真的能走出这大山吗？我也可以到城里去做事吗？”姜木香忽然停住脚步，充满憧憬的看着李毅。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这溪水般不染一丝俗尘。
“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李毅肯定的道：“你们寨子马上就要开发了，到时，你们会见识到许许多多的外来人，还会看见外国人呢！到时你们的眼界自然就开阔了。”
姜木香高兴的笑了笑，问道：“你不是有小汽车吗？有载我到大城市里去玩玩吗？”
李毅随口应道：“当然可以啊！”
“真的吗？那就一言为定哦。我等着你带我出去玩。”姜木香天真的和李毅勾起手指来。
走了一阵，听得一阵瀑布的轰鸣声。
这个瀑布，比之李毅在吉县所见的那个，更壮观更磅礴！
“好！”李毅叉腰笑道：“万丈红泉落，迢迢半紫氛。奔流下杂树，洒落出重云。日照虹霓似，天清风雨闻。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这诗，这景，绝了！”
姜木香道：“这里叫落玉岩，这么好听的名字，一定也是某个读书人给起的。”
李毅笑道：“翠屏横截万里天，悬水落成千丈玉。这落玉两个字，必定是个诗客咏叹而出。”
姜木香问道：“你为什么要来看这条小溪流呢？能做什么用啊？”
李毅指着飞流而下的瀑布，再指指下面蜿蜒不见的小溪，说道：“可以在这里做一个漂流景点！有了这个景点，附近寨子，都能富裕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