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喜欢的你似乎无师自通
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还有一句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走，哪能不被女人的吼。
总之当原本还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姑娘眨眼之间便忽然满脸怒容，就差一口把你给吞进肚子之后，任谁都得先让自己安静一下，脑子好好转转。
都说人丑被人欺，怎么自己长得这样好看为什么还要被欺负？
明明是自己占着道理好不好？
活了二十多年，季明辙头一回对自己的容貌有了怀疑。
被妹妹护着的郑秀妍察觉到好像自己和郑秀晶已经有了反客为主的迹象，顿时就觉得没白养郑秀晶这个妹妹，一瞬间便得意了起来，冲季明辙十分傲娇的扬起了脑袋。
季明辙望着眼前的姑娘，觉得可能是自己做错了。
于是他低下了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jessica的妹妹是吧，亲妹妹？”
郑秀晶冷哼了一声，就是没有回话，倒是身后的郑秀妍喊了一嗓子：“不是亲生的难道还是捡来的不成？”
“原来如此。”季明辙恍然大悟，低头开始搜索了起来。
他身旁的司伏愣愣的望着正在摆弄手机的季明辙，嘴巴微微张了张，这就是被我司大少爷熏陶了整整一个童年的发小哥儿们，这就是看着小爷我纵横情场数载而理论知识丰富的季明辙。
堂堂一外交官，竟然就当着人家姑娘的面低头玩手机？
司伏绝望了，他知道季明辙为什么从小到大受尽身边女孩和女同学们的爱戴，却依然无法摆脱单身魔咒的原因了。
纯粹就是自找的，司伏心想。
正当司伏准备开口打破当下尴尬的僵局时，季明辙终于放下了手机，冲郑秀晶灿烂的笑道：“还真有，jessica郑的妹妹，郑秀晶.........你是郑秀晶对吧？”
郑秀晶好笑的问道：“你上网查的？”
“对啊，搜关键字就搜到了。”季明辙晃了晃手机，笑道，“原来你还真的很有名气啊......过阵子的歌友会你去不去？”
郑秀晶放下了横着的胳膊，又正了正头盔，挽着郑秀妍望向季明辙说道：“不去......那种层次的歌友会，我还去不了。”
“这样啊.....那可真是可惜了。”季明辙有些遗憾的说道，“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拜拜吧。”
一旁的司伏听到季明辙这话简直就想一锤子拍死这个白痴，两娇滴滴的大姑娘就在你面前，一个刚刚还蹲在地上吃盒饭，你现在碰到了就要跟人家说拜拜？
司伏现在无比确认季明辙就是个白痴。
那么多年的书完全读进狗肚子里去了，此时此刻司伏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季明辙的脑袋砸开，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去。
不能放任这个傻白甜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司伏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帮帮自己这个可怜的兄弟。
就当还了当年他帮自己考试作弊的情分。
于是他上前把季明辙拉倒自己身后，堆起从小跟季明辙学会的那副牲畜无害的笑容，和颜悦色的问道：“会讲英文吗？”
还没等郑氏姐妹回话，司伏身后的季明辙便抢答道：“她们两个都会，我刚才又看了看资料......都是海外侨胞，从小在旧金山长大的。”
司伏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季明辙一眼：“你给老子闭嘴，还想不想要姑娘了？”
季明辙不满的说道：“你敢这么跟一个外交官说话......信不信我告你一个袭击........”
司伏不再理睬身后这个白痴，在国外生活多年，一口地道的纽约腔随口便蹦了出来：“刚才明辙做的事儿肯定让两位姑娘受惊了，这样......我看jessica小姐都没有好好吃饭，我和明辙做东，请两位吃顿饭怎么样。”
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并且十分直接，不得不说司大少爷在跟姑娘交流这方面，要比季明辙强大许多。
尤其是漂亮姑娘。
季明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已经吃饱了呀。”
司伏微笑着回过头，语气中充满着杀机问道：“接着吃会死吗？”
季明辙急忙摇了摇头。
司伏依然微笑，望着不远处的郑秀妍和郑秀晶，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郑秀妍其实已经吃饱了，而且她理亏在前，先是心血来潮的跟踪季明辙，然后又是吆喝着让郑秀晶骑着小摩托过来送饭，人要脸树要皮，郑秀妍也清楚现在这时候，自己可没什么发言权。
站在前头的郑秀晶想了想，然后指着季明辙两人身后的餐厅问道：“是吃韩牛吗？”
“如果秀晶想要吃的话，当然可以吃。”司伏笑道。
郑秀晶摸了摸下巴，又十分不善的望了季明辙一眼之后点头说道：“行，那就吃韩牛......不过我们可不是吃白食，得算外交官先生给我们赔礼道歉的附加条件。”
听到郑秀晶的话之后，司伏笑的无比灿烂：“这是当然的了。”
“哎不对啊......怎么变成我道歉了？”季明辙又站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这无缘无故要请吃饭也就算了，可怎么到头来成我做错事情，哪有这种颠倒黑白的道理？”
司伏拍了拍季明辙的肩膀，怜悯的说道：“你跟女人讲道理，脑子进水了吧？”
这时郑秀晶已经和郑秀妍经过协商之后，手牵着手走了过来，司伏冲身后招了招手，便立刻有人小跑着过来，冲季明辙和他鞠躬致敬之后，才领着几人走进了餐厅。
司伏陪着郑秀妍和郑秀晶闲聊着什么，大概就是在纽约和洛杉矶又或者其余什么地方的所见所闻，倒也聊得开心。
季明辙挥手叫来了经理，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包厢之后，又拿着菜单看了看之后，挑了几个菜，这才回到了位置上。
先上来的是几盘酸爽小菜，美味的肉还在烤着，自然需要一些时间来等待才行。
郑秀晶看了看桌上的菜，便率先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只一筷子.......小姑娘便眉开眼笑起来，真的很好吃，全都是她爱吃的。
两个姑娘都是侨胞，司伏好赖在纽约混了许多年，沟通自然不是问题。
男人负责烤肉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直到现在季明辙还不太清楚为什么以jessica为首，那帮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们对自己似乎不是那么的见外，不过季明辙似乎明白了司伏刚刚教给自己的一个道理。
不要太跟女人较真，到头来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今夜之后，许多年以后，季明辙依然要感谢司伏，谢谢他用那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教会了他这个道理，令他终身受益。
看着两姑娘吃吃小菜都吃的很香，司伏好奇的看着季明辙问道：“你怎么会点这些菜的？”
季明辙低头扒拉着碗里酸甜可口的菜，十分自然的说道：“刚才坐电梯的时候，她盒饭里的味道挺重，我闻了一下，大概知道是什么味道，就顺手点了味道类似的菜。”
这回不仅是司伏，就连对面坐着的郑秀晶和郑秀妍惊讶了，司伏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于是问道：“这都行，我怎么不知道你鼻子比狗还灵？”
季明辙抬起了头，看了看正在围观自己的三人，眨了眨眼睛：“这有什么难的。”
“那你怎么就又觉得点的菜，两位姑娘会喜欢吃呢？”
季明辙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司伏：“家里的饭菜不做小孩爱吃的难不成还做你爱吃的？”
于是司伏服气了，冲季明辙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孺子可教，还不算完全一无是处的朽木。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好玩的物种，在该清楚聪明的方面显得有些糊涂，在不太需要精明理解的方面，又显得特别突出。
可谁又能说的信誓旦旦，这些小事，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呢。
肉已经熟了，浓郁的香气开始弥漫开来。
季明辙刚才已经吃的很饱了，只是翻肉烤肉，顺带着把肉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面郑秀晶不断地往嘴里塞。
郑秀妍没吃，一个劲儿的在旁边使劲儿吸气。
早知如此，刚才为什么要吃那一盒满满的饭菜呢，郑秀妍也不知道得怪自己的妹妹太实诚太照顾自己，还是得怪自己做了这么多无聊的事情。
“这家店我一直都想来，可就是舍不得来。”郑秀晶吃起东西来的模样可跟刚才怒视季明辙时候完全不一样，她那个年纪特有的青春和憨喜统统表现了出来。
季明辙抬头笑着看了眼郑秀晶，便继续烤肉：“慢点吃，晚上吃快了会不容易消化。”
郑秀晶摇了摇头：“我这年纪吃多少第二天照样能吃多少。”
季明辙觉得很有道理。
一旁眼巴巴看着郑秀晶吃的无比痛快的郑秀妍忍不下去了，她找点事情做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外交官先生，你刚才问秀晶要不要去歌友会，怎么.....难道你也会去吗？”
季明辙点了点头：“是啊。”
“可我怎么记得你明明说过那不是你工作的范畴。”
季明辙把用生菜包好的肉递到郑秀晶盘子里，擦了擦手之后回答道：“工作调动，之前我也没有得到过通知。”
郑秀晶觉得这没有什么自己的事儿，拿起季明辙包的肉便塞进了嘴里，吃的心满意足。
季明辙说的句句属实，可听在郑秀妍耳朵里就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天了个噜，自己今天晚上忙活了这么久可真的没有白白浪费，今晚回去终于有成果可以和队友们交代分享了。
在郑秀妍看来，什么叫工作调动，你家工作能随随便便调动的？
肯定是季明辙为了小贤特意找了使馆的领导求情送礼，所以才能到了这份工作。
没错，就是这样。
郑秀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中无法自拔，深深的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骄傲。
第十六章 留言传来传去无根据
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郑秀妍确信自己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有心人，要不是自己呕心沥血的跟踪，要不是自己脸皮都不要了让郑秀晶千里迢迢赶来送饭，能有这么大的新闻获知吗？
谣言是怎么产生的呢？
谣言就是这么诞生的，它由当事人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被曲解意思之后，随即便被无限扩散，最终无法挽回损失。
虽然即便季明辙最终知道了郑秀妍的自以为是后，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损失了什么。
和姑娘传绯闻算损失吗？
不不不，和丑女传绯闻才是损失，和美女传绯闻那叫青春。
总而言之，无论郑秀妍是如何脑洞大开，把徐贤的一句寻常夸奖人的话给脑补出了无数羞人可爱的青春故事，那都不关季明辙什么事。
为了奖励自己的机智，郑秀妍抓起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要不说贵的店就有贵的道理呢，这可真好吃。
季明辙原本十分的想要问问郑秀妍为什么跟着自己，还要拿着望远镜监视，但话到了嘴边便被眼疾手快的司伏迅速阻拦了下来。
司伏拍了拍季明辙的肩膀，然后投去一个谨言慎行的眼神。
季明辙看了看还在吃肉的郑秀晶，又看了看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笑的特别灿烂的郑秀妍，也就只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又想起了司伏刚刚教给自己的那个道理。
现学现用，这才叫机智。
郑秀妍脑瓜子滴溜溜转着，看季明辙的眼神越发古怪了起来，郑秀晶一时半会还吃不完，多得是时间来交流。
于是她兴冲冲的问道：“先生，你也去参加歌友会的话，会来看我们吗？”
季明辙抬起了头，他现在说每一句话都要斟酌一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司伏，两人眼神交流一番之后，季明辙这才说道：“有时间的话......我会去拜访的。”
“那可以请我们去吃烤鸭吗？”郑秀妍眼睛亮晶晶的说道，“还有灌汤包，还有火锅。”
季明辙脑子里迅速计算着这些东西的价格，眼神有些犹豫不决。
这旁的姑娘正一脸期盼的看着季明辙，而季明辙却微垂着眼帘计算着自己的得失，这种时候就又需要季大参赞的人生挚友，司大少爷出场了。
司伏这人比季明辙痛快，而且痛快的方式特别简单粗暴。
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哥们儿正在纠结什么，于是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到桌下，戳了戳季明辙之后，一张卡便掉进了季明辙的口袋。
“你的钱。”司伏小声说道。
季明辙捂住了口袋，一脸的震惊：“你这是做什么，这这.....这违反纪律！”
听着季明辙的话，司伏恨不得把他这张表现出来无辜可怜的脸按在烤架上好好烤一烤，你不要脸也就算了，但能不能分一下场合？
但看着季明辙死死捂着口袋的模样，司伏便笑了起来。
看样子这孩子半年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唉，都是年轻惹的祸啊。
身上有钱了，人的底气自然就足了起来，季明辙放下烤架，顿时觉得整个身子充满了磅礴的铜臭味儿，只见他大手一挥，说道：“我的主场我做主，想吃什么有什么。”
一直在吃肉的郑秀晶见着季明辙这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伏也跟着笑了起来：“秀晶小姐倒也别笑，那城市确实也算是他的地盘，我俩儿从小就在那里晃荡长大，什么地方都熟。”
“是吗？”郑秀妍更加兴奋了。
季明辙摇了摇头：“我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以前的朋友们听说有很多在国外，也有在外地工作的，可能这次回去......谁都见不着。”
“是不是外交官的朋友们也都是外交官？”郑秀晶好奇的问道，“就好像艺人总是和艺人玩的多，是不是这个道理？”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也认识些别的什么人。”
“外交官先生，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我总感觉你的智商是随着情绪的波动而起伏的。”郑秀晶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季明辙有些疑惑。
郑秀晶说道：“就好像现在啊.....你就很正常，多多少少有点儿外交官的样子，刚才在楼下时候，我就觉得你肯定是个冒牌货，谁家外交官像你那样。”
说着，郑秀晶就笑了起来。
季明辙也跟着笑，桌子下面的手紧紧攥着桌布，司伏急忙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季明辙不可动怒，稍安勿躁。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不能跟这小孩一般计较，季明辙如此的安慰着自己。
小爷我天资聪慧，从小刻苦，寒窗苦读十数载才拼来这么个位置，怎么到了这丫头嘴里就听起来那么的一文不值呢？
不得不说季明辙这人是有点小家子气的，跟一小姑娘较真。
郑秀晶，人如其名，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外交官，也有可能是之前两个人隔着很远的距离相互看了那么一眼，她有很多奇怪的问题感觉找到了解答人。
就比如小时候那般，以为有了十万个为什么，自己就已经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看你们的？”郑秀晶想了很久之后，才把‘偷窥’改成了看，因为这样显得自己这方比较正大光明一些，要不然自己和郑秀妍算什么了？
开玩笑，两姐妹好歹也是娱乐圈响当当的姐妹花，怎么可能被冠上一顶偷窥狂的帽子？
郑秀晶等着季明辙的回答，她觉得季明辙肯定会滔滔不绝的来一番长篇大论，向自己讲述其中的分析和推理。
可很显然事实没有郑秀晶想的那么神秘和复杂。
季明辙说道：“我看见你了。”
郑秀晶愣了一下，她确实看见季明辙在朝自己这边看，但难不成离这么久，他就能察觉得到？
有可能是看别人呢？
于是郑秀晶依然不死心的问道：“就这个？”
“恩，就这个。”季明辙看着郑秀晶刚才吃那么香忽然也觉得有些嘴馋，这回烤的肉又全部到了自己的嘴里。
原本郑秀晶觉得季明辙的解释太牵强没办法让人信服，但想到他刚才说的，只不过是闻到了盒饭的味道，点菜时候就能点自己和郑秀妍爱吃的菜色。
这样看来，季明辙的解释对他自己来说，好像又能解释的清楚了。
于是郑秀晶觉得季明辙好神奇。
郑秀妍依然没有放过季明辙，询问了他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喜欢玩什么，又喜欢做什么，就差把季明辙祖上是干什么的没问清楚。
季明辙十分不愿意回答，但每每这种时候，司伏就会替他回答了。
以司伏和季明辙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除了特别个人的**，季明辙的那点事儿，就没有司伏不知道的。
于是郑秀妍几乎是心满意足的满载而归。
郑秀晶同样如此，她吃的很饱。
最后刷卡的自然是季明辙，用的是司伏递给他的那张卡，但季明辙一点儿都不开心。
因为那本来就是自己的钱。
告别的时候到了，原本司伏的意思是要送郑秀妍和郑秀晶回去，但郑秀晶是骑了小摩托出来的，正好带着郑秀妍先回宿舍，然后再回家。
开车的自然是郑秀晶，郑秀妍从来不敢骑这种小摩托，对她来说，两个轮子的要比四个轮子的危险许多。
目送着两人离开，季明辙打了个哈气，平常这时候自己早就钻进被窝睡觉了。
司伏眼神古怪的看着季明辙，忽然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确实是不会泡妞，不知道怎么跟姑娘相处对不对？”
季明辙显然不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便选择无视。
司伏挠了挠头发，百思不可其解的自言自语说道：“没道理啊，这根本没道理.........难不成还真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白痴也有姑娘会去喜欢？”
季明辙古怪的看着司伏，问道：“你一个人在那说什么呢？”
司伏抬起了头，看季明辙的眼神已经有了明显让变化，接着便欣慰的说道：“季明辙，看样子从今以后，我是不应太担心你的幸福问题了。”
“什么？”季明辙眨了眨眼睛。
“呆子，你是真傻假傻？”司伏坏笑道，“刚才那个金头发的，叫jessica的姑娘喜欢你，你难道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季明辙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大声的问道：“你说什么啊？”
司伏毫不意外的看着惊愕的季明辙，然后露出了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他习惯性的拍了拍季明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季参赞，长点心吧以后。”
........
郑秀晶正在把郑秀妍送回宿舍的路上，从上了小摩托以后郑秀妍的嘴巴就没停过，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的在向郑秀晶讲述自己已经收集到的关于季明辙的情报。
郑秀晶觉得自己的姐姐应该改造一下大脑，你问他那些问题的时候，我就在你旁边听着好不好？
郑秀妍越说越起劲儿，最后完全停不下来。
郑秀晶摁住了刹车，回头看着郑秀妍问道：“姐，我得问你一个问题。”
“啥问题？”
郑秀晶说道：“到底是小贤姐姐喜欢那位外交官先生，还是你喜欢？”
郑秀妍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妹妹，就看见了恐龙一般觉得不可思议问道:“你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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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伪而不虚真小人
一时空，不同的地点，季明辙和郑秀妍的反应竟然如此的相似。
因为就连被怀疑的问题，都是那么的相似。
郑秀晶停下了小摩托，习惯性的扶了扶脑袋上的头盔，看着郑秀妍疑惑的说道：“我可从来没见你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过，郑秀妍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寂寞太久春心荡漾，看见个稍微好看点，职业听起来也酷酷的男人，你就把持不住了？”
郑秀妍张着嘴巴，那么小的一张嘴，就好像能吃下一个鸵鸟蛋似的。
缓和了一下心中的震惊，郑秀妍伸手便戳了郑秀晶的脑门一下，愤愤的说道：“你这死丫头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是小贤，小贤！不是我。”
郑秀晶撇了撇嘴：“我也早就说过了，小贤姐姐是不可能对一个男人那样热衷的。”
郑秀妍抬头，对，她现在竟然还需要抬头才能和郑秀晶对视了：“你怎么就知道了？”
“要么......就是你们这群无良姐姐自作多情，闲得无聊在拿小贤姐姐找乐子，要么.....郑秀妍，那就是你肯定对那个外交官有兴趣了！”
郑秀晶分析的头头是道，说的距离事实竟然也就**不离十的状态。
郑秀妍迅速眨着眼睛，忽然之间，她感觉郑秀晶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拔高了许多，看样子吃韩牛真的是有好处的啊，吃一顿智商就能提升这么多。
郑秀晶两手叉腰，煞是霸气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严肃的问道：“老实交代，到底是我前面分析的对，还是说你真的自己有私情在里面？”
郑秀妍都要哭了，从小到大自己什么时候在郑秀晶面前这么弱势过。
郑姑娘觉得自个儿今天的脸已经丢的够多的了，蹲在地上吃盒饭不说，被季明辙发现了之后还一时间心慌就躲在了郑秀晶后面不敢露头。
这两件事已经彻底击毁了郑秀妍对自己的信任，而现在面对郑秀晶的重重逼迫，她发现自己又快缴械投降了。
到底是出卖队友挽回自己的名声，还是不要自己的名声拼死抵赖？
纠结了许久之后，郑秀妍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和自己的名声相比，出卖队友......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更何况怀疑她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这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于是郑秀妍向郑秀晶坦白了。
从徐贤听完季明辙的课回来以后顺嘴夸了季明辙一句开始，到自己一帮寂寞女人躺在床上脑补出来的无数假设，最后今晚郑秀妍原本是要去游乐园和林允儿她们会和，半路发现季明辙之后，又偷偷跟踪，说了快有半个小时，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阐述给了郑秀晶听。
郑秀晶越听越觉得......自己的姐姐和另外一帮女人们，真是无聊到了一定的境界。
郑秀妍说的口干舌燥，然后满脸期盼的看着郑秀晶问道：“现在你相信我了吧，这完完全全都是误会，你还小，不能去想那些不健康的事情。”
“姐，那那位外交官是不是真的喜欢小贤姐？”郑秀晶问道。
“我哪里知道。”郑秀妍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这事儿特别无聊，经纪人哥哥也说过，外交官是不能和自己国籍以外的女孩交往的，除非辞职，有可能辞职都没法儿找外国姑娘。”
“那我还做这种事情干嘛？”
郑秀晶捂着脑门说道：“这不得问你自己？”
推着小摩托，两姐妹走在路上，郑秀晶瞥了眼自己的姐姐，忽然说道：“我觉得吧.....你刚才的态度肯定会让人家误会，就算那位外交官先生不会，他那个朋友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说不定早就和我刚才误会的一样认为你喜欢那个外交官了，姐姐，你说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也不能怪我呀。”郑秀妍无辜的说道，“你说说看，我哪里有做错了？”
听到这话，郑秀晶眨了眨眼睛。
郑秀妍顿时举起了双手：“好吧，好吧，就算是没做错事，我也是做了无聊的事。”
说完，郑秀妍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不过秀晶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姑娘一向美名在外......暗恋男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要是那个外交官真这么觉得，我可就要怀疑他的智商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本姑娘天姿国色的，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郑秀妍扬起了脑袋，迈着八字步说道，“要是他对我死缠烂打，我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才行。”
郑秀晶很替季明辙感到悲哀，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被算计到这种地步了，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她无奈的说道：“人家招你惹你了？”
“你怎么还向着外人说话？”郑秀妍十分不满，自己养了这么多年妹妹难不成是白养了？
“我是向着道理说话。”
“好你个郑秀晶，长大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是不是？还会学着帮外人欺负自己的亲姐姐了！”郑秀妍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妈妈去，断你的零花钱。”
郑秀晶气坏了：“郑秀妍你怎么年纪越大越不讲道理，我现在刚出道赚不了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你出道两年还用爸爸信用卡的时候，怎么不像现在这么厉害？”
“好啊，现在开始赚钱了就得意了是不是？”
“还真被你说对了，小水晶。”郑秀妍真的嘚瑟了起来，“本姑娘现在赚的不多不少，刚刚能养活自己，所以你得乖乖听我话，懂不懂？”
“我不懂！”郑秀晶气极了，蹬上小摩托便坐了上去，准备抛下郑秀妍一个人。
而郑秀妍依然沉浸在自己能养活自己的无比自豪当中，一点儿都没发现郑秀晶的邪恶企图，直到郑秀晶已经开出去了老远，郑秀妍才开始真的急了：“郑秀晶你要做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郑秀晶没有理睬郑秀妍。
郑秀妍迈开小短腿就要往前追：“郑秀晶你别走，这里黑灯瞎火的我要是被坏人发现了怎么办，我可是jessica啊，首尔十个男人里面九个在惦记着我，现在世道这么乱，我出事情了哭的还不是你！”
忍受不住郑秀妍吆喝的郑秀晶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回头喊道：“你这么叫坏人没发现你都要被你招来了。”
郑秀妍弯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叫了起来：“郑秀晶，我可是你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你到底上不上来？”郑秀晶无奈的问道。
“你等我先缓会，累死了。”
........
有老友的陪伴，时间一点都不漫长。
季明辙和司伏依然还在餐厅前的广场，两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望着对面的街景发着呆。
那辆奢华的轿车静静的停靠在路边。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姑娘就是闲得无聊？”司伏咬了咬指甲盖，摇头说道，“可就算按你说的，保不准人家就真的对你有意思呢？我说的是那个听你课的姑娘。”
季明辙白了司伏一眼说道：“一个情窦没开的姑娘，只不过是在自己亲近的人身边多提了一句陌生男人，就让亲近的人觉得姑娘对那人有意思，这不就是高中时候经常会在班里传起来的绯闻？”
“那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绕不过弯来？”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司伏看着季明辙说道，“这也完全都是你的假设而已。”
季明辙打开车的后备箱，掏出两瓶水递了一瓶给司伏之后说道：“我从小学之后就一直在跳级，平时班里的人都嫌弃我年纪小不跟我说话不跟我玩，可我会看，看他们是怎么玩的......所以这种心态不难懂。”
“人是故事动物，当一个人可以把时间，讯息，自我认知，还有对他人的认知概括到自己脑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型，你只要稍稍了解一下她们的生活环境，职业环境，和大概的心理活动。”
“就能懂她们到底想什么，会做什么。”
“几个刚刚二十岁的姑娘，就算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几年又如何，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而且这事太明显了，一看就能看出来。”
季明辙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之后说道：“这有什么难的。”
司伏一口水含在嘴里，隔了好久之后才使劲儿咽了下去，指着季明辙说道：“你丫怎么还这么变.态？”
季明辙白了司伏一眼。
司伏深知季明辙的心气，摆手说道：“我是一直羡慕你聪明，看得够开，可你绝不觉得.....有时候人活得太明白了，就很没意思。”
“因为得装是吗？”
“对，装这个字用得特别好。”司伏说道，“我见过太多虚伪的人，那些人都特别可恨可笑，可到了你这，我就觉得你有些可怜。”
“可怜？”
司伏笑道：“你连姑娘都不敢喜欢，还不可怜？”
季明辙沉默了一会，随即说道：“我不喜欢她。”
“她？”
“泛指而已。”
司伏凑近了季明辙，问道：“难道不是因为那个被误以为喜欢你的姑娘？”
季明辙摇头说道：“这是根本不相关的两件事，就比如你第一次看见一个漂亮姑娘.......”说到这里，季明辙就发现自己的比喻完全不成立，“不对，你这王八蛋看见漂亮姑娘就往上凑，不能这么说。”
想了想之后，季明辙再次说道：“总之我是不信一见钟情的。”
“不信不代表不存在。”司伏说道。
季明辙继续摇头，否定了司伏的说法。
他是季明辙，无论在伦敦和首尔，都是最年轻的正职参赞，即便因为种种原因被闲置半年，但他总归会有办法摆脱眼下的困境。
可季明辙也没有告诉司伏。
他在忍受了半年不知所措的日子之后，因为站在徐贤身边拍了张照，感觉到自己有些不正常的反应之后，在办公室枯坐了几个小时，去见了国防武官。
武官也没能说动季明辙，却能让季明辙妥协。
司伏说对了一句话。
现在的季明辙十分虚伪，伪到了骨子里。
就连司伏都不知道季明辙现在到底是真的在跟自己交心，还是按照季明辙自己运作的思维潜移默化之中让他信服。
伪到了这种程度，已经让很多人都望而兴叹。
“我要回去一趟，回去一趟也好，弄清楚一些事情。”季明辙掏出了司伏给自己的那张黑色的卡，攥在手里之后说道，“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但也该到头了。”
“我忍不了现在这种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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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起学习吧
“你要回去？”司伏问道，“回家？”
“回家做什么？”季明辙问道。
司伏笑了起来：“当然是拉关系走后门，塞点小钱什么的.......你不是想要好好往上爬吗，这么点事情当然是得做的。”
季明辙摇了摇头：“我没准备回去。”
“是去见一些别的人。”季明辙说道。
“谁？”
“不告诉你。”
司伏很少见过季明辙用这种压抑许久之后的语气说话，很多年之内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时候季明辙和司伏的关系很好，但却是司伏第一次去季明辙的家里。
据司伏后来知道的，季明辙从未带同学又或者朋友去过他的家里。
只一次，司伏便明白了季明辙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季明辙。
很多年后的如今，他也理解为什么季明辙不愿意回去的理由。
那天放学之后，季明辙邀请司伏一起去家里写作业，当然了，是季明辙写，写完之后司伏抄，然后两人再出去玩。
司伏带上了自己的游戏机和零食，兴致勃勃的跟着季明辙回家。
司家大少爷也很少会有这样的朋友。
季明辙的房子是一栋看上去有些古朴发旧的三层洋楼，有些年月了，可依然很漂亮，很好看。
因为那栋房子是红色的。
推开房门，司伏兴奋的小脸顿时便惊愕了起来，因为偌大的一楼大厅内一片狼藉，花瓶的碎片，沙发的靠垫，桌椅板凳，但凡一切能够打碎掀翻的东西，全部都面目全非。
两个人正扭打在一起，互相的撕扯怒骂。
那一男一女其实都很好看，但狰狞的表情完全扭曲了他们的面孔，让司伏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而站在前面的季明辙习以为常般的歪了歪脑袋，看着远处仿若无人依然厮打的两人。
那两人自然就是季明辙的父母。
原本司伏想象当中，像季明辙这样读书好到逆天的人，父母应该是文质彬彬，浑身上下弥漫着儒雅气息的文艺男女。
可看着那副场景，哪有文艺两个字可以描述？
季明辙便没有再进去，拉着司伏坐在门口的走廊上坐了一下午，然后便去了司伏家。
司伏发现季明辙做作业的时候依然认真，玩游戏的时候依然开心。
然后他知道了。
天才不好当。
从此以后，季明辙再也没邀请司伏去过他家。
司伏便再也没见过那对儿好看的男女，也没见过他们厮打时那恐怖之极的表情。
所以司伏才说季明辙不敢喜欢姑娘。
这里的不敢，其实包含很多。
“我觉得其实你现在要去做的事儿，对你来说都是好事。”司伏笑道，“漂亮的姑娘，欢快的气氛，对你来说都是没怎么经历过的事儿，那时候来纽约我让你参加派对你都一副死人脸，现在有工作的名义，不会排斥了吧？”
季明辙望着街对面的路灯，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到时候，我可能要你帮我点忙。”
司伏大手一挥，笑道：“追姑娘碰到什么难题，尽管来问我。”
“不是这个，我可能要去见一下你家老头儿。”季明辙说道，“有些问题我实在没有头绪，希望他可以帮我一下。”
司伏挠了挠脸，心想着本少爷一心一意的在帮你考虑如何追姑娘的事儿，你怎么又在想这种无聊的事儿？
见司伏没有回话，季明辙扭过头问道：“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司伏说道，“那老头看你比看我顺眼，生子当如季明辙这话是先从谁嘴里传出来的？我家老头！你说他会不会帮你。”
闻言，季明辙笑了起来，司伏的老爷子，确实是个妙人。
两人聊了很久，聊了很多。
临走之前，见司伏欲言又止的模样，季明辙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清楚，路其实有很多，每一条都不差没必要一条路走到黑，可我就是不甘心。”
“我先试试，实在不行.......我再认怂。”
司伏颇为意外，随即点头，最后坐车离开。
季明辙相信这世上有应果报应这么一说。
可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最后却得来了一个完全不公正的待遇。
天才们都是有一些异于常人的骄傲的，在此之前的很多年里......即便没有受到应有的掌声和鲜花，季明辙都得承认，自己享受了很多十分好的待遇。
原本事情是可以很好的进行下去的。
可惜事与愿违。
司伏走之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说季明辙成了如今这种状况完全就是历史遗留问题。
然后季明辙嘲讽他司家的豪门恩怨完完全全可以写成一本厚黑学小说，有什么资格说自己。
偶尔呆坐在屋内的时候，季明辙也能够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抽烟喝酒，因为就这么呆呆的坐着的话，就连季明辙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很是无聊。
既然要回国，自然需要做一些准备。
李参赞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清楚，无论他是真的怜悯季明辙多年未归，还是被哪位不好拒绝的大人物给特意摆脱，季明辙终归是要开始着手开始一些正规的事务。
即便连三把手也算不得，即便歌友会原本就是国内的主办单位全权负责，使馆只不过起一个衔接和调剂的作用。
但有一就有二。
季明辙唯一不需要畏惧任何人的就是能力。
各种能力。
这世上没有全能的人，只有比一般人出色的人。
......
当郑秀妍回到宿舍，把季明辙也要负责这次中韩歌友会的事情这么一说出来，整个宿舍顿时炸了锅。
已经从游乐园回来的几人迫不及待的询问郑秀妍事情的前因后果。
徐贤抬头看着自己骚动的姐姐们，即便再过迟钝的她也不可能不明白这群思想不怎么好的姑娘们到底在想什么。
队友们对于郑秀妍今晚舍生忘死并且委屈自己的跟踪行为表示了极大的赞赏，这让郑秀妍十分感动。
她岂止是委屈了自己，差点儿还被亲妹妹给抛弃好不好。
摸了摸油乎乎的头发，郑秀妍决定还是先去洗澡比较好。
“你们说那个外交官会不会跟我们坐一趟的飞机？”
“有可能啊。”
“那他会不会坐到小贤身边？”
“很有可能啊。”
徐贤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埋怨道：“姐姐，你们别这样好不好？”
“哪样了？”玩在兴头上的崔秀英叉腰问道，“小贤呀，你得说清楚我们到底哪样了，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徐贤眨了眨眼睛。
“那当然了。”崔秀英眉毛一挑，冲林允儿喊道，“允儿，把平板拿来，让小贤看看那位外交官大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得嘞。”林允儿抱拳，奔回了卧室，没一会便抱着平板电脑回来，兴致勃勃的摆在徐贤面前，笑嘻嘻的说道，“老幺，你看看.........这人简直不是人啊，他不是人啊。”
徐贤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听到林允儿这话，不禁笑道：“姐姐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没骂人，这是赞叹。”林允儿点开平板，把页面递到徐贤面前，说道，“你看，大使馆官网上搜索到的消息，我嘞个天哪，他要不是外交官，我都不信这种履历是真的。”
崔秀英在一旁频频点头说道：“这种人已经超凡脱俗，不太留恋俗世了我觉得。”
徐贤被崔秀英和林允儿说的也有些好奇，点开季明辙的头像，认真看了起来。
林允儿和崔秀英靠在徐贤两侧，凑着脑袋也跟着看。
季明辙，男，文化参赞。
十八岁外交学院毕业，同年考入剑桥三一学院，主修历史与建筑，在校期间多次获得奖学金与各项校方举办的各类大赛首席。
精通英法德日韩等多国语言。
徐贤看着这些资料，嘴唇不自觉得抿了起来。
“那个外交学院我也查了一下，我嘞个天哪，那分数跟考首尔大没什么区别。”林允儿掰着手指说道，“而且他是十五岁念得大学，十五岁，我嘞个天哪，他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人从小就是天才。”
“而且哦，他之前就是在伦敦的大使馆工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到了首尔。”
“这还不是重点。”崔秀英指着一行字说道，“剑桥的建筑专业啊，他是真的拿到建筑师资格证的，你们知不知道这种人要是来我们国家，一年什么都不干都能拿好多好多钱的工资，就这样还不一定有人肯来。”
徐贤没有听崔秀英和林允儿在耳边叽叽喳喳，滑动着屏幕，认真的把季明辙的履历全部看完，然后哎呦了一声：“他真的好厉害。”
“是吧？”
徐贤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激动的崔秀英和林允儿：“可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徐贤这么一说，原本还上蹿下跳的林允儿与崔秀英顿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之后也跟着疑惑起来，是啊........就算季明辙刚会说话就能大学毕业，这又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一旁玩着电脑游戏的sunny眼睛都不离开屏幕，随口说道：“既然那位外交官先生这么厉害，可以让他帮小贤辅导功课嘛，说不定还能上个名校什么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崔秀英和林允儿相视一笑，发现自己有很多事情可以干了。
“小贤，他们这种天才，对于学习肯定有方法的，你完全可以请那位参赞先生帮帮忙。”崔秀英搂着徐贤说道，“你知不知道，姐姐们也很心疼你每天晚上结束行程，还要回来念书的模样。”
徐贤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可是......人家没有道理会帮这个忙呀。”
“怎么没道理，怎么会没道理？”林允儿不同意徐贤的话，“我们是谁，我们是少女时代，少女时代啊小贤，我们不是一般的漂亮姑娘。”
崔秀英干咳了一下，示意林允儿即便周围没外人，也不要这样子自傲。
林允儿了然于胸，随即两人便又微笑的望向徐贤。
徐贤依然等着大眼睛，显得十分无辜。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十九章 东国湖畔有佳人
外交官也是有休息日的，眼看着回国的日子一天一天即将来临，季明辙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李参赞已经很久没有找自己去进行思想道德教育了，使馆里的同僚们都以为季明辙是这么多年终于能回家一趟心情才会变得这么这么好，于是对他的态度更加和善了起来。
最近工作的氛围真是不错，季明辙心想。
司伏的到来对于季明辙来说是很好的事情，他给自己带来了最缺的东西。
那张卡，也就是钱。
司伏没有说，但一定有人嘱咐了他一些什么话，然后司伏才会把这些钱给了季明辙。
这就是季明辙曾经所谓的特权，失去了很久，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儿的收回来。
感觉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人是要走了，可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即便是休息日，季明辙也需要去见一位大学教授。
那位教授大概也就是一位首尔文坛的大拿，地位颇高。
姓黄，黄英东。
原本已他的成就和地位，本不应该呆在那所排名并不是十分靠前的大学，但这其中的恩怨故事，季明辙没什么兴趣。
值得一提的是黄英东正是由徐贤所在的那所高中校长向季明辙引见的，季明辙会看人，那位校长先生是位真正醉心文化艺术的真人，无关国度，无关其他什么世俗的垃圾东西，黄英东显然也是这类人。
季明辙愿意和这种人接触。
因为目的纯粹。
外交，外交，按照当年开国第一位总理兼外交部长的话来说，我们就是来交朋友的。
既然是朋友，可以举杯邀明月，也可以登高望远，畅谈己见。
很多人都知道季明辙十八岁便大学毕业留学伦敦，所以他的本身年纪并不大。
走在大学里，换下那身稍显严肃的西装，季明辙与路过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
但区别还是有的，季明辙心想......我比一般人长得好看。
季明辙是在大学深处的湖畔旁见到黄东英的，老教授正坐在石椅上，双手放在拐杖两旁，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季明辙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微微鞠了一个躬。
老教授缓慢的转过头，看着季明辙问道：“季参赞？”
季明辙点了点头：“您好，黄教授。”
“坐吧。”老教授拍了拍石椅一旁空着的位置，微笑道，“我见过很多你们国家的人，他们都不太会鞠躬，不适应的话......就不用了，我们可以握手。”
季明辙微笑着坐了下来。
老教授看着季明辙，忽然感慨道：“当年我们两个国家刚刚建交的时候.....那时候职务还没有分的像现在这么详细，很多时候都是一人担当许多职务，但我认识的那位大使先生，嗯，怎么说呢，文韬武略。”
“据说当年是从军队中转成文职的官员，那时候我就惊讶了一下，难不成真是因为地大物博，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厉害的人诞生在那片大陆上？”
老教授拍了拍脑门，脸上的皱纹犹如沟壑一般挤在了一起，他是在笑：“他也不爱鞠躬，除非见到比自己年纪大上许多的人，才会出于对于长者的尊敬弯腰。”
“那是一个极其有自尊心的人。”
季明辙静静的听完黄东英的话，想了想之后说道：“是因为跪了太多年，终于站起来之后，谁都不愿意再跪下去。”
“那个年代的人，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才给了我这种血脉的人如今的生活，他们没有死光....所以他们还能继续撑着我们民族的脊梁。”
“有他们在，我们年轻人，也不敢做的太差。”
“哪怕只是一个鞠躬？”
“我国文化里，鞠躬也是一件十分严肃的礼仪。”季明辙说道。
老教授重新望向平静的湖面，淡淡的说道：“我其实有些不喜欢你们国家，这关乎政治，今天我们不要多去谈论，因为很没意思，但我总认为......只不过一百年而已，你们丢掉了那么多东西，又需要多久才能重新捡回来？”
“教授说的丢掉的东西，指的是什么？”季明辙问道。
“太多了。”
季明辙笑了一下，说道：“比如附属国？”
但凡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韩国，包括三八线外的朝鲜.....都曾经是旁边那个帝国的附属国。
这其实不太光彩，谁都不喜欢被冠以这个名声，因为这代表着被征服。
现代社会人人的自尊心都极其强烈，更何况民族自尊心极其脆弱敏感的韩国民众，老教授经历过战争，经历过这个国家从被殖民到经济腾飞的所有事件，他已经足够老，足够的拥有一切应该拥有的东西。
就连这所大学的校长见到老教授，都要恭恭敬敬的持弟子礼，然后唤一声老师。
老人的门生遍布这个国家各个精英阶层，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着实不多了。
所以更多的事物，他看得很开，也就是不在乎。
老教授只是望了季明辙一眼，笑道：“牙尖嘴利的小子.......逞彦在电话里很是赞赏你，那时候我就在想，除了琴棋书画，你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值得让人刮目相看？”
逞彦是那位校长的名字。
季明辙说道：“我不止会琴棋书画。”
“我看出来了。”
“听说你在剑桥的时候，学过建筑。”老教授举起拐杖指了指湖对岸的一栋楼说道，“这是我年轻时候建的，你觉得怎么样？”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季明辙问道。
“对。”
“很难看，方方正正没有一丝美感，无论是古典建筑还是现代建筑都算不上，就只是一栋楼而已。”季明辙接着说道，“但从人文情怀来看，很漂亮。”
老教授丝毫不恼，反而有些欣喜的问道：“你看得出来？”
“我看得出来您不是专业的建筑师。”季明辙说道，“但我看得出来您的笔杆子很硬，据说您能通读我们国家的历史和其余的所有。”
“我想那栋楼里，应该全是书。”
老教授听着，越听越是开心，季明辙说完之后便开怀大笑：“对，对，那就是我建的楼，图，你刚进来时候看见的那栋是新的，这栋旧楼当年学校翻新的时候本来决定要推掉，我坚持留了下来。”
说着，老教授指着那栋楼，满脸的怀念：“年轻时候所有的时间都放在那里，现在倒成了古董了，没人去，都没人去。”
老教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然后顺带着把打火机一起递到季明辙面前。
“我不抽烟。”季明辙婉拒道。
“是吗？”老教授把烟盒塞回口袋，笑道，“现在不抽烟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深吸了口烟，老教授缓缓吐出了烟雾，说道：“今天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聊聊，不过才聊了这么点时间，我就信了逞彦的话，你很不错。”
季明辙依然微笑没有说话。
“你跟我认识的那位大使先生很像，不过他只在这里呆了三年便离职，据说回国之后平步青云，坐到了很高的位置，前几年又听说他也退了下来，准备颐养天年。”老教授的神情有些萧索，他已经太老了，老到身边的故人越来越少，以至于只是记忆场合中某个闪光点，他都记到了现在。
老教授熄灭了烟：“也不知道那位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哦对了，他也姓季.......倒还真是巧。”
季明辙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他真的坐到了很高的位置，也听说负有盛名，门下名徒无数，现在应该喜欢钓鱼和写字，平常会自己熬鱼汤，那味道很香。”
“只是我也已经有很多年没回去过了，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但身子骨应该还算硬朗。”
老教授看着季明辙，浑浊的眼睛逐渐明亮了起来。
季明辙也笑着，随即说道：“您猜得很对，那位是我的爷爷。”
老教授花白的头发随风扬了起来，随后便被重新梳到了脑后，然后笑了起来，放声大笑。
老人脚下的小黄花随风摇曳着，季明辙这才发现，石椅正是摆在一片草丛之间，这个季节自然有无数野花绽放。
没有那么名贵，依然很美。
“人生啊，这真是........这就是人生啊。”
很久之后，老教授才停下了笑声，看着湖对岸但凡只是远远见到自己之后便恭敬鞠躬的学生，对季明辙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准备去拜访一下。”
“我的中文很好，英文也很好，我想那位同样也是这样。”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老教授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笑着对季明辙说道，“逞彦说你很会上课，我今天也要去上一堂课，就在前面的那片草地上，年纪大了说话也不利索，到时候你帮点忙也好。”
季明辙十分自然的搀扶着老教授。
他确实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多年以来无数次他有资格或者说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去担任那些最显贵，最重要的职位，但黄东英依然是一介布衣。
教书育人，这所大学如今的脊梁就是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
季明辙陪着黄东英走过了湖畔来到了另一头，这里的野花要比刚才那处地方更为茂盛，然后季明辙看见草地上早早就站着了一个人。
周围有许多驻足侧目的学生，不时拿出手机拍着。
当看见黄东英之后，女孩立刻九十度鞠躬，用着最恭敬的语气小声说道：“您好，教授。”
黄东英摆了摆手，转而对季明辙说道：“再等等吧，是我们来早了。”
季明辙微笑，然后望向女孩。
女孩今天穿着红色的格子衫，黑色的牛仔裤和帆布鞋，从上到下透着一股清新脱俗。
女孩也有些惊讶，但看到季明辙搀扶着黄东英的手之后，便再次鞠躬。
这里是一片野花盛开的草地。
这里有个女孩，有些害羞的挽着自己耳侧的长发。
这所大学。
名为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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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那两人比你们强大太多
季明辙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到徐贤和远远小跑着过来的林允儿。
看着徐贤拘束的模样与喘着气看见季明辙之后林允儿略显精彩的表情，季明辙摇头笑了起来，这还真是够巧的。
黄东英笑了一下，问道：“怎么，认识？”
“少女时代.....我也是这几天才认识的。”季明辙向黄东英介绍到，“徐贤和林允儿，在年轻人里应该很有名气。”
“艺人？”
“对。”
黄东英笑了起来：“我倒是知道......这些年我们国家的娱乐产业越来越发达，叫什么..韩流，就是这群小姑娘们的功劳？”
说着，黄东英望向林允儿与徐贤，笑道：“那倒是辛苦你们这群小娃娃了。”
一句话惹得徐贤和林允儿再次不停的向黄东英鞠躬。
黄东英淡然的点了点头，他当然受之无愧。
应该是说，徐贤和林允儿能这样向黄东英行礼，才是她们的荣幸。
以黄东英的年纪与辈分，早已不公开授课，只是偶尔兴致来了便到学校走走，在这种露天的环境下和学生们交流。
每一次都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早有东国的负责人赶了过来，开始安排相关的事宜和组织学生。
季明辙在与几位大学管理层交谈之后，便悄悄退了出来。
徐贤和林允儿站在人群的后面，偶尔也有人小跑过来要求签名合影，但好在老祖宗和校领导们都在，倒也没人太多的放肆。
见着季明辙往这边走过来，林允儿拉了拉徐贤。
“你们好。”季明辙冲两人挥了挥手，笑道，“还真是凑巧......来上课吗？”
徐贤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林允儿兴致很高：“小贤明年就要上大学了，不出意外应该也是来东国大学，所以我就先带他来这里看看，熟悉一下环境也好。”
说到这，林允儿笑道：“运气可真好，能听黄教授的课，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外交官先生您。”
“对了，您来这里也是听黄教授的课吗？”
“差不多，不过可能待会是我给你们上课。”季明辙微笑道，“教授年纪大了，一两个小时的课对他来说有些负担太大。”
林允儿瞪大了眼睛：“您来上课？”
季明辙笑着耸了耸肩。
见状，林允儿把一旁安安静静不说话的徐贤拉倒身边，甜着嗓音说道：“外交官先生，您这么厉害，有时间帮我们小贤辅导一下功课吧。”
徐贤有些惊异，她原本以为这只是林允儿在宿舍里随便说说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姐姐还真的提了出来，这可怎么行，太唐突了。
“不行，不行。”徐贤急忙摆了摆手，“不用的。”
“怎么不用，要的要的。”林允儿笑眯眯的望向季明辙，恳求道，“外交官先生，您都不知道小贤每天都辛苦，参加完节目回了宿舍就得看书，可怎么看得完呀，都没时间去学校上课........”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就算徐贤真的不怎么乐意，季明辙也得先表个态：“有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高中的知识，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到季明辙这么说，林允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那当然了，您十八岁大学就毕业了.....高中的知识对您来说和小学的加减乘除也没什么区别。”
季明辙疑惑的问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自然就知道喽。”林允儿挽着徐贤的胳膊，依然笑的开心。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很快这片草地上聚集起来越来越多的学生，有的是早早便打听到了这次黄东英亲自要来上课的消息，有的则是慕名而来，还有许多外校的学生与老师正在往这边赶来。
但凡见到黄东英，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恭恭敬敬的鞠躬，围绕在老教授身边，不敢多说一句话。
黄东英站着，那么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先坐下来。
有成名已久的教授跑来为黄东英搬了一把舒适的椅子，摆好茶几，端上水果，黄东英看了眼身边的季明辙，随口吩咐道：“给他也搬一把椅子过来。”
但凡是东国大学的学生，都可以算是黄东英的徒子徒孙，他的话很多时候要比校长的话还要来的管用，于是很快便有人送上了椅子。
“就放在我旁边就好。”黄东英说道。
于是季明辙便坐到了黄东英的身边，其余人便只好盘腿坐在了草地上。
林允儿与徐贤坐的很靠前，离季明辙就三四步路的距离。
很多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了季明辙身上，他们好奇的是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何德何能就可以坐在自己的师祖身边。
这可是无上的荣誉。
黄东英在首尔乃至全国文坛的地位超然，在东国大学的地位更是超凡脱俗，比他辈分大的已经不多见了，能和他平起平坐......这还真是，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黄东英双手放在拐杖上，望着周围乌泱泱一片的学生，笑着说道：“我喜欢和年轻人呆在一块，你们知道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个朝气，让我这个老头子多感受一些，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这话惹得下面笑意连连。
“我们学校明星很多，好像今天就有两位小姑娘来给我捧场。”黄东英指了指林允儿与徐贤，想周围的同学问道，“她们是不是很受男同学们的欢迎？”
这回的反响比刚才更加热烈，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几声‘允儿’‘徐贤’的呼喊。
见状，黄东英笑道：“看来真的是很有名气了，这些年我们国家输出的韩流文化在亚洲各地都很受欢迎，说到文化......坐在我旁边的年轻人就是中国驻韩大使馆的文化参赞，季明辙先生。”
不知情的学生纷纷望向季明辙，惊讶于他的年轻。
季明辙站了起来，微微点头示意：“大家好。”
“他不比你们大多少，甚至可能要比刚刚服完兵役回到学校的学生们更年轻一些。”黄东英淡淡的说道，“这年轻人是个天才，可你们比他差吗？”
人群中有些骚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黄东英的问题，一旁的季明辙安安静静的坐着，心想看来今天自己又得被当成教材来说事。
“我今天不是来上课的，是来跟你们聊天的。”黄东英用拐杖戳了戳草地，继续说道，“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大家看书吗？”
“看。”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看的认不认真？”
人群中忽然没了声响。
黄东英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知道今天来的学生大多数学习的是戏剧和表演，有谁看过《李尔王》？”
人群中不少人举起了手。
“那是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之一，你们去剧院看过一点儿都不奇怪。”
“谁来跟我说几句里面的经典台词？”黄东英问道。
没人回答，于是黄东英把目光投到了季明辙的身上，季明辙微笑着，随即脱口而出：“怀璧慎显，博识谨言。”
“爱情里面要是掺杂了和它本身无关的算计，那就不是真的爱情。”
“疯子领着瞎子赶路，是这个时代一般的病态。”
“不知感恩的子女比毒蛇的利齿更加痛噬人心。”
季明辙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他用的是英文，自然肯定就是莎士比亚原著当中的话，一个字都没有改过。
洋洋洒洒说了十几句之后，季明辙便闭上了嘴巴。
没人鼓掌，或许是出自于自尊，或是很多人不想在两位女神面前坠了自己的威风，只是黄东英点了点头，坐在前头的林允儿和徐贤率先鼓起了掌。
随即便汇成一片。
黄东英不再说话，季明辙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我们都知道艺术不分国界，音乐也好，戏剧也罢，这些流传百世的经典它的作用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人去记它的台词或者名言名句。”
“它是有一种精神在里面。”
“文艺复兴那个时代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但它的故事还是很好。”季明辙笑道，“说实话，我对这些不了解，我只是背下来而已。”
“所以我可能写不出对于这些戏剧的观后感，也感受不了那个磅礴的时代。”
“但你们可以。”季明辙望着学生们说道，“艺术细胞......不是说画的漂亮，琴弹得好....它要的是那种境界，深入其中无法自拔也好，能够被一首歌感染，被一出戏剧演出眼泪，不仅仅是表演者的功底扎实。”
“也说明看得人在用心看，看得懂，有了自己的感悟。”
学生们若有所思。
徐贤凑到林允儿身边，看着自己姐姐五体投地的模样，小小的叹了口气说道：“季参赞又在瞎说，他钢琴弹得特别好，如果不是乐感特别好的人，根本没办法弹到那种地步.....姐姐你别被他骗了。”
林允儿摇了摇头，兴奋说道：“我不管，可他真的好厉害。”
“哪里厉害了？”
“说话特别有腔调，声音好听......唱歌肯定也好听。”
黄东英一直在静静听着季明辙说话，待他停下之后，开口说道：“我要的学生是专心，不用太聪明，也不用有多精明......要用心，这世上没有用心之后还徒劳无功的事情。”
“我现在不上课了，因为我不想看到自己的教室里有人心不在焉。”黄东英看着学生们，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敢在我的课上玩手机又或者睡觉，但我真的不喜欢。”
“二十年前，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兢兢业业。”
“现在日子好了，却都惫懒了起来。”
黄东英指了指校门的方向，说道：“出了校门就是花花世界，游乐场，ktv，数不清的夜店，我听很多教授都跟我说过，现在的学生都习惯在夜店玩一晚上，然后顶着黑眼圈来上课，上完课再回宿舍补觉。”
“那我来问问干过这些事情的同学们，这样子的状态，又能学到什么呢？”
黄东英摆了摆手，开口道：“我当然不敢奢望在座的各位今后都出人头地，变成人上之人，我只希望各位.......今后都能踏踏实实，几十年之后回头看看，可以问心无愧。”
“至少.....不要太憎恶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不知道珍惜。”
黄东英看着徐贤和林允儿，忽然说道：“我觉得这两位小姑娘就很好，十几岁的年纪就知道为了梦想去做，去拼，去坚持.......她们可能今后会赚很多的钱，会因为什么事情被骂，或被恭维，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能否认，就从自身价值来说，她们的价值要比在座的高上很多。”
“我不说赚钱的多少，而是她们正在实现自己的目标。”
“这太难能可贵。”
黄东英望着数不清的学生，忽然朗声说道：“同学们，人，贵在勇往直前！”
第二十一章 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
徐贤和林允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被黄东英当成正面教材来鼓励学生。
这世上有很多的歧视。
而首尔有更多莫名其妙的歧视，比如歧视艺人。
这里的艺人指的当然不是那些能够站在青龙节大赏上获得影帝和鲜花的大咖，而指得是唱歌跳舞的艺人，这样的人在某种时候地位很低，至于为什么，道理好像也特别的简单粗暴。
因为书读的少。
这倒不是子虚乌有，类似徐贤和林允儿这样从小便被经纪公司挖掘，送到公司专门的培训培养，大把大把的时间全都放在了专业能力上，很少有时间可以去到学校进行学习，久而久之，学业理所当然的便会荒废。
韩国人注重学历。
他们崇拜精英阶层，当然他们也痛恨精英阶层。
但大部分的精英阶层普通老百姓们接触不到，心里自然会有敬畏。
但偶像艺人不一样，他们得亲民，得大众，不然连口饭都没得吃。
自然而然的，在历史原因的发酵下，很多时候这些艺人们就成了民众发泄不满的对象，只要看的不开心，看的不顺眼，就可以肆意谩骂，甚至人身的攻击。
这种恶劣迹象近年来有所好转，但依然屡见不鲜。
这些人敢向一位检察官扔臭鸡蛋吗？
但对偶像艺人他们敢，甚至不用担心会惹官司上身。
而像黄东英这般的文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黄东英的这番话自然引来无数学生的掌声和叫好，原本坐着的林允儿和徐贤立刻站了起来，冲黄东英恭敬的鞠躬。
掌声渐熄，黄东英摆了摆手之后有些疲惫的说道：“我已经说的够多了......也有些累了，今天到场的既然戏剧专业的学生多，那就让季参赞替我给你们讲一点关于戏剧方面的事儿。”
说着，黄东英看了季明辙一眼说道：“不用因为我在就默守陈规，多说点我每天听过的观点，我也学着点。”
季明辙点头答应之后，略微沉思了一番，便开了口。
黄东英微垂着眼帘就好像睡着一般，他在此之前不知道季明辙懂不懂戏剧，于是他让季明辙说《李尔王》的台词，如果季明辙说不上来，那么黄东英自然也有办法把这堂课上下去，但既然季明辙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些。
他也乐得轻松。
更重要的一点是，当他知道季明辙是当年那位外交官的孙子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担心。
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位同样年轻的外交官当年是如何的厉害。
时过境迁，殊不知青出于蓝而已经胜于蓝。
这一说便是一个多小时，季明辙从小便通读各类书籍，任何方面都有涉猎，长大以后就特别喜欢历史，历史包含一切，自然也就包括着戏剧。
对于古代戏曲，又或者文艺复兴时期的群英荟萃，季明辙可以做到信口拈来，毫无压力。
他说的很有意思，自然不是普通教师们在课堂上按着书本一件事一件事的讲下来。
季明辙说的也很有趣，经常惹得周遭同学们大笑，即便是一旁的黄东英都不时频频点头。
徐贤的目光从开始便没离开过季明辙，听着他从嘴中说出一位从未听过的古代大家的名字，便急忙从包内掏出本子和笔记下，听他说到好笑的地方，也会跟着人群会心一笑。
林允儿凑到徐贤身边，有些疑惑的问道：“上次他就是这么给你上课的？”
徐贤想了想之后回答道：“比上次还要好，可能是因为人这么多......季参赞也兴奋了，他的心情明显要比上次好很多。”
“这样啊.........”林允儿恍然大悟，然后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课，你回来夸一句倒真是没什么，夸两句我都觉得正常，难不成还真是我们魔怔了？”
“姐姐你说什么？”徐贤没有听清林允儿的话，好奇的询问道。
林允儿急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听课，听课。”
说到最后，季明辙看了看周围的学生们，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说过一句话，大概的意思是，人这辈子，唯美食与时光不可辜负。”
“这两样东西，一个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一个是我们自己创造的，都是我认为最美好的事物。”季明辙说道，“我们都可以过得很好，不是么。”
话音落下，黄东英点了点头，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下课。”
近一百名学生纷纷起身，齐齐的向黄东英鞠躬。
林允儿和徐贤站在人后，看着季明辙和黄东英以及那些校领导们交谈着什么，话语之间全无他那个年纪该有的青涩和懵懂，林允儿摸了摸下巴说道：“小贤，他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那回在待机室，就跟没见过女人的雏儿似的，任凭我们几个人说什么，他都笑呵呵的不回话？”
“难不成真像秀英姐说的，他是在装？”
徐贤想了想，回答道：“说不定是人家不跟姐姐你们一般见识呢。”
“是吗？”林允儿疑惑的想了想，随即说道，“虽然他很聪明，懂得东西特别多，心思应该也比我们缜密厉害，可我明明记得，他站在你身边拍照的时候，是真的紧张。”
“是吗？”
“真的，你信我。”林允儿万分肯定的说道，“再说了，我有什么必要来骗你。”
徐贤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第一次和那么多人合照的时候，我也很紧张。”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就连当事人自己都没办法解释的清楚，徐贤是没有去多想，而其余的人，比如林允儿，是想得太多。
林允儿这样做的不对，徐贤一直身处其中却浑然不知。
这样其实很好，不会用人自扰，也不会徒增烦恼。
直到周围的人逐渐散去，季明辙和黄东英告别，相约下次一起喝茶之后，这才走向了还在等候的徐贤和林允儿。
说实在的，徐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季明辙。
可能是因为允儿姐还不想走？
见季明辙朝自己这边走来，林允儿率先鼓起了掌笑道：“外交官先生，您讲课真的很棒呢，怪不得当初小贤回来以后回味无穷的，我也特别喜欢听您的课。”
“是吗？”季明辙笑了起来，“喜欢就好。”
“您要走了吗？”
“是啊，马上就要回国了......我得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什么的。”季明辙说道。
林允儿笑了起来：“那就一起走吧，我们也准备回宿舍了。”
季明辙一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好。”
正是天气好的时候，阳光洒在两个白净女孩的身上，让她们的皮肤更显晶莹剔透，韩国多山岭，学校里也不例外，到处是坡路，只走了一会，季明辙便把外面披着的针织衫脱了下来，提在手上。
内衬的是纯白色的t恤，此时此刻的季明辙，就跟普通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林允儿和徐贤手牵着手，季明辙稍稍走在前面，林允儿觉得这样不行，于是便拉着徐贤加快了步伐，很快便走到了季明辙身边。
看着季明辙，林允儿忽然说道：“外交官先生，小贤明年就要上大学了.....您有没有什么忠告要跟她说的？”
季明辙闻言看了看徐贤，然后笑道：“徐贤好像没有什么让人需要担心的地方。”
“哦？”
“自律的人不太需要别人教他怎么做，本身自己就已经足够好了。”季明辙说道，“一般我会告诉别人，要少喝酒别抽烟，这点用不到徐贤身上......至于其他的，就算说了，其实也没多少用处。”
“为什么呢？”这回不是林允儿，而是徐贤自己发问了。
季明辙想了想，回答道：“因为劝导人这种事情，其实是最难的....我没那能力，所以不太会去真的劝一个人去做什么，再者来说，我也没什么资格去劝别人，因为自己也没有做到多好。”
“还不够好？”林允儿有些夸张的张了张嘴，说道，“十八岁大学毕业还不够好吗？”
季明辙挠了挠头发，笑着问道：“可是......十八岁大学毕业，除了出来以后年纪比别人小，还能说明什么呢？”
“您聪明呀。”
“聪明倒是可以当饭吃，可也不是万能的。”
林允儿点了点头，随即便又迫切的问道：“外交官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男人的问题。”林允儿指了指徐贤，说道，“她完全对男人没感觉，甚至还有点讨厌，这是怎么回事？”
林允儿终于招来了徐贤的不满，一记粉拳砸在了林允儿的身上，绵软无力，徐贤嗔怒道：“姐姐，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呀。”林允儿十分委屈，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季明辙，希望这个行走的百科全书能解开她的疑惑。
季明辙真的被问住了，因为这个问题他曾经也遇到过。
不是讨厌女人，季明辙万分确定自己是喜欢女人的。
他只是不敢靠近女人而已。
但徐贤肯定不是这个原因，看得出来徐贤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只有好的家庭氛围和熏陶，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于是季明辙冥思苦想，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说道：“这个问题.......嗯，等徐贤再长大一些可能就有好转了。”
林允儿有些失望的说道：“外交官先生，这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徐贤又拉了一下林允儿，示意这位姐姐闭嘴。
季明辙颇为尴尬：“不好意思，因为......其实我也不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所以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让女人去喜欢男人。”
“这个太难了，我不会。”
第二十二章 吃多拉多身体哆嗦
既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季明辙便只能随口换了一个话题，他看着徐贤问道：“你想念这所大学？”
“暂定的计划。”徐贤点了点头，说道，“因为允儿姐也在这里，而且我的成绩.....说实话真的算不上好。”
季明辙笑道：“东国可不算差。”
“是啊，有黄东英教授在，东国怎么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林允儿笑眯眯的说道，“不怕外交官先生笑话，就算考上了大学，我们也没什么时间过来.....别人四年，我们可能要五六年才能毕业。”
“当艺人好玩吗？”季明辙问道。
林允儿想了想之后回答道：“刚开始时候觉得挺新奇挺好玩的，没过几天说实话我们队里起码有一半的人后悔当艺人了，主要是因为太累了。”
“觉都没的睡。”
听着林允儿的抱怨，季明辙看着安静的徐贤问道：“徐贤呢？”
“是很累，不过还能忍。”徐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还是挺轻松的，人气没有姐姐们高，压力自然也就没有姐姐们大，可能......当老小也有老小的好处吧。”
季明辙笑了起来问道：“即便会被姐姐们欺负？”
林允儿摇了摇头，很是不同意季明辙的话：“我们可不敢欺负小贤，都怕她呢。”
“为什么？”
“小贤厉害呗。”
季明辙让人觉得有些古怪的地方很多。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总能和比自身年纪大上许多的人很好的沟通甚至只要季明辙愿意，他们都可以成为忘年之交。
比如那位校长先生，比如今天的黄东英。
他们此前都没有见过季明辙，但因为自身对于一些事物的追求，令两人都对季明辙刮目相看。
这是很难能可贵的地方，但季明辙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同龄的人拉近关系。
主要是玩不到一块儿去。
季明辙看了眼身旁的林允儿与徐贤，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笑。
至于具体原因是为什么，季明辙自己也不太清楚。
可能是头顶灿烂的阳光，也可能是身边的花草香气，谁知道呢。
美丽的少女如果想刻意和一个男人拉近关系，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林允儿现在对季明辙的好奇程度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因为徐贤而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如今的林允儿对于季明辙本身就抱有极大的兴趣。
“外交官先生，您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家了？”林允儿问道。
“嗯......有六年多了。”季明辙算了算时间，说道，“确实蛮久没回去了。”
“六年？”林允儿和徐贤都有些惊讶了。
季明辙笑着说道：“对，我走的时候特意把家里都蒙上了白布，不过就算这样.......感觉应该也脏了，这次回去得好好打扫一下。”
林允儿问道：“您一个人住？”
“对。”
“那我们可以去玩吗？”
“你们？”
“对，我们好多人呢。”林允儿笑道，“我们组合九个人，还有其余的好朋友。”
徐贤觉得这很不好，因为她认为关系并没有深入到这种地步，可林允儿的话已经说了出去，自己还怎么能圆回来？
其实林允儿自己刚刚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确实有些冒失。
自己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呀？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着季明辙，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外交官先生........我可能是.......”
“好啊，欢迎。”
没等林允儿把话说完，季明辙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我看了一下歌友会的流程表，空闲时间还是有很多的，如果你们乐意的话，当然可以来。”
“我家有个院子，还是挺大的.......可以烧烤。”
季明辙表现出来的热情好客让林允儿和徐贤都十分意外，或许这男人要比想象之中要更加容易亲近一些才对。
于是林允儿问道：“您家里是什么样的？”
季明辙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院子里原来有花草，我走之后怕没人照看就全都移走了，那里还有一个秋千....很简陋的那种，小时候我自己做的，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房子是红色的，其实年纪很大了，不过很好看，背面全是爬山虎.....我一直都舍不得清理掉。”
“然后从家里出来，往后面走，差不多半小时的路程有座山，以前我都是跑着过去然后再爬山，山上空气很好，只是听说这几年那边的空气差了许多，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说完，季明辙便稍稍低下了头笑道：“我也就记得这么些，其余还有什么的，恩.......也没什么了。”
走到季明辙停车的地方，正好徐贤和林允儿的经纪人也正等在那儿，季明辙与少女时代的经纪人也有一面之缘，互相问好之后，便准备离开。
刚坐上车的季明辙摁下车窗，冲林允儿和徐贤喊道：“哦对了，麻烦你们回去跟jessica说一声，以后要是跟踪的话还是稍微有点技术含量来的比较好，要不然被发现了其实真的很丢人。”
“最重要的，明明是她在跟踪，最后反而还要带着她妹妹吃了顿韩牛。”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吃饭的钱还是我付的。”
季明辙说的当然就是那天晚上的事儿，林允儿和徐贤自然也知道。
“秀晶也去了？”林允儿奇怪的问道。
“当然了，那孩子看着瘦瘦弱弱的，吃起东西来可一点都不含糊。”季明辙回忆之后打了个寒颤，“我也明白那个年纪的都是长身体长力气的时候......小姑娘真是好胃口。”
林允儿和徐贤颇为尴尬的看着季明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初郑秀妍回宿舍之后可是把自己的行为表述的十分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虽然大家都闻得出来她全身上下都是烤肉的香气，可谁都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现在看来.......不只是郑秀妍跟踪失败，最后还蹭了顿饭，还顺带着把小水晶也给带上了。
这可真是，真是赚大发了。
林允儿悄悄的咽了口口水，心想着要不下回我也跟踪一次，这次不吃韩牛，吃海鲜比较好。
季明辙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当然不是心疼那一顿饭钱，你说大晚上的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走在黑灯瞎火的路上，多危险呀。”
忠告结束，季明辙驱车离开。
徐贤望着车子远远离去的影子，忽然说道：“我还是觉得.....季参赞是被小水晶给吃怕了。”
林允儿十分同意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我也觉得，最近小水晶食量越来越大了，腮帮子两边的肉也多了很多。”
“而且胸也变大了。”林允儿语气有些哀怨，“要我说姐妹就是姐妹，这玩意儿也是有遗传的，你说是不是小贤？”
说完，林允儿便低头望了眼徐贤鼓鼓的胸脯，再次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尴尬的摸了摸头发。
“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
徐贤点了点头：“好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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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墨镜给人霸气
回到家中，季明辙便开始收拾起了行李，并且通知了司伏，相约晚上出来吃一顿饭，就当是为了自己送行。
来了首尔半年，吃住全由使馆安排，缺吃少穿倒是算不上，但囊中羞涩的季明辙还真就没买过什么东西。
衣服大都是当初从伦敦来首尔之前，在国内等候安排时准备的，一个行李箱都没装满，季明辙便结束了原本以为工程浩大的收拾。
盘腿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有些安静的街道，季明辙抿了抿嘴唇。
他很小的时候便来过首尔，那时候首尔还不叫首尔，叫汉城。
自然是跟着自己爷爷的故地重游。
那时候大环境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好，季明辙没有对那次的行程留下过多回忆。
老人带季明辙去了很多地方，自小便生活在皇城脚下的季明辙对于崛起不久的首尔并没有产生什么惊异。
那时候还没有韩流，自然也没有东亚年轻人们为之痴迷的偶像组合。
但那年季明辙的爷爷已经太过威名显赫，从小到大都没有挺会过所谓特权的季明辙，倒是在首尔享受了一回所谓的特权。
那感觉，说实话确实不错。
季明辙发现自己越来越往当初讨厌的模样变化，读书时候别人不知道他的家庭，因为家庭给他带来的多是破碎的锅碗瓢盆，出去之后他更是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家里的一切。
而今天只是稍稍聊了一会，季明辙便把自己的来历说给了黄东英听。
他清楚这种老人家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可以交心的人物，他们身处高位，却寂寥一片。
这样的人，尤其重视曾经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厉害人物。
于是季明辙便说了，而且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
这很好，也很不好。
“恶心死了。”自嘲了一句之后，季明辙躺倒在了床上。
季明辙感觉自己最近都有些未老先衰了。
这可真不好。
近年来中韩关系越发往良好的轨道上运行，自然两国之间官方与非官方的互动也就频繁了起来，类似于今年的歌友会，已经连续举办了好几届。
尤其近年韩流肆虐东亚，颇为受到各国年轻人群的欢迎。
也算是一种成功的软性输出。
季明辙能很清楚的知道本国在海外设立的孔子学院与如今的韩流文化之间本质的差别。
国大家大，自然财大气粗，季明辙不认为孔子学院是什么劳民伤财的工程，反而是一件极其有益的事情。
其中的道理精髓，不是凭着俊男美女们演绎出来的伤春悲秋可以披靡的。
大使馆的轿车停在了一栋古朴的别墅前，李参赞从车内走了下来，在出门迎接的中年男人陪同下，穿过屋子，来到了后花园。
黄东英正躺在摇椅上享受着午后阳光，睁眼看见李参赞之后，在自己儿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微笑道：“参赞先生，您来了。”
李参赞向黄东英微微鞠躬致意，直起身子之后说道：“打扰了，黄教授。”
“哪里，哪里。”黄东英摆了摆手，“李参赞能来探望我这个老头子，我才要觉得蓬荜生辉才对。”
家中佣人很快便搬来了桌椅板凳，摆上茶水糕点之后，便退了下去。
黄东英的儿子与李参赞交谈了几句之后，便告了声歉离开。
望着中年男人离开的身影，李参赞微笑道：“黄老真是教子有方，不仅您本身桃李满天下，贵公子.....如今也是国会当中最年轻有为的议员了。”
“真是恭喜。”
黄东英淡淡的笑着，摇头说道：“都是老朋友们给了些帮助，他年纪也到了....是该做点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话自然只有黄东英有资格说，不仅仅是说他的儿子，他可以说国会当中任何一位议员，甚至议长见到黄东英，也得弯腰鞠躬。
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像黄东英这般功成名就的老人，即便身上只有一个东国大学终身荣誉教授的名衔，说的话也是铿锵有力，任何大人物们都不能无视。
因为他也是文豪，是出过无数著作的名作家。
尊师重道很重要，没有人会无聊到对黄东英有什么非分之想，给他泼脏水也好，政治上的肮脏污秽也罢。
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可都不是吃素的。
李参赞是公使衔参赞，在大使先生公务繁忙，又或者需要去处理许多事务时，这种私下的交际便全部交托给了李参赞。
这也是李参赞拿手的地方。
能混到这种层次的人，不可能只是一个会给年轻人上思想教育课的迂腐书生。
当初黄东英第一次去到国内，与几位极富盛名的文豪交流会谈，便是李参赞一手促成的功绩，这件事也在首尔的文坛颇具好评。
李参赞自然经常来探望黄东英，今天同样如此。
“这是从国内带来的糕点和水酒。”李参赞说着，身后的助手便把手中提着的几个礼品盒端到了两人面前，李参赞微笑道，“我还记得黄老最喜欢我们国家的白酒。”
“劳烦李参赞费心了，今天就留在家里吃顿晚饭，把这瓶好酒喝了。”黄东英笑着，便把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礼物收了下来。
两人闲聊着生活上的琐碎小事，李参赞笑道：“听说今天黄老还去东国大学给学生们上了课？”
“是啊，还认识了个十分不错的小朋友。”黄东英说道，“那位小朋友跟李参赞有些关系。”
“是我认识的人？”李参赞疑惑问道。
黄东英点头说道：“是贵国使馆的文化参赞。”
李参赞惊讶了：“季明辙？他怎么会和黄老认识？”
“是逞彦介绍来的，说我会很喜欢他......事实证明确实很对我的胃口。”黄东英笑着说道，“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他的博学是我见过那个年纪当中，最好的。”
李参赞恍然大悟，黄东英口中的那位高中校长他自然也是认识的，名门贵胄之后，李参赞没有不认识的道理。
显然季明辙那次代替张秘书去给那所高中学生们上的课十分的不错，这才让那位校长先生记到了现在，并且把季明辙引荐给了黄东英。
人脉便是这么建立的。
想通这点，李参赞点头笑道：“季参赞确实十分优秀。”
黄东英看了李参赞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季明辙与黄东英临别之前，特意拜托这位老人不要把谈话的一些内容说给外人听。
黄东英年轻时候便是盛名已久的学者，交往的大都非富即贵，自然不可能是个只会做学问的人，季明辙的意思，他自然清楚的很。
不说，自然是不说季明辙的来历。
他那位曾经就任过驻韩大使的爷爷，回国之后任职过得那些显赫职位，随便说出一个都能让李参赞望而兴叹而发不出任何感慨，因为那些位置对于李参赞来说，太过遥远。所以黄东英不说，什么也没说。
黄东英相信季明辙年纪轻轻便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靠的完全是自己。
即便远在大陆的那位大人物真的关心子孙而稍微说了几句话，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黄东英是信特权的，因为他本身就是特权阶层。
但能力越大，责任便就越大。
只要不忘初心便是值得帮助和欣赏的人。
于是黄东英开口说道：“季参赞的学识我不多做评价，我自认为当年像他那般年纪时，是远远不如他的，但这小伙子很厉害.......我指的是那种和人交流时的态度，不亢不卑，即便尊师重道，也没有低下过头。”
“这很不错。”
李参赞听完之后说道：“黄老太高抬他了，我们使馆的年轻人，还需要多多历练才对。”
“是得多出来锻炼一下。”黄东英笑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李参赞也把他带出来.....我也想和季明辙多聊聊。”
“一定。”李参赞答应道。
“只是.......”李参赞沉凝了一会，说道，“季参赞过两天就要回国，帮着国内处理每年一届的歌友会事宜，使馆也给他批了几天假期，黄老可能不太清楚.....这个年轻人已经有几年没回家了。”
“哦？”
李参赞点头说道：“之前他是在伦敦的大使馆任职，年初才调到了我们这里，所以一时间工作的调度和一些转接工作做的不太合适，这才让李参赞一直处理些杂务。”
“等这次季参赞回来，他就是真的文化参赞了。”
黄东英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黄东英懂得点到为止，没有把话挑明，也没有多说什么........季明辙是使馆的文化参赞，而且还是别国的外交官，他没有任何的道理去真的为他争取些什么。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是不太会发生的事情。
李参赞自然也不会因为黄东英的几句话便做出这种反应，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在不久之前，使馆高层已经对于季明辙的定位有了一个明确的态度与共识。
所以李参赞才会对黄东英说出这些话。
所有话不说的太死，也不说的明白，懂的人自然会懂。
很显然这次的谈话是顺利且愉悦的，李参赞留在黄东英的宅子内吃了一顿晚饭，喝了一瓶好酒，这才尽兴离开。
与此同时的季明辙与司伏也在吃饭聊天，在抗拒了司伏问的关于那晚郑秀妍与郑秀晶离开之后，季明辙私底下有没有找她们接触过之类的问题，才吃完了这顿饭。
隔天，季明辙结束掉手头上的公务和一些工作上的交接。
第三天，季明辙与使馆的其余几位同僚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是个好天气，适合出行。
季明辙与同僚们坐在候机大厅，不远处的栏杆之外站满了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没过多久，闪光灯便闪烁了起来。
一群年轻男女相继走进了大厅。
季明辙抬头望了一眼。
然后心想......原来长这么乖的姑娘，带上墨镜也会显得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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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做作业的男人也可以很帅
望着一群偶像涌入机场大厅，栏杆外围的记者与粉丝全都沸腾了起来，一时间嘈杂声与相机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季明辙看了看手中的机票，转过头向身旁负责行程的同僚问道：“这些出演嘉宾，是包机去的对不对？”
同僚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参赞，不过我们跟他们一班的飞机。”
“一班？”
“对，估计是怕入关又或者其他什么时候出问题，首尔这边就特意把我们安排在这群艺人身旁，恩..........听起来确实是有点保镖的意思。”同僚回答道。
季明辙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季明辙便领着同僚们前往安检，正好站在一众演出艺人的身后。
这次首尔文化部随行的官员自然与季明辙几人相识，相互打了几声招呼之后，便安安静静的排起了队。
走在前面的林允儿挽着徐贤的胳膊正好看见了季明辙，便笑着冲这边挥了挥手：“外交官先生，您也跟我们一班飞机吗？”
季明辙也挥了挥手致意，然后点头。
林允儿这一嗓子让首尔文化部的几位官员和同僚们都惊讶了，这位季参赞是什么时候认识了少女时代的林允儿的？
季明辙站上安检台，检查的是一位年轻的海关工作人员，是个女孩儿，看样子刚刚工作没多久，她看了看季明辙，然后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s.m没有公开的练习生吗？”
“恩？”季明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您是s.m的练习生吗？”工作人员笑着问道，“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您。”
季明辙摇了摇头：“我不是。”
“你好帅啊。”女孩点头之后笑道，“不比艺人差呢，而且气质特别好。”
跟在季明辙身后的同僚听到这话之后不无夸张的拍了拍季明辙肩膀说道：“姑娘这话说的在理，我们季参赞可是大使馆的颜值担当。”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给面子而已。”季明辙谦虚的说道。
但这话确实已经被周围许多人都听到了，不少人纷纷侧目望了过来，待看清季明辙的脸之后，便笑了笑。
原本就故意拉着徐贤远远在队伍后面的林允儿自然也听到了这话，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身旁的徐贤说道：“外交官先生的气质不适合当偶像，但很适合当演员。”
“演那种**集团的头目。”林允儿歪了歪脑袋，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合适。”
徐贤跟着笑了起来，埋怨的望了林允儿一眼说道：“姐姐，人家是外交官.....怎么到你嘴里就成那些坏人了？”
季明辙身材高大，很适合穿西装，脸庞白净俊俏，自小读书写字培养出来的气质与身旁那些花花绿绿的偶像们成了鲜明的对比，也难怪这位安检的姑娘会这么问。
“我不是。”季明辙摇了摇头，便下了安检台。
还未散去的记者的长枪短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准了季明辙，开始不停的闪烁。
“外交官先生，请您原地站一会，让我们拍一下照片好不好？”望着匆匆离开的季明辙，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开始喊了起来。
年轻俊俏，职业还是外交官，怎么着也算一个小小的可以博些眼球的新闻，作为娱记，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站在远处躲避闪光灯的林允儿见状便又笑了起来：“小贤你看，外交官先生好像要出名了呢。”
看着季明辙面对刺眼的闪光不停闭眼皱眉的模样，徐贤说道：“可是姐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呢？”
林允儿愣了一下，随即便白了徐贤一眼：“小丫头，你还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啊。”
徐贤没听明白林允儿话里的意思，鼓了股腮帮子之后，便拉着林允儿往里面走去。
“哎，不等外交官先生了吗？”
“姐姐你跟外交官先生到底是有多熟悉，怎么天天想黏在人家身边？”
“你这丫头，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跟我上飞机吧，其余的姐姐们估计都坐在位置上了。”
正常情况下林允儿是怎么着也说不过徐贤的，别看这小姑娘说话慢条斯理，别人十句话的功夫她才蹦出一句，但经常可以一句就噎的别人说不上话来，这种情况，作为朝夕相处的队友们，早已经是习以为常。
顺着人流上了飞机，林允儿和徐贤这才与队友们会和。
“怎么现在才来，被记者给拦住了不成？”队长金泰妍疑惑的说道，“不是有经纪人哥哥跟着，没出事吧？”
“没有，没有。”林允儿摆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我陪小贤看那位外交官先生呢，你们还真别说，外交官先生的人气还不低呢，记者们都在拍他。”
“是吗？”队友们都凑了过来，显然很是好奇这件事。
徐贤把随行的提包放在一旁，无奈的说道：“姐姐，到底是我陪你还是你陪我？”
“有什么差别？”林允儿继续兴奋的说道，“还有哦，安检的工作人员还问外交官先生是不是我们公司的练习生，嘿嘿，我看呀，那位外交官先生也是虚荣的很，听到这话嘴角都扬到耳朵根了，还一个劲儿的在谦虚。”
林允儿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女孩们都忍俊不禁，崔秀英朝机舱前面望了望，说道：“季参赞应该是在前面的位置吧？”
“怎么，你要去找他不成？”
“这话说的，我去找他做什么，要找也是小贤去找才对。”
不良姐姐们全都坏笑了起来，在座的都是公司里的前后辈，男男女女不少人，少女时代也已经出道有几年了，从新人熬到前辈，总算是能稍稍放肆了些。
反正跟在少女时代后面来见世面充当伴舞的小练习生们，听着这群前辈们说话，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徐贤已经习惯了这群姐姐们最近那自己取乐的恶趣味，自顾自的从包内翻出习题册，拿着笔做了起来。
很快她便遇到了难题，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翻了课本和课外参考书，就是解不开这道题目，徐贤愁苦的放下了笔，果然不去学校上课，有些难得知识点，靠自己学真是学不会。
才疏学浅，还真是件无奈的事情。
“怎么了，不会做？”刚刚安静下来的林允儿发现了徐贤的异样，望了眼习题之后便打了个哈哈，“真不好意思小贤，我也不会。”
类似于少女时代这样有名气的偶像艺人大都是各大学校争相拉拢的学生，入学对她们来说要比一般的学生轻松许多，所以很少每天被通告折磨的精疲力竭的偶像艺人，会把学业看的很重。
林允儿自然也不例外。
徐贤当然不会把希望放在自己这群姐姐身上，继续低头翻起了参考书。
坐在前头的崔秀英转过身，趴在位置上探出头笑着说道：“不会做，不会做找外交官先生呀，人家可是剑桥大学的高材生，高中的题目对他来说不就跟小学算术题一样？”
崔秀英这话可没引起共鸣，一旁的金泰妍把崔秀英拉了下来警告道：“可不准乱来，坐在前面的都是文化部的官员，你这样冒冒失的过去，说不定会让人家不开心。”
崔秀英笑的很神秘：“不怕哦。”
“为什么？”
“今儿一起来的官员里面，有一位是我家里的哥哥，我去跟他打招呼，再带一个人去帮小贤问题目，这不就成了。”
“此话当真？”林允儿问道。
“我啥时候骗过你们了？”崔秀英不满的说道。
林允儿抓起徐贤的习题册，站起来之后便豪气干云的说道：“那还等什么，走起。”
徐贤呆呆的望着已经往机舱前面走去的崔秀英与林允儿，张了张嘴吧之后还是说道：“可是.....我还没有答应啊。”
金泰妍怜悯的望了眼徐贤，心想着果然一个队伍里最受委屈的不是最大的就是那个最小的。
她忽然涌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使馆人员和文化部的官员们坐的都是头等舱，而人数众多的艺人则被安排在了后面的位置。
差不多按照等级划分位置，带队的理事自然与随行官员们坐在一起，经纪人和艺人们一起，辈分再小一些的，就只能坐经济舱了。
此次歌友会，首尔文化部的副部长也跟着过来，当然不是为了歌友会的事宜，那位场间职位最高的中年男人，自然也有自己另外的工作。
季明辙和同僚们坐在头等舱稍微靠后的位置，与首尔文化部同级的官员们在一起。
在韩国，再有名气的偶像艺人，也是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这群天之骄子，精英中的精英....光李参赞在季明辙临行之前给他的那份随行官员名单，统共就那么几个人，家中富贵的便占了极大的比例。
坐在季明辙身旁的同僚仔细核对了一下时间表之后，笑着问道：“季参赞家就在京城，不准备回去看看？”
“有机会当然要回去，不过还是工作为主。”季明辙回答着。
“季参赞是有好几年没回家了吧？”
“对，也不知道有什么变化没。”
正当季明辙和同僚闲聊着什么，两个女孩儿忽然结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个子稍高的那位在短暂巡视之后，便立刻走到了季明辙前面的位置，弯腰笑着对那位正在听音乐的文化部官员打招呼：“哥哥。”
“秀英啊。”那位官员拉下耳机，微微有些惊讶笑道，“我刚还准备去找你聊会天，你怎么来了？”
“来和哥哥打声招呼呀。”崔秀英依然微笑着，然后眼神示意林允儿速度行动。
林允儿心领神会，蹲在季明辙身边，扬着小脑袋，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季明辙，脱口而出道：“欧~巴~”
季明辙顿时觉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捂着嘴巴便开始咳嗽了起来。
见状，林允儿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恢复正常之后才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个，外交官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小贤做题目忽然碰到不会做的地方，苦恼的很，我就想着您肯定会做啊，就来找您了。”
“您能帮帮忙吗？”
听完林允儿的话，季明辙奇怪的朝后面望了望，然后询问道：“徐贤人呢？”
“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来。”林允儿说道。
季明辙点了点头，从林允儿手中接过习题册，看了眼那道已经被解出第一小题的大题目，从公文包内掏出一支笔，扫了一眼之后便把解题思路写了下来。
然后他翻了一页，沉思一会之后在空白的的部分又写了一题，随即便对林允儿说道：“解题思路我已经写好了，然后等把这道题钻透了以后，让徐贤试试做一下我出的这道题，如果都能做对，那么这个知识点就算掌握了。”
林允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先把答案写在后面，做出来之后对一下。”
说着，季明辙便又重新低下了头，向空乘人员要了一张白纸，仔细翻着习题册，把自认为有难度的题目全部写下了解题思路，然后照着原题考的知识点，在白纸上重新出一道题。
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一旁的崔秀英怔怔的看着季明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再看看他那手比自己好看太多的字，小声感慨道：“我的妈呀......做作业的男人也都这么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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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可爱的女孩也会长大性感
季明辙很少会为了谁去做些什么事情，像现在这般，不多见。
类似的情况还是许多年前，因为司伏怎么也过不了的英语，季明辙耗费了很多的功夫，才让司伏顺顺当当的通过了那所美国学校的入学测试。
这件事饶是让司家老爷子为之骄傲了许久，当年那句生子当如季明辙，也是老爷子高兴时候顺嘴说出来的助兴词。
季明辙许多年以来被教育的很好，却还没怎么被教育过我为人人。
因为大多数时候，人人不会为我。
当林允儿把那本已经写满了解题思路的习题册摆在徐贤面前时，凡是探头望过来的人全都有些迷茫。
“这么快？”
“就是这么快。”林允儿耸了耸肩。
原本因为跟踪事件败露，并且还带着郑秀晶坑了季明辙一顿韩牛的郑秀妍此时此刻又活跃了起来，看着满满当当的习题册，她张了张嘴吧之后看向身边的队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他做的？”
目睹了季明辙刚才所有行为的林允儿和崔秀英纷纷点头，崔秀英端着一罐牛奶摇头说道：“我算是服了，怎么感觉那人韩语水准比我这个土生土长的首尔人还要好？”
“你们瞅瞅这写的字，我看他想都没想就跟像画画似的就全写下来了。”
林允儿坐了下来，拍着徐贤肩膀说道：“小贤，快看看都对不对。”
徐贤看着林允儿说道：“姐姐，这些题我都不会做......你让我怎么知道对不对？”
林允儿觉得徐贤说的很有道理，看着低头解题的徐贤，她悄悄离开了座位，走到一个空位置上坐下之后，摸着下巴说道：“原本我还是有些怀疑.....使馆网页上对外交官先生的履历简介会不会作假，现在看来.......还真没这可能。”
徐贤托着腮低头做着习题，顺着季明辙的解题思路很快便答完了那道困扰了她许久的题目，然后她蒙上了那道做好的题，读了两遍季明辙自己出的那道知识点完全相同的考题之后，思索了一番，便开始解题。
做完之后对了一下答案，完全正确。
徐贤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然后她发现季明辙写下来的思路和参考书上大致完全相同，但为什么自己看了无数遍参考书都解不出来的题目，看了季明辙写的就可以？
心中揣着疑惑，徐贤便拿起参考书和季明辙写的比较起来。
差别只有几处。
但这应该就是关键。
徐贤明白了，原来只要改几个字，不对....应该说原来只要换上一句稍显简单通俗的话，思路就完全的清晰了起来。
还能这么样？
他就是这样学习的？
徐贤急忙翻了翻接下来几道季明辙备注过的题目，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往下做，一道一道的解开题目，然后再拿起季明辙出的那张卷子做了起来。
整整一个多小时徐贤手中的笔几乎就没停下过，偶尔短暂的皱眉思索之后，也能再次提笔解题。
周围很安静，机舱内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气氛因为徐贤周边不敢说话的队友们全都安静了下来，有时候甚至只剩下了徐贤刷刷的书写声。
“我感觉像是上学时候在考试一样。”林允儿凑到崔秀英耳朵边小声说道。
崔秀英回头望了眼伏案写题的徐贤，崔秀英想了想之后说道：“你上次回来说，那位外交官先生对徐贤的评价是什么来着？”
“不是评价，是我问他徐贤讨厌男人怎么办。”林允儿纠正道，“然后那位外交官先生估计是嫌我话说太多了，都没认真回答。”
“到底说什么了？”崔秀英不耐烦的问道，她发现林允儿最近确实话越来越多了。
林允儿有些委屈说道：“他就说........等小贤长大以后就好了。”
崔秀英微微皱着眉头，一副思索状，然后小声说道：“都说早熟的人通常又都比较晚熟......小贤自律，在我们看来确实是在某些方面做得好，算是成熟.......可换个方向来看，她又不懂变通，事事靠着我们，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林允儿脸微微有些发热，说道：“姐姐，我们其实也就比小贤大了一岁而已。”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崔秀英只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反正，季明辙说得对.....小贤长大以后就好了。”
“会变成什么样儿？”林允儿好奇的问道。
“变得开放啊，会说话，会做一些现在不会做的事情。”崔秀英回头看了眼依然在做题目的徐贤，忽然笑了一下，“你看她多可爱啊，等以后要是变得性感起来，说不定我们还不适应呢。”
“小贤又不是保守，只是脑子里那个窍还没开而已。”
“小女孩终究是会长大的，不是吗？”
林允儿和崔秀英窃窃私语时候，徐贤已经完成了季明辙的卷子，仔细对了对答案之后，除了两道难度特别大的题目实在做不出来以外，其余的全部正确。
这个结果徐贤自己都意想不到，这么多年以来她完全清楚自己算不上会读书的小孩，数学更是她的短板，而现在看来。
我可能是没遇上好老师吧，徐贤心想。
“做完了？”林允儿兴冲冲的回到座位上，看着徐贤那张写满答案的卷子，捧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吹了口气，“我嘞个天哪，这些题目考试时候我都是直接省略掉，太难了。”
徐贤收拾好了书本和笔，冲林允儿说道：“待会我能不能去谢谢季参赞？”
“去吧，去吧，是得谢谢人家。”林允儿挥了挥手，然后才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看着徐贤说道，“我说你这孩子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要去谢人家就自己去啊，干嘛还要经过我的同意。”
徐贤眨了眨眼睛，忽然发现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首尔到京城不远，坐飞机真的就只是睡一个午觉的时间而已。
首都机场。
季明辙当年就是从这里离开了自己的祖国，去了外面，这一走就是六年多，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当初坐的那趟航班的飞机是在哪条跑道上起飞的。
“烤鸭，烤鸭，包子包子。”季明辙自言自语道，“吃吃吃，先吃饱了再说。”
季明辙跟着自己的同僚们下了飞机，身后稍稍晚些出来的一位带队参赞喊住了季明辙，说道：“季参赞，来之前馆里就跟我说了......这趟主要的工作我们来做，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家一趟，看看家人。”
季明辙停下了脚步。
带队参赞见状，笑着说道：“当然了，也不是全让你来休假的......明天下午之前必须归队。”
季明辙笑了起来，然后感谢了一声，便再次往前走。
他没和同行的人们一起坐着国内单位派来的大巴一起进城，用的理由是准备去免税店里买些东西带回家，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季明辙站在大厅，抬头看着那块巨大的led板不停闪烁的光芒，皱了皱眉头。
季明辙从口袋里掏出耳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然后季明辙站了起来，走进了机场的免税店，漫无目的的随手扒拉了几件看得过去的小玩意儿，便走出了机场。
刚刚从机场出来的一行人中，林允儿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对徐贤说道：“可惜了......他们应该是先走了。”
“不过也没事，等演唱会的时候，肯定还会碰见的。”
徐贤又望了望四周，这才跟着队伍上了大巴。
大巴扬尘而去，季明辙提着行李和买的东西走了出来。
出门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季明辙望着窗外的高速公路后面的原野。
“师傅，进了城之后先带我逛逛，别太急着回去。”季明辙看着开车的司机说道，“我好久没回来了，想看看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皇城根脚下的人们都爱侃大山，出租车师傅更是如此，听季明辙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司机师傅便笑了起来：“小伙子出去几年了？”
“有六年了。”季明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笑着回答道，“先是在外面念书，然后就留在那工作，就没机会回来。”
司机师傅点了点头，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往外跑，外地的一门心思的想来咱们这儿，咱这儿里土生土上的京城娃子眼界更高，就喜欢往别的国家跑，我这每天机场城里来回跑，接的最多的就是从外面回来的学生。”
“那一个个的，多得是一上车就让我送他们去吃咱的家乡菜，你说外面的菜是得多难吃，把咱孩子给憋得家都不回，都得先开开荤腥。”
听着司机师傅的话，季明辙也跟着笑了起来：“确实挺难吃的，尤其是英国菜........简直都不能叫做菜，除了土豆就是土豆。”
季明辙的话惹得司机师傅哈哈大笑，这趟旅程估计要很久的时间，计程表上的数字一直跳着，司机师傅很开心，十分开心。
“小伙子在外面做什么工作？”
“在大使馆工作。”
“哟呵，还是个外交官，年轻有为啊。”司机师傅有些惊讶的看了季明辙一眼，说道，“在外面可得给咱们国人涨点脸，看见洋鬼子都得硬气点，咱们国家都这么强大了......凭什么还要看别人家的脸色？”
季明辙频频点头：“您说得对。”
车子进了城，便是熟悉的车水马龙和拥堵的交通，司机带着季明辙绕着大街小巷跑了一下午，直到快到晚下班高峰期，才把季明辙送到了目的地。
“谢谢您了，师傅。”季明辙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全部掏了出来才凑够了车费，还剩一些零头实在拿不出来，司机爽快的免掉了季明辙的单子。
走之前司机师傅远远的望了眼季明辙身后那片老旧的房子，深深的望了季明辙一眼之后，才驱车离开。
季明辙低头之后才发现两手空空，在免税店买的东西竟然是忘了拿下来。
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出租车，季明辙叹了口气。
“师傅......您今儿个可是赚大发了。”
第二十六章 叔叔带你们去看金鱼
路灯很亮，照着季明辙回家的路，沿途偶尔能碰见人，却没有一个熟人。
走到这片区域的深处，季明辙转弯站在一栋红色的房子面前抬头看了看，门口的两盏灯就像是为了欢迎久居海外的主人回来一般，如同卫士一般等候着季明辙。
从公文包内掏出钥匙，大门门响着吱呀呀开了，月光撒进大厅内，照映着里面的一切。
试着开了一下灯，摁了好几次开关之后季明辙算是彻底死了心，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季明辙走进了屋子，摸索着在抽屉里找了很久，才搬出了一盒蜡烛。
然后季明辙发现自己不抽烟，也就自然没了打火机。
“这跟喝口凉水都塞牙有什么区别？”气愤的放下蜡烛，季明辙转身走出了屋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托着下巴望着空旷的道路发呆。
在那些你无能无力并且毫无作为的时候，祈福是一种真诚的态度，或许幼稚，但很虔诚。
小时候季明辙也幼稚过，他像现在这般坐在台阶上，听着屋内男女的互相嘶吼怒骂，听着在他耳朵里犹如爆炸一般的响声，季明辙也有过祈祷。
他祈祷日子可以过得稍微顺心一些，稍微正常一些。
那时候季明辙每天都这么想，一些时日之后，便真的随了他的心愿。
这栋红色的房子真的很大，当那对男女分道扬镳之后，季明辙便独自一人住在了这里，走之前，他们并没有对季明辙的将来有任何的安排和吩咐，他的爷爷没有派人来接他，只是托人照料。
因为那时候在黄东英嘴中文韬武略的季明辙的爷爷，正在就任封疆大吏。
从公文包内掏出一本随身带着的书，对着灯光季明辙看了起来。
以前确实可以这样一坐一下午，一坐一晚上。
但这几年下来季明辙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安静，可能是心浮气躁了起来，也有可能是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后，整个人的想法有了不同。
当年那位老人曾经说过，出去有好有坏，那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只能靠季明辙自己把握。
那时刚刚到伦敦，季明辙觉得一切都是新的，都是美好的，除了英国的食物。
又过了几年，季明辙便不再这么认为。
原来一切果然都不会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在季明辙刚刚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有能力，多么的天赋异禀时，他认为除了那两个势如水火的男女之外，将来不会再有让人烦心的事情。
事实证明，小孩子果然都是天真的，事情没有顺着季明辙想要的方向发展。
强撑着耐心翻了几页之后，季明辙便合上了书本，提着行李箱便往外走，京城的天气还有些闷热，把外套挂在手上，季明辙站在街头，看着车水马龙与灯火阑珊，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
就像季明辙说的那样，他在这里已经没了多少熟悉的人。
自小学之后便不断的跳级，季明辙丢失了与同龄人相处的机会，也就很少能交到朋友。
司伏正在首尔顺着家里人的心意尝试管理海外资产，他在这儿就真的没了什么可以交心的对象。
这座城里自然还有一些别的什么算有些关系的人，可季明辙不太想去见他们。
既然馆里放了自己一天的假，季明辙也不太乐意就这么白白浪费，随便找了家酒店准备凑活一晚上，放下行李之后，季明辙便上了街。
正是晚上热闹的时候，熟悉的街道和小吃，一个人也能玩的不亦乐乎。
回来是明智的选择，至少可以安慰一下自己的胃。
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烧烤小吃，季明辙手里拿着一把串子，洁白的衬衣滴上了几点儿红油他也丝毫不在意，顺着这条很长的街一直往前走，然后他停下了脚步。
几个带着京剧脸谱的姑娘站在人群后面。
“大晚上的带这种面具也不怕吓到小孩子。”又咬了口串子，季明辙准备绕过这几个明显有些不太正常的路人，他今儿是来回味童年，可童年里他也不喜欢看那些咿咿呀呀的京剧。
主要是嫌那些面具太吓人，这种爱好季明辙从小就没被培养起来。
刚准备抬起脚往前走，面前的姑娘就忽然窜出来两个架住季明辙的胳膊便往小巷里脱，其余带着脸谱的人员紧随其后。
“我丢雷老母，在老子的地盘你丫敢玩儿抢劫？”季明辙大怒，一口多年来少有机会能用到的京骂混杂着各地方言顿时脱口而出，“小爷我当年混这片儿的时候你丫这群丫头片子还他妈在你娘胎里吃胎盘呢，丫的给我松手，不然我就喊人了啊........”
季明辙大喊大叫也没引起多少注意力，本来嘛，几个身娇体弱的姑娘搀着一个大男人，能引起什么动静来？
季明辙骂骂咧咧的被拖进了小巷子，他护着怀里的那一大袋儿小吃，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几个带着脸谱的姑娘威胁道：“我告诉你们，小爷我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去四里八方打听打听，当年谁不知道我季明辙，好啊......爷这才走几年，就有小后辈儿敢在太岁头上撒野了？”
季明辙一个人在那里说了很久，很久以后才发现面前这几个姑娘的姑娘歪着脑袋，好似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
“难不成是跨国犯罪集团？”季明辙皱眉问道。
“季参赞您能不能讲韩文？”站在最前头的一个女孩儿瓮声瓮气的问道，说着她便摘下了脸谱，笑眯眯的看着季明辙，“真没想到能遇见您，我们还想着这么大的地方，待会迷路了可怎么办呢。”
待看清眼前的人之后，季明辙眨了眨眼睛，然后有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恰巧手上还沾着串串的辣油，顿时眼泪鼻涕全流了下来。
“哎哟我去........这都叫什么事啊。”
林允儿呆呆的看着正在‘痛哭流涕’的季明辙，回头看着同伴们问道：“季参赞对我们的感情已经这么深厚了不成，才我们看见就哭了都。”
林允儿想的很好，不过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季明辙眼泪哗哗的望着面前的林允儿，鼻子一酸，便连着好几个喷嚏打了出来，林允儿紧紧闭上了眼睛，感受到小脸儿上有股潮湿的感觉。
两个人都疯狂了。
“啊啊啊啊...........我的脸。”林允儿一双秀气的手拧成了鸡爪子，又不敢摸脸又觉得恶心，带着哭腔四处乱跳，“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反观季明辙，蹲在地上使劲儿的缓气，手上那袋烧烤依然死死的攥在手里，就是不肯松开。
其余的人摘下面具之后，看着犹如癫痫的两人，有些哭笑不得。
把季明辙给拖到小巷的想法时林允儿想出来的，如今遭了报应，难不成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成？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不能看着季明辙和林允儿就这样像精神病患一般蹦蹦跳跳，递了瓶水和纸巾上去之后，两人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幸好没化妆，不然林允儿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已经成了大花猫。
季明辙总算是能睁开眼睛了，徐贤正拿着湿纸巾往他的眼睛部位敷，见季明辙不再闭眼之后，立刻停下了动作。
“您还好吗，季先生？”
季明辙点了点头，把前额湿掉的刘海往后一撩便站了起来，顺手抽出一根烤肉串一边咬一边倒吸着凉气：“那家店的辣椒太霸道了，差点没把我眼睛给辣瞎。”
林允儿觉得这辈子自从知道自己的容貌优异于大部分人之后就已经很懂得保护自己的脸了，但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呢？
季明辙显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口水鼻涕喷了林允儿一脸，他只是好奇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哀怨？
哀怨......好古怪的词。
眼前的这几位姑娘显然是偷偷跑出来的，看着故意打扮的稀松寻常模样就知道是不想呆在酒店里出来找找乐子。
然后就这么偶遇了？
还真他妈巧。
季明辙很慷慨的决定把自己手中的串串分享给小伙伴们，原本只是准备客气客气，他心想着明晚上就是演唱会了，你们这群女明星还要吃烧烤，这不是作死呢吗？
接着季明辙便看见姑娘们在道了一声谢之后，一人抓了一把。
恩，一把。
还是徐贤厚道，只拿了一串。
“出来玩吗？”季明辙问道。
徐贤觉得季明辙是在问自己，于是点了点头回答道：“恩......我们的酒店就在这附近，吃完晚饭之后就准备出来逛逛。”
说着，便偷偷的把手上的京剧脸谱负手藏了起来。
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红，看了看身边遭了罪的林允儿，小声说道：“那个......谢谢您在飞机上给我出的那套卷子，真的很好很有用......那些知识点等我再巩固一下，应该就都懂了。”
“多大点事啊，还用道谢。”季明辙笑着打了哈哈，再次用手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撂到脑后想，笑着说道，“那种程度的题，我初中那会都是打发无聊随便做做的。”
那种程度的题。
初中.......随便做做，众人嘴角纷纷裂了开来，然后又合上了。
“是吗，那您可真厉害。”徐贤笑的有些牵强，然后微微低下了头。
注孤生啊，注孤生啊季明辙，看着徐贤的模样，季明辙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因为这种事情被司伏给嘲笑了，现在是嘚瑟的时候吗，现在是得意的时候吗？
季明辙在自责，但不知道为什么嘴角的笑就是停不下来。
完全停不下来。
原本想做一名孤独的美食家，把寂寞的漫漫长夜熬过去，现在从天而降如此多的姑娘愿意陪着自己，季明辙决定不放过这种好机会。
虽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要季明辙陪，但自恋的人永远都可以获得任性可爱。
于是季明辙笑眯眯的看着徐贤以及徐贤身后的人们微笑道：“那什么........肚子饿不饿，叔叔带你们去看金鱼.....啊不对，带你们吃东西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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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没送出去的煎饼果子
季明辙穿着那件洁白的衬衫上面还沾着几滴红油，眼眶红通通的就跟像是哭过一般，而此时此刻那张俊俏的脸蛋上满是欣喜，好像碰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事。
好事确实是好事。
毕竟一般人也很难被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绑架。
只是躲在人群后面的郑秀妍瞪着大眼睛看着此时此刻的季明辙，她忽然觉得似成相识。
哦对了，就跟那天晚上的状态一模一样。
这个穿着整洁西装的男人，扬着他那张看似牲畜无害的小脸蛋儿说着一些不着痕迹的话，然后又做了一件极其靠谱的事情。
郑秀妍还记得季明辙是多么自然的给郑秀晶包了肉，然后放在盘子上。
他很认真的在做那件小事，即便事后郑秀晶可能完全都不记得。
郑秀妍依然认为眼前的季明辙在装。
他跟个孩子似的。
崔秀英也这么认为。
顶着一个风光的头衔却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事情。
可小孩怎么可能和一位才高八斗，看尽沧桑的老人进行平等的对话，又怎么能在一百多号学生面前，毫无压力的向他们灌输自己想要告诉他们的知识？
“古怪得很......”郑秀妍嘟囔了一声，随即便不再说话。
她也是要面子的人，如今还不太好面对季明辙。
季明辙的邀请很快便得到了回复，这群姑娘偷跑出来本就是为了欣赏一下异国风光，这条古色古香的街道，和街道旁让人流连忘返的各种小店，对她们的诱惑无比巨大。
“小时候和朋友们经常来这边玩，东西便宜好吃，还有不少好玩的小玩意儿。”季明辙领着一帮带着京剧脸谱的姑娘上了街，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其实白天来更好，不远那边有个做糖人的老师傅，手艺很好，是祖上传下来的，又快两百年的历史。”
“好吃吗？”林允儿问道。
季明辙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很肯定的回答道：“很好吃，以前来这里.....最想吃的就是糖人，又好吃又好看。”
说着，季明辙停下了脚步，在一家店面门口买了几碗甜羹，自己捧着一碗边喝便说道：“这个糖分不多，吃了也没关系。”
女孩们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然后便赞叹了起来。
“对了，外交官先生您不是回家了吗？”崔秀英奇怪的问道，“怎么大晚上的还一个人出来闲逛？”
“哦，他们都不在家。”
“为什么？”
“都忙。”
当崔秀英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徐贤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崔秀英疑惑的看了眼徐贤，见她微微摇头的模样，便闭上了嘴巴。
季明辙见气氛有些尴尬，随即笑道：“家里人都在外面，我的意思是大都在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这次可能回来的不是时候。”
“那我们还能去烤肉吗？”林允儿忽然想起了件事，笑眯眯的问道。
季明辙耸了耸肩：“当然可以。”
“外交官先生，你可跟那些官员们不太一样呢。”
“是吗，可能是我因为长得比较帅吧，你们没看见在机场的时候，那些记者都使劲儿拍我吗？这很能充分的说明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
“能不能换个说法，这个说法太那什么了.....有损外交官的形象。”
季明辙又想了想，换了个措辞：“那可能是因为我魅力比较大，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是个公正廉洁的官员，钱是不太可能多了，但脸还是可以........”
“好了您不用说了。”林允儿制止了季明辙自夸的行为。
其实相处的时间不久，不止是林允儿，其余的很多人包括除了这群姑娘以外，都会觉得季明辙不太好相处。
主要是一般人不太跟得上他的头脑风暴。
他明明可以给人的印象是如沐春风，却总是把春风变成邪风。
他也可以给人端庄儒雅的模样，就好像那天在东国大学的草地上，很长时间都是季明辙与黄东英之间互动，底下的学生们安安静静的听着。
确实说得很好，却容不得别人插上一句嘴。
因为那些话，那些知识.....如果不是季明辙刻意的再解释一番，在场除了黄东英与几位旁听的本校教授，没人能明白里面的意思。
说白了.....他就是难相处，可也让人想去和他相处。
一群人走走停停，花费了不少时间倒还真是把这条名气颇大的古街逛了个遍，送她们到酒店门口之后，季明辙看了看时间，便准备告辞离开。
林允儿叫住了季明辙，问道：“外交官先生，明天的演唱会您来吗？”
“来，我也有点事情要做。”季明辙说道。
“那晚安。”
“晚安。”
崔秀英拉了拉林允儿，使了个眼色之后，林允儿便立刻跟上了大部队。
徐贤冲季明辙微微鞠了一个躬，季明辙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唉你饿不饿，我请你吃煎饼果子啊。”
徐贤疑惑的问道：“煎饼果子是什么？”
季明辙想了想，随即摇头笑道：“没什么，你早点睡，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演唱会。”
徐贤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徐贤再次鞠躬，季明辙转身离开。
徐贤独自一人跟上了已经悄悄往酒店里面走去的姐姐们，她挽着林允儿的胳膊忽然说道：“其实.....我还是挺好奇煎饼果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林允儿诧异的望了眼徐贤，随即笑而不语，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季明辙没有回家，也就只好早点去同僚们下榻的酒店与他们会合，自然又免不了把刚才糊弄那一帮姑娘的借口糊弄给了同僚们听，又跟着那群显然兴致很高的前辈们下了楼吃完夜宵，熬到下半夜之后，季明辙才躺倒了床上。
这一整天也是够闹腾的。
.....
演唱会的场地早已在三天之前便布置完毕，一整个白天都是属于国内和首尔的艺人们彩排时间，固定的工作自然由相关的专业人士负责，季明辙和同僚们早早的便来到了场地，与国内负责这次活动的官员们负责。
文化参赞由本国的文化主管机关派遣，来的大都是季明辙的同级和上司。
季明辙当年毕业之后便留在了伦敦大使馆，随后被调遣到首尔之前，在国内短暂滞留过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季明辙没少往总部和其余的相关机构四处奔波，这次来的人，大都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季明辙回国时，在总部也引起过一些小小的轰动，不少人都特意跑过来看看这个履历吓人的年轻外交官到底是何方神圣，而又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便被迅速的安排好职位，立刻复职。
谁都明白，一位外交官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被勒令回国述职，肯定是就职期间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戴罪立功发配到偏远苦寒国家苦熬资历也说得过去，最好的下场也是会被安排在国内就任一些闲散职位，过个几年之后再被外派。
而像季明辙这般火速便有了新位置的人，着实罕见。
在京城，老百姓们喜欢谈天说地，自然没人去管，可在季明辙身处的那座大楼，可没什么人喜欢乱嚼舌根。
这里不是小地方，是达官显贵遍地走的京城，多少人耗尽一生想要在这种城市谋求一个位置而不得求，得到了这些的人，必然更加珍惜。
“季参赞，好久不见了。”迎面走来的官员与季明辙亲切的握了握手，笑道，“你的季度审核刚刚送回了国，使馆方面对你这半年来的表现十分面子，我们这些守在国内的人，也着实骄傲啊。”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让着我这个新人。”季明辙笑着回答道。
和季明辙说话的是总部的一位处长，总部内的实职，这个位置可遇不可求......张处长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打熬了数年，想来等这次歌友会之后，应该就能得到提拔。
自然，张处长也就是这次歌友会的官方代表。
听着季明辙的话，张处长哈哈笑道：“年轻人谦虚是好事。”
季明辙点头附和。
“季参赞这次的任务应该都知道了吧。”张处长微笑道，“晚上歌友会所有嘉宾登台谢幕的时候，季参赞要代表我们官方机构登台献宝，当初你在我们总部的时候，那手漂亮的毛笔字，现在还在我办公室挂着，就是舍不得摘下来。”
“已经准备好了，一定不辜负总部和使馆对我的信任。”季明辙说道。
“那你先准备一下，我还要和首尔来的几位负责人打声招呼。”张处长笑着拍了拍季明辙的肩膀，便要离开。
这是季明辙来之前使馆交给季明辙唯一的工作，按道理来说.....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一般轮不到季明辙，可不知道是不是蔡琰筹在暗中出了力，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自从那晚的对话之后，季明辙的位置隐约之间不再那样的尴尬。
登台，数十位名气不小的歌手充当人肉背景，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写字，想想都挺爽的。
主要还是因为能力在，季明辙心想，金子怎么会被埋没呢，再说了，我还不是金子，是钻石。
目送着张处长一行人离开之后，季明辙叫来一位现场工作人员，让他给自己找了间空闲的休息室，摆上了笔墨。
好久没有写大字了，季明辙觉得还是得稍稍找回一下手感来的比较稳妥。
握着笔，看着洁白的宣纸，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想着即便是练习也不能想写什么写什么，说不定等哪天功成名就了，自己的笔墨就会变得值钱呢。
沉思许久，却依然迟迟没有下笔。
主要是心没静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想要找个好些的状态。
接着季明辙想起了自己昨晚在黑暗中摸索蜡烛的可怜模样，想起那袋被瓜分一空的烤肉串。
想起那个女孩的鞠躬。
想起自己没送出去的煎饼果子。
于是他提笔，凝息，挥墨。
墨点渲染在了宣纸上。
愿您此生。
朱玉琳琅，锦绣安康。
儿孙满堂，福寿绵长。
第二十七章 帮人帮到底
望着纸上的字，季明辙满意的点了点头。
笔法秀逸，气韵生动。
年纪轻轻就能够写得如此一手好字，确实可以值得骄傲。
“写的真好，感情融入进了笔画，无形之间就能让识字的行家明白书写者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书圣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唉呀妈呀，季明辙你为毛就这么厉害呢，我要是姑娘我绝对就爱上你了。”
季明辙正在这边沾沾自喜，却不知道虚掩的房门已经被推开，一人神色精彩的正看着季明辙在这里自卖自夸。
当季明辙回过神来望向门口时，惊讶的看着来人：“哟，小周同学。”
小周咧着嘴角，摇着脑袋说道：“季参赞，我一直在想这自恋的人每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看到您，我算是明白了。”
“这自恋还真是种病。”
“得治。”
早在首尔时候，小周便告知了季明辙，作为直播电视台的人员，她也会负责参与进这次歌友会的转播工作，原本季明辙还想着等会去找小周聊聊，却没想到在这碰面。
还被她看到了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季明辙是这么想的，但好像别人并不这么认为，要是论自恋是如何表露在脸上的，谁比得过季参赞呢。
搁下了毛笔，季明辙拿起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才手之后讪笑道：“小周同学，我晚上可是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登台写字的，这时候给自己加加油打打气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么。”
“是吗？”
“当然是了。”
凑到桌前，小周看了眼那两行字，眨了眨眼睛之后点头说道：“写的真好。”
季明辙笑得很开心。
“你这幅字是要送给谁，少女时代吗？”小周抬起头来问道。
季明辙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写字儿关她们什么事。”
小周指了指屋子说道：“这里是少女时代的候机室啊。”
听到小周的解释之后季明辙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四周，有姑娘的化妆盒，包包还有几件外套，明白过来的季明辙拍了拍脑门，心想着这里的工作人员还真是够不负责任的，不是说好找个没人的屋子吗？
对，确实是没人，对啊.......真的没有人。
那合着还是自己做错事了？
季明辙显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驳，于是他说道：“我只是让工作人员帮我找个空屋子练练字，你别想太多。”
小周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很多啊，季参赞你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
“我哪里有解释，我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那这幅字怎么办？”
“该咋办咋办，关我什么事。”说完，季明辙便拿起了外套，对小周说道，“没事我就先走了，今天事情多的很。”
小周望着季明辙匆匆离开的背影，想了想之后忽然坏笑起来，掏出手机打开翻译app，照着上面翻译出来的韩文，一笔一划的在宣纸上留了一句话。
季明辙书
写完之后，小周拍了拍手笑道：“亲爱的季参赞，将来您能不能为国争光，可就全看你自己了，作为同胞我只能帮到这了。”
说完，便也小跑着离开了作案现场。
那幅字画就这样被摆着，无人去动。
首先......季明辙确定自己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其次他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工作需要那样的有些哗众取宠，可工作就是工作，不想做也不行。
所以很多时候季明辙都在考虑要不算了，其实没有必要做自己不想要干的事情，世界那么大，终归有能混吃等死的地方。
可每当这种想法涌上心头的时候，季明辙就觉得很不甘心。
主要还是一事无成，这种感觉太差了。
季明辙坐在舞台下的观众席上，看着已经结束了彩排的艺人们陆陆续续退回到后台，才发现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场地员工围在一旁等着外卖，天上的云很白很蓝，就跟棉花糖一样。
舞台上有人依然在做着最后的调试工作，确保晚上的灯光和音响都能保证正常工作。
其实这种歌友会的关注度并不高，每年花这么多经费搞起来的玩意儿，说白了依然还是多了一些官方的味道。
官方自然不像民间，他们不会在意这种小演唱会的收益，而真实情况也确实如此，门票大都是送出去的内部消化。
场地是露天的，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只有季明辙坐在那里。
远处入口走来了几位官员，簇拥着中间的那位中年男人朝这边走过来，中年男人气质不俗，举止投足间，自然有着一股子气势。
这是常年身居高位而自然养成的气场，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那位张处长微微欠着身子，带着丝讨好的笑容迎上去之后低声说道：“雷云启先生。”
“我来见个小朋友。”中年男人微笑着和张处长握了握手，然后说道，“张处长就先去忙，不用管我.....我马上就走。”
张处长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便带着手下的人离开。
男人往身后望了一眼，跟随着的下属们便纷纷的退了回去，整个场地空旷一片。
季明辙看着男人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便站了起来。
中年男人率先坐了下来，挥了挥手之后对季明辙说道：“傻愣着干什么，坐下来......也好几年没见了难得回来一趟，还得我来找你。”
于是季明辙坐了下来，笑着说道：“我就呆两天而已，歌友会一结束我就得回首尔了。”
“这么急？”中年男人皱起了眉头。
季明辙耸了耸肩：“工作嘛.......差不多都这样。”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笑道：“你能这么想很好，愿意脚踏实地做事了.....看来这半年确实对帮助很大。”
“是啊，整天闲着倒真是可以想想一些以前没想过的事。”季明辙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笑了一下，望着台上那块巨大的屏幕正播送着的一些花絮，忽然说道：“老爷子下了江南，一星期以后才会回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季明辙没有多想，便说道：“我不能擅自更改回使馆的时间，这是纪律。”
中年男人好像早就知道了季明辙的回答，微微叹了口气之后说道：“家里人对你期望很大，情况你大概也知道，年轻时候多磨砺一下是好事，等以后就会好起来了。”
季明辙再次点头，沉默不语。
中年男人深深的忘了他一眼，心想着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把自己记忆当中那个不管天高地厚的天才玩弄变成了现在这般如此的温煦。
然后他想起多年之前季明辙离开家时，那位老人说过一句话。
等他回来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什么叫世道险恶。
看着季明辙此时此刻的模样，不管到底几分真假，中年男人相信那位老人的话就像以往无数年那般，再次验证了。
“在那儿辛不辛苦？”男人问道。
季明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又不是非洲，怎么会辛苦......吃饭睡觉都挺好的，我还长胖了一点。”
“那就好.....钱还够不够用，不够我让人给你打一点......吃的穿的都别亏待了自己，你现在是外交官，穿着仪表方面不说要贵要好，但一定得得体。”
“都够，上次回来您送的那几套衣服还有两套没穿过。”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之后，呵着烟雾说道：“你年纪还小，心思不要太重.....这个年纪本来就是吃亏长经验的时候，摔了跟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也不能跟家里置气，你总得回去一趟。”
“回了，没人。”季明辙说道。
中年男人微微愣了一下，夹着烟的两根手指依然稳固，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顿了顿，季明辙接着说道：“我也不是在和谁置气，只是觉得既然出来混不出个模样来，回去总归有点儿不太好意思罢了。”
闻言，中年男人笑了起来：“怎么，你还一定得做到大使才肯回家不成，那不得等个十几年了？”
“可能用不了那么久呢。”季明辙笑道。
“你个臭小子，说话还这么没轻没重的。”中年男人吸了口烟，沉默一会之后忽然说道，“你不会在首尔呆太久的，熬个几年.....家里就寻个由头把你调回来，你的天地在这里，不是在外面。”
“不行。”季明辙拒绝道。
“什么？”
“不行。”季明辙再次说道，“我还没打算回来。”
中年男人看着季明辙说道：“我不用听你的理由，即便你的理由能说服我又有什么用，最终做决定的，还是家里。”
季明辙只有一个家。
那个家有一个大家长，那位大家长就代表着那个家的意志。
见季明辙不再说话，中年男人继续低头吸烟，然后说道：“从小你就聪明，是天才.....家里对你寄予厚望，事实证明你也学得很好，做得很好，但我们不会告诉你该去要些什么，而是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
“家里能够给你的，都是最好的，没有人会害你，小辙。”
“所有人都希望你能不负众望。”
“千万别负重望。”
季明辙笑了一下，看着中年男人问道：“老头儿让你来的？”
中年男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走之前我问他，你给我安排的这条路，我到底能不能走下去。”季明辙歪了歪脑袋，说道，“那老头就丢给我一句话，说路不通，你不会自己另外选一条？”
“在伦敦的时候我选了，可惜没成功。”
“在首尔.......我还要选一次。”
说着，季明辙看向中年男人说道：“可能需要几年时间，但我可以等。”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留下一地烟头之后拍了拍季明辙的肩膀淡淡的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自为之，有困难就给我打电话....首尔我也有朋友。”
季明辙点了点头，目送中年男人离开。
许久之后，他才吐出了口浊气，起身离开。
演唱会，快开始了。
第二十八章 遗憾中的微不足道
在季明辙懂事起，刚才来的那位中年男人便一直在他的生活中不断的出现。
不得不承认，雷启云给季明辙的印象十分不错，要好过自己那整日争吵的父母，感情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亲人，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雷启云确实算得上是季明辙的亲人。
他是当年季明辙爷爷收养的一位战争遗孤。
而像雷启云这样的身份的人，在季明辙的生活当中，还遇见过许多。
季老爷子这一辈子宦海浮沉，门生无数，而雷启云和季老爷子的关系又更加紧密。
很多年前京城里有过关于评论季老爷子的一句话。
季行履手下无庸才。
这里说的是他的学生。
雷启云当然算得上是季老爷子的学生，并且还是得意门生。
二十多年前雷启云下海经商，正好碰上了好时候好政策，那么到底雷启云是受了季老爷子的点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外人自然不能得知。
事实证明雷启云的选择十分正确。
京城豪门显贵无数，雷启云的名字当然有资格排在其中。
季明辙并不太了解雷启云手下的生意，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雷启云手里有盛世万朝的干股，并且数量极大，绝对能排进前五。
盛世万朝是司家的。
司家是何方神圣？
追溯上百年之前，司家便是当年的西南大富，盘踞不知道多少年的豪门贵族，卫国战争时期便开始资助抗战武装力量。
家中儿女不少更是弃笔投戎，血洒疆场，几十年前就有从龙之功，建国之后便把核心力量搬到了京城，积极配合国家的政策改造，是真正的底蕴悠久，不惧任何的风吹浪打。
司家自然不止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盛世万朝。
但盛世万朝的资产已经恐怖到让人叹为观止，涉及各大重工外包和新兴科技。
当年的动荡岁月，司家承了季老爷子一个极大的人情，数年之后盛世万朝成立，雷启云下海经商，第一位合作对象便是盛世万朝。
依仗着这座庞然大物，雷启云迅速的开始崛起，并且大量收购盛世万朝的股份。
只有寥寥不多数的人清楚，司家的这些股份，其实是送给季老爷子的。
但季老爷子身份地位显赫，身居要职自然不会要。
那么便只好送给雷启云这个养子。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季明辙从小便和司伏交好的一大原因，除了性格投了对方的脾气，各自家中的密切交往，也有很大的影响。
但这并不能抹杀雷启云的天赋异禀，万千孤儿，为什么季老爷子偏偏就挑中了那么几人，自然是有原因的。
季老爷子能历经数朝而不倒，重要的一点便是最会审视夺度，看人看时机。
除了当年自己儿子的亲事，便再也没有过任何的失手和看走眼。
雷启云短短二十年便能积累起如此庞大的财富，自身能力自然无需质疑。
可季明辙还是季明辙。
这些好似跟他又没有任何的关系，其中缘由，外人不足道哉。
........
回到休息室的少女时代众人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那副字，很是好奇到底是谁留下来的时候，眼尖的的林允儿指着宣纸右下角一行很小的韩文说道：“哎你们看，是外交官先生。”
“真漂亮。”有人感叹道，“虽然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可真好看。”
“小贤，小贤，你认得的汉字多，这些的是什么意思？”崔秀英急忙拉来了徐贤，询问道，“是不是告白信？”
“告白信？”徐贤望着崔秀英，疑惑的问道，“谁的告白信？”
崔秀英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哈之后含糊不清的准备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没什么，你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贤被姐姐们推到了中间，低头看了看那副字之后，默默的读了出来：“朱玉琳琅，锦绣安康。儿孙满堂，福寿绵长。”
“大概是这些，都是些很好的祝福的词汇。”徐贤看着那副字说道，“不过具体的意思我真的不太清楚。”
“汉语太难了。”
郑秀妍趴在桌上奇怪的问道，“他为什么会留着几个字在我们休息室？”
“谁知道呢。”
没人去理睬崔秀英刚才所谓的‘告白信’说法，主要是太不靠谱，而且想都不用去想，徐贤肯定是不会认可这种说法的。
“应该是误会。”徐贤忽然说道。
“误会？”
“对。”徐贤指了指朱玉琳琅几个字，又指了指角落里的韩文，说道，“这完全就是两个笔迹，外交官先生的韩文字迹我也认识，没这么丑，而且这韩文一看就是照着什么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中文和韩文，是出自两个人的手。”
“我想......应该是外交官先生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休息室，随便找了个地方练习一下，不都知道吗，今晚演唱会结尾，外交官先生要代表主办官方登台献字。”
听着徐贤的分析，众人一愣一愣的，说的太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而事实也确实就是徐贤口中说的那样**不离十。
“那这个名字是谁写的？”郑秀妍指着，意味深长的说道，“说不定，是某位自认为很聪明的人，欲情故纵呢。”
“十八岁大学就能毕业的人，想出来的泡妞招数你也能看得透？”林允儿感叹道，“姐姐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郑秀妍得意的扬起了小脑袋：“那是，男人嘛.......就这么点招数。”
徐贤没有说话，把季明辙的那副字小心翼翼的折起来，然后说道：“我们要还给外交官先生吗？”
“还？”郑秀妍摇了摇头，义正言辞的说道，“既然留下来了，就是我们的东西.....带回宿舍吧，虽然看不懂写的是啥，不过确实挺好看的。”
“说不得等回去裱起来送给公司的理事，还会被当成名家名作呢。”
“这个提议很好。”金泰妍拍了拍手笑道，“西卡难得有了个好主意。”
听着姐姐们对于这幅字的去留问题已经做出了决定，徐贤微微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不妥当，但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好了。
就是觉得挺难过的，如果现在这种情绪算得上难过的话。
崔秀英暗暗看着徐贤变得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坏笑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们直接送给李秀满老师怎么样，他可也很喜欢字画，小贤你觉得呢？”
徐贤眨了眨眼睛，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是别人的东西。”
“可是季参赞没拿走，就说明他不要了呀。”
徐贤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说道：“那随姐姐们吧，我没有意见。”
说完，便坐在了沙发上。
相处多年，大家都清楚彼此情绪低落时是种什么样的反应，徐贤就是这样，比沉默还要更高级一些，她那双眼睛可以永远都是亮晶晶的，哪怕是失落，哪怕是难过。
有人说是因为天生心思通透才会如此。
也有人说拥有某种单纯的才会这样。
任谁去说些什么听不懂的话，这群姐姐们也大概明白，自己的老小确实是不太开心了。
终于，徐贤忍不住看着姐姐们说道：“送给李秀满老师我并不反对......可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因为这幅字是季明辙写的？”郑秀妍笑意盈盈的问道。
徐贤摇了摇头：“谁写的都不应该这样。”
“那应该怎么办？”
徐贤想了想之后说道：“待会能不能去问问外交官先生？”
“可以啊。”崔秀英笑道，“你去问。”
“好。”
........
季明辙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身上整洁的西装，这是雷云启刚刚派人送来的衣服，剪裁十分得体，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外面喧嚣闹着，演唱会如火如荼的进行，不时有观众的欢呼传来。
这次来的大都是在年轻人当中名气颇大的艺人，自然受到十分多的关注。
季明辙从小便被养在大院内，讲究的是修身养性，读书写字都要求安静，他还没有任何在这种场合间露面的经验。
说一点儿都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但要说有，其实也就那么一点儿。
“长这么帅，被人看看怎么了？”看着镜子中帅气的脸庞，季明辙说道，“不让那些艺人看看，都不知道帅哥都是出自民间。”
敲门声响起，工作人员进来说道：“季参赞，可以去后台待机了。”
季明辙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演唱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所有参演人员都站在舞台上，一位国内艺人和一位来自首尔的艺人充当着主持人。
国内艺人感情充沛的照着台本说了一通中韩友谊地久天长之类的话之后，才进入了主题：“那么在这次令人难忘的演唱会最后，我们有幸邀请到了驻首尔大使馆的文化参赞，季明辙先生，为我们登台献字。”
掌声响起。
人群中的姑娘们纷纷扭头望去。
季明辙被专业的造型师金星打扮了一番，刘海定型露出了额头，脸上还被抹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粉和脸霜，倒还真又白净了几分。
舞台前已经摆好了文房四宝。
季明辙冲台下的观众微微鞠躬，然后走到了书桌前。
“哇塞，咱们国家还有这么帅的外交官。”台下有观众小小感叹了一下，随即便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相机。
蘸了蘸墨，季明辙俯身题字。
中韩友谊地久天长，这是台本上早就定下的。
当季明辙写完之后，自有工作人员把那副字高高举起，映在了大屏幕上。
“好字。”
台下的张处长感慨了一番。
于是掌声随即响起。
季明辙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他还在想关于雷启云刚才来见自己的事情。
总觉得不太寻常。
却总是没办法捕捉到哪里不对劲儿。
他无视了掌声与欢呼。
也无视了有人在凝视自己。
这很令人感到遗憾。
却也只是人生无数遗憾中很小很小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遗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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