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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寒阶     官路弯弯txt下载     官路弯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二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五百五十二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薛雪打了个哈欠,说道:“小猴子,别吊我的胃口了,到底什么事情啊?值得你深更半夜的打电话给我。”

    李毅道:“江首长到了江南省,你知道吧?”

    薛雪笑道:“知道,我听到消息了,你又出风头了吧?江州的国企改革工作做得这么好,首长肯定表扬你了吧?”

    李毅道:“那是当然,我是什么人啊!得到表扬,那是必须的。”

    薛雪道:“你打这个电话给我,就是为了炫耀你的成绩?成心寒碜我吧?我被你害惨了呢!来之前,我还以为广陵是个什么好地方呢!来到之后,这才明白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山城!比西州还不如呢!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留在西州当我的常务副市长,多惬意啊!”

    李毅道:“姐,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现在可是广陵的市长,怎么还没有进入角sè呢?你还当你是西州的副市长啊?这可不行啊!”

    薛雪道:“反正是你害的我,你得赔我!”

    李毅笑道:“行,我跟温书记说一声,说薛雪同志不适合当担当广陵市长这么重要的职务,把你打回原处!”

    薛雪道:“回西州当市长?那我很乐意啊!”

    李毅道:“还是回去当你的常务副市长啊!你不是很喜欢当别人的副手吗?”

    薛雪道:“那可不行,我堂堂一个市长,又回去当副市长?你叫我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人啊?”

    李毅呵呵笑道:“说正事呢,姐,你们广陵的机会来了。”

    薛雪道:“这个山城,有什么机会啊?你叫温书记给我拨十个亿来吧!”

    李毅道:“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钱没有,人倒是有一个,你要是抓住了,十亿八个亿的,不成问题。”

    薛雪失声道:“你没哄我吧?哪个财神爷了降临广陵啊?是不是你给我介绍过来的?”

    李毅笑道:“是江首长要去你们广陵视察国企改革工作!”

    薛雪吓了一跳:“李毅,你说什么?”

    李毅重复了一遍:“江首长要去你们广陵视察国企改革工作!”

    薛雪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才说道:“李毅,我不是做梦吧?江首长来咱们广陵?来做什么啊?江南省这么大,这么多的地级市,你凭什么来广陵啊?”

    李毅失笑道:“姐,你这话好没道理啊!首长是怎么考虑的,我们做下属的怎么好妄自猜测呢?也许是你们广陵有什么特别吸引首长的地方吧!这是大好事啊,你激动个啥劲?”

    薛雪苦笑一声,说道:“李毅,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呢!我才来广陵几天啊?什么工作都没有头绪呢,什么国企改革啊,完全没有!江首长来广陵,这不是来看姐的笑话吗?”

    李毅道:“这怎么可能啊?江南省的国企改革工作会议召开多久了啊?广陵不可能还没有开始吧?”

    薛雪道:“这些天,我每天忙得四脚朝天,苦不堪言呢!反正就我知道的情况,广陵的国有企业改革工作,根本就是一团糟!这下好了,要出大祸事了!我这个市长宝座还没有捂热呢,就要让位了。”

    李毅猜测,广陵的政治环境肯定是十分复杂的,当初温玉溪叫自己前去广陵主政,自己就曾经考虑到了这一层,现在薛雪一个女人去了广陵,只怕会受到各方的打压和排挤,他一个女人也不知道耍不耍得开呢!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呢?”李毅关切的问道。

    “唉,一言难尽,我说了你也帮不上忙,烦我一个人就够了,就不必再说出来烦着你了。李毅,你的消息可否准确?江首长什么时候来广陵?”薛雪问。

    李毅道:“明天一早就出发!上午就可以到达你们广陵。我也是无意中听来的消息,因为跟你关系好,这才通知你,虽然只有半天时间,你多少可以做一些准备啊。记住了,这可是绝密消息,江首长要打你们广陵一个措手不及呢!你看着办吧!”

    薛雪道:“哎呀!那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啊!李毅,我还是头一回迎接这么高级别的首长呢,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啊?”

    李毅笑道:“你莫急莫乱!赶紧召开市长办公会,叫大家出主意解决吧!我可帮不到你什么忙啊!”

    林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李毅,你不会掉进马桶里了吧?怎么蹲这么久啊?”

    李毅高声应道:“拉肚子呢!就好了。”

    林馨道:“你吃什么了啊?我去买点药给你吃吧!”

    李毅道:“不必了,不必了,就好了。”

    电话那边的薛雪扑哧一笑:“小猴子,看你还敢调戏姐姐不?有治你的人了吧?以后你要是还敢对姐姐动手动脚的,我就告诉你夫人!看她怎么整治你!”

    李毅低声道:“好啦,姐,消息我已经通知你了,能做到几分,就看你自己了。再见。”

    薛雪笑道:“早知道你是躲在厕所里跟我打电话,我就不理你了!我都能闻到你那边的异味了!臭死了!臭死了!”

    李毅挂了电话,感觉手机都有些发烫了。李毅按了一下马桶,然后走了出去。

    林馨和上官谨坐在沙发上,看到李毅走出来,都嘻嘻作笑。

    李毅道:“你们笑什么啊?”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

    上官谨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起身转到另外一个单沙发上去坐了。

    李毅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林馨拉起李毅的手,笑道:“好啦,我们去洗澡睡觉了。”

    上官谨叫道:“喂,你们两个,不可以洗鸳鸯浴!”

    李毅耸耸肩,说道:“你管不着吧?”

    上官谨道:“有伤风化!”

    李毅笑道:“小谨,我们可是夫妻!知道什么是夫妻吗?就是国家发了证书,批准我们可以洗鸳鸯浴还可以同床共枕!”

    上官谨跺脚道:“在我面前就不行,我只要一想象你们两个在里面那个,我就不敢在里面洗澡了!”

    林馨笑道:“要不,小谨你先去洗吧。”

    李毅道:“对,你先去洗洗睡吧,你睡觉之后,我们做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上官谨银牙暗咬,哼了一声,去洗澡了。

    李毅笑道:“没想到她还有洁癖啊!”

    林馨低声笑道:“她哪里是洁癖啊,分明是思chūn了。这小姑娘长大了呢!想到我们两个可能在里面那个,她就坐不住。”

    李毅哈哈大笑。

    第二天早上,江兆南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开往广陵。

    江州市里,只有李毅有幸随从。

    这份荣誉,让游图恩和张正贵羡慕了好久,但再羡慕也没有办法啊!谁叫李毅这么得江首长欣赏呢?

    游图恩忝为省委常委,也没有这样的殊荣呢!

    江南省里,温玉溪要留在江州处理公务,未能前往,吴东方省长和主管经济的段平方副省长跟随前去。

    广陵市在江南省的最北边,离省城江州比较远,跟江北省交界。

    这片地区,地如其名,放眼望去,是宽广的丘陵地带。

    地势和地形,限制了广陵这个城市的发展。

    公路从江州蜿蜒前进,进入广陵市内时,路况变得复杂起来。

    路面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有些公路面还严重的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大坑,阻挡住了半边马路,只有半边可以容车子通过。路面上车子虽然不多,但遇到这种大坑拦路,还是很容易堵车。

    视察车队很长,小车众多,开路的是一辆江南省公安厅的越野吉普,虽然没有拉jǐng灯,但醒目的车牌和拉风的车身标志,还是让人一看就知道这辆车子非同凡响。

    而对面正好开来了一个迎亲的车队,领头的是婚车,也是牛逼哄哄的,看到这边开过来的jǐng车,也不让路,按了几声喇叭,想让jǐng车让道。

    省公安厅的开路车,后面坐着zhōng yāng和省委的大领导,岂肯给平民百姓让路?你结婚就了不起啊?结婚也是个平民百姓,你能大过省委领导?你能牛过zhōng yāng来的首长?

    两边各不相让,就这样堵了个结实。

    这里是广陵市近郊,没有一个交jǐng执勤。

    江兆南的车队就这么被堵在了半路上。

    这车子只要一堵住,就会越堵越多,越排越长。

    当地的习俗,这结婚的车队,千万不能打倒,听说会很不吉利。

    婚车这边下来几个人,过来跟jǐng车上的同志理论,要他们让路。

    江兆南不知道前面出现了什么事情,直到工作人员来向他汇报,他才明白过来,说道:“人家大喜rì子,别耽搁了人家的时间,我们让让就让让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觉得自己是领导,就高人一等!通知下去,车队靠边,给新人让路。”

    工作人员很快又跑了回来,报告道:“首长,让不了了,我们车队的前后左右,全被堵严实了,车子没地方让路了。但是那边的车子比较少,如果那迎婚车队现在退让的话,这个死结就能解开。”

    江兆南道:“那你们好好跟人家说说,要他们先让一步,记住了,千万要好生说话,不可以势欺人!”

第五百五十三章 互不相让

    李毅见车队不走了,便安排丁雪松下车去看看情况。

    丁雪松下车看了看,就回来告诉李毅,说是前方堵住了。

    李毅皱眉说道:“这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吗?还能堵车?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馨笑道:“李毅,你这嘴真毒!广陵怎么就成了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李毅嘿嘿一笑。

    丁雪松道:“路面一个大坑,把路截断了半边,那边一个迎婚的车队,跟我们的车头相遇,各不相让,正好堵在了大坑旁边。”

    李毅缓缓点头,探头一望,只见这边来的车子还蛮多的,进城方向的车子跟在视察车队的后面,各种大货车、大卡车、小汽车、摩托车,哗啦啦停了一大片,那些小汽车更是乱开,只要马路上有缝隙,就拼命往里面挤。

    至于摩托车更是离谱,不但见缝插针,甚至往马路旁边的小路田基上开过去,有两辆摩托车,因为车手技术不过关,将车子开进了田里,在那里破口骂人。

    林馨道:“李毅,你还别说,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车子还挺多的,一下子就堵成了长龙,我们就算想退让都不成了。”

    丁雪松道:“江首长已经下了命令,叫人跟对方的迎婚车队去商量了,要他们先退让。”

    李毅心想,对方若是好说话的便罢了,若是不好说话的,又不知道这边人的身份,只怕会起更大的冲突。

    “丫头,我下去看看,你坐在车上,不要下来。”李毅说道:“这场车堵得蹊跷。我怕其中有什么名堂。”

    林馨讶道:“不就是因为路面稀烂,正好跟迎婚车队堵上了吗?有什么名堂?”

    李毅道:“正是因为太过巧合了,我怕有人成心搞鬼。”

    这次来广陵,毕竟是出公差,上官谨并没有随同前来。

    李毅下车后,林馨便叫钱多下去保护李毅。

    李毅来到前面,看到江兆南和吴东方等首长都没有下车,便自松了口气。

    两个车队堵塞之处,工作人员正跟对方进行交涉。

    “同志,你们看看,我们这边实在是堵得厉害了啊,麻烦你们退让一下,先让我们通过,大家都可以解困,不然非被堵死在这里不可啊!”省里的工作人员跟对方的人好言好语的说道。

    江首长可在后边的车上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不是让首长看江南省的笑话嘛!

    省里的工作人员早就不高兴了,恨不得跟对方直接挑明身份,叫他们滚蛋。但江首长叮嘱的话,他们却不敢或忘,不敢轻易表露这边的身份。这种事情,若是被对方胡乱散播出去,说江首长在下面以权压人,仗着自己是国家领导,就敢叫平民百姓的婚车让道,那就玩大了。

    对方却很牛逼,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堵在两车交口处,七嘴八舌的拒绝道:“凭什么我们相让啊?你没看到,今天是我们何少爷新婚大喜的日子啊?”

    “就是啊,迎亲的车队,可不能后退,这要是后退了,新郎新娘一辈子都要不幸福了!”

    “你们开着省公安厅的车了不起啊?来到广陵地面,还得守我们这里的规矩!”

    “对,咱们广陵的规矩,就是婚车最大,就算是交警见了,都要放行的!”

    “交警算个屁啊!就算是广陵市长,见了咱的迎亲车队,也得乖乖让路呢!”

    “你们快快让开,别耽搁了迎亲时间!”

    这帮人每人说几句话,就把场面吵得热火朝天了。

    国办的顾知武也在前面,看到李毅到来,低声说道:“李毅,这可如何是好?首长可不能被堵在这半路上啊!首长要是发起火来,别说是这广陵市,便是江南省,都要挨训了。”

    李毅道:“这真是流年不利啊!一出门就碰上这么一摊子烂事情!看对方这流氓架式,只怕不可善了。得叫公安出面,叫他们赶紧让路才行。这么多重要的首长,堵在了半路上,时间一久,难免出个什么意外,那时才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顾知武道:“但是首长下了严令,叫我们不得逼迫他人,更不许以势压人。”

    李毅笑道:“这是首长仁慈,但我们可不能太过善良!你看对方这气势,看到是省公安厅的车子,都敢这么嚣张,可见这是一群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怕的主!这么扯皮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

    顾知武点点头,跟省公安局的同志商量了几句,叫他们前去把人赶走。

    这次江兆南来广陵,轻车简从,想看看广陵市国企改革的真实面目。并没有叫多少公安随从。前面一辆开道警车,后面一辆压道警车。

    前面警车里坐着的,是江南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此刻正指挥几个手下,跟对面婚车的人进行交涉。

    李毅碰到这种堵车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一般来说,像这种大型的车队,有警车开道,而车队的各个车牌,都很大气牛逼,普通懂事一点的司机都会闪避,不会跟这样的车队较劲,现在对方既然敢如此叫板,这其中的可能,就引起李毅三思了。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啊!李毅就曾经遭遇过这么一次故意堵车。

    李毅拨通了薛雪的电话,急声问道:“姐,怎么回事啊!我昨天晚上不是通知过你,说江首长和省领导今天要来你们广陵市吗?”

    薛雪道:“是啊,我忙得一宿没睡呢!怎么了?”

    李毅道:“怎么了?现在首长的车队,堵在了你们广陵市的郊区!一队迎亲车队,死活不肯让路!”

    薛雪呀了一声:“有这种事情啊!我马上前去!”

    李毅道:“姐,你怎么不事先安排一下呢?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出这等差错!唉!赶紧叫交警过来处理,不然,首长怪罪下来,你们广陵的官员,可有得罪受了。”

    薛雪道:“我这就安排。谢谢你啊,李毅,若不是你及时通知我,我还不知道出现了这么大档子事情呢!”

    此时,双方的交涉还在进行,那边的人还真是牛气,这边的警察出面调停了,对方还是不肯让路,仗着自己是新婚车队,就把自己当成了天王老子,说什么都不敢退让。

    李毅分开人群,走到婚车前,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坐着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人。

    李毅敲了敲窗,示意他开一下窗门。

    那个新郎倌摇下车窗,问道:“做什么?”

    李毅道:“你今天结婚?”

    新郎倌得意地说道:“当然啊,你没看到这么大的架式啊!”

    李毅道:“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凶煞日!你居然挑今天结婚,不想好好过生活了?”

    新郎倌道:“你是什么人?我可找算命先生算过了,今天是个吉日!”

    李毅道:“你若不信我的话,只怕马上就会有血光之灾。”

    新郎倌冷笑道:“你吓唬谁呢?你知道我是谁吗?在这广陵地面上,就没有我何晨光害怕的事!”

    李毅淡淡说道:“是吗?不敢请问,你是何方神圣呢?”

    婚车司机嘿嘿一笑:“你连咱们何少爷都不认识啊?小子,我告诉你吧,在广陵地面上,就没有咱何少爷摆不平的事情!”

    李毅道:“哦?莫不是市委书记的公子?还是市长的儿子?”

    婚车司机道:“市长算相球啊!何少爷是广陵首富的公子爷!他要娶的,是广陵市委书记的杨文天的独生爱女!”

    李毅啧啧两声:“了不起,难道这么牛逼,这么凶的日子,也敢娶亲!”

    婚车司机道:“知道厉害了吧!我知道你是那边的人,我告诉你,识相的,就赶紧叫你们的人让道!省得一会吃不了兜着走!”

    李毅本想当众给那新郎倌一拳,给他人为的制造一场血光之灾,好让这些个不识好歹的小子让路,但此刻忽然间改变了主意,心想这么好玩的事情,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好不容易撞上了,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

    既然婚车队是真的,那就不怕是有人故意捣乱了。

    李毅稍微放下心来,再次拨打了薛雪的电话,问道:“姐,你没有把江首长要来的消息告诉你们市的杨文天书记?”

    薛雪道:“你不是叫我何密吗?我没告诉他。”

    李毅笑道:“你是故意使坏的吧?那你知道杨文天同志今天嫁女吗?”

    薛雪道:“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这一忙起来,就把这事情给忘了。谢谢你提醒啊,回头我还得去一个红包呢!小猴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属神仙的啊!”

    李毅道:“你还说呢!现在杨文天的女婿,那迎亲的车队,就堵在我们的对面呢!”

    薛雪啊了一声:“堵住首长的,居然是他们!”

    李毅道:“现在你可以通知杨文天同志了,就说江首长已经到了广陵,叫他亲自前来迎接!”

    江兆南是个十分讲究原则的人,在迎来送往事情上尤其严厉。

    他这次来广陵的事情,还是早上出发时,才临时告诉江南省方面,并要求他们严格保密。因此,杨文天就算知道了江首长要来的消息,也不可能前来迎接的。

第五百五十四章 气死吴省长

    第五百五十四章 气死吴省长

    杨文天能做到一个地级市的最高长官,对官场中的规则肯定是知之甚清。江兆南既然想突击检查广陵市的国有企业改革,必定有他的考虑,做为下属,就算装样子,也要满足首长的这个愿望吧?

    李毅现在叫薛雪通知杨文天前来,就是要把他逼到前台来。

    吴东方已经坐不住了,从小车里走了出来,走到前面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有通车呢?你们干什么吃的?”

    李毅是江兆南叫来的,原本不在今天这个考察的队伍中,今天发生的事情,他本就是一个看客,听到吴东方的话,李毅微微冷笑,站在一边,没有回答。这个事情,轮不到他来回答和做主。

    省府办的工作人员答道:“吴省长,出了一点岔子,对方是婚车,不肯让道。”

    吴东方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十分钟之后,必须通车!”

    “是!我们尽力!”

    吴东方瞥眼看见李毅,问道:“李毅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李毅淡淡地道:“回吴省长,我在看热闹。”

    吴东方一滞,说道:“首长要去广陵,这是怎么回事?”

    李毅反问道:“请恕我没能理解您的语意。首长为什么要去广陵,这您应该去问首长啊。我只是首长喊过来听差的跟班,不敢妄自猜测首长的心思。”

    吴东方走近李毅两步,压低嗓子说道:“李毅,难道不是你撺掇首长来广陵的吗?”

    这话明显带着质问的口气,令李毅十分反感。

    李毅道:“吴省长,我越来越听不懂你在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论官职,您比我大,论跟首长相处的时间,您比我多,您觉得,您可以撺掇首长做您想做的事情吗?”

    吴东方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眼里那几个小九九。广陵市长薛雪同志,是你的老上司吧?你撺掇首长来广陵,就是想为你的老上司撑腰吧?”

    李毅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吴省长一定要这么认为,我反驳的话,更显得我桀骜不驯了,您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吴东方双眉猛的一皱,双目中jīng光闪动。

    对李毅这个下属,吴东方可谓又爱又恨。

    李毅是一员好将啊,不管是做什么工作都做得十分出sè,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己用,那该多好啊?

    可惜的是,吴东方使尽了手段,也无法拉拢李毅。

    吴东方一直不曾放弃李毅,直到温玉溪主政江南省!

    温玉溪的到来,彻底让吴东方死了心,他明白,李毅这个人,已经不可能归顺自己了。

    做为江南省的地头蛇,吴东方不可能不跟温玉溪斗法。因为他们两个人在众多权力和利益面前,都是有冲突的。

    最近的一次大冲突,就是广陵市长的人选。

    zhèng fǔ这一块是温玉溪的地盘,他自然想把省里各个地级市的市长人选紧紧握在手心里,这样自己的施政措施才能更好的得到贯彻落实,话语权也才能更加巩固。

    但温玉溪是党委一把手,党的最大权力,就是掌握着人事大权。zhèng fǔ长官再厉害,再能干,也只是一个做具体事务的人,但是怎么做,由谁去做,却得由党委说了算。

    温玉溪在南方省已经干过一届书记,把南方省管理得井井有条,政治能力十分成熟,不是前任宋征明可以比拟的。

    宋征明没有治理一省的经验,在跟吴东方的斗法中,屡屡处于下风,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这个战场。

    温玉溪不是宋征明,不会任由吴东方拿捏,从上任之初,就一直高调的行使着他的一把手权威,而且极为有效的达到了目的。

    权威是种奇怪的东西,一个领导人,一旦在常委会里树立了他的权威,之后就会形成惯xìng,大家会跟着这种惯xìng走,习惯xìng的支持某个人,或者说是顺从这个强者!

    以前的江南省,强者一直是吴东方,但温玉溪到来之后,吴东方就一直处于下风。

    两个人的斗争在广陵市长人选上,达到了巅峰。

    广陵市长的人选,成了温玉溪和吴东方的决定xìng一战,最后的结果,很能说明问题了。

    也真是这件事情,让吴东方对李毅彻底失望了。

    温玉溪,薛雪,李毅,这些人都是从南方省过来的,这分明就是一个同盟!或者可以说是一个派系里的人!

    而吴东方终于醒悟,李毅不是自己的菜!亏了自己之前对他如此上心,还想将他收罗自己帐下呢,真是枉费心思啊!

    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敌人啊!

    所以,吴东方今天才对李毅有这么大的敌意,处处针对李毅。

    两人四目相对,吴东方沉声说道:“李毅,你应当知道,广陵市是个边界城市,经济还很落后,你叫首长来这里视察国企改革工作,岂不是故意想给我的难堪吗?”

    李毅讶道:“吴省长,你刚才还说,我撺掇首长来,是为了照顾我的老上司薛雪同志,现在又说我是为了给你难堪?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吴东方道:“不矛盾!薛雪初来,广陵再乱再穷,跟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这笔账还得算在我头上!”

    李毅淡淡一笑:“吴省长,你太高看我了,我既没有你想的这么有心计,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有能力,可以左右江首长的视察动向。”

    吴东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跟在江首长身边的那个国家计委的工作人员,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吧!你们之间搞的诡计,我明白得很!”

    李毅真正无语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吴东方既然先入为主,自己说再多的话也是白搭,便理智的闭嘴不说话了。

    十分钟时间过去,两方的谈判还是处于胶着状态,更多的人坐不住了,纷纷从车子里下来,走到前面来看。

    两边的小车都不安分的响着笛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对方那个新郎倌忍不住了,也亲自下车上阵,大声嚷嚷道:“你们再不让路,今天有你们的好看!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把你们的车子全拖进车管所去!”

    这话声音很大,被吴东方听见了,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倒想要看看,哪个车管所装得下这些车子!”

    新郎倌指着吴东方道:“你是哪个?敢这么说话,好横啊!”

    吴东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他几时受过这等气啊?怒喝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如此没有教养!”

    新郎倌扬了扬下巴,说道:“哟,你这老头子还挺有脾气的啊!你要问老子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这一下连李毅也是微微一怔,心想这孙子不要命了,敢这么跟吴东方说话!转念一想,这孙子也不知道吴东方是什么身份啊!所谓的官职,在zhèng fǔ里面,那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旦到了社会上,别人若是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省长还是市长?

    省长这么大的官员,跟平民百姓的生活,实在没有多少交叉xìng,很多人不认识省长,并不稀奇。

    但这个新郎倌,可是广陵首富的儿子,还是杨文天书记的女婿,居然也不认识吴东方,这便有些令李毅难解了。莫非这小子是个愣头青?看这样子,倒有**分像呢!

    吴东方身边的工作人员个个脸sè大变,都站出来指责新郎倌,同时有几个人大声喝道:“住嘴!你知道他是谁吗?小子,我告诉你……”

    吴东方双手一摆,阻止工作人员说下去,沉声道:“我今天倒真想听听,你是怎么样的大来头,居然大言不惭说要吓死我!”

    新郎倌仰头大笑,说道:“我爸是广陵市的首富!你们去广陵市里看看,哪家大商场不是我们家开的?就算不是我们开的,也有我们家的股份!哼,你知道我今天要去娶谁吗?”

    吴东方强忍下心头的怒火,但一张脸早就气得铁青,冷冷的注视着新郎倌。

    新郎倌越说越得意忘形,有些手舞足蹈了,说道:“说出来吓死你们一条街!我要娶的老婆,是广陵市委书记杨文天的女儿!市委书记的女儿,知道是什么概念不?连市长见了我婚车,都得乖乖让路呢!怎么样,傻眼了吧?”

    吴东方的确傻眼了!

    这个二百五,居然是广陵首富的儿子,这还罢了,首富是他父亲,跟他傻不傻没有关系。但广陵的杨文天,居然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惫懒家伙?

    官权和财富的结合?可想而知,这里面有着怎样的利益链条!

    “不错,的确值得你这么高傲!”吴东方的脸黑森森的,冷笑道:“杨文天能有这样的好婿,的确是他的好福气!”

    好福气三个字,吴东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熟悉他的人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吴省长已经到了暴走边缘,随时都有可以发作。

    众人自然不敢随便开口,生怕触到这个霉头。

    这时,那边几辆轿车驶了过来,李毅一看,正是广陵市委的车牌,暗想:好戏来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狂风骤雨

    大坑那边的道路尚算通畅,若不是这个大坑堵住了半边马路,今天的堵车事件完全可以避免。

    杨文天就坐在第一辆小车里。今天是他女儿大喜的rì子,按照风俗,他的女儿必须待在老家,等待新郎前往接亲。

    今天杨文天本应该在家里等着喝喜酒的,但市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不得不临时回市区处理。

    那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他就接到薛雪的电话,说江首长和省委领导一行人,前来广陵视察工作,已经到了郊区,而且给堵住了!

    杨文天听完薛雪的话时,还以为薛雪在逗自己开心,这怎么可能啊!江首长和省委领导下来视察这么重要的事,自己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吧?

    这说话就到郊区了?这不是太坑爹了吗?什么个情况啊?

    薛雪接照李毅说的,告诉杨文天,说江首长要见他,要他立刻去堵车地点见驾!

    杨文天一路上都在忐忑不安,屁股坐在真皮车椅上,左右不顺。

    当官的最怕领导突击检查工作。

    大家都是官场中人,这里面的弯弯绕,哪个不清楚啊?一个突击检查,没问题也能查出问题来!

    江首长怎么突然跑到广陵来了?他此来是做什么?

    省里那么多的领导和故旧,怎么就没有一点风声传到自己耳朵里来?

    就连刚到江南省没多久的薛雪,都得到了消息!而自己居然还不知情!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杨文天的心头。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官场的最中心,今天这件事情才让他发现,自己居然被官场抛开在一边了!

    车子停下来。杨文天不等秘书来帮自己开门,就推开车门,跳将下来,正好听到他的宝贝女婿站在一群面前耀武扬威,满口喷粪。

    杨文天定睛一看,吓得两tuǐ发软!乖乖。那当先一人,黑森森的脸,杀气腾腾的,不正是省长吴东方同志吗?

    敢情自己的女婿。是在跟吴省长对阵呢!

    新郎倌正在得意的说道:“你说对了,杨文天能找我这样的女婿,那的确是他的福气呢!”

    杨文天哎呀一声,疾步上前,扬起巴掌,就往女婿的头上打去,劈头盖脸的连打了几下。大骂道:“福你个屁的气!小兔崽子,你黄汤灌多了吧?在这里胡吹海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那新郎倌双手抱着头,大喊道:“爸,是我啊!你怎么打我啊?”

    杨文天气得xiōng口隐隐作痛,指着他道:“我打的就是你!你这个不成才的兔崽子!别喊我爸,你不配当我的女婿,你们两个的婚事,我要重新考虑!”

    说完。也不管新郎倌什么表情,杨文天低头哈腰的走到吴东方面前,说道:“吴省长。您好,我不知道您来了,多有得罪啊!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我们广陵市委的同志们好前来迎接啊。”

    吴东方冷冷的道:“迎接?受不起啊!你的宝贝女婿,动不动就要把我给吓死呢!他还抬出你来,说你的名号就能压死我!”

    杨文天吓得不轻,颤抖着说道:“吴省长,误会,真是误会啊!这浑小子不懂事,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冒犯!何坤。滚过来,快给吴省长赔礼道歉!”

    “吴省长?”何坤见到岳父这样子,再浑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何坤虽然浑,但是不傻啊!像自己家这么有钱,还要巴结杨文天。而杨文天只是一个市委书记,就这么牛气冲天了。吴东方是一省之长啊!这得多大的权势?

    李毅看到。何坤的脸上破了皮,流了点血,看样子杨文天刚才是下了狠手。

    何坤也吓得不轻,走过来,将腰弯下,说道:“吴省长,我真不知道您是省长啊,我要是知道您是省长,借我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向您发火啊!我该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计较。”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吴东方还真不好跟一个浑小子一般见较,何况人家今天是大婚之rì,这场堵车又是突如其来,别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真要在这里把人给收拾了,别人会怎么看他这个省长?

    但何坤这家伙出言不逊,把吴东方给得罪狠了,吴东方心存怨恨,存心要收拾这两个家伙,心想将来有的是时间,也不急在此一时,便冷哼一声,说道:“杨文天,你看看,你们广陵的环境,这都叫什么事啊!这马路烂成这个样子了,你们也不修整修整?这得坑害多少人啊!”

    杨文天连连应是,然后上前说道:“吴省长,江首长还在车上呢?”

    吴东方嗯了一声。

    杨文天道:“首长等这么久了,我看还是尽管把交通疏了,先让首长去城里再说吧。您要怎么处罚我,我都认了!”

    吴东方道:“快快疏通!首长在车里闷半个小时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广陵的治政水平,就这个熊包样?你们这么多的干部,都是干什么吃的?路况路况不行,交通交通不行,这人的素质就更差劲了!依我看,你们广陵就应该好好学学江州,好好的搞一个jīng神文明建设活动,提高全市人民的jīng神文明和道德水平!”

    不管吴东方说什么,杨文天只是答应,不敢回嘴。

    薛雪等广陵市的领导相继下车走了过来,排在杨文天身后,听吴东方同志的训示。

    薛雪看了李毅一眼,却见李毅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但瞪了他一眼。

    吴东方瞥眼看见薛雪,沉声说道:“薛市长,你看看你们广陵市的政务水平!你们广陵市是穷,是偏,但你们的人也懒!这条路是进入广陵的主干道路之一,你看看烂成啥样了?客商们就算有心来你们这里投资,看到这样的马路,你说他们还会有兴趣吗?薛市长,你们广陵不会穷得连修补马路的钱都没有了吧?”

    薛雪好不委屈,心想我才来广陵几天啊?连班子的底都没有mō清呢,哪里顾得上修马路这样的事?何况马路有专门的公路管理局,负责编制公路建设、养护计划并组织实施。自己堂堂一个市长,多少大事要做,总不能把这些小事都大包大揽了吧?

    吴东方明知道这一点,但他今天火气大啊,正愁找不到人撒气,可巧薛雪就撞枪口上了。

    在吴东方看来,薛雪坐上广陵市长的位置,抢走的是他吴东方手下人的职位。他对薛雪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脸sè看了。今天抓到这个机会,就狠狠的训起来。

    薛雪虽然委屈,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再委屈,也只能默默的承受。

    李毅却看不过眼了,在旁边说道:“吴省长,薛市长刚刚上任广陵市长,她对市里的情况还不熟悉,前任市长走后,留下一个烂摊子,多少大事等着她去处理呢,一时半会还兼顾不到修马路这等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吴东方更多火大了,冷笑着说道:“哟,这么说起来,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工作就是工作,找借口有意思吗?薛雪同志现在是广陵的市长,哪怕只当了一天,广陵出了事情,就得由她来负责!若是负不起这个责任,就趁早让位!”

    李毅蹙额说道:“吴省长,责任也是要明确时间和范围的,不能看人好欺负,就把屎盆子都往人头上扣!你看看这路面,这个大坑,起码存在几个月了,这么久都没有人管,薛市长上任才几天,就要她来负责了?这黑锅背得也太冤了吧?”

    吴东方道:“李毅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教训广陵市的官员,你掺和什么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江州就做得很好了,我若是看到工作疏忽的地方,我照样批你!”

    薛雪不愿意李毅因为自己跟吴东方闹翻,连忙说道:“吴省长,是我们广陵的干部工作没有做好,就算有责任,也是我们广陵干部应该承担的。您说得对,做革命工作的,没有借口好找,我现在是广陵市长,广陵市内的所有事情,都应该由我来负责。”

    吴东方道:“你能这么认识,tǐng好!薛雪同志,一市之长,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若是感觉力不能胜任,可以跟省委提出来嘛!我们会重新考虑,给你另外安排合适工作的!”

    薛雪心里十分不痛快,吴东方的话,字字句句针对她,而且毫不掩饰有撤换她的意思在里面!

    薛雪说道:“我当广陵市长,是省委对我的信任。省委既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必定认为我有能力胜任这个工作。我一定会努力,不辜负组织上对我的信任。”

    这话中规中矩,却又针锋相对。市长之职,是组织上的委派,不是我薛雪个人的行为,想撤我?也不是你吴东方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杨文天看到这边火药味渐浓,心里偷乐,因为薛雪的到来,吴东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

    杨文天趁机离开,前去安排人疏导交通,又叫人来赶紧把那个大坑进行修补。

    新扎市长,就由你去承受吴省长的狂风骤雨吧!!。

第五百五十六章 突击视察

    杨文天走到何坤面前,一脚踢在何坤tuǐ上,大声骂道:“首长的车子你也敢堵!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何坤不服地道:“爸,他官再大,也不能管我结婚的事情吧?”

    杨文天再次踢了他一脚,骂道:“浑小子!还在犟嘴!你以为你家有那么一点钱,就了不起了?就天下为尊了?目中无人了?你知道那边坐着的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小子!赶紧的,把车队退后!快啊!你还想让首长们等多久?”

    何坤不甘心地说道:“爸,婚车后退?这不吉利啊!”

    杨文天牛眼一瞪,冷笑道:“你还想结婚哩?”

    何坤道:“这婚都结到一半了啊,未必不去接新娘子了?”

    杨文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rì后再说!快让道啊!你个龟儿子!”

    他只要想想江兆南首长还在那边车子里闷着,这心就跟针扎似的难受,那可是堂堂的国家领导人啊!居然被自己这女婿给堵在了半路上,这要是传出去,他杨文天非成为官场中的一大笑柄!

    何坤道:“爸,这可是你女儿的婚期,你要是耽误了,可就误了你女儿的一生幸福!”

    杨文天道:“小兔崽子!你还想娶我女儿呢?我告诉你,就你今天的表现,这桩婚事,我要重新考虑了!”

    何坤连声道:“别,别啊!我这就叫他们退后!这婚事,好说,好说。”

    与杨家联姻,这是何坤父亲下的死命令。

    官商联姻,这对何家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也是何家的一着妙棋。

    何坤自然明白这个中的关窍,自己家之所以能在广陵市吃得开,就是因为父亲跟官府的关系铁。有了zhèng fǔ的关照,这才如鱼得水,要地有地,要指标有指标。要贷款有贷款,无往而不利。

    这桩婚事若是吹了,何坤非被他爸活剥了不可!

    何坤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岳父的威严,加上吴东方省长的怒火,让他意识到这事情是多么的严重,看来这事情不答应是不成了。

    迎亲车队从尾到头。缓缓后退,让出半边马路来。

    广陵市交通局和公路局的相关领导都赶到了现场。

    公路局的领导商量着修补马路的事情,交通局领导则安排交jǐng到广陵的各个路口执勤。

    前方很快就让出半条马路来,吴东方见状,也停止了对薛雪等人的训斥,转身上了小车。

    薛雪虽然很坚强,但眼里也噙着晶莹的泪huā。

    李毅低声道:“不必理会他。你可是广陵市长,今天你是主角呢!这出戏你一定要唱好了!”

    薛雪道:“太伤人了!凭什么这么骂我啊!”

    李毅笑道:“他这是借题发挥呢!你现在屁股下面的位置。是他志在必得的,结果被你给占了。你说他对你能有好气sè?你要这么想,在这场斗争中。你是胜利者,他越是为难你,就越证明你取得的胜利有多么伟大!”

    薛雪lù齿一笑,说道:“就你jīng明!快去吧,车队启动了!”

    李毅道:“放心吧,有我在后面支持你呢!”

    薛雪心里一暖,像无根的浮萍,忽然找到了踏实的可以依靠的土地。

    看着李毅钻进了车子,薛雪轻轻抹了一下眼睛,毅然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子。

    薛雪的秘书是小寒,小寒跟着薛雪几年了,两个人好得就像亲姐妹一般。薛雪离开江州时,本想对小寒做一番安排,让她下去当官,但小寒坚决的说宁可不当官。也要跟着薛雪。

    薛雪感动之余,心想自己一个人去广陵,没有一个贴心人,把小寒带过去也好,至少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了,便把小寒带了过来。

    早期的官场,领导调任,很多人都会把用得顺手顺心的秘书和司机都带走,有些甚至把自己的好座驾都带走的。

    后来〖中〗央有了规定,官位调任不能带走原任地方的东西,这股风气才有了改变,但偶尔带个秘书或是司机的事情,还是存在的。

    刚才薛雪在挨训,小寒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职卑位低,不敢上前去插嘴,但心里早就为薛雪鸣不平了。

    小寒跟着薛雪上了车子,低声说道:“薛市长,吴省长也太欺负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骂了个狗血淋头!你才来广陵多久啊,这些事情能怪到你头上来吗?这真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词!”

    薛雪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示意小寒不要乱说话。

    这个司机也是个女的,是市zhèng fǔ小车班安排的。跟了薛雪这段时间,倒也老老实实,工作勤勉。但薛雪初来乍到,对这个司机还不是很信任,有些话不好当着她的面说。

    广陵的公安部门出动了大量jǐng力,开着jǐng车,~~~鸣着jǐng笛,前来引路。

    有了呜呜叫着的jǐng车开路,江兆南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广陵市区。

    车队缓缓驶进广陵市委大院。

    广陵市委班子全部出动,在院子里列阵相迎。

    江兆南的身影踏下车子,广陵市的若干官员们,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微微弯腰,向江兆南行注目礼。

    杨文天和薛雪领头,抢前几步,等着跟江兆南握手。

    江兆南沉着脸,并没有跟杨文天等人握手寒暄的意思,也没有要进市委稍坐的意思。

    杨文天热情洋溢的伸出双手,结果僵在了半空中,他尴尬的收回手,说道:“首长,您好,一路辛苦,请到市委宾馆休息一下吧。”

    江兆南平和的说道:“还好,就是堵车的时候,特别难受。”

    杨文天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烧,说道:“首长,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让首长受苦了。”

    江兆南道:“我这次来广陵,虽是临时安排,但却早有此意。江南省经济最好的市,是江州市,最差的市,当数你们广陵吧?”

    杨文天的腰弯得更低了:“这几年,咱们广陵的经济总量,在省里的排名的确是很靠后。首长,这里面的因素很多。我们市虽然比较落后,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些成绩的,请容我向您做个汇报。”

    江兆南道:“工作汇报暂时就不必了。带我去看看你们广陵市的国有企业吧!”

    杨文天道:“是,我们这就安排,请您先进去休息一下。”

    江兆南摆手道:“不必消息了。刚才堵车时,在车子上已经休息够了。你们也不必安排,我直接点名几个企业,去转转看看就行了。”

    杨文天等广陵市领导都是一惊,首长点名要看国有企业啊?这可如何是好?

    首长发了话,由不得广陵市委一干人等来选择了。

    杨文天道:“首长想看哪家企业?”

    江兆南道:“就去看看广陵市制碱厂吧!”

    杨文天道:“制碱厂?”

    江兆南道:“视察完江南省经济最好的江州,再看看你们广陵,就知道你们江南省国企改革的整体水平如何了。广陵市制碱厂,我十年之前就来过一次,那个时候我还是陪着当时的首长下来视察工作。今天,我还想去看看这个厂子。”

    这个理由是杨文天始料未及的,也是李毅等人事先没有想到的。

    原来江兆南跟广陵还有一段渊源故事呢!至于十年之前,江兆南陪同当时首长视察广陵时的情景,却无人知其祥略。

    薛雪道:“既然首长要去制碱厂,我们这就安排。”

    杨文天看了薛雪一眼,yù言又止。

    广陵制碱厂,主要是生产纯碱和氯化铵,有员工上千人,资产过亿元,在广陵市里,算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

    江兆南道:“杨文天同志,今天是你嫁女的大喜rì子,你就不必跟随去了,去忙你的事情吧!”

    杨文天道:“首长,小女的婚事不要紧,我还是先陪首长去视察制碱厂吧!”

    江兆南没有多说什么,在广陵市委也没有多做停留,一行人就出发前往广陵制碱厂。

    薛雪刚坐上小车,就接到杨文天打来的电话:“薛市长,咱们市的制碱厂,那可是一个烂摊子,更是一个烫手山芋,首长跑到那里去视察,必定有缘故呢!”

    薛雪道:“杨〖书〗记,你的意思是?”

    杨文天轻轻一叹,说道:“现在布置也来不及了,咱们广陵今天要出大丑了!”

    薛雪道:“制碱厂现在的状态很差劲吗?”

    杨文天道:“岂止是一句差劲可以形容的啊。制碱厂前几年效益还行,每年还能交纳一两百万的税收,自从去年以来,产品积压,价格低mí,企业无力发展,快要破产了!”

    薛雪道:“江首长对制碱厂似乎有很深的感情啊,若是看到制碱的现状,肯定失望之极。”

    杨文天无奈地说道:“可不是嘛!首长失望了,那我们这些市里的领导,一个个都脱不开责任!”

    薛雪道:“杨〖书〗记有什么好办法?”

    杨文天道:“我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啊!首长玩这一出突然检查,分明就是想看看我们广陵市的底细。看来,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然后语气一转,问道:“薛市长,你是不是跟首长身边的人相熟啊?”!。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一个女人

    薛雪明白杨文天的意思,自己能比他先知道首长来广陵视察的消息,必然是因为在首长身边有人。在这个非常时期,首长身边若是有关系,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然而薛雪在江首长身边并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关系网,她的消息渠道是李毅。

    薛雪却多长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老实的回答说自己并没有关系,只是含糊的说道:“杨〖书〗记怎么这么说?”

    杨文天呵呵一笑,说道:“薛市长,没看出来啊,你居来是大有来头。连江首长身边都有你的关系网。你就不必谦虚了,江首长来广陵的消息,连省里的领导都没有提前得到消息,而你居然昨天晚上就得到消息了,这份能耐,叫我佩服啊!”

    薛雪道:“杨〖书〗记你言重了,您的能耐才叫我敬佩呢!”

    杨文天道:“昨天晚上,我听人报告,说你深更半夜的,把好几个部门的头头脑脑召集了起来,开了一个会议,做了一番大大的布置。当时我还以为你想搞什么大动作呢!原来是为了迎接江首长的到来。”

    昨天晚上,薛雪的确做了一番大安排。

    薛雪道:“可惜的是,我说话并不管用啊!广陵市里的部门头头们,并不把我这个市长的话放在耳里,我工作是布置下去了,但他们执行的力度并不高。”

    杨文天道:“效果还是显著的嘛!最起码,这街道比平时就要干净许多,街上那些乱摆乱放的摊贩也收敛了不少嘛!至于今天的堵车,实在是个意外,这个要怪我,怎么就挑选了这么个rì子来嫁女呢?你说是不是?”

    薛雪道:“杨〖书〗记,我虽然做了一番安排,但也没有想首长会去制碱厂视察,根本就没有跟那边打过招呼。”

    杨文天道:“薛市长。我有一个建议啊,我们两个人,是广陵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有什么大事情。我们应该商量着来。彼此有什么优质资源,也应该彼此分享。像江首长视察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如果事先告诉我,我们两个商量着来办的话,今天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这话有结交示好的意思,但也含着轻微的责怪意味。

    你薛雪虽然有些关系,但在广陵市里。你还得跟我杨文天合作才行啊!不然,你的命令还是无人遵守,你的政令还是无法通达的!

    薛雪道:“行啊,有杨〖书〗记这句话,那我们今后就一起携手,把广陵县建设得更加美好吧!”

    杨文天道:“薛市长,你在江首长身边的关系是哪位领导?我们请他单独聊聊,总在mō准江首长此来的目的才行啊。不然我们会吃大亏的。”

    薛雪道:“这个,等会我问问他吧。”

    此刻,李毅正和林馨聊天。

    李毅问道:“丫头。首长以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林馨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江首长是企业出身的。他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企业里工作,直到三十多岁时,才被人慧眼识珠,挖掘他进入了zhèng fǔ工作。自那之后,江首长的仕途就一帆风顺了。江首长对企业有着十分深厚的情感,因此,他对国企改革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李毅道:“那江首长跟广陵市的这家制碱厂有什么渊源没有?”

    林馨道:“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江首长以前也在化工企业待过。但我的记忆里,他并没有在广陵工作过。”

    李毅道:“莫非,他真是到这里来视察过?并没有特殊的原因?”

    林馨道:“你很关心广陵的事情啊?”

    李毅道:“不瞒你说,刚才那个广陵市的市长薛雪同志,是温〖书〗记的得力爱将。我临行之前,温〖书〗记叮嘱过我。叫我适当的照顾于她。”

    林馨笑道:“她不仅是温〖书〗记的得力爱将,更是你以前的老上司吧?你在柳林工作时,她就是涟水的县长了。这次她能顺利上位,还是你力荐的吧?”

    李毅有些尴尬的笑道:“你都知道啊!”

    林馨道:“我当然知道了,我们结婚时,她还来喝过我们的喜酒呢!李毅,薛雪既然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放心吧,能帮的忙,我会帮的。”

    李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林馨嫣然一笑:“你别这样,我们是夫妻,是一个整体,不管是你的现在,还是你的过去,我都会包容的。你完全没必要瞒着我,或是防着我。我不是那种小气的女人。”

    李毅道:“薛雪对我很好,我在西州时,得到过她很多的照顾,我还认了她做干姐姐。”

    林馨笑道:“我要是不问,你还不肯告诉我有这么个干姐姐呢!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你的干姐姐,不也是我的干姐姐嘛?你干嘛还这么藏着掖着?”

    李毅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你吃干醋吗?”

    林馨微微一笑:“你不说明真相,我看到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岂不是更加吃干醋?”心里微微一叹:不知道李毅还有几个姐姐妹妹啊?

    车队很快就到了广陵制碱厂。

    杨文天等人根本就没有提前通知制碱厂的人,江兆南既然喜欢打突击,那就让他看个真〖真〗实实吧!

    广陵制碱厂反正是个烂摊子了,再怎么掩饰都是没有用的,凭江兆南那双慧眼,一般的掩饰也休想瞒骗过他的火眼金睛。

    或许,让首长知道制碱厂的〖真〗实情况,对制碱厂未来的命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长长的车队驶到制碱厂,~~~把看门的保安吓了个半死,国有企业门卫和保安,看车牌的本事还是有的,一看那长溜的小字号车牌,有市里的,有省里的,两看那些车的挡次,不是皇冠就是奥迪,还有两辆奔驰!

    乖乖不得了,这是什么级别的领导下来检查工作了啊?怎么事先没有得到通知咧!

    两个保安赶紧出来把大门打开,站在传达室旁边对着车队敬礼。

    制碱厂的厂房很旧,空气中飘着难闻的气味。

    江兆南下车之后,因为不适应这里的空气,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吴东方关切地说道:“首长,这里面的气味太难闻了,要不我们还是到外面酒店里,订个会议室,把制碱厂的干部同志喊过来汇报工作就好了。”

    江兆南道:“吴东方同志,你下基层,都是这么视察工作的吗?坐在酒店里听报告,就能看到这个厂子的好孬?你能制定出对这个厂子发展有益的政策来吗?”

    这话虽然说得平和,但其中的责备之意不言而喻,甚至还意含讥讽。

    吴东方道:“首长,我……”

    江兆南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言了,我都明白,你是为我身体着想。唉,有段时间没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了啊!呵呵,是我老了,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了。”

    吴东方问道:“首长,你以前在这里工作过吗?”

    江兆南微微一笑,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吴东方好不郁闷,心想你既然没有在这里工作过,怎么又说这里的味道很熟悉呢?如果只是前来视察过一次,不可能说是熟悉吧?虽然心里存疑,但也不敢再多问。

    江兆南对厂里的地形和布置十分熟悉,他在前面带头,绕过厂部行政大楼,向后边的工作车间走了过去。

    厂里的干部们这时才接到消息,说厂里来了不少大人物。不一会,一大群人从厂部行政大楼涌了出来,跑到领导们身边来。

    厂里的领导们一看来的这阵营,一个两个都吓傻了!

    江兆南对他们说道:“你们不必紧张,我就下来随便看看,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暂时不用管我。”

    制碱厂的干部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都将目光看向广陵的最高官员杨文天,听他的示下。

    杨文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在后边。厂里的干部们这才忐忑不安的跟在考察人群的后边。几个主要领导轻声的交头接耳,在讨论着这次没有任何征兆的首长视察。

    这样的情况,搁在以前,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别说是〖中〗央首长下来,便是省里领导来视察,也是早早的提前通知了厂里,叫他们准备好一切,只等领导前来。

    厂领导们正在商量,中午安排到哪里去吃饭,要订多少桌,每桌的点菜标准,江兆南忽然向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杨文天喊道:“路厂长,快过来!”

    那个路厂长小跑着来到江兆南面前,有些jī动有些结巴的说道:“首长,好,您好。”

    江兆南笑问道:“你们厂里以前有一个叫黄秋艳的,现在还在吗?”

    路厂长一脸的mí茫,蹙着眉头,刮肠搜肚的思索着,又怕首长久等,想了一会便回答道:“回首长的话,我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个人,我现在就帮您去查查!”

    江兆南道:“肯定有这个人的,我上次来,她还在这里。”

    路厂长道:“首长,我厂里工人太多,我不一定全部记得,我喊人查查就知道了。”

    李毅和林馨对望一眼,心头都充满了巨大的疑问。!。

第五百五十八章 斯人已逝

    现场听到江兆南话的人,心里都在想,这个黄秋艳是什么人物?

    听这名字,应该是个女人,她跟江兆南是什么关系呢?江兆南到这里来,莫非就是为了见这女人一面?

    男人问起女人,总会让人浮起联翩。就算是像江兆南这样优秀出众的首长,一样会引起别人的猜测。

    世人或许对这些大人物的情感更有兴趣吧?就好像明星的八卦新闻一样,总被人们争相流传。

    大家的猜测只能放在心里,在江兆南面前,大家都装作什么不感兴趣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

    江兆南并不理会大家的猜忌,一边向前面走,继续参观那些老旧的生产车间。

    “怎么都是停产状态?”江兆南随口问道:“今天不会是休假吧?”

    路厂长安排人去查那个叫做黄秋艳的女职工,仍旧跟在江兆南一行人身后。闻言不敢擅自应答,拿眼去看杨文天。

    杨文天蹙眉道:“路厂长,你没听到江首长的话吗?这些生产线怎么都是停产状态啊?快快如实回答!”

    路厂长心想,这可你要我如实回答的,那我可就说了!便道:“首长,我们制碱厂这两年产品严重积压,库存的都卖不出去,实在没有能力继续生产。”

    江兆南道:“库存很多吗?”

    路厂长道:“现在金融危机,纯碱和氯化铵价格低迷,卖出去也是亏本,市场的需求也低迷,我们的库存越积越多了。这样下去,我们厂无力发展。只能等着这金融风暴过后,看市场会不会复苏。”

    江兆南道:“这才几年时间,制碱厂就到这步田地了?”

    路厂长一愣,说道:“首长也知道我们制碱厂?”

    江兆南道:“我以前来过,那时这个厂子很红火,一千多职工,整个厂子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下班之后,厂门口全是骑自行车的职工。那个景象很是壮观,也很热闹,我至今难忘啊!”

    路厂长笑道:“那起码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这几年厂子一直在走下坡路,很多年轻的有门路的职工都自谋出路了。现在沿海城市发展很快,对熟练工人的需求量很大。我们厂里的工人出去之后都很吃香,容易找到工作。”

    江兆南道:“厂里现在还有多少工人?”

    路厂长道:“还有八百多人。但真正来上班的还不到一半了,很多人都是长期休假在家,同志们不愿意去远方工作,厂里又没有工开,只能领着基本工资,在家里待着,等着上班的日子。”

    吴东方听到这里,严厉的瞪了杨文天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警告杨文天:这叫什么事啊!这不是把广陵制碱厂的丑全说出来了吗?这个路厂长怎么一点都不上路啊!这可是中央来的首长,你怎么跟街边老头唠嗑一般,把自家的家长里短全捅了出来?

    杨文天明白吴东方生气的原因,心里也是苦笑不已。他也没有料到,这个路厂长这么鸡婆,这么没轻没重,没遮没拦!

    江南省委和广陵市委一干人等,个个都觉得脸上无光。

    当着江兆南的面,谁也不敢去阻止那个路厂长继续曝丑。

    江兆南伸手抚摸着冰冷的机器,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你是现任厂长?”

    路厂长道:“首长,我叫路为民,当制碱厂的厂长三年了。”

    江兆南道:“你对制碱厂的改革和改制,有什么想法?”

    路为民道:“这企业的改革改制,是市领导们的事情,我们做具体事情的,只要按照市里的要求去做就行了。

    江兆南道:“此言差矣,你是这个厂的厂长,你对这个厂的改革和改制,最有发言权力!工厂职工们对企业的出路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路为民道:“这个,大家都只知道本本分分的上班,对企业改革这样的大事,还真没有什么人上过心。工人们的文化水平都有限,大多数只是初中毕业,还有少数高中生,大学生都很少啊。平常写个报告都要找人代笔呢,哪里还能想出什么出路来啊!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早就到外面混去了!谁还留在这厂里等死啊!”

    杨文天脸色大变,这个路为民啊路为民,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江兆南却是微微一笑,说道:“路为民同志,你很纯朴啊!很对我的胃口。这样很好嘛,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才是好同志啊!看来这次突然检查,没有白来啊!让我看到了国有企业最真实的一面!”

    薛雪满脸的忧色,她是市长,市里的企业改革由她来负责,现在看到下面的企业经营状况如此之糟,不由得忧心忡忡。

    路为民却越说越入戏,把厂里的窘境全部说了出来。

    中央电视台和省电视台的摄制小组全程跟踪拍摄,把这一切真实的记录了下来。

    广陵市里的领导人一个个都是惨淡着面容,听着路为民介绍制碱厂的情况。

    制碱厂的几个大型生产车间,只有一个车间还在开工。

    江兆南在里面转了转,跟工人们亲切的交谈,询问大家的身体状况,收入情况。

    从车间出来,路为民请领导们去办公楼休息奉茶,江兆南说道:“不必休息了。去职工宿舍看看吧!同志们现在生活艰苦啊!我去慰问一下。”

    杨文天赶紧把市委办的工作人员喊过来,低声吩咐道:“准备现金!赶紧!”

    制碱厂的职工宿舍离厂里比较远,必须开车前去。

    临上车时,制碱厂人事部的主任跑了过来,激动的说道:“报告首长,我们找到黄秋艳同志的下落了。”

    十年人事几翻新,制碱厂这些年领导层的人事变化很多,这些厂领导不认识一个普通员工,也是情有可原的。

    江兆南正要上车,闻言站定了,问道:“她还在厂里工作吗?”

    “首长,黄秋艳同志三年前就病故了。”人事部主任说道。

    李毅看到,江兆南听到这个消息时,身子明显一摇。

    “病故了?”江兆南的双眉猛然揪紧了,说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首长,我查过了,黄秋艳同志只有一个妹妹,嫁到了外省。她家里无父母,无子女。当初出殡送葬,都是厂里包办的。”

    江兆南的眼睛更加收紧,两侧深深的鱼尾纹像刀刻斧凿一般凸出。

    李毅感觉得到,江兆南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和激动,眼睛里似乎有隐隐的泪光。

    “首长,要不要再去确定一下?”人事主任也感觉到了首长的痛楚,小心的说道:“或许是我弄错了,我派人去看看她的坟吧!”

    江兆南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斯人已去,不必再打扰她了。”弯了身子,坐进小车里。

    李毅和林馨对望一眼,都是轻轻一叹,然后上车。

    来到制碱厂的职工宿舍。

    跟随首长的人数实在太多,进去职工家里慰问的人是有限的,省里只有吴东方,广陵市里是杨文天,再有一个是制碱厂的路为民,然后加上记者和主持人。

    李毅等人就在下面等着,林馨笑着走近薛雪,说道:“薛市长,你好。”

    薛雪有一丝的慌乱,随即镇定下来,也微微一笑,说道:“你好。”

    “薛市长压力很大吧?”林馨笑道。

    薛雪道:“还好啦,我也是刚来广陵,又是头一次当政府的主官,难道总是有的。”

    林馨道:“薛市长,你是李毅的干姐姐,也就是我的干姐姐,我喊你薛姐吧!”

    薛雪瞥了李毅一眼,轻轻点头:“好。”

    林馨道:“薛姐,国企改革和经济建设,李毅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和高手,你可以请他替你参详参详啊!”

    薛雪道:“我正有此意呢,李毅,你可不能藏私啊。”

    李毅呵呵一笑,看着这两个女人,心想林馨真是厉害啊!自己跟薛雪之间,本来还有一丝暧昧的情愫在中间牵扯着,将来也可能发展成更亲密的朋友关系。

    但现在林馨主动向薛雪示好结交,并以姐妹相称,等于是把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之中了。

    以薛雪的个性和道德底线,今后是不可能再跟李毅有什么过分的暧昧了。

    聪明的女人啊!兵不血刃,就把可能存在的婚姻危机消弭于无形了!

    林馨道:“薛姐,你有事尽管问他,他要是敢不尽心尽力的回答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削他!”

    薛雪微微一笑,拉着林馨的手,说道:“林馨,你真是个好人。不像李毅,专门只知道欺负人。”

    李毅嘿嘿笑道:“薛姐,我几时欺负过你了?这话歧义很大啊!”

    柞馨道:“我们两姐妹说体己话,你一个大男人瞎掺和什么呢!”

    李毅便扭头看向别处。

    林馨低声说道:“薛姐,你安排人手,去找到那个黄秋艳的坟墓,把她的墓好好修缮一下。”

    薛雪讶道:“江首长不是说不要去看了吧?”

    林馨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当然这么说了。但我觉得江首长跟那个黄秋艳之间肯定有故事的。你听我的去做,准没有错。”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上意难测

    薛雪道:“说得地是啊,如果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江首长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刚才他都差点要掉眼泪了。”

    林馨笑道:“虽然说拍马屁并不好,但适当的马屁还是要拍的。不管黄秋艳跟江首长有什么关系,你去把坟修一修,只有好处。”

    薛雪道:“那我过几天就安排人去做这个事情。”

    林馨道:“过几天?那黄花菜都凉了。马上,赶紧!这事情要的就是时效。”

    薛雪略微有些迟疑。

    林馨道:“你是不是没有什么可靠的可用之人?叫钱多和丁雪松他们去做吧!他们办事能力都挺强的。”

    薛雪不由得对林馨刮目相看,轻轻一叹,说道:“林妹妹,李毅能娶到像你这么冰雪聪慧的老婆,实在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林葬笑道:“分明就是我前世欠他的,今生来还债呢!你都不知道,我给他算过一卦,他命犯桃花,这一生注定要被女人纠缠。我嫁给他,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薛姐,你是我们的好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看住他了,千万别让他在外面乱惹女人。”

    薛雪对林馨的机智和聪慧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原本对李毅有些异样的情怀,在李毅不停的挑逗之下,上次在京城,就差点沦陷了。

    林馨在发觉苗头之初,就主动靠近薛雪,用她的机智和聪慧,征服了薛雪,也把薛雪对李毅的那种幻想拖杀了。

    这种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啊!就像古之仙侠,功力高到一定境界,可以杀人于无形。

    林馨把丁雪松喊了过来,说道:“丁秘书,薛市长有事情吩咐你去做你去帮个忙吧!”

    丁雪松知道薛雪跟李毅关系菲浅,便恭敬的说道“薛市长,有事请吩咐。”

    薛雪低声说道:“丁秘书,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去安排一下”

    丁雪松听完,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这个好办,只要先向制碱厂方面打听清楚那个黄秋艳的坟地,再花点钱,在外面雇几个人去修缮一下就可以了。嗯这里毕竟是市里,土葬的应该很少,多半是在陵园或是公墓只要叫墓地的人好生照顾一下就行了。薛市长放心吧,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薛雪点头道:“那就麻烦丁秘书了。花费多少钱,回头给我报销。”

    丁雪松道:“不必这么麻烦,我随便立个名目,开了发票,拿回江州一样报销。”

    林馨说道:“有一点,你一定要告诉陵园的人,这次修缮是薛雪同志安排的。”

    丁雪松答应下来,不敢怠慢,马上就找到广陵制碱厂的那个人事主任,舟问黄秋艳埋葬之所工人事主任只道他也是江首长身边的人当即说道:“领导,黄秋艳真的已经死了,我们这里有记录真真实实的死了。”

    丁雪松道:“我知道她死了,墓地在哪里呢?”

    人事主任道:“就在南郊的万寿园。这陵园还是我们厂里帮忙出钱买的。”

    丁雪松道:“我明白了,谢谢。”

    问清楚之后,丁雪松就跟李毅请了假,在外面打的直驱广陵南郊的万寿园,到园陵管理处一查,很快就找到了黄秋艳的坟墓。

    万寿园是广陵最大的公墓,从最便宜的骨灰堂,到便宜的合葬墓,再到天价的别墅墓应有尽有。

    黄秋艳的墓是最便宜的单墓,除开一块墓碑,就只见一堆杂草了。

    万寿园卖完墓就不管理了,像这种无主孤坟,没有人前来祭扫也没有人来维护,自然越来越杂乱。

    丁雪松询问了公墓的价格后心想既然是替薛雪办事,而这死的人又是江首长牵挂之人,小修小改,显不出真诚来,何不大气一点,给她挪个好墓穴呢?也显得自己会办事情呢!

    丁雪松想到便做,当即向墓地购买了一个上档次的墓地,要求墓园马上进行迁葬。像李毅这种级别的官员出远门,都会有办事经费,而这笔经费就由丁雪松掌管,只要有正规发票,都是可以报销的。

    广陵制碱厂职工宿舍里,江兆南正向困难职工及其家属进行慰问。

    职工家属们没有想到,只有在新闻和电视里看见过的江首长,居然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他们既是惊喜,又是惶恐,一个个木讷的笑着,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江兆南亲要的询问大家,生活过得好不好,一个月吃几餐肉,菜价贵不贵,家里孩子多大了,上学负担重不重,凡是民生之事,他无不细致入微的询问到。

    做为大国总理,江兆南深知自己背负的重任,十几亿百姓,指望着他带去福祉和幸福呢!幸福是什么?最起码得有稳定的居所,还得有固定的收入,不愁吃穿吧?

    如果连温饱都成问题,如果连工作都没有,还谈什么幸福?

    自从上位以来,江兆南就多次召开国务院工业和农村工作会议,商过治国之良策,当官当到他这个地步,所追求的,就是用自己的劳动和智慧,为广大百姓谋求更大的幸福。

    要幸福,先致富。一个落后贫穷的国家,是没有多少幸福感可言的,除非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

    城市的发展,离不开工业,工业的进步,就涉及到了国有企业的改革和改制。

    江兆南殊夜忧民,这次下来调研国有企业的改革,就是为了摸个底,他要查清楚,国有企业现在的真实状况是怎么样的。

    然而,首长的视察,就跟古代皇帝的出巡一样,往往都是声势浩大,下面的人早就准备好了对策,也安排好了一切,等到你下来时,只看到一片繁荣景象,歌舞升平,万家欢乐。

    江光南的行程届满之后,他深刻的感觉到,这次国企改革的调研,并没有看到真相的情况,这样的收获,是不能让他做出正确的决策的:这他做出来的决策,很可能就是国策!关系到整个国家国有企业将来的命运!

    于是,江兆南临时起意,决定延长行程,并且要悄悄的进城,打电话的不要!

    江兆南三思之后,就选择了江南省做为他突击检查的第一站。

    江州的国有企业放革,的确没让有侥失望,比起其它几个省市那些故意安排给他看的企业,都要好,都要强大!

    江州之行,给了江兆南很大的惊喜,李毅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不论是江州国有企业的改革和改制工作,还是化为产业园区,都让江兆南看到了企业改革的新思路和新方法。

    但是,江州企业改革成功,是因为有一个背景和能力都十分不俗的李毅,而其它省市,却没有李毅这样的人物啊!

    为了看到真实的国有企业现状,江兆南决定了要来广陵看看。

    这次为杀广陵市一个措手不及,江兆南直到早上出发时,才将目的地告诉江南省委一干人等,同时嘱咐他们不可以透露消息出去。

    如他所愿,他看到了最真实的国有企业现状。

    广陵制碱厂,以前是一家效益十分不错的企业,现在都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其它小型企业的困境,可想而知。

    江兆南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现实,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也没有骂广陵这些官员,他也是一路从基层走上来的,明白他们的心境和想法,也理解他们的难处。

    哪个当官的,除非他是十恶不赦的大贪官,只要是稍微有些良心有些官德的,如果有能力有机会,可以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经营得富饶美丽,哪个不愿意?

    普通民众在电视里看到首长和领导下来慰问群众时,都觉得那是在做秀,是在表演。

    但江兆南却是真心的心痛这些百姓,他问出来的每个问题,都是发自肺腑,都是有的放矢。

    他把每一份慰问金递送给困难职工手里时,都饱含深情和真诚。

    他真情的希望,自己治理下的国家富强而伟大,每一个百姓安居又乐业!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有朝一日,在自己的任期内,就能做到所有百姓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所有的领导人都不必要下来发放慰问金: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爱这土地爱得深沉!

    江兆南一个忧国忧民的好领导!

    从职工宿舍楼走出来,江兆南心情十分沉重,他一言不发,走到自己的小车旁边。

    一大群人跟着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去哪里视察。

    看到首长的脸色,官员们都明白,首长心情不好!

    这么差劲的企业,这么贫困的职工,首长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江兆南在车门前站定了,说道:“你们一定想要问,我下一步要去哪里视察,是吧?”

    吴东方笑道:“首长,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吃个饭,下午再定行程?”

    江兆南威严的扫过所有人的脸,他的目光看到谁,谁就低下头去:

    “行啊!”江兆南的目光停在了广陵市委书记杨文天身上,说道:“杨文天同志,你今天不是嫁女吗?那就去你家里叨扰一杯水酒吧!”

第五百六十章 我有一个条件!

    第五百六十章我有一个条件!

    杨文天内心狂喜,笑道:“欢迎江首长和各位领导前去参加小nv的喜宴,杨何两家人不胜荣幸之极!”

    李毅心想,在来广陵的路上,何坤那小子的车队,把江兆南堵在路上那么久,又跟吴东方起了冲突,差点动起手来,江兆南和吴东方就算肚量很大,也不至于这么不计较,还跑去喝喜酒吧?

    林馨站在李毅身边,轻声说道:“有好戏看了。TXT电子书下载**”

    李毅还是有些跟不上这个贤妻的思路,不解的问道:“有什么好戏看?”

    林馨低声说道:“你没看见首长的眼神吗?像是要去给人贺喜的样子吗?”

    李毅笑道:“这也能看出来?你真厉害。人家结婚,不去贺喜,还去做什么?江首长能去参加杨文天nv儿的婚礼,这是何等荣耀之事啊!只怕会传为一段佳话呢!”

    林馨微微笑道:“我了解江首长,别说是这种喜宴了,就算是广陵市委的招待宴会,只怕他也未必会去参加呢!”

    李毅道:“你的意思是?”

    林馨尚未回答,李毅听到江兆南喊了一声:“李毅,上我的车子。”

    所有人的目光立时聚焦在李毅身上。

    能被首长特批前来参加国企改革的调研工作,还能有幸跟首长同车共座,这份荣幸,几人能有?

    吴东方锋利的眼神紧随着李毅,看着他潇洒的不紧不慢的走过去,跟江兆南微微一笑,然后就大摇大摆上了首长的座驾!

    这小子,还真是有官谱啊,江首长给他这么大的荣幸,连一点受宠若惊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江首长为什么喜欢这小子啊?

    吴东方不得有重新考虑自己对李毅的态度。

    俗话说,打狗还得打主人呢!李毅这么得江首长的喜爱,我吴东方若是打击李毅太过厉害,会不会引起江首长的反感甚至是打压呢?

    看来,就算要整治李毅,也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才行啊!

    江兆南微微一笑,坐上了车子。

    其它人看到李毅能受到这等待遇,都是脸lù羡慕之sè。

    各人各自上车,前往何坤家里吃喜酒。

    “首长,你招我上车容易,但我却要成为新闻人物了!”李毅嘿嘿一笑,说道。

    江兆南道:“你早就是风云人物了吧?”

    “首长,你喊我上你的车,必定有什么大事相商吧?”李毅笑道。

    江兆南道:“制碱厂你也看过了,你有什么想法?”

    李毅想也不想,便回答道:“依法申请破产吧!”

    江兆南沉声道:“没得救了吗?”

    李毅道:“病入膏肓,难以施救。破产是它最好的出路。”

    江兆南道:“你不是国企改革的标兵吗?我喊你来广陵,可不是就算听听你的打击和数落,说些建设xìng的意见吧!用你的专业眼光来看,制碱厂要怎么样才能盘活?”

    李毅摇了摇头,说道:“首长,很难。”

    江兆南道:“你说很难,那就是还有办法啰?”

    李毅笑道:“首长,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江兆南道:“我就强人所难了,说些建设xìng的意见来听听。”

    李毅道:“如果靠广陵现在的班子和制碱厂的原班人马,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搞活的,顶多再拖上两年,还得提jiāo法院审核,宣布破产。”

    江兆南沉声说道:“如果由你来主持这家企业的改革呢?”

    李毅笑道:“我?首长,你别忘了,我在江州为官,怎么能把手伸到广陵来呢?那可是捞过界了,这是官场大忌。到时,只怕制碱厂的改制还没有完成,我李毅先被人给革了命去了!”

    江兆南道:“如果我再给你一个国有企业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呢?”

    李毅道:“省级的?”

    江兆南道:“zhōng yāng的!”

    李毅一讶,说道:“首长,你不是认真的吧?我可没有企业工作经验,你叫我去坐那么重要的座位,我还真干不来。”

    江兆南道:“你不是干不来,你是不愿意去干!你还是想留在江州的位置上,逍遥的当你的正厅级副书记!”

    李毅嘻嘻笑道:“首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也就这么一点斤两,在下面瞎húnhún还行,去zhōng yāng部委,那太大了,我会不适应的。”

    江兆南道:“你不想去也可以,拿出广陵制碱厂的改革方案来!”

    李毅道:“首长,我刚才已经拿出广陵制碱厂的改革方案来了呀!”

    江兆南瞪眼道:“还是破产?不行,我要你救活这家厂子!”

    李毅道:“首长,我可以接受您布置给我的任务。我既然接受了这个任务,那我就是这个改革项目的总指挥了吧?一切都得叫我的吧?”

    江兆南道:“你要把他搞活了,一切自然依你,你要是把他搞死了,我还能依着你不成?”

    李毅道:“首长,救活这家厂子的目的是什么?”

    江兆南道:“你小子,连这个都要问我?当然是拯救国有资产,尽快让工人同志恢复生产工作,可以得到好的福利待遇。厂子救活了,也可以给国家贡献税收啊!”

    李毅道:“我的想法也是如此。制碱厂现在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先破产,然后卖掉!让有能力有实力的企业来经营管理,这样一来,制碱厂就能死而复生了。”

    江兆南道:“说到底,还是只有破产和变卖这一途径吗?这样的办法,谁想不出来?就算是那个杨文天,只怕也能想到这个笨方法吧?那我还用你来指导改革做什么?”

    李毅道:“首长,不准破产,不准变卖,要想救活制碱厂,那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江兆南道:“难度不大我还不找你呢!李毅,你知道我这次下来,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

    李毅道:“是不是人生无常?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听到苏东坡这首“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的悼亡词。江兆南的心忽然被拨动了,他凝重的双眸,闪现痛苦神sè。

    这一刻,李毅忽然感觉到江兆南不再是个高高在上的首长,而是一个有些孤苦有些寂寞有些痛楚却无处诉说的老男人。

    良久,江兆南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李毅,你是个聪明人啊,什么都被你看透了。但我最大的感触,不是这些儿nv情长。我若是个多情之人,当初也不会……“

    江兆南轻轻揩了揩眼角,语气一转,说道:“我最大的感触,就是看到了江州国有企业的改革和改制,是那么的成功!最令我惊喜的是江州化工产业园区,建设得那么美轮美奂,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李毅,你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才,不能只为江州一地服务,应该到更宽阔的舞台上去,展现你雄伟的英姿!用你的智慧,为更多的人服务。”

    李毅道:“首长的爱护之情,令李毅深受感动。其实,我并没有您说的这么好。我只不过尽我的绵薄之力,把份内之事做到最好而已。相比起工业方面的成就,其实我更喜欢我在农业和农作物方面做出的一些成绩。”

    江兆南笑道:“麦套稻?还有生态养殖?呵呵,所以我说你是个人才嘛!”

    李毅道:“您总不能因为我在农业方面有些成绩,就把我调到农业部去工作吧?”

    江兆南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部委的工作氛围,但是,李毅啊,一个成熟的政治领导人,必须具备各方面的刻苦历练,而京城部委,是最能锻炼人的!就算是在地方上当到了最大的官,要想有所进步,还得放到京城里去磨练几年啊!”

    李毅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我现在在江州做得很好,很多工作离开了我,未必就会失败,但肯定不会再按照我设想的方向发展。这就好比自己生的孩子,就jiāo给别人去抚养教育,心里总不会是个滋味吧?”

    江兆南一愕,随即呵呵笑道:“你这比喻很形象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尊重你的想法和决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李毅道:“是不叫我盘活广陵制碱厂?”

    江兆南点头道:“不错,而且不能破产,不能变卖!每一个职工,都要有妥善的安置!”

    李毅道:“首长,这应该是广陵市官员应该cào心的事情啊!我一个外人,不好chā手。”

    江兆南道:“我刚才说过了,再给你一个身份,兼任国.务.院经贸委国企改革办公室主任一职!行政级别为正司局级!”

    zhōng yāng部委的正司局级,跟地级市的市长是一个级别了。

    李毅最先想到的是国资委,但听江兆南说出经贸委这三个字后,这才记起来,国资委是后来才成立的,历史上的国资委,还要数年时间之后,才能在人大会议上诞生。

    从这些国家部委的变化就可以看出来,国有企业的改革,是一场持久战,也是一场攻坚战啊!不是几年时间就可以轻松完成的。甚至要经过几代领导人的共同努力,才能完成这个艰巨的重任。

    李毅这个正厅级别的江州市委副书记,终于有了一个正职职务。

    “我这是升官了?”李毅笑道:“这么重要的位置,由我一个地方干部来兼任,这合适吗?在历史上没有先例吧?”

    江兆南道:“什么叫先例?凡事都有第一次,凡事都要有人去开先河嘛!我用人,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用能人!有能者居之,无能者退让之!我是政fǔ最高行政长官,所有的部委,都由我说了算,我说的话,就是合适的!不合适也是合适!这样,你可以安心的进行广陵制碱厂的改革工作了吧?”

    李毅道:“您都给我这么大的官帽子了,我能不尽心尽力嘛?只是,我担任这么一个官职,却在江州上班,这也不合适啊?”

    江兆南笑道:“那你就江州京城两地跑呗!正好,给你一个鹊桥相会的桥梁!”

    李毅一愣,这才明白江兆南的良苦用心,不由得心生感jī,说道:“首长,谢谢。”

    江兆南呵呵一笑:“别说客套话了!我丑话说在前面啊,我对制碱厂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你小子若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毅心想,江兆南跟制碱厂,以及那个黄秋yàn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啊?值得他这么重视?

    越是这种大领导的**,越能引起人的兴趣。

    人们总想看看,这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国家领导人物,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之处?他们也会有难以启齿的**吗?

    李毅现在就对江兆南的**很感兴趣,但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当问的,江兆南若不主动提起来,自己只怕永远也不可能有机会知道这背后的一切。

    李毅拍拍xiōng脯,说道:“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首长对我的期望。首长,我也有一个条件!”

    江兆南道:“哟,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跟我讨价还价?”

    李毅道:“首长,我这个条件,是进行制碱厂改革的前提条件,您若是不答应,我就没有办法进行改革。”

    江兆南道:“先说来听听,有理我就支持,无理我就驳回!”

    顿了一顿,江兆南补充说道:“若是钱财的话,我可以答应你,拨款一千万,再多就没有了。要是不够,你自个想办法去!江州那么多的企业,没要国家一分钱,你都给救活了,我现在给你一千万,你还救不活一个制碱厂?”

    李毅缓缓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想要有主宰广陵制碱厂人事大权的权力!”

    江兆南不由得扭过头,看着这个神情坚毅的年轻人。

    良久,江兆南伸出手,轻轻拍拍李毅的肩膀,说道:“李毅,不简单呢!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看来,你是真正想把广陵制碱厂搞活了!很好,我给你这个权力!”

第五百六十一章 顶风作案

    何氏家族在广陵富甲一方,广陵所有算得名号的小区,都是何氏地产公司开发出来的物业。!。广陵的几家星级酒店,也是何家的财产。

    虽然杨文天说过要重新考虑何坤和他爱女的婚事,但何坤显然不这么认为。

    就算迎婚车队后退了,何坤还是照常把婚车开到了杨文天的老家,把杨文天的爱女给接回了家里。

    这个婚礼,何家志在必得,或者严格一点说,杨家这棵大树,何家抱定了!

    婚礼定在广茂大酒店举办,这也是何氏众多财产下的一员。

    广茂大酒店装扮得喜气洋洋,何杨两家宾客络绎不绝的前来。广陵市的zhèng fǔ机关部门,都知道今天是杨记嫁女的大喜rì子,不管攀得攀不亲戚,都带着红包前来讨杯喜酒喝。

    江首长一行长长的车队开到广茂大酒店门口时,把所有的宾客都给惊呆了。

    在机关里混的人,有几个不认识那些车牌号码啊?看到这一长溜的小号车牌,而且大多挂着省城的牌照,这个场面,足够让那些机关干部们傻眼了。

    江兆南下了车子,看了看这个壮观的场面,说道:“李毅,这个场面,快赶你在京城结婚时那阵了?”

    李毅笑道:“单论人数,只怕差不多了。广陵是个地级市,下辖五区四县,市县区乡镇,甚至村一级的干部,只怕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来给杨记贺喜?杨记嫁的可是独生爱女呢!”

    众人都围在江兆南身后,首长不先进去,所有人都不敢擅动。

    杨文天听到江兆南和李毅的对话,犹如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有些不安的松了松领带,说道:“首长说笑了,我们小地方办个婚事。哪里敢跟京城的大婚礼场面相提并论啊。来的都是何杨两家的亲朋好,至于下面的同志们,大都是来捧个热闹场面的。我曾经三令五申,叫下面的人不要搞这一套。但同志们就是不肯听我的啊!这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送礼人,这大喜的rì子,我也不好赶他们走是不是?”

    杨文天解释了半天,江兆南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走到迎宾台前。

    两个记账的账房,看到来了这么多人。推起笑容相迎。-

    江兆南问道:“我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婚礼,不懂行情,请问应该随多大的礼?”

    杨文天一听,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心想江兆南这是什么意思啊?还想随份子钱不成?他到底有什么意思啊?

    “首长,这个,就不必了?”杨文天连忙说道。

    江兆南冷冷瞥了他一眼,杨文天吓得不敢则声了。

    李毅多少有些明白江兆南此来的用意了。便沉声说道:“首长问你们话,还不快快回答?”

    男账房回答道:“这个没有一定的数,得看您跟新人两家的关系如何了。”

    江兆南道:“一般的处级干部随多少份子钱?”

    男账房道:“这个。不太好说。”

    李毅冷声喝道:“快说!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男账房是何家的亲戚,虽然也是在商场滚爬的人,但对官场中人也不陌生,看到堂堂的广陵市委记在这个老者面前,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就知道这个老者肯定大有来头,不敢再隐瞒。

    “有随五百的,有随八百的,也有随一千两千的,部门不同。这份子钱自然也不尽相同。”男账房老老实实的回答。

    杨文天一听这话,就吓得牙齿打颤,心想这浑蛋东西,还真敢说啊!看你也是了年纪的人,真是白活几十年了!连这样的场面都看不明白?不会往小了说啊!

    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刚才大家还在猜测。江兆南怎么会跑到这场婚礼来,按说这样的婚礼,完全不可能惊动江首长这样的大人物啊!

    现在,大家有些明白了。但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只是冷眼旁观。而广陵那些官员们,则一个个脸sè各异,眼睛滴溜溜乱转,各怀鬼胎。

    江兆南不动声sè地再次问道:“哦,那科级干部要随多少份子钱?”

    男账房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笑道:“这个,您问这么清楚做什么啊?这跟您也没有关系啊。你想随多少是您的心意。一千不算多,五十也不嫌少啊。”

    江兆南沉声说道:“五十?不算少?你知道五十块钱,够普通人家多少天的生活费吗?”

    男账户笑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这要省着一点花,估计十天半个月也有可能,这要往大方里花,一个家伙什就给买完了。您说是不是?”

    李毅喝道:“少耍花花肠肠子,老实回答首长刚才提的问题。”

    男账户这才仔细端详江兆南,忽然头皮一阵发麻,心想这老人怎么这么面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对对对,想起来了,电视里头不是经常见到他吗?虽然没有电视里头那么jīng神,但这模样,八成就是他了!

    我的妈啊!这真是首长降临了?

    男账户伶俐的舌头开始打转转了,有些口齿不清的道:“这个,那个,首长,您好,我刚才没认出您来。您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李毅道:“首长问你,科级干部随多少份子钱?”

    男账房不傻,知道今天这事实在是邪门得紧,也知道刚才自己多半说错话了,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还不知道呢!但他已经说开了头,明知道有些不对劲,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回首长的话,这个科级干部,有随三百的,有随四百的,也有五百六百的。”男账房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说错一句话。

    江兆南点点头,说道:“制碱厂的老师傅,一个月也就拿到五百六百块钱?”

    这话自然不是问那个男账房的,李毅也回答不来。

    杨文天捏着一手心的汗,说道:“这个,差不多。”

    江兆南根本就没有想有人回答他的那个问题,继续问那个男账房道:“那我再问问你,普通科员随多少礼?”

    男账房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只得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条道走到黑,管它有什么后果呢!先保住自己再说。自己可是面对国家首长的拷问呢!这要是行差答错,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啊!

    “回首长的话,普通科员一般都是一百。也有个别人随两百的。”男账房老老实实的说了数字。

    江兆南忽然轻轻一笑,转过头来,风趣的说道:“若是只看到这个婚礼,广陵的经济水平不低啊!这婚礼的份子钱,随便一出手,最低也是一百块钱呢!”

    众人都想笑,但却没有笑出声。

    只有李毅附和着嘿嘿干笑了两声,问道:“你们广陵普通人家办喜事,一般随多少份子钱?”

    男账房道:“这个,一般五十块钱!农村里有随十块二十块的,每个地方的习俗都不相同。”

    江兆南道:“今天的账房都归你在管?”

    男账房道:“是我们两个在管。”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女账房。

    女账房不敢胡乱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兆南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今天一共收了多少钱了?”

    杨文天右眼皮剧烈的一跳,像是有什么凶兆要降临似的,心里一阵慌乱,心跳骤然加速。

    男账户嗯了一口口水,说道:“这个,总有十几万。”

    江兆南沉声问道:“多少?”

    男账户被江兆南这种不怒自威的喝问吓住了,翻开账本看了看,说道:“回首长的话,有,有十七万三千五百。”

    江兆南缓缓转身,面向一众大小官员。

    李毅注意到,江兆南的脸在转身的瞬间就猛的垮了一下来!

    “很好啊!”江兆南指着杨文天说道:“很好啊!”

    众人都知道江兆南说的是反话,一个个都低头默不做声。

    江兆南yīn沉着脸,厉声喝道:“zhōng yāng三令五申,严禁领导干部以权谋私,严禁借婚宴寿宴和各种名目的宴会敛财!杨文天同志,你贯彻落实了没有?”

    杨文天有如热锅的蚂蚁,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嗒嗒直往下掉。

    杨文天在心里恨死了何家父子。午在公路堵车之时,自己就一再叮嘱何坤,婚礼暂缓!婚礼暂缓!这小子全当成耳边风了!

    结果,真的撞枪口了!

    “首长,这全是何家人所为啊!我真的完全不知情。”杨文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为自己脱罪,但现在死马也要当成活马医了,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一直陪首长在视察工作呢!他们怎么收的礼,我真的不知道。我这就叫他们把礼金全给退了!全部退了!我一定批评他们!他们胆敢借我的名义敛财!”

    江兆南沉声道:“杨文天同志,你这番解释,还是去向纪检委的同志说明!”

    杨文天身子一软,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在地。

    这时,酒店大堂里传来何坤的大笑声:“哈哈,又来了这么多客人啊!我们老丈人的面子就是管用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该整顿风纪了!

    李毅听了,不由得微微一笑,心想这杨家这个女婿,还真是绝了!家里那么有钱,还想着靠老丈人这块金字招牌来赚钱花!这何家人,也真是想钱想疯了吧?

    你何家既然想攀上杨家这棵大树,就要想方设法的保住这棵大树,再在别的地方赚钱啊!现在这样的行为,岂不是杀鸡取卵吗?

    杨文天若是因此垮了,你们何家又岂能独善其身?

    李毅不由得摇了摇头。

    贪字跟贫字很像啊!贪字中间那一点,就能把人给害死!

    杨文天听到何坤的声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腾的火性起来,大步飞跨到何坤面前,挥拳就往那小子的面门砸了过去。

    杨文天的女儿杨绵绵就在何坤旁边呢,女生外向,真个是有了男人不要爹娘,伸手就来扯杨文天,喊道:“爸,你疯了啊?他是何坤啊!”

    杨文天冷笑道:“我打的就是何坤!”

    何坤捂着被打得红肿的半边脸,吐出一口血星沫子,跳着脚大喊道:“爸,你怎么打我啊!”

    杨文天冷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了吗?我答应让你们成亲了吗?我警告你,婚约作废。何坤,绵绵不嫁给你了!”

    何坤道:“爸,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在上午那档子事情生气呢?管他那么多呢!他官再大,总不能管咱们结婚的事情吧?婚姻可是自由的,受法律保护的!”

    杨文天伸脚去踹他:“哟哟哟,你还知道谈法律两个字,真是不简单呢!我踹死你!”

    何家父母和杨文天的老婆都在那边陪客人聊天呢,见到这边吵吵嚷嚷的,都起身走了过来。

    “亲家,这是怎么了?”何父打着手背,急声问道。

    杨文天冷笑道:“怎么了?你们何家做下的好事啊!哪个叫你们收红包了?呃?赶紧的,收了多少,一个个都给我退回去,若是少退一分,我就跟你们没完!”

    “亲家,你这是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这是怎么了啊?有事好商量嘛!孩子还小,不懂事,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大人大量,就揭过去算了,不必跟他一般计较。”何母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笑嘻嘻的出来打圆场。

    杨文天大声道:“听到没有?把红包钱全部给我退回付出,一分都不许留!谁要是敢留一分钱,我就跟他没完!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能收红包,不能收红包,你们就是不听!”

    何母说道:“亲家,你这是何故啊?儿女们结婚,亲朋好友来的红包,这是天经地义的收入,凭什么要退回去?未必他们家小孩结婚时,我们没有去红包不成?”

    何父见形势有些不对劲,便道:“这红包钱也没有多少,退便退了呗!没什么了不起的。咱家也不差这几个钱。”

    何母道:“哟,这是钱的问题吗?这钱多钱少,都是我们应得的!也是孩子们应该得到的。这是人情来往,正当收入,凭什么退回去?就算亲家你是市委书记,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杨文天实在是无颜以对。

    谁说不是这个理呢?儿女结婚,亲朋好友之间人情往来,居然也犯法了?

    问题是,来的这些人中,真正的亲朋好友有几个?大部分都是机关和县区的同志。

    平常时节,一般干部想给领导送礼,还愁找不到好的借口和理由,就算送上门去,领导干部也要看人收钱呢!惟有这等红白喜事,还有生病住院,是送礼收礼的好机会,众人巴不得多送一点礼,好结交权贵人物,而领导们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着份子钱的幌子,来者不拒。

    这个份子钱,也就是这样被越推越高。

    此等现象,不只广陵独有,也不只江南省独有,在整个国内都有越演越烈之势,中央正是看到了这种形象的危害性,这才不得不出重拳整治,几次三番下了严令,要求各级党政干部严禁以各种形式收受贿赂。

    李毅结婚时,正好赶上中央颁布这一严令,幸好李毅得到消息,及时刹车,采取非常手段,才躲过张晓斌使出来的杀招。

    中央虽然下了严令,但国情之下,往往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该办酒席的照办,该收的红包照收不误。

    像广陵这等偏远地方,所谓山高皇帝远,杨文天就是广陵的天,就是广陵的土皇帝!

    杨文天在广陵的声望,是其它官员无法比拟的。

    杨文天不是广陵人,但幼年随父辈迁居广陵,在广陵长大,成人后也一直在广陵学习和工作。杨家是普通农家,打小生活拮据,母亲省吃俭用,才将杨文天兄弟几个拉扯大。

    杨家兄弟姐妹里,唯独杨文天长得瘦弱不堪,自小体弱多病,看八字的给他算过一卦,说他命中带熬,小命不长,又说他与富贵无缘,是个劳苦相。

    父母都以为这孩子是个废人,对他爱理不理,兄弟几个,他最不受长辈待见。

    正是这种忽视和歧视,让杨文天走上了一条自强之路,这个瘦弱的家伙,在学习上展示出非凡的才华和能力,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一直是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后来成了全镇头一个大学生。

    那个时候的大学生还是很稀罕的,毕业后就被当地乡政府接收,成了一名国家干部,此后的官路,十分坦荡,一路行来,几乎没有走什么弯路,四十岁年纪,就升任广陵市委书记,并且在这个宝座上一坐就是七八个年头。

    这么长时间的经营,广陵早就成了杨文天的天下。

    在广陵这个地方,普通干部们只知道有市委杨书记,而不知道还有市长和其它副书记。甚至于省委的某些政令,若没有杨书记的点头许可,也是无法畅通下达的。

    杨文天是广陵市真正的土皇帝,不管是从权力还是从许语权上来讲!所有来到广陵任职的官员,要么被排挤离开,要么服从杨文天,跟他结成同盟,成为他杨文天的人。

    薛雪到任广陵市之后,就深感这里的水太深,这个市长不好当。

    不管薛雪下达什么命令,所有人都是阳奉阴违,没有人真正的拿来她的话当回事。

    薛雪深感无奈,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惟有两条出路,要么被杨文天给挤走,要么跟杨文天同流合污。

    但这两条路,都不是薛雪想走的,李毅常说她是一个官迷,薛雪自己也承认这一点。她对当官有着一种强烈的欲.望和渴求。所以,当李毅推荐她来广陵出任市长一职时,她思虑再三,还是答应前来。

    这种想法,也算是一种追求和抱负吧?一个人,不管做什么行业,也不管什么工作,总要有所追求和进步吧?

    在追求更高官位的同时,薛雪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和雄心壮志,她希望看到治下的百姓,能在自己的任期内,生活得越来越幸福。

    简而言之,薛雪想当官,但是想当一个好官。

    想当好官,这个愿望很好,但做起来却太难。

    薛雪不比李毅,没有那么高深的背景,也没有李毅那样的手段,她在官路上的顺畅,一方面得益于她的性别的优势,另一方面,也得益于李毅的助臂。

    从涟水县城的小县长,升到现在的正厅级市长,薛雪完成了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飞跃。而这一切,完全得益于李毅的助力。

    来广陵之前,薛雪怀抱着大志愿,想在广陵大展身手,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也要让那些说闲事的人看清楚,自己不只是一个花瓶!而是一个有能力的市长!

    一个女人能在官场上一帆风顺,总会有很多难听的流言跟随,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人说。

    薛雪满怀理想来到广陵,广陵却像一个严苛的婆婆,并不友善的接待着这个新来的媳妇!

    不想跟敌人合作,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消灭他!

    薛雪得到李毅的通知,说江首长要来广陵视察时,内心其实是狂喜的。这是一个机会,是自己在广陵打一场翻身仗的良机!

    杨文天今天嫁女,薛雪当然知道,中央严查领导干部借酒宴收受红包的事情,她更加知情。李毅的婚礼上,她就真切的领教过这把利剑的厉害。

    连李毅这样牛逼的人物,都害怕这条纪律,杨文天这个小小的市委书记,没有理由不害怕吧?

    因此,薛雪并没有把首长前来视察的消息告诉杨文天,她就是想看今天的这场热闹。

    事实也没有让薛雪失望,她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看着杨文天跟亲家闹翻,吵得不可开交,薛雪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个现实的官场环境,逼着她成熟,逼着她学会各种手段和阴谋阳谋。

    一个女人要想在这个男人的官场里生存下去,更加需要勇气和谋略!

    李毅站在薛雪身边,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笑容,便说道:“薛姐,人家那么痛苦,你还笑得这么甜蜜?”

    薛雪白了他一眼,说道:“明知故问!”

    江兆南不想再看这幕闹剧,沉声对吴东方说道:“你们江南省的风纪,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说完就迈步向小车走去。

第五百六十三章 拿死人做文章

    “首长!首长!您听我说啊,这个事情真不能怨我啊,这是何家所为。”杨文天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

    江兆南冷笑了一声,问李毅道道:“你结婚时,收了多少红包?”

    李毅回答道:“没有收一分钱红包。”

    江兆南又问:“你结婚时有多少桌?”

    李毅道:“总共有一百多桌吧!”

    江兆南沉声说道:“这就是区别!”说完,再也不看杨文天一眼,转身上了车。

    吴东方狠狠瞪了杨文天一眼,沉声说道:“杨文天同志!你必须给省委一个交待!”

    杨文天擦着脸上的汗水,说道:“吴省长,请放心,就算我女儿不嫁了,也会把这笔钱给退回去!吴省长,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个事情,我真的不知情啊。这都是他们的所作所为。我……”

    吴东方摆手道:“我不想听任何借。!回头我再收拾你!”说完,就跟着江兆南走了。

    杨文天虽然是广陵的天,是广陵的皇帝,但在吴东方眼里,他就跟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差不多。只要这颗棋子无用了,随时可以丢弃!

    官大一级,的确可以压死人!何况吴东方跟杨文天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别!

    杨文天一直以来自诩是吴东方的人,其它同志也都觉得他就是吴东方的人。因为在杨文天的升迁之路上,吴东方对他的影响很大,好几步很关键的升职,都是吴东方帮助他完成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吴东方就是杨文天的福星,如果没有吴东方,杨文天可能就跟那个算命的八字先生所言,碌碌一生,郁闷而终。

    杨文天之所以能在广陵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跟吴东方的支持是离不开的。

    吴东方就像一个优秀的教师,他的子弟满布江南省各地。杨文天只是他众多桃李之中的一颗而已!而且是不太重要的那一颗。不然,也不会连续几年,把他扔在广陵不管。

    江南省是一盘棋。每个市县区,都是棋盘上的地盘,要想赢得这场战争,就一定要多占地盘。

    如果这盘棋上的子,全都是自己的,那自然就赢定了。

    杨文天在吴东方眼里,就是一颗占地盘的棋子。

    广陵市里。大部分干部都是吴东方的门生,杨文天只是其中之一。

    一直以来,杨文天都觉得自己是广陵的主人,是广陵的皇帝,他却不知道,吴东方才是广陵的主人,才是广陵的皇帝,就跟吴州市一样。都是吴东方的地盘,谁要是想威胁到这些地盘,吴东方肯定不会答应。不管对方是谁!

    现在,杨文天的所作所为,被江兆南首长所不耻,首长动了怒,杨文天就难保了。杨文天若是不保,很可能就会威胁到吴东方!

    所以,吴东方心里有了决定,打算放弃这颗可有可无的弃子!少一个杨文天,对他吴东方来说,并没有多大损失。因为杨文天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广陵市里多的是人可以提拔。

    “吴省长!”杨文天感觉天地都在塌陷。

    这大喜的rì子啊,怎么就变成噩梦连连了?

    何坤等人看着一向耀武扬威的杨文天,被人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才明白事态的严重xìng。

    何父说道:“亲家,不就收个红包吗?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刚才那位。是不是〖中〗央江首长啊?”

    杨文天苦笑道:“何兄,你眼睛还tǐng亮堂的嘛!唉,完了。”

    何父道:“那么大的首长,怎么还管小孩子结婚的事情呢!”

    杨文天道:“不是结婚的事情!唉,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听天由命吧!我杨文天何其冤哉!何兄,我这小官多半是难保了,这婚,我看也暂时不必结了,叫宾客们都散了吧!”

    何父沉吟道:“杨〖书〗记,事情还没闹到这个地步吧?大不了,把那些官员的红包退回去就行了。”

    杨文天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说道:“行,先这样吧,这婚礼,rì后再说吧。”

    何父也有自己的打肯德基,缓缓点了点头。

    杨文天心里明白,江首长对自己有了意见,事情就不单单是这些红包的问题了。人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光是何坤家,从杨文天这边拿到的好处就不少,认真查起来,这一块就够杨文天喝上一壶了。

    何父也不是省油的灯,似乎感觉到杨文天要失势了,马上就见风使舵,同意暂缓婚礼,给双方一个缓冲的时间。

    一众领导相继上车。

    李毅经过杨文天身边时,低声说道:“杨〖书〗记,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杨文天惊讶的看向李毅,李毅却向前走去了。

    杨文天愣了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紧接着李毅走上去,低声说道:“李毅同志,你好,请你救救我。”

    李毅头也不偏地说道:“杨〖书〗记,我不能救你。”

    杨文天道:“李毅同志,你刚才跟我说,只有一个人可以救我,是什么意思?”

    李毅道:“你可以去找薛雪同志谈谈,我相信她一定会有办法可以救你。”

    杨文天讶道:“薛市长?她可以救我?这怎么可能?”

    李毅嘿嘿一笑:“信则有,不信则无。杨〖书〗记请自便吧!”

    说完,李毅径直上了车,林馨笑问道:“你跟那个姓杨的聊什么呢?把人家侃得晕晕乎乎的。”

    李毅道:“姓杨的大祸临头,我想拉他一把。”

    林馨道:“你救他做什么?”

    李毅道:“我不是为了救他,我是为了帮薛姐一把。”

    林馨道:“他的事情,跟薛姐有什么关系?”

    李毅道:“薛姐在广陵的rì子不好过,处处受到杨文天的排挤。现在只有争取到杨文天对她的好感,或许可以改变现状。”

    林馨道:“既然杨文天是薛姐的敌人,把他撸下去,岂不更加一了百了?你还救他做什么?”

    李毅笑道:“丫头,你冰雪聪明,可能想明白个中原因?“林馨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说说。”

    李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前排的丁雪松,问道:“雪松,你说说。”

    丁雪松安排完墓地那边的事情之后。就赶了回来汇报,正好赶上车队出发时回来。

    丁雪松道:“广陵不是杨文天的地盘,而是吴东方的地盘。只要吴东方在,就算杨文天走了,还会有第二个杨文天,甚至第三无弹窗无广告//个杨文天到来。那样一来,薛市长的处境还是无法改善。反之。如果把杨文天拉过来,让他成为薛市长的盟友,那薛市长在广陵就能扎稳脚跟了。”

    李毅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除掉一个敌人,只是少了一个敌人,但敌人还是层出不穷的,拉拢一个敌人做朋友,那不仅少了一个敌人。还多了一个朋友。这样下去,敌人就会越来越少,朋友就会越来越多。这才是制胜之道。”

    林馨笑道:“李毅。你真是太jīng了!看来,你选择留在基层是选择对了。只有留在这个大染缸里锻炼,才能越来越jīng明。像我在机关里,就学不到什么真正的本领。连你这样的局,我都无法理解。”

    李毅笑道:“丫头,你就别妄自菲薄了。我这是雕虫小技,说出来就不值一哂了。”

    林馨道:“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一节。李毅,薛姐怎么帮杨文天呢?首长可是发大脾气了,这个时刻,谁还敢为杨文天说话?就算是吴东方。只怕也是爱莫能助。”

    李毅道:“薛姐肯定有关系的。”

    林馨很好奇,说道:“李毅,我还真的想不到,薛姐有什么能力帮杨文天?”

    李毅嘿嘿一笑,说道:“刚才,你跟薛姐说了什么悄悄话?是不是叫丁雪松去办了一件神秘的事情?”

    林馨抿嘴一笑:“李毅。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确给薛姐出了一招。你猜猜,我们做了什么好事情?”

    李毅道:“能有什么好事情啊,我估计,也就是干干死人勾当呗!”

    丁雪松忍不住笑道:“李〖书〗记,你真是神了,这可是夫人吩咐我去做的。我总不能不听夫人的话吧?”

    李毅道:“你们一商量,我就大致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薛姐能不能拉杨文天一把,就看你把事情办得如何了。”

    丁雪松道:“您的意思是?”

    林馨道:“我总算明白了,李毅,你是想叫薛姐借huā献佛吧?把迁坟的善举,让给杨文天,说这一切都出自杨文天的授意。这样一来,首长若是知道了这一点,就欠了杨文天一个人情。杨文天只需要把那些红包一还,这事情估计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李毅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林馨摇头道:“这个事情比较悬。首长不一定去看黄秋艳的坟墓啊!”

    李毅道:“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着落在你身上了。”

    林馨道:“怎么又跟我有关系了?”

    李毅道:“丫头,跟我还玩心眼。你既然叫薛雪去做这件事情,就绝对不会让她白做吧?你一定有办法,把首长引到那个地方去的。”

    林馨幽幽一叹,说道:“知我者,李毅也。”

    李毅笑道:“当然啊,若不是知己,若没有几分灵犀相通,咱们能结为夫妻?”

    林馨无奈的一摊手,笑道:“可是,我虽然给薛姐出了主意,但却还没有想到怎么样把首长引到黄秋艳的坟墓上去呢!”

    李毅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死人的文章,自然难做了。咱们既然是要做死人的文章,那这吸引首长去看她坟墓的事情,还得着落在这个死人才行!”

    林馨道:“李毅,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丁雪松道:“李〖书〗记最有办法了,这世界上就没有能够难倒他的事情,他一定能想出好办法来的。”

    李毅笑道:“你这个马屁jīng!我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把这个难题交给你来解决!”

    丁雪松呀了一声:“李〖书〗记,我人笨啊,这么困难的事情,我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李毅道:“胡说!你连她的坟墓都能这么快找到,还敢说没有办法?快快开动你的脑筋想办法!想不到的话,今天中午不许吃饭!”

    丁雪松见李毅说得这么认真,还以为他说真的,吓得不轻,真个冥思苦想起来,说道:“李〖书〗记,我倒有一个想法,直接找到江首长,就跟他说,黄秋艳同志的坟墓找到了,问他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毅笑骂道:“人才!这叫什么办法?江首长能过去看吗?这样就能吸引江首长的话,刚才在制碱厂里,他早就答应了。”

    丁雪松愁眉苦脸的道:“李〖书〗记,你饶了我吧,我真想不到办法了。”

    林馨道:“李毅,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你的办法,大家参详参详,看看可行不可行。”

    李毅道:“丫头,回头吃午饭时,你找个机会跟首长说一声,就说有人动了黄秋艳的坟墓,叫她死后都不得安生。”

    林馨秀眉轻蹙,说道:“李毅,你想做什么?我真要这么说了,那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了!”

    李毅笑道:“杀人就杀人呗,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林馨道:“李毅,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敢随便乱去说。迁坟的主意,可是我想出来的主意呢!江首长要是怪罪下来,那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李毅呵呵一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是你的丈夫,害谁也不会害你的。”

    林馨道:“行,那我就这么说了,到时要是出了问题,我看你怎么收场。”

    江兆南等人来到市zhèng fǔ招待所,所有的人都进去,在里面吃了个工作餐。

    薛雪是市长,跑前跑后的张罗,办出了一桌丰富而俭朴的中餐。

    江兆南吃得很满意,直夸食堂师傅手艺好,比起超星级大酒店来,也是毫不逊sè。

    林馨趁着首长高兴,吃过饭后,就跑到江兆南身边,说道:“首长,我有下情禀报。”

    江兆南笑问道:“什么情况?说吧!”

    林馨低声说道:“首长,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人动了黄秋艳同志的墓。”!。

第五百六十四章 再议!

    江兆南微微一讶,问道:“黄秋艳的墓?谁人动的?为什么要动?”

    林馨道:“不太清楚,首长,要不要去看看?”

    江兆南道:“我此来广陵,是为考察国有企业改革来了,岂能因为这些琐事分身?罢了,可能是她的亲人”

    林馨道:“首长,你忘了?黄秋艳没有亲人啊她没有丈夫,也没有子女,孤苦一世呢死后也不得安宁,还要被人搔扰{///书友上传}”

    江兆南的脸sè微微一变,脸现迟疑之sè

    林馨打铁趁热,说道:“首长,您要是不方便去,就派我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江兆南缓缓说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一个老故人,她现在去了,死者为大,我就算贵为首长,也理应前去她坟前上三炷清香才对”叫过吴东方,说道:“吴东方同志,你带大家先去休息一下”

    吴东方道:“首长也累劳了,好好休息两个小时,下午我们再去考察别的企业”

    江兆南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吴东方见江兆南没有多的交待,便说道:“首长,关于杨文天,我的处理意见是,暂停一切职务,交由纪检委审查,待情况明朗之后才行发落您看如何?”

    江兆南淡淡的道:“再议”

    吴东方便道:“那我等先行告退”

    江兆南微微点头,说道:“李毅你留下其它人都散了”

    吴东方极不情愿的转身,锐利的目光刺向李毅

    李毅淡然静立,直接无视他的注视

    其它人相继散去,江兆南看了林馨一眼笑道:“你也去休息,把李毅交给我用一下”

    林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对着李毅做了个OK的手势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李毅说道:“首长,坐我的车去”

    江兆南并没有因为李毅知道他的行程而惊讶,在他心里,李毅就是这种人领导想到什么,李毅早就想到领导的前头去了

    一车四人,绝尘而去

    来到万寿园,丁雪松带头领着首长和李毅往黄秋艳的坟墓而去钱多则在身后jǐng卫

    坟是现成的,骨灰已经移了过来,还没有盖土,的墓碑也还在制作之中**泡!书*

    丁雪松先走过去,把所有的工人都支开然后再请江兆南和李毅过去自己则识趣的跟钱多在两头jǐng卫

    李毅说道:“首长,黄秋艳同志以前的墓地很小,是由制碱厂出资购买的”

    江兆南似乎没有听到李毅的话,他紧紧看着墓穴里的那就个黑sè的骨灰盒眼睛早已湿润一片

    “首长,您没事?”李毅关切的问道

    江兆南略带哽咽道:“没事谢谢你,李毅”

    李毅道:“首长这是广陵杨书记和薛市长的意思,是他们找到了黄秋艳同志的墓,然后安排了这次迁移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江兆南微微点,说道:“李毅,你知道我为什么独独带你过来吗?”

    李毅恭敬地道:“愿闻其祥”

    江兆南将目光移到无尽的太空,微微一叹,说道:“黄秋艳同志是我的初恋情人”

    李毅早就料到黄秋艳同志跟首长的关系不同一般,但没有想到居然是首长的初恋情人,有些惊讶,也有些受宠若惊

    首长跟自己说这些特私密的事情做什么呢?

    江兆南缓缓说道:“她比我小,小很多你别以为她是我的初恋情人,就觉得我跟她是青梅竹马事实上,我认识她的时候,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她才十六岁”

    李毅心想,首长差不多三十岁才找到初恋,这可真够发育迟缓的啊那个年代的人,不会都这么迟钝?

    江兆南道:“你别腹诽我我年轻时,一心求学,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间的私情,直到遇到黄秋艳同志往事不堪回首啊当时,她还是一个刚刚从学校出来的黄毛丫头,扎着两条小乌黑的辫子,走起路来,两条辫子一甩一甩的,很是诱人,每天,她都这样甩着辫子去制碱厂上班——他父亲死得早,她顶了她父亲的职”

    李毅知道江兆南是在倾诉,每个人都会有隐秘,就算是再高的官也不能例外但高处不胜寒,官位越高,就越缺少倾诉的机会

    “当时我是来制碱厂公干的,不会在这里呆多久”江兆南陷入了回忆之中:“一天清早,我站在厂门口,看着她从晨曦里走过来,对着我笑了笑,刹那之间,我觉得眼前盛开了无数的鲜花,阳光是那么的灿烂,空气是那么的清,我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的皂香”

    李毅微微一笑,心想这样的场景的确很动人

    “她嫣然一笑,对我说了一句话:喂,你是上面的研究员?——这句话我至今铭记,她说这话时的神情,仿佛还在我眼前……”江兆南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李毅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默默的没有说一句话

    江兆南道:“我们好上后,我要带她回去结婚,但我家里人不同意,因为她只是一个工人的女儿,还没有了父亲我不惜违背父命,要留在制碱厂工作,和她一起组建家庭但她忽然之间变得十分绝情,说已经找到的的爱人,马上就要结婚了”

    李毅轻轻一叹:“她在骗你,她只是不想耽搁你的前程”

    江兆南道:“李毅,你比我明白啊我当时是陷入了情网,根本就不能理解到这一切我去京城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家里给我安排了一场婚姻,一场让我不能拒绝的婚姻结婚之后,我忠于妻子,加没有来找过她”

    李毅心头巨震,明白江兆南为什么要喊自己过来,跟自己说这个故事了

    江兆南道:“十年前,我陪首长来广陵视察国有企业,无意中见过她一回岁月的刻刀,改变了我们两个人的容颜,却无法改变我们那种熟悉的眼神那天,她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的离开是正确的,你当初为了我留在厂子,说不定今天就跟我一样,是个老工人了我问她:生活好吗?家庭好吗?她回答我说:一切都好,丈夫对她很好,儿子也很孝顺”

    江兆南抹了抹眼睛,说道:“直到那一天,她都还在骗我”

    李毅扭过头,也为这个故事感动了

    这就不难理解了,江兆南听到黄秋艳没有结婚,没有子女时,那种表情是何其的震惊

    黄秋艳这个痴****人,带着她对江兆南最深情的爱恋,骗了他整整一辈子,也守候了这段爱情一辈子

    这是一种怎样深情的爱?

    江兆南忽然跪倒在黄秋艳的骨灰盒前,抓起一把黄土,洒向骨灰盒,深情的呼唤了一句:“秋艳,你骗我骗得好苦呵”

    李毅心里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因为江兆南此刻的心情,李毅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

    李毅扶起江兆南,说道:“首长,请您节哀”

    江兆南喃喃地道:“她走了,却让我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李毅道:“您觉得她会需要您的这个道歉吗?”

    江兆南一愣,缓缓说道:“还是你明白啊,李毅”拿起地上的铁掀,一锨锨往墓里添土

    李毅要上去帮忙,江兆南道:“不要过来,我能为她做的,也只剩下这点事情了,就让我了了这个心愿”

    李毅看着这个老人挥汗如雨的往墓穴里添土,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小玲,你过得还好吗?”李毅仰头看天,在心里默默的呼唤

    埋葬骨灰盒的墓穴并不大,但江兆南还是忙了近一个小时,这才做完

    钱多和丁雪松几次要过来帮忙,都被李毅制止了

    就让江兆南完成这段感情的埋葬

    回城的时候,江兆南仰躺在车后座上,双手撑着腰,说道:“老啰不服老不行啰这腰就快要断了似的”

    李毅道:“首长,我帮您按按”

    江兆南缓缓摇头,静默一会后,说道:“李毅,前车可鉴啊”

    李毅神情一凛,说道:“多谢首长提醒”

    江兆南道:“人生有无数的选择,但又有无数的不能选择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势必会失去另外一些东西面对选择,只要你觉得值,觉得无怨无悔便可”

    李毅道:“首长,我跟您一样,也是不能选择”

    江兆南笑道:“这就是我喊你过来的原因啊因为只有你,才能理解我的心情李毅,这可你我之间的秘密啊”

    李毅点了点头

    江兆南的身体的确不行了,经过这大半rì身体和jīng神的双层折腾,他的身子有些虚脱了,回到宾馆的房间后,躺在沙发上,半晌没有动作

    吴东方等人前来请示下午的行程

    李毅劝江兆南道:“首长,还是先回江州休养两天这边的工作不急于一时”

    江兆南道:“没这么严重,今天下午就休息,明天再说”

    吴东方再次请示对杨文天的处理决定

    江兆南想了想,说道:“再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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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国办秘书

    江兆南看向李毅,说道:“李毅,你正好趁此机会,拿出制碱厂的改革方案来!”

    李毅心想,首长还真把我当成天才了,半天时间就要我拿出制碱厂的企改方案?这不是要我老命吗?但首长就是首长,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命令。李毅就算明知不可为,也要努力去做。

    李毅走出来,看到mén外有国办行政司的跟随人员,便告诉他们,总理的腰扭伤了,需要请一个护士过来帮首长按摩。

    顾知武这时走了过来,跟李毅微微一笑,对李毅使了个眼sè,两个人便往一边走去。

    李毅以前只知道顾知武在国办工作,却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个部mén,这次才了解到,顾知武是国办总.理办公室秘书处的人。

    江兆南同志的办公班子在国.务.院办公厅,“江兆南总.理办公室”行政级别在国.务.院办公厅之下,但不接受国.务.院办公厅直接领导,主要负责江兆南总.理rì常工作及生活事务。

    “李毅,总.理办公室jǐng卫室的同志让我来问问,首长中午去了哪里?怎么一回来就这么累?”顾知武笑道:“不是对你不信任,这是例行问话。我们这么大一个班子,跟随首长出来,负责的就是首长的生活和工作事务,首长的安全和健康,对于我们来说,高于一切。”

    李毅心想,江兆南的秘密,不可能再告诉别人,便道:“我陪首长去爬山了。”

    顾知武睁大了双眼,反问了一句:“爬山?”

    李毅道:“就是爬山啊,不然你以为我们去做什么?这可是首长自己的意思,我只是一个陪客。不信的话,你去问首长好了。”

    顾知武失笑道:“搞得神神秘必的,害我们好一通的∽长要去爬山,怎么不明说啊!李毅。你可真得首长的宠爱,我天天围在首长身边,为他服务,也不见他带我去爬山。”

    李毅道:“爬个山而已。你至于这么jī动吗?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让给你!”

    顾知武笑道:“你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识好滋味呢!”

    李毅道:“我一年到头,能见首长几面啊?倒是你,多好啊,天天陪在首长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顾知武道:“唉。我在这个部mén里,要想熬出头太难了。多少能人啊!我现在连个高级政治秘书都不是!”

    李毅道:“你得赶紧表现,争取当上首长的专职秘书啊!老在秘书室里厮hún,能有什么出路?还不如调到国办秘书局去工作,起码可以负责下面省市区的具体工作,认识的人脉也广,为将来下放积累一点资本。”

    顾知武笑道:“我正有此意呢,要不你帮我去跟首长说说?去国(-<>-屋最快更新办的必二局或者三局都可以啊!一局就算了。那是个办理全体会议、常务会议文电收发运转的工作的地方,还不如我这里呢!”

    李毅笑道:“你还真想转啊?我看你hún得也不错啊∽长出来,都会带上你。”

    顾知武笑道:“首长倒还器重我。但我要想这个秘书室里出头,也太难了。谁的资历不比我高啊?”

    李毅道:“你在机关里,hún的就是一种资历和级别啊!首长身边人,多少人羡慕不来啊。将来下放出来,就是一方诸侯呢!就算不下放,在机关里发展也是很有前途的。”

    顾知武道:“但是我下来的次数多了,看到下面的同志升职这么快,生活这么丰富多彩,我就想着下来锻炼锻炼。”

    李毅道:“条条大路通罗马,知武。我觉得以你的xìng格和脾xìng,还是适合在机关里工作。下面的世界虽然jīng彩,却也很无奈。今天的事情你看到了没有?那都是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呢!我告诉你,今天若不是杨文天命大,早就挂了!”

    顾知武道:“我也明白啊!李毅,你快快升官吧!”

    李毅笑道:“怎么了?”

    顾知武道:“你早rì当上首长。(,给力文学网任命我当你的秘书,我为你服务!”

    李毅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二弟,你还蛮有志气的嘛!行啊,当我当首长那天,你若是还在zhōng yāng工作,我们兄弟就搭档!”

    两个人说笑着走出来,外面丌一人,却是广陵市委书记杨文天。

    “李毅同志,你好!”杨文天看到李毅出来,堆起笑脸,伸出手来要跟李毅相握。

    李毅伸出右手,跟他搭了搭,问道:“杨书记这是来找首长汇报工作?”

    杨文天道:“李毅同志,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说着看了顾知武一眼。

    顾知武道:“李毅,那我先回去工作了,jǐng卫室的同志还等着我回去报告呢!”

    李毅点点头。

    杨文天看着顾知武走远了,这才说道:“李毅同志,多谢你,多谢你!你的救命大恩,我杨文天没齿难忘。”

    李毅淡淡地道:“杨书记太客气了,这话从何说起啊。”

    杨文天道:“薛雪同志都跟我说过了,是你出了好主意,才消除了首长对我的成见啊!”

    李毅道:“哦,这只是小事一桩嘛!杨书记,你还是要小心啊!刚才我还听到吴省长在首长面前说要处理你的事情呢!”

    杨文天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我一定会小心的,那些红包钱,一分不差的退回去了!”

    李毅道:“杨书记,这个节骨眼,你办喜事收红包,这是自掘坟墓呢!”

    杨文天道:“李毅同志,你要是瞧得起我,我虚长你几岁,你就称呼我一声杨哥吧!”

    李毅暗自冷笑,心想你算老几啊,居然敢跟我称兄道弟!

    若不是为了薛雪在广陵好过一点,我才懒得救你!只要薛雪在广陵站稳了脚跟,到时再收拾你不迟!你已经有了把柄在我们手里,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到时想整你,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心里这么想,李毅却是一声哈哈大笑,拍拍杨文天的胳膊,笑道:“杨书记太客气了,我可不敢当。你可是广陵的书记,一把手啊!”

    杨文天却是自来熟了,笑道:“李毅老弟,不知道你有空没有,我想请你喝杯清茶,感谢一下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啊!”

    李毅正要找机会缓和杨文天和薛雪之间的矛盾,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跟杨文天好好谈谈,便道:“恭敬不如从命!杨书记有请,我自然乐意。”

    杨文天带李毅来到一家酒楼的三楼,这里是一家茶馆,装修得很是雅致。

    令李毅意外的是,已经有了一个nv子等在那里。

    仔细一看,李毅认出她来,正是杨文天的nv儿。

    “这不是新娘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李毅笑道:“杨书记,这是怎么回事?”

    杨文天叹息着摇摇头,说道:“李老弟,今天这么一闹,这婚礼还能办下去吗?早吹了!”

    李毅道:“这么一桩美好姻缘,就这么断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mén亲啊,罪过,罪过。”

    杨文天道:“李老弟,我介绍一下,这是我nv儿,杨绵绵。绵绵,快见过李叔叔。”

    李毅mō了mō下巴,心想我有那么老吗?你nv儿顶多也就比我小几岁吧?连叔叔都喊上了?

    不过李毅也明白,杨文天这是敬重自己呢,当下也不介意。

    杨绵绵脱下了洁白的婚纱,换上了普通的装扮,穿着一件桔sè的t恤,一条紧身蓝sè判kù,把苗条的身形包裹得玲珑浮凸。

    她有些拘谨的站起来,轻声喊了一声:“李叔叔好。”

    李毅笑道:“这声叔叔,我听着怎么这么拗口啊!把我喊老了啊!”

    杨文天便道:“那就喊李哥!”

    李毅嘿嘿一笑:“杨书记,你喊我老弟,你nv儿喊我哥,这不是luàn套了嘛?”

    杨文天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说道:“你们算你们的,我们算我们的,互不相干!绵绵,今天多亏了你李大哥啊,若不是他,你爸我现在就不能在这里陪你们喝茶了!而是去纪检委喝茶了!”

    杨绵绵道:“多谢李大哥。”

    李毅瞥了她一眼,说道:“你好事被搅了,我看你怎么没有一点不开心啊?”

    杨绵绵低头不语。

    杨文天说道:“李老弟,你有所不知,这个婚事啊,是我们双方家长商量着订下来的,我闺nv对这段婚姻,是被动接受的。”

    李毅微微点头,说道:“杨书记,你跟那个何坤家,是不是有些什么纠葛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杨文天摇着双手,说道:“我是官,他是官,怎么可能有什么瓜葛啊!”

    李毅道:“没有那就最好了。我能保你一次,可难保你两次。”

    杨文天道:“李老弟的大恩大德,杨某人都记在心里呢!”

    李毅说道:“杨书记,一杯茶,可不能谢过我的大恩吧?薛雪那是我姐,她一个nv人家,来到你们广陵当官,我怕有人欺负她啊!杨书记是广陵的老大,还请你多多照顾她。”

    杨文天拍着xiōng口,说道:“李老弟,以前不知薛市长是令姐,多有冒犯,但请放心,今后我一定和薛市长好好相处,把她当成我亲妹妹来看待!”

第五百六十六章 勾心斗角

    这里的茶楼很一般,不管是茶还是环境。这让李毅想起池栩的茶道来,品味茶也要看心情和泡茶之人啊!

    李毅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便微微摇头,将杯子放在茶桌上,轻轻一叹。

    杨文天问道:“李老弟,这茶不合口味吗?”

    李毅轻轻唉了一声,说道:“这人心情不好,喝什么都味同嚼蜡啊!”

    杨文天道:“李老弟有什么烦心事情?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李毅道:“烦人哪,还不是为了那个制碱厂的事情!”

    杨文天道:“制碱厂?这跟李老弟有什么关系啊?”

    李毅见他入毂,心里暗自一笑,说道:“首长封了我一个国家经贸委国企改革办公室主任的官衔啊!”

    杨文天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李老弟,恭喜,恭喜啊!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李毅端起杯子,跟杨文天轻轻一碰,端到嘴边,没有喝,却先叹了一声:“难哩!身兼数职,固然位高权重,但这肩膀上的担子也很重啊!眼下,就有一桩十分棘手之事,亟需解决!”

    杨文天果然顺着李毅的思路问道:“何事?”

    李毅轻轻喝了一口茶,说道:“要我帮助你们广陵,把制碱厂盘活。”

    杨文天喜道:“这是大好事啊!李老弟在江州的国企改革,那可是风生水起,有声有色,得到了首长的一致赞扬啊!有你来替咱们广陵市把关,我相信咱们的制碱厂改革,肯定可以获得成功。”

    李毅道:“我多冤哪!平白无故的,要替你们广陵当差!当的还是苦差。”

    杨文天道:“能者多劳嘛,首长既然选中了李老弟,足以证明你有过人之能啊。李老弟,你放心吧,我会帮助你的,不管你要什么,要人要物,我都全力支持。”

    李毅道:“这本来就是你们广陵市的工作,你不支持谁来支持啊!哎,杨书记,你们广陵之前就没有进行过国企改革吗?”

    杨文天道:“有,怎么没有啊,咱们市里还专门成立了国企改革办公室呢!不过,这成效不显著啊,改革一家,亏损一家,倒是有几个小企业,破产拍卖之后,反倒被人家经营得有声有色。制碱厂是大厂啊,不管是改革,还是破产拍卖,这都是一件大事。市里意见不统一,也就一拖再拖。”

    李毅暗自寻思,制碱厂改革是江首长关心的项目,这个厂一定得救活才行。杨文天说的话多半是屁话,谁都知道,广陵市里,杨文天就是一言堂,有什么意见不能统一呢?分明是觉得制碱厂的摊子太大,担子太重,不敢轻易下手罢了。他想清闲自在,李毅却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沉声说道:“杨书记,现在中央和省委都很重视广陵制碱厂的改革。你们广陵市必须全力以赴,支持本次改革!”

    杨文天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老弟,你有用得着我们广陵的地方,只管开口。咱们市里那个国企改革办公室的人马,全部归你调动。

    李毅微微一哂,心想自己现在是经贸委国企改革办公室主任,有权力领志各省市的国企改革办公室,需要你在这里故做大方,乱送人情吗?你就算不说,你们广陵的国企改革办公室的人马,还不得乖乖听我号令?不行,得狠狠敲这家伙一笔才行。

    “杨书记啊,多谢你的支持啊,这样我心里就有底气得多了。嗯,制碱厂的改革,我要求你们广陵市拨付五千万的改革资金,这个小数目,不成问题吧?”李毅嘿嘿一笑,看着杨文天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杨文天脸色如常,眼神也没有闪躲,只是微微一笑。

    “五千万?就为了改革一个快要倒闭的制碱厂?”杨绵绵一直听着父亲和李毅的谈话,礼貌的没有插嘴,这时忽然惊叫一声:“这也太多了吧?”

    李毅道:“杨小姐,五千万,对个人来说,那的确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广陵市来讲,就是你父亲签个字的事情。”

    杨文天道:“这个,我可不好做主啊,财政向来是政府在管,市府那边不知道有没有这个预算啊!而且这么大笔钱,只怕市长办公会也不好专擅,还得上市委常委会议进行讨论,这个程序走下来,没有一两个月,只怕成不了事,何况结果还未知呢!”

    李毅早就料到杨文天会推搪,只是没想到他推搪得这么理直气壮,还这么有水平。不但拿市长办公会来当挡箭牌,更把市常常委会议也抬了出来,却把他本人摘了个一干二净。

    李毅嘿嘿一笑:“杨书记,我可听薛市长说起过,在这广陵城里,一切事情都得你做主,由你说了算。财政一支笔,那是掌握在你手里啊!就算是薛市长签的字条,若没有你杨大书记的印章,广陵市财政局还是不放款下去呢!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种没有营养的太极拳,就不必耍了吧?”

    杨文天不由得眯起了双眼,自己小看了李毅啊!这个人看上去年轻,其实十分老练,今天的谈话,完全是李毅牵着自己的鼻子在走,李毅这是故意把自己绕进去啊!

    李毅的话,既点明了杨文天对待薛雪的恶劣态度,又问杨文天要那五千万的改革资金。

    杨绵绵道:“一个破厂,值那么多钱吗?就算是卖掉,只怕也卖不出这个价钱来吧?搞个改革,就要花五千万?这未免太久了吧?”

    李毅一瞪眼,喝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杨绵绵嘟起嘴巴,冷哼一声,扭了扭身子,站起身来,说道:“爸,我走了。”

    杨文天严厉的道:“坐下!李老弟说得没错,我们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小丫头片子,不知轻重!李老弟是爸的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叫你来,是陪李老弟喝茶致谢的,你扳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杨绵绵不痛快的坐下来,鼓起两只大大的卫生球,向李毅瞪眼。

    李毅淡淡地道:“如查杨书记实在为难,那就算了吧!”杨文天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李毅还是挺上道的啊几句话说下来,就打退堂鼓了,这也太容易打发了吧!看来还是太年轻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首长把这么一个二十啷当的年轻小伙子放在国企改革办这么重要的位置上,能整出什么大动静来?

    “多谢李老弟的体谅啊!李老弟你现在是国企改革办公室的主任啊,这中央财政的款子,还不是由得你来拨付?咱们广陵是个小地方,经济水平也低,五千万对咱们来讲,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中央财政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啊!”杨文天拍起李毅的马屁来。

    李毅心想,你这个老狐狸,不但不给我钱,还想让我从中央财政拿钱出来补贴你们广陵?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杨文天正自得意,听得李毅缓缓说道:“杨书记,你们广陵的情况我都清楚了,回头我会向首长叙职,把你说的话如实转告首长请求首长的裁夺。说不定首长对你们广陵格外开恩,会拔一笔大款子下来也不一定啊!谁叫你杨书记跟首长的关系这么铁呢?你女婿挡了首长的道,女儿结婚广纳红包,首长都没有怪罪下来,现在只不过是抗命不遵,舍不得拿出五千万而已,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杨文天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声就汩汩往外冒,他连忙说道:“李老弟,李老弟,这个,这个事情,还可以慢慢商量嘛!”

    李毅嘿嘿一笑:“还有得商量?”

    杨文天这才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李毅啊!

    李毅年纪虽轻,但论处事,斗心眼,样样精通!

    杨文天虽然在官场厮混了几十年,还是没能玩过李毅。

    李毅这人,看上去温和平静,文雅俊挺,但其内心却无比的强大和灵活,想跟他玩小心眼,杨文天还不够格!就连吴东方这样成了精的人,在李毅面前都讨不到好处去,何况是杨文天这路货色?

    李毅若是想整他,那真是分分钟的事情,之所以暂时饶他一遭,只不过是想在他身上挖掘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出来罢了!

    杨文天想耍李毅,结果被李毅耍得团团乱转,一听李毅这意含威胁的话语,杨文天就彻底没撤了,刚才那点傲气和脾气,都被李毅抬出来的江首长给打压了下去。

    笑话!江首长对他杨文天会另眼相看?才怪!

    这次闯下这么大的祸事,若不是李毅居中调停,帮忙解决,他杨文天这会儿早就被纪检委的同志请去喝茶了!

    “好商量,好商量嘛,李老弟,我们都以兄弟相称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呢!”杨文天赶紧给李毅的茶杯倒满了茶,说道:“李老弟,五千万确实有些多啊,这叫老哥我好往为难,要不这样,两千万!我现在就可以拍板做主!”

    李毅顾左右而言他,说道:“杨小姐今年芳龄几何?”

    杨绵绵微微一怔,说道:“二十一。”

    李毅道:“二十一,芳华正茂啊!真是叫人羡慕呢!今天的婚事泡汤了,不要紧,只要你老爸还在这个位置上,凭你家的家世,再加上你的容貌,要找到一个更好的对象,也不难。”

    杨绵绵得意的扬了扬头,心里头甜滋滋的,说道:“你这是在夸我长得漂亮吗?”

    李毅点头一笑:“当然,很漂亮。”

    杨绵绵道:“其实,你也长得很帅气呢!我见过这么多当官的,就你长得最帅气!”

    李毅哈哈大笑,指着杨绵绵,对杨文天说道:“听到没有?你女儿可比你这个当爸爸的会说话啊!”

    李毅的言外之意,杨绵绵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妮子听不出来,但杨文天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李毅明着是在夸杨绵绵,实际上是在敲打杨文天呢!

    杨绵绵自身条件的确很傲人,但如果没有杨文天这座靠山,杨绵绵自身条件再好,也难找到比何坤更有钱势的对象了。而如果杨文天有一天被双规或者双开了,甚至锒铛入狱了,那杨绵绵还有什么可以傲人的资本?

    李毅这番题外话,却戳中了杨文天最柔软的内心深处。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为人父母者,不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儿女打算?

    杨文天不得不对李毅又高看了两个等级!厉害人物啊!

    杨绵绵还在开心的笑道:“李大哥,你要是不凶的话,还是挺有男人魅力的呢!肯定能吸引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李毅嘿嘿一笑,心想你刚刚还跟别的人男人在婚礼上呢!现在就对我抛媚眼了?这女人的心,也太善变了吧?

    杨文天轻轻一拍大腿,说道:“李老弟,三千万!怎么样?我做主了!”

    李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和杨绵绵聊天:“是吗?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我老婆就是被我的个人魅力所吸引,给我骗了过来。”

    杨绵绵笑道:“你都有老婆了啊?真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啊!”

    李毅道:“结婚早也有好处啊,将来人未老,孩子就长大成人了。呵呵。你也得抓紧了,趁着你父亲现在还当着大官,把自己给嫁出去,可以找户好人家!”

    杨文天咬了咬牙,说道:“李老弟,四千万!真的不能再多了,咱们广陵是个穷市啊!四千万已经是太多太多了!为了一个制碱厂的企业改革,投进去这么多的钱,真是有些不值呢!”

    李毅还是不理他,向杨绵绵道:“杨小姐,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杨绵绵道:“我不这么认为,一个人的终生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不能靠家世和背景来达成。俗话说有情饮水饱啊!”

    李毅笑道:“你可以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吗?如果真的可以,你就不会跟何坤结婚了吧?”

    杨绵绵沉默了。

    杨文天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好好好,李老弟,五千万就五千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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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弯弯介绍:
情场商场两如意,官登绝顶我为峰。
李毅重生在一个从小被家族抛弃的红三代私生子身上。立志官场,强国富民;用前世之记忆,建今生不朽基业;惹一身情债,谱一世传奇。
从学校到公务员,从机关到乡镇,从县到市,从省里到中央。低调做人,踏实做事,步步高升。偶尔泡泡妞,顺便踹踹人。俗世的官场,适度的YY,写一曲不同凡响的奋斗之歌。
常委会上斗智,常有惊人之笔。
商场里玩算计,一路凯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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