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那突兀的声音,让丹丹的脚步一顿,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被吸引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卫文绍阴鸷的看向殿宇的脊檐暗影处,就连江瑾瑜这一瞬也将目光从丹丹身上移开,蹙紧眉心去搜寻那个声音的真正来处。
就在众人怔忪的这一刹那,有什么破空而来,快如闪电。
“丹儿……”
“丹儿……”
江瑾瑜和卫文绍顿时了悟,同时变了脸色。
江瑾瑜挥手挣脱吴先生的钳抱,吴先生撒手不及,整个人飞了出去,就是这片刻的差池,终是让他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银光闪烁的利器从他的手边飞掠而过射向丹丹的后心。
这一瞬,江瑾瑜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他惊恐绝望的扑了过去,明知那是徒劳。
卫文绍却是笑了,笑的满足而傲然、纯澈。
那个灵动飞扬的女子,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那个让他一次次的幻想又一次次的失望的小姐,此刻,竟是那么的迫不及待奔向他,笑颜如花,清丽无双,义无反顾,虽然明明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江瑾瑜口是心非,对他的一切不过虚与委蛇,可是,只为这一刻,只为她奔向他的这一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他跃身迎了上去,将丹丹抱在胸前,脚下发力,猛的一个旋转。
“皇上!”夏惠和木果子大喊。
噗嗤一声闷响,卫文绍抱着丹丹的身子重重的一震。
“皇上!”数千金羽宫卫大喊,卫文绍隐在其中的暗卫蹭蹭蹭的跃上殿脊。却是无功而返,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卫文绍?”丹丹颤声道。
“嗯……”卫文绍轻轻嗯了一声。含笑望着丹丹,温柔的抚上她凌乱的鬓发。“丹儿,虽然是假的,但我还是好开心,你终于主动奔向我一回……”他的话未说完,堪堪触及丹丹鬓发的手突兀的垂了下来,身子也重重的向后仰去。
“皇上!”夏惠和木果子急忙将他接住,这瞬息,卫文绍已是目色紧闭,唇色变的青黑。唇角流出黑血。
丹丹张大了嘴巴,颤抖着捂住嘴,“卫文绍,卫文绍……”
这一刻,丹丹一直强忍的泪水,奔涌而出,她觉得这些泪水并不全是为了卫文绍,可是,她的心忽然很痛很难过。塞满了说不出的情绪,让她的心茫然而痛涩,让她分不清这一切的是是非非该如何结束才是对的。
望着抓着卫文绍的胳膊流泪的丹丹,口口声声喊着另一个男人名字的丹丹。江瑾瑜觉得自己的心好痛,痛的不能承受,他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想走上前靠近丹丹。
可是,丹丹却没有看向他。她正对着卫文绍捂嘴痛哭,那么的伤心。那么的悲绝。
要失去了吗?真的已经失去她了吗?他为什么要来的这么迟?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无法形容的痛楚让江瑾瑜痛苦的闭上眼,两行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他抬脚向着丹丹,身子却是后仰,重重的摔落在地。
“主上!”吴先生面色骤变,急忙奔到江瑾瑜身边,哆嗦着摸出了银针朝他的心脉大穴扎去。
多次重伤落下的病根,加之原本潜伏的毒症被尸毒诱发后对身体造成的隐患,种种痛楚折磨,若非有着常人没有的意志力,江瑾瑜早就倒下了,更别言硬闯卫文绍的禁宫,在重重包围下面不改色的要带走丹丹和谢玉娘的尸身。
吴先生自是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江瑾瑜,让他如此的不顾一切。可是现在,他思之念之,心中唯一坚持的东西,在他面前彻底的毁灭了,他心爱的女子在他的面前投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为那人哭泣,为那人绝望……
吴先生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素有妙手神医的他却下不去针,江瑾瑜全身痉挛,心脏猝然凝缩窒息,全身坚硬如石,他根本刺不下去。
吴先生愤然的看向丹丹,带着悲怆和愤怒,“你这女人,好狠的心,你是要眼睁睁的害死主上才甘心吗?主上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都是为了你啊,你何其忍心这般伤害他……”
丹丹猛然回首,这才发觉江瑾瑜已不知什么时候昏迷不醒,唇角的血赤目惊心,她张大了嘴,面上血色褪尽,心一下子被挖空了一般,痛到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江瑾瑜……”她放开卫文绍的手,却发现她全身颤抖,手脚冰冷,似乎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她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手脚并用的爬。
江瑾瑜,江瑾瑜,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看你敢死……
卫文绍中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迟一分都会丧命,根本来不及移动,夏惠早已无暇顾及其它,只聚精会神的给卫文绍施针解毒。
木果子却是望着狼狈不堪在地上爬行的丹丹又怒又怕又恨,要不是这个女人,要不是这个女人,皇上怎么会成这样?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到底对皇上有没有一分真心?
“你不能过去!”木果子大步挡住丹丹,居高临下怨恨的怒视着她,“皇后娘娘,皇上为你身负重伤,危在旦夕,你真要过去守护那个男人吗?”
丹丹不理会他,绕过木果子继续爬。
木果子大怒,“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宫!”
金羽宫卫虽然一开始摸不着头脑,这会儿心中早已分明,他们已自发的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将皇上和夏惠围在保护圈内,背背相对警惕的将弓弩瞄准四面八方,另一部分则是将江瑾瑜和吴先生牢牢的围困住,只待皇上一声令下,他们手中满弦的箭羽便会脱手而出,将江瑾瑜二人置于死地。
木果子是皇上最忠心耿耿的近身内侍,他大喝下令,颇有分量,果真有几个金羽宫卫上前,他们先对丹丹毫无恭敬的施了一礼,“请娘娘恕罪。”竟是架起丹丹往殿内走去。
“放开我!”丹丹冷然沉喝,身上的气息瞬间变了,她抬高下巴冷笑着看向眼前的几人,沉了片刻才凌厉道:“尔等是要对本宫以下犯上吗?”
木果子吓了一跳,看着这个陡然变的高傲凌然的女人,他竟然有种惊惧敬畏的感觉,而那几个宫卫皆心中一凛,不由的放开丹丹。
木果子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威慑于这样的丹丹,他急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求皇后娘娘回内殿歇息。”
丹丹冷笑着打断他,“本宫要在此守着皇上,哪也不去!”
“啊?”木果子意味不明的看向丹丹,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丹丹面色沉寒的斜睨了面前的人,大步走向卫文绍,那些个宫卫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无声的垂首让开了一条缝。
丹丹走到卫文绍旁边,卫文绍的唇色没有继续发黑但也没有缓解,夏惠没有发觉她的靠近,只专注的给卫文绍施针,她脸色苍白,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串成了一条线,犹如水洗。
丹丹盯着夏惠头上的尖头簪子,全身发紧、心跳如鼓。
若是,若是她拔了夏惠的簪子做凶器拿卫文绍做威胁,江瑾瑜应该能安全的离开吧?
就算不能成功,她也要搏一搏。
丹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的迈向夏惠,正欲伸手抓向她头顶的簪子,却听阵阵冷笑传来,尖锐刺耳,张狂可怖,将所有人笼罩,仿佛上一秒来自天际,下一秒就近在耳畔。
这笑声越来越近,眨眼,两个女子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落在江瑾瑜的身旁。
这一切不过仅仅发生在一息之间,快到卫文绍的金羽精兵来不及做出反应。
里围的金羽宫卫率先反应过来,他们开弓放箭,密密麻麻的箭雨铺天盖地,冲着这二人和江瑾瑜凌厉而去。
“不要啊……”丹丹肝胆俱裂,推开身边的人就要跑过去,却见狂风骤起,裹着箭矢呼啸旋转,瞬间在他四人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急速旋转的箭球。
所有人都惊呆了,后继射去的箭雨依然被悉数吸附,箭球越来越大,呼呼猎猎,带着妖魔般的神力,飞沙走石,天地风云都汹涌变色。
军纪严明的金羽宫卫顿时面色惶然,他们举着空空如也的弓弩,不知所措。
丹丹却是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挥臂牵引箭球的女子,有些不能置信,叶青凝。
“去!”叶青凝沉喝一声,那些箭雨犹如长了眼睛,飕飕的向着乌压压的金羽宫卫而去,肃正森严的队列顿时大乱,无数人中箭而亡。
众人惊恐的望向叶青凝,不自觉的退后了数步。
“哈哈哈!”叶青凝很满意,她放声大笑,抬高了下巴看向丹丹,眼中浮出阴森凶戾的笑意,“艾春丹,你还是那么朝三暮四,果然够下贱不堪!”
“你竟然没死?”丹丹眯眼看向叶青凝,不但没死,还变的这么身负妖力,看来,芝兰圣女和春兰四人怕是已经被她吸干榨净了。
你竟然没死?你竟然没死?这个贱人,竟然与他说的一模一样的话,叶青凝因练阶而渐渐变的妖艳的脸勃然阴青扭曲,她看着丹丹将手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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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叶青凝将握成拳的手慢慢的抬起,竟然发出咔嚓的骨节错动的声音,好似要将丹丹在掌心捏的粉碎。
“艾春丹,下堂妇的滋味如何?”她伸开手轻轻的吹拂了一下,好似丹丹已经变成她掌心的浮尘,轻鄙而不屑一顾。
丹丹定定的看着叶青凝,深深的蹙眉。
“怎么?还不相信吗?”叶青凝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抚上江瑾瑜的脸颊,眉眼中竟然闪过几许妖媚之色,她欣赏着丹丹青白交加的脸色,娇嗔一笑,“艾春丹,你猜他为了谁而写的休书呢?”
丹丹紧紧的攥紧手心,直到掌心处的痛传递到了心底,疼痛终于让她的情绪冷静下来。她无声的环视了叶青凝一瞬大发雌威导致的血腥场面,轻轻的嗤笑了一声,转首看向叶青凝身边另一个妖媚的妇人,清冷道:“九姨娘,别来无恙?”
这个女人,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如此无视她,叶青凝抢在曾经江府的九姨娘现在的蓝月前头断喝道:“艾春丹,你已经成了江大---玉亲王爷的下堂妇,难道还想成为卫文绍的寡妇不成?莫不是,你期望着这个为你挡了一刀的男人立刻死了,再重新祈求玉亲王爷重回他的怀抱,哈哈,你别做梦了,我实话告诉你,我,我才是那个要嫁给江大哥的人,绝不会再是你这个贱人……”
不会真的虚不受补,被强行灌入的灵力冲撞的精神失常了吧?若是疯的再彻底一点才好呢,更能为她所操控。九姨娘看了叶青凝一眼,掩去眼底的厌恶与轻蔑。
她做了个手势阻止叶青凝继续大放不要脸的厥词。对着丹丹点头微笑,“想不到能在这里与你和世子爷相遇。实在是天大的缘分呢……”她又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声,“当日妾身就说您一向福祉绵厚,万事都有趋吉避凶的本事,一次一次的,果然……”她恭恭敬敬的给丹丹行了参拜大礼,“蓝月恭贺皇后娘娘。”
随着九姨娘自报姓名,丹丹瞬间想通了很多事,她盯着状似恭谨妩媚的九姨娘暗自冷笑。
虽然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这个蓝月竟是比谢夫人城府还要深。而当初江夜蓉出嫁那日,试图将她引去江仪安院中的正是她的手笔,高明的是她借了申婆子的手,将自己的视线引到了谢夫人那里,又同时泼污了和嘉公主,自己完美的抽身。
而她自从与江瑾瑜有了纠葛后,发生的种种意外凶险,怕是都有这女人的手笔参与其中。
卫文绍替她挡的那一刀出力的是叶青凝,出计的绝对是这个女人。
丹丹抿紧唇。冷笑道:“说吧,你的条件?”
蓝月优雅从容的起身,笑的风姿绰约,她无不赞许的看向丹丹。这才是真正聪明的女人,露锋和藏拙拿捏得恰到好处,宫主多年的布置、半生的心血就是葬送在她的手中。实在不容小觑。
蓝月的眼神陡然的阴狠起来,她大笑了一声。“与皇后娘娘说话果然痛快。”她看向夏惠又看了看一直沉寂的吴先生,“皇上中的是七窍夺命散。这是无解的毒药,夏女医在医术上很有造诣,对皇上的心脉封闭的也算及时,但是,也不过是仅仅为他延长四天的性命而已,四日后他必然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蓝月的话让所有人哗然色变,木果子跪地对着卫文绍绝望大哭,此时夏惠已经收了针,神色不明的看着蓝月,眼神冰冷而幽暗。
丹丹的面色也是大变,心底的震撼更是超过所有人。七窍夺命散,陈嬷嬷的札记上有记载,中了七窍夺命散的人必是立刻七窍流血丧命,即便有夏惠这样的行针解毒高手,最好的结果也仅仅是封住他的奇经八脉,将他体内的血液循环降到最低,也仅仅是延长四天的寿命而已。卫文绍如今是唇角流出黑血,到了第二日便是鼻孔流血,第三日双目流血,第四日双耳流血,至此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丹丹低头看向静静躺在那里的卫文绍,虽然他全身扎满了寸长的银针,却依然唇色青黑,脸白如纸,闭目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机。
若不是卫文绍,躺在地上,四日后死的人便是她,丹丹又不由自主的看向江瑾瑜的所在。
卫文绍的金羽宫卫不知何时又增补了上来,被叶青凝震慑后,手上的弓弩也变成了大刀和长枪,里里外外的人墙将里面的人围的密不透风,江瑾瑜躺在地上,她根本看不到分毫。
丹丹抿唇垂目静默了片刻,猛然抬头看向蓝月和叶青凝。
蓝月接着道:“虽然说此毒是无解,也不尽然。”
木果子和夏惠俱是神色一震,木果子目露惊喜,他抹了泪急道:“只要能救回皇上的命,你要什么我们都答应,你想要什么,你说,你快说啊……”
蓝月却是看向丹丹,“皇上册立皇后娘娘昭告天下时曾言‘皇后娘娘与朕同体’,现卫国未立太子,也无摄政王爷,所以,皇上昏迷的这几日当是皇后娘娘秉持朝政,全权决策吧?”
丹丹有些呆愕,更不能置信。
卫文绍竟是这样说吗?他竟然这般信任她吗?若是他死了,岂不是将整个卫国都交给了她?
虽然明明不喜欢他,也从未想过接受他,这一刻,丹丹的心却是猛地沉重起来。
木果子仿佛想到什么,突然爬向丹丹砰砰磕头,“娘娘,娘娘,奴才作证,皇上真的说过此话,皇上还对奴才说若是有朝一日他……这皇位,这大卫就由娘娘继承,为此皇上还郑重的立了一份密诏……奴才求娘娘救救皇上,救救皇上……”
木果子上前哭着抱住丹丹的腿苦苦哀求,丹丹却是僵在那里久久不动。
她记得“喝药”醒来当着璇玉圣女的面大闹御书房后,卫文绍来看她,握着她的手给了她一方半个手掌大的印玺,她耍脾气顺手扔了出去,茗香捡起看了一眼后,惊的脸色都变了,哆哆嗦嗦的捧给她,又怕她再摔了,找了个金玉匣子小心翼翼的收在了她的梳妆匣下带锁的暗柜里,那丫头似乎一整晚都魂不守舍,战战兢兢的对她说什么皇上这是把皇位都捧给娘娘了,娘娘你就对皇上好点吧……
其实石头真的能有被捂热的一天,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动,丹丹此刻心中就是五味杂陈,她没有对卫文绍动心,连一丝一毫的喜欢也没有,但是,卫文绍对她所做的一切,在她此刻再回想起来,说没有一点感动是不可能的。
若是平时,卫文绍好端端的站在丹丹面前,不管他捧出的是自己的心,还是整个天下,丹丹都会不屑一顾,可是现在,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时刻,血腥遍布的地方,卫文绍毫无生息的躺在那里,她陡然知道他曾为她做的她不知道不在意的种种,丹丹的心莫名的就有些酸涩和触动。
她猛然发觉,好像,不管是以前的方远,还是后来的卫文绍,她从来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吧?
站在卫文绍的立场上,仅仅因为喜欢丹丹而对丹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无赦的大罪,他从来没有一次害过丹丹,只是为了能用力的爱她。
心中漫涌着种种思绪,丹丹不想再听蓝月废话,卫文绍等不起,江瑾瑜也等不起,她深吸一口气打断蓝月,“把方子交过来吧,不确定那方子的真伪,本宫不可能给你任何答复。”
蓝月吃惊的看向丹丹,“你,你怎么知道我有方子?”
丹丹摆手对木果子道:“本宫累了,你们照顾好皇上。” 她冷漠沉寒的看了蓝月一眼,默默的算计着叶青凝的能力,“再调派一千禁卫将他们包围。”即使再来一千,关键时刻,叶青凝也能成功的将江瑾瑜救走吧。
她已经不抱能离开卫国的希望了,就是能也是以后徐徐图之,而不是以现在这种最刚烈的方式硬拼,反而连累的一个也走不了,而以叶青凝对江瑾瑜的痴狂程度,就是豁出性命也会将他救出去。
丹丹向着江瑾瑜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往自己的寝宫内走去,真好,还能再见他一面。只要他安全的回去,她也就此生无憾了。
蓝月没想到丹丹到了这个时候还傲然摆谱,竟然真的拂袖而去,她有些心惊。
以她对丹丹和江瑾瑜两人感情的了解,她不相信丹丹能眼睁睁的看着江瑾瑜送死。
难道?
谁不爱权贵荣华,难道这个女人其实是希望卫文绍死了取而代之吗?
想着自己隐忍了多年的事和那个人,她不由的心中慌乱起来,急忙高声道:“慢着,我的要求在这里,若是你能答应,方子我立刻奉上。”
丹丹停住脚步,看了木果子一眼。
木果子立刻不惧危险,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从蓝月手中接过一张折叠的纸条,恭恭敬敬的捧给丹丹。(未完待续。。)
第127章
此刻,木果子对丹丹的态度完全的转变了。
光是丹丹没有对卫文绍倒戈一击就深深的让他错愕,而丹丹的表现更让他敬畏崇拜,他没想到这个荒诞不羁的女人虽然鬓发凌乱面色憔悴苍白,却在关键的时候如此的睿智、沉稳,气度非凡、雍容华贵。
这一刻,他竟有种错觉,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其实骨子里的傲然和睿智胜过天下间所有的女子。
难怪皇上对她如此的情深如许,这个女子值得!
丹丹接过来展开,木果子自发自觉的站在了她的身后,一如伺候卫文绍一般无二。
蓝月是很清楚丹丹与江瑾瑜之间的感情的,她对自己手中的筹码很自信,开价着实不低。
她要卫文绍手中的那半份藏宝图,要巫蛊教困龙潭下机关阵法的破解图,这两样东西的藏匿之处她都探知了,只是卫文绍防守太严,以她的能力根本拿不到,所以才这番费尽心机,不惜暴露自己的面目和野心。
末了,还有一个要求,她确保江瑾瑜安全离开卫国,但要丹丹亲自劝服江瑾瑜立刻娶了叶青凝。
最后一条,显然是为了利用叶青凝许给她的好处,也是用江瑾瑜来威胁丹丹。
丹丹轻轻嗤笑,若是她中了那七窍绝命散,必是叶青凝用她来威胁江瑾瑜就范的最好把柄吧,难怪叶青凝如此的妒恨扭曲,卫文绍坏了她的终身大事了,她岂能不抓狂。
木果子和夏惠目不转睛的望着丹丹。他们都是忠于卫文绍的人,只要能救回皇上一命。他们什么都会答应,哪怕是他们自己的性命。他们望着丹丹,不是怕丹丹答应的太爽快,而是生怕她不答应。
丹丹捏着那纸条沉默片刻,其实也没有多久,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是如此漫长的等待,蓝月还勉强保持了几分镇定,叶青凝恨不得撕开丹丹的嘴,让她一口应承下来。
以叶青凝现在的妖法灵力,自是可以对江瑾瑜用强。可是,她体内有璇玉圣女下的蛊毒,又有蓝月下的奇毒,蓝月不顾忌江瑾瑜的死活,璇玉圣女却是命令她不能强行违背江瑾瑜的意愿从丹丹手中夺走他,而璇玉圣女给她下的是母子蛊,为了自己的性命,她也不敢杀了璇玉圣女,所以。她只能等着丹丹不要江瑾瑜后,捡漏。
丹丹看向蓝月,“好,我答应。方子拿来吧。”
木果子脚下生风的跑过去,蓝月爽快的递过来一张泛黄的方子,下方有明显被撕过的痕迹。
这并不是解毒的方子。而是配毒的方子。
丹丹接过仔仔细细的一一看过来,数达几十种剧毒的配药。用量刁钻险恶,配制时每一味药材加入的先后顺序不同。所产生的毒性也不同,同一个配方,不同的药师不同的顺序,做出的药毒性也会千差万别,但是被命为七窍夺命散的却是毒性最强的那种,最难解。
掣当时中的就是七窍夺命散,她不会用银针封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掣毒发身亡,那惨烈的一幕,她每每闭眼都会浮现在面前。
丹丹用力的攥紧手,脸色阴沉狠戾,夏惠一直盯着她手中的方子,眼中满是急迫,丹丹自是理解她的心情,顺手递给她。
夏惠眼中有奇异的亮光闪过,却是一瞬又归于阴暗死寂,她有些失态的倒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绝望怨恨。
丹丹淡淡的看着夏惠的情绪变化,她恨蓝月,恨叶青凝,最恨的是自己吧。
夏惠的反应已经说明了皇上的命运,木果子的心一瞬拔凉,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与夏惠一样,迁怒的瞪着丹丹,满是怨恨。
蓝月的方子上,只有毒药的各种成分,却没有配毒的顺序,所以蓝月才会这般笃定嚣张吧,她很自信卫文绍会必死无疑,提供方子只是为了给她们一丝希望,以达到她的目的。她自信,四天的时间,无人可以配制出七窍夺命散的解药。
蓝月高声道:“皇后娘娘,此是上古的绝方,千真万确,既已经交到了皇后娘娘的手中,不知皇后娘娘何时满足我的要求?”
丹丹一直垂眸沉默,蓝月开口,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轻轻一笑道:“方子瞅着是真的,可好像不全吧?”
蓝月也不否认,笑的妖媚恣意,“是少了最后两味,不过皇后娘娘放心,最后两味也不过是相辅而已,与皇上的性命无碍,只要皇后娘娘将那两物交到我手上,我自会送上最后两味药名……”
她倒是会盘算,先得了自己的好处,倒不管江瑾瑜和叶青凝的死活了,丹丹挑眉讥讽而笑,“看来我们彼此都很难相信对方,这样吧,你送两份七窍夺命散过来给我参考一二,我后日便将那两物交给你,不过,江瑾瑜今日必须留下来……”
“不可能,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叶青凝的脸早已急成了猪肝色,双手紧紧的抓住江瑾瑜的胳膊,恨不得现在就拖了他去拜堂。
丹丹目色阴寒的看了叶青凝一眼对蓝月道:“我需要有说服他的时间,后日满足你所有要求,你还是考虑考虑再决定吧。”
叶青凝气的目色狰狞,她看向蓝月就要开口,蓝月却是阴狠的瞪了她一眼爽快的答应了丹丹,隔空扔过来两个密封的瓷瓶,夏惠眼疾手快,翻身接过,迫不及待的就要打开,丹丹一把拦住她,“别冲动,皇上还要靠你解毒,你不能有任何意外。”
你终于感动了,开始关心皇上了吗?夏惠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凄苦,她将瓷瓶紧紧的握在手心。
蓝月带着万分不甘的叶青凝离开了,丹丹森冷的盯着木果子,直到木果子由莫名其妙到敬畏颤栗,主动乖乖的跪地磕头,丹丹才冷冷道:“想救皇上就要一切听我的,皇上此次凶险,时间急迫,夏惠一人不足以救回皇上,我们不能让皇上冒这个险。吴先生的医毒妙绝,只有他和夏惠二人携手才能救皇上一命,尔等可听明白了?”
木果子急忙磕头,“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好好的伺候吴先生和玉亲王爷……”明知道皇后娘娘拿皇上的命威胁他们,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暗暗咬牙,不急,一切等皇上好了再计较……
只要给她三天时间足够了,丹丹不再理会木果子的算计,吩咐人将江瑾瑜和吴先生恭恭敬敬的安顿了,等一切布置好了,才整个人松垮了一般,无力的跌坐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上有了力气,她唤道:“茗香……”蓦然发觉茗香已经不在了,丹丹怔了一怔,遣散了闻声进来伺候的婢女,默默的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起来。
看着那歪七拐八的狗刨字体,夏惠勉强忍住才没有失态,下一刻却震惊的望向丹丹,“这是?”她有些不能理解,更无法置信。
“上面是每味药的用量,下面是最后两味药……”丹丹又将一只装有七窍夺命散的瓶子给夏惠,看了她一眼道:“这毒陈嬷嬷的手札上有记载,我偶然看到过,可惜只有每味药的用量却没有先后顺序,别耽误时间了,你拿去抓紧配制解药……”
也该是卫文绍命不该绝吧,当日她不过是随手一翻多看了几眼,竟是等在了这里。
掣、庐生、茗香,那么多人因她丢了性命,她不想卫文绍再有意外。
夏惠的神色很复杂,心中说不出的错愕震惊,四十九味奇毒药物,所用的分量皆不相同,偶然看到了,若不是记忆天才,聪慧绝顶,根本无法一一毫无差错的记住。
换个人夏惠都不敢相信手中的方子,可是丹丹给她的,她莫名的就信之为真。
她郑重道:“娘娘放心,我一定……”夏惠的眼眶有些红,后面的话并未出口,她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丹丹轻轻的摇了摇头,夏惠就是太自尊自傲了,才会在对待卫文绍的感情上饱受痛苦,又心甘情愿的默默守护着他,在她的心底,只要默默的看着卫文绍便是一种幸福。
夏惠按着丹丹给的方子,不分昼夜的找与之相克的药物,不眠不休,她将春惠、秋惠和冬惠都召了回来,这个时候,除了这三人,她不相信任何人,即便她知道吴先生的医术天下奇绝。
直到第二天晚上,一直昏迷的卫文绍忽然鼻孔冒出了黑血,而她依然没有研制出有用的解药,不由的颓然妥协,她赤红了满布血丝的眼睛虔诚的去请教吴先生。
丹丹已经与吴先生彻谈了一番,两人敞开了心腹说话,面对丹丹知道了那休书的始末依然淡然而坚毅的眉眼,吴先生微红了眼眶缓缓下拜,给丹丹行了一个大礼,“属下谢谢王妃的这一片碧血仁心,属下一定会劝服王爷……”
这一刻,他心底认定了丹丹的身份,这个女子,配得上主上,当得他们的王妃,却不知他们的主上还有没有那个福分拥有这样的奇女子。(未完待续。。)
第128章
丹丹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吴先生,同样迎来了吴先生复杂震惊的眼神。
丹丹对夏惠撒了谎,陈嬷嬷的札记上其实写有七窍绝命散的解毒配方,只是,解药的配制过程比制毒还要复杂精准,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否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非但救不了人还会加剧毒发,这也是为何夏惠尽了全力,始终没有配出解药的原因。
“这是解毒的方子,我希望先生放下个人恩怨救回卫文绍……”丹丹没有直接给夏惠,而是等着夏惠心灰绝望的时候交给了吴先生,就是想给江瑾瑜的安全离开多一份保障,只要卫文绍保住了性命,怎么说,吴先生也是卫文绍的救命恩人,杀了吴先生和江瑾瑜,卫文绍无法对大朱的皇帝交代,为天下所不耻,自少明面上卫文绍会有所顾忌。
“解药做好了,拿给我看一看……”
“是!”吴先生再不怀疑丹丹对江瑾瑜的真心和能力,面对丹丹心底只有恭敬和折服。
第三日,距离与蓝月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的时候,卫文绍的眼底有黑色的东西一点一滴的流了出来,
木果子面目死灰,哭哽着一声声的喊卫文绍…….绝望的连对丹丹都怨恨不起来了。
殿外一直跪满了声讨丹丹的大臣,若不是有金羽宫卫层层把守和卫文绍的密诏摆在那里,他们几乎要逼宫处死丹丹,饶是这样,丹丹一夜还遭了两次暗杀。好在有惊无险,下手的可能是权相的人。也可能是卫文绍那两个兄弟,或者是湘太妃动的手。丹丹都无暇理会。
江瑾瑜已经清醒了过来,丹丹只吩咐宫人好生伺候,并没有去看他,一次也没有,一直守在卫文绍的寝殿里,胡乱的吃些东西,困了便歇在一旁的软榻上,尽心尽力的守着卫文绍。
她忽然对卫文绍态度的转变,让春惠和秋惠、冬惠又妒恨又怅然。却也对她放松了警惕,总之,这几人心态相当的矛盾。
木果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边给卫文绍擦拭边呜呜咽咽,巴巴的盼着皇上能忽然好转。
看着卫文绍眼底不断渗出的黑血,丹丹抿紧了唇,攥紧的手心里汗浸淋淋,她比谁都担心事情再生意外。
夏惠忽然冲了进来,鲜有的喜形于色,很是失态。“成了,娘娘,成了!”
木果子呆了一下,立刻爬了起来。“快给皇上服下,快给皇上服下。”
丹丹看向夏惠手中的药丸,“让我看看?”
夏惠迟疑了一下才递给她。木果子对丹丹的行为很不满意,现在救急就是救命。皇上哪里还能耽搁,你又不懂药理。添什么乱啊?
丹丹放在鼻端嗅了嗅,微微蹙眉,“真能解了皇上的毒吗,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夏惠很坚定的摇头,她对自己和吴先生倾心研制出的解药很有信心。吴先生不愧是绝世高人,医德更是高洁无垢,真想不到他竟然能放下个人恩怨那般尽心尽力的救治皇上,这解毒的方子就是吴先生研究出来的,还对她倾囊相授。
她很肯定,这解药能救了皇上。
丹丹看了夏惠一眼,拿出手中的那一瓶七窍绝命散,“慎重起见,找个死囚先试试吧。”
木果子跳起来就要反对,他很信服夏惠,夏惠说行就一定行,他认为丹丹在多此一举,或者别有用心的浪费时间。
夏惠定定的看了丹丹一眼,伸手拿过丹丹手中的瓷瓶,“不用找死囚,就下官试药吧?”
丹丹拦住她,“你不行,万一你有了意外,皇上怎么办?”
夏惠心意已决,“还有吴先生,我试药,哪里有问题,我正好可以说出来,娘娘说的对,还是慎重一点好。”她说着仰起脖子将瓷瓶内的药吞了下去,快到丹丹阻拦不及。
夏惠的表情一瞬就变的无比痛苦,丹丹脸色一变,“快去请吴先生。”
因为没有人对夏惠施针,她服下七窍夺命散是万分凶险的,九死一生的概率都没有,不等夏惠唇角流出黑血,丹丹便将药丸喂给她。
“夏女医,夏女医……”木果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惠,面如灰烬,彻底的绝望。
虽然及时服了解药,夏惠的唇角还是流出了黑血,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虽还有微弱的心脉,人却昏迷不醒。
“这解药不能说无效,也不能说有效,怕是哪里出了偏差,还请吴先生再想想办法……”吴先生来的很快,一进来,丹丹就率先开口。
吴先生点点头,快速的隔着衣物给夏惠施针,夏惠虽然没有醒来,唇角的黑血却是止住了,只是人依然昏迷不醒,却没有卫文邵的面色黑紫,只显得有些阴青。
稳定了夏惠的病情,丹丹暗自给吴先生使了个眼色,吴先生会意,快速的去研制解药,丹丹则是吩咐木果子好生守着二人,要寸步不离,暗暗见了一人后,拿着卫文邵的密诏和印玺,由卫文绍的几名暗卫护卫着秘密的去了一个地方。
待到她回来,木果子正喜极而泣的抱着卫文绍大哭,吴先生将方子重新调整,做出了真正的解药,夏惠已经清醒过来,卫文绍的毒中的太深,还在昏迷,却是面上的黑紫渐渐的褪去,有了好转的迹象。
夏惠感慨万分,她对着吴先生深深的行了大礼,“吴先生高义,夏惠谢吴先生的救命之恩。”
丹丹眯眼观察夏惠的神色,暗自松了一口气,夏惠有医者的仁义和正直,吴先生对她有救命之恩,依她的秉性,她会认为自己欠了吴先生一个恩情,必要的时候,就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会报答吴先生的。
在丹丹看向夏惠的时候,夏惠忽然看向丹丹,她定了定,露出了一抹苦笑自嘲,皇后娘娘当真是有颗九曲玲珑心,将她算计的死死的,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罢了,她终归是欠了吴先生一份救命之恩,而皇上,也是吴先生和皇后娘娘救回来的,除了对这两人感激,她还能奢望什么?
春惠进来,先是阴狠的盯了丹丹一眼,才垂目掩去眼底的情绪恭恭敬敬的对丹丹道:“回娘娘,一切都已布置好,蓝月和那叶青凝已经到了。”
丹丹挑眉看了看春惠,“先将她们带过去,本宫稍后就到。”
“是。”春惠攥紧手心大步走了出去,出了殿门,她回身阴毒的一笑。
夏惠望着春惠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对丹丹道:“娘娘……”
“嗯?”丹丹似有意外的看向她。
夏惠顿了顿,“娘娘要一切小心。”
丹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好。”
蓝月准时而来,她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匣子,里面是那半截小纸卷儿,对着丹丹笑的意味深长,叶青凝却是一来就迫不及待的搜寻江瑾瑜的身影,不见江瑾瑜,她立刻狂躁失态,眼中都要喷出火焰。
叶青凝的情绪很不稳定,蓝月对她几番沉喝都没有安抚好她,只得妥协一步提出要先见一见江瑾瑜。
叶青凝是她手中的利刃,绝杀的武器,她不敢将叶青凝彻底惹毛,很明显,再见不到江瑾瑜,叶青凝的情绪就要失控了。
蓝月道:“能否让我们先见一见玉亲王爷,再同时交换彼此之物吧。”卫文绍必已经开始双目流血了吧,她以为捏着最后两味药名,丹丹会对她言听计从。
“好。”丹丹沉默了一瞬才点头,让人将玉亲王爷带上来。
不用想,江瑾瑜都不可能听吴先生的劝服去娶叶青凝,所以,江瑾瑜是昏迷着被人抬出来的。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可看着静静躺着的江瑾瑜,看着他清瘦俊逸的眉眼,还是心如刀割,丹丹忍不住让自己的视线紧紧的追寻着他。
叶青凝见江瑾瑜是躺着昏迷的,不由的气怒又担心,好似她的男人被丹丹怎么了,非常的妒恨,“他怎么了,你将他怎么了?”
蠢货,蓝月差点被叶青凝的话气的跳起来,她有些不相信丹丹会好心的劝说江瑾瑜,她不相信丹丹能伟大到让出心爱的男人,她更认为丹丹留下江瑾瑜三天,不过是一解相思之苦,多几分厮守的时间而已。
而再看江瑾瑜气息平稳,面色正常,分明是人家不愿意,被强制着迷昏了送过来的,蓝月不由的心头有些疑惑和不安。
见丹丹沉目没有搭理叶青凝的意思,春惠上前一步道:“他已经同意了,只是身子太虚,一时昏睡过去。”
叶青凝叫起来,“抬过来,现在就抬过来。”
春惠忍不住露出讥屑的眼神,如此饥渴,没见过男人吗?
“你住嘴!”蓝月都替叶青凝面红耳赤,臊的不轻。
丹丹摆了摆手,别开了视线,却猛然发现她身后金羽宫卫里有一人对她暗暗的点了点头,丹丹会意。
看着江瑾瑜已经被抬了过去,叶青凝整个人都几乎趴到了他的身上,上下动手的摸着江瑾瑜做检查,那个爱若珍宝,小心呵护,丹丹用力的咬住唇,对蓝月道:“可以了,交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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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蓝月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隐隐心生不安,自是恨不得立刻得了那两样东西快点离开。
看着叶青凝花痴的下贱状,她气的脸都黑了,用力的将叶青凝从江瑾瑜身边扯了起来,将装有纸卷的匣子递到她手里。
而丹丹则将两个精钢所铸的匣子交给春惠,让她走到中间与叶青凝做交换。
卫文绍明明已经脱险了,即便丹丹想守约将这两样东西交给蓝月,春惠等人也不会同意,与蓝月这样阴毒的人还讲信义,傻子都做不出来的蠢事。
之所以有眼前的情况,是因为丹丹要借着叶青凝的手将江瑾瑜送出去,匣子里的东西自然是假的,不过很逼真罢了,真假蓝月不可能一眼看出来,至少要去求证才能发现,她已经做好了布置,只要叶青凝将江瑾瑜一带出皇宫,自然有人接应他顺利离开。将自己的男人给叶青凝染指,叶青凝可没长了那么大的脸,她的男人就是不要,也不会便宜了叶青凝。
而春惠等人,不知道丹丹的心思,他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蓝月和叶青凝这两个可怕的妖女一举绝杀,蓝月是巫蛊教的叛徒,又差点害死他们的皇上,她不可能让这两人活着离开。
蓝月更是暗含鬼胎,只要东西到手,有叶青凝这个以一敌万的妖孽保护她,天罗地网都困不住她,她有何惧,至于给丹丹的这最后两味药自然是假的,虽然她确信卫文绍必死,却还是更谨慎一点为好。本来她只是想用丹丹来威胁卫文绍交出这两样东西,如今。得到东西,又除了卫文绍。一举两得,真是老天助她。
退一步,即便丹丹给她的东西是假的,她也不怕,她已经布好了后招,这个纸条上淬有奇毒,只要指尖碰触到它便会中毒,她有的是办法控制住丹丹,丹丹为了活命。自然会乖乖的将真物交出来。
蓝月认为自己算无遗策,她两眼放亮的盯着春惠手里的匣子。
众人各怀心思,春惠和叶青凝拿了东西向对方走去,只是叶青凝片刻也不想离开江瑾瑜,连眼神都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一分一秒,她握着蓝月交给她的东西向夏惠走去,才踏出脚,便忍不住回身望了江瑾瑜一眼,这一眼望去。她一颗芳心乱颤,激动的血脉逆流,眼中满是柔情蜜意的爱慕。
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有种飘忽的甜蜜眩晕感。
“啊。江大哥,你醒啦?”迎上江瑾瑜蓦然睁开的双目,她且羞且嗔的喊了一声便收住脚蹲下身子去握江瑾瑜的手。
“凝玉!”蓝月敏感的察觉哪里不对劲。她心头骤跳,猛地高喝一声。上前一步就要阻止叶青凝。
蓝月的感觉很敏锐,动作也迅速。却还是晚了半分,在这转瞬间,众人只见叶青凝惨叫一声,仰面倒去,倒地的一刻,她犹不能置信的瞪着江瑾瑜,妖媚的眼底满是错愕、痛楚和还没有退尽的爱慕情深。
她不甘的扭动挣扎,伸开手去够江瑾瑜,试图抓住什么。
江瑾瑜却是连一个厌恶的眼神也不曾落在她的身上,更不屑于给予,他站起身看向丹丹。
叶青凝瞪大了眼睛,她好不甘心。
她怎能甘心啊,她爱慕这个男人,爱的深入骨髓,走火入魔,成了她活着的唯一执念,她就要得到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就要属于她了,他们就要厮守一生了,可是,他竟然……
叶青凝咬着已经急速黑紫的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向江瑾瑜的手,她终于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袖,她仰起曾经清艳绝俗的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他明明离她很近,却总是遥远的让她抓不住?
“你---”叶青凝攥紧了手心的衣袖,她想问一句,你可曾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可是,黑血涌了出来,堵住了她的口,被挫骨扬灰般的巨大痛楚吞噬了她,仅仅说了一个字,便七窍流血。
她的手终于松开了那片衣袖,可是,她留着黑血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一动不动的瞪着江瑾瑜,似乎要瞪到永远,天长地久……
江瑾瑜厌恶的扯掉被叶青凝拉住的衣袖,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丹丹,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弧度。
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让一个女人这样牺牲一切的保护他,他宁愿死了,宁愿死在她的面前让她永远的记住他,也好过独自一个人苟活于世。
他定定的看着丹丹,一步步走向她。
“凝玉!”蓝月被忽然的变故惊呆了,她没想到叶青凝竟然如此毫无防备的被江瑾瑜一举击杀了,而且中的正是她给丹丹的七窍夺命散。
什么是阴沟里翻船。
这个阴毒奸诈的女人,蓝月恨的几乎吐血,她大喊一声,“艾春丹!”众人急忙保护住丹丹,蓝月却是拿过叶青凝手中的纸卷,纵身一跃,袭向春惠手中的匣子。
此刻的丹丹,根本无暇顾忌蓝月,一颗心跌入谷底,又砰砰砰剧烈的跳动,她瞪着江瑾瑜似被定住了一般,心底却破口大骂,王八蛋,王八蛋,你到底还要不要命了,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吗?
江瑾瑜这突然的一出打乱了丹丹的全部计划,金羽宫卫中有几人俱是神色复杂的看向她二人,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而春惠等人先是错愕,继而狂喜,“杀了蓝月。”
妖怪一样的叶青凝已经死了,蓝月再不足畏惧,春惠大喝一声,用手中的匣子拖住贪婪的蓝月,将其团团围住。
这个时候金羽宫卫自然是对蓝月痛下杀手,蓝月身负数伤,终于脸色大变,虽然心底明白她上当了,却仍存了几分侥幸,她举起手中的纸卷不甘心的看向丹丹,高声厉喊,“艾春丹,你要造反吗,你想害死卫文绍吗?让他们退下,否则,我立刻毁了手中的东西……”
春惠好笑的看着蓝月,“死到临头还如此的愚蠢,皇上早就醒过来了……”
蓝月瞪大了眼,眼球几乎鼓出了眼眶,“不可能,绝不可能,啊……”
数柄长枪破腹而入,蓝月看着自己被扎成窟窿的身体,目露惶恐,鲜血流了一地,她却感觉不到疼,只不能置信的瞪着春惠喃喃而语,“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是死了,一定是死了……”
“王----怎么回事?”丹丹咽下那句王八蛋,颤声问道,她手脚冰凉一片,几乎站立不稳,已明白必是春惠偷偷的换了江瑾瑜的药,江瑾瑜是最有可能让叶青凝放松防备的人。
可是,卫文绍醒了,蓝月和叶青凝一举都被除了,卫国再也没有能威胁到卫文绍的人了,最大的敌人就是江瑾瑜,她该如何将他安稳的救出去?
江瑾瑜望着丹丹不语,深深的凝望,眼神深邃灼热的几乎要将丹丹吸噬进去。
“丹儿……”他轻轻的喊了一声,伸开手去。
丹丹没动,任由他的大手略带粗糙却又无比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感受着那掌心深处的炽热与颤栗。
春惠抬头正看到这一幕,她阴狠的冷笑一声,大步就要走来。
“丹儿……”江瑾瑜凝望着丹丹,眼底浮出一抹深深的缠绵温柔,他抬起另一只手要捧住丹丹的脸颊,却是忽然呼吸一顿,他惊恐复杂的看向丹丹,继而阴青了脸愤怒的大吼,“丹儿?”
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大吼一声而已。
丹丹不再看他,垂目往后倒退了一步,“来人!”她猛的大喝一声,几个面色沉肃的金羽宫卫立刻上前。
江瑾瑜已经四肢绵软的瘫倒在地,他越是急躁的运气,手脚越是无力,他绝望的看着丹丹,“丹儿,我不信,我不信……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丹丹冷冷的盯着江瑾瑜,“将此人给我押下去,严密看守。”
“是!”那几人应了一声,不由分说架起江瑾瑜大步而去。
春惠正抹了手中沾染了蓝月鲜血的剑迎上来,她嘲讽的望着丹丹冷笑一声,对那几人喝道:“站住,你们几人是谁,在哪个护卫营,报上名来?”
那几人恭敬的低头回答,没有丝毫破绽,春惠目色闪了闪,盯着丹丹的脸色似笑非笑道:“皇后娘娘,此人凶狠狡诈,还差点坏了咱们的大计,不如交给我来看押如何?皇后娘娘应该多多关心皇上才是……”
丹丹淡淡的看向春惠,袖口下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忽然远处一人满身血污的奔跑而来,丹丹挑了挑眉,对春惠轻轻点头,“如此甚好。”
架着江瑾瑜的几个金羽宫卫猛地抬头看向丹丹,目色震惊。
江瑾瑜一瞬不瞬的望着丹丹,听着丹丹的话,他仰头闭上了眼。
“报,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藏宝阁暗阁的机关被破了,东西丢了……”那人面色死灰,几乎哭出声来。
“什么?”春惠神色大震,她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废物,怎么会丢的?那么多人把守怎么会丢的?”(未完待续。。)
第130章
虽然有皇上的传位密诏,春惠第一个不服丹丹,更是防备着丹丹监守自盗,所以,蓝月来之前,她偷偷的安插了很多自己的人把守暗阁,那些人都是绝顶的高手,不管谁来都必有去无回,怎么可能这会儿功夫就轻易的将机关破了?
“就在刚刚,是宁国的人,蓝月是宁国的奸细……”也不等那人说完,春惠一脚踹向他的胸口,“给我封锁所有宫门要路,搜捕,立刻搜捕!”
这会儿,她哪里还顾得上江瑾瑜,手臂一挥,就要带着全部的金羽宫卫向四面八方追去。
春惠也不过是卫文绍身边的女官而已,她自视甚高却毕竟不是在巫蛊教,能号令的也仅仅是从巫蛊教带过来的一些人,瞅着原地不动等待皇后娘娘示下的众数金羽宫卫,春惠恨红了眼珠子。
丹丹淡淡的摆了摆手,将其中领头的统领点了出来,令其全力追查,务必将这两样宝物追回,那人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带着人火速离去。
春惠羞怒的瞪着丹丹,手下的剑几欲出鞘,到底事有轻重缓急,她咬牙阴狠的冷笑一声,冲了押着江瑾瑜的几个金羽宫卫恶狠狠的喝道:“给我看好他,否则皇上要了你们的命!”她对着丹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纵身往失窃的藏宝阁方向奔去。
适才还血溅三尺的拼杀之地,此刻静寂死灰,叶青凝死不瞑目的尸体和蓝月千疮百孔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或浓或淡的血腥漂浮在空中。
不知何时,丹丹蓦然发觉自己竟是不再畏惧死亡和杀戮了。甚至可以直面他人的生死而冷漠淡然,她悲怆的笑着看向江瑾瑜。“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避开江瑾瑜满目的痛楚与暴怒。她急速的背转过身子,狠下心挥了挥手臂,“快走!”
那几人跪地对她磕了个头,“王妃保重。”
直到身后再也没有了声息,丹丹才回转身子,再举目看去,已是空空如也,丹丹的泪水滚滚落下,他一定是恨她的吧。一定恨极了她才会走时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丹丹进入卫文绍寝殿的时候,已经面色沉静如水,秋惠正端着青花描金的药碗喂给卫文绍,见丹丹进来,卫文绍蓦的抬起头,虽然脸色苍白,唇色发青,眼神却是明亮灼热,毫不掩饰他的情意。
丹丹微微错开卫文绍的目光。看向他一旁娇艳如花的秋惠。
秋惠眸色闪了闪,恭恭敬敬的对丹丹屈膝行礼,“皇后娘娘。”
丹丹淡淡的点头,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我来,你退下吧。”
秋惠有些错愕,更多的是酸涩和不甘。她轻轻的咬了咬唇,暗自觑了卫文绍的脸色。卫文绍无不欣喜的眼神彻底的伤了秋惠,她黯然了神色。屈膝退了出去。
卫文绍的情况已经有明显的好转,但是他还不能坐起来,秋惠用两个迎枕垫在了他的身后,因为他按耐不住的扭了头看向丹丹,迎枕便斜滑了出去,卫文绍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床来。
丹丹急忙放下碗去扶他,卫文绍顺势半个身子靠在了丹丹的怀里,唇角不偏不倚的吻在了丹丹细长的脖颈。
丹丹的身子微微一滞,垂着眉眼弯腰将他扶正,又轻柔的将迎枕垫在他的身后,正要起身去端药碗,卫文绍却是忽然捉住了丹丹的手。
因为虚弱,卫文绍的力气不大,却已是他此刻全身的力气,丹丹抬目看向他,轻轻的一笑,“先喝药,有话一会儿再说……”
丹丹试了试温度,将碗凑到他的嘴边,卫文绍不过喝了一口,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丹丹只得将碗放下,扶着他的身子轻轻的拍了他的后背,耐心而温柔,待他气息平稳了,却发觉那药已经凉了。
“已经凉了,我去热一下。”丹丹要扶着卫文绍躺下,他却是摇头,只目不转睛的看着丹丹,直到丹丹的背影消失,他的视线都没有移动半分。
木果子不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卫文绍的脸色怯怯道:“皇上,暗阁的机关果然被破了,看手法是宁国的江陵君……”
江陵君是宁国的奇人,破阵、盗窃的手法闻名天下,出入各国皇宫大内如履平地,但是盗亦有道,挑起两国事端的盗窃案件,他从来不涉足。
木果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却发觉皇上一直沉默不动,难道是气的狠了,可是,这次失窃分明是在皇上意料之中啊,木果子急忙道:“皇后娘娘和春惠女官已经派人去追了,所有的宫门都被封闭了,他必跑不了……”
卫文绍其实没有他在丹丹面前表现的那般虚弱,他不自觉的坐正了身子,脸色却是很难看,隐隐的泛着阴青,木果子吓了一跳,正要去请吴先生,自吴先生救了皇上的命,他便不再那么仇恨大朱人,丹丹却是端着热好的药徐徐的走了进来。
丹丹走的沉缓而宁静,只见人影动,不闻脚步声,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药碗上,仿佛那是她珍而重之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守护,不敢让它有半分差池。
木果子下意识的去看向卫文绍,却发现皇上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皇后娘娘,眼眸专注而深邃,让他看不清皇上眼底的情绪。
不知为何,木果子有种压抑的惊恐,他哆嗦了一下,躬身道:“奴才告退。”
没有人理会他,皇后娘娘专注的捧着手中的药,皇上紧紧的盯着皇后娘娘,木果子虚抹了额头的汗,悄悄的退了出去。
“刚刚热好,快趁热喝了,吴先生说再热一回,这药效就大打折扣了……”丹丹似没有觉察卫文绍的盯视,她垂首用一个小玉勺舀了一勺在唇边轻轻的吹了一下,又试了温度,才将勺子伸到卫文绍的唇边。
卫文绍的眼神急速的翻涌,丹丹却是神色不变的将玉勺放在他的唇边,始终气息柔缓。
卫文绍张开嘴将玉勺里的药咽下去,看着丹丹再舀一勺喂他。
仿佛很缓慢,又仿佛很快,仿佛很压抑,又仿佛很温馨,一个不厌其烦的一勺一勺的喂,一个乖乖的默默吞咽,直到碗底的药一滴不剩,丹丹起身欲将碗放下,卫文绍一把抓住她的手。
这次,分明力度变的很大,丹丹微微蹙了眉,转身看向卫文绍,“怎么了?”
卫文绍定定的看着丹丹,直到心中的戾气消退,不会忽然爆发出来伤害她,才沉哑道:“你知道江陵君?”
大朱、卫国很多人都知道此号人,丹丹点点头。
卫文绍的脸色不知是更怒还是缓和,他冷着脸又问,“是你让他盗走的?”
丹丹断然否定,抬目看向卫文绍,“不是!”
“他是你的师叔?”卫文绍的声音很冷。
“是,我听陈嬷嬷提起过她有个素未蒙面的小师弟,是她师父的闭关弟子。”丹丹蹙眉看着卫文绍,“你怀疑我?”
卫文绍错愕了一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辜纯澈,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只有被怀疑的不悦。
卫文绍的心一下子五味杂陈,他无力的放开丹丹的手,面色黯然死灰。
或许他能留住她这个人,却永远留不住她这颗心,无论他怎么做,都输给江瑾瑜,她永远都是最先为江瑾瑜考虑。
望着眼前这张清瘦芳华的脸,卫文绍心中涩痛,他转身躺下,背对着丹丹摆了摆手,再说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说重话伤害她。
丹丹默默的给他盖了被子,“妾身告退。”
卫文绍的身子一僵,丹丹的脚步即将走出殿门的时候,卫文绍压抑低缠的声音传来,“即使真的是……我也不会怪你……”我所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送给你,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哪怕你的心给了他……
丹丹端着碗的手一顿,快步的走了出去。
望着铜镜内自己瘦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丹丹默默的出了一会儿神,听到身后有响动,她猛的转身,是新来的小宫女,顶替茗香的位置,小宫女有些敬畏的捧上一张折叠的纸,“娘娘,吴先生给娘娘过目皇上调理的方子。”
“什么方子,我倒要看看?”春惠和夏惠忽然走了进来,抢先一步将那张纸拿在手中,意味深长的瞥了丹丹一眼,径自打开。
夏惠蹙眉看着春惠对丹丹不敬,又忍不住看向春惠的手中,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丹丹一眼。
丹丹却是淡漠的看了春惠一眼,眉宇间没有任何情绪。
竟然真的只是调理的药方?春惠心有不甘的递给夏惠,“你看看。”
夏惠接过来细细的看过,正要暗叹吴先生的方子绝妙,比她想的方子不知高了几许,按着此方,不出七日,皇上的余毒便可彻底清除,她伸了手正要递给丹丹,忽然手一抖,她猛的神色复杂的看向丹丹。
丹丹此刻也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眼中有很多意味,仿佛又什么也没有,夏惠的心砰砰直跳,她险些失态的将方子递给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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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丹丹接过来粗略的扫了一眼,定定的看向夏惠,“夏女医以为吴先生的方子如何?”
夏惠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一瞬她的手心湿濡一片,她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丹丹似轻轻一笑,转身将方子搁在梳妆匣上,拿起眉笔对着镜子慢慢的描画。
春惠疑惑的看了眼夏惠,“怎么,有问题?” 伸手就要再拿过那方子。
夏惠急忙道:“没,没问题……”她看着丹丹淡然静若的后背,涩然道:“吴先生妙手回春,是难得一见的妙方,很对皇上的症候。”
丹丹握眉笔的手一顿,从镜中看向夏惠,“如此,就有劳夏女医带春女官下去准备吧。”
夏惠沉默了一息,才应声道:“是,娘娘请放心。”
夏惠和春惠二人一离开,丹丹就遣散了宫内伺候的人,双手用力的抱着胳膊蹲在地上狠狠的颤抖起来,她将头埋在膝盖,久久不动,直到情绪缓缓的恢复,天色暗淡了下来,她才抬起头,慢慢的给自己梳妆。
小宫女进来请示摆膳,看到丹丹的发型不由的一怔,丹丹淡声道:“摆在皇上那里吧。”今晚,她要陪卫文绍用膳。
丹丹到了卫文绍的寝宫内,并没有直接去见卫文绍,木果子守在殿门口,对着丹丹笑的谄媚却左右而言,就是不提让丹丹进去。
丹丹静静的等了片刻,直到卫文绍在里面虚弱的喊了一声,木果子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卑躬屈膝的恭迎丹丹进去。
丹丹明显的感觉到她进去的一瞬有个人影瞬间消失。
看着丹丹走来,卫文绍的目光深幽如潭。眸色更是在她的发髻上打了个转儿,丹丹暗暗的攥紧手心。面上却是静若秋水道:“臣妾饿了,皇上何时用膳?”
“木果子,摆膳食。” 卫文绍看了丹丹一眼,“摆娘娘爱吃的。”
“这……”木果子一个哆嗦,差点跪下,自娘娘入宫,皇上还没有与娘娘真正的用过一次膳。娘娘爱吃的?我的娘,娘娘可是重口味啊,一顿饭下去。这殿内的味儿还能让人呆吗?
丹丹垂了垂目,“摆皇上爱吃的,妾身也要渐渐适应皇上的口味才是。”
丹丹这话说的很是贤良淑德,温柔体贴,可是不知为何,木果子却是有一种违和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丹丹的奸诈、暴力,陡然这么转了个温柔若水的性子,反倒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怎么都觉得的不安。
丹丹在他眼里就是母夜叉形象,不过是只漂亮的母夜叉,粗鲁凶狠他觉得正常,习惯了倒也不怕了。陡然的笑意盈盈,亲近可人,反倒让他觉得要出妖怪。
卫文绍的眼神虽然很冷。情绪里明显的多了一丝欣然,“一切听娘娘吩咐。”
木果子无比的沮丧。皇上在娘娘面前可真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堂堂一国之君。这点出息,他都替皇上脸红,“是。”他腹诽着退了出去。
丹丹安安静静的陪着卫文绍吃饭,满满的一桌子,自是很丰盛,卫文绍吃的很少,多是他夹给丹丹,不论他夹了什么,丹丹都默默的吃下去。
丹丹少有的乖觉柔顺,让卫文绍觉得安心又隐隐的烦躁,他自是不相信丹丹会在一夕之间将放在江瑾瑜身上的感情悉数转移到他身上,丹丹这般,不外乎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亦或担心他追问江瑾瑜的下落。
他有信心让她由对他的感激变成依恋,可是,他受不了她为了江瑾瑜在自己面前忍辱负重。
他紧紧的握拳,盯着丹丹不断的往口内塞他夹给她的菜,她分明都吃不下了,还在用力的吃。
“够了!”卫文绍猛的大喝,用力的将丹丹手中的碗夺过摔了出去,“变回去,我不需要你这样……”
他宁愿她恨他怨他,对他愤怒、谩骂,也好过她这般行尸走肉,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这只会让他看清自己是多么的无耻、无能和可悲,若是感恩,他更不需要她的怜悯和愧疚。
“我没有怜悯你,我只是认清了自己的命。”丹丹自嘲而笑,卫文绍一瞬阴青了脸,只觉得心口钝痛无比。
认命,她竟然说留在他的身边是认命,留在他的身边,竟然让她如此的绝望!
卫文绍痛怒攻心,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他的表情太过阴狠,笑声太过森冷。
丹丹在他的笑声中慢慢的拭了拭唇角,喊了人进来收拾了,又亲自服侍卫文绍洗漱,卫文绍眯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丹丹却沉缓自然道:“皇上需要多休息,妾身伺候皇上歇息。”
卫文绍的瞳孔剧烈的一缩,他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丹丹,紧紧的盯着丹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看看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卫文绍盯着丹丹,声音沉哑而紧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丹丹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径自脱了外面的凤袍,只着中衣,掀起被子,就要上床。
卫文绍的手重重的握紧。
木果子却是忽然急冲冲奔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他吓了一跳,“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他抹了脑门的汗就要退出去,忽然又想到正事,硬着头皮道:“皇上,不好了,谢玉娘的尸骨不见了。”
卫文绍的脸色瞬间的无比阴戾,他盯着丹丹一动不动,木果子识趣的溜了出去。
卫文绍一把攥过丹丹的手腕,用力的将她拉到床上,翻身将丹丹压在身下,带着愤怒和惩罚就要撕开丹丹的衣服,丹丹却是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怎么忽然……卫文绍不由的错愕愣住,随即闻到了一股慑人的幽香,他陡然的觉得浑身燥热,身下的某处瞬间骚动不安,看着丹丹的眼神不自觉的炙热迷乱了几分。
这一乱神的功夫,丹丹的右手朝着卫文绍的后劲用力的一按,卫文绍闷哼一声将头垂在丹丹的脖颈昏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丹丹没有将卫文绍从她身上推下去,先是大喊了一声,又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木果子箭一般的冲了进来,他再度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磕巴道:“皇上……皇上怎么了?”
“皇上,你也太心急了,还是让夏女医看看吧?”丹丹娇嗔的贴着卫文绍的耳朵,被子里还有扑扑腾腾的动作,木果子还要探着身子偷窥,丹丹已是冲了他厉喝,“死奴才,还不滚出去喊夏女官速来!”
“是,是,是!”木果子暧昧的看了眼搂抱在一起的帝后,心中嘿嘿一笑,一路上都在咂摸皇上在这紧要关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窘的连话也不说一句,关键被子底下还不停息。
夏惠很快来了,身后还跟着秋惠,秋惠似乎知道了什么,看向丹丹的眼神复杂深幽。
丹丹也是一怔,她没想到夏惠会放弃这个机会,而是成全了秋惠。这种事,卫文绍醒来后必定雷霆大怒,但是由于意识混乱,他记不清事情的始末,夏惠四人与他又有着非比寻常的情分,卫文绍意乱情迷强迫在先,定不会要了秋惠的命,而秋惠却实实在在成了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后|宫,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被他宠|幸的女人。只要秋惠安分守已,不能冠宠后|宫,也不会有个太凄惨的结局。毕竟,人各有志,追求不同,与秋惠来说,哪怕只有这一回,她拥有了这个挚爱的男人,与她也是幸福的,甘之如饴。
除了自尊清傲的夏惠,与春惠、秋惠和冬惠三人怕是求之不得的一次恩宠的机会吧。
丹丹眯眼看向秋惠,“你不后悔?”
秋惠咬了咬唇,坚定的迎上丹丹的目光,“我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她从来没想过,老天会在今天给她这样一个机会,虽然明知道是这个女人的脱身之计,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她,可是,这个诱惑太大了,让她孤注一掷的愿意付出一切,去抓住这个机会。
又是一个为了爱,甘做扑火飞蛾的女子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爱一个人的方式,爱一个人的那颗心,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啊。
丹丹认真的看了秋惠一眼,回身最后看了卫文绍一眼,“照顾好他。”
秋惠怔愣了一下,“是。”
夏惠默默的看着丹丹,直到丹丹换上秋惠的衣服,又麻利的梳了秋惠的发型,用她拿来的东西装扮好自己,才陡然回神,再看向丹丹的脸,俨然是另一个秋惠。
“走吧!”丹丹率先走了出去。
“秋惠姑娘,皇上……如何了?”木果子正在殿门口抓耳挠腮的打转儿,百爪挠心的样儿不知是好奇心拱的,还是真的关心他家皇上。
紧跟上来的夏惠冷着脸对木果子道:“暂时退下吧,皇上不喊人进去伺候,就不要擅自进去打扰。”
夏惠这话说的……外加里面隐隐的传来急促的呼吸和女子似哭且泣的古怪声音……木果子自动补脑,他猥琐的嘿嘿一笑,“是是是,奴才省的,奴才省的……”一路小跑的喝令人准备他家皇上完事后的热汤去了。(未完待续。。)
第132章
吴先生正心急火燎的翘首以盼,见到夏惠和秋惠走来,他不由的心中一冷,以为出事了王妃没能顺利跟出来。
待“秋惠”无声的对他点了点头,吴先生才险些错愕的动了动嘴,一直高悬的心却是陡然落了下来,甚至激动的心潮澎湃。太好了,太好了,只要夏惠能将王妃送出宫去,就是他的老命丢在这里也是值得,若是主上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高兴。
夏惠经常奉卫文绍的密令出宫,带着一两个人出去办差也是常有的事,通常只要她拿出卫文绍亲自给她的天子令牌,不论什么时辰她都可以在皇宫内外畅通无阻。
可是,三人来到最偏僻的西门,却是发现守门的人换了。
春惠劲装凛冽的走了出来,严阵以待神色了然,看着一身秋惠打扮的丹丹,她嘲讽的一笑,“怎么才来,我都等候多时了。”
丹丹心中微微一沉,夏惠和吴先生俱是变了脸色。
“春惠,你怎么在这里?”夏惠稳了稳心神,春惠明明说她要亲自去追查江陵君,势必将皇上的宝物追回,酉时便带人出宫了。
春惠无不得意的冷笑,“不在这里,怎么会迎上你们?几位这是要去哪里?”
夏惠正色道:“奉皇上之命,去巫蛊教取药。”她回身对丹丹和吴先生道:“走,皇上还等着一味入药呢。”
不待丹丹和吴先生上前,春惠猛的捉住丹丹的手腕,讥屑道:“秋惠。你不是最爱慕皇上吗?如何舍得离开皇上身边?你不怕皇上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思之念之?”
“春惠!”夏惠冷脸看着春惠。“这一切与你无关,放我们出宫。你且去追查江陵君。”
“江陵君跑不了,她……”春惠用力的一扯丹丹,带了几分轻蔑和凶狠,“她的命今日我也要定了。”
夏惠的脸色很难看,目沉如水。
她暗自盘算春惠这几人的实力,想顺利的送丹丹出宫怕是不可能了,她冷了脸看向春惠,“你不要再被妒恨蒙蔽了,没有皇后娘娘。皇上早已经不在了,你我也都得死……”
春惠猛的扯下丹丹脸上的面具,冷冷而笑,“现在,再放这个女人出去,你我更得死!”她对着身后几人喝道:“将这个擅自出宫的婢女给我拿下,今晚她归你们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春惠是个有心机的人。早暗中培养了一批自己的人手,就连卫文绍和夏惠都不知道,这几人一听春惠的话,不由猥琐的上下打量丹丹。虽然是个婢女,却是很有几分惊艳之色,不由急色的上前欲对丹丹动手。
“谁敢上前?”吴先生一把挡在丹丹面前。手中粉末挥洒出去,那几个近身的立刻栽倒在地。扑腾两下,便七窍流血而亡。
七窍夺命散!
春惠大吃一惊。要不是她快速的避开,只怕也要一命呜呼,她恨恨的看向丹丹,怪不得这个女人如此的镇定自若,原来早有准备。
吴先生的左手还在高高扬起,手中还有一包粉末,沉怒的保护着丹丹。
受了忌惮,后面的人再不敢轻易上前,却是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王妃,不要管老夫,你先走,王爷已经在城外等着王妃。”吴先生挡在丹丹面前低语,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试图将丹丹送出去。
他虽然说的沉稳,心中却是大急,时间紧迫,他只配出了一包七窍夺命散,手中的这包其实只是普通的草药粉末,现在不过是佯作声势罢了,但是王妃不能有事,就是丢了他的老命,也要将王妃安全的送出宫门,只要出了宫门,璇玉圣女的人便可以接应上王妃。
不知何时,又有两队巡城的人马聚拢了过来,高头大马,手持强弩,都为春惠马首是瞻,神色阴狠的盯视着丹丹三人。
丹丹眸色暗沉,看了眼吴先生手中的粉末,止步不动,坚定道:“不,先生先走,出了宫,你们火速离开,不要等我,我还有其它办法徐徐图之。”看来,还是仓促了,是她连累了吴先生,若是夏惠只带吴先生出宫,春惠也不会这般做足了准备,吴先生安全出宫的希望要大的多,她不应该自负的心存侥幸。
春惠看着身后的人手,扬声冷笑,“你们一个也走不了,今晚,此处就是你二人的葬身之地,准备!”
她高喝一声,马背上的弓弩手立刻瞄准了丹丹和吴先生二人。
夏惠一脸的震惊,她不能置信的看向春惠,“你疯了,杀了他们与你有什么好处?皇上岂能放过你?”
春惠大笑,“我的命不劳你费心,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过一个女人,恨到即使皇上要了她的命,她也要亲手杀了这个女人一泄心头之恨,而她已经有了江陵君的踪迹,夺回那两样东西,将功补过,皇上未必会要了她的命,但是,这个女人必须死,必须死。
“拿来!”春惠伸手接过身旁一人的弓弩,将箭羽瞄准了丹丹身前的吴先生,“老东西,你太碍眼了,既然抢着送死,我便成全你。”
她话音一落,箭已离弦,夏惠闭了闭眼,纵身抛开手中的纱绫将那箭挥的偏离几分,恰好与吴先生擦肩而过,可是春惠的第二箭已经离弦。
“快闪开。”夏惠灵力汇聚掌心荡开第二箭同时跃在吴先生身前袭向春惠。
“我看你才是疯了,竟忘了你的身份助纣为虐!”春惠对夏惠的举动大恨,她狰狞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顾及姐妹情谊!”
死吧,都死了才好,春惠恨红了眼睛。她早就妒恨卫文绍对夏惠的倚重超过她,恨不得夏惠、秋惠和冬惠都去死,独留她一人守着卫文绍才好,夏惠的举动正好给了她撕破脸的借口。
她后退几步避开夏惠的攻势,用力的一挥手臂,“放箭,格杀勿论。”
箭矢如雨向着三人罩来,夏惠的灵力不弱,却是没有叶青凝的妖力,起初她还能自如抵抗将箭雨击落,渐渐的却是体力不支,灵力也有些涣散。
死到临头,挣扎也是徒劳,春惠冷笑一声,顺手将三支箭羽握在手中,对准丹丹三人,用尽了全力,“我看你们如何躲得过。”
她三箭齐发,快、准、狠。
“小心!”夏惠惊声大喊,她击落了飞向丹丹和吴先生的箭,再想躲自己的,却是来不及了。
那箭带着破空的尖啸蓄满了春惠的恨意飞射而来,夏惠知道躲不过去,便不再躲了,她抬目看向春惠,目光痛心失望,这就是她们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从小不同体却同心,什么时候竟是如此的陌生背离了。
夏惠含着冷笑看着春惠,慢慢的闭上眼。
一声闷哼伴着吴先生焦急的呼喊,“王妃!”
夏惠蓦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丹丹满头大汗面色苍白,踉跄着扑到她的身上,后背的箭深深的插入她的骨肉。
“娘娘!”夏惠惊白了脸色,心底却是深深的动容,挚交的姐妹要杀她,一心要离开的异国女子却舍命护她。
丹丹虚弱的一笑,“不要感动,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的小命,你死了谁保护我们……”
不知为何,夏惠的鼻端一酸,多少年她淡漠冷然的心没有出现波动了,这一刻,却是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她终于明白为何皇上和江瑾瑜都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了,这样的女子,值得所有人被吸引和为之付出所有。
因丹丹中箭,看上去还伤势不轻,春惠心中大喜,她挥手制止身后的人,箭雨骤然而止,春惠大步上前,在丹丹死前羞辱一番,会让她更有成就感,她到底忌惮夏惠的能力和吴先生的七窍夺命散,没有靠的太近。
吴先生微红了眼睛趁着这个间隙急忙摸出了一粒药颤抖着喂给丹丹。
丹丹的精神有了几分清明,背插箭羽她扶着夏惠的手转过身来,勉强站直了身子面对春惠,从怀里摸出两个泛黄的卷轴,嘲讽的看着春惠,“放他二人离开,我将藏宝图和困龙潭阵法交给你。”
春惠一怔,继而又惊又怒,“果然是你,你这个贱人,皇上待你不薄,你竟然这样背叛皇上……”她口内叫骂心头却狂喜,这个女人背叛了皇上,皇上定然无比的痛恨之,既然如此,她杀了这个女人,夺回了宝物,皇上也不一定会追究她的罪责。
“王妃!”吴先生大吃一惊,他自是知道丹丹手中的东西是假的,更有可能是两个空白卷轴,如此说只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而已。
他不由的眼眶微潮,出其不意的夺了丹丹手中的东西,对着春惠高声喊道:“东西在我手上,放了王妃和夏惠姑娘,否则我立刻毁了它……”
丹丹忽然说东西在她手上,又拿出了卷轴,夏惠起先很是震惊也有几分愤怒,这一点是为了卫文绍不平,觉得丹丹对卫文绍太过绝情,但看了吴先生的举动和对她二人的维护,夏惠的愤怒渐渐平息,她细看那纸卷也发现了破绽,太粗糙,很明显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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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即便如此,夏惠再一次对丹丹的心计感到叹服,此是时间太过仓促,若是给她时间,定然做的比真的还真。
丹丹此前用来欺骗蓝月的那一份虽然没有用上,却是被卫文绍收藏了起来,未必没有以假乱真,混淆打这两样宝物之人视听的意思,即便被人盗走,一时也难辨真假。
“给我,我留下,你们二人离开……”她伸手拿过吴先生手中的卷轴,看向丹丹道:“若是我……你将我姑母的骨灰交给秋惠,她会代我安葬……”
这也是夏惠答应帮助丹丹出宫的原因之一,将陈嬷嬷的尸骨送回卫国,这也是丹丹一直以来的心愿。
吴先生神色复杂的看向夏惠,“夏惠姑娘,老夫留下,你和王妃走吧。”
夏惠涩然而笑,“虽与先生相交不过数日,却是受益匪浅,胜有师徒之名,更何况先生对夏惠和皇上还有救命之恩,今日本是我考虑不够周全,拖累了先生,先生就不要与我争执了……”
本来,她是有把握劝说卫文绍深明大义的放走吴先生的,可丹丹不敢让江瑾瑜有一丝一毫的风险,私自将江瑾瑜弄走了,卫文绍果然大怒,谢玉娘的尸骨又不见了,不用说也是丹丹弄了出去,卫文绍虽然没有对丹丹如何,却是将怒意转移到了吴先生身上。
吴先生再留在宫中已经很危险了,这也是夏惠明知卫文绍事后会雷霆大怒也要冒险答应丹丹的要求送走吴先生的原因。
夏惠说到这里对春惠喊道:“放他们二人离开,否则,我亲手毁了它。”
疯了。疯了,夏惠疯了。竟然为了这两人背叛皇上,春惠瞪大了眼睛不能理解的看着夏惠。“你疯了,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不惜背叛皇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夏惠却是不想再与春惠多费口舌,已经与春惠僵持的太久了,皇上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说不定这时候已经调集了金羽宫卫围剿过来,皇上怒极之下,谁也不能幸免。想到此,她灵力汇于掌心,形成一个红色的火球,只要将卷轴放上去,下一秒便会变成灰烬,她沉喝道:“让开一条路,速放他们出宫!”
春惠眯眼审视夏惠片刻,忽然一声冷笑,“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不到你也变的奸诈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手中之物若不是假的,我愿意把头割了给你……”春惠显然也失去了耐性。又退了回去,扬臂挥手,“放箭。”
果然是天要亡人了。后背的剧痛和不断流失的血液让丹丹的神智开始溃散,她虚弱的对着夏惠和吴先生笑了笑。“人不惜福果然是要遭天谴的,再加自负更是天理不容了。只是连累了你二人,真是抱歉啊,下辈子我可要躲好了,免得你们找我讨债……”好好的皇后娘娘不当,非要逃出去,果然是作死,自己死也就罢了,还拖上了两人。
这个女子,这个时候还能淡定自若的开玩笑,夏惠看着丹丹,说不清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也只有这般面对生死依然沉静若水,气韵芳华的女子,才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吧,与这样的女子相比,她们不过卑俗如尘,又凭什么妒恨皇上的目光看不到她们。
密密匝匝的箭雨再次凌厉呼啸着向三人袭来,秋惠对着丹丹缓缓的笑了出来,“今生能有吴先生为师,能与皇后娘娘相交,秋惠足矣。”
吴先生哈哈大笑,“能陪王妃和秋惠姑娘赴死,老夫亦是足矣……”
丹丹摇头失笑,身子一虚,整个人向后仰去,隐约的她听到江瑾瑜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却是无比惊恐的,撕心裂肺的大声喊着她,丹丹唇角浮出一抹满足的笑来,竟是能在死前出现这种幻觉,感觉真好……
丹丹以为是幻觉,吴先生却是看着忽然出现的一队人马激动的语不成调,“王妃……主上来了,主上来救咱们了……”忽然,他大惊失色的看向丹丹,糟了,王妃身后有箭,倒下去,穿透前胸,不死也得死了。
幸好秋惠眼疾手快的托住丹丹。
江瑾瑜的忽然出现让春惠大吃一惊,待看到江瑾瑜也就带了二十余人,不由轻蔑的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上赶着来送死,杀了你,我春惠便是在皇上面前立下了大功。
亲眼看着丹丹倒下,她以为丹丹已经气绝,原本射向丹丹三人的箭矢立刻对准了江瑾瑜等人,春惠一马当先到了队伍的前列,“将他们给我包围,一个不留。”
丹丹“一死”彻底了了春惠的心头大恨,此刻,她已经不怕再惊动皇上,恨不得立刻有金羽宫卫来接应,“放信号。”她大喝一声。
“是!”有人应喝。
“且慢!”却在这时,一人高喝。
一个身穿紫袍,面带金栗色面具颀长冷峻的男子踩着春惠身后众人的肩背,蜻蜓点水般速如鬼魅的飞掠到宫门之上,他俯身而视,刷的展开手中的两个卷轴,“看看这是何物?”
虽然夜色暗沉,但是身负灵力,春惠的目视在暗夜里犹如白昼,只一眼,她便确信那人手中之物正是失窃的真正的困龙潭阵法图和藏宝图。
“你是江陵君?”春惠紧紧的握住手中弓弩,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当然不是仰慕,而是痛恨到极致,分外眼红。
那人却是不应不答,伸手打着火舌,靠近两方卷轴,让春惠看的更清楚几分,“此两物换那两人如何?”
春惠目色闪了闪,艾春丹已死,一个会点医术的老头本就无足轻重,自己的人是对方的数十倍,先拿到宝物,再将他们击杀,简直是轻而易举,什么江陵君,她第一个就要杀了他。
春惠几乎没有犹豫,“好!”
春惠的人立刻分开一条路,江瑾瑜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又有两骑一左一右的护着他,春惠恨红了眼珠子,恨不得一箭射死江瑾瑜。
“主上……”吴先生老泪纵横的跪在江瑾瑜的马前,“老夫无用,没有保护好王妃……”
“丹儿!”在清楚的看到丹丹的那一刻,江瑾瑜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他身子一歪,从马上跌了下来。
丹丹面白如纸闭目躺在夏惠怀中,后背是深深没入的箭羽,地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亦染红了夏惠满身。
那箭比插在自己的心头还痛上万倍,江瑾瑜一瞬便赤红了双目,他猛的看向春惠,目光森阴如魅,惊的春惠陡然一个激灵,举着弓弩对准江瑾瑜,不知为何,她依然觉得全身发怵寒栗,不由的踢马往后退了丈余。
吴先生太了解他的主上这种寒气和眼神了,立刻拉住江瑾瑜的胳膊,“主上,先离开这里再说,否则,王妃的身子等不及了。”吴先生知道,这个春惠,不会有好下场了。
江瑾瑜闭了闭眼稳住气息,颤抖着弯腰抱起丹丹,也不骑马了,小心翼翼的将丹丹抱在怀中缓缓的往外走。
吴先生看向夏惠,“夏惠姑娘,你与老夫一起走吧?”如此的帮他们,这个姑娘再留在卫国,必定没有活路了。
这里是她的家国,这里有她最深爱的男人,她能去哪里?夏惠摇头淡笑,“先生不必记挂,我医术高绝,皇上不会对我如何……”
医术再好,卫文绍那厮狂暴残虐,怒极攻心哪有理智可言,吴先生还欲再劝,江瑾瑜的脚步却是一停,仰头对宫门上的紫袍男人道:“给她。”
宫门上的男人没想到江瑾瑜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由的一怔,随即无奈的颔首。
给她?她是谁?什么给她?春惠愣神的一瞬,只觉的轰隆一声巨响,仿若天崩地裂,炸雷滚滚,要命的,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有人用什么束住了她的脖颈,连呼喊都来不及,便昏厥过去。
一阵浓烟焦糊过后,夏惠蓦然发觉那些人都不见了,春惠也不知去向,她的那些人手人仰马翻、缺胳膊少腿,横尸一片,而她的脚下却是多了两个卷轴。
夏惠凝视着那卷轴一动不动,冷凝的眼底一点点的动容,她终于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不惜一切代价的要离开对她一往情深的皇上回到江瑾瑜的身边了,同是爱她,皇上可以把自己的一切捧给她,与她一起分享,而江瑾瑜却是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想她所想,忧她所忧。江瑾瑜之所以将卷轴留给自己,不是因为讲信义或是有一念之仁,只是因为她救了他心爱的女人,怕他心爱的女人对自己有所愧疚,怕卫文绍会杀了自己让他心爱的女人一生耿耿于怀。
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这样的爱才真正的让人动容,不是自私的占有,霸道的给予,而是可以为对方放弃一切的淡然和绝然,哪怕可以尽得天下的藏宝图也比不得自己心爱女人敞开心怀的嫣然一笑。天地间竟然真的存在这种感情,何其有幸他们遇到了彼此,何其有幸他们终于可以一生相守……(未完待续。。)
第134章
驰跪地急报,“主上,已经按原定计划将人分成了两拨。可,卫文绍的金羽宫卫已经倾巢出动,我们要立刻出城,否则……”否则他们插翅难飞。
原本他们已经顺利出城了,按着与吴先生约定好的,今晚亥时见不到他们出城便带着主上自行离去,可是不知为何被下了药的主上忽然醒来,然后,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谁也劝阻不了,主上犹如罗刹转世一般的冲了回去。
驰垂首跪地,心中五味陈杂,带出一百多个弟兄,现在只剩了八十几人,为了主上的安危他们自是万死莫辞,可是分明已经脱险了,还拿到了卫文绍的两大宝物,也不虚此行,虽然王妃对主上情深意重,很让人感动,可是,王妃已经是卫文绍的皇后,本已坏了名节,主上何以如此的执迷,甚至最后还将到手的宝物交了回去,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主上的心思。
江瑾瑜坐在车内握紧丹丹的手,对驰的话无动于衷,只个把时辰,他便目色憔悴,万念俱灰,守着丹丹犹如老僧涅槃。
吴先生不顾额头的汗珠,飞快的行针,他现在左右为难,情势危急,为了众人的性命,应该尽快出城,可是王妃的情况实在不宜剧烈的颠簸,身边又没有足够的药物,不管是骑马还是坐车,都十分不宜。
驰在车外等的心如火烧,主上没有回应,他便不敢多言,只得求助的喊吴先生一声。
吴先生看向江瑾瑜。“主上,王妃她……”果然。一提王妃,江瑾瑜立刻活了过来。他急切道:“丹儿如何,为何还是昏迷不醒?”
驰屏住呼吸听着吴先生的话,“王妃失血过多,气血太虚,不宜颠簸……”
驰气的额头暴筋,恨不得给吴先生一剑,这吴先生莫非脑子浑了,救了卫文绍已是让他大恨,此刻竟然对着主上如此说。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光会害死了一帮弟兄,就是主上也有危险啊?他实在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还是一个名节尽失的女人,已经牺牲了那么多弟兄,到底还要因为她毁了多少人,还要让主上放弃多少东西?
他腾的站了起来,怒道:“吴先生,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
江瑾瑜眉头一蹙。满目戾气,看着面色苍白的丹丹,勉强压了火气,沉哑道:“速将人分成四路突围出城。一切听冷世子指挥调令……”
驰大喜,以为主上终于清醒过来,却突然听江瑾瑜道:“风留下。速去找个隐秘之处,我与吴先生要留下来……”
什么?主上要留在城内。驰变了脸色,“主上。万万不可……”
冷君奕已经换下了一身紫袍,脱下了栗金面具,一身白衣,冷肃峻拔,他之前一直沉默的盯着车帘,目色深沉,复杂晦涩。听了江瑾瑜的吩咐,他忽然打断驰的话,“王爷此计甚好,由丽娘和璇玉圣女分别扮作王妃出城,卫文绍必受迷惑,王爷和王妃留在城内反而安全……”
驰虽然心中不忿,却不得不承认冷君奕的话是对的,他们人手不多,根本无法与卫文绍硬碰硬,卫文绍疯了一般,几乎调动了举国兵马,若是他们分成几路将卫文绍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要有一路突围成功,卫文绍都会将目光放在城外,王爷反而相对安全,卫文绍无论如何不会想到王爷还敢留在城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虽然冒险,也只能如此了,驰极不情愿的听着冷君奕安排,冷君奕迅速布置好了突围路线,四路人马相继离开,冷君奕是最后一队,他扮成了江瑾瑜的模样与丽娘一起,要故意引起卫文绍的注意,只是在离开前,他定定的看向车内,虽然隔着厚厚的帘子什么也看不到,他却是看的极度专注而认真,而他的唇一直紧抿,那是他紧张、关切之下,下意识的动作。
丹丹的身子一直忽冷忽热,她牙关紧咬、双目紧闭,可是又觉得自己的意识很清醒,她陷在了一团迷雾中,一半是火一半是冰,无数漂浮的人脚不沾地木讷的从她身边来来往往。
“这是什么地方?”她抓住身边的一人问,可是,她明明抓住了,那人却轻易的从她手中走开,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透明了,她惊恐的大喊,可是她发觉她好似忽然哑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没有一丝声响。然后,锁链响动,一白一黑头戴高高尖帽的两个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时辰已到,跟我们走吧。”白衣的那人没有表情的对她道,黑衣的那人拿了锁链就要往她头上套。
黑白无常!丹丹猛的认出了这两人,她大惊失色,她不要死,她不能死,她努力的避开那条可怕的锁链,突然的,她好似听到了有人沉哑的哽咽,在一声声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如刀,一声声割裂着她的身心。
丹丹忽然心头大痛,是江瑾瑜,是江瑾瑜,她泪如雨下的对黑白无常摇头, “我不走,我不走,江瑾瑜在喊我,他在喊我……”他说他错了,他后悔了,他该死,没有她,他也活不下去了……
白无常冷笑,“不跟我们走也可以,除非天降大雨。”
黑无常也冷笑了起来,“大雨?我们阴冥界已经上千年没有落过一滴雨了……”
忽然,有丝丝凉意砸落在丹丹的脸颊和唇上,带着让人痛彻心扉的苦涩,她惊喜道:“落雨了,落雨了,你们不能带我走了……”
“丹儿?”江瑾瑜望着床上的人,腾的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倒下,发出一声巨响,他激动的忘了控制声音,“吴先生,动了,丹儿动了,她动了……”
丹丹慢慢的睁开眼,脸上湿漉漉的,唇上还有丝丝咸涩,一张胡子拉碴双目红肿极度憔悴的脸映入眼中,那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因为惊喜难抑,显的狼狈又滑稽。
“好丑,好臭……”丹丹虚弱的蠕动唇角。
“醒了,醒了,不是梦,一定不是梦,不能再是梦了……”江瑾瑜喃喃自语,他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很响很痛,“真的……醒了吗?”他再度红了眼眶猛的抱住丹丹。
呃,好痛啊!丹丹几乎要跳起来,她痛的大翻白眼,几乎昏厥。
江瑾瑜却看不到她的表情,更用力的抱住她,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收不住情绪。
天呐!疾步进来的吴先生一眼看到丹丹痛苦扭曲的表情,惊得魂飞魄散,他哪里还记得尊卑,再说动手比动嘴快,上前就扒开江瑾瑜的手,“主上,放手,快放手,你这样会扯到王妃的伤口……”
啊?江瑾瑜吓了一跳,急忙放开丹丹,紧张之下就要将丹丹翻过去检查她的伤口。
丹丹疼的一身冷汗,唇角剧烈开合,却虚弱的发不出声音。
“丹儿,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江瑾瑜急忙俯身,关心则乱,他慌的头脑轰鸣,根本听不清丹丹的话,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扯过吴先生,“先生,快看看丹儿说什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吴先生一个踉跄,差点闪到老腰,他黑着脸俯下身子,听清丹丹的话,却是脸色更黑了。
偏他家王爷还急迫的追问,“怎么了,丹儿怎么了,说的什么?”
吴先生望着他家王爷脸上的两行湿痕,面色诡异:王爷啊,王妃骂你王八蛋,让你去死……
卫文绍犹如可怕的困兽,双目赤红,面色狰狞,亲手砸了殿内所有的布置,又将手中的卷轴狠狠的砸了出去,木果子吓的大气不敢喘,为夏惠求情的话再也不敢说出口。
卫文绍一脚踹向夏惠,“关下去,处死,和秋惠那贱人一起处死!”
木果子白了脸色,几番取舍,他颤抖着跪地磕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若不是夏女医,春女官已经射死皇后娘娘了,求皇上饶夏女医一命,皇后娘娘受了重伤,他们一定逃不远,一定能追回来……”
木果子口中的逃字刺激了卫文绍,他将自己的心,自己的命,自己的天下捧给她,她却要从他身边逃离,迫不及待的逃离……
卫文绍一脚将木果子踢飞了出去,他俯下身子阴狠的捏住夏惠的下巴,只一下,夏惠的下巴青紫一片。
此刻,卫文绍可怕的犹如魔鬼,“去给我将皇后找回来,否则,朕将你碎尸万段!”
剧烈的痛楚撕裂着夏惠的心,她已经分不清肉|体和心哪个更痛,她以从来没有过的不敬目光大胆的望着卫文绍,静静的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的痛苦,看着他的暴怒,看着他的无情狠戾……
迎上卫文绍可怕凶狠的目光,两颊泪水涓涓而落,夏惠却缓缓的笑出声来,“皇上,你知道什么才是爱吗?你知道皇后娘娘想要什么样的爱吗?你知道江瑾瑜给了皇后娘娘什么样的爱吗?……”(未完待续。。)
第135章
“好苦,好苦,苦死了……”一女摇头避开卑躬屈膝、唯唯诺诺、小意温柔的某男手中的碗,蹙眉大发脾气,娇喏跋扈道:“你到底会不会熬药,你要苦死我啊,有这么蠢笨如猪的相公吗,怎么当人相公的啊……”
某男的脸剧烈的抽动了几下,看着某女凶神恶煞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无限委屈可怜的捧着碗尝了一口,是挺苦的,可是比起之前好太多了啊,为毛吴先生端来,她一口饮尽,小眉头都没皱一下,为毛轮到他伺候,这也不行,那也不满意,来来回回无穷无尽的折腾他,为毛为毛啊?
他满腹怨气,唇角的线条几番抽抽,最终化为一朵敢怒不敢言的温柔笑意,往碗里加了一块雪晶糖,“不苦了,保证不苦了,很甜,很甜,不信,娘子尝一尝……”
“真的不苦了?”
“嗯,嗯,嗯……”
“那还不上前伺候?”
“是,是,是……”
某男还在频频点头,某女已经一手掐到了他的耳朵上,恶狠狠的一扯,“江濯玉,你要齁死我?说,你一肚子弯弯绕绕到底装了什么心思?”
某男欲哭无泪,几乎绝倒,那药那么苦,怎么可能甜的齁人,“娘子饶命,不敢了,为夫再也不敢了……”
听着里面一天上演三次的母夜叉惨无人道的欺负俏郎君,吴先生险些没憋住,笑呛了出来。
因为担心有人突然来搜查,丹丹和江瑾瑜都易容成其貌不扬的普通小夫妻模样。丹丹强烈要求将她弄的稍微有点姿色,直道太丑了反而引人怀疑。实则是女人的虚荣心作怪。
江瑾瑜一面答应,一面暗自给她脸上弄了两个大麻子。一个在下巴,一个在眼角,还带了两撮黑毛,反正也没有镜子,也不怕丹丹气怒将碗对着他兜头砸下去。
丹丹自是不知道她这番自以为妩媚的娇嗔嗲怒再配上她此刻那副尊容有多么的让人心惊胆寒和不能接受,若是有一面镜子架在她面前,非自个儿撞死不可。
反正,吴先生看了她那副“天仙”之貌,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虽然明知道是化出来的,可实在是多看一眼,都让人噩梦连连啊!
他不得不佩服他家主上的强大心里和恶趣味。
江瑾瑜却是定力十足,他可怜巴巴的从某个凶恶的女人手下解救出自己被扯的火辣辣长了数倍的耳朵,放下手中的碗去拿蜜饯,谄媚又讨好的喂给某女,“这个不齁,娘子息怒。我错了,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将肠子撸直了实话实说,万事都老老实实的向娘子交待。听娘子指令,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吴先生在门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忍着笑意进来。王妃不光厉害还是个小心眼,就因为王爷瞒了王妃一些事情。后来又不顾自身安危擅自冲了回去救他们,这都两天过去了。还给王爷穿小鞋呢,以后千万提醒弟兄们宁愿得罪王爷也不能得罪王妃,否则有他们受的。
吴先生才想到这里,他家在王妃面前雄风尽失的王爷却是对他沉脸道:“吴先生,你到底会不会开方子,你想苦死我家娘子吗?”
吴先生老脸一黑,“老爷说的是,太太息怒,是老夫无能。” 为了慎重,他们都改了口。
得,他还是快点走吧,免得替某位王爷穿小鞋,吴先生抬脚往外走,正迎上疾步进来的风。
风一脸的激动之色,压低声道:“爷,卫文绍撤防了,城内城外的兵将都撤了,冷世子他们都顺利的突围了……”除了最先突围激烈战死的二十多个弟兄,都安全的闯了出去。不过,当初跟着爷过来,他们已经做好了生死的准备,这是他们存在的价值,死的其所,死的光荣,主上是不后亏待他们的家属的。
吴先生大喜,“药铺也解禁了吗?”
风点头,“是,城内外的药铺已经开堂营业了,盯梢的官兵也都离开了,抓药不用再登记找担保人……”
之前卫文绍知道丹丹受了重伤,不光举国戒严,还严格禁封了所有药铺,为的就是逼迫江瑾瑜主动现身,你不是深爱丹丹吗,我看你是想带走她的尸体,还是想她好好的活在卫国。
幸好璇玉圣女提前备了一些刀伤药,但是,对丹丹的重伤,远远不够,其实过了今晚,吴先生手中的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
吴先生喜形于色的看向他家王爷,这下好了,有了足够的药材,做成药丸,王妃就不会喊苦再借机给王爷气受了,而他们也可以立刻赶路。
这两日丹丹的伤势已经稳定,他们之所以还在滞留,是因为全城戒严又缺少药材,根本无法离开。
丹丹却是若有所思,怎么忽然停止搜捕了,不会是卫文绍的诡计吧?
江瑾瑜却是想的更深一层,他握紧拳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丹丹,沉声道:“不急,再稳两天,麻烦吴先生先做几味药丸吧……”
虽然他知道丹丹嫌弃药苦不过是有意闹他,可是每日看着她蹙紧了小眉头仰头将药喝下去,心中实则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替她喝了才好。
吴先生正要应声,丹丹却是忽然道:“不要,你想偷奸耍滑,门都没有,继续熬药去。”
做药丸的药材比熬制的汤药要精贵的多,数量需要的也大,是药汁浓缩而成,万一是卫文绍的诡计,岂不是将几人的形迹都暴露了,虽然风每次外出都很谨慎小心,她却不想有任何人再为她冒一丝不必要的风险。
江瑾瑜岂能不知丹丹的心思,他心中一痛,还要再说什么,丹丹已凶悍泼辣的瞪着他,江瑾瑜的威严之气立刻蔫了,转而改为双目灼热的凝望过去,眼中再也看不到其它两个灯泡。
风被他家王爷不争气的怀|春模样臊的满脸通红,连接下来的汇报都忘了,吴先生耳濡目染,见的多了,早免疫了,哈哈一笑拽着风走了出去。
“你要死啊……”莫名其妙的放什么电,饶是她脸皮很厚,看着吴先生揶揄的目光,也让丹丹脸如火烧。
江瑾瑜却是忽然捧住丹丹的脸颊用力的覆住了她的唇,很用力很用力的含住了那两片柔软的所在,这两日他早就想这样做了,考虑某女的伤势,一直忍到现在。
江瑾瑜吻的炙热又迫切,他封住了丹丹的唇舌,用力的吸|吮纠缠,仿佛要将唇下的人吞入口腹,又仿佛要与她如此纠缠到永远,永不停下来。
看着眼前虽然普通却难掩俊逸的脸,看着他入鬓的剑眉,看着他紧闭的双目下因情动轻轻颤抖的翘长睫毛,感受着他的炙热与喘息,温柔与悸动,感受着彼此的呼吸相溶,口舌纠缠,丹丹慢慢的闭上眼,不去理会眼角汹涌的泪水,伸开双臂攀上了江瑾瑜的脖颈,更用力更用力的回应他。
伫立在两国交界的巍巍城堡上,冷君奕望向卫国的方向目色沉邃,隐含焦虑,丽娘走到他的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感叹道:“终于回来了,万幸卫文绍不再丧心病狂,王爷和王妃已经脱险,王爷另有要事吩咐了我等,冷世子是先回府一趟,还是立刻去见江陵君?”
之前的江陵君是冷君奕假扮的,虽然江瑾瑜与江陵君私交甚密,江陵君又是丹丹的小师叔,一般事上请他帮忙自是义不容辞。
只是这次的事闹的有点大,事关三国邦交,又因情急,来不及跟江陵君打招呼,冷君奕直接坏了人家的名声,搞不好要同时遭卫国和宁国的皇命追杀。江陵君的脾气又极其古怪,他高兴的时候,可以摘了自己的脑袋给你当球踢,他若心情不爽,你把脑袋给他踢他还嫌硌脚,瞅着江陵君气势汹汹的来算账,只怕这事不好收场了。
王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丽娘看冷君奕神色严肃,以为他在为难,不由有些踯躅。
其实这个馊主意是王妃定下的,本打算王爷若是不能安全出宫,让冷君奕用那两个宝物与卫文绍谈条件,不知怎地卫文绍那边传出了是江陵君盗去了,后来他们索性将计就计也不解释。不解释就等于默认,盗窃的事坐实在了江陵君头上,也难怪江陵君暴跳如雷。
丽娘肉疼了片刻,终于咬牙拿出了一个卷轴给冷君奕。
冷君奕有些诧异,打开后神色大震,“这……这是……”
“这是王爷让人速传回来的,王爷说只要把它交给江陵君,他的火气便可消了……”其实兀术等人是坚决反对主上这样做的,这可是举世奇宝,天下人求之不得,主上却一再的不当一回事,真真是懊恨死他们这些人了。
可是,因为休书的事兀术的脑袋还悬着,她再不敢让兀术拿命违逆主上。
这是一份困龙潭阵法图,纸张很新,显然不是原图,却是丝毫不差的将原图拓印了出来,除了不是原物,这就是一份真图,冷君奕拿着卷轴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谢谢camus的香囊,快要结文了,编辑等着我交新文大纲,可是我的构思还在风中凌乱~~~)(未完待续。。)
第136章
传言前朝富比天下、举世无双的宝物其实秘密的埋藏在了两处,一处在困龙潭之下,另一处的埋藏之地隐藏在那两份半张的藏宝图之中。
比起几乎不能被证实又被丹丹毁掉了其中一半的藏宝图,困龙潭阵法图是实实在在的、可以看得到的诱惑。
而且,撇开困龙潭下的无尽宝藏,单困龙潭阵法图本身,也是蕴藏了无尽的玄机奥妙,参悟了困龙潭阵法,可百战百胜,征尽天下之师。
所以,困龙潭阵法图在手,等于有了一半得到天下的机会,当然,这困龙潭阵法图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哪个旷世奇才破解的,自此图问世以来,天下无解。
恰恰如此,反而更增加了它的神秘感,数百年来引无数枭杰折腰追逐。
冷君奕的表情可谓之很是失态,丽娘只以为他是震惊于这张人人想得之的宝物又回到了主上手中,震惊于主上竟然再一次爱美人不爱江山。
丽娘看着那还散发着墨香的卷轴亦是暗叹良多,自从遇到一个叫艾春丹的女子,她家主上越来越不正常了,那么冷情、阴邪的一个罗刹般的男人,竟是乐不思蜀的拿整个天下换红颜一笑,一而再再而三,让她感叹感动的同时,都忍不住深深的嫉妒那个女子了。
而冷君奕此刻的心情哪里是丽娘能理解的。
他分明记得当时他与她一起打开机关拿到卷轴,她不过拿过去屏息的功夫便果断的交给他,之后让他带着真图将江瑾瑜和谢玉娘的尸骨一起接应了出去。因为她布置的缜密,他们很顺利的出了宫。那两方卷轴一直收在他的身上。至于后来传出的失窃之事,其实他不过是让驰杀了几个防守的人制造的假象而已。用以制造混乱,掩护江瑾瑜顺利出宫。江瑾瑜并没有机会看到过那张图,而他自诩聪慧敏绝,却无法在一瞬间完完全全一丝不差的将原图拓印出来。
可是,她竟然做到了,将不可能的事情做到了!其实,她在他的面前做的那些‘不可能做到的事’又何止这一件。
握着手中的卷轴,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让人心神绷紧的暗阁之地,那个清丽如水的女子。正双目如星的望着他,满目的信任与关切……冷君奕忽然的觉得心头大痛,毫无征兆的让他不能呼吸,却又钝痛的那么熟悉,那么的理所应当,仿佛这痛楚他无怨无悔的默默忍受过无数次,早已根植在他的身体中,骨血内,一如他看到那个满身是血的她苍白无息的躺在江瑾瑜的怀里。让他有种不管不顾冲过去从江瑾瑜怀中抢回她的冲动……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种强烈的不能自控的冲动?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是两个陌生的人啊?
冷君奕捂住心口往后倒退了两步,脸色蜡白,身子剧烈的颤抖。
丽娘吓了一跳。“冷世子,你怎么了,可是伤口复发?”
他们几十人对抗卫文绍的数万大军。勉强冲出去保住一条命已是不能想象的万幸,哪个人身上不是伤痕遍布。冷君奕冲在最前面,比他们受的伤更重上数倍。犹记得冲破卫宁三千铁骑的那一刻,冷君奕的一袭白衣犹如血染,已无半分素色。
冷君奕摆摆手,将卷轴收好,猛的转身大步离开。
江陵君得了阵法图自是喜不自禁,自顾寻了一处隐匿之地如痴如醉的专研起来,冷君奕却觉得空荡荡的,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觉得他心中明明有什么无比的重要,却总也想不起来了。
“冷三公子?”一个轻柔温婉的声音在他身后唤了一声,冷君奕的心头一紧,他陡然转身,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心中升起浓浓的失望。
为何这声冷三公子如此的熟悉?好似曾经,有一个女子也一直这样称呼他,或冷淡,或尖刻,或轻柔,可是每每想起,总让他如隔云雾,迷茫而怅然。
小香玉看着冷君奕一瞬冷凝沉肃的脸,轻轻咬唇福了一礼,“香玉知道如此行径万分羞耻,可是……”
小香玉捏着手中的信,脸色涨红,男女私相授受让人不耻,可是,她背弃了自己的父母,背叛了卫文绍,离开了自己的国家,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不能如艾春丹那般焚天灭地的爱一场,她也要努力的去争取一次幸福,她相信她没有看错人,冷君扬就是那个想让她托付终身,一生相守的人。
可是,她这样的身份,如何能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她怕自取其辱,几番思量她给冷君扬写了一封信,告诉了他曾经的一切和不容于世俗的身世,她会在此处等他三个月,到时候,她的去留由他决定。
冷君奕沉冷的看了小香玉一眼。
此行之前,他还拿出冷府未来的掌权人、哥哥的身份义正言辞的呵斥弟弟要迷途知返、洁身自好,与那等风尘女子断绝往来,可是,此刻,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接过小香玉手中的信,“你放心,我会劝说家父。”
小香玉一瞬红了眼眶,哽咽拜谢,“谢谢冷三公子。”她没想到冷世子竟是个面冷心善的男子。
得知离家三四个月的世子爷要回来了,整个冷府终于恢复了几分热闹喜庆,有些人更是变的躁动玲珑了起来。
冷君奕不在家的这几个月,冷府沉寂的如一潭死水,被冷侯爷送回去的沐氏在娘家过的并不如意。沐国公碍于兄妹情分勉强接收了她,宁平长公主却是恨不得活活撕了沐氏给女儿沐冰兰报仇雪恨,沐氏每日里受尽宁平长公主的冷嘲热讽,以前和睦亲昵的姑嫂关系彻底的变成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仇人。沐氏在沐国公府的日子连个最卑贱的丫鬟都不如,若不是宁平长公主还有几分忌惮太子妃和冷君奕,早就一碗鸩毒给沐氏灌了下去。
沐氏终于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有眼无珠,她寻死觅活的威胁了沐国公后,终于得见了冷君扬一面,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冷君扬跪求了冷老夫人和冷侯爷。冷老夫人勉强同意将沐氏接了回去,冷侯爷却是连多看一眼沐氏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将她打发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子里,终日里让几个丫鬟、婆子禁足伺候。只要冷侯爷当家作主一日,沐氏别想在府上摆昔日主母的威风,郁结于心的沐氏渐渐的便有些神智恍惚,有时候还无端的狂躁,逮了人便是一通撕打叫骂,近身伺候的人无不战战兢兢的小心提防,完完全全的将她当成了疯婆子。
冷君奕虽然与羽灵公主谈不上蜜里调油,却也相敬如宾,府上的中馈慢慢的全被羽灵公主抓在了手里,世子爷不再府上,各色丫鬟也都暂时敛了心思,小心翼翼的在羽灵公主身前伺候捧奉。
现在,世子爷要回来了,府上还好,冷君奕的院子里,仿佛油锅里落了一滴水,腾的就沸腾了起来。
素雨手脚微抖,脸颊嫣红,她对着镜子反反复复的一遍遍描画着自己的脸蛋,直到无一处不精致绝美,再无可挑剔才满意的收了手,小丫鬟捧着羽灵公主那天一高兴赏赐的贡缎梅花锦绣褙子伺候她穿戴,讨好的恭维她,“姐姐穿上这褙子可真好看,跟画中的人儿似的,世子爷见了,一准喜欢,说不定今晚就招姐姐……”
素雨心中早已抑制不住的悸动,面上却佯怒喝斥小丫鬟,“小蹄子还不住嘴,满嘴胡吣……”
小丫鬟自是知道素雨心中欢喜,也不怕她着恼,反而凑上前嘻嘻笑道:“素雨姐姐,你别不信,一众姐妹中,世子爷向来只欢喜姐姐,公主又怀了身子,正是精贵娇养的时候,除了姐姐,还能有谁得世子爷多看一眼……”
小丫鬟捡着讨喜的话奉承,素雨却是心头陡然的沉郁下来,她祈求了那么多次,暗暗的做了手脚,却次次落空,可是那女人,也不过寥寥数次,竟然就怀了身孕,她可真是好命!
素雨微微垂目,无声的在心底冷笑,她看了看桌上羽灵公主赏下的一匣子翡翠糕眯眼对小丫鬟道:“拿去给夫人院里的小姐妹尝尝,提点她们世子爷要回来了,仔细夫人的情绪,别刺激了她。”
小丫鬟立刻意会,讨好道:“素雨姐姐对夫人真好,唉,想夫人昔日多么的威风雍容,可惜现在,整个府上也只有素雨姐姐真心的想着夫人了……”
“胡说,不是还有二姑奶奶吗?”素雨嗔了她一眼,看了看染的红艳艳的蔻丹蹙了蹙眉,没想到世子爷突然回来了,这艳丽的颜色要去了才行。
一提起被融世俊休回来的二姑奶奶,小丫鬟更来了精神,她悄声道:“素雨姐姐,你知不知道,适才二姑奶奶院里又是一通稀里哗啦,只怕公主又要拉着脸给她添置东西了,咱们又有好瞧了……”(未完待续。。)
第137章
大婚第二日,冷君玥就被融世俊以不贞的名义送了回来。
贞不贞洁没有谁比冷君玥自己最清楚,卑鄙无耻的融世俊对厚颜无耻外加蠢笨如猪的冷君玥,两人半斤八两。
冷君玥被融世俊气了个半死,咬牙切齿的要找人阉了融世俊,冷侯爷怕她再出去丢人,将她在府里禁足,寻摸着风言风语淡了再给她说一门亲事,总不能老死在家里吧。
可是冷君玥那名声,让人闻风色变不说,偏还对江瑾瑜念念不忘,扬言与融世俊掰了正合她意,今生她非江瑾瑜不嫁了。
江瑾瑜如今贵不可言,岂是她这个有着不贞名声的弃妇可以肖想的,冷侯爷气的吐血,恨不得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儿,冷君玥却是入了执念,成天的着小丫鬟打探江瑾瑜与丹丹的一举一动,冷侯爷只好下令与她娘一样,每日里让几个粗壮的婆子看住她。内院的事他毕竟不好多管,便叮嘱羽灵公主不要对冷君玥放松。
公公亲自吩咐的,羽灵公主自然奉若圣旨,虽然不曾苛待冷君玥的吃穿用度,却是严格将她禁足,于是冷君玥便将羽灵公主彻底的恨上了,她不能将羽灵公主如何,便每日里砸屋里的摆设撒气,砸完就让羽灵公主给她添置,添置了再砸。
这番败家,就是金山银山也能让她败光了,可是这种事羽灵公主又不好一一说与冷侯爷,只好斟酌着给冷君玥房里摆些稍次的东西,权当让她砸着泄一泄火气。冷君玥哪里体量过人。大骂羽灵公主狗眼看人低,好几次冲入羽灵公主的院子里大闹。一来二去的,姑嫂二人的关系恶化的无法调和。
冷君玥与沐氏这娘俩简直是府上的两大瘟疫。大家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也只有素雨能受得住那份辱骂时不时的念着旧恩去探慰一二。
小丫鬟深深的领悟了素雨的精神,拎着糕点笑眯眯的走了,素雨沉思了片刻,将那件半旧的翠竹褙子拿了出来换上,又洗净脸上的妆容,变回了素颜,一番捣弄,反倒又舔了几分憔悴苍白之色。她阴恻恻的笑了笑,亲自往冷君玥的院子里赶去。
冷君奕怀着怅惘、疲惫的身心回家,他人回来了,却觉得心落在了哪里,让他总有几分焦虑和担忧,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纷乱荒诞的心绪摒去,沉着一张脸踏进家门,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家却是鸡飞狗跳、鬼哭狼嚎。而羽灵公主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汪刺目的鲜血。
事情是这样的,冷君玥砸了一地的东西,扬言让羽灵公主立刻去见她。否则她三哥回来有羽灵公主好瞧。羽灵公主虽然厌恶冷君玥没有自知之明,却不想因这个可恶的小姑子影响她与冷君奕的关系,只得忍着火气来安抚冷君玥。哪知。沐氏不知怎的受了刺激,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她满身蛮力,几个婆子竟是没拦住。直接冲进了冷君玥的院子,一见到羽灵公主,立刻狂性大发的扑了上来,一会儿嚷嚷着要给女儿报仇,一会儿大骂她不要脸,勾引侯爷怀了孽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羽灵公主虽然会武功,可是毕竟四个多月的身子,再加上冷君玥有意无意的帮着沐氏给她使绊子,她又气又怒,躲闪不急,被沐氏死死抱住,婆媳俩一个不稳,双双倒地,沐氏整个人重重的倒在了她的肚子上,羽灵公主一声惨叫,几乎疼的昏死过去。下人吓的魂飞魄散,一边去禀报冷老夫人,一边去喊大夫,而大夫还没来,看守沐氏的几个丫鬟婆子却是双双倒地,捂着肚子口吐白沫,而这几人正是吃了羽灵公主赏给素雨的那匣子糕点……
冷君扬得了消息匆匆赶回府的时候,就看到几个月不见的大哥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眼神冰冷淡漠,犹如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大戏,明明站在眼前,却让人觉得无比的遥远绝情。
冷君奕第二日上奏了一份辞去鸿胪寺少卿的折子,同时请辞了世子之位,他这个决定决然又出人意表,太子妃大怒,而冷侯爷气的当场昏倒在了金銮殿上。
就在众人观望冷侯府世子之位是不是落在四公子冷君扬身上的时候,却发现冷君扬不见了,据说冷君扬快马加鞭的只身去了西北。
一年一度的四月初八浴佛节又到了,永源寺的法会规模庞大而隆重,艾天佑一家原本在三月份就要归乡的,可是玉亲王妃艾春丹自从被王太医恶意诊治了,便一直体弱多病,足不出户,这母女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叶氏舍不得女儿,也顾不得皇上对艾天佑的辞官之举多有猜忌,将归期一拖再拖,最后,定于过了浴佛节给女儿祈了福一家子就启程。
江丰海一早就拿了王爷的帖子在永源寺给叶氏预订了上房,许婆子和吉祥扶着叶氏的手上了马车,简氏拉着春芙俩眼巴巴的看着,她口不能言,却不影响她对叶氏和丹丹的羡慕妒忌恨。
瞅着车子缓缓行驶,她一脸焦急之色,呜呜啊啊的推着春芙,示意春芙厚着脸皮去爬叶氏的车。
春芙却是挣脱简氏的手,涨红了脸尖锐冷笑,“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我这辈子要么不嫁,要么与人做正妻,哪怕是瞎子、瘸子只要他就我一个,永不纳妾我都愿意,我就是不会再去给人做妾,就是继室填房都不行……”
她在朱逸辉手下尝尽了做妾的羞辱和不堪,她终于明白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虚的,妾就是妾,有时候连最下贱的奴才都不如,她知道她娘妒恨叶氏好命,妒恨丹丹成了亲王妃,一呼百诺、贵不可言,可这都是人的命,强求不得,再说,她一点也不羡慕艾春丹。
她自是知道她娘又动了邪念,想让她用点手段贴上江瑾瑜,得个妾室的位份。
真是可悲可笑,可恨娘到此时还不悔悟,她怎么可能愿意啊?就是艾春丹愿意与她共侍一夫她都不会愿意!
玉亲王妃又如何,尊贵又如何?身子有寒症,一生不能生养,空有王妃之名,却眼睁睁的看着江瑾瑜让侍婢给他生儿子,据说那烟萝已经八个月的身孕了,看怀相一准是个儿子,只待生下来,江瑾瑜就给这孩子请封世子,烟萝也少不得一个侧妃之位。
身为玉亲王妃的艾春丹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而已,据说她身子一直不好,整个冬天都卧床静养,不是气怒攻心又是什么?心底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这份虚荣又有什么可羡慕的?
人这一生,什么都是假的,一个老实本分,哪怕穷的只有一碗粥也不忘先端给自己女人喝一口的男人,才是最可靠的,最实实在在的。
以前,她还想着争宠攀爬,将艾冬梅踩在脚底,将艾春丹踩在脚底,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底,可是艾冬梅早就尸骨无存了,艾春丹若是整日里忧思过甚,虚弱的身子还不知能熬到什么时候,现在,没有谁能比她看的再透彻了,她什么也不想了,只想找个朴实的男人,不嫌弃她的一切,疼她,护她,永远不打骂她,就足够了。
不得不说,春芙经受了这一遭,是彻底的醒悟、悔过了,可叹简氏仍是执迷不悟,被春芙的一番话气的七窍生烟,满腹的话要对春芙说教,可恨没有舌头说不出来,急的她抓耳挠腮,两眼一翻几乎昏死过去。
许婆子瞅着简氏没有自知之明的滑稽样,扯了扯唇角落了帘子,抬眼看到叶氏正双目泛红,紧紧的捉着衣角,不由的吓了一跳,“太太,一会儿,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失态……”
叶氏的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情绪更激动了,“你说小丹真的回来了吗?真的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毕竟是骨肉相连的母女,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妙蕊扮成的小丹再像,就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也瞒不过她这个当娘啊!
自知道女儿遭了那等事,她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日日吃斋念佛,只盼着女儿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别的她什么也不求了,只要她的小丹能活着回来就好,若是姑爷嫌弃她的小丹,她就将小丹接回去,一辈子养着她…..
叶氏想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许婆子握住叶氏的手,坚定的安慰她,“太太放心,王妃一定好好的,正在永源寺等着与太太团聚呢。”
就冲着已经贵为亲王的江瑾瑜不遗余力、想方设法的维护小姐的名声,又亲自带了人去找小姐,江总管对老爷和太太一如既往的恭敬有加,她家的小姐就是个有福气的,王妃的位置是她家小姐的,谁也抢不走。
艾天佑的情绪一直比叶氏控制的好,除了独自面对叶氏的时候,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异常,俨然是一个贵为亲王岳丈的老怀甚慰模样,可是,在永源寺隐蔽的上院里,看到江瑾瑜怀里那个清瘦的小脸只剩巴掌大的女儿,一个大男人,当着女儿女婿的面,他禁不住身子颤抖,老泪纵横,“丹儿……我的儿……”
(谢谢camus的香囊,谢谢淙淙妈小粉4张,谢谢幸运猫151的小粉。)(未完待续。。)
第138章
艾天佑好歹还能说出话,叶氏早已是捂着嘴将丹丹搂在怀中泣不成声,江瑾瑜看了眼乖巧窝在叶氏怀中的丹丹,眼中闪过痛惜,他有心将这片刻时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却见艾天佑已经收敛了情绪,他急忙对艾天佑见礼,艾天佑忙不迭的回礼,翁婿两个到了隔壁深谈。
许婆子和吉祥亦是喜极而泣,两人含泪与丹丹行了大礼自觉的退了出去。
叶氏好不容易止住了泪,一遍遍的摸着丹丹的脸上下打量,生怕她哪里少了一块。
丹丹捉住她的手在叶氏怀里撒娇,“娘,我没事了,什么事都过去了,身子也都好了……”
看叶氏清瘦如柴就知道她如何的担心自己,好的坏的,噩梦一样的一切,都过去了,没必要再让爹娘跟着心悸一回。
叶氏的眼通红一片,她用手梳拢着丹丹的鬓发,虽然知道这个时候问起来有些不合情理,可是当娘的心,总是那么不知足,希望子女好了再好,“小丹……”
叶氏轻声喊着丹丹。
“嗯……”丹丹闭眼享受着叶氏温暖的怀抱,江瑾瑜这一路上给了她无尽的温柔和呵宠,可是心爱的男人和疼爱她的娘亲的怀抱给了她完全不同的感受,都是那么的让人贪恋满足。
叶氏迟疑道:“方远那个畜生……他,他有没有……”叶氏问不下去,她的声音发抖,仿佛丹丹只要说出那个话,她就无法承受。
丹丹没说话。只窝在叶氏怀中轻轻的摇头。
叶氏不能置信,又仿佛是天大的欣慰。冲撞的她猛的抱住丹丹大哭,“小丹。我的儿……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她流泪放开丹丹,慌不迭的对着佛祖的方向跪地磕头。
叶氏似乎又想到什么,急切的拉住丹丹,“你有没有跟王爷解释,王爷有没有……”有没有嫌弃,有没有猜忌,有没有相信,有没有觉得小丹被掳去已是坏了名节……
叶氏以前都是亲昵的喊江瑾瑜濯玉,姑爷都很少喊。一个女婿半个儿,叶氏当他是整个儿子疼爱欢喜,可是江瑾瑜陡然的变的身份无比尊贵,她再也不敢喊濯玉或是姑爷,见到江瑾瑜,不自觉的就感觉压抑,本能到口的称呼就是王爷,虽然艾天佑不说,她亦感觉到面对女婿的时候。艾天佑一日比一日拘谨慎重。
丹丹摇头,“娘,你想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她虽然整天张口闭口的骂江瑾瑜混蛋。可是,天底下再也没有他这般温柔、体贴的混蛋了。
被卫文绍掳走了那么些天,是个有脑子的都会胡思乱想卫文绍与她的关系。可是江瑾瑜从来没有质疑她半分,连在她面前提都没有提过。仿佛她不管遭遇了什么,对他都不算什么。而过去的都过去了,他只想好好的疼爱现在的她。
可是,没有表露出来,不代表他的心底不在乎,她知道每晚在确定她熟睡后,他都是整夜的不合眼,双拳紧握,双目赤红,有时候蓦的翻身坐起满身杀气,有好几次他趁着夜色出去,不知为何又很快的回来,落寞无声的紧紧搂着她睡下……
在这个注重名节的时空里,能做到江瑾瑜这一步的男人,是个奇迹般的存在吧,她何其有幸。
叶氏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心中欢喜,眼泪却是不停的往外涌,丹丹也不劝慰,只无声的帮叶氏擦了眼泪让她宣泄。
待叶氏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丹丹正欲问她贤仪那个小家伙的情况,却听许婆子在外面压低声道:“禀太太、王妃,皇太孙妃来了,想见一见王妃,王爷说若是王妃觉得疲惫推了便可……”
虽然隔着门扉,丹丹和叶氏看不到她半分,可是许婆子依然弯着腰,一脸的恭恭敬敬,口中称呼王爷和王妃的时候,她的内心很是感慨敬畏。
当初,她就觉得这个小姐聪慧不凡,却没想到竟是有这般大的福分和造化,她自是暗知了江瑾瑜的真实身份,太太跟老爷证实的时候,没有避讳她,老爷郑重点头的那一刻,太太震惊的几乎呆滞,而她,亦是张大了嘴心中砰砰砰的乱跳。皇子啊,姑爷竟然是皇子!当朝天子的儿子,太子的兄弟,皇太孙的皇叔,这是多么尊贵不可仰望的身份啊!这么尊贵的人,竟然是她家的姑爷,她家小姐竟然成了亲王妃,皇上亲封的超品亲王妃,比皇太孙妃还要身份尊贵。
她家的小姐,想见皇太孙妃就见,不想见就不见,这得多……多……许婆子简直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回着话,心潮恭敬而澎湃。
叶氏一直不知道丹丹与叶青桐之间的罅隙,听了许婆子的话,不待丹丹开口,叶氏已站起身来,“娘要去佛祖面前亲自磕头,你和青桐好好说说话,那孩子……唉,也是个看着福气,心里发苦的,你还不知道吧,你身边的那个清怡,怀了身子,皇太孙将她捧的快欺压到青桐头上了……”这样一看,还是自家姑爷可靠,烟萝虽然也怀了孩子,却是从来不敢在女儿面前放肆,就是在扮成小丹的妙蕊面前,也是乖巧的跟猫儿一样。
“清怡?!”丹丹愕然,从西北一路回来,她都窝在江瑾瑜怀里感受风土民情。对西北她有不好的回忆,怕是以后再也不会踏足半分了,以后旅游她要往南行,所以,江瑾瑜将行程放的很慢,只要她感兴趣的地方总会停下来让她尽兴,两人整日里耳鬓厮磨的游玩,哪有时间聊及这些闲杂之事,陡然听叶氏这么一说,丹丹的震惊可想而知。
叶青桐穿了件华贵的通袖凤穿牡丹的交领金线滚边褙子,头上亦是珠翠如云,从来都是薄施粉黛的脸涂抹了厚厚的脂粉,饶是如此也遮不住她眼底的青黑,坐在丹丹面前,虽然她极力的遮掩,却是一脸的晦涩憔悴。
丹丹虽然面色清瘦,却是眉宇舒然静谧,恬静若水,她静静的任由叶青桐打量,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连嘲讽或同情都没有半分,仿若对面的人是个无关的陌生人。
这样的丹丹让叶青桐的心揪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底搅动、噬咬,让她妒恨又不甘心。
她望着丹丹的目光渐渐的复杂起来,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她的指甲紧紧的扣进掌心,带着愤怒和指控,怨恨的看向丹丹,“看到这样的我,你终于满意了吧?”
烟萝是皇太孙送给江瑾瑜的女人,江瑾瑜在大婚的那日与烟萝颠鸾倒凤,还让其怀了身孕,丹丹遭受此等折辱,叶青桐是暗自嘲弄过丹丹的,甚至很快|慰。自从她发觉皇太孙心里有了丹丹的影子,她的心底便住进了一个心魔,一点点的诱惑她、控制她,腐蚀着她的良知和温婉,每每丹丹的名声受损,或者出了什么丑闻,她总是莫名的爽快和平衡。
她曾经也会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惊恐和羞耻,可是,朱逸博总能刺激的她失去理智去怨恨丹丹,父母以为王太医的事件上,她是受害者,是叶青凝丧心病狂的在害她和丹丹,可是,谁又知道,那是她做的,是她一直想做的,也真的做了。
好可惜啊,丹丹的命太好,她没死,与朱逸博闹了那番丑闻,江瑾瑜还不离不弃的宠爱着她……
叶青桐盯着丹丹,脸上慢慢的浮出一抹恶毒的笑意,“我们俩个都要当嫡母了呢,只是太医说,你家的那个会生个儿子,而清怡肚子里是个女儿,这可怎么办呢,你家的那位王爷已经为你的庶长子请封了世子之位,而皇太孙将你的侍婢放在心尖上疼着,清怡现今与烟萝有多么的亲密,你是知道的吧?唉,表姐我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了……”
叶青桐说着这样的话,心中的恨和痛却让她有种想撕碎丹丹的冲动,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贱婢,她痛恨丹丹让朱逸博念念不忘,更痛恨丹丹将清怡那个贱人送给朱逸博,她认定是丹丹在心肠恶毒的报复她,恶心她……
所以,她将今天的一切不幸都推卸到了丹丹的身上,若是没有丹丹,她不会失宠,不会变的怨毒狰狞,不会连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道不同,互不往来便是,何必非要弄的彼此很狼狈,丹丹本来是想淡漠如水的看叶青桐一眼,潇洒离开的,可是走到门口,她还是忍不住刺了叶青桐,她抬目定定的看了叶青桐一眼,忽然轻轻的笑了一声,“让表姐费心了,我也没想到清怡会有这般造化,她一向很是善解人意,有她帮着表姐伺候太孙殿下,难怪表姐有功夫为我忧心……可是,表姐的气色好像欠佳,也不知找王太医看看身子了没有……”
王太医早就在天牢重地身首异处了,丹丹竟然笑语晏晏的让个死人给她看病……“你---”叶青桐张大了嘴,面色惨白如雪。(未完待续。。)
第139章 大结局
虽然叶青桐被爱恨消磨了本性,变得不再温婉娴雅,可是自小受的教育让她无法如丹丹那般刻薄、尖锐,口舌之争她从来不擅长,丹丹闭着眼睛都能将她噎死,更何况她心中有鬼。
虽然是在佛香幽渺、宝相庄严、正气浩然的永源寺,可是叶青桐却是全身犯冷,身子瑟瑟发抖,她已经连续多日梦到王太医满身血污的跟她喊救命,身首异处,面目凄厉,每每醒来都是汗透襟被,说不出的恐惧悲凉。而她独自忍受着漫漫长夜,朱逸博却搂着清怡**苦短。
她莫名的就想到了天理昭昭因果报应,叶青桐霍的揪住心口站了起来,她甚至等不及贴身女官上前伺候,面色惨白狼狈的夺门而去,她只想快点逃开满耳的靡靡佛音。
她仓惶的起驾回府,入门正迎上皇太孙温柔款款的扶着清怡赏花逛景,两人含眸凝悌百般缠绵,身后仆从如云,奢华尊贵,叶青桐紧紧的按着胸口瞪向朱逸博,瞪着这个绝情负义、狼心狗肺的男人。
朱逸博沉脸看了叶青桐一眼,面露不虞,清怡飞快的打量了两人的神色,微微垂眸,“妾身见过太孙妃。” 上前一步就要屈膝行礼。
她的话比动作快了很多,也仅仅是脚步微抬,皇太孙便将她拉住,“身子不便,这些虚礼就暂且免了,太孙妃不是拘泥小节的人。”
清怡扬起精致绝美的脸蛋,冲着朱逸博笑的娇媚如水,“是。妾身谢过殿下和姐姐疼爱……”
叶青桐只觉头昏目眩。耳内轰鸣,她大口的喘息。心好痛,痛的几乎全身痉挛。
一旁的女官大惊失色。上前就要搀扶她,叶青桐猛的挥开女官的手,捂住嘴冲过两人,大力的跑开。
进了寝殿,她便身子一软,栽了下去,女官大惊失色,上前一看才发觉她全身浸透,牙关紧咬。人事不省。
花嬷嬷心有不忍急忙去禀报了皇太孙,得来的却是朱逸博不咸不淡的关切,“既然太孙妃身子屡有不适,怕是府内中馈所累,怡侧妃虽然怀了身子,也理应为太孙妃分忧解难才是,太孙妃彻底好起来之前,府内事务就让怡侧妃暂理吧……”
花嬷嬷愕然,皇太孙这哪里是体贴太孙妃。分明是伺机夺了太孙妃的中馈大权,彻底的给怡侧妃撑腰啊,要变天了,府里要变天了。
太孙妃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怕是要看皇太孙的心意了吧?
果然,自浴佛节后,太孙妃凤体违和。太医院的太医轮番的被皇太孙喝令给太孙妃请脉问诊,而太孙妃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弱。别说好起来,就是右相和温氏亲自到榻前探望。她都神色恍惚认不清来人,再到后来,她半夜疯语,神色凄厉仓惶的大喊着让王太医饶命……
旧事又被翻出,真相已经不言而喻,叶家的门庭清誉一夜间跌落万丈,右相几乎气绝而亡,他青紫了脸连连大呼朱逸博是个卑鄙无耻、过河拆桥的小人。可恨,他弄权一世却是被个雌黄小儿玩弄于鼓掌,可恨他太自负又野心勃勃,竟没识破之前的一切都是朱逸博的安抚手段,现在朱逸博翅膀硬了,江山在握,竟然想将他叶家一脚踹开。
赔了夫人又折兵,自他叶宪哲入仕还从没吃过这种亏,栽过这种跟头,他叶家百年世族,也不是无根之木,这就想甩了叶家,他朱逸博未免太心急了,叶宪哲铁青了脸夺门而出。
温氏悲切的拉住他,哭道:“老爷,老爷,你去干什么,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你若是惹恼了他,受苦的还会是咱们青桐啊……”
不提女儿还好,一提叶青桐,右相顿时大怒,他猛的甩开温氏的手,“慈母多败儿,看看你教养的好女儿,这种失德败坏、辱没家族的女儿,我叶宪哲不要也罢……”
皇太孙纵容这种疯言疯语传了出来,就是要毁了青桐啊,自己的爹又说出这种话,她可怜的青桐,温氏捂嘴大哭,她猛然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丹丹而起,不由愤恨的哭骂道:“青桐有什么错,我的女儿有什么错,都是小丹,是她不检点,是她自己勾引皇太孙不成,就弄了个狐媚子给皇太孙,是她,是她害了我的桐儿,害了咱们一家啊……这个白眼狼,这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啊……不行,我要找她,我要去找她,看看她到底安的什么心,她怎么能这样对我们青桐……”
温氏哭嚷着就要去江瑾瑜的玉亲王府找丹丹算账,叶青宇猛的一声大吼,他满面痛涩,双目赤红,“够了,不要再去自取其辱了,我们叶府受的嘲讽还不够吗,丢人现眼的事还少吗?青桐真的是一点错没有,完完全全的无辜吗?自己家风不正,为什么要怪别人?害人终害己,活该,活该,都是咎由自取,活该遭报应……”
温氏和右相以及江夜蓉都不知道叶青桐曾经对丹丹做过什么,叶青宇却是知道,所以,这样的叶青桐让他比谁都心痛、愤怒,他温婉芳华、宽厚体谅、引以为傲的妹妹啊,怎么就变的这样面目全非、狰狞可怕了?
江夜蓉被叶青宇的话吓住了,她拉着叶青宇的胳膊颤声道:“青桐到底与丹丹怎么了?她们到底怎么了……”
她早就发觉叶青桐和丹丹两人之间不对劲,可是叶青桐几乎不再召她入府,而丹丹那里,自将清怡送给皇太孙,她就开始心惊肉跳,几番捎了口信要见丹丹一面,清水都婉言拒绝了,说主子风寒缠绵,怕过继给旁人,一概闭门谢客,她竟是有四个多月没见到她们二人了。
“她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叶青宇神色痛苦的看向江夜蓉,这个时候,是该告诉爹娘。他们精心培养的女儿到底对丹丹都做了什么,他们又有什么理由理直气壮的抱怨丹丹……
而丹丹回府的那日。江瑾瑜的亲王府上,却是另一番热闹。
日盼夜盼的小姐终于回来了。清影是最先在永源寺见到小姐的,自从妙蕊扮作丹丹,一直是她在身边伺候,生怕哪里露了马脚被人识破,传到皇上那里,即便不担心王爷情变,也生怕皇上一纸令下替王爷休妻,清影一早护送妙蕊去了永源寺,不声不响的将丹丹和妙蕊的身份换了回来。
清水和福妈妈等人却都有些做梦的感觉。虽然她们已经大礼拜了,不分老少稀里哗啦的哭了一通,眼睛红肿的三五个鸡蛋都消不下去,还是不敢相信她家的小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就在她们面前,安安全全的,含笑看着她们。
“小姐---太太,不。王妃,奴婢,奴婢好想你啊……”清水一连换了三个称呼,一手抹眼泪。一手抱着丹丹的脚脖子,泪珠啪嗒啪嗒的落,却咧着嘴笑。那模样别提多傻性。
丹丹哭笑不得,将清水拉了起来。狠狠的抱了一下,又逐一抱了福妈妈和清灵、清慧、清福几个丫头。主仆几个哭哭笑笑的,一直闹了很久,大伙儿还围着丹丹不愿意散去。
早在外面等着的某位王爷不乐意了,女人就是眼泪多,找不着人哭,找回来了也哭,这要由着她们,还不知哭到什么时候,关键,还抱起来了,虽然都是女人,可也不能抱到那种程度吧?
他沉着脸大步进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福妈妈立刻抹了眼泪,恭恭敬敬的垂首见礼,“老奴见过王爷。”
几个丫头亦是含泪屏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江瑾瑜沉脸看了某位不顾形象大送拥抱的王妃,异常的吃味,他的语气有点森冷,“王妃身子倦乏,都散了吧。”
起先大伙儿只觉得姑爷相貌俊美,人品风流,对自家小姐也好,没觉得有多畏惧,可跟着丹丹入府后,才知道姑爷其实性情很冷,狠、厉、绝,纵然烟萝怀了身孕,已经确定是个公子,姑爷却是形如陌路,连个眼风都没多给几分。加之丹丹失踪了,姑爷的脾气简直喜怒不定阴沉的可怕,每日里几个丫头一见到他都胆战心惊,万幸妙蕊扮成丹丹呆在主屋又用风寒不愈做幌子,江瑾瑜皆宿在书房,都是连瑞近身伺候,她们无一人敢不要命的上去凑,这一点上,她们不约而同的佩服清怡当初的胆色。
几个丫头本来就惧他,再看他冷着脸,寒着声说话,一个个腿肚子抽筋,恋恋不舍的看了丹丹一眼,躬身应了声“是”,飞快的退了出去,比起几个丫头,福妈妈的心里承受能力强一些,到底也心有敬畏,对着江瑾瑜和丹丹礼数周全的施礼退下。
才走到门口,江瑾瑜忽然喊了一声,“拿几个热鸡蛋过来。”
王爷和王妃是吃了斋菜回府的,这个时候还不到饭点,福妈妈不知道王爷忽然要热鸡蛋做何用,到底没敢多嘴,急忙去拿了,亲自送了进来,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福妈妈身影没了,江瑾瑜立刻换了另一个人般,看了丹丹红肿的眼眶,无声的叹息,将两个鸡蛋对敲认真的剥手里的鸡蛋。
丹丹却是猛的拿起一个鸡蛋往他头上敲去。
熟鸡蛋,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在头上敲破,丹丹敲了一下,没破,又敲了一下,还没破,不由的狠狠用力。
啪,终于破了,丹丹乐了,小样,就不信敲不破你。
江瑾瑜却是眼冒金星,痛的差点跳脚。
他龇牙咧嘴捂着脑门黑着脸怒瞪丹丹,这个小东西,越来越喜欢欺负他,都成习惯了,长此以往,他一准夫纲不振,不行,他要发威。
瞅着某位王爷脸色发黑,眉峰上扬,唇角隐隐有抽搐的迹象,丹丹立刻柳眉倒竖,杏目圆瞪,先发制人道:“你瞪,你还敢瞪?大婚当日你怎么说的,怎么保证的?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我不过暂时离开了这么几天,你倒好。白白使唤我的人也就算了,还将她们吓成那样?你可真是威风凛凛啊王爷大人……”
丹丹嘴里说着。手下也没闲着,抓起一个鸡蛋。啪的一声,又往江瑾瑜头上敲去,有了经验,这回是一敲即破,只是力度有点大,鸡蛋被敲的有点扁,变形了。
丹丹顺手又抓起一个,朝着江瑾瑜的脑门又要敲去,江瑾瑜立刻偏头躲开。玉脸黑煞一团,这个小东西还敲上瘾了,他要是硬扛,那才真是傻的没救了。
看着江瑾瑜偏头躲开,脸有怒色,丹丹立刻红了眼眶,兰花指点着江瑾瑜,语带哽咽,满是委屈。“看看吧,一回到你的地盘就翻脸摆脸色,端得是王爷的尊贵架子,民女伺候不了。王爷自便吧……”说着就抹了鼻子往外走。
江瑾瑜一窒,到底是谁伺候谁啊,他架子大?不给她拿脑门敲鸡蛋就是架子大?摆脸色?到底谁给谁摆脸色啊?
江瑾瑜放了鸡蛋去将人抱了回来。把鸡蛋放入某个抽抽搭搭的小女人手里,伸了脑门认命道:“我错了。请娘子敲吧……”
到底心有委屈,忍不住小声嘀咕。“反正是人家的夫君,人家都不心疼,我心疼个啥……”
看着某人委曲求全,小意温柔,丹丹本来是心中甜蜜,舍不得下手的,听到“人家”俩字,她不由的怒从中来,“是啊,人家的夫君,可不是嘛,眼前这个就是人家的夫君,有了那个‘人家’你很得意吧?”
啪的一声,整个鸡蛋被丹丹按扁在江瑾瑜的脑门上,疼的他角抽跳,丹丹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回是真的伤心生气了,收拾东西回娘家。
江瑾瑜心中一沉,立刻想到了休书的事,虽然那休书他不承认,不是他亲笔所书,可是,上面有他的鲜红指印,拿出去,就是一封休书,严格说来,他和丹丹的婚姻关系已经不存在了。
心中又慌又痛,江瑾瑜劈手夺过丹丹手中的包裹,紧紧的抱住她,从背后抱住丹丹,双臂很用力,勒的丹丹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他将脸贴着丹丹,痛哑道:“对不起,对不起……”
自两人重逢以来,除了嬉闹时的那句“娘子我错了”,江瑾瑜对丹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对不起……
嬉笑怒骂、耳鬓厮磨,仿佛他们一直以沫相守,从不曾有过那段铭心刻骨的分离之痛,越是这样小心翼翼的避过,越是心中痛的深,难以介怀。
丹丹转过身,看向江瑾瑜,鼻息的距离让她清清楚楚的看清他眼底的痛涩,“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
虽然丹丹说的含糊,两人都知道这话的含义。
江瑾瑜顿时身子一僵,呼吸都凝重了起来,他偏过脸就要躲避丹丹的视线,丹丹却是伸手固定他的脸颊,直直看进他的眼底。
“江瑾瑜,如果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江瑾瑜猛地将丹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颤抖着哑声道:“我不在乎,我什么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生怕丹丹不信,急急的捧住她的脸颊,赤红了双目一瞬不瞬的看向丹丹的眼睛,“丹儿,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求你,不要再想了……”说到这里,泪水顺着江瑾瑜的眼角流下。
“傻瓜……”丹丹却是忽然笑了,眼中蓄满泪水,她攀上江瑾瑜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的吻向他的唇。
这是自乍闻卫文绍撤兵后他们之间的第二次亲吻,虽然两人相伴近两个多月,每天都是江瑾瑜紧紧的搂着她入眠,两人却都心照不宣的摒弃了这方面的需求。
虽然丹丹感觉的到江瑾瑜的心向她靠的更近,近乎血脉相溶,嵌入骨髓,可是,她依然不敢确定他的心底能毫无芥蒂,她一直心中存着胆怯默默的观察着他,相爱容易相守难,她不能确定卫文绍这个阻力消失后,他还会不会如之前那般珍惜她,呵护她,宠溺她。
所以,守着一份胆怯的私心,她迟迟没有告诉他真相,这一段时间,她并没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欢快与洒脱。她一直敏感的捕捉着他看向她的眼神,只要他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介意与轻蔑。她都会义无反顾的离他而去。
“我们没有……”丹丹离开江瑾瑜的唇,含笑看着他。
江瑾瑜不能置信。他已经抱定了各种决心,可是丹丹的话让他有种深处绝古一瞬飞入云端的感觉,他颤抖的看向丹丹,唇角翕合却说不出话。
丹丹搂住江瑾瑜的脖子,将滚烫的唇贴在他的耳畔,“我是你的,至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的…..”
丹丹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睛等着江瑾瑜狂风骤雨的吻,外加激吻过后。那啥啥啥,江瑾瑜却是紧紧的抱住她,久久没有动作,直到温热的湿意打湿了她的鬓发,一滴滴的落到她的脸颊,落入她的唇中……
福妈妈正好有要事进来回禀,她明明请示了,不见动静,不由挑起帘子看了一眼。顿时唬了一跳,却又忍不住湿润了眼角,她放了帘子,悄悄的退了出去。频频抹泪。
清水不解的看向她,又似想到什么,紧张的问道:“难道是王爷对王妃发火了?”
福妈妈含泪摇头。心中欢喜忍不住与人分享,笑着贴向清水的耳朵。
她家王爷和王妃正每人握着俩鸡蛋。给彼此滚眼睛呢。
“真的?”清水瞪大了一双红肿的眼睛,忽然捂住嘴冲进了厢房大哭起来。老天有眼,她的小姐终于苦尽甘来了。
“清水姐?”清灵不解的看着又哭又笑的清水,心里不确定那话她到底要不要传。
“唔……”清水匆忙擦了眼泪,“你怎么回来了?”
清灵诡异的看了清水一眼,“凶的要死,正拿一个小丫鬟撒气,一看是我过去,火气更大,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清水姐,我伺候不了那主,还是你快快过去降了他吧。”
清灵说的是连祥,雄赳赳趾高气扬走的主儿,结果被抬回来的,功劳没有,却是脾气更见长,每天骂哭一下丫头,不吃不喝的自我虐待,折腾的江丰海半条命都下去了,祖宗爷的哄着他都不管用,反倒是清水,指着他的鼻子好一通大骂,倒是让他收敛了不少。
所以,王府上下,如今能让连祥乖乖吃饭喝药的也只有清水了。
断了腿的东西,还那么猖狂!清水立刻大怒,“咱们是王妃的丫头,伺候他,德行!”爱吃吃,爱喝喝,一个大男人,整日里寻死觅活的吓唬谁呐!
话虽如此,到底没按捺住,没和清灵说两句话,清水就站起来道:“算了,还是我去看看吧,省的又有人遭殃。”
欲盖弥彰!清灵觑着清水魂不守舍的模样,一个没憋住满含深意的笑了起来,趁着清水羞恼要撕她的功夫快跑了出去。
清水却是在背后咬牙切齿的对她喊道:“你那荷包啥时候能绣好,你再不快点,我家青石那里都收到一箩筐的荷包了……”
清灵脚步一怔,立刻看向清水,“谁,谁又给他送了荷包?”
清水瞅着清灵满目的焦急愤怒,不由解恨的大笑。
浴佛节后,玉亲王妃受了永源寺的福祉加持,身子一日日的好了起来,而太孙妃不知冲撞了什么,身子一日日愈发的不好了,太医俱已束手无策。
叶氏跟着温氏去了太孙府探望了叶青桐一次,回来便跟丹丹感叹,“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谁都不认识了,瘦的眼睛都陷了下去,你舅母要将她接回去,皇太孙却是用礼法不合拒绝了,无论你舅母怎么恳求,他也不松口。这皇家啊,看着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让人羡慕,可真真是无情啊,只怕青桐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唉,这还没当皇后娘娘呢,要是当了皇后娘娘,你舅母想见青桐一面就更难了……”她嘴里说着这种话,心里却在打突突,瞅着青桐的模样,怕是熬不了多时了。
丹丹淡漠的听着叶氏感叹,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情,福妈妈疾步进来,一脸愤怒,她看了丹丹一眼,沉声道:“王妃,那边破水了,太孙府消息倒是灵通,清怡派了三个宫里的嬷嬷还有两个太医,已经直接去了烟萝那边,传旨的内侍也已经在路上了……”
只要烟萝诞下的是儿子。内侍就会在第一时间传旨,确立新生儿的亲王世子身份。
叶氏大怒。气的手脚哆嗦,“这个清怡。实在过分,她是什么身份,竟然插手亲王府的事……”
烟萝那边的稳婆和大夫丹丹一早就准备好了,说句难听的话,烟萝想生个死胎,丹丹都不愿意,保管她生个活生生的儿子,承了这世子的头衔。
丹丹无声的扯了扯唇角,眼底是浓浓的嘲讽。
清怡自是不够身份。不过是有人借着她的口强自送人来罢了,看来玉亲王府添丁,皇太孙比江瑾瑜这个正主还上心啊。
真想知道二十年后,皇太孙和清怡知道真相后,彼此是个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没人会想到,烟萝肚子里这个万众瞩目的孩子其实是皇太孙的种,就是皇太孙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心想着要将江瑾瑜的世子扣押在京中做人质。
她一定会让他如愿。但愿,他对这个孩子手下留情。
丹丹轻轻嗤笑了一声,忽然想到江瑾瑜那个傲娇的家伙竟然默认了这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不由的嘿嘿一笑。
叶氏不解的看向她。丹丹急忙掩饰的抬手看向福妈妈,“让妙蕊准备准备。”
福妈妈大汗,她家的王妃真是越玩越上瘾了。除了见至今的人,其余的接人待物。一应事宜皆是由妙蕊扮成她的模样处理,而她自己却是带着清影那个丫头古古怪怪的往脸上涂抹一番跑出去吃喝玩乐。原本她们几个还担心王爷不悦,不想这一招就是她家王爷想出来的,王爷甚至带着王妃几天不着家,将整个王府丢给了他们一众下人折腾,从古至今就没见过这样不着调的主子们。
福妈妈抹了脑门的汗去拉妙蕊捣腾,反正多少回了,早就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另一个一般无二的玉亲王妃出现在众人面前,叶氏头一回知道女儿已经回来了还让妙蕊当替身,捂着胸口瞪着丹丹,这个死丫头又在胡闹什么,怎么当了王妃还不让人省心?
丹丹却是挽住叶氏的胳膊撒娇,悄声道:“娘回去快准备,咱们明儿就动身……”
有妙蕊留在府内,她便可以放心的跟着叶氏走了,皇上吃了吴先生在困龙潭下采的药,身子大有好转,虽不能长命百岁,再延长个三五载吴先生还是很有把握的。皇上龙体无恙,江瑾瑜也该启程去封地了,只是烟萝这时候诞下子嗣,于情于理都应该出了满月再启程。
江瑾瑜的封地在南诏,也就是后世的云南大理,丹丹早就心痒难耐,自回来,她都快将那本《大朱疆域志》翻烂了,也是那个时候,她突然发现那本大朱疆域志上的南诏版图被重重的用笔描圈过,而从京城到南诏山美水美的路线也被一一的勾列了出来,竟是在她不在的那段时间,江瑾瑜无数次的规划了他们以后的行程。
丹丹心中感动的要哭,却是嗔怒的瞪着他,“你怎么能随便画我的书,这是我的书,不问自取等同于偷……”
江瑾瑜却是无声的挑眉,你的书,书后还有我的私章呢!
丹丹亦是灵光乍现,她翻开后面的私章,指着江瑾瑜大叫,“好奸诈啊,那个时候就对本姑娘动了心思?”那时候她还没成年呢,果然是禽兽啊!
江瑾瑜却是意有所指的看向她,“你确定你那个时候没有成年?那,那个绿柳河畔,对着湖水悲伤欲绝的诅咒大喊的女子是谁?”
那个名字是叫徐阳,他一直深深的记得,没有人知道,他暗自有一个名册,上面记载着所有叫徐阳的男子的一举一动。
可是诡异的,丹丹没有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有交集,江瑾瑜目色深晦的望着丹丹,为何他们已经彼此深爱交融,她还是不肯告诉他她那个心底的秘密?
迎上江瑾瑜的目光,丹丹瞬间明白了,原来早在她不知道一切的时候,他们两人的命运已经开始交缠了,除了她亲口向他坦白,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大概了吧,毕竟,碧草与之前的艾春丹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想着江瑾瑜听着她天方夜谭般的话目瞪口呆的模样,丹丹忍不住趴在叶氏怀里闷笑。
庶长子都要生了,这丫头还能笑的出来。叶氏气的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女儿之前的话。不由的有些动心。
一个月前,丹丹突发奇想。提议让艾天佑和艾天孝兄弟俩回黄花镇去祭祖,顺便将老太太和大伯母一家子接去南诏,而她与叶氏和贤仪直接启程去南诏,反正江瑾瑜已经让人在南诏王府布置好了一切,路上又有高手护卫,她正好借此机会不疾不徐的带着叶氏游玩一番,差不多她到南诏,江瑾瑜也已经处理好京城的事务快马加鞭的赶到了。
至于烟萝和琼枝一干人等,当然是留在京中。南诏王府,只能是他们夫妻俩真真正正的家。
当然,能让江瑾瑜点头放她先离开,她可是软磨硬泡外加付出了无比巨大的惨痛代价,说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有点夸张,可是她足足昏天暗地的睡了一天一夜,起床的时候腿一软,整个人跌了下去,将福妈妈和清水吓了个半死。偏。胡乱作为的某人却是神清气爽,看着她的时候眼中还有兽性大发的趋势,都那样了,竟然还没有餍足。恨的丹丹赌咒发誓的让他三天三夜进不了门。事实上,某人确实没有进门,而是进了窗户。
想着这一个多月两人之间的荒诞事。丹丹脸上火烧,这几天她明显的感觉身子不爽利。懒怠,犯困。食欲不振,不行了,再这样下去,非被他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每天晚上看着他笑眯眯望着她的大灰狼模样,她就止不住双腿打颤。
“明儿太急了吧?还没跟你外祖母说好……”叶氏摇头,一看丹丹的脸色,不由的一惊,“小丹,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可是又感了风寒?”
丹丹双手拍脸,“呃,没有,就是忽然觉得燥热,燥热,哈哈,天气变暖的原因吧……哈哈……”
一旁的福妈妈听了却不敢大意,急忙让人给吴先生送信,王爷可是说了,只要王妃有个头疼脑热,立刻让吴先生进府,片刻不能耽搁,所以,别说丹丹脸红气喘,就是打个喷嚏,吴先生也是大步流星的被人拎了过来,老腰都不知道闪了多少回。
一搭上丹丹的脉搏,吴先生的嘴几乎瞪成了鸭蛋,他这幅不淡定的模样将叶氏和福妈妈吓了一跳,就是丹丹都惊的脸色一变,生怕自己忽然得了什么绝症。
“吴先生,王妃……怎么了?”福妈妈战战兢兢的问道。
“哎呦,嘿嘿……”吴先生猛的一嗓子,站起身往外走,忽然又转身道:“快伺候王妃躺下,快,千万千万要小心,小心啊,一定要小心……”
不待福妈妈和叶氏细问,他撩起衣袍飞奔了起来,江丰海迎面走来,看了吴先生脚下生风的模样,大吃一惊,吴先生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越老越轻浮了。
江瑾瑜正在与一众幕僚密议,连瑞贴着他的耳朵轻声汇报,“爷,生了,是个男孩……”
江瑾瑜的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杀气,不过他很好的控制了,没人看到他眼底那一瞬的变化,恰在这时,吴先生在外面大喊,“王爷,我要见王爷,有急事,快……”
兀术脸色一黑,这个吴先生,怎么越老越回去了,王爷正在议事,事关江陵君拿去的那份阵法图,说是有了关键的突破,众人正振奋人心,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等一等……
“王爷,王妃…..王妃……”吴先生才喊出王妃两个字,江瑾瑜倏地站了起来,“众位稍等片刻。”撂下众人快步走了出来。
吴先生颤抖着贴上江瑾瑜的耳朵,“主上,王妃,她,她……”
吴先生话音未落,江瑾瑜已是不能置信的攥住他的双手,“先生确定脉象无错?”
大手如钳,差点把吴先生的双手捏断。
吴先生几乎泪奔,当然是痛的,他频频点头,“是是是,老夫脑袋担保。”可是王爷啊,求你快放开老夫的手吧,你得儿子的代价不能用老夫这双手来换啊!
江瑾瑜大事也不议了,撒腿飞奔,兀术脑仁抽跳。瞪着吴先生,“什么要紧的事。非得这个时候告诉主上?”
吴先生嘿嘿一笑,“天大的喜事。”他神秘的对兀术道:“主上有后了。”
兀术不屑的轻嗤了一声。不就是烟萝生下世子了吗,刚才从连瑞的口型里,他已经得知了。
吴先生知道兀术误会了,却笑而不语,这个老狐狸自诩算无遗策,这次,就先摆他一道吧,也好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妃就天生是他这种目空一切、自视甚高之人的大克星。
“丹儿……”江瑾瑜风火轮一样的冲到丹丹床边,双目赤红,颤抖着抱住丹丹,又生怕弄疼了她,急忙放开改握成丹丹的手,好歹知道疼娘子,十指交缠却是无比的温柔,“丹儿。你知不知道,你……”
福妈妈和叶氏都在一旁守着,见王爷这模样,叶氏身子一软几乎要昏死。幸好福妈妈眼明手快的扶住叶氏。
丹丹的一颗心亦是下沉,难道真的得了绝症了吗?天呐,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她以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的时候?
她颤声看着江瑾瑜,“你说吧。我,我能承受的住……”说着这话。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她果然是有病了,怎么忽然这么想哭,她明明不想哭的,可就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
叶氏已经捂嘴哽咽出来,“我的小丹,我可怜的小丹啊,这可如何是好……”
江瑾瑜顿时脸色大黑,激动的情绪倒是平复了不少,他忍着蹙眉的冲动对叶氏道:“岳母,丹儿只是怀孕了,没什么不好的吧?”
“什么?”这下,叶氏和福妈妈俱是张大了嘴,简直能塞下鹅蛋了。
“我……我……”丹丹挣开江瑾瑜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只是由于激动,用的力稍大,看起来像拍。
江瑾瑜被她粗鲁的动作吓的魂都快飞出去了,一把攥住她的手,“轻点,轻点……”生怕她不知轻重拍掉了孩子。
叶氏和福妈妈俱是一时不能消化这个消息,互相对望,竟是呆傻了一般,江瑾瑜一声惊呼,福妈妈立刻清醒,当即跳了起来,“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恭喜亲家太太,老奴这就去布置,怀了身子不比旁人,什么都要小心,千万不能有所冲撞……”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高兴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叶氏则是握着丹丹的手喜极而泣,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个不停,转着圈的又要给佛祖磕头了。
江瑾瑜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沉脸对福妈妈道:“慢着,王妃怀孕的事先不要声张出去,不,要一直保密……”
就是这样,丹丹肚里的这个球成了黑户,包括以后的n个球,一直到了n年n年之后,众球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带来的轰动可想而知,简直炸翻了整个大朱皇朝。
而因为丹丹怀揣数球,又有绝杀独身护身符(休书,江瑾瑜一直想偷回去销赃,屡屡失败)为依仗,一直想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某位王爷,一辈子彻彻底底的被压制在身下,永永远远的当了妻奴。
即便有一回,冷家那个卑鄙无耻的冷某人借着他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出生的时候,送了一个让他无比眼熟又妒恨异常的包裹和满满一匣子珠玉钗环给他的宝贝女儿做见面礼,又被他无比贪财的王妃据为己有的时候,他也敢怒不敢言,生生咽了两大口鲜血忍了下去,还是满含微笑,无怨无悔啊!
苍天啊,大地啊,有谁知道他其实最厉害的不是绝世的武功,不是数十万可一举摧毁京师的精锐,不是他神通广大、过目不忘的娘子大人给的两张藏宝图,不是他后来至高无上的太上皇的身份,而是他的忍功,举世无双的超极忍功,以至于他的好王妃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外号,忍者神龟。
(全文完。番外会有卫文绍、冷君奕的一些交代,清水与连祥,清影与连瑞,当然,也会有某位王爷与数球大战争老婆宠爱的狗血事啦,哈哈,不过目前要致力于新书储备,番外怕是要拖延一段时间,希望大家对新书再次捧场,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