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招聘启事
回到洛杉矶的时候，墨菲又去了一趟演员工会，《水果硬糖》这个项目从投资到制作公司都太不起眼了，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没有任何演员留下自己的应聘信息。
墨菲也决定回去后，再在报纸上面刊登招聘信息，就像他已经招聘到的人手一样，洛杉矶也有很多没有加入工会组织的演员。
随后，他带着杰西卡-查斯坦去了导演工会、摄影师工会和编剧工会，想要问问自己加入的可能，尤其是后者，加入的编剧可以在工会备案剧本，也能查询其他人备案的剧本，这样能避免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确实，他可以像《水果硬糖》一样在版权局注册版权，但那要一笔不菲的费用，虽然编剧工会也会对注册的项目收费，相对来说却便宜不少。
价钱直接影响墨菲现在的选择。
可惜的是，墨菲白跑了一趟，像导演工会这些组织，进入的门槛确实不太高，却也有一定的准入要求，他这样的新丁条件根本不合格。
不过这一趟也没白跑，也让墨菲明白了曾经因为文化差异和翻译问题带来的一些认知误区。
首先就是工会和协会压根不是一回事。
所谓工会是指某个行业或工种的人团结起来，为提高待遇、改善工作条件、保障最低工资和医疗保险等权利与资方斗争的组织；协会则是某个领域专业人员组成的以文化交流、信息分享、教育科研为目的的非营利组织。
两者区别还在于工会面向所有从业人员，加入门槛很低，而协会或学会更像资深人士的高级俱乐部。
曾经的墨菲认知中的制作人联盟、导演协会以及演员协会等组织，其实都不是协会，而是工会。
尽管工会只要满足了它很低的基本条件，任何从业人员都可以申请加入，墨菲却失望而归，比如他想加入的摄影师工会，规定只需要在三年内曾在非工会电影制作里获得100天摄影方面的有偿工作经历，或在工会制作里工作30天，即可申请……
墨菲明显不够格。
暂时打消加入好莱坞正规组织的计划，墨菲第二天在多份洛杉矶地方性报纸上面发布了演员招聘广告后，开始调度这个小剧组的筹备工作，与杰西卡-查斯坦租赁摄影器材，同道具师米娅-苏克雷采购充当血浆的特制番茄酱，跟布景师桑妮-克莱格去圣费尔南多谷考察房屋内景……
一笔笔的资金从墨菲的账上划出，这种只入不出、资金越来越少的日子，也让他度日如年。
期间，也有十几个演员打电话过来，墨菲在米顿咖啡馆进行了初步面试，结果都非常不理想，演员不是外形条件不合适，就是演技太差。
这个项目的绝大部分戏，主要是发生在两个人物之间，不可避免的对演员有相对较高的要求。
不管墨菲的项目进展如何，好莱坞都在按着自身既有的轨道运转。
演员工会拥有十多万庞大的会员，在西海岸的办公地就位于好莱坞地区，每天都有大批演员进进出出，其中很多人都会在招聘公告栏前驻足查看，想从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机会。
能红遍全美、接戏接到手软的演员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大部分人都像是墨菲一样，为了梦想苦苦拼争。
有一类人不在这个行列中，他们的起点比普通人要高得多。
一个留着金棕色短发的女孩，拎着大大的文件袋，走进了演员工会，她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且与白人女性天生早熟不同，女孩天生一张娃娃脸，显得俏皮而又可爱，加上不停煽动的大眼睛，仿佛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UU小说的女孩现世一般。
“朱利安叔叔！”
走过招聘栏，来到一间办公室前面的时候，女孩不满的看向后方，嘴巴都快撅到了天上，“你可不可以快一点哎？”
她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异常明显的伦敦腔。
后边不远的地方，一个前额光秃秃的老头，刚刚分开聚集在招聘栏前的人群，气喘吁吁的朝着这边走来，“凯瑞，是你走得太快了，你要考虑老人家的身体。”
女孩挠了挠自己的短发，“你要理解我迫切的心情嘛，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想当演员，我那对顽固的父母却想让我读大学而不是从事表演，现在好不容易借着来洛杉矶当交换生的机会……”
她的眼睛一直骨碌碌转个不停，“你好不容易抽时间帮我注册成演员工会的会员，我很兴奋呀。”
“快点！快点啊！”女孩一副等不急的样子。
朱利安-费罗斯终于追上女孩，带着她走入了那间办公室，他是一个资深演员，在好莱坞也算有些名气，有他引荐的情况下，女孩没费多少力气就加入了工会，成为了相对有保障的演员中的一员。
事情就是这么不公平。
离开办公室，朱利安-费罗斯对走在身边的女孩说道，“工会能保证你的工作条件、保障最低工资和医疗保险……”
女孩很聪明，立即接口，“但前提是我能找到一份演员工作。”
朱利安-费罗斯点了点头，边走边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角色？”
有他这个亲戚的照拂，女孩想要在好莱坞拿到一些小角色并不难。
“这个嘛，我要想想……”女孩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烁了起来，“我觉得洛丽塔很不错啊。”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朱利安-费罗斯的预料，他转过头，略带惊异的看向那边，女孩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充道，“朱利安叔叔，我是跟你开个玩笑。”
她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前面招聘栏那里聚集的人群，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很多剧组都会在这里发布招聘信息，”朱利安-费罗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不过都是些不太有名的项目。”
女孩似乎没听到后面的一句话，雀跃一声，清脆干净的话音从嘴里跳了出来，“太好了，我也要去看看。”
她那张娃娃脸上全是兴奋，直接跑向了那边，根本不管走路略微有些蹒跚的老头。
跑到招聘栏附近，女孩才发现这里的人太多了，在外围隔着远看不清楚，想要靠近一些，却根本进不去。
就在前面的通告栏上，密密麻麻的贴着一份份招聘启事，刚刚注册成为演员工会的成员，小女孩正是最迫切的时候，很想找一个合适的角色，试试平时在学校剧团里面备受赞誉的演技。
她从小就对表演感兴趣，很多人也都说她是一个表演方面的天才，就连跟在后面的朱利安-费罗斯这样的老戏骨也不例外。
“我要看看啊，我要看看嘛，真是的，人怎么这么多。”
女孩嘟起嘴，忽闪的大眼睛转了转，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故意换上了带着稚气的声音，“喂喂喂，都注意了！”
没有人搭理，她并不气馁，继续喊道，“斯皮尔伯格剧组的选角导演在西边的院子里招人呢！”
这话立即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有些人还转头看向西边，但演员工会的西院与这里隔了两条带拐角的走廊，根本不可能看到那边。
马上有人问道，“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斯皮尔伯格的剧组，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在骗人。”
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女孩拿出最可爱的表情，背着一双小手，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异常可爱的说道，“我是一个好学生，怎么会骗人？”
这样的年龄，这样的模样，哪怕是钢铁都会为之溶解……
“我们去看看好了……”
“我觉得是真的。”
很显然，不少人选择相信女孩，先后朝着西院那边走去。
虽然很多人不为所动，但走掉那些人之后，这里不再那么拥挤，女孩轻松钻到了前面，抬起头刚想看看这些招聘启事，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也是一个演员？”
女孩循着声音去看，那是一个长着棕色卷发的男人，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模样，长的很帅气，尤其他看向这边的时候，嘴角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显得非常迷人。
“是啊！”女孩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尖下巴，“我刚刚注册成为这里的一员。”
男人笑意更加明显，“戴夫说的果然没错，越可爱的女孩越会骗人。”
“什么？”女孩诧异的看着他，似乎完全不明白那些话的意思，“你说什么？谁骗人了？”
她脸上自然而然的出现了非常无辜，还带着几分好奇的表情，好像诧异男人说的到底是谁。
“演技很不错。”男人仿佛发现了很好玩的事情，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尤其对你这样的年龄来说。”
“哼哼！”
女孩皱了皱鼻子，像所有说谎被看穿的人一样，不禁有些尴尬，对旁边的男人也有几分恼怒，眼睛转到了对面的招聘栏上，正好看到一张招聘启事。
“斯坦顿工作室《水果硬糖》项目寻找14-16岁女演员，要求外形可爱，有一定演技基础，最好熟悉《洛丽塔》这部作品……”
看到这里，女孩不禁咽了口吐沫，赶紧记下联系方式，还想继续看其他招聘启事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又开口了。
“那些被你骗的人回来了。”他提醒道。
“啊？”女孩回头看了眼，只见不少人正从西边快速走过来，顾不得再看其他，转身向外钻去，棕发男人看了看她的背影，眼睛也放在了斯坦顿工作室的招聘启事上面。
很漂亮很可爱的小女孩，不是吗？
随后，他一直盯着女孩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第三十二章 我喜欢这个故事
“好了，到这里吧。”
米顿咖啡馆后面不远的小仓库里，墨菲打断了简易办公桌对面那个女孩的拙劣的表演，“斯坦利小姐，我的助手会在一周内通知你的试镜结果。”
“可是……”
那个女孩并没有死心，看了看坐在一边旁观的老林奇，鼓足勇气说道，“可是……我的表演还没有完成呢。”
墨菲不禁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已经看到你的演技了。”
说完，他给杰西卡-查斯坦使了个眼色，红发女孩立即走过去，将试镜的女孩请出了这间办公室。
女孩刚刚出去，老林奇站了起来，开口求情，“墨菲，凯莉-斯坦利是这一片公认的最好的演员，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林奇，你也看过剧本。”墨菲指着门口的方向，颇为夸张的说道，“你认为男主角看到她的一口龅牙，还会感兴趣吗？”
“这个……”老林奇闭上了嘴巴。
能试镜老林奇推荐的这个所谓的女演员，墨菲更多是看在他把咖啡馆的独立仓库借给自己作为临时试镜室和贮藏室，否则根本不会考虑，跟太平洋对岸一样，一个剧组不可能避免这样或者那样的人情关系。
最近的五天时间里，除去协调剧组各部门的准备工作，墨菲面试了足足几十个演员，这些演员几乎全部都是混迹好莱坞的失意者，本身还兼有服务生、洗车工等其他乱七八糟的职业，这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他们的试镜效果真的很差。
男演员还好点，有几个三十多岁的演员多少有些演技，能进入墨菲的考虑行列，而女演员相对难找的多，白人大多早熟，十六七岁跟二十多岁的身材看不出多大差别，稍微有些演技的外形条件不合适，外形条件合适的又年龄太小，演技基本无从谈起。
虽然总是说角色成就了演员，但有一点无法否认，像娜塔莉-波特曼、克尔斯腾-邓斯特以及克里斯蒂娜-里奇等小小年纪就演技出色的女演员，哪怕放在好莱坞也是一种稀缺资源。
也就是在这时候，墨菲才意识到，《水果硬糖》未必是最合适的选择，艾伦-佩吉那样外形独特的演员有时候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墨菲又试镜了一位兼职保险推销员的女孩，等她离开后，脸上多少显示出了一丝失望。
坐在堆满器材和道具的仓库里，墨菲忽然明白，自己的经验还是太过欠缺了，之前想过种种困难，还是有些东西没有考虑到，他严重低估了寻找这部影片女主角的难度。
难道要取消这个项目？墨菲重重的吐了口气，这根本不可能。
他已经在这个项目上面投入了数万美元，取消的话这笔钱也就打了水漂。
墨菲想过，可以用化妆和大尺度的戏作为女主角表演的辅助手段，但辅助手段就是辅助手段，如果对方连基础演技和基本外形都不符合要求的话，根本拍不出影片想要的效果。
女主角太成熟了，那种萝莉和怪大叔之间说不出的感觉就会被冲淡；演技太烂的话，则分分钟让人出戏。
“还有一个试镜的演员。”杰西卡-查斯坦开口提醒。
墨菲回过神来，这个项目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只能继续走下去，“让她进来吧。”
杰西卡-查斯坦给米顿咖啡馆打了个电话，有服务生会带等在那里的试镜者过来，墨菲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仓库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他说了请进后，一个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女孩刚刚进入仓库，墨菲的眼睛就亮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白人女孩，棕色偏金的短碎发略显杂乱的盖在小巧玲珑的脑袋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仓库中的一切，五尺五寸高的身体上随意挂着条贴身设计的印花连衣裙，后面背着个与年龄极不相称的黑色运动包。
看身材的话，说这个女孩十六七岁绝对没有问题，但看那张灵动的娃娃脸的话，这个女孩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一股电流从墨菲的内心涌出，立马传遍四肢百骸，因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遇到了外形条件再合适不过的人。
这简直是影片中女孩的现实翻版！
打量了一番这个简陋的仓库，又看了看坐在简易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留着短碎发的女孩伸手挠了挠头，她没想到，自己瞒着所有人从演员工会记下的信息，最后看到的竟然是这幅场景。
这是试镜还是玩游戏？
“你好，请坐。”墨菲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等那个东看西看的女孩坐下后，自我介绍道，“我是墨菲-斯坦顿，《水果硬糖》的导演和投资人。”
“噢，你好。”女孩的手抬到肩部，对这边摆了摆，“我是凯瑞-穆里根，一个演员。”
听着这典型的英式发音，墨菲微微皱眉，“你是英国人。”
“是的。”女孩取下肩膀上的背包，放到脚边，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眨动眼睛说道，“我出生在伦敦，不过现在居住在洛杉矶，未来的几年也会待在洛杉矶。”
“啊……”不等墨菲说话，女孩就好奇的问道，“能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剧组吗？”
墨菲看着她，反问道，“哪方面？”
女孩又挠了挠头，她之前都是在学校的剧团里演出，没有接触过正式的电影剧组，这次也是瞒着其他人过来，根本不知道具体应该问什么。
她那双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好大一会后，才说道，“比如说你们要拍摄的这部电影的内容。”
电影的题材很敏感，却没什么可隐瞒的，而且对方无法接受的话，也不用耽搁彼此的时间，因此墨菲直接说道，“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一个男人杀害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的朋友想尽一切办法为她复仇！”
墨菲明显低估了对方的承受力，这个叫做凯瑞-穆里根的女孩重重拍了下手掌，“酷！太酷了！我喜欢这个故事。”
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乎是窜到墨菲办公桌的对面，急乎乎的问道，“有剧本吗？我能看看剧本吗？”
伸出一只手，墨菲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凯瑞-穆里根顺着他的手指回头看了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有点激动了。”
边后退，她边为自己辩解，“一个出色的演员，情绪永远是外放的。”
坐回椅子上，凯瑞-穆里根又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故事很酷，也很好奇具体内容。”
到了现在，墨菲已经能够看出，这个女孩之前绝对没有试镜的经历，而且年龄也不会很大，更像是一朵养在温室里对外界充满好奇的花朵，基本没有社会经验。
“能问一下……”他试探的问道，“你多大了？”
“十六岁！”说到这里，凯瑞-穆里根忽然耷拉下了脑袋，似乎对年龄很沮丧，“确切点来说是十五岁半。”
墨菲微微皱眉，十六岁和十五岁半在法律上绝对是两个概念，年龄似乎是个麻烦。
“你的经纪人来了吗？”他继续问道，“或者监护人？”
“我是自己来的。”凯瑞-穆里根下意识的挺直身体，“我没有经纪人，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
说完，她催促道，“我们不是试镜吗？”
将年龄方面的忧虑放到一边，墨菲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这样，表演一段你最拿手的戏吧。”
“独角戏吗？”凯瑞-穆里根站了起来。
墨菲轻轻点头，“独角戏。”
独角戏属于比较难的一类，墨菲想看看这个女孩的基本功是不是跟她的外形一般出色。
出乎墨菲的预料，凯瑞-穆里根几乎瞬间就进入了表演状态，演的也不是儿童剧，而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朱丽叶的一段独白。
看着斜对面女孩的表演，坐在墨菲一侧的杰西卡-查斯坦有些惊讶，她学习的就是戏剧，知道这一段的难度，但女孩演绎的相当到位。
精湛和出色或许谈不上，在这个年龄段中，却也是非常难得了。
杰西卡-查斯坦看了墨菲一眼，墨菲正好也看过去，他知道杰西卡-查斯坦在表演方面更专业，眼里带上了一丝询问。
虽然看衰这个项目，但杰西卡-查斯坦具备足够的职业道德，对墨菲轻轻点了点头。
相对成熟的身材、漂亮精致的娃娃脸，再加上超过水准线的表演，墨菲初步认可了这个来自英国的女孩。
凯瑞-穆里根停下表演，拍了拍自己的娃娃脸，似乎是用这种方式脱离角色，好一会儿之后，才看向墨菲，“我做的还可以吗？”
墨菲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只会英式发音吗？我的角色是一个美国人。”
这个女孩很聪明，立即换上了美式发音，“我作为交换生来洛杉矶很久了，我的洛杉矶口音怎么样？”
看到墨菲微微点头，她不禁露出了可爱俏皮的笑容。
“还有几个问题，可能有些敏感，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听到墨菲的这些话，凯瑞-穆里根反而迫不及待的说道，“问吧，问吧，我都等不及了。”
墨菲轻咳一声，说道，“如果遇到一个恋.童癖，你会怎么做？”
第三十三章 腐兰兰
“什么？”凯瑞-穆里根没想到墨菲问出的是这种问题，惊讶的表情从脸上一闪而过，随后露出了兴奋之色，似乎中了大奖一般，“我一定会好好的逗弄他，折磨他……”
她完全忽略了其他，只是尽情发挥这个年龄段女孩天真美好的想象，摸着自己的脸蛋，说道，“我要让他为我神魂颠倒，然后一脚踢爆他的……”
凯瑞-穆里根突然捂住了嘴巴，意识到这里不是她肆意妄为的校园，而是剧组的试镜，放下手之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抱歉……”她的声音有些低，看起来很像是个英国的小淑女。
从她进入仓库后的表现，墨菲大致摸清了这个叫做凯瑞-穆里根的女孩，精致可爱的外貌下，掩饰着一颗叛逆活泼的内心，由于年龄的关系，还带着几分天真。
见墨菲忽然沉默不说话，凯瑞-穆里根眨了眨眼睛，试探的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不自觉的站起来，又来到了墨菲的简易办公桌对面，用清脆而又干净的声音央求，“我这周才加入演员工会，很想做一个真正的演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觉得你说的故事真的很酷！”
墨菲看着她，女孩明亮的眼睛里开始泛起水雾，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他把自己的笔记本和笔推了过去，“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女孩立即收起那副要哭的表情，脸上挤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抓起笔飞快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一串数字，嘴里还不停的叮嘱，“一定要打这个号码，不要打其他的电话，被人知道我偷偷跑出来试镜，我就死定了。”
念叨完，她又看向墨菲，满脸都是恳求，“能让我看看剧本吗？我都快好奇死了，女主角是怎么干掉恋.童癖的？”
很明显，她非常的聪明，已经从墨菲的问题中，猜到了剧本的一些内容。
“抱歉……”
墨菲刚刚说出这句话，对面女孩的娃娃脸就垮了下来，但他不吃这一套，自顾自的说道，“剧本只有跟我签过合约的演员才能看到。”
“合约呢？”女孩急乎乎的说道，“我可以跟你们签合约。”
“但我们没法跟你签。”墨菲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还没有成年。”
他能听得出来，这个天赋以及外形都很不错的女孩，根本是自己偷跑出来试镜的，就算对方在剧组提供的合约上签字，没有监护人同意的话，也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凯瑞-穆里根坐回到椅子上，想到自己的年龄，脸上一片懊恼，就像她说的一样，她的情绪完全外放，或许这也是表演带来的效应。
这个女孩没有经纪人或者监护人陪同，而是自己偷跑过来的，确实是个麻烦，按照大多数人的准则，一定会把这个女孩劝回去，让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但墨菲面试了那么多人选，好不容易才碰上这么一个合适的，为了时间和金钱考虑，也不会轻易放过。
何况，他能看得出来，凯瑞-穆里根对这种洛丽塔反杀怪大叔的游戏……不，是故事，非常感兴趣。
这样一个天真、可爱、叛逆的女孩，该怎么骗进剧组里呢？
既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哪里能轻易放过？墨菲的脑袋转的很快，平静的说道，“穆里根小姐……”
“凯瑞！”女孩纠正道，“叫我凯瑞。”
墨菲对她笑了笑，“凯瑞，你是我见过最有表演天赋的女孩，也是这次试镜效果最好的女演员。”
听到她这话，凯瑞-穆里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但接下来她的脸蛋又垮了，因为墨菲的话，“但你还不到十六岁，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不可能在监护人不在场的情况下，跟你签订任何合同。”
“该死！”女孩嘟嘟囔囔，“那两个控制狂加老顽固怎么可能让我进剧组？”
这话墨菲听得一清二楚，事情显然比他预计的还要麻烦，他皱眉思考了一会，从简易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分镜头剧本，推到了办公桌对面。
“我没法给你看全部的剧本，但你的表演真的很打动人。”他似乎对这个女孩的天赋所震动，“这是一段分镜头剧本，你可以先看看。”
女孩睁大眼睛，睫毛不断煽动，“真的可以吗？”
她嘴上这么说，人却不自觉的闪了过来，抓起剧本，小声的读道，“海莉为杰夫倒了一杯酒，杰夫背对海莉打开冰箱寻找其他饮料，海莉摸出衣兜里的小塑料袋，把白色的粉末撒到了酒杯里……”
凯瑞-穆里根脸上全是兴奋，“这是迷药吗？她是不是要把那个坏蛋迷倒，然后再折磨他？”
墨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摊开了手。
“……杰夫清醒，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短短的一页剧本就此结束，女孩抬起头，看向墨菲，“还有吗？还有吗？”
这个天真叛逆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墨菲这种狡猾的狐狸的对手，换作一个有经验的人，只会对这种剧本呵呵一笑，但墨菲抓住这个女孩的心理，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和兴趣。
“抱歉，”墨菲摇了摇头，“我只能给你看这些了，你想要看更多的话，只能等电影制作完成。”
“我要怎么折磨那个坏蛋？我后面要怎么折磨那个坏蛋？”凯瑞-穆里根下意识的把自己代入到了海莉那个角色当中，她拍着自己的小脑袋，“到底要怎么做？”
她抬起头，盯着墨菲，那张精致的娃娃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我怎么才能拿到这个角色？”
这声音中戴着几分抓狂。
墨菲平淡的说道，“你的监护人必须同意。”
凯瑞-穆里根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了过来，“你的联系方式。”
取出一张名片，墨菲塞进她的手里，凯瑞-穆里根拿起来看一眼，郑重的收好，“你一定要等我一段时间，我会再联系你的。”
她抓起那张分镜头剧本，“这个我可以带走吗？”
看到墨菲点头，她走回椅子边，抓起自己的背包，急匆匆的跑出了仓库。
墨菲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个年龄的女孩总是对未来充满天真的想象，还往往叛逆的听不进任何反对意见。
老林奇看着这一切，暗叹墨菲比他想象的还要阴险卑鄙。
他不禁暗自庆幸，幸好没有让自己的女儿参加试镜，否则被卖了还在替他数钱。
“我先回咖啡馆了。”老林奇先离开了仓库。
“她的父母会同意她演这样一个角色？”
看了看关上的仓库大门，杰西卡-查斯坦总觉得这样不是很好，“你这样做是不是……”
“是什么？”墨菲转头盯着那边，杰西卡-查斯坦把剩余的半截话吞了回去，看着自己老板严厉的表情，只能违心的说道，“我担心她的父母或者监护人不同意。”
“事在人为。”墨菲说了一句，低头看了看腕表，“上午就到这里吧，下午有什么安排？”
杰西卡-查斯坦打开工作记录看了眼，“下午还有一个男演员的试镜。”
墨菲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去咖啡店，在他巧言令色之下，那里快变成《水果硬糖》项目的办公室了。
“这是一个很有资历的男演员。”杰西卡-查斯坦提醒墨菲，“之前已经在一些电影和电视剧里面出演过主要角色了。”
不等墨菲发问，她又说道，“他叫詹姆斯-弗兰科，年龄稍微小了一些。”
“詹姆斯-弗兰科？”墨菲自语了一句。
午饭过后，这种疑惑就解开了，出现在这间仓库兼试镜室里的，确实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腐兰兰，不过是年轻的版本。
坐在墨菲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詹姆斯-弗兰科留着蓬松的自然卷，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很帅气，又有些坏坏的，虽然缺少了日后时间积淀所带来的魅力，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他不是电影圈的新丁，演技应付这样的角色也算可以，唯一的年龄问题，也可以用化妆来调整，最重要的是，墨菲知道这是一个怪才，会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肯接下一些看起来很离谱的角色。
放下手里的分镜头剧本，詹姆斯-弗兰科看了看墨菲，“很有意思的角色，该不会是以你自己为原型写出来的吧？”
听到这话，墨菲差点把喝到嘴里的咖啡喷出来，赶紧放下咖啡杯，“当然不是。”
詹姆斯-弗兰科的性情跟传闻中的一样怪异，他耸了耸肩，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这个角色我很感兴趣，让你的人去找我的经纪人。”
墨菲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同等条件下，他肯定希望找一个有保障的人。
曾经出名的那些明星，无疑会在心理上暗示墨菲，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拿过名片，墨菲递给旁边的杰西卡-查斯坦，叮嘱，“尽快跟他联系。”
詹姆斯-弗兰科一手支在桌子上，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桌面，眼睛盯着面前不远处墨菲的钢笔，问道，“上午面试的那个留着金色碎短发的小女孩通过了吗？”
第三十四章 好人
“留着金色短碎发的女孩？”墨菲诧异的看着詹姆斯-弗兰科这个怪才，“你说的是凯瑞-穆里根吗？”
詹姆斯-弗兰科并不清楚对方叫什么，只是查到她来过这个剧组试镜，嘀咕了一句，“原来她叫凯瑞-穆里根。”
墨菲微微皱眉，从詹姆斯-弗兰科的态度上，似乎把握到了些什么。
“她的演技很出色。”墨菲试探的说道，“是我见过这个年龄段的女孩中最好的。”
“很出色？”詹姆斯-弗兰科连忙问道，“你打算使用她吗？”
“如果顺利的话……”
又看了眼詹姆斯-弗兰科，墨菲好像有了点头绪，“她会是这个项目的女主角。”
“ok！”詹姆斯-弗兰科打了个响指，“你们联系我的经纪人。”
墨菲转头跟杰西卡-查斯坦又叮嘱一句，詹姆斯-弗兰科不动声色，无比迅捷的伸手抓住早就看好的那支钢笔，塞进了自己的袖筒里，站起来说道，“先这样吧，我走了。”
想到在演员工会看到的那个女孩，詹姆斯-弗兰科脸上的笑容更加迷人。
他跟墨菲和杰西卡-查斯坦挥了挥手，出了仓库，抬头看看明媚的阳光，大步朝着米顿咖啡馆那边走去，边走边取出袖筒里的钢笔，放在面前好好打量一番，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件收藏品。”
仓库里，墨菲合上笔记本，这才发现自己的钢笔不见了，桌子上下找了一番还是没有，不禁奇怪去了哪里。
“被人拿走了。”杰西卡-查斯坦似乎看到了。
墨菲转过头，奇怪的问道，“谁拿走了？”
“詹姆斯-弗兰科……”
听到杰西卡-查斯坦说出的这个名字，墨菲一时摸不着头脑，他用的钢笔就是市面上最普通的便宜货，扔给乞丐恐怕都会被嫌弃，詹姆斯-弗兰科这样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摸走这种钢笔做什么？
不过，墨菲马上就想明白了，曾经从网络上面了解到的好莱坞明星，总是充满各种各样的怪癖，身家丰厚却喜欢顺手牵羊的人也不在少数。
随后的两天里，墨菲继续筹备自己的项目，同时与詹姆斯-弗兰科的经纪人有了初步接触，与演员本人的意向不同，经纪人都是些难缠的货色，特别是要起片酬来用狮子大开口都无法形容。
《水果硬糖》项目只有三十万美元的投资，腐兰兰的经纪人张口就要了十五万美元的片酬……
经过两轮的磋商，片酬渐渐降到了十万美元以下，依然不是墨菲可以承受的。
谈到八万美元的时候，双方间的谈判几乎破裂，墨菲很清楚，从经纪人这边很难继续砍价，演员的意愿这时候往往能发挥一定的作用。
站在工作间的窗户边，墨菲拨通一个号码，等对面有响应的时候，说道，“嘿，吉姆，是我，墨菲。”
对面不知道在做什么，响起了很多杂乱的声音，好一会之后，詹姆斯-弗兰科的话才重新传了过来，“你好啊，墨菲，好久不见了。”
墨菲故意挤兑了一句，“钢笔用的还顺手吗？”
“啊……”听声音，就知道詹姆斯-弗兰科有些尴尬，墨菲趁此机会说道，“吉姆，你不想加入我的剧组了吗？”
谁想加入？那边詹姆斯-弗兰科腹诽一句，嘴里却说道，“当然想。”
“但我们与你的经纪人谈判很不顺利。”墨菲也不兜圈子，“我的项目总投资只有三十万美元，他为你要价八万美元不松口，这样的话影片根本没法拍摄。”
詹姆斯-弗兰科不在意的说道，“谈判是经纪人的工作，我也没法干涉。”
如果说詹姆斯-弗兰科看上的是自己这个小项目中的小角色，墨菲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经过那次试镜，他大致猜到了点对方的意图，不禁叹了口气，“太可惜了，看样子我们之间没法合作了，我的女主角凯瑞-穆里根已经确定了，只能重新找一个男主角了。”
似乎詹姆斯-弗兰科缺席，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女主角确定了？”那边的詹姆斯-弗兰科停顿了一会，“墨菲，我觉得我们非常投缘。这样吧，我跟我的经纪人谈谈……”
听着詹姆斯-弗兰科啰里啰嗦了一大通，墨菲挂断了电话，腐兰兰到他的剧组面试，明显存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不是吗？
詹姆斯-弗兰科这样的演员，怎么也比那些兼职洗车工和服务员的演员更为专业和适合。
转回身，墨菲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搞定凯瑞-穆里根了。
这个英国女孩本身的态度没有问题，杰西卡-查斯坦昨天就通知她通过面试了，但她的年龄决定了，必须要监护人在合同上签约。
想让家长同意自己的孩子出演这样一部影片，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搞不定凯瑞-穆里根的话，也就意味着与詹姆斯-弗兰科的谈判将彻底破裂。
虽然不是非他们二人不可，但已经试镜过的人选中，詹姆斯-弗兰科和凯瑞-穆里根是最适合的。
想到这里，墨菲找到笔记本上面记录的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
“你好，这里是凯瑞-穆里根。”
听筒里面响起带着抽泣的声音，对面的人好像在哭，墨菲赶紧说道，“你好，凯瑞，我是墨菲，怎么了，你在哭？”
另一边，凯瑞-穆里根窝在沙发上，听到电话是墨菲打过来的，赶紧抹了抹眼泪，很委屈的说道，“他们都不同意我演海莉。”
墨菲疑惑的问道，“他们？”
又抽泣了一声，凯瑞-穆里根仿佛找到了倾斜的闸口一般，“朱利安-费罗斯叔叔反对，他还打电话告诉了我的父母，他们刚刚从伦敦打来电话，骂了我一通……”
抽噎声异常明显，墨菲知道这个女孩掩藏在精致外貌下的叛逆，故意安慰道，“嘿，凯瑞，不要哭了，就算我们不能合作，等电影拍完后，我也可以给你看剧本，你的父母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听筒里面的女声立即拔高了，“从我记事开始，他们就不停的反对我做这做那，但凡我喜欢做的事情，他们全都反对，我真的受够了！我一点自由都没有！”
墨菲适时的又加了一句，“他们是你的父母，他们都是爱你的。”
“他们爱我的话，就应该支持我追求梦想，而不是一再阻挠我。”凯瑞-穆里根的声音越来越高，“他们爱我的话，会同意我作为交换生来到洛杉矶吗？还从没有过来看过我！”
这个女孩似乎积累了很多的怨气。
“抱歉，凯瑞……”
对付这种没有社会经验的小女孩，墨菲还是比较轻松的，“为了你的家庭和睦着想，我只能放弃你……”
“不！”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中的女孩打断了，“我一定要演！墨菲，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求你了。”
原本她确实对洛丽塔反杀怪叔叔这样特别的故事很感兴趣，看过一页剧本，感觉也不错，但不是非演不可，像她这般有点背景的小演员，在其他影片里拿到些小角色也不是多难。
然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是叛逆，父母反对的越激烈的事，反而越要去做，加上墨菲这不着痕迹的煽风点火，现在凯瑞-穆里根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演海莉那个角色。
就算父母已经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飞机赶过来，她也不打算放弃。
墨菲半天没有说话，透露出一种非常为难的信息，等凯瑞-穆里根再次说了‘please’之后，他才缓缓说道，“凯瑞，剧组其他人已经到位了，我们马上就要去洛杉矶北部拍摄，只缺女主角。”
凯瑞-穆里根好像又要哭了，“墨菲……”
她想证明父母的反对是错误的，她已经长大了，该按照自己的路走。
“好吧，好吧，凯瑞……”墨菲终于说道，“我可以等你，但最多一周。”
“谢谢你，墨菲。”凯瑞-穆里根笑了出来，“你是个善于理解别人的好人。”
在叛逆的女孩眼里，顺应她的都是好人，反对者永远都是坏蛋。
挂断电话，墨菲又拨通了杰西卡-查斯坦的号码，通知她男女主角的招聘工作继续，虽然他认为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是最合适的演员，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一定能出演，寻找几个备胎也没有坏处。
凯瑞-穆里根这个叛逆的女孩，能不能像当年的娜塔莉-波特曼一样战胜自己的父母，墨菲没有半点信心，毕竟他比当初的吕克-贝松差太多了。
另一边的公寓里，凯瑞-穆里根抱着电话，窝在宽大的沙发里，想着怎么才能打败即将到来的父母。
在她的眼里，父母简直就是毁灭梦想的恶魔，从小到大，死板的摧毁了一个又一个梦，现在连最大的一个都不放过。
“我不会放弃的！”女孩抓着电话的手越来越紧，在朱利安-费罗斯空无一人的住宅里大喊道，“我不会放弃！”
第三十五章 拼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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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们管！”
脸上挂着泪水的金发女孩冲出书房，直接跑回房间，不等后面的人追过来，用力关上房门，发出了砰的巨响，“我也不用你们管！”
一对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妇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两人面色阴沉，显然也在生气。
“她怎么这么不听话！”中年男人似乎被气炸了，“这还是我们的女儿吗？”
中年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气呼呼的说道，“读大学不比学表演好一百倍！”
朱利安-费罗斯等这对表亲走进客厅，请他们坐在沙发上，又端了两杯水过去，劝解道，“凯瑞平时不是这样的，你们别生气，再劝劝她。”
“劝？劝说管用吗？”中年男人提高了声音，明显是说给躲在房间里的凯瑞-穆里根听的，“她不放弃的话，我们就带她回伦敦，送她去天主教寄宿学校。”
“砰！”
房门那边传来清脆的响声，似乎里面的人在摔东西。
中年男人刚想站起来，朱利安-费罗斯赶紧拉住他，“不会有事的，让她发泄一下好了。”
相比于脾气暴躁的中年男人，中年女人要稍好一些，她抓起先前看的那页剧本，问道，“朱蒂，那个墨菲-斯坦顿到底是什么人？”
“我找人了解过一番，他今年才从监狱里出来，之前是一个自由记者。”
朱利安-费罗斯话中不免带着些轻视，“他前几个月才成立了斯坦顿工作室，这是他的第一个项目，是个新入行的家伙。”
“坐过牢？”中年男人啪的拍了下面前的茶几，“凯瑞绝对不能进入这种人的剧组。”
“还有剧本……”把那张剧本推到丈夫面前，中年女人说道，“凯瑞怎么能接触这种题材的东西。”
“抱歉，是我疏忽了。”
话虽然这么说，朱利安-费罗斯却不在乎，这种题材虽然敏感，但好莱坞一年产出那么多电影，什么敏感的内容没有？
不说别的，去年红遍全球的娜塔莉-波特曼的成名作是什么？一个小女孩恋上杀手……
还有克尔斯腾-邓斯特，才多大就拍摄吻戏？
作为好莱坞的老资格演员，朱利安-费罗斯不认为这种题材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朱利安-费罗斯的夫人从厨房里端了两杯咖啡出来，送到穆里根夫妇面前，也劝慰道，“现在的孩子都很叛逆，像你们在书房里那样的训斥，只会起到反效果。”
中年男人不以为然，嗓门响亮的说道，“带她回英国后，我还要再找一位最严格的礼仪老师。”
躲在房间里的凯瑞-穆里根听得清清楚楚，委屈的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想到父母之前在书房里面的严厉训斥，未来回英国后凄惨的生活，不禁抽泣了起来。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背叛了自己。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墨菲一样理解自己的想法呢？
女孩抽泣的声音更大了，外面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开始商量怎么把她带回英国了。
听到那些无比刺耳的话，凯瑞-穆里根越来越委屈，越来越难受，心底也越来越坚硬。
她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一定会和那些坏蛋反抗到底！
想到这里，凯瑞-穆里根拿出手机，又一次拨通了墨菲的号码，对面接起来后，抽噎着说道，“我该怎么办，墨菲！我的演员梦就要被人打碎了！”
“嘿，凯瑞，你怎么又哭了？”听筒里的声音还是那么善解人意，还是那么和煦善良，“跟父母吵架了？别放在心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疼爱孩子，支持孩子……”
“但我是个例外！”凯瑞-穆里根提高了一点声音，“我不是跟他们吵架，是被狠狠的训斥，说任何话都会被训斥的那种！”
“他们还要带我回英国！”她咬紧牙齿，“我真的受够了！”
“你说什么？”刚才牙齿咬的太紧，她没有听清墨菲说什么。
工作室里，墨菲一手转动铅笔，一手举着电话，看似好意，实则蛊惑的说道，“你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冷静一下。”
那边的女孩立即说道，“我真的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她犹豫了一会，缓缓说道，“我能去找你吗，墨菲？我想不到能去哪里，我去找你好吗？”
墨菲不禁挠了挠头，这个女孩真的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啊。
但让凯瑞-穆里根来这里找他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对方还没有成年，两人在私密场合的会面，说不准就会带来一些麻烦。
“please！”电话里又响起恳求声，“他们准备出去了，我能偷跑出去。”
考虑几秒钟，墨菲说道，“我在米顿咖啡馆等你。”
凯瑞-穆里根的父母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顽固，墨菲之前以为她只要大闹一番，父母说不准也就同意了，现在不仅不同意，还准备把她带回英国……
去往米顿咖啡馆的时候，墨菲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不行的话就只能放弃了，好在他之前想到存在这种可能，也在继续招聘男女演员，寻找合适的人选。
来到米顿咖啡馆，老板林奇不在，墨菲跟服务生交代一句，随便找个卡座，坐下后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边审看计划表，边耐心的等了起来。
过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凯瑞-穆里根才走进了咖啡馆。
她穿着一身运动装，头上戴着棒球帽，精致的娃娃脸完全遮掩在长长的帽檐下面。
“这边。”墨菲对她招了招手。
女孩摘掉棒球帽，快步走过来，直接坐到了对面。
能看得出，她之前哭的很伤心，眼睛红红的，还有点肿。
“喝点什么？”墨菲问道。
“随便。”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很多委屈要倾诉，“我从小就被严格要求，做什么事都要符合他们的标准……”
墨菲为凯瑞-穆里根要了一杯拿铁，看着她，却不说话，认真的充当一个倾听者。
说了半天自己的生活是多么不幸之后，凯瑞-穆里根觉得口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墨菲能听得出，她对自己家庭的抱怨和不满并非这一件事导致，而是长时间积累的结果。“你确定要做一个演员？”他又问。
凯瑞-穆里根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这是我的梦想。”
“但实现梦想从来都不容易。”墨菲停顿了一会，整理好思路，“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往往还会付出想象不到的代价。”
他看着凯瑞-穆里根，开始信口开河，“我还没有你大的时候，就立志做一个很成功的电影导演，但我是贫民窟中的一员，只能读很烂的公立中学，根本没有机会接受这方面的专业教育。”
凯瑞-穆里根以为墨菲在用凄惨的往事安慰她，脸上出现了几分同情。
“但我没有放弃，我知道没有人会投资我这种人的电影，我只能想办法自己筹钱。”
听到这里，凯瑞-穆里根插话道，“你成功了啊，马上就要拍摄电影了。”
“能有今天，你知道我经历过多少吗？”
凯瑞-穆里根摇头，墨菲半真半假的说道，“为了筹集资金，我得罪过很多人，还在监狱里待了一年。”
他指着脸上不是很明显的伤疤，“这些都是在监狱里留下的符号。”
“但我没有气馁。”墨菲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会为我的目标坚定不移的去努力，任何困难和阻挠都不是停止前进的理由或者借口。”
他最后说道，“能决定我们未来的，从来都不是怎么想，而是怎么做。”
听着这些话，凯瑞-穆里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又想了一会，她渐渐领悟到，要成为一名演员，坐等父母放手是行不通的……
“我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努力争取呢？”
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了凯瑞-穆里根的脑海里，“我也要去拼争！”
面对这样特别叛逆的女孩，墨菲始终没有说要她怎么做，一直都是按照她的想法，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去引导，到目前为止效果还不错，但他也不知道这个看似天真、实则叛逆的女孩，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些惊喜。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放弃凯瑞-穆里根，毕竟试镜了几十个女演员，她是最出色的一个，况且还直接关系到詹姆斯-弗兰科会不会加入他的剧组。
凯瑞-穆里根端起咖啡，狠狠的喝了一口，压下所有的不快和委屈，看向对面，“谢谢你，墨菲，你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道理？”墨菲脸上立即摆出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
“没什么。”凯瑞-穆里根摇了摇头，觉得对面的人真的太善解人意了。她站起来，挥手再见，“谢谢你的咖啡，我要回去了。”
走出卡座，她转回头，又提醒墨菲，“别忘了你的承诺，你会等我一周的时间。”
现在距离十月份还远，墨菲本身也不是很着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郑重的说道，“我这里一直记着呢。”
这个叛逆的英国女孩会做出什么？墨菲不知道，但过了仅仅三天的时间，他就接到了一位穆里根先生的电话，对方想要跟他见一面，想看看剧本，再初步谈一下凯瑞-穆里根的合约问题。
第三十六章 最好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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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顿先生，我希望你在拍摄中能像对我承诺的一样。”
好莱坞演员工会的一间办公室里，穆里根夫妇坐在略显陈旧的沙发中，合上手里的演员合同，看着对面的墨菲，带着几分警告，说道，“我的代理人会一直盯着你。”
穆里根夫妇旁边，凯瑞-穆里根一声不吭，看向墨菲的眼睛中，却带着属于胜利者的骄傲。
“你们放心。”墨菲信誓旦旦的说道，“斯坦顿工作室虽然刚刚成立，却是一家信誉卓著的公司，我个人也将诚信奉为最基本的原则。”
之前的两次会面中，穆里根夫妇对于《水果硬糖》的剧本非常有意见，墨菲也答应了他们做出改动，甚至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了改良版的剧本，加上卡拉-费斯这个第六频道的新闻主任愿意为这个项目背书，穆里根夫妇终于点了头。
名望和地位这种东西，摸不着看不到，却能实打实的发挥作用，如果没有卡拉-费斯帮忙，墨菲说不定就要重新选择女主角了。
像这种涉及未成年人演员合同的签订，从来都不是儿戏，参与的除了墨菲以及凯瑞-穆里根和她的父母之外，还有《水果硬糖》的法律顾问罗伯特，朱利安-费罗斯的经纪人也是新任的凯瑞-穆里根的经纪人比尔-罗西斯，儿童协会和演员工会的代表，朱利安-费罗斯本人等等。
审看合同，讨价还价，就某些还有争议的条款再次拉锯……两个多小时后，双方正式签署了凯瑞-穆里根的演员合同。
由于涉及的是未成年人，还是演员工会的成员，加上儿童协会的监督，这份合同相当的严苛，从凯瑞-穆里根每天工作时间到聘用家庭教师都做了具体的规定，在好莱坞较为健全和严格的保障体系下，凯瑞-穆里根在剧组的权利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证。
虽然看着这些条款有些牙疼，但墨菲知道，他参与的是一个合法的游戏，想要在这个游戏圈里生存下去，最少要在明面上遵守游戏规则。
再说了，换成任何一个未成年人演员，签署的也必然是这种相对严苛的合同。
不过，也有让他感觉较为满意的地方，凯瑞-穆里根之前没有出演过任何影视作品，根本不可能要出高价，她的片酬只有五千美元。
至于合同中规定的工作时间以及学习时间等条条框框，儿童协会和演员工会的人不会一直在剧组盯着，最多派个人偶尔过来看看，这些都有缓冲的空间。
还有墨菲答应修改的剧本内容，原本拿出给穆里根夫妇看的就是初稿，里面的内容尺度相当大，拍出来说不准会成为nc-17，他肯定不能这么拍。
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凯瑞-穆里根用什么方法让父母妥协的，但对方当时肯跟他谈，无疑已经有了合作的意思，墨菲先扔一个稍大尺度的剧本再一步步后退，也能显示出剧组的诚意。
这也是谈判中经常用到的心理战术。
而且穆里根夫妇签署合同后就会回伦敦忙碌各自的工作，凯瑞-穆里根则交给朱利安-费罗斯和比尔-罗西斯照看，他们也很难缠，但相比古板的穆里根夫妇，这些好莱坞的内部人士，对于影片尺度的理解更为宽泛。
更重要的是，凯瑞-穆里根把他视为值得信任的人，只要她不闹事，麻烦必然会少很多。
双方签订正式的合同，又分别在演员工会和儿童协会做了备案，《水果硬糖》的女主角真正确定了下来。
“墨菲……”
演员工会外面，走到自己的汽车前，墨菲刚要拉开车门，听到后面传来清脆的声音，转头去看，只见凯瑞-穆里根小跑着跟了过来，还边跑边对他招手，“等一等，我有话对你说哎。”
转过身，墨菲的目光越到了她的后面，穆里根夫妇正在看着这边，他对那边礼貌的笑了笑，转而看向凯瑞-穆里根，问道，“有事吗？”
凯瑞-穆里根停在五英尺外的地方，背起一双小手，晃动着身体，压低声音说道，“我是专门过来谢谢你的。”
“谢谢我？”墨菲指了指自己，好像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一样，“为什么？”
“你让我彻底看清楚了目标。”凯瑞-穆里根的声音依然很低，却异常坚定，“还让我懂得了想要什么就必须全力争取的道理。”
“不，不，不，凯瑞，这些与我无关。”墨菲很清楚怎么对付这个女孩，“现在的一切，都只能说明你是一个有追求的好姑娘。”
“真的吗？”凯瑞-穆里根忽闪着眼睛问道。
墨菲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凯瑞-穆里根稍稍向前走了一步，声音变得更低了，“你最好了，墨菲。”
听到这话，墨菲微微抬眼向上看了看，刚刚似乎有乌鸦在上面叫，不过他接着就笑了起来，“你也是最好的，凯瑞，我相信你会成为最好的演员。”
“嗯！”凯瑞-穆里根毫不谦虚，用力点了点尖尖的下巴。
“时间不早了……”墨菲用眼神示意了下穆里根夫妇，“你父母该等急了。”
“他们……”凯瑞-穆里根用鼻子哼哧了几声，才说道，“如果不是我把他们逼得没有选择，他们会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力？”
哪怕达成了心愿，她对父母的怨气也没有消散。
墨菲多少有点好奇，声音放低，“亲爱的，你做了什么？”
“你猜猜啊……”凯瑞-穆里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是我的秘密，我才不告诉你呢。”
“那……好吧。”墨菲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等我的电话，还有！别忘了研读剧本。”
看着凯瑞-穆里根离开，墨菲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穆里根夫妇最后妥协？
不过上了车大致就明白了，从之前的接触中，他能看到穆里根夫妇实际上还是比较疼爱凯瑞-穆里根的，但古板的性格和忙碌的工作，注定他们不能成为一对善于沟通的父母，一个快要成年的女孩，想要让疼爱自己的父母妥协，实际上有太多的办法可以用。
凯瑞-穆里根用的什么办法，那重要吗？反正她已经成为了《水果硬糖》的女主角。
或许放眼整个好莱坞她不是最佳人选，但现在墨菲能接触到的女演员中，凯瑞-穆里根是最合适的一个。
搞定凯瑞-穆里根，墨菲回到米顿咖啡馆，继续忙碌自己的筹备工作，他协同布景师、灯光师和道具师再次前往圣费尔南多谷考察，也就设想中的场景与他们交换了不少意见。
坦白地讲，筹备的进展远不如墨菲预计的顺利，他本身就没有太多经验，而雇佣的这些人一直处于好莱坞的底层，也不是完全由于机会的关系，自身的能力确实谈不上太出色。
好在墨菲对此也有准备，万事开头难的道理他很清楚，一群没有足够经验和能力的人凑在一起，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完成一个电影项目，即便这部电影大多数时间只有一个场景和两个演员。
从圣费南多谷考察拍摄场地回来后，墨菲特意约詹姆斯-弗兰科见了一面。
“看看这个。”米顿咖啡馆里，墨菲将一摞合同的副本放在咖啡桌上，又推到了对面詹姆斯-弗兰科的眼前，“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没有经纪人在场，我不能签署任何合同。”詹姆斯-弗兰科以为这份合同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拿起来翻开看了几页，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特别是看到夹在里面的凯瑞-穆里根的定妆照后，眼珠子似乎都要爆了，“哦……噢……啊……那个……这个……”
他发出一串无意义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合上合同副本，用力拍在了桌子上，“你不是骗我？”
詹姆斯-弗兰科也不傻，虽然之前墨菲说凯瑞-穆里根加入了剧组，但一直拖着双方间的谈判，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墨菲看着他，“需要我把原版合同拿出来，然后再把凯瑞父母在洛杉矶的代理人朱利安-费罗斯先生找来吗？”
看到詹姆斯-弗兰科又打开合同，像是大灰狼一样，盯着里面凯瑞-穆里根小红帽般装扮的照片，墨菲淡淡的说道，“如果你觉得勉强的话，我可以找其他演员。”
“别！别……”詹姆斯-弗兰科抬起手，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阻止墨菲，“千万别！墨菲，我对剧本里面的角色非常非常感兴趣，但你的片酬太低了，我的经纪人特别反对，我一直在说服他，这也需要时间啊。”
曾经的墨菲通过媒体了解到的詹姆斯-弗兰科以怪异而出名，现在看来，他比媒体报道的还要怪异。
“吉姆，我的时间很紧张，其他事项我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开拍前我还要留出时间给男女主角单独排练……”他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单独’的发音，“这个项目主要演员就两个，你们单独排练的时间肯定要多一些。”
詹姆斯-弗兰科似乎下定了决心，用力拍了下桌子，“我现在就去找经纪人谈谈。”
第三十七章 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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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腐兰兰的大力坚持之下，又经过五天的谈判，《水果硬糖》剧组终于有了男主角，墨菲为此一次性付清了四万美元的报酬，虽然现在的詹姆斯-弗兰科不能跟以后比，但也在两部影视剧中出演过主要角色，这并不是他真正的身价。
墨菲很清楚，詹姆斯-弗兰科进入剧组的目的不纯，却不在意，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至此，《水果硬糖》拍摄剧组正式组建完毕，包括墨菲在内，总共只有十四个人，其中还有三个属于不拿薪酬的实习生，可谓节约到了极点。
其实墨菲也很想一个人搞定所有的工作，把开出的薪酬都省下来，但这明显不可能，他只是一个人，虽然在电影学院经过系统的学习，但也不可能精通所有的电影幕后工作。
影片中主要演员有两个，分别是小女孩海莉和摄影师杰夫，此外戏份最多的是杰夫的一个女邻居，这个人已经被墨菲强压给杰西卡-查斯坦客串。
还有一个开场戏份中悲惨死去的女孩，墨菲也敲定了人选，不过对方的戏极少，要等开拍后才会进入剧组。
其他的那些路人角色，基本都是由墨菲和剧组制作人员客串，在米顿咖啡馆拍摄时必然会出现的服务生，就由米顿咖啡馆的人充当，老林奇还为此专门准备了一段时间。
即便这是在洛杉矶，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出现在一部影片中的机会，依然是难得的。
“我来做下介绍吧。”
那间充当临时工作室的仓库里，墨菲、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三个人首次聚在一起，他这个导演主动介绍，“凯瑞，这位是詹姆斯-弗兰科，演技很棒的演员。”
接着，他又转而介绍道，“吉姆，这是凯瑞-穆里根，未来的英伦玫瑰。”
墨菲说完之后，主动后退了一步。
“你好，我可以叫你凯瑞吗？”詹姆斯-弗兰科挂上迷人的微笑，主动上前一步，伸出了一只手，“我是詹姆斯-弗兰科，你可以叫我吉姆。”
似乎才看清他的脸，凯瑞-穆里根略显惊讶的说道，“怎么是你？”
“我们又见面了。”詹姆斯-弗兰科的手还在那里伸着。
凯瑞-穆里根却没有握他的手的意思，直接转过头，对墨菲说道，“墨菲，他不是好人。”
詹姆斯-弗兰科的笑容僵硬，悻悻然的收回手，脸上多少有点尴尬。
墨菲完全搞不清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赶紧打圆场，“凯瑞，发生什么了吗？吉姆是非常出色的演员。”
“哼哼……”凯瑞-穆里根只是用鼻子哼哧了两声。
这个年龄的女孩没几个会喜欢那种揭穿过自己的人。
看了看詹姆斯-弗兰科，墨菲也不想管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而且凯瑞-穆里根的那位经纪人一会就过来，他也没时间跟这两个人浪费。
墨菲走到那张简易办公桌边，取出两份计划表，分别交给詹姆斯-弗兰科和凯瑞-穆里根，叮嘱道，“我要求你们在拍摄之前，将计划表中所有的戏份过一遍。”
每一部电影在拍摄之前，演员都要进行大量的排练，《水果硬糖》也不会例外。
敲门声这时响起，墨菲喊了请进后，那位叫做比尔-罗西斯的经纪人推开门，手里还提着打包的果汁和咖啡，走过来首先跟墨菲打了招呼送上咖啡，接着同样礼貌的与詹姆斯-弗兰科寒暄几句，也送上一杯咖啡。
不得不说，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娱乐经纪人，能处理好人际关系以及八面玲珑是必备的技能。
墨菲是第一次做导演，现在的詹姆斯-弗兰科也不显山不露水，甚至排戏的地点只是一间仓库，比尔-罗西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轻视，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在好莱坞，明星可以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经纪人却不适合。
由于凯瑞-穆里根未成年，经纪人或者代理监护人一般都要在工作现场，墨菲对此没有意见，詹姆斯-弗兰科也不笨，尽管墨菲严重怀疑他别有目的，不过他从看到凯瑞-穆里根开始，都表现的彬彬有礼，就算是偶尔有套近乎的话，也都是正常聊天的方式。
“斯坦顿导演……”
等几个人喝完饮品，比尔-罗西斯适时的开口提醒墨菲，“凯瑞下午还有课，十二点必须结束工作。”
墨菲点点头，对詹姆斯-弗兰科示意了下，“我们开始吧。”
排练开始，詹姆斯-弗兰科先念了一段独白，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热身和寻找状态，他具有还算丰富的经验，不是那种兼职服务生的演员，墨菲并不太担心，简单的看了一会，目光就落到了凯瑞-穆里根的身上。
在初次试镜，以及随后的几次沟通中，这个女孩显示出了一定的演技功底，她从英国读小学时就开始在剧团演出，缺少的是真正的表演机会。
在墨菲眼中，这个女孩的表演天赋不算顶尖，却也不错。
当然，他只是新手，看得也未必准确。
几分钟之后，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开始了第一场戏的排练，这是两人刚刚见面的戏份。
詹姆斯-弗兰科从后面走向凯瑞-穆里根，“海莉……”
凯瑞-穆里根转回头，按照剧本所写的那样，轻轻抹了下嘴唇，“杰夫？”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惊喜，脸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凯瑞-穆里根刚才就表现出不怎么喜欢詹姆斯-弗兰科，像她这种性格，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即使不使用摄像机特写拍摄，墨菲也能看到那双明亮眸子里的讨厌，甚至就差把“我要杀死你这个坏蛋”的话写在脸上了。
“凯瑞……”墨菲打断两人的排练，招了招手，“你过来。”
挠了挠自己的金色短碎发，凯瑞-穆里根走到墨菲所坐的办公桌对面，问道，“我做错了吗？”
她能通过墨菲的表情读懂不少东西。
墨菲马上想起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叛逆心特别的强，稍稍沉吟一下，改变了说辞，“凯瑞，我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咖啡馆聊过的吗？”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永远都不会忘。能决定我们未来的，从来都不是怎么想，而是怎么做。”
墨菲笑了起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莫名其妙的詹姆斯-弗兰科。
凯瑞-穆里根天真叛逆，却不是笨蛋，立即明白了，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演员就要有演员的职业素养，你放心好了，墨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话声音不高，但仓库本来就不算大，詹姆斯-弗兰科和比尔-罗西斯都听到了，同时看向了墨菲。
詹姆斯-弗兰科歪起脑袋，发现自己以前很有用的俊俏脸蛋和迷人微笑，竟然不如对面那个家伙的几句话管用。
对方似乎很擅长对付这个年龄段的女孩，简直就是他最好的学习对象。
比尔-罗西斯这个职业娱乐经纪与满身怪癖的詹姆斯-弗兰科不同，他了解过凯瑞-穆里根有多叛逆，也知道这是个非常难缠的女孩，如果不是多年的老客户朱利安-费罗斯的介绍，他一定不会出任她的经纪人。
甚至，他能想象这个把父母逼得没有退路，不得不让她踏入演艺圈的叛逆女孩，会把这个小剧组闹翻天。
但眼前出现的这一切，完全推翻了之前的观点，这个叫做墨菲-斯坦顿的新人导演，竟然能压制住凯瑞-穆里根……不，更确切的来说，他在用极其巧妙的方式操控凯瑞-穆里根。
有意思啊……比尔-罗西斯双手抱胸，看着那边，却不说一句话。
他有些怀疑，凯瑞-穆里根闹死闹活的要出演这个角色，是不是也与这个叫做墨菲-斯坦顿的小导演有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可能会是个人才。
见到凯瑞-穆里根意识到问题所在，墨菲站起来，对她认可的点了点头，等女孩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的时候，再次开口。
“凯瑞，你看刚才排练的那场戏，海莉不喜欢杰夫，非常厌恶，对吧？”
“是的。”凯瑞-穆里根忙不迭的点头。
“杰夫嘴上说海莉很成熟，”墨菲为她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却巴不得她是个笨蛋，而海莉就是要让杰夫以为她是笨蛋，所以……”
墨菲看着凯瑞-穆里根，凯瑞-穆里根悟性也不差，接口说道，“所以海莉天真的吃巧克力蛋糕，喜欢那些乐队，喜欢酷t恤，这完全是天真女孩的表现，这样就可以让杰夫放松警惕，把他误导到错误的方向。”
“宾果。”墨菲打了个响指，“不得不说你真的太聪明了。”
凯瑞-穆里根只是吸引詹姆斯-弗兰科的诱饵，就算他不在，之前说过的男女主角独立排练也不可能真正实现，比尔-罗西斯这个经纪人基本都会陪在凯瑞-穆里根身边。
这些墨菲早就考虑到了。
另一边，凯瑞-穆里根不自觉的翘起了下巴，笑得异常可爱，只是这笑容仅仅送给墨菲一个人。
看着那边，詹姆斯-弗兰科心脏砰砰直跳，似乎要破胸而出一般，他深吸口气，压下了升温沸腾的血液。
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啊，詹姆斯-弗兰科的目光落在了墨菲的身上，心说自己要是有这样的手段，以前也不会总是目标多收获少了。
第三十八章 小红帽和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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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进行到十一点左右，由于凯瑞-穆里根下午要上学的关系，只能暂时结束，墨菲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跟三个人打了招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仓库，但拉开仓库门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敏锐的捕捉到，詹姆斯-弗兰科凑到了凯瑞-穆里根跟前……
到了现在，墨菲自然能看懂几分詹姆斯-弗兰科的目的，有比尔-罗西斯盯着，也用不着他妄加干涉，摇摇头走出仓库，去米顿咖啡馆汇合杰西卡-查斯坦，驾车赶往好莱坞地区一家专门售卖影视器材的公司。
开着车的时候，他还在想詹姆斯-弗兰科，这个家伙以前有没有做过同样的事？
美国法律对未成年人的保护相当严苛，在加州这种地方，如果真的发生关系又被未成年人咬上一口，那是无比麻烦的事情。
不过，想来詹姆斯-弗兰科也不是傻子。
车子拐上日落大道，这条道路以事故多而闻名，墨菲赶紧摇摇头，散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致志的驾车。
这次来到好莱坞地区，主要是交付胶片的订金，副驾驶上的杰西卡-查斯坦翻看了下货物清单，发现比之前多了一项，不禁问道，“怎么多了十盘柯达5222胶片？你准备拍摄黑白电影吗？”
“我用来拍摄开场戏。”
这是墨菲昨天才添加上去的，计划中的影片开头是一个未成年少女被虐杀，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以及对mpaa分级制度的了解之后，他担心因为这一段太过敏感，会把整部电影拖入到nc-17的泥潭中，所以决定使用黑白胶片拍摄。
十分钟后，墨菲的二手福特停在了日落大道旁一家大型影视器材商店附近，之前他和杰西卡-查斯坦来过，摄影机也会从这里租赁，购买胶片可以说熟门熟路。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年人，墨菲也不废话，直接让杰西卡-查斯坦将胶片清单拿给他，只要缴纳了订金，对方下午就能上门送货。
除了十盘柯达5222胶片，墨菲还要了大量的柯达彩色电影胶片。
这种35mm的柯达彩色胶片跟柯达5222胶片一样，每盘长度为122米，按照现在的电影拍摄放映规格，一般情况下，拍摄一分钟需要二十七米左右的底片，一盘胶片大概能拍摄4.5分钟左右。
这样算下来，似乎20盘彩色胶片就足够了。
但墨菲要的数量是240盘，而且这还是一个保守数字，未来耗费的胶片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在好莱坞，几乎所有导演拍摄的素材，都会是影片长度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像詹姆斯-卡梅隆这样的人，甚至可能达到上百倍。
一个剧组，仅仅花在胶片上面的钱，往往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好在这个年代柯达还没自己把自己搞死，柯达原产的35mm电影胶片价格也不像后来那么离谱，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墨菲最终把每盘胶片的价格砍到了150美元。
“总计250盘柯达胶片。”
回去的车上，杰西卡-查斯坦提醒墨菲准备钱，“需要3万7500美元。”
这个数字也让墨菲的内心抽了一下，算上今天胶片的支出，《水果硬糖》筹备到现在，人员薪酬、租赁器材和场地、制作道具、购买化妆品和衣服等等诸多需要准备的项目，加在一起已经扔出了超过15万美元。
他真怀疑自己的30万美元能不能完成这部影片。
前期筹备是最为花钱的阶段，后面的拍摄看起来支出会少一些，但墨菲不会忘记还有后期制作，他还要聘请专业而又有经验的剪辑师，租赁后期制作室……
只要想到这些，他就感觉自己脑袋变成了两个。
现在墨菲不禁庆幸，幸好当初跟上科比-布莱恩特，从那里赚取了十万美元回来，否则单靠比尔路事件的二十三万美元的话，根本完不成这部影片。
就算是这样，墨菲也觉得三十万美元可能不够，毕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必然会遇到一些预计不到的难题。
时间终于迈入了2000年十月份，经过长期筹备，在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把所有戏份过了一遍之后，《水果硬糖》剧组在洛杉矶旧中国城的米顿咖啡馆拉开了拍摄的大幕。
这天一早，米顿咖啡馆老板林奇就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放在了店门前，咖啡馆左侧角落里的两个大卡座也被屏风加布帘包裹的密不透风，暂时充当男女化妆室。
从进入咖啡馆开始，墨菲就站在柜台对面的远处，指挥灯光师按照计划布置灯光，布景师依照分镜头图稿调整店内摆设，道具师去查看准备的巧克力蛋糕等道具，杰西卡-查斯坦带领三个实习生管理杂务……
因为只有一个化妆师，所有演员的化妆工作只能一个个来，好在主要演员只有两个，老林奇和他的员工只是充当背景板，不需要多么精致的化妆。
所有演员出现在镜头中，从来没有真正的素颜，像墨菲这些人都清楚，所有的所谓素颜只是素颜妆容而已。
“什么时候才能到我？”
看着布置的差不多的咖啡馆，墨菲刚刚喘口气，打算要杯咖啡提提神，凯瑞-穆里根走了过来，“我都等化妆等的有些急了。”
她紧紧抿着嘴唇，明显很紧张。
这是凯瑞-穆里根第一次出演正式的角色，她连十六岁都不到，说不紧张根本不可能。
“凯瑞，你紧张了。”墨菲后退一步，倚在一张咖啡桌上，“还有黑眼圈。”
凯瑞-穆里根立即摸了摸眼睛下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昨晚失眠了。”
这可不是好现象，墨菲微微蹙眉，想了一下，忽然换了话题，“你和詹姆斯相处的怎么样了？”
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孩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很难扭转，凯瑞-穆里根嘴巴快撇到了耳朵上，“他一直在讨好我，但我觉得他目的不纯，在打坏主意，我还是不喜欢他。”
墨菲不禁摇了摇头，凯瑞-穆里根却伸手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放心好了，墨菲。我不会故意让他难堪的。”
说完，她又恨恨的加了一句，“为什么我还是非常讨厌他呢？”
刚想说什么，墨菲看到杰西卡-查斯坦带着一个人迎面走了过来，连忙迎了过去。
“嗨，卡拉。”
走到那边，墨菲张开手臂，与卡拉-费斯轻轻拥抱了一下，“太意外了，没想到你会来。”
退后一步，摘掉脸上的墨镜，卡拉-费斯说出的话还是那么尖锐，“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是怎么失败的。”
“你要失望了。”墨菲耸耸肩，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卡座，“随便坐。”
卡拉-费斯先放下手包和墨镜，然后拉开椅子，坐在上面，对墨菲摆了摆手，“你去忙好了，不用管我，我只是来看戏的。”
墨菲很想赏给她一对白眼球，却忍了下来，对杰西卡-查斯坦叮嘱一句，为卡拉-费斯要来咖啡，也不再管她，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
其他人继续布置场地，墨菲走到柜台右边，一台35mm摄像机已经架设在角落里，另一台肩扛式摄影机则放在附近，便于他不同的场景进行调换。
相对于墨菲曾经在太平洋对岸使用的摄像机，这些可以划归到老古董的行列里，电影业是一个技术高速发展的行业，更新换代的速度是惊人的。
之前墨菲已经仔细的研究过这两台摄影机，现在只是简单的调试了一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准备工作渐渐就绪，等凯瑞-穆里根从临时化妆室里出来，拍摄可以开始了。
第一场戏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已经排练过几次，墨菲还是把两人叫了过来，简单的叮嘱几句，提醒他们一个要演出伪善，另一个要表现天真……
同时，墨菲也审看了下两人的服装。
跟拍摄定妆照时一样，凯瑞-穆里根穿着的戏服是带帽子的红色卫衣，詹姆斯-弗兰科则是灰色的夹克外套，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
这幅眼镜来自化妆师杰克-沃森的建议，而且效果也很好，成功掩盖住了詹姆斯-弗兰科自带的有点痞的气质，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和善文雅。
从两人的着装上面，也不难看出墨菲的心思，凯瑞-穆里根饰演的海莉是一个现代小红帽，詹姆斯-弗兰科出演的杰夫自然就是大灰狼了。
不过跟童话故事里面截然相反，这个版本的小红帽和大灰狼中，真正危险和掌控局势的，将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红帽。
拍摄没有立即进行，墨菲让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到咖啡馆柜台那里，练习了几次走位，他也拿起肩扛式摄影机，按照预定的思路以及两位主角变换的位置，寻找合适的摄影路线。
仅仅这些，就耗费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直到上午十点，墨菲才正式宣布试拍开始。
他扛着架设在斯坦尼康上面的摄影机，首先对准了柜台拍摄，捕捉下凯瑞-穆里根纤细美好的背影，又迅速调整好镜头，等咖啡馆门被人推开，凯瑞-穆里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面部的大特写。
“cut！”
看到特写画面，墨菲直接喊了停，拍摄的效果完全没有达到要求。
第三十九章 困难重重
科目三挂了，快成补考专业户了，郁闷中啊……大家多来点推荐票安慰下吧。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墨菲在杰西卡-查斯坦的辅助下，拆掉身上的斯坦尼康装置，放好摄影机后，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临时架设的拍摄用灯，“布光有问题。”
坐在柜台前的凯瑞-穆里根不禁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胸膛，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紧张散去了不少。
第一次正式拍摄，她不想是因为自己犯错而导致中断。
墨菲看了凯瑞-穆里根一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什么都没有说，凯瑞-穆里根演技功底和天赋都还可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而且年纪也不大，内心叛逆而又敏感，这时候更多的应该是鼓励，而不是制造压力。
他决定暂时不理睬凯瑞-穆里根，先解决临时片场的布光问题。
实际上，从开始拍摄，墨菲就发现现场的灯光有问题，但还是持续了下去，直到发现更多的问题，这才喊了停。
“约翰……”墨菲把自己的灯光师道格拉斯叫了过来，“布光需要全面修正。”
说着，他看了道格拉斯一眼，只能暗叹很多时候一分钱一分货是硬道理，这个图便宜雇佣来的灯光师，能力真的很一般。
早在前期筹备查看场地的时候，墨菲就跟他交代过布光的注意事项，刚刚没有演员上场的时候，通过摄像机镜头看上去也不错，但凯瑞-穆里根出现在镜头里后，拍摄的画面根本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不过墨菲没有发火，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现场灯光制造出的拍摄效果，不仅与灯光师的布光有关，也与环境的变化脱不了关系，穿着红衣服的凯瑞-穆里根出现在片场中，也会影响到光线的色彩效果。
“我以前跟你说过。”墨菲双手抱胸，先抬头看了看顶棚上悬挂的主灯，又看了看放置在地板上的辅灯，这才说道，“我们拍摄的这部电影可以划分到黑色电影的行列中！约翰，你使用的灯光过于明亮柔和。”
像《水果硬糖》这种小成本带有黑色色彩电影中的灯光运用是一项深刻复杂的工作，但是对电影拍摄者和演员来说又极其重要。
由于资金和技术的限制，一些电影拍摄者创造了黑色电影，但是这并没有限制他们的才能，这就促使了灯光成为黑色电影中非常重要的角色。
曾经的墨菲研究过这方面，所以才会选择这种类型题材的影片作为整个计划的开端，与刚才通过摄影机看到的明亮灯光不同，暗调照明才是《水果硬糖》这种影片应有的拍摄灯光。
道格拉斯也不是完全没有能力，看了会儿后，指着顶棚上正对柜台的一排大灯说道，“改变主光的设置，应该会好一些。”
在电影拍摄常见的主光、辅光和背光的“三灯布光”里面，主光灯的设置通常是最亮的，也正因为如此，才称他为主光。
“不，不，不……”墨菲摇了摇手指，对道格莱斯的提议有些不满，走到柜台前转了一圈，说道，“不止是主光，辅光也要变，此外还要适当加上一点背景光。”
辅光，通常是设定在主光的对面，用来消散主灯光产生的阴影；背光用来照亮整个场景的轮廓，把被摄主体从背景中区分出来。
这样一来，就能让凯瑞-穆里根在拍摄出的整个场景里显得格外突出，也能强调她这个女主角的身份。
看了看一筹莫展的道格拉斯，墨菲叹了口气，黑色电影不但要用暗调照明，光线还要足够硬，说道，“主光灯可以使用卤素灯，这样主光只会从一个点发射出来，光线会更硬，硬光更能突出女主角清晰的轮廓。”
灯光师道格拉斯明显经验不足，只是不断的点头记录。
墨菲走到主光灯对面放置在地板上的辅光灯架边，又说道，“辅光换成磨砂灯泡，发出的光线更加柔和，在突出女主角轮廓的同时，可以让她显得更迷人。”
硬光和柔光的相对运用，可以说是黑色电影布光的标志。
见墨菲说完，道格拉斯走到自己的工具箱边，准备按照他的方法进行调试。
“约翰，先等等。”墨菲却喊住了他，毕竟这些方法能不能行他也不确定，转身对老林奇那边招了招手，等他过来后，说道，“店里有挑杆吗？长点的棍子也可以。”
“有，”
刚才那一串的专业术语，老林奇听得晕头转向，感觉墨菲不止是阴险卑鄙，应该也是有真本事的人，这时毫不推诿，对一个店员喊道，“把后厨房的长挑杆拿过来。”
挑杆很快被人送到了剧组一个实习生的手里。
以前设想的再好，不实地拍摄，也无法发现问题的所在，墨菲完全否决制定的布光计划，将咖啡馆拍摄场地的灯光布设全部推翻重来，挑杆这时候就发挥出了作用，把一个工作灯泡固定在挑杆的一端，随时能够变换位置，这样就能在布光之前，检测从不同方向对被摄场景打光的效果。
一个缺乏经验的导演，带领一群同样缺乏成功经验的工作人员，拍摄中必然要走很多的弯路。
灯光还没有布置好，中午就到了，按照剧组与老林奇签订的协议，午餐以及饮品都由米顿咖啡馆免费提供。
饿肚子工作肯定不行，不说别的，首先就会影响到工作态度，墨菲可不相信这些人不吃饭还能饿着努力工作。
结束上午的工作，先让剧组用餐，墨菲吃到免费午餐的时候，因为犯错有点焦急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犯错，意味着浪费时间；浪费时间会导致开销超支……
“免费的午餐，我最喜欢。”
坐在一张咖啡桌边，墨菲边吃边跟对面享用水果沙拉的卡拉-费斯说道，“意味着我能节约一大笔钱。”
卡拉-费斯看着自己的沙拉，头也不抬，“你快要抠死了。”
“我也不想这样，”墨菲的话里带着淡淡的无奈，“没钱的人只能这么选择。”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他更加怀疑三十万美元的资金能不能够用。
原本，墨菲已经把自己的能力看得足够低，估算可能遇到的困难足够多，真正操作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乐观了，仅仅一个灯光的问题，就耗费了数个小时都没有完全解决……
想到这里，墨菲脸上多少出现了一点愁苦。
卡拉-费斯看了他一眼，放下勺子，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又丢给墨菲一张，说道，“我升任第六频道的副台长了，还是主管新闻业务。”
墨菲诧异的看着她，这升职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恭喜你。”他说道。
“是我应该谢谢你。”卡拉-费斯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没有比尔路事件我可能还是夜间新闻部的主管，是你帮我打开了这条路。”
放下刀叉，墨菲拿起纸巾，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说完，故意换成怪异的目光，上上下下看着卡拉-费斯高挑曼妙的身体。
“我这里缺一个主管的位置。”卡拉-费斯根本不吃这一套，旧话重提，“我需要一个有干劲、有担当、敢冒险的人。”
墨菲想了想，“如果我的项目失败，我会考虑。”
卡拉-费斯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对面的人帮了她很大的忙，她也很欣赏他，两个人之间也有一定的交情，这才给他准备了一条后路。
墨菲清楚这一点，卡拉-费斯也知道墨菲能明白她的意思。
两人之间渐渐变得沉默，只是偶尔用眼神做一些交流，在墨菲斜对面不太远的一张桌子上，一双明亮的眸子时不时就会看过来。
凯瑞-穆里根坐在一个高背椅上，挖起一勺豆子，送进嘴中，没嚼几下就咽进了肚子里，同桌而坐的詹姆斯-弗兰科立即提醒，“嘿，慢点吃，小心噎到。”
“用你管！”凯瑞-穆里根没好奇的瞪了詹姆斯-弗兰科一眼，问左边的实习生，“保罗，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保罗-威尔森不明白她说的是谁。
凯瑞-穆里根用眼神示意了下，“坐在墨菲对面的人。”
保罗-威尔森轻轻摇头，“我也不认识。”
“我认识。”詹姆斯-弗兰科接话，“我认识她。”
“她是谁？”凯瑞-穆里根忍不住心里的疑问，“墨菲的女朋友吗？”
“不是……”詹姆斯-弗兰科不着痕迹的贬低，“墨菲所有的钱都投到我们拍摄的电影上了，现在是一个穷光蛋，哪个女人会傻到看上他？”
“那是墨菲有追求！”凯瑞-穆里根辩解，“敢不顾一切追求自己的目标。”
詹姆斯-弗兰科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呵呵……”
凯瑞-穆里根立即瞪眼看向他，“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嘿，亲爱的，”詹姆斯-弗兰科不满的说道，“别忘了，你的餐盒是我帮你领过来的，你上午喝的水也是我为你准备的……”
“我又没让你做！”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凯瑞-穆里根振振有词的打断了，“你不想做的话，没人强迫你。”
“我要去做准备了。”她跳下椅子，走向了临时化妆间。
送走卡拉-费斯，墨菲宣布下午的工作开始，困难依然很多。
第四十章 本色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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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不实际去做，就不会发现里面有多难。
重新布置好灯光，演员再次熟悉走位，剧组一切准备妥当，墨菲这个导演兼摄影师开始试拍，与上次一样，凯瑞-穆里根转过头来时，他再次喊了停。
剧组所有人都看着墨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凯瑞-穆里根这种情绪外露的人，已经在抓耳挠腮了。
她酝酿半天的情绪，结果只做了一个动作，就被喊停，心中难免郁闷。
詹姆斯-弗兰科干脆找张椅子坐了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完全就是不靠谱的导演加另外一群不靠谱的人的大集合。
好在他的目的也不是角色和电影，否则与这么一群新手工作，非要发疯不可。
他看向墨菲的眼睛里，不免带上了几分轻视，这个所谓的导演嘴上说的漂亮，实际做起来却问题不断。
这样也好，免得凯瑞-穆里根那么崇拜他。
相比于性格怪异的詹姆斯-弗兰科，正经学院派出身的杰西卡-查斯坦更有职业素养，墨菲再次喊停后，她立即过来接下摄影机，问道，“哪里出问题了。”
墨菲也没有考虑，话脱口而出，“凯瑞的眼睛不够亮，不够有神，会减弱女主角形象的魅力。”
“什么？”凯瑞-穆里根显然听到了墨菲的话，指着自己的眼睛，刚想分辨几句，却被墨菲抬手打断了，“凯瑞，跟你没有关系，还是灯光的问题。”
摄影机镜头与人的肉眼是不同的，在普通人看来再明亮有神的眼睛，镜头拍摄下来都会黯淡许多。
“眼神光！”墨菲愤愤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我怎么眼神光忘记了。”
他叹了口气，这都是经验缺乏带来的麻烦。
这是女主角海莉的第一个正面镜头，如果眼睛黯淡无光，整个人的魅力会大打折扣，眼神光是必须的。
像《水果硬糖》这种类型的电影，通过女演员闪亮的眼神光，可以让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灯光师道格拉斯按照墨菲的吩咐，又在主光灯的下方增加了一个菲涅尔镜聚光灯，专门用于为凯瑞-穆里根制造眼神光。
忙碌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实现想要的光影效果，墨菲头疼之余，也稍稍松了口气，咖啡馆这边要拍摄的戏份不多，相对来说也比较简单，最大的就是拍摄和光线问题。
调整好灯光之后，墨菲特意让凯瑞-穆里根面对自己，先随便拍了一张特写，镜头中凯瑞-穆里根的眼睛明亮而又天真，似乎能透射进人的心魄当中。
这样的看起来纯真、漂亮而又可爱的女孩，才能勾动罪犯的心思，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不是吗？
搞定灯光，并不意味着剧组可以顺利运转。
这个剧组里充满新手，此前也没有合作的经验，磨合不可避免，特别是凯瑞-穆里根，跟所有新人演员一样，不可能马上适应电影拍摄。
重新开始试拍后，墨菲拍摄她的背景以及回头的瞬间还算顺利，但当詹姆斯-弗兰科推门走进咖啡馆，过来打招呼时，她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同之前一样，她的情绪过于外露，哪怕是咖啡店老板林奇都能看出她有些讨厌走过来打招呼的人。
这样没法拍摄，凯瑞-穆里根饰演的海莉，此时应该显露天真可爱的一面，来勾引杰夫。
“停！”墨菲直接喊停整个剧组，“休息半个小时。”
之前为布光问题忙碌那么久，他也需要喘口气，喝了一杯冷掉的咖啡，把凯瑞-穆里根单独叫出了咖啡馆。
“抱歉，墨菲……”
站在咖啡馆门口，凯瑞-穆里根好像犯了错的乖宝宝一般，“都是我的错，我做的不够好。”
对于凯瑞-穆里根这种人，责怪只能适得其反，墨菲反而问道，“詹姆斯有这么讨厌吗？”
之前排练的时候，凯瑞-穆里根已经能克制住对詹姆斯-弗兰科的情绪了，上午也没见有特别的地方，为什么突然间又变成了这样？
“中午吃饭……”凯瑞-穆里根耷拉下脑袋，“他说了很多讨厌的话。”
她接着抬起头来，“墨菲，我真的很不喜欢他。我们排练的时候，他总是故意讨好我，明显有企图。”
“噢？”墨菲看着她，凯瑞-穆里根天真叛逆，却不是笨蛋。
“我觉得……我觉得，詹姆斯-弗兰科就像是……”她抬眼看着墨菲，见墨菲给了一个鼓励的笑容，不再顾忌，直接说道，“我觉得他就像是剧本里面的杰夫。”
“这样啊……”墨菲没有任何惊异，反而托起下巴，思考了起来，凯瑞-穆里根眼巴巴的看着他，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似乎在等墨菲为了她更换掉那个讨厌的家伙，但好一会儿之后，墨菲却说道，“詹姆斯确实很像剧本里面的杰夫。”
“什么？”凯瑞-穆里根瞪大了眼睛，“这是真的吗？”
她只是缺乏经验，并不傻，显得有些惊慌。
“冷静，凯瑞。”墨菲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了对应的办法，提醒道，“你忘了，剧本中的海莉面对的是杰夫……”
“而我面对的是詹姆斯-弗兰科……”在墨菲安慰的目光下，凯瑞-穆里根渐渐冷静了下来，明亮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思考的神色，“一个比杰夫更胆小的家伙。”
墨菲看着她，眼睛里全是鼓励，“我们对付詹姆斯-弗兰科，应该很有趣。”
“对啊！”凯瑞-穆里根差点叫起来，赶紧捂住嘴巴，又通过透明的玻璃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里面的詹姆斯-弗兰科，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可以用海莉的办法来对付他！”
“稍稍教训他一下就可以了。”墨菲额头出现几滴汗珠。
不过他没有阻止凯瑞-穆里根，这本就是他故意挑动，而且这不是电影，相信对面的女孩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顶多给腐兰兰点难堪。
好处却显而易见，面对詹姆斯-弗兰科和他出演的杰夫时，凯瑞-穆里根只需要本色演出就可以了，这无疑能降低表演的难度。
回到咖啡馆，凯瑞-穆里根在拍摄中的表现完全像变了一个人，面对詹姆斯-弗兰科饰演的杰夫，她充分将一个女孩天真、可爱、幼稚又带着点小性感的一面表现了出来，甚至造成詹姆斯-弗兰科在试拍时出现愣神……
看着身穿红色卫衣，犹如小红帽般的凯瑞-穆里根，那天真可爱的模样和神态，詹姆斯-弗兰科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压制不住心中的冲动，好在他已经成年，之前也玩过几次类似的游戏，虽然从来没有遇到这么着迷的类型，却也能控制住自己。
“cut！”詹姆斯-弗兰科还在发愣，墨菲却喊了停，对两名演员翘起拇指，“这条过了。吉姆，凯瑞，你们做的很棒！”
这本来是一条试拍，但效果超过了墨菲的预想，尤其是詹姆斯-弗兰科面对凯瑞-穆里根时的愣神，极其传神的表现出了他掩盖在文雅外表下迫切的内心。
以詹姆斯-弗兰科现在的演技水准，估计很难再拿出同等的表现来。
“这才是本色演出啊！”墨菲暗自嘀咕了几句，“这两个人如果能本色演出的话，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就像小罗伯特-唐尼之于钢铁侠，演员表现最好的时候，往往角色都与现实中的自己很相似。
偶尔的一次顺利，却不能掩盖《水果硬糖》剧组中存在的种种问题，之后的拍摄又进入了犯错、犯错、再犯错的循环，墨菲自身经验不足是主要原因，其他人员能力一般则是另一方面。
三天的时间下来，咖啡馆短短几分钟的戏都没有拍摄完成，甚至一天只能通过一条，墨菲也算彻底看清楚了，他招聘到的这些人之所以价钱便宜，与能力根本就是成正比的。
好在他选的是《水果硬糖》这样相对简单的电影，否则他这个新手导演加一群能力平平的剧组成员，去拍摄投资更大的影片的话，一定会自己把自己坑死。
这三天的时间，也让墨菲充分体会到，看电影、分析电影以及在电影学院进行专业学习是一回事，拍摄制作电影则是另一回事，双方之间别说划等号了，隔着的距离最少也有洛杉矶到纽约那么远。
尽管遇到了重重困难，墨菲却没想过放弃，现在想放弃也不可能，他已经投入了十几万美元，放弃意味着所有的投资全都是做了无用功。
墨菲确定要坚持下去，满腔郁闷难却是难免的，还有一个人同墨菲一样郁闷，那就是米顿咖啡馆的老板林奇。
剧组要拍摄，米顿咖啡馆肯定要暂停营业，当初跟剧组签订合同的时候，老林奇以为这么点戏最多两天就能拍完，也没注意墨菲准备的合同压根没有规定时间限制，后面几天拍摄下来，不禁后悔不已。
他的咖啡馆不但无法营业，还要为剧组提供免费餐饮，这出去的都是钱……
幸好咖啡馆的戏份真的不多，在老林奇忍受达到底线之前，墨菲终于结束了这里只有个位数的镜头拍摄，带队转进圣费尔南多谷。
第四十一章 讨教
今天三更，下午三点和晚上九点各有一章，求推荐票！
“到了，就是这里。”
三辆厢式货车，一辆略显破旧的小巴和一辆黑色的二手福特轿车，停在了圣费尔南多谷北部盆地的一栋独立房屋前，墨菲从福特车上下来，大声说道，“赶紧卸车，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
化妆师杰克-沃森，灯光师约翰-道格拉斯，道具师米娅-苏克雷，布景师桑妮-克莱格，以及包括保罗-威尔森在内的三名实习生，现在有了新的身份——装卸工。
墨菲只是租赁了三辆汽车，根本没打算再请装卸工，别说是剧组其他职员了，招呼一声之后，他脱掉外套扔到福特车的驾驶位上，第一个走到装载摄影器材的厢式货车后面，打开后面的箱柜门，率先跳了上去。
导演以身作则，其他人也不敢怠慢，这些人都处于好莱坞的底层，清楚一职多能向来是小剧组的特色。
詹姆斯-弗兰科当然没有帮忙的兴趣，下了中巴车，不自觉的走到福特轿车的后车门跟前，但车窗紧闭，里面的比尔-罗西斯似乎在对凯瑞-穆里根交代一些事情。
“墨菲已经为你聘请了专业的家庭教师，人是我推荐的……”
仿佛没有看到凯瑞-穆里根的表情，比尔-罗西斯公式化的说道，“她最晚明天就会到位，你必须每天保持四个小时以上的学习时间，接下来的几天她会代替我陪着你。”
凯瑞-穆里根的不满就写在脸上，“可不可以不要家庭教师？”
从进入剧组开始，她就像是一只脱离了牢笼的小鸟，自由而又快乐，拍戏的感觉也非常棒，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学习？家庭教师？按部就班的生活？为了大学努力？这些她真的受够了！
比尔-罗西斯又看了凯瑞-穆里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打开车门下了车，先瞟了瞟站在汽车另一边的詹姆斯-弗兰科，又望向远处。
视线的尽头能看到一碗碧水，清澈的湖水加上湛蓝的天空，带来一种难得的舒适感，这里的天气比起干燥的洛杉矶市区好太多了。
“嗨，墨菲。”
他收回目光，朝厢式货车走去，问扛着几盘胶片朝房屋那边走去的墨菲，“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我们可以搞定。”墨菲空出一只手，对他那边挥了挥，“你照顾好凯瑞就可以了。”
扛着胶片，墨菲走进租赁的房屋中，穿过玄关进入客厅，杰西卡-查斯坦站在客厅左边，正指挥众人将运来的各种货物，放进充当临时储存室的两个房间里，之前见过的那名叫做韦恩的房产经纪则站在旁边，不断提醒剧组要小心注意，以免弄坏房屋内精致的装修。
虽然这栋独立房屋大部分还是墨菲上次来时的模样，但用于拍摄的例如客厅和厨房这样的场景，已经完全变了色彩，早在正式开拍之前，他本人就连同布景师桑妮-克莱格等人数次来过这边，也制定了片场的背景风格。
桑妮-克莱顿带着两名南加大的实习生在这边忙碌了足有一周，在韦恩找来的专业队伍的配合下，客厅等几个用于拍摄的房间都更换了全新的壁纸，还有沙发以及桌椅外套，也换成了墨菲想要的颜色。
简单点来说，这里的场景要符合海莉和杰夫两人对手戏的需求，要与两人的服装色彩相对称，所以整体色彩以灰色和红色为主。
好的故事是电影的根本，但视觉刺激的重要性，别说是墨菲这样有过专业学习经历的人了，哪怕普通的影迷也清楚。
卸完运来的设备和货物，送走那位房产经纪，墨菲让杰西卡-查斯坦先带其他人去了楼上，以挑选各自的房间，为了节约费用考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整个剧组都要住在这里。
这座房子不是特别的大，不可能做到每人一个房间，除了墨菲以及男女主角詹姆斯-弗兰科和凯瑞-穆里根外，其他人只能住集体宿舍。
还有吃饭问题，随着咖啡馆的拍摄结束，老林奇的免费供应也告一段落，现在墨菲只能掏剧组的腰包负责这一块的支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十几个人最少一个月的饮食算下来也是一个大数字。
不过剧组中没有任何能称得上明星级别的演员，餐饮也不需要多高的档次，墨菲制定的是以汉堡和匹萨这些相对比较廉价的食物为主的餐普。
由于来到这边已经是下午了，没过多久太阳就掉到了地平线下面，吃过一家快餐店送来的匹萨，墨菲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继续审看先前制定的拍摄计划，经过咖啡馆一段时间的拍摄，他对自身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也知道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设想中应该不是很难的拍摄计划，仅仅灯光一个方面的问题，就为难了剧组好长时间。
坐在一张书桌前面，墨菲一条一条的审看计划书，未来肯定还会遇到很多无法预计的困难……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詹姆斯-弗兰科的声音，“你在里面吗，墨菲？”
“吉姆……”墨菲合上计划书，关掉台灯，“请进。”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詹姆斯-弗兰科左手拎着一瓶酒，右手拿着两个杯子，走进来看了看，然后坐到了房门对面的小沙发中，把酒和杯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还在工作？喝一杯放松下。”
墨菲收起计划书，走到那边，坐在了茶几另一边的沙发上，也不客气，取过那瓶酒直接打开，为自己和詹姆斯-弗兰科各自倒了一杯，端起杯子向那边示意了下，轻轻抿了一口，“很不错的威士忌。”
“这是我从家里专门带来的。”詹姆斯-弗兰科碰了碰墨菲的杯子，小半杯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享受的模样，“上好的苏格兰芝华士威士忌。”
喝掉杯子中的酒，墨菲放下酒杯，转而看向詹姆斯-弗兰科，“确实是好酒……”
是不是好酒他根本喝不出来，但詹姆斯-弗兰科过来，肯定不是找他喝酒的。
詹姆斯-弗兰科又为墨菲倒了一杯，墨菲看到那张挂着痞笑的脸庞，直接问道，“找我有事吗？”
“有一点。”詹姆斯-弗兰科停顿了下，似乎在考虑措辞，好一会才说道，“墨菲，不知道为什么，凯瑞-穆里根对我总是带着些敌意。我跟她要拍摄大量的对手戏，这会影响到工作。你和她相处的很好，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特意加了一句，“如果我和她的关系好转，拍摄也会顺利许多。”
第四十二章 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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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墨菲轻轻点着头，“吉姆，你的想法很好，你是一位非常敬业的演员。”
这话说的情深意切，似乎是他的肺腑之言，詹姆斯-弗兰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从排练开始，他就发现墨菲不但很懂得与凯瑞-穆里根相处，还能让对方处处围着他转。
不说其他，单就这一点来讲，他真的有些佩服。
他在排练和米顿咖啡馆的拍摄中，用了很多讨好的手段，与凯瑞-穆里根的关系不但没有拉近，反而有变得更加糟糕的趋势。
换成别人的话，他也就放弃了，但那俏皮的金色短碎发、精致可爱的脸蛋、天真无邪的笑容，以及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叛逆，都一次一次撩拨着心弦，让他欲罢不能。
得不到的，尤其是这种只能看不能接近的类型，都在强烈的暗示他，这就是最好的。
用凯瑞-穆里根钓上詹姆斯-弗兰科，这是墨菲之前的计划，但对方签下一纸合约后，这些计划自然就要推倒了。
“其实凯瑞还是很好相处的。”墨菲以最真诚的态度和语气，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我真诚的对待凯瑞，她当然也会用相同的方式来对待我。”
听到这话，詹姆斯-弗兰科很想翻起眼睛，在墨菲那张诚实的脸上深深割一刀，看看下面掩藏的到底是什么。
“谢谢你。”詹姆斯-弗兰科站了起来，口不对心的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看了看茶几上面的那瓶芝华士，一种叫做心疼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却强行忍了下去，刚想告辞离开，房门又一次被人从外面扣响。
“请进。”墨菲说道。
房门打开，先是一张小巧可爱的娃娃脸从门缝中钻了进来，明亮的眸子上面挂着弯弯的笑容，但扫到詹姆斯-弗兰科的时候，笑容瞬间消失。
凯瑞-穆里根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完全无视詹姆斯-弗兰科，跟墨菲打招呼，“嗨，晚上好。”
墨菲回以亲切的笑容，“随便坐，凯瑞。”
“你好，凯瑞。”等凯瑞-穆里根坐在一张椅子上，詹姆斯-弗兰科主动打招呼，“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虽然天真缺乏社会经验，但凯瑞-穆里根很聪明，加上墨菲不着痕迹的提醒，多少能看出詹姆斯-弗兰科的一些心思，对他的讨厌早就从之前的嘴上说说上升到了心理层面，仅仅对那边点了下头，淡淡的说道，“你好，詹姆斯。”
如果不是墨菲的影响，她这种情绪外露的人，恐怕连招呼也不会打。
凯瑞-穆里根看了詹姆斯-弗兰科一眼，心思不自觉的就转到了剧本中海莉与杰夫的身上，一双灵动的眼睛立即骨碌碌转动了起来。
“凯瑞……”墨菲轻咳了一声，“有事吗？”
“啊……有。”凯瑞-穆里根赶紧回过神，又看了看詹姆斯-弗兰科，特意加重语气，“关于家庭教师，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墨菲转头看向詹姆斯-弗兰科，詹姆斯-弗兰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更知道想实现目标需要长时间的努力，现在不能加重凯瑞-穆里根的反感，赶紧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看剧本。”
说完，也不用墨菲送，直接走过去拉开房门离开了。
等拉开的房门关上，凯瑞-穆里根立即扔掉刚才的臭脸，眨着天真明亮的眼睛，“比尔说你为我准备了一个家庭教师，是不是真的？”
墨菲轻轻点头，凯瑞-穆里根脸蛋立即垮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是跳到了墨菲旁边的沙发跟前，坐在上面，撅起嘴看着这边，“我不想要家庭教师，墨菲，我真的不想要！”
“抱歉……”墨菲缓缓摇了摇头，“凯瑞，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凯瑞-穆里根又想说什么，墨菲抬起手，“亲爱的，听我说，我也不想找一个刻板的家庭教师，束缚住你这只自由的小鸟。”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对我是最好的。”凯瑞-穆里根还是略带委屈的说道，“求求你了！”
她明亮的眼睛里面挂上了一层雾气，说出口的话又软又绵，过往每当用出这样的语气，对面的人总会答应……
“我做不到，凯瑞。”墨菲看着她的眼睛，“你还不到十六岁，受到儿童协会的保护，剧组为你安排家庭教师是他们的硬性规定。”
“这些人真讨厌！”凯瑞-穆里根恨恨的说道，“我又不需要他们保护！”
“凯瑞，别说这种傻话。”墨菲的话显得异常亲切，“亲爱的，别忘了，你还没有成年。”
凯瑞-穆里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菲知道怎么对付她，“你也不想儿童协会和演员工会找剧组的麻烦，让我们的项目无法继续吧？”
“当然不想。”凯瑞-穆里根稍稍抬头，“这可是我的第一个正式角色，我才不想失败。”
“这也是我的第一部电影。”墨菲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所有的财产都投进了这里面，如果项目中断的话，我就要破产成为流浪汉。作为我的好朋友，你愿意看到这些发生吗？”
“不，绝不！”凯瑞-穆里根赶紧摇头，伸出一只小手，按住墨菲的胳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会让这些发生的。”
她抬起头，似乎完全想通了，“墨菲，你让我梦想成真。为了你，我能忍受最刻板最古怪的家庭教师。”
墨菲对她点了点头，“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女孩。”
“真的吗？”凯瑞-穆里根露出一丝惊喜，还想说什么，墨菲却开口道，“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与詹姆斯排练。”
“又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凯瑞-穆里根嘟囔一句，还是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却落到了茶几的酒瓶上面，试探的问道，“这是芝华士吗？”
见墨菲点头，又带着几分渴望说道，“我……我能尝尝吗？”
墨菲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想了一会，竖起一根指头，“就一小口，不能告诉其他人。”
“嗯！”凯瑞-穆里根发誓赌咒般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说完，她抢过墨菲的酒杯，拿起酒瓶倒了一点酒，仰头喝了进去，似乎不是第一次喝酒，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比上次的味道好多了。”
墨菲带着笑意看着她，凯瑞-穆里根立即捂住嘴巴。
“我们的秘密。”墨菲适时说道。
凯瑞-穆里根立即开心的笑了起来，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墨菲更好的朋友了。
离开墨菲的房间，凯瑞-穆里根转出走廊，却被楼梯间传出的声音喊住了，“嗨，凯瑞。”
詹姆斯-弗兰科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听说北边的小湖不错，其他人都去那边了，有兴趣过去吗？”
夜晚，还是跟一个男人外出？凯瑞-穆里根天真，却不傻，“抱歉，我要休息了。”
第四十三章 新手导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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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瑞！”
客厅的临时片场里，墨菲把凯瑞-穆里根喊了过来，刚才的试拍效果不错，但他觉得凯瑞-穆里根还能做的更好，“你现在还没有到转变的时候，要把天真的一面表现的更自然一些。”
那晚拒绝詹姆斯-弗兰科的邀请之后，凯瑞-穆里根心中渐渐形成一个计划，暂时压制住对詹姆斯-弗兰科的看法，无论是排练还是实地拍摄，尽管表现远远算不上完美，却也能让人看到她迅速进步的一面。
另一边的詹姆斯-弗兰科则从角色状态摆脱出来，看着聆听墨菲话的凯瑞-穆里根，最近的一周，他拿出了所谓的真诚，这个女孩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似乎那个菜鸟导演的说法很有道理。
凯瑞-穆里根虽然不会跟他打打闹闹，但偶尔也会说笑几句，这让詹姆斯-弗兰科奇痒无比的内心多少得到安慰，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转变……
他勾起嘴角，仿佛看到心中的渴望实现了一般。
“你做的很好，凯瑞。”墨菲继续对凯瑞-穆里根说道，“但我知道你能做的更好，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是个表演天才吗？把你所有的潜力拿出来让我看一看。”
凯瑞-穆里根皱了皱鼻子，“我会的。”
“去做准备吧。”墨菲对她摆了摆手。
旁边的化妆师杰克-沃森立即跟上凯瑞-穆里根，为她和詹姆斯-弗兰科补妆。
接下来还是试拍，墨菲这个导演兼摄影师不但要调整演员的状态和走位，同时也要寻找最合适的拍摄位置和拍摄手法。
虽然很多拍摄方式制定计划时都有构思，但对于他这种新手来说，构思和实地拍摄有时差别真的有些大。
“灯光准备！”墨菲扛起摄像机，“演员准备！开始！”
由于之前有过一次试拍，无论是能力平平的灯光师约翰-道格拉斯，还是男女主角詹姆斯-弗兰科和凯瑞-穆里根都迅速进入了状态，特别是后两者，按照设定的走位，出现在了墨菲的摄像机镜头中。
詹姆斯-弗兰科的杯子递到凯瑞-穆里根面前，凯瑞-穆里根收回打量客厅的目光，明亮的眼睛看着詹姆斯-弗兰科，却没有接杯子。
“怎么了？”詹姆斯-弗兰科问道。
凯瑞-穆里根天真的说道，“大人都告诉我们，不能随便喝别的男人送来的饮料。”
经过数次排练和试拍，他们两个对这段戏的驾驭在提升，但墨菲没有使用刚才试拍时的拍摄方式，而是换了一种走位和拍摄手法。
拍摄中，不止演员以及其他幕后职员需要调整，导演和摄影师同样也要调整，以寻求最合适的方式，拍出最好的效果。
在影片拍摄时，墨菲一直试图控制画面中出现的所有元素，这对叙事来说十分有帮助，他也接连使用了开放式取景和封闭式取景两种拍摄方式。
此外，他在使用斯坦尼康拍摄的时候，也非常注意取景的空间连贯性。
空间连贯性是十分重要的，墨菲早就确定了客厅这个临时片场的拍摄中心点，然后通过制造交叠的方法，让独立的画面中带有相同的元素，从而明确人物之间的空间关系。
正在拍摄的镜头中，无论是詹姆斯-弗兰科的特写，还是凯瑞-穆里根的全景，都带有那个杯子，这既能表达两人之间奇特的关系，又能向观众传递一个信息，杯子会在接下来的情节中发挥重要作用。
墨菲也很注意避免出现过多的特写镜头，千篇一律的高大全特写并不是明确人物空间关系的唯一方法，否则成片中接连不断的出现特写镜头，只会让画面显得僵硬呆板，而没有任何灵性。
所以，墨菲以凯瑞-穆里根为轴线中心，顺时针方向绕行拍摄，这种三百六十度轴线环绕拍摄，也是电影中经常使用的拍摄手法，尤其大名鼎鼎的迈克尔-贝，在展现人物关系和情绪的时候，基本都会给一个三百六十度轴线环绕。
轴线拍摄这个东西最初完全是为剪辑顺畅而创造的，很多人觉得它太死板应该打破它，，墨菲却不这么看，这种手法到现在还被广泛运用，足见它的价值所在，尤其对新手导演来说，一个东西必须先熟练应用再谈打破，要不然和乱拍有什么区别？
当然也有很多打破轴线的导演，比如可以破坏心理预期、产生混乱感、人物的立场转变等等，但那都是技艺纯熟之后再创造的。
试拍完这一段，墨菲没有立即开始拍摄，反而宣布暂时休息，然后把剪辑师叫了过来。
剪辑师是前几天到位的，来自福克斯洛杉矶电视台第六频道，就是墨菲曾经跟着学习过的那位格里菲斯，他只要了一万美元的友情价。
相比于墨菲这种新手，格里菲斯虽然名声不显，在剪辑方面却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经验可以用来分享学习，格里菲斯传授给墨菲不少作为一个导演该如何调度剪辑师工作的各种细节，比如导演如何安排拍摄现场的剪辑人员，如何跟他们沟通，如何去处理节奏安排素材，在剪辑上怎么利用音乐、音效等等。
墨菲带着今天拍摄的几条素材，和格里菲斯进了客厅右侧的一间临时工作室，对这些视频素材进行初步的现场剪辑。
作为剪辑师同样需要全程参与影片的拍摄，但很多导演不会进行现场剪辑，墨菲则不同，他需要现场剪辑作为辅助，这样能弥补经验不足的缺陷，比如说他设计的场景是不是能合理完成，或者是这个形式能不能呈现他的想法，所以他需要格里菲斯这样经验丰富的人的帮助。
另外一部分，墨菲需要在现有的东西里看看有没有别的拍摄的可能性。
还有，这样的现场剪辑也能帮助菜鸟导演寻找节奏感。
节奏感这个东西比较虚，电影有很多元素构成，所以它有很多方面，墨菲考虑最多的还是情感的节奏。
比如海莉对杰夫态度的先后变化。
在工作室里忙碌了半天，墨菲才出来宣布拍摄正式开始，如此多的调整和试拍，直接导致拍摄速度极其缓慢，一天的时间下来，只通过了三条。
“今天就到这里吧。”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墨菲宣布工作结束，明天就是周末，尽管拍摄进度不理想，为了保持剧组的士气，他还是大声说道，“周六休息一天。”
他自己同样需要一点时间来总结。
杰西卡-查斯坦这时走了过来，小声说道，“我需要回市区一趟。”
墨菲直接摆了摆手，杰西卡-查斯坦刚刚离开，卸完妆的凯瑞-穆里根来到了他前面，“墨菲，你周末回去吗？”
“不……”墨菲摇摇头，脸上挂着疲惫，脑袋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我有工作要忙。”
“正好，我把比尔支走了。”凯瑞-穆里根很兴奋的样子，“我刚刚与詹姆斯约好了，明天排练海莉制服杰夫的戏。”
第四十四章 极其危险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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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所有人都在等放假，墨菲宣布的当天晚上，大部分人都选择离开了圣费尔南多谷北部盆地，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这栋独立房屋里面，只剩余了墨菲、凯瑞-穆里根、詹姆斯-弗兰科和一名家庭教师四个人。
墨菲要根据之前拍摄遇到的问题，对拍摄计划进行微调；凯瑞-穆里根在洛杉矶的监护人朱利安-费罗斯去外地工作，她无处可去，也没打算回去；家庭教师则要利用周末时间为她补课；凯瑞-穆里根没走，詹姆斯-弗兰科也没有离开的道理。
周六早晨，墨菲起床洗漱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大概是最近太过忙碌，遇到的难题又有些多，很久没有犯过的头疼再次发作，虽然没有刚刚来到这边时撕裂般的疼痛，但也相当难受，本想坐在房间里看一会计划书，坚持不到两个小时，就再也无法安心工作，干脆走下楼，出去散散步。
拉开独立房屋的门，墨菲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从湖边吹来的微风中，带着一股奇特的芬芳，精神稍稍好了一点。
眺望了会远处的小湖，又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刚想转身进房子后面的树林里转转，房门又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中年女人率先走了出来，凯瑞-穆里根紧跟在后面，也出了房门。
“你好，莫里森女士。”墨菲主动跟中年女人打过招呼，看了看她拿着的皮包，问道，“你这是准备要走吗？”
这个担任凯瑞-穆里根剧组教师工作的家庭教师还没有开口，后面的凯瑞-穆里根就率先说道，“是啊，墨菲。莫里森夫人临时有事，要回洛杉矶市区一趟。”
“这样……”墨菲点了点头，问中年女人，“需要开车我送你吗？”
“不用了。”中年女人婉拒，“会有人来镇上接我。”
看着这位略显古板的家庭教师走掉，墨菲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准备继续去树林里转转，凯瑞-穆里根跟在了后面，好奇的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休息一会。”墨菲绕过房子，等凯瑞-穆里根跟上，说道，“就在这附近转转。”
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到这个小盆地所在的镇子上看看，“我一会也去镇上，你去吗？”
凯瑞-穆里根摇了摇头，“莫里森夫人给我留了功课，我还要排戏。”
她指着房子后面的树林，“我可以陪你在这里散步。”
沿着树林里的小路，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前行，绝大多数时候，凯瑞-穆里根都显得天真、漂亮而又可爱，特别是在墨菲面前的时候，总是会把叛逆的一面收起来。
墨菲和凯瑞-穆里根绕着树林转了一圈，回到房子的后门附近，凯瑞-穆里根打开不太常用的后门，站在那里，问道，“要进来吗？”
“你先回去吧。”墨菲摇摇头，指了指莫里森夫人离开的方向，“我去镇上看看，大概中午回来，需要我给你带午餐吗？”
凯瑞-穆里根想了想，“来一份全素的匹萨吧。”
说完，她对墨菲甜甜的一笑，转身走进房子里，关上了房门。
墨菲轻轻揉着脑袋，边想着工作的事情，边沿着小路，朝着大路那边走去。
拍摄进行的一直不顺利，他这个新人导演缺乏经验是一方面，剧组其他工作人员能力平平则是另一方面，但他没有辞退那些人，即便是在好莱坞，想要找到价钱足够便宜而能力出众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的状态越来越好，证明他当时的坚持是正确的。
詹姆斯-弗兰科？墨菲突然停住脚步，发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房子里原本有四个人，他自己、家庭教师、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
现在他准备去山谷的镇上，而家庭教师已经去了镇上，房子里只剩余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两个人！
想都没有想，墨菲就转过身，快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确实，他为了目的有时候不择手段，比如用坑蒙拐骗的手段弄来凯瑞-穆里根和詹姆斯-弗兰科做男女主角，但不意味着他想看到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遭到萝莉控的荼毒。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墨菲清楚詹姆斯-弗兰科性格怪异，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却很难说会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男人有些时候都是极其危险的动物。
来时十分钟的路程，墨菲只用三分钟就赶了回去，大步来到房屋后门那边，快步走了进去，甚至连房门都没来得及关。
软底运动鞋踩在地板上面，由于速度很快的关系，基本没有发出声音，墨菲仔细倾听，隐约捕捉到前方传来凯瑞-穆里根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平静舒缓，还穿插着格格的笑声。
轻轻吐出一口气，墨菲安定了下来，放慢脚步，穿过后门直达客厅的走廊，准备拐进客厅里的时候，看到詹姆斯-弗兰科和凯瑞-穆里根坐在两张相对的单人沙发上面，手里拿着各自的剧本，似乎在聚精会神的对戏排练。
“那些照片都是在这里拍的吗？”凯瑞-穆里根崇拜的看着对面，“她们太棒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詹姆斯-弗兰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凯瑞-穆里根身上，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杰夫，“想知道吗，你可以跟我来。”
说到这里，他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了一盒巧克力出来，递到凯瑞-穆里根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哦啊……”凯瑞-穆里根兴奋的叫了一声，扔掉剧本，接过巧克力，“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墨菲靠在拐角的墙壁上，看到现在的这一幕，反而不急着出去了，他了解凯瑞-穆里根这个女孩，她对詹姆斯-弗兰科没有任何好印象，兴奋显然都是装出来的。
他已经回来了，也不害怕詹姆斯-弗兰科会做什么，反而对凯瑞-穆里根很好奇，这个女孩如此演戏，目的又是什么？
詹姆斯-弗兰科指了指巧克力盒，“不吃一块试试？”
凯瑞-穆里根却放下巧克力，重新拿起剧本，“还是等排练结束吧，我们再排练别的戏。”
“哪一场？”詹姆斯-弗兰科问道。
凯瑞-穆里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海莉第一次制服杰夫。”
第四十五章 灵魂之火
最近总感觉睡不醒，晚上睡得早，早晨起得晚，哎……这周三江封推，大家没事的去帮忙投下三江票吧，三江票在三江页面领取，免费的。
“见鬼！该死的……”凯瑞-穆里根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短碎的金发在随之飞舞，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詹姆斯-弗兰科看着她这边，只觉得生气的样子都这么漂亮可爱。
墨菲安静的靠在拐角处的墙壁上面，一手抱胸，一手托起下巴，欣赏着凯瑞-穆里根表演的这场好戏。
凯瑞-穆里根抓狂的说道，“为什么我的状态突然就没了？为什么我跟不上你的表演？”
她还用力锤了自己的小脑袋两下，一副非常懊恼的模样，“我太笨了！真是个超级大笨蛋。”
“停！停！”詹姆斯-弗兰科连忙制止她，“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似乎发泄够了，凯瑞-穆里根停了下来，忽闪的眼睛中泛起水雾，直愣愣的看着詹姆斯-弗兰科，仿佛他是救世主一般。
这求救般的眼光，让詹姆斯-弗兰科有些陶醉，不禁想起菜鸟导演说过的话，用真诚最能打动凯瑞-穆里根，现在看来效果相当好，自己是不是要去感谢他一番？
心里这么想，詹姆斯-弗兰科嘴上却没有停，“凯瑞，这不是你的问题。”
听到安慰的话，凯瑞-穆里根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会不是我的问题呢？明明是我找不到感觉。”
“海莉这种角色的突然转变，对所有演员都是有难度的。”詹姆斯-弗兰科身体前倾，稍稍靠近对面一些，“你的角色之前天真烂漫，迷倒杰夫之后，却瞬间转变成一个满腹心计和手段毒辣的女孩，任何演员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也需要时间来找这种感觉。”
“好吧！”凯瑞-穆里根抹了抹雾气朦胧的眼睛，“我们继续对戏。”
看着凯瑞-穆里根对戏的表现越来越差，墨菲反而更有兴趣了。
终于，客厅中的凯瑞-穆里根再次抓狂，不停在沙发周围转来转去。
詹姆斯-弗兰科皱眉看着她，“不要急，凯瑞，我会帮你的。”
“帮我？怎么帮？”凯瑞-穆里根转头问道，詹姆斯-弗兰科一时之间也没有好办法，她又开始来回转动，走了两圈之后，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有办法了！”
“呃？”詹姆斯-弗兰科诧异的看着她。
凯瑞-穆里根坐回自己的沙发里，“刚刚场景和人物都不对，我无法带入到自己的角色里，如果换成海莉和杰夫当时的场景，我想我能更快找到感觉。”
詹姆斯-弗兰科轻轻点头，“有道理。”
“吉姆，你会帮我，是吗？”凯瑞-穆里根眨着明亮的眼睛，詹姆斯-弗兰科想都没有想就说道，“当然！”
“但是……但是……”凯瑞-穆里根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咬着手指支吾了好一会，“有些……有些难度，你不一定……”
“不，凯瑞！”好不容易才营造出目前的局面，詹姆斯-弗兰科自然想借着机会进一步拉近双方的关系，斩钉截铁的说道，“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这话好像让凯瑞-穆里根打消了全部顾虑，“我想让你变成杰夫，然后再对戏。”
詹姆斯-弗兰科立即说道，“我现在就是杰夫啊。”
“不是这样……”凯瑞-穆里根做了个绑绳子的动作，“像剧本里这处场景写的那样。”
听到这话，墨菲差点笑出来，强行忍了下去，凯瑞-穆里根经过自己的提醒，已经意识到詹姆斯-弗兰科的意图，也应该看出他胆子不是很大，照剧本里的杰夫差远了，故意利用自身的优势来算计他。
“这……”詹姆斯-弗兰科犹豫，“这……不是太好吧……”
凯瑞-穆里根皱了皱鼻子，眼睛里水波荡漾，委屈的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软声软气的说道，“求你了！吉姆，求你了……你说过会帮我的……”
那张可爱漂亮的娃娃脸就在自己面前，詹姆斯-弗兰科看着上面垮掉的表情，只觉得心脏似乎被一只手攥住了，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孩，简直就是他的生命之光，他的灵魂之火……
凯瑞-穆里根对自己的外貌相当有信心，近乎哀求的再次开口，“please……”
有几个人能忍住这种哀求？何况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协助她排练找状态。詹姆斯-弗兰科根本无法拒绝，内心的最深处也不允许他拒绝。
“那……好吧。”他点头应了下来，“凯瑞，我们是好朋友，我愿意帮助你。”
“谢谢你。”凯瑞-穆里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
听到这句话，詹姆斯-弗兰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只要能拉近双方的距离，这些还是问题吗？
“你等一会。”凯瑞-穆里根站了起来，“我去找绳子。”
说完，她急匆匆的跑向盛放道具的临时仓库，转过身的时候，在詹姆斯-弗兰科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墨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忽然觉得这一切越来越有趣了。
他没有现身阻止的意思，想来凯瑞-穆里根也就是恶搞一下，不可能把詹姆斯-弗兰科这样一个大男人真的如何。
男人在某些**的驱动下，有时真的很缺乏理性。
把自己换在詹姆斯-弗兰科的位置上，墨菲自认有能力看穿凯瑞-穆里根的把戏，因为他没有腐兰兰的特殊癖好，如果是一样他极其想得到的东西放在面前，最终能拒绝吗？
恐怕他的表现也未必能好到哪里。
凯瑞-穆里根急匆匆的跑掉，又用更快的速度跑了回来，在她的要求下，詹姆斯-弗兰科坐到了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闭眼任凭凯瑞-穆里根缠绕着把他绑成一个大粽子，可以说相当的配合。
白色的绳子缠在詹姆斯-弗兰科灰色的衣服上面，显得相当刺眼，或许是刚才的一番忙碌出汗了，凯瑞-穆里根脱掉米色的外套，露出里面的体恤，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t恤的颜色是黑的。
凯瑞-穆里根站在椅子对面，用一种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詹姆斯-弗兰科。
不知道为什么，詹姆斯-弗兰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低眼看了看绑住自己的绳子，问道，“我们在排戏，是不是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