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为夫想吃娘子
江瑾瑜坐了起来,温柔认真的望着丹丹,一下下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丹儿,不必难为情,这是人之本性,食髓知味,是世间最美好相悦的事,而且你之前所中之毒内有一种成分致使你的身子会异与常人敏感......”是阴阳水引发的后果。
竟是因为中的那奇寒之毒吗?丹丹瞪大了眼睛,饶是如此还是红了脸颊,半响才道:“有没有消除的办法?”总不能让她一辈子这般欲求不满的做荡|妇吧,这让她情何以堪?
江瑾瑜将她抱的更紧了几分,贴着她的耳朵轻语道:“有!”
见丹丹迫切的望了他,不由轻笑暧昧道:“就是咱们每日多做几回,久了,你的抵抗力就增强了,也不会再那般敏感……”
灼热的雄厚男性气息喷在耳畔,丹丹的脸蛋顿时如火烧,羞恼了就要去推他,江瑾瑜却是抱住她的耳朵重重的含吮了一口。
丹丹立刻就不受控制的颤栗了起来,好在江瑾瑜没有再进一步,只是贴着她的耳朵低哑呢喃道:“为夫喜欢那样的你,千娇百媚,瑰丽潋滟,香甜柔软,蚀骨销|魂,真的好喜欢,醉死其中也甘心……”
这个色胚,丹丹再也听不下去,心头砰砰乱跳,扑棱站了起来,猛的推了他一把,“江瑾瑜!”
这个浑蛋男人,果然下流无耻。
江瑾瑜没有防备丹丹忽然这么大的反应,闷哼一声捂住胸口,扑腾倒了下去。
那痛苦隐忍的面色将丹丹吓了一跳。一瞬间白了脸色,慌了手脚颤声道:“你。你怎么样了?”
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重,却也是真的受了箭伤。九死一生的捡回了一条命,又舍命不分昼夜的赶了回来,愈合的伤口便崩溃开来,偏两人还不知轻重的疯狂折腾了这么几回。
丹丹万分的后悔,看着他额头骤然冒出的豆大汗珠,因痛苦而煞白的脸色,吓的连哭都忘了,惊慌的握住他的手,“我去喊王太医!”
江瑾瑜拉住她忍着痛摇摇头。喘息了片刻才道:“梳妆台下的匣子里有个红色的药丸,快拿给我。”
心中却是苦笑,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回闹大了,若不是有救命的药丸,怕是要再去半条命了。
丹丹急忙取了出来,又倒了水贴着他的唇角给他喂服了,片刻,江瑾瑜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慢慢恢复了血色。
看着他那番隐忍,却没有半分责怪自己,丹丹心中酸涩泪水簌簌落了下来。
江瑾瑜伸手用大拇指抹去她脸颊的泪水,柔声道:“不哭了。我好多了,再养几天就没事了!”
见丹丹仍是泪眼汪汪,面色凝重自责。不由斜睨了凤眼,逗她道:“喊一声夫君。我心中一甜,说不定就感觉不到痛了!”
夫君。夫君,就这么想听她喊夫君?难道她喊一声就那么的灵丹妙药,让他美上天去?
江瑾瑜觑了她抿嘴闷不吭声的表情,心中暗叹了一声,就要笑着再逗她,丹丹却是忽然咬紧朱唇红了脸瞪他一眼,嗔道:“夫君想吃什么,妾身去让人准备?”说的飞快,生怕稍一泄气便失了勇气。
江瑾瑜张了张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忽然就笑的有鼻子没眼睛,“好,为夫告诉娘子!”怕丹丹躲开,色心不死的伸手一把捉住她,贴了她的耳朵道:“为夫想吃娘子……”说着,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倾覆上了她的双唇。
这个吻漫长而缠绵,不知何时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却没有更多的进一步动作,情动更是心动,由浅入深,由温柔而浓烈,两心相印,相知相许,诸般滋味在两人心田漫过,让他们的情意,他们的身心贴的更紧密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福妈妈在廊下轻轻咳嗽了一声,丹丹双颊醉染软绵绵的推开江瑾瑜,缓和了起伏的胸膛,再不敢看他一眼,烧红了脸颊垂目娇声道:“我出去看看。”
才开口,福妈妈便在帘子外道:“小姐,卢嬷嬷来了。”
卢嬷嬷?丹丹怔了一下,回身看江瑾瑜,江瑾瑜也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卢嬷嬷是公主的贴身嬷嬷,她这个时辰来这里,必是要那个东西了!
丹丹再顾不得羞赧,慌道:“怎么办,怎么办?”
昨夜两人一接触便是**燃烧的忘乎所以,早将那一方元怕忘在脑后,火红的床单上倒是有几朵后添上去的红梅,可是,总不能将床单挖下来一块交出去吧?
而且,公主不是向来对江瑾瑜的事情不闻不问的吗?怎么竟是关心到这个份上了?
丹丹那心虚的表情若是被人见了还以为这新娘子的品行真有什么问题呢,江瑾瑜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难得这个小东西也有脑子一根筋的时候。
他指了桌上红漆描金的匣子,“拿来。”
丹丹急忙捧给他,江瑾瑜打开来取出元怕,伸手又捞过桌角一根尖锐的发簪,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对着食指戳了上去,快到丹丹来不及阻止。
福妈妈笑眯眯的捧着匣子送给表情端肃的卢嬷嬷,卢嬷嬷近乎冷漠的点了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捧着匣子给公主复命去了。
丹丹听闻公主竟是一早就来了府上,至今还未离去,心中微惊,立刻催促江瑾瑜起身,两人一起去给公主和王爷敬茶,想到江瑾瑜的伤势,不由又垮下脸来,“你的伤……”
“无碍!”江瑾瑜直接掀了被子下床,对外高声道:“伺候奶奶梳洗!”这是对福妈妈之前的那声小姐不满。
福妈妈心中微凛慎重的告诫了几个丫头一定要改口,急忙带着清水、清华、清灵几个丫头屏息鱼贯而入,清水铺床,福妈妈和清华伺候丹丹梳洗。
因为某人没有近身伺候的丫头,连瑞又不好进来,情况很是可怜凄惨,丹丹想了想便善心大发,让清灵去伺候他。
江瑾瑜倒也没有挑剔不满,只让清水放置好了衣服、水盆和湿巾等物便让她出去,自己动起手来。
这边福妈妈手脚麻利的给丹丹梳好了吉祥如意髻,又挑了一只金镶玉的花开富贵簪子,略施了薄粉,左右仔细瞧了一切妥当,见世子爷还没有出来,不由有些犹豫的看了丹丹一眼。
丹丹知道福妈妈.的意思,也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家,便站起身来,往里间去,江瑾瑜正拧了帕子擦脸,架子上的暗红织锦袍褂还没穿,不知怎么弄的,身上的中衣前襟湿了大片。
见她进来,江瑾瑜先是目色清亮满含欢喜,忽然又背过身去,用手挡住前胸,“马上好,娘子出去等我!”
丹丹看了他的前胸一眼,却是一瞬间心头钝痛,鼻子发酸,几乎落下泪来。
她不是一个不会温柔体贴的人,为何总是理所应当的享受他的关怀和疼爱,却忘了主动关心他?他的前襟分明有血丝渗出,怕她担心,自顾的拿了毛巾擦去。
丹丹有些失声的对外喊道:“速请王太医,给世子爷拿套中衣进来……”
“丹儿,我没事……”江瑾瑜转过身来,匆忙拿了外衣就要往身上穿,看到丹丹咬唇噙了晶莹的泪珠惊慌关切的望着他,不由的心中一暖,黑澈的眼眸迸射出璀璨生辉的光彩,就像千古沉寂的寒潭融入了春日的暖阳,整个人都明艳舒活开来。
他丢了衣服捧住丹丹的双颊,俯身就要压住丹丹如花瓣般艳丽丰润的红唇。
丹丹却是再也不敢让他冲动,急忙避开,伸手去解他的中衣,她要亲眼看一看他的伤口才能安心。
江瑾瑜却是握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戏谑的望着她,“这大白天的,娘子就如此迫不及待的给为夫宽衣解带,可是不大好吧?”
这个浑蛋,还有心情开玩笑?丹丹怒瞪了他一眼,心中知道他是借故岔开不想她看伤口,心中愈发的不安,还欲再说,清灵已经捧了中衣进来。
福妈妈在外间与人寒暄,竟是卢嬷嬷又折了回来,那意思,宣他们即刻给公主敬茶。
别说是丹丹,就是江瑾瑜对公主昨日和今日的所为都很是意外,参加嫡子的成亲大典,喝媳妇敬的茶,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婆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对与从没按牌理出牌,行事从没正常过的公主来说,这是二十几年来,她对江瑾瑜,对整个定安王府做的最正常的一件事,正常到让人觉得诡异。
江瑾瑜一路上紧紧的握着丹丹的手,面上的表情沉重严肃,让丹丹也不由的生出几分忐忑紧张。
“别怕,一切有我!”江瑾瑜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丹丹的手背,适度的粗粝带着男人特有的宽厚和安全感,让丹丹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她笑着点点头,又忍不住拍了一记马屁,“夫君这身衣服好看,玉树临风,帅绝古今!”再叫夫君,已然顺口甜蜜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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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挑衅
一声娇软甜糯的夫君让江瑾瑜翘起唇角,却是绷了脸斜睨了丹丹道:“哦,感情我是沾了这身衣服的光彩!”他回身对福妈妈一本正经道:“这衣服挑的好,奶奶很喜欢,每人重赏!”
什么叫奶奶很喜欢?奶奶明明是夸他好看啊!这世子爷的性子实在是太反复无常了,福妈妈面上含笑内心腹诽,清水和清灵却是忍不住噗嗤轻笑出声,不管世子爷性子如何,却是实实在在的以小姐为重。
和嘉公主并没有在王爷院里,而是在大宴息厅,她本是有自己的院子,却是心不在府上,连个打理的人也没有安排,二十几年下来,早已荒废了,定安王爷对公主也是任其所为,两人除了没有和离,早已是互不相干形如陌路。
丹丹很好奇,若是传言属实,王爷如何能忍头上那么多顶油光绿绿的帽子?
而和嘉公主既然看不上定安王爷,为何不和离了,或者求了皇上恩准,扔给定安王爷一封休书,彼此解脱?
别人家是休妻,公主却是可以休驸马的,和嘉公主究竟为何保留了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丹丹胡思乱想的功夫,人已经到了公主面前。
和嘉公主今日穿的是真紫色的百鸟朝凤的立领褙子,梳的朝天髻,端坐在上首,雍容美艳,华丽尊贵,满室炫目奢华的摆设非但没有将她压下,反而成了她的陪衬。
“见过公主殿下!”江瑾瑜安抚的看了丹丹一眼,挑起衣袍跪拜了,称谓很简单。简单到让丹丹有些心惊,生怕公主疾言厉色的捞了什么物件扔他。
和嘉公主却是仅仅撩起眼帘看了江瑾瑜一眼。没有特别的反应,丹丹暗松了口气急忙学着他的样子跪拜了。连称谓都省了。
卢嬷嬷上前一步将早已准备好的茶盏递给丹丹,丹丹双手捧了高举过头顶,“公主请喝茶!”
丹丹心里很是别扭,这仪式根本不是媳妇给婆婆敬茶,好似她给公主请罪。
卢嬷嬷见公主沉了片刻,终于扫了那茶盏一眼,才上前接过丹丹手上的茶恭恭敬敬的捧给公主。
丹丹垂目,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公主也仅仅是伸手搭了一下杯盖,发出了轻微的碰瓷声。卢嬷嬷便将茶盏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然后将早放在一旁的托盘捧起来走到丹丹前面,“公主有赏。”竟是一套精致华美的头面。
倒不是公主有多么的待见她,而是对方尊贵的身份摆在那里,人家纯粹不想让自己掉价罢了,对这一点丹丹很有自知之明。
可是,气氛压抑的让人心头发紧,丹丹略微挺直了身子接过,恭敬道:“谢公主殿下!”
她说完这句话。公主大人已经站起身,扶了卢嬷嬷的手往门外走去,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迫不得已走个过场的感觉。
既然如此不乐意。又何必勉强自己?和嘉公主给她的印象并不是一个会为谁隐忍自己的人。
丹丹微微蹙眉看了江瑾瑜一眼,却见他的神色很是复杂晦涩,袖子下露出的手背青筋泛起。周身散发了一种紧绷的气息,就像一头频临发怒的豹子。
丹丹轻轻的伸出手去。无声的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江瑾瑜满含歉疚的看了她一眼。戾气渐渐的消退了些许,门外却是忽然一串脚步靠近,接着就是一声悲愤的怒吼,“和嘉,你到底想怎样?都这么些年了,难道你还没有闹够?”
丹丹猛的转了身子,便见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容虽清隽儒雅,身材也还算英伟挺拔,却是脚下虚浮,目色浑浊,满身淫|靡酒气,吼了这一嗓子,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整个脖颈青红交加,面色很是狰狞愤绝。
这便是曾经煊赫一时,迷倒近乎天下女子、骁勇俊逸、无可匹敌的定安王爷,上等的皮相虽然还在,却是明显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只是一具活尸罢了。
面对王爷歇斯底里的愤怒,和嘉公主眉眼未抬,甚至连一声冷笑又不屑给予,云淡风轻的径直走过他的身边。
定安王爷大怒,怒红了眼珠子伸手就要拉住和嘉公主的胳膊,卢嬷嬷也仅仅是脚下一转,轻轻的扬了扬手,定安王爷便整个人往外飞了出去。
丹丹正要惊叹于定安王爷高超飘逸的身手,觉得自己误会了他,人家也不是那般颓废不堪,却听定安王爷猛的一声惨叫,如一滩烂泥般狠狠的砸到了廊下的抱柱上。
重重的闷响,丹丹的心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江瑾瑜挡住丹丹的视线,拉着她的手大走了出去,身后是定安王爷悲惨连连又竭力怒骂的嘶吼声。
丹丹随着江瑾瑜出了院子,只看到前方公主被风吹起高高飞扬的裙裾和骄傲挺直的脊背,还有几分莫名的孤寂悲凉,卢嬷嬷正拿了帕子拭眼角,神色悲愤哀戚,丹丹不由的一怔。
“丹儿……对不起……”江瑾瑜的脸色苍白又难看。
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家的情况,他们如何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丹丹摇了摇头,“我扶你回去躺着,已经吩咐江总管去请王太医了……”
江瑾瑜点点头没有再坚持,他的身子确实不好了,吴先生被皇太孙关押了起来,也只能让王太医来了,正好将他的情况传到皇太孙的耳朵里,给他些喘息的机会。
这媳妇茶也不知算是敬了还是没敬,反正江瑾瑜没有再领着她去定安王爷面前敬第二遭,丹丹有种奇怪的感觉,在江瑾瑜心底,和嘉公主说不定比王爷还要让他少几分反感,而和嘉公主不关心他,倒也没有刻意的刁难他,只能说她是个爱憎分明的嫡母,因为不喜欢,所以视若无睹罢了。
王太医仔细谨慎的给江瑾瑜诊了脉,知道这家伙正新婚燕尔,说了也是白说,摇头开了一张温补气血的方子,上好的药材不要银子似的往上罗列,反正也吃不死人,顶多流鼻血,身边也不缺泻火的人,开的很是大胆。
连瑞去抓了药,丹丹让清福亲自煎熬,福妈妈便将院子里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立园和浣玉轩两个院子本来的人加起来有二十几口子,大多都是在立园当值,浣玉轩就碧草和落英两个大丫鬟和四个粗使丫鬟,加上丹丹带来的八个一等、二等丫头和六个三等六个粗使丫头,一共近五十口子人,几乎是艾府半府的仆妇人数了。
福妈妈心中咋舌,这等仆妇如云,极度骄逸奢华的排场就是叶府也是不及的。
小花厅哪里站的开,便让人按等级在院子里排好,又安放好了几案椅子,茶水果点,在奶奶出来之前,福妈妈先按照花名册清点了人数,发现竟是少了两人,一个是碧草,还有一个是小厨房的李厨娘。
丹丹送走了王太医,福妈妈这边点人完毕,清福也恰好回来,手上空空的,福妈妈和丹丹都感到诧异。
清福气红了脸道:“碧草姑娘不放心婢子,从婢子手里夺了去,和李大婶一起亲自给世子爷煎药,婢子不放心只好在一旁看着,见药煎好了才过来……”李大婶就是小厨房的厨娘,素来对碧草的话言听计从,清灵要水,也是她带头刁难。
正说着,碧草已经端了熬好的药,身段袅娜、莲步款款的进了院子,看也不看丹丹等人,只专注的捧着手里的药碗,自顾无人的径直入内,往内室里去。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要脸的小蹄子,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福妈妈气的一瞬脸色发青,上前就要喝斥碧草,丹丹微微垂目淡声道:“都散了吧。”竟是连本来预定的从新分工也省了。
人群迅速散了,又悄悄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丹丹的几个丫头俱是气的咬牙切齿,落英回浣玉轩前默默的看了一眼立园,心中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丹丹带了几个丫头去了西厢整理嫁奁,福妈妈在正房的廊下听着里面的动静蹙眉站了半响。
清水越想越气,“小---奶奶,婢子去教训她!”
丹丹摇了摇头,“随她!”
“小姐!”清水吃了一惊,不知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碧草,小姐几番宽厚忍让,她总是得寸进尺,今日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小姐挑衅,让小姐没脸,再不惩治她,小姐的威严何在?
福妈妈一步进来,接口道:“小姐说的对,随她!”
早膳是丹丹让清福带着艾府带来的丫鬟熬煮的,简单开胃,江瑾瑜吃的直夸好吃,丹丹便笑眯眯的告诉他,午膳会有惊喜。
眨眼,午膳的时辰到了,妆奁整理了一半,丹丹洗了手,直接让人将饭菜摆在了西厢的小花厅,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金黄的酥软,碧绿的清脆,浓厚的香醇,不得不说李厨娘还是有一手的,定安王府的饮食精美而细致。
丹丹刚刚拿起筷子,猛的就听到正房里咣当哗啦的破碎声,紧接着是一声惊恐又尖锐的大哭声,丹丹握筷子的手一顿,福妈妈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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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在她心底究竟将他当成了什么
福妈妈出去片刻又立刻回来,因为世子爷脸色很不好,让奶奶过去。
“碧草人呢?”丹丹看了满桌子的菜问道,哭泣声已经停息了,主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福妈妈顿了顿道:“正跪在世子爷床前。”
丹丹垂目拿起筷子,不疾不徐的开始吃饭,每个菜都浅尝几口,细嚼慢咽、意态悠然。
福妈妈和清水几人大气不敢喘,心中急出一身冷汗,这才第一天,小姐就和世子爷杠上了,可怎么好?再说,碧草不过一个下贱之人,她行事张狂,小姐却是没有理由责怪到世子爷头上。
可是主子的脾气她们很清楚,无一人敢相劝,心急火燎的看着小姐用膳,只盼她快些吃完处理了碧草,千万别因为一个婢女与世子爷生分了。
丹丹慢条斯理的吃毕,吩咐几个丫头用膳,才起身往主屋里去,福妈妈要跟上,丹丹摆了摆手。
室内杯盘狼藉,汤汤水水撒了一地,碧草垂首跪在汤水油渍里,玲珑饱满的身子倔强又孤傲,见丹丹走了进去,猛然抬了头看向丹丹,就像被人抢了巢穴的动物,眼中迸射出浓烈的羞恼怨恨的光芒。
丹丹迎上她的目光,直视了她,眼神平静而淡漠,碧草的心莫名的一滞,有了几分慌乱,她强自镇定的咬紧了唇,眼中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来人!”丹丹喊了小丫头进来收拾了,才抬目看向床榻上的人。
其实,她一进来。就知道他在看着她,目光复杂幽邃。有怒有冷,有责备有失望!
江瑾瑜的心一阵钝痛。他不怕她吃醋、发怒,就怕她不愠不火,事不关己,淡漠视之,碧草不敬主母,擅入内室是她不对,可是丹丹不应该淡漠的存了看戏或满不在乎的心思。
她是主母,她有权利喝斥、发作碧草,而不是什么也不管不问。完全的将他丢给一个婢女,似乎只要碧草愿意,她会没有任何迟疑的让位。
这让他觉得伤心难过,她不紧张他,与他分的太清楚明白,泾渭分明的让他心寒!
在她心底究竟将他当成了什么,又放在了怎样的位置?
江瑾瑜越想越心痛生气,丹丹却是更气恼。
看着碧草有所依仗的挑衅表情,丹丹心中冷笑。碧草变成这样,怪不得别人,只怪他这个当主子爷的。
他给了碧草不切实际的幻想,助长了她的贪恋。让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迷失在自己的臆想奢望里。
“爷让妾身来有何事?”丹丹的声音低缓轻柔,语气却是清凉而疏离。
江瑾瑜被她这样漫不经心。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气的险些吐血。
这个小东西。热情起来如火,冷漠之时如冰。每当他以为他已经靠近她快要走进她的心中,融化了她坚硬无情的心时,她都会狠狠的给他一巴掌,刺他一剑,让他回归现实,让他看清自己的无能好笑,提醒他这样的她他永远也把握不住,感动不了!她不是没有心,而是她的心坚硬无比又善变。
江瑾瑜心中自嘲而笑,异常的明白,没有其它原因,只是因为她对他爱的不够深吧?或许,根本就没有爱!
他知道,不论她的心里前前后后走进多少人,从来没有他!从来没有对他彻底的敞开过。
江瑾瑜想到这里深感疲惫,无力的往后撑了身子倚在床头的挡板上,他忽然没有勇气迎上丹丹的目光,回避的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看了地上的碧草一眼,“从今后,奶奶才是这院子的主人,你的一切都是奶奶决定。”
碧草似受了巨大的打击,身子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不能置信不愿相信的望向她的爷。
江瑾瑜看向丹丹,“碧草身为婢女,却当众不敬主母,该如何处置你来决定吧!”因受了丹丹的影响,语气也不自觉的冷漠了下来。
丹丹一下子气笑了,对这种目无主子,嚣张狂悖的下人,他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好脾气?
让她处置?
什么意思,护犊子吗?怕她重罚碧草,故意而为逼的她不好下手吗?
丹丹轻轻的冷笑一声,看也不看碧草,只道:“爷也说了,从今后,我才是这院子的主人,那么,这院子里这房里只能由我的人进出伺候,其它不相干的人,妾身不想再看到!”
既然你舍不得惩罚,我也不想枉做恶人,只是,我的地盘你的人滚出去。
丹丹说完抬头走了出去。
侮辱、轻蔑、不屑、无视……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对她!碧草的脸颊霎时火辣辣的烧红,她掐紧了手心,忍住心中浓浓的恨意,咬唇委屈哀怜的看向江瑾瑜,“爷,我……我……”
江瑾瑜默默的看着她,神思却是游离到了当年的许多往事,半晌,他沉声道:“去浣玉轩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这便是彻底的禁了她的足,她永远也没有资格再踏入立园在爷身边伺候,不用近身伺候,哪怕是端茶倒水也不行!
虽然爷让她回浣玉轩,但是她清楚明白,只要这个女人在立园,爷是不可能再踏足浣玉轩一步的,她就是远远的看爷一眼都不能了!
“不,不要,婢子求求爷了,婢子再也不敢了,求爷不要抛弃婢子,婢子什么也不求,只求能在爷身边伺候……”碧草泪水横流,忽然俯身砰砰的用力磕头,“求求爷了,求求爷了……”
“来人,将碧草给我拉出去!”江瑾瑜猛的大吼了一声。
碧草看了他阴鸷青寒的脸色,陡然煞白了一张明媚骄人的玉颜。
门外立刻跑进来两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知道碧草素来得宠,新奶奶进府之前,爷的事都是她说一不二,就是落英也没有她风光,俨然是半个主子自居,爷虽然眼下大怒,但是她当众顶撞了奶奶,爷和奶奶都没有发作她,两个小丫鬟互看了一眼,也不敢上前拉她,只客客气气道:“碧草姐姐,请跟我们出去吧?”
碧草含泪悲绝看向江瑾瑜,颤声道:“婢子知道自己不配,可是,婢子什么也不求,只求在爷身边伺候,可是爷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爷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似再多一分就要雷霆大怒,两个小丫鬟哪里还敢让碧草再胡说下去,再也顾不得什么,急忙架起她拖了出去。
江瑾瑜只觉的心中又痛又闷又无力,烦躁的情绪无从宣泄,攥紧了拳头往床榻上重重的一击。
两个小丫鬟将狼狈又失态的碧草架出主屋,引得院子里的丫鬟、仆妇大吃一惊,个个惊惶偷窥。
李厨娘更是面如死灰,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了,不由的万分后悔,当场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不顾规矩的往厢房里去求奶奶恕罪。
“奶娘,奶奶,奴婢该死,奴婢猪油蒙了心,求奶奶大人有大量,给奴婢一个机会……”福妈妈和清水拦住李厨娘不让她进门,李厨娘便跪在门口大哭了起来。
“奶奶,奴婢求你了,奴婢求你了……”李厨娘哭的肝肠寸断,忽然身后一人越过她,疯了一般的往门里冲,将她吓了一跳,“碧……碧草姑娘……”
碧草恶狠狠的推开上前拦她的两个小丫鬟,大声冲了里面道:“我不求别的,什么也不和你争,只求能在爷身边伺候,难道这样你也容不下么?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众人皆是脸色大变,见鬼似的看向碧草,这姑娘疯魔了,中邪了,否则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奶奶?
“放肆!”福妈妈沉怒上前重重掌了碧草一巴掌,“竟敢这样跟奶奶说话,你是个什么东西?”
碧草恶狠狠的瞪了福妈妈一眼,忽然一声嘲讽的大笑,“我是个什么东西?你们知不知道当初她又是个什么东西?”她自然是指的丹丹,她今日伤心欲绝,彻底豁了出去,全然不计后果,想到曾经窝囊愚蠢的艾春丹就止不住的嫉妒又愤恨。
众人险些吓个半死,不用人提醒,倏地各自躲回了自己的房里,却又忍不住好奇的贴了耳朵在门后。
福妈妈和清水青了脸色上前就要捉了碧草掌嘴,江瑾瑜猛地走了出来,面色盛寒可怕,一声怒喝,“滚出去!”
碧草似被雷劈了一般,身子一晃整个瘫软了下去,两个小丫鬟早已吓的没了踪影,倒是李厨娘呆滞过后,见风使舵,急忙和清水一左一右架起碧草就要往外扔。
碧草此刻也回过神来,拼命的挣脱了李厨娘和清水,因李厨娘抓的她胳膊有些紧,恨的她逮着李厨娘的大粗手腕狠狠的咬了上去。
李厨娘的手腕顿时鲜血直流,半口肉似掉非掉的连着皮,痛的她一声惨叫,放开碧草捂着手腕又蹦又跳的嚎了起来。
碧草吐出口中的鲜红,赤红了双目,眼中闪过癫狂,又往回冲,“艾春丹,你出来,你跟大家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江瑾瑜闭上眼对着碧草狠狠的甩了一耳光,“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碧草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天空都黑暗崩塌了……
(我要崩溃了,后台让修改第20章的肉肉,改了一回,还让再改,简直要崩溃了,大情节没有变动,大家想回看的就回看一下,不想回看的就算了,不会再另外收费,只希望后台别再跳出来那个可怕的让我修改的短信了!崩溃中…….)(未完待续。)
第024章 碧草
落英抹了眼泪给碧草擦拭唇角的血泪,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呢?爷对你我若是有一分那样的心思,也不会那样一心一意的对奶奶了,奶奶在爷心目中的分量你我还不清楚吗……”
她轻声的劝着碧草,也是让自己彻底的死心。
有人忽然走了进来,落英惊白了脸色,仓惶起身,“奶奶!”
丹丹看了眼落英姣好的面容和发红的眼睛,“你出去!”
落英立刻放下帕子,惶恐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丹丹的到来让碧草呆滞无神的眼睛陡然一动,转了脸盯着丹丹,那目光凶狠恶毒,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要穿透丹丹的皮肉,看进她的灵魂。
丹丹看了她一眼抬目扫向房里的摆设。
梨花木的架子床,花草螺钿屏风,窗下是红木雕精美花纹的美人榻,银丝蔷薇褙子挂在玳瑁衣架上,玉青色的虫草帐幔随着微风徐徐而动,室内馨香萦绕,素淡而静雅,低调的奢华。
碧草和落英都是单间,两人房里的摆设大同小异,足以与普通的官家小姐的闺房媲美,就是整个大朱,这份待遇怕也是独一份的。
丹丹心底叹息了一声,正是因为给了她们与身份不相衬的东西,便导致了她们生出了不应该有的贪念和奢望,最终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
丹丹淡淡的看向碧草,面上没有表情,语调却是极冷,轻蔑又倨傲。残忍又无情,“你口口声声不与我争?你又凭什么与我争?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争?
你以为他给了你这非比寻常的待遇就让你与她们不一样了?”
碧草的身子一晃。更怨毒森寒的瞪向丹丹,仿佛要吃了丹丹一般。
丹丹冷冷道:“不管大栓对你做了什么。与我何干?你凭什么将对大栓的恨强加到我的身上?
其实你心底清楚,你恨我不是因为大栓,是你的心不甘,你的贪念让你不甘!
不甘心你只是个低贱的婢女,不甘心曾经蠢笨事事不如你的艾春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切,而这一切却是你这辈子只能在梦里,只能如阴沟里低贱的老鼠一般偷偷乞望、奢求的东西……”
碧草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目光如毒蛇一般跗蚀在丹丹的脸上。
触及丹丹的眼神。她的情绪激动到了爆发点,一下子坐了起来尖声道:“是,我就是不甘,我哪里比你差?为什么你能得到爷,而我却不能?我不求别的,只求守在爷身边就好,可是这样你都容不下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爷这一辈子都会在我身边……”
到如今还是执迷不悟吗?丹丹静静的看了碧草片刻,“人贵在自重,更需要自知。可惜,你这辈子都学不会了。配人到庄子上去或者还你自由身,你选一个吧?”
这样的碧草。再也不适合留在府上了,丹丹看着她狠心绝情道:“这是爷的决定!”
她与碧草没有深仇大怨。矛盾却是无法调和的,如今。碧草没有对她造成大的伤害,她可以容忍,但是她怕以后碧草当了谁手里的枪逼的她对她下手。
碧草只觉得整颗心被人割掉扔了出去,都感觉不到痛了,她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向着丹丹的脖子扑了上去,“贱妇,妒妇,都是你,都是你!”
守护在门口的福妈妈和清水惊的脸色骤变,一个上前护住丹丹,一个去制服碧草。
碧草用力将清水扑倒,赤脚跑了出去,疯狂的尖叫大喊,“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你不是艾春丹,你是个狐狸精,下贱的妖女,我要去告诉爷,告诉爷……”
福妈妈气的脸色铁青,大喊了一声,“拦住她!”
落英和院子里的几个粗使丫鬟吓的肝胆俱裂,急忙去追,可是碧草早已冲出了浣玉轩,神态癫狂,理智全无,一路上捉了人便大喊大叫,“她是妖女,她是狐狸精,她要害死世子爷……”
丹丹一直静静的坐在碧草的房里,表情虽然淡然,眉心却是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小姐!”福妈妈过了许久才进来,脸色比之前更难看,“申婆子跟世子爷求了情,将碧草带去了谢园。”
福妈妈对世子爷此番处理很是不满,碧草罪大恶极,所为恶劣,杖毙都不为过,若是让她逃脱惩罚,小姐还怎么在下人面前立足?
丹丹挑了挑眉,想不到碧草已经是有些人手里的枪了。
丹丹回了立园,江瑾瑜并不在房里,清灵小心翼翼的回话,“谢夫人派人将世子爷请了去。”
丹丹草草的梳洗了,靠在窗下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将胳膊伸在她的脖颈和腿弯处,轻柔的将她抱起。
丹丹急忙醒了过来,“快放我下来,你的伤!”
江瑾瑜却是将她抱了放在床上才松开手,目光幽深又灼热的望着她。
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暧昧,而且他的心里也未必就是那种意思,知道他有话要说,丹丹忽然不想看他的表情,索性背过身去面朝里边。
江瑾瑜上了床在丹丹身边躺下,贴着丹丹的身子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下巴抵住了她的发顶。
整个人几乎都躺在了他的怀里,丹丹身子颤栗了一下,不自在的动了动,往里边挪了挪,腰间的手却将她箍的更紧。
嗅着怀中的香软,下巴蹭了蹭丹丹柔软的秀发,江瑾瑜哑声道:“碧草的娘是谢夫人的贴身丫鬟,也是我的乳娘,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我是吃着她的奶在她怀里长大的。夜里怕黑是她陪在我身边,那人毒打我是她拼了命的护住我,有人在我的饭食里下毒,也是她每次都先尝一口,才敢放心的让我吃下去……挨饿的时候,她自己饿了三天,只为给我多省下一点饭食……谢夫人心情不好拿我出气的时候,也是她一跪便是一整夜的为我磕头求情,那人当着我的面猥亵她,凌辱她,她顾不得自己的屈辱,最先捂住我的眼睛,堵住我的耳朵……”
让人震惊又心酸凄苦的过往他说的平静又漠然,仿佛那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是别人的故事。
丹丹的心如利剑破腹,骤然疼痛了起来,风光霁月、恣意快意的他竟然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和非人的待遇。
有父亲却丧心病狂、变态的没有人性,有嫡母冷漠无视任其自生自灭,有生母非但没有维护疼惜他,反而在他身上发泄不满和怨恨……尊贵的世子爷,府上唯一的男嗣,不是众人掌心里的宝,却是饱受了无尽的凌虐,以至于乳娘才是他心里唯一的亲人。
丹丹的心缩成一团,紧紧的咬了唇,竟是有些害怕再听他说下去。
“小的时候,我甚至以为她才是我的生母,我常常很失望的想,为什么她不是我的生母,我的嫡母,只是我的乳娘?……六岁的时候,我就对她说,‘乳娘,你真好,玉儿以后长大了,第一个对你好,给你做最漂亮的衣服,给你买最好吃的东西,让天下最美的婢女伺候你……’,可是,就在第二天……”
身后的声音忽然顿住,一股慑人的冰冷和杀气袭来,丹丹忍不住头皮麻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发觉到丹丹的异样,江瑾瑜的气息慢慢的温和了下来,轻轻的抱住她,悲伤痛哑,“那一天残阳如血,乳娘带着我去给谢夫人请安,那个人正好也在那里,不知怎么两人就争吵了起来,谢夫人指着我说,‘是,他就是个孽种,是个你永远也不敢动,不能动的孽种!’那人忽然的赤红了双目抓住我的腿将我直直的劈两半,裤子都撕裂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开裂的声音,我吓的连哭都不会了,那人是真的要将我劈死……”
浓浓的沉痛和哀伤让丹丹的心头骤紧,转过身捂住他的嘴,她觉得自己没有流泪,脸颊却是湿濡一片,“别说了,我不要听了,求求你别说了……”
江瑾瑜握住她的手,温柔的抹去她腮边的泪水,眼底却是噬人的阴狠和无尽的哀伤,两种极端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扭曲的可怕,“是乳娘在那一瞬抱住那人的胳膊狠狠的咬下来一块肉……我活了下来,乳娘却是被他活活凌虐而死……那时候碧草还不足两个月大……”
丹丹有些惊呆了,竟然是这样的渊源?怪不得他那么的容忍碧草,给了她大小姐一般的身份和待遇,他在报答乳娘对他的恩情,也是对碧草年幼便失去母亲的愧疚……
“可是,后来碧草怎么会出现在黄花镇?”这是丹丹一直深深疑惑的。
江瑾瑜的周身又开始泛起浓烈的杀意,沉默了半晌,就在丹丹以为他不会再说的时候,他绷紧了声线,声冷如刀锋,“那一年我三个月不在府上,回来便发现碧草不见了,一并失踪的还有我院里的五个姿色不错的婢女,却都是被那人,那个畜生……幸好落英机敏,冒死悄悄的救了碧草,碧草便一身是伤的去了黄花镇,乳娘的老家在黄花镇,只是,她的家人早就没了……”
(yoyoli0228的小粉红,谢谢研箫的平安符,明天加更!)(未完待续。)
第025章 她宁愿她没品
第三日三朝回门,江总管忙的满头大汗将大大小小的礼盒装上车,又将福悦楼特意烧制的香浓酥蜜的烧猪扎了大红的彩绸放在车头。
他本来想还有三日就是八月十五中元节了,便提议干脆将中元节的礼一起备上送过去,哪知世子爷却想也不想的道:“既然备好了,那就一起装上吧,十四再备一份送过去!”
江总管目瞪口呆,彻底明白了世子爷讨好奶奶、孝敬岳母的心思。
一切装置好了,满满当当的两大车,压的车轮子恨不得陷进土里,正欲请示了爷和奶奶出发,忽然紧锣密鼓的一对人马直奔定安王府而来。
带头的竟是皇上的贴身总管钟全。
看着那一队金盔铁甲威风凛冽的皇家侍卫和钟全高深莫测的表情,江总管心中大惊,点头哈腰的将钟公公请入上厅,吩咐小丫鬟上了好茶,打发近身的小厮速去给王爷报信,又脚下装了轮子似的亲自去了世子爷的立园。
丹丹便听到江总管喘气如牛,跟拉风箱似的汇报:“钟公公亲自来了,说皇上有旨,请世子爷和奶奶速去接旨…….”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圣旨也是有大喜和大祸之分的,江总管不是没小意迎逢的跟钟全探问,可是钟全始终讳莫如深,半点没有透露,江总管都忍不住心底打鼓。
“别担心,没事!”江瑾瑜神色自若,轻声的对丹丹道了一句。
清水和清灵上前快速的又给两人整了衣装,没有发现失仪和不妥。丹丹紧跟在江瑾瑜身后去接旨。
两人一进入厅里,钟全便不动声色打量了二人的神色。皆是淡然自若,不卑不亢。没有丝毫惊慌诧异,钟全不由微微挑了眉梢,急忙站了起来与江瑾瑜寒暄。
先祝贺江瑾瑜的新婚大喜,送上了自己的一份贺礼,又关切了他的身子,含了笑正欲转入正题,定安王爷恰好一身莽服正装,满头大汗的跑来,一瘸一拐。鼻青脸肿。
丹丹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昨日竟然撞的那样惨,卢嬷嬷果真是个超高手。
王爷一出现钟全便收了声,到底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大总管,喜怒不形于色,视线只在定安王爷身上微微打了一个转,便不轻不重的施了一礼,只是语气忽然有些冷淡,“咱家给王爷请安了。咱家这就宣旨吧……”
丹丹便感觉到,其实定安王爷此遭是可有可无的,钟全这个太监半分等他的意思也没有。
她忍不住恶意的想,若是钟公公在圣旨宣读了一半的当儿。定安王爷闯了进来会是个什么光景?
定安王爷恼恨的瞪了江总管一眼,脑门上的汗都没顾得抹带头跪拜,江瑾瑜和丹丹在他身后恭敬的跪下。钟全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明黄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北圣战,江瑾瑜智勇过人。居功甚伟,其才可以安邦。其情高山景行,其德明德惟馨,其义高义薄云,其忠碧血丹心,其勇不避斧钺……”
一连串的溢美言辞将江瑾瑜夸得上天入地只此一人,丹丹忍不住偷偷的瞄了身旁恭恭敬敬,即使跪着依然身姿笔挺俊拔的男人。
这一刻,他低敛了眉眼,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但是俊俏如玉琢的脸上表情极其的庄重认真,英伟坚实、广博高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从来没见过这般的他,却是让她心底深深的震撼。
比翠竹风劲,比青松峻拔,比日月皎洁,比山岳峙伟,若不是靠近他,了解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英伟和非凡……
可是,这么卓越绝伦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对她小心翼翼,呵宠温柔……他对她说执子之手,一生偕老,一心相许,终生不悔……
丹丹一时心中激荡的厉害,钟公公抑扬高昂的声音便被丹丹抛到九霄之外,直到她猛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什么四品恭人,而定安王爷恭恭敬敬又不死不活的磕头谢恩,丹丹才猛然回神。
钟公公圣旨已经读完了,正神色端肃的捧给江瑾瑜,“咱家恭喜江世子江统领双喜盈门,江统领日后定前途无量……”
钟全甚至客客气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恭喜了丹丹。
清水急忙将丹丹扶起,高兴的轻声道:“恭喜小---奶奶,恭喜奶奶被诰封了四品恭人。”
福妈妈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沉稳淡然,笑容举止都自若有余的世子爷,定安王府是有爵位和铁卷丹书的异姓王府,世子爷为何不为小姐请封“夫人”,却是另辟蹊径,请封了四品的外命妇“恭人”?
而皇上的意图更是莫测诡异,竟将世子爷认命为御前侍卫统领,还恩准了他为小姐的请封。
虽然她一介妇人懂的不多,也知道能够在御前当差,都是皇上的心腹,更何况是侍卫统领,而她明明听小姐说过,经此一战,皇上和皇太孙是防着世子爷的?
丹丹也正满目诧异的看向江瑾瑜,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事先知情的,丝毫不见意外之色,从他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意气和舒朗,丹丹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乐意的结果,更甚,是他一直所图的东西。
觉察到丹丹的视线,江瑾瑜对她悄悄的勾了勾唇角,浅含了笑意亲自送了钟公公出府,背影却是飞扬洒脱。
定安王爷似被定住了一般,浑身阴气沉沉,目色复杂幽深的望着两人的背影出神。
丹丹趁机避过定安王爷回了立园,对这个变态狂公公,她能躲则躲。
虽然江瑾瑜没有与她明说什么,可是,她似乎窥见了定安王爷和谢夫人秘密的一角,那必是一个天大的,致命性的秘密,也正是那个秘密导致了江瑾瑜不幸的童年和非人的成长过程……
两人才一进了车内,江瑾瑜便将丹丹拥入怀中,抱坐在自己腿上,下巴蹭了她的发顶轻声道:“会不会觉得委屈?”口中如是说,大手却不老实的在她的后背上火热的摩挲游走。
是问没有给她请封“夫人”有没有觉得委屈?
丹丹听的出他声音里的愉悦,含笑摇头。
她看重的是他的人,再过分点外加上他的金银财宝和日进斗金的几十家铺子。
什么诰命什么夫人她才不稀罕!
当个诰命和夫人有什么好的?大节小节的要进宫磕头请安,宫里老皇上妃嫔那么多,有貌美如花花开正好的妙龄女子,也有不少老态龙钟几近呜呼的老女人,到时候时不时的死上那么一两个贵妃啊,娘娘啊什么的,少不得扮了孝子贤孙的去哭丧,春秋的季节还好,若是赶上盛暑和寒冬,简直不是人受的罪!面都没见上一眼,她凭什么去尽孝尽忠?
还是当个土财主娘子好,金银多到如粪土,看谁不顺眼,抓一把金元宝砸死他!
不是有句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不论哪个朝代,权好,可是钱财更好,后世,好多高官可是被钱财给砸下马的,你说是权厉害还是钱厉害?
所以,几品对丹丹毫无意义,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她没品!
但是,她知道他的抱负,他的热血豪情,没有事业和雄心的男人就如展翅翱翔的雄鹰折了双翼,而且现在的情势已经不是他能自由选择的了!
既然无法让皇太孙彻底的放心,他只有变的更强大!
丹丹心里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也不能说,她捉住那不安分的大手狠狠的掐了他的腰身一下,斜睨了他娇嗔道:“志得意满小心马失前蹄!”
江瑾瑜轻笑了一声,大手从她的小手中抽出揽住她的纤腰,眉宇飞扬,“不会。”
不过是个区区四品的御前侍卫统领,这一切才仅仅是开始,如此便志得意满,他如何对得起她?
将来他要她风风光光的被诰封为一品夫人,他不屑于靠那人荫封自己的妻儿,定安王府世子妃的头衔,只会玷污了她,他不屑!
仿佛心有灵犀,丹丹心中叹息了一声,面上却是笑靥如花,摆出了一副贪得无厌的模样命令道:“那好,本夫人等着你的一品诰命呢,不要让人家等的太久,也不要让人家失望哦!”
御前侍卫是皇上近臣,只要真的得皇上器重,升迁调补途径比其他人员要宽得多,历史上由侍卫出将入相,成为权臣、重臣的不在少数,明珠、索额图、隆科多连和珅都是,她相信,江瑾瑜既然想做,一定会做到极致,他一直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江瑾瑜非常满意怀中小女人的贪得无厌,这是对他的一种肯定,勾了唇角笃定道:“定不负娘子所期!”
目如星月,剑眉入鬓,俊美非凡的脸上闪过坚毅傲然之色,更显威仪俊冶,他的气质再也遮掩不住,天生的霸气凌厉,尊贵卓然,丹丹不由的看直了眼睛,不受控制的犯了花痴。
“好看么?”
丹丹想也不想呆呆的点头。
江瑾瑜轻轻的闷笑一声,低头采撷了那一抹饱满欲滴的红唇,直到车子停在了艾府的大门,叶氏带了人亲自迎接,丹丹脸色的潮红都没有退下。
(今天二更,中午要带小家伙去学游泳,怕来不及码字,二更放在下午五点。)(未完待续。)
第026章 妒恨
江瑾瑜和冷君奕都一推三二五披星戴月的赶回来,大部队不能群龙无首,艾天佑只好坐镇后方,布置好了边境驻防,又代表圣上与卫国签署了议和条约,才能率大军回朝,这样行程便严重的耽误了,最快也要过了中秋节,八月底或九月初才能抵达京城。
艾天佑赶不回来,所以,三朝回门,叶氏只好请了娘家哥哥和侄子招待女儿女婿,除了三舅老爷,大舅老爷和二舅老爷都到了,同辈的还来了大房的叶青宇、叶青辉,二房的叶青枫,三房的叶青善。
叶青善是代他爹三舅老爷来的,一来就跟叶氏解释了他爹不能来的原因,翰林院正在编书,三舅老爷实在脱不开身。
叶氏知道三哥对自己和丹丹别扭,笑着招待了叶青善,比其他几个侄子还热情,倒让叶青善自己羞愧的红了脸,他爹哪是在编书,不过是与友人吟诗作赋去了。
男眷来了很多,女眷也有,老太太担心外孙女在定安王府受气,亲自来了,老太太一来,江夜蓉更有理由跟着了,结果,叶青凝便主动提出和江夜蓉一起伺候老太太,也跟着来了,老太太看了她半晌,心中冷笑一声,倒也没有拒绝。
丹丹看到那么多人迎接他们不由的一怔,随即眼圈就红了,先扑进老太太怀里发了一通嗲,才抱住叶氏的胳膊,娇娇软软的哽咽着喊了一声“娘!”
女儿再大,哪怕嫁人为妇,在娘眼中也还是个孩子。况且她与女儿相依为命惯了,不过是分开短短的两天。叶氏却是度日如年,一见丹丹一如往日毫不避讳的抱住她亲昵。叶氏不由的泪湿眼角,也不顾众人在一旁看着,一把抱住了女儿,娘俩对哭。
老太太在一旁气不得,怒不得,还有几分伤感,一众男人最先不好意思起来,大舅老爷对自己这个妹妹无可奈何,更不好责备外甥女。
圣旨和诰封的事不过是前脚的功夫。整个京城有实力的人家却是第一时刻就知晓了,身为右相的大舅老爷更参与了此次的任命和决策,最先恭喜了江瑾瑜,众人纷纷贺喜,叶氏看出了大舅老爷语气中的肯定和赞赏,不由的心中欢喜又欣慰,一时间又哭又笑。
“恭喜舅兄了!”叶青宇是这群人中最真心的一个,特别为江瑾瑜高兴。
定安王府虽然是有爵位的异姓王府,可是在定安王爷没落消沉以后早已没了实权。不过空有勋贵的荣耀与尊贵,实则什么也不是了,就如一张口头承诺的空头支票,不当任何饭吃。若不是江瑾瑜有手段有能力。定安王府早就彻底败落甚至入不敷出。而御前侍卫统领虽然只有四品,却是圣上近臣,实实在在的实权。特别是在皇上暮年,储君之位空悬的情况下。这个位子的分量便更重了。
“你小子还跟我来这些虚的!”江瑾瑜当胸捶了叶青宇一拳。
叶青宇便笑了笑和众人一起揽了江瑾瑜往里走,江瑾瑜回身看了那仍是泪眼汪汪的一对母女。面上尴尬的笑道:“看来,丹儿是对我有些不满,是小婿做的不好。”心中却是对叶氏母女自然的温情羡慕又感动。
叶青凝一直站在江夜蓉身旁,自一对新人下了车,她便紧紧的看过去,不放过两人的一举一动。
她多希望她朝思暮想的人能看她一眼,即使没有惊喜有一份诧异也好,可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她一眼,甚至根本就没有发觉她的存在,一直紧紧的追逐在这个装腔作势又恶心做作的艾春丹身上。
叶青凝看着丹丹抱着叶氏撒娇,江瑾瑜非但没有恼怒还说了那番体贴温柔的话,心中又恨又痛,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对江夜蓉道:“表姐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娇弱爱哭了?”
恶心又愚蠢的女人,一进来就哭哭啼啼的是个什么意思?分明是在众人面前让他难堪,若是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她要挽着他的胳膊向众人证明她有多么的幸福,他待她有多好!
江夜蓉没有理会叶青凝的话,上前抱住丹丹的胳膊,羞了她道:“嫂子,这下你知道嫁人的滋味了吧?看你之前还羞我!”
这话说的,老太太哭笑不得,指了江夜蓉笑骂道:“阿蓉,你这个臭丫头,感情你回门也哭了个稀里哗啦,让青宇团团的赔不是喽!”
众人不由的轻笑一声,叶青宇回身面上带红的看了江夜蓉一眼。
江夜蓉咬唇跺脚,抱了老太太的胳膊摇,“祖母,你断章取义,不公平,为啥只许丹丹哭,不许我哭?”一着急,忘了喊嫂子,又变成了丹丹。
江瑾瑜回头瞪了她一眼,吓的江夜蓉吐了吐舌头。
这下丹丹再也哭不出来了,抹了眼泪笑道:“你只有一张嘴,笑都笑不过来,哪还有功夫哭?不让你哭,你还不乐意了?这啥人呀这是,纯粹是福大给烧的……”
爷几个走远了,老太太和叶氏及身后的丫鬟、婆子都轻笑了起来。
叶青凝却是气的攥紧了手心的帕子,心肝肺都颤了起来,虚伪奸诈、恶心做作、巧言令色……这女人太不要脸了!
男人们聚在一起免不了谈论政事。
叶青辉、叶青枫和叶青善虽然没有入仕,还在书院进学,倒不是才情没有,叶家是要他们厚积薄发,或者是留给新帝所用,但是,接触和阅历是少不了的,谈论时局也不避讳他们。
大舅老爷和二舅老爷都是健谈舒朗之人,又是真心的疼爱丹丹,而江瑾瑜的能力和秉性他们早就晓得,满怀欣赏喜爱,正宗的泰山大人不在家,爷几个天南海北、高谈阔论,气氛极为融洽。
叶氏让人上了茶水、果点便将伺候的人都遣散了,只留了吉祥在廊下听候差喊。
女人这边更是热闹,有江夜蓉在,欢声笑语就没停过,丹丹先抱着贤仪逗弄了一番。
奶娘.的奶水很足,贤仪才两个月出头,一天一个变化,小脸粉嫩胖嘟,抱起来很有感觉,跟小称砣似的,手里抓着刚才姐夫大人给的红包,口中已经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瞪着乌黑的大眼睛与丹丹说话,姐弟俩聊的有模有样,好不温馨。
瞧着丹丹喜欢孩子的模样,老太太和叶氏都是心中一酸,江夜蓉也忍不住深想这个问题。
之前她见哥哥喜欢丹丹的紧,那架势娶不到丹丹他会孤独终老,便什么也顾不得一心想让丹丹嫁给哥哥,如今两人好合,哥哥的夙愿达成,江夜蓉忍不住想他们的子嗣问题怎么办?她知道哥哥是绝对不会纳妾的,那便只有过继一条路了,便暗暗的想族内合适的孩子。
丹丹一开始是没注意到叶青凝今日也来了,待看到她,又看到她那双仿若会说话的美目时不时的朝着江瑾瑜瞄去,冷傲中多了几分羞怯和妩媚,便懒得搭理她了。
对丹丹的轻蔑和冷淡,叶青凝气的心口疼,而江瑾瑜的所为更让她伤心刺痛,今日来的同辈,只有她和贤仪比丹丹小,可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江瑾瑜只给了贤仪红包,却是提也没提给她,而众人仿佛也不曾理会这事,主动开口要,她又做不出来这种事。
叶青凝咬碎了一口贝齿,一定是艾春丹这个死女人故意的!
她也实在是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丹丹又哪里知道她今日会来。
叶青凝看着丹丹对贤仪爱不释手不由心中冷笑,她那么关注江瑾瑜,自是将与江瑾瑜的一切都不会放过的打探,更甚,京中有哪些女子爱慕江瑾瑜她都一清二楚。
她一直以为她最大的劲敌会是冷君yue,虽然冷府因为太子妃的关系瞧不上声名狼藉的定安王府,但若是冷君yue寻死觅活的非江瑾瑜不嫁,太子妃心疼这个妹妹,说不定就会心一软促成了此事,却没想到半途杀出一个艾春丹,冷君yue在艾春丹面前竟是无能的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任何对江瑾瑜心声觊觎的女人,她都没有掉以轻心,在叶氏认祖归宗前,她便对丹丹做了彻底的调查了解,拜冷君yue那个愚蠢大嘴巴的口德,她知道了丹丹的身子状况。
看着丹丹欢喜的逮着贤仪的小脸吧唧的亲个不停,叶青凝心中大畅,轻笑了一声道:“想不到表姐竟是这般喜欢小孩子!”这么喜欢孩子,可惜啊,自己是个不能生的,真是老天报应,活该!
丹丹淡淡的笑了笑,摸了摸贤仪头上的小软毛,“贤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我可真像,宝石似的,能不让人喜欢吗?表妹不喜欢和自己长得像的小孩子吗?”
丹丹这话说的贼坏,既大言不惭的夸了自己又给叶青凝挖了一个坑。
她是已婚的女子,贤仪又是她的亲生兄弟说这话没什么,可是叶青凝却是不太好回答,丹丹又说的是和自己长的像的,那便是亲属或是自己将来亲生的,说不喜欢影响她的性情,说喜欢,她还未出阁难免让人觉得轻浮不知羞耻。
(谢谢13566796718的小粉红。抱歉回来晚了。)(未完待续。)
第027章 在外面选择做体贴的好女人
“贤仪很可爱,我也喜欢!”叶青凝目色闪了闪僵硬的笑道。
贤仪的眼睛长得还真像这个死女人,就冲了这双眼睛,她喜欢才怪,就连叶氏这个姑母她也喜欢不起来。
若不是叶氏忽然成了叶家失散的女儿,老太太又怎么这般宠着艾春丹,一心的维护艾春丹,让她多年的少女心思再也没有可能实现。
叶青凝心中冷笑,这份情感这个男人她守护了多年,凭什么要让这个贱女人鸠占鹊巢?
她不甘心,她不会认命,她还有办法,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
时间过的飞快,不一会儿到了入席时间,都是至亲,也没什么可避讳的,难得这样相聚的时刻,老太太坐了上首,祖孙三代一同入席。
款待女婿的席面叶氏自是不会马虎,早就打探了女婿的喜好,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肴,全是女婿爱吃的。
大舅老爷知道江瑾瑜的酒量便道无酒不成席,叶氏最先担忧的看了女婿一眼,老太太看在眼中拦道:“濯玉伤势还未痊愈,浅尝辄止喝点果子酒吧。”
叶氏这才放下心来,丹丹早已吩咐清水带人在她的院中挖出了开春时自酿的桃花酒。
才一开封,众人便觉酒香浓郁,花香芬芳,未饮仅闻其味已先醉三分,待斟入琥珀色的玉杯中,酒香四溢、瑰丽芳泽好不诱人。
众人垂涎,右相浅尝一口,颔首喟叹。“不入浊世凡尘染,情愿枝头做花仙。小丹这酒酿出了桃花的花魂,独具一格。堪比御酒。”
二舅老爷亦赞首,“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浆,果真是琼浆玉液,小丹好手艺!”
两位舅舅如此高的评价,丹丹翘了唇角得意洋洋的斜睨了江瑾瑜一眼。
江瑾瑜含笑饮了一口,一本正经道:“芳华园里桃花仙,桃花美人树下眠,花魂酿就桃花酒。得识花香是君缘。”
得,这情诗作的……众人心中领会,不由哄然而笑,丹丹顿时面红耳赤。
呸,这个厚脸皮的东西,一首桃花庵遇仙记竟是被他篡改成这样,还是当着长辈的面,可真干的出来!偏生人家还一副珍而重之、光明磊落、理所应当的模样。
这个浑蛋,真是让人恨的牙痒。
丹丹恨的牙痒又心中甜蜜。有人却是妒恨的肠穿肚烂、万箭穿心,险些折断了手中的筷子当众失态。
他绝美的脸不再是那刀锋般的冷冽阴鸷,情深似水的凤眸亮若星辰,俊逸的笑容比明月清风还要舒朗惑人。那熠熠灼灼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的心融化成春水。
可是,这目光却不是投射在她的身上,连一丝一线的余光也不曾给予她。
叶青凝直直的凝视着对面的男人。咬的唇角溢出血丝却不曾觉察,专注而痴迷。老太太却是气的险些将面前的汤碗泼到这个不知羞的下作东西脸上,带她来就是让她彻底死心的。她却依然没有自知之明!
说是浅尝辄止,可是酒香甘醇,入口绵柔,众人只觉齿腹留香,回味悠长,不知不觉中老少都有些贪杯,眨眼几坛子下去,众人面色微醺。
那可是她的珍藏,拢共也就酿了十余坛,看着某男双颊醉染,艳比桃花,还毫不避讳的望着她目色灼灼,俊冶的不像话,不由得面红心跳,咬了牙嗔瞪他,江瑾瑜却是对着她呵呵而笑,毫不掩饰满目柔情。
某人就是皮厚,丹丹彻底败北,再看大舅舅和二舅舅酒兴正浓,都是海量,不由有些肉疼,索性吩咐清水将剩下的两坛子各扎了红绸送给大舅舅和二舅舅,正好阻止他们再喝下去。
两位几乎吃尽天下珍馐的朝廷极品重臣却是因一坛子桃花酒没有形象的开怀大笑,直夸丹丹这外甥女孝顺,险些将丹丹夸的汗颜羞死。
席毕,叶青宇拉了江瑾瑜去园子里说话,正好醒醒酒,江夜蓉则是趁机与丹丹腻歪在一起,搂了丹丹的脖子挤眉弄眼的暧昧道:“怎么样,不后悔嫁给我哥哥吧?”
这一对兄妹可真是绝配,一个比一个皮厚,丹丹毫无心理障碍的呸了江夜蓉一口,“怎么,你嫁给我表哥后悔了?”
江夜蓉便咬牙去挠丹丹腋下,两人笑闹做一团。
江夜蓉看了丹丹笑的开怀,忍不住趁机道:“昨日族内哪些人去认亲了?”
她一早本是要和叶青宇一起回定安王府的,趣儿从连瑞处打听到谢夫人夜里闹了一出,皇太孙又送了两个美婢给大哥,而公主也确实回了府,只是王爷发生了惨重的意外,江夜蓉考虑到叶青宇面对定安王爷,翁婿两人的不自在和尴尬,便忍了没去。
而且老夫人和婆婆温氏也没刻意提出让她回去,江夜蓉便没敢开口,而且她跟丹丹又熟,彼此礼物早就你来我往的送了不少,认不认亲的倒没那份必要了。
丹丹听她这样一问,有些意外,昨日有族人上门吗,她怎么不知道?
江夜蓉瞅她那表情便知道必是大哥嫌烦,有些人又太功利于心怕让丹丹起反感,暗自将那些人打发回去了。
丹丹想了想便问起那日婚房里异常活跃的那女人是谁?
江夜蓉听了她的描述便皱了皱眉,眼底闪过几分厌恶,“一个族嫂,素日里便是捧高踩低,眼皮子极活,到处钻营,你不喜欢她便直接不要让她进门,这种人一旦沾惹上最是难缠……”
还有深层次的原因江夜蓉不好明说,那女人是族兄江瑾海的婆娘。
江瑾海为人忠厚老实,踏实肯干,靠着江瑾瑜的照应开了个粮油坊,日子也算是小富有余,家境殷实,偏就娶了个精明过头,厚道不足的女人。
江瑾海在前面恩惠人,她在后面得罪人,结果一圈下来,虽看在江瑾海的面子上,大伙儿不与这女人计较,却是再也不愿意与他家往来。
这女人极其势利,从来不做无用的买卖,她这番对丹丹热情,怕是算盘拨的啪啪响,她一连怀了三胎都是儿子,大的六岁,小的才满三个月,必是生了那种心思。
丹丹点点头却没放过江夜蓉的表情,知道这江瑾海家的必有故事。
江夜蓉忽然想起一件事,“青桐怕是要主持今年命妇的中秋拜月宴,大哥成了御前侍卫统领,必是会邀请你的,你可要做好准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丹丹不由蹙眉。
皇宫那尊贵的地儿她一点儿也不想进,不说皇后和融贵妃,光那些一个个高傲的眼睛长在头顶用脚趾头看人的名门贵妇她也不想应酬。
丹丹厌烦道:“能不能跟太孙妃说别让我去?”
江夜蓉还是不拘小节的性子,虽然叶青桐贵为太孙妃,她还是习惯直呼其名,见丹丹已经自觉的改口,不由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想去,若是我我也不想去……”
叶青宇只在礼部任个微末小吏,妻凭夫贵,她的身份是没资格入宫赴宴的,不过婆婆温氏和二婶许氏都会去,倒是可以照应丹丹一二。
江夜蓉叹道:“真没意思,以前咱们几个在一起多自由自在,现在除了小雪,一个个不是嫁人便是定了亲,再也回不到当初,忒没劲。今年是青---太孙妃第一次主持宫宴,你不去不好吧?”
丹丹笑着撇嘴,“亲疏远近这下子看出来了吧,你倒忍心难为你的嫂子去给你的小姑子撑面子去!”
江夜蓉知道丹丹是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最是担心你,我为你|操碎了一颗芳心……”
正说着江瑾瑜和叶青宇一起走了进来,丹丹便抬目看了两人一眼,却是一怔。
叶青宇的脸色很不好看,清俊的脸上讪红薄怒,江瑾瑜倒是神色淡淡的,基本没什么表情,只是袍袖上有一大片水渍。
他穿的是暗红的袍褂,领口、袖口和衣襟的边缘绣的是浅色的纹案,所以那一片淡褐色的茶痕很是明显。
江夜蓉没看到江瑾瑜袖子上的茶水,一看到叶青宇怒红的脸色,又是和大哥一起进来的,以为两人闹了不愉快,不由脱口道:“怎么了?”
丹丹本也想开口问的,江夜蓉先问出口,她便没吱声,只是先看了江瑾瑜一眼,才看向叶青宇。
叶青宇脸色更红,江瑾瑜已经道:“没什么,咱们该回去了?”
这话江夜蓉和丹丹都不信,男人都好面子,两人在外面都选择了做体贴的好女人倒也没再追问。
各怀心思的去了叶氏那里,却是发现老夫人和叶氏的脸色都异常的不好,而叶青凝已经先回去了。
丹丹便挑了眉梢满含深意的睨了江瑾瑜一眼,人家却是一副目色清明、坦坦荡荡的模样,丹丹便翘了翘唇对清水使了个眼色。
回府的路上,丹丹沉了俏脸严厉的审问某人,“到底怎么回事?”
江瑾瑜便显出了几分不悦,俊眉微蹙,却不是针对丹丹。
他长臂一伸将丹丹抱在怀中,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香软。(未完待续。)
第028章 吵架
江瑾瑜将脸贴着丹丹的面颊嗅着她身上特意的清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的嘟囔道:“桃花酒还有没有了?偏心的小东西,这么好的东西给了两位舅父为何不给我一坛?若是没给为夫留,看我不狠狠的惩罚你……”
说着便歪了头重重的含|住了丹丹的红唇,大力的吸吮、啃咬了起来。
丹丹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并没有沾酒,但是江瑾瑜口中桃花酒的余韵还在,被他紧紧抱坐在怀中,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消片刻,便是意醉神迷,整个人都瘫软晕乎了起来,审问的事早抛到九霄云外,只剩娇软连连。
满车温情暧昧,第一次的审夫大案彻底宣告失败。
一回府江瑾瑜便去换衣服,清水趁机向丹丹回道:“世子爷去出恭,回来的路上路过亭子,恰好被表小姐的丫鬟粗手粗脚的泼了茶水,表小姐就从亭子里奔了出来要亲自给世子爷擦,世子爷连说了三声不用,她就跟没听见似的,抓住世子爷的袖子不撒手,世子爷便用力抽了出来,险些将她闪倒,她面上挂不住,便双目一红捂了脸似哭未哭的跑开了,却是将自己贴身的帕子落在了世子爷的脚下……”
看着小姐瞪了眼一动不动,清水以为小姐气过了头,急忙道:“不过,世子爷径直踩过那方帕子走了,眉眼都未抬一下,而表少爷恰好看到了经过……”
丹丹倒不是生气,她只是震惊于叶青凝做的事简直是太狗血了。
古代女人勾人的桥段是不是都这样?湿身啦,撞破换衣服啦。走错房间啦,看着显而易见的卑劣。却是万能大招,男女通用啊!
孤傲的叶青凝今日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是那家伙魅力太大,还是叶青凝实在等不下去了,不顾廉耻的豁出去孤注一掷。
但是,她这番作为又能如何?他已经娶了正妻,难不成叶青凝甘愿做妾室?
丹丹深深的皱眉,没想到叶青凝对江瑾瑜的执念这般深!
只是,叶家这样的清贵大族,除非是迫不得已给皇上当妃子,其它的。就是女儿在家里发霉也不会允许与人做妾!
叶青凝未免想的太简单了,还是她有后招?
丹丹一直不认为叶青凝是一个愚蠢的女人,那么她敢这样做的依仗是什么?
同是回府的车内,江夜蓉正在与叶青宇剑拔弩张。
她已经问了不下三次,叶青宇俱是说没事,明显是敷衍的态度,江夜蓉本就是泼辣的娇蛮性子,不由大怒,“叶青宇。你和我哥怎么回事,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小夫妻俩自成亲以来都是情投意合、你侬我侬,这是首次红脸,看着叶青宇闷头烦躁不想搭理她的模样。江夜蓉觉得自己被蔑视了,伤心又生气,性格中的尖锐和强势彻底爆发了出来。
“叶青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要是不说。你就是不屑理我,对我有二心。咱俩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一拍两散拉倒!”她等不及叶青宇喘气,直接放了狠话威胁。
叶青宇性格一向儒雅温和,自小都是他包容江夜蓉,江夜蓉的一律要求他都不含糊的满足,可是今日事关叶青凝的声誉,叶青凝做的再下贱,毕竟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妹妹。这事已经发生了,江瑾瑜的态度很明显,叶青宇便觉得没必要将这事说与江夜蓉,而且江夜蓉的性格很是爱憎分明,怕她对待叶青凝的言语上有所显露,让叶青凝羞愧尴尬生出什么意外,便打定主意不说。
可是他没想到江夜蓉这么不依不饶,而且扯到了“不屑和二心”上面,还竟然随便因为一件不相干的事就跟他说一拍两散拉倒的话,没有半分犹豫不舍,在她心中,竟然是哥哥重于他这个老公!
叶青宇的面色一瞬青紫涨红,心中又酸又痛。
他愤怒的看向江夜蓉,出口的话就有些激动和血性,“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你想怎样便怎样?”
江夜蓉不由的呼吸一滞,整个都呆住了。
她不能相信叶青宇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好……好……好……”江夜蓉一连说了三个好,泪水唰的就落了下来,“叶青宇你有种!”
“停车!”她大喊了一声,不待车子停稳,挑了帘子就跳了下来,脚踝一崴痛的钻心,她咬牙往回走,恰好一辆车驶过,她伸手招了上去,狠狠的抹了眼泪,“去定安王府!”
叶青宇呼哧大喘了两口气,稍稍冷静了,忽然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了。
这么多年阿蓉就这个火爆的脾气,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况且她最亲近的人便是她大哥,自己进门时被叶青凝气的脸色确实不好看,她也是关心自己……如此一想不由的有些后悔,挑开帘子就要下车哄江夜蓉。
可是一伸头便看到她潇洒的招了一辆车,毫不迟疑的绝尘而去,不由火气又冲了上来,险些气的吐血。
偏巧车夫也是个直肠子,直接问道:“大少爷,怎么办?要不要将大奶奶追回来? ”
这一瞬男人的自尊彻底的冒了上来,叶青宇面红耳赤脖子一梗怒道:“回府!”
大少爷鲜少如此大怒,车夫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言,乖乖驾车向着相反的方向去。
结果,老太太的车子行在前面,一直到回府都不知道这小夫妻俩半途闹崩了。
丹丹正想着叶青凝的事,这边福妈妈进来道:“奶奶,大姑奶奶来了。”
大姑奶?丹丹楞了一下才想到是江夜蓉,不由道:“她怎么来了?”不是和老太太一起回叶府了么?刚才也没说要来啊?否则就一起了!
“丹丹……”一见到丹丹,江夜蓉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嫂子又忘记喊了。
“阿蓉,你怎么了?”丹丹被她红肿的双目,一瘸一拐的脚吓了一跳,显然是哭了好一会儿才能弄成这个样子!
江夜蓉却是只哭不说话,丹丹让福妈妈快去请大夫,又让清水将她的贴身丫鬟喊来,结果她是只身来的,竟是没有丫头跟着。
因为大少爷和奶奶坐一辆车,丫鬟趣儿自觉的与老夫人的大丫鬟灵书等人挤了一辆车去,而老夫人近日觉得味觉寡淡,灵书便吩咐车夫拐了道去了城中的情人蜜蜜饯铺子,老夫人最喜欢那里的口味,所以,趣儿也不知小姐一怒之下独自回了定安王府。
竟是连个丫鬟也没跟着,丹丹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不由的沉下脸,“阿蓉,到底出了什么事?趣儿呢?”
江夜蓉惯用的两个丫头,一个趣儿一个兴儿,一般是兴儿守家,趣儿贴身跟着。
江夜蓉哭了一通情绪发泄不少,改为抽噎,也不好意思与丹丹实说,只瓮声瓮气道:“没大事,就是忽然想你们了,想回来看看……”
江瑾瑜却是忽然走了进来,听了她的话再看她这番伤心的模样,脚踝都红肿了,不由的神色一变,当即冷声道:“怎么了?青宇欺负你了?”
妹妹不是个爱哭的,委屈成这样,必是大事,而且,叶青宇竟然没有追来,由着阿蓉一个人跑回来,若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这个混账东西,当初是怎么跟他保证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宠着阿蓉,不会让阿蓉掉一滴眼泪!
也不听江夜蓉怎么说,全身结了冰似的,转身往外走要去找叶青宇算账。
丹丹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好,没想到好成这样,简直无条件的维护妹妹,不由好笑又好气,看着江瑾瑜一瞬阴沉愤怒的脸色,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吃味,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并不是唯一的,阿蓉的分量也不轻呢!
她急忙拉住他,“站住,你先听听阿蓉怎么说?知道你心疼阿蓉,但是也不能这么冲动啊,万一是误会……”
江夜蓉早被哥哥的火气吓了一跳,生怕大哥揪住叶青宇的衣襟一拳揍上去将叶青宇给揍坏了,急忙抹了眼泪道:“不怪他,怪……怪我……”
看着哥嫂为她着急的样子,江夜蓉咬唇别别扭扭的将原委说了,“……我好生好气的问他,可是他死活不说,我脾气不好,可是,他的脾气竟是也跟吃了枪药一样,他从来没这样对我过,我一伤心就跑回来了……”
她说着不由又伤心了起来,泪水吧嗒吧嗒又往下掉,忽然想到问大哥也是一样的,而且大哥明显的很想揍叶青宇,难道两人真的闹了矛盾?
又急忙止住眼泪道:“大哥,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竟是为了自己的事让小夫妻俩闹的这么严重,江瑾瑜的脸顿时黑了,可是,那事他也觉得不好与江夜蓉说,总不能对妹妹说你小姑子想勾引我,我不愿上钩,你相公看到了,觉得尴尬又愤怒!
都是你的烂桃花惹的祸,丹丹挑眉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
这小东西已经知道了吗?江瑾瑜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将手背在身后沉了脸色,“我们两个能有什么事?你不想着体谅青宇,还整日疑神疑鬼,那些伤人的话能随便乱说吗?真是不懂事,赶紧回去,别让青宇担心……”
(谢谢研箫和blossom100亲的小粉红。)(未完待续。)
第029章 第一次交锋的胜败很重要
“我不回去,我,今天我要住在家里!”她负气而走,以为叶青宇会心急火燎的追过来,人家却是直接吼着车夫回府了,一想到这江夜蓉心中又气又痛,无限委屈涌上心头,平日被她忽略隐忍的东西也都破土萌芽。
她知道婆婆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温氏很不满意自己这个媳妇,纵然她是公主、王爷的嫡女,可是定安王府声名狼藉,凭着叶青宇的相貌才情和叶家的清贵不俗,叶青宇闭着眼睛也能娶个家教良好的名门淑媛,而不是她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很多时候不识大体、欠家教的粗俗女。
之前,她心里不觉得委屈,因为叶青宇对她好,凡事千依百顺,足以弥补温氏对她态度冷淡的那点遗憾。
可是,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这才成亲多久,叶青宇今日竟然说出那般狠心绝情的话,还由着她跑回娘家,一点也不担心!
一想到这,江夜蓉又嘤嘤的哭了起来,伤心欲绝,天塌了似得。
江夜蓉一嚎,当哥哥的一下就心软了,江瑾瑜看了看天色,都这个时辰了叶青宇还没来接阿蓉,不由的深深皱眉,对叶青宇生出浓浓的不满。
不就是阿蓉说了一句不懂事的话么,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的这番计较,难道阿蓉不回去,他真就不来接了?他敢!
江瑾瑜看向丹丹,“不回去就不回去!”嘴上这样说,却是有些征求丹丹意见的意思。他忽然觉得这些事应该是丹丹这个当大嫂的来安排。
在他的心里完全的将江夜蓉当成了没爹娘的孩子,于是对江夜蓉道:“正好陪陪你嫂子。那小子不来接你,你就别走。”
一副坚决给妹妹做靠山的强势模样。说完便往外走。
哪有这样劝架的,简直是火上浇油!丹丹悄悄的瞪江瑾瑜的后背,却是笑着打趣江夜蓉,“我自是求之不得,但是阿蓉你就不担心你不在家,哪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趁机占领了我表哥分了你的美食?”
江瑾瑜从来没听两个小女人私下里聊天打趣过,抬脚的腿因丹丹这赤|裸|裸的露骨话吓了一大跳,惊的他差点左脚踩了右脚,他腾的回头瞪丹丹。
这小东西在说什么呢。哪有当嫂子的与小姑子说这种话?简直,简直太……太不正经。
丹丹知道他这是听不惯她伤风败俗的话,却是不怕他瞪眼,还挑衅的对他挑了挑眉,江瑾瑜气的心中一滞,对上那双如宝石般水灵明烁的大眼睛,又舍不得发火。
若不是江夜蓉在一旁,他真恨不得上前揍了她的小屁股抱进怀里好好的惩罚一通。
心中蹿腾着一股邪火,也分不清这邪火的性质了。强憋了半天,他气呼呼道:“什么表哥,喊他妹夫!”她喊表哥,难道要他跟着一起喊表哥不成?还不美死叶青宇那小子!
他们这四人的关系还真是够绕的。跟麻花似的,说完他自己都轻笑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小样。算你识时务!
丹丹小人得志的笑了出来,江夜蓉忽然看着她羡慕的叹道:“你和我哥哥的感情可真好!”
丹丹白了江夜蓉一眼。真是小女人,不过吵了一架。就世界末日般的伤心绝望,以后日子长着呢,谁知道这一生都会经历什么,至亲至疏夫妻,这点矛盾算什么?
若是事事都这般执着认真的争个对错,非要将对方的倔性别下去,以后有的受伤绝望了。
江夜蓉就是个被叶青宇宠坏了不知惜福的小女人。
“你别不惜福啊,你和我表哥可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谁能比?我表哥放着你一人跑回来是他不对,可是你的话也太伤人了,一拍两散的话能随便乱说吗?他也是有血性要自尊的男人,还当着家里车夫的面,他不生气才怪?反过来想,他生气才说明他在乎你……阿蓉,你记住,以后无论怎么生气,这种伤彼此感情的狠话可不能再说了……”
小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有时候小吵怡情,吵吵更健康,吵后感情反而会更好,只要叶青宇一会儿来接她,两人一准是如漆似胶,感情更进一层。
但是劝架也要有学问,不能一味的逞着顺着,江夜蓉毕竟年纪小,明知那种话伤感情,可是仿佛为了验证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反而更捡着狠的说,殊不知这样偶尔说一次还行,久了,便是真的伤感情了!
夫妻感情再好,吵架的时候也要有底线,保留几分理智,因为再好的感情也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和挥霍。
江夜蓉这会儿心中已是很后悔,任由丹丹说教闷头不说话,看着她难得的温顺又坐立难安的模样,丹丹又有些心疼,待大夫给她检查涂抹了清凉活血的药膏,便道:“我使人去跟舅母说一声,就说我半道将你拉了来说话,若是表哥派人来接你,你不可再闹脾气给他难堪,乖乖的回去可好?”
夫妻间的第一次吵架,说轻,轻,可是说重,也重。这是一种婚姻中谁占主导地位的较量,第一次交锋的胜败很重要。
阿蓉虽然说错了话,脾气有点大,可是叶青宇也犯了犟性,客观讲,丹丹认为叶青宇毕竟是男人,脾气也发了,应该亲自来接阿蓉回去。
江夜蓉都没有坚持一下,就红了脸点头应了,丹丹不由的暗笑,这家伙,嘴上说的狠,心早就飞回到叶青宇身上去了。
清水亲自去叶府传话,趣儿跟着回来了,却是没有叶青宇的半分人影,丹丹心中一沉,江夜蓉的表情已经变的异常难看。
趣儿有些胆怯的道:“大爷本是要来接奶奶.的,可是忽然有同窗造访,就,就让婢子来了……”
“他在府上待客,还是出去喝酒了?”江夜蓉忽然打断了趣儿。
趣儿低垂了头,声若蚊呐,“适才出门去了……”
江夜蓉重重的一声冷笑对丹丹道:“嫂子,我不回去了,我要住回到我原来的院子!”
别人夫妻这种事最搀合不得,这种状况丹丹有些头疼,她想劝江夜蓉回去,毕竟同窗来了,叶青宇不好推辞,情有可原,可是江夜蓉不听她劝,直接往芙蓉园去。
芙蓉园一直都有人仔细的打扫,跟江夜蓉出嫁前一样,一应俱全。
江瑾瑜自出去就没回来,却是让连瑞回府知会了一声在外面用晚膳,晚膳不用等他。
华灯初上,皎月升空,夜色静谧美好,这个时候叶青宇还没有冒面,丹丹只得派清水又去了一趟叶府,跟温氏说自己留阿蓉住一宿,亲自到了芙蓉园陪着江夜蓉用了晚膳。
江瑾瑜回来的有些晚,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但是神色清明,先自觉的洗漱了才将丹丹抱在怀中,不顾丹丹的惊呼反抗,倾身将她压在身下,滚烫的唇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这家的技术越来越娴熟,小嘴被他狠狠的封住,攻城掠地,吞吐含弄,不几下丹丹便目眩神迷如醉云雾,待火热的唇沿着她优美的脖颈一路蜿蜒而下,来到胸前那两抹可爱的嫣红之处,正要含|吮在口中忘情的品尝时,丹丹猛地抱住他的头,紧紧的按在胸口处,娇吟低喘道:“别……别弄……阿蓉还在……没,没回去……”
江瑾瑜愣了一下,唇压在丹丹诱人的沟壑处顿了片刻,喑哑道:“青宇没来接她?”
看着他真的停了下来,目色中泛着情|潮和冷峻,使他完美如玉琢的容颜更染上了几分邪魅和霸气,说不出的俊冶又凌厉,这样的绝世姿容让丹丹怦然心动。
身体的抵抗力真的有一些增强,至少在紧要关头,她还有几分清醒和理智,还能说的出求饶以外的其它话来,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丹丹动了动身子想将他推下来,“说是有同窗来访……一起喝酒去了,啊……呜……不要……”
不待丹丹说完,江瑾瑜重重的含|住了在眼前跳动的那抹嫣红,丹丹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炸响,整个人飘忽起来,什么思绪都被一种极致难耐又愉悦的感觉冲散了,只想无尽的沉沦、得到…….
“还要出去?”温存过后,清水红了脸带人送了水,又快速的退了出去,江瑾瑜抱着她洗了鸳鸯浴,伺机又吃了不少豆腐,才亲手给她擦干了身子放进被窝里。
丹丹双颊娇嫩酡红的能滴出水来,甜甜糯糯的声音更如猫儿一般,挠的他的心一瞬又蠢蠢欲动。
“我去找那小子!”江瑾瑜哑声道,又上前亲了她一口,掖了掖早已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
这个时候去找叶青宇?丹丹扑棱坐了起来。
若是惊动了大舅母,没事也变成有事了,说不定还会觉得阿蓉使小性子!
婆媳之间的相处之道江瑾瑜也不是一点也不懂,他将被子拉过盖在丹丹身上,“放心,今日天晚了,他要来接阿蓉我也不会允许,我只是去找他聊聊!”
可是,两人谁也没想到,不过一夜相隔,江夜蓉与叶青宇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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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扔远点
丹丹睁眼醒来的时候,身旁是空的,但是还残留着淡淡的兰香和余温,昨晚她实在有些累乏,不知江瑾瑜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感觉到迷迷糊糊的被拥入怀,一夜好眠无梦。
皇上给了他半个月的婚假加休养,八月底他便要去御前任职,只是这才婚后的第三天,他便开始早出晚归,虽然他不说,丹丹也知道情势危急,眼下朝堂上只是短暂的宁静,暴风雨只怕不久就要来了。
他不让她跟着担心,丹丹便乐得享受。
婆婆不在府上,公公管不到她的院里来,老公又帅又多金,更难得的一身霸气又温柔体贴,她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一觉自然醒,惬意当米虫。
这可是她前世最梦想的生活方式,丹丹满足的伸展了四肢嘤咛了一声正欲睡死过去,廊外檐下却有叽叽喳喳的低语声,正是她的那几个丫头。
除了清怡虽然被带进定安王府,却一直在茶点铺子帮衬外,其余几个似乎正聚在一起,虽然压抑,可是讨论的极为激烈,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丹丹蹙了蹙眉,“清水!”
清水急忙进来,又对外吩咐道:“奶奶醒了!”
几个小丫头立刻行动起来,铺床的,捧水的,拿毛巾的,梳头的,置备衣服的,挑选首饰的……大家各司其职,鱼贯而入。
丹丹洗漱好,坐正了由清灵帮她梳头的功夫,丹丹在镜子中瞥了清水一眼,清水急忙摆手将几人撵了下去。只余了梳头的清灵。
不待丹丹开口,清水急忙道:“奶奶。姑爷来接姑奶奶了,只是。出事了……”
天不亮叶青宇就来敲门了,江总管来回话,丹丹睡的熟,江瑾瑜便吩咐几个丫头不要叫醒她,自己穿了衣服出去了。
“姑爷说喝醉了,将人当成了姑奶奶,姑奶奶听了第一句就昏了过去,世子爷一拳将姑爷的脸打出了血,福妈妈正在那边照应……”
叶青宇昨夜喝多了。有人温柔的给他喝醒酒茶,言语款款、模样娇媚,他以为是江夜蓉,两人一夜颠鸾倒凤,待到清明了几分,睁眼一看不是江夜蓉而是皇后娘娘之前赏赐给府上的美人锦屏时,顿时傻眼了……
清水还没说完,丹丹站起身便往外走,清灵急忙道:“奶奶还没好。奶奶……”丹丹接过清灵手里的簪子随意的挽了,便往芙蓉园去。
芙蓉园离浣玉轩近,却是离立园有些远,中间隔了两个花园一座桥廊两个兰亭。
清水急忙喊了轿子追上。抬脚的是两个身材粗壮、孔武有力的婆子,一路疾步而行,脚下跟飞的一般。似有些身手,丹丹心中诧异。却顾不得多问。
坐在轿中,丹丹的心越来越沉。最后一片冰凉,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声。
为什么这种事受伤的总是女人?
她这个局外人都这般震惊,更何况是阿蓉本人。
女人不怕跟着男人吃苦受累,就怕他们之间多了第三者,这是比剜心之痛还不能让人承受的刑罚,是一种心理、感情上的深深绝望和无助。
不管叶青宇有什么因由,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纯净美好。
清影正回府往立园来,见了这阵势吓了一跳,问候了丹丹一声,立刻跟在轿后,清水悄声的跟她说了情况,清影亦是震惊的无法相信。
很快到了芙蓉园,还没下轿子,丹丹便听得门口有争吵和喝斥声,她心头一紧,清水已掀起轿帘伸手扶她下轿。
一个侧看身段妖娆,细眼桃腮,金纱艳裙的女人正柳眉倒竖的挥手甩一个丫头耳光,出手又快又狠,神色阴狠倨傲,细长的眼睛闪烁着恶毒又恼恨的光芒,加上扭动的身子,活像一条美人蛇。
那被打的丫头捂住脸要后退,却被那女人的两个丫鬟上前钳制住,眨眼,又是接连甩了三个耳光,解了恨才甩了手臂停手,口中喝骂道:“贱婢,本小姐去看一下姐姐,你也敢拦着,找死!”
似是嫌手疼,又狠狠的掐了那丫头的脸蛋,“贱皮糙肉的东西,咯的本小姐手疼!”
那丫头痛的哎呦一声仰起脸来,丹丹这才看清竟然是江夜蓉留下来看院子的丫头翘芷。
翘芷的脸颊已经被打的通红一片,胳膊被那两个丫鬟控制住,还是拼命的挡住门口,因一边脸被狠狠的掐住,她痛的几欲掉下眼泪,口中却道:“大小姐说过,无论何时,二小姐都没权利进入芙蓉园!”
“你个贱人……”打人发威的正是拖油瓶江夜莲,翘芷这话将她气的脸都变形了,甩手又是一巴掌扇到了翘芷脸上,口中叫骂还欲扬手再打,手腕猛的被人攥住,疼的她立刻尖叫出声放开了翘芷。
江夜莲跳着脚的扭曲了脸骂清影,“贱人,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
她忽然住了声看向清影身后,一瞬间表情无比的精彩,吃惊、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激烈交织。
丹丹看也不看她,径直走过她身旁,对清影淡声道:“姑奶奶难得回来悠闲一日,别让贱人脏了姑奶奶的门槛,扰了姑奶奶的清净,清影给我扔远点!”
“是!”清影一摆手,两个抬轿的婆子直接抓过江夜莲的两个丫鬟狠狠的扔了出去,一个大活人拎在手里就跟拎小鸡似得,倏地甩出几丈远,两个丫鬟一声尖叫,还没着地就吓的昏死过去。
真是太威武霸气了,丹丹看了两个脸不红气不喘的婆子挑了挑眉梢,那家伙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有了这两个保镖,就是清影不在府上,她也可以放心大胆的横着走了。
清影眼神如剑的看了江夜莲一眼,还未待动手,江夜莲已经高声尖叫起来,“放开我,贱婢,贱婢,放开我,你敢,你---啊---”
清影虽然没有两个抬轿的婆子体格壮硕,可是,许是要为小姐争光露一手,许是纯粹想摔这个恶心人的蛇蝎拖油瓶,她轻飘飘的扬手,江夜莲便幻化成了凌空飞升的仙子,金纱妙舞,飘飘欲仙,好不优美。
只可惜美中不足,江夜莲的叫声有些太刺耳,落地也很遗憾,仙女下凡,可惜脸着地。
江夜莲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两个抬轿子的婆子互看了一眼,对清影露出了敬佩的表情,再看向这位一开口便语出惊人的奶奶,立刻端肃的站直了身子,露出毕恭毕敬的神态。
远远近近悄悄窥探的丫鬟、婆子俱是一脸惊惧,之前出了碧草的事,还以为这个新奶奶虚有恶名,不过是个胆怯无能的女人,连个婢女都治不住,此刻她们才猛然惊觉这个新奶奶不是无能,反而异常的凶狠。
连二小姐都敢直接下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人家只是不屑于对碧草动手罢了。
丹丹的目光淡漠的扫过哀嚎不止、妒恨滔天的江夜莲,淡然入院,清影凌厉的看向四周,鬼鬼祟祟的打探者顿时做鸟兽散去。
叶青宇正跪在江夜蓉的榻前,目色乞怜悲绝,不过一夜,清俊儒雅的男人便变成了胡子拉碴,鼻青脸肿的狼狈半老头子,腮边还挂着泪水,苦苦的哀求江夜蓉的原谅。
见丹丹疾步入内,惊的他立刻住了声站了起来,带着窘迫和遮掩。
丹丹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叶青宇羞愧欲死,清贵儒雅的君子丰采荡然无存,可怜兮兮的望了她无措道:“表妹,我……你,你帮我劝劝阿蓉……”
丹丹的火气腾的蹿上来,控制不住的一声冷笑,“劝?表哥说的倒轻巧!我怎么劝?伤害已经造成,心已经伤透了,碎了,几句劝慰的话就能起作用,让阿蓉展颜一笑的原谅你,那么你们的感情又算什么?阿蓉对你的感情又算什么?”
一直神形呆滞的江夜蓉顿时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撕心裂肺,“我不会原谅你,死都不原谅,滚,滚,让他滚……”
“阿蓉!”丹丹上前抱住江夜蓉,安慰的话却是说不出口,这种被当头背叛的滋味有多痛,她比谁都清楚。
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生不如死的痛,那份痛谁也替代不了,只有自己咬牙默默的撑过去,或者绝望,或者抛开过去浴火重生。
可是,那是前世,文明开放的前世,可以合则来不合则散,选择原谅便忍了伤痛继续在一起,不原谅便干脆的分手,独自疗伤。
可是阿蓉怎么办?和离,便会被指责善妒,而叶家这样的大族,是不会允许他们二人和离的,即便阿蓉再伤心苦痛,也只能大哭大痛一场,然后继续回叶家。
这一点,丹丹心知肚明,看江瑾瑜对叶青宇的态度便可知,否则,他不会让叶青宇跪在这里,而是直接将他揍出去,再不让他进门。
的确,江瑾瑜虽然大怒,却是在心底深处认为叶青宇纳妾是必然的,只是他心里的底线是妹妹怀了身孕或者生下嫡长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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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我们不会这样
男人纳妾,是古代社会男尊女卑的大环境所致,也是古代男人们认为天经地义的福利,就是江瑾瑜虽然因为亲情,觉得妹妹受了委屈,揍了叶青宇,但是在他的心底也是认为男人纳妾是再正常不过的。
不管他自己纳不纳妾,但是,他不认为纳妾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身为勋贵,耳濡目染,从小就是受的这种特权教育,他的心底还没有男女权利平等的意识。
他不愿纳妾,也没有通房,只是因为他有洁癖,定安王爷的作为让他对女人和那种淫|乱的关系产生了深恶痛绝的厌恶,再到后来遇到丹丹,深深的被丹丹的独特吸引,更是不将其它任何女人看在眼中。
看着江夜蓉哭的绝望的表情,丹丹心中酸痛,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好,好,让他走,让他走……”
众人谁都没有心思用早膳,江瑾瑜还是吩咐清水为丹丹认真的摆了几样精致的,丹丹不过随意的喝了一碗清粥,轻言慢语的劝了江瑾瑜吃了一碗,又亲自喂江夜蓉。
江夜蓉哪里吃的下,除了哭,还是哭。
看着陷入巨大痛苦伤心、生不如死的江夜蓉,叶青宇自责后悔的心都碎了,再也顾不得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当着丹丹的面跪在江夜蓉脚下,泪流满面,狠狠的掴自己的脸,一遍一遍的骂自己该死……
丹丹湿润了眼角走了出去,给了两人一份空间。
生活中有太多的意外和不可知,仅仅相爱是不够的。人心很脆弱,感情更脆弱。
丹丹有些伤感的看着院中的花木。虽然桂花正浓,馥香四溢。可是有些花木已经开始慢慢的凋零,透着丝丝缕缕的秋瑟,让人的心也跟着深深的惆怅压抑。
江夜蓉最终还是回了叶府,是大舅母温氏亲自来接的,温氏不反对儿子纳妾抬姨娘,却是没想到叶青宇动的竟然是锦屏。
皇后赏的人,又怎能会与儿子一心,区区一个锦屏并不能撼动叶家什么,但是。叶家的妾室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叶家,就是庶子庶女的生母也是有要求的!
温氏给的江夜蓉最大的保障便是锦屏绝对不会在江夜蓉之前生下庶长子,而彼时,锦屏生的孩子若是江夜蓉喜欢,也可以抱到自己房里养,这无疑是一个暗示,只要江夜蓉想,去母留子也是可以的。
谁都不是一出生就狠毒无比的女人,后宅这个不见硝烟的战场更狰狞可怖。扭曲了一个个曾经纯净美好的少女。
江夜蓉的心已经被伤透了,死灰冰冷,温氏的话显然比叶青宇的自责哀求更能打动她,所以。江夜蓉二话不说,跟着温氏回了叶府,看也没看叶青宇一眼。
丹丹有些物伤其类。埋在江瑾瑜怀中久久不语,江瑾瑜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柔声问道:“可是累了,吃些点心我陪你睡儿……”
丹丹将脸贴着他宽厚精硕的胸膛摇了摇头。双手抱紧了他的腰身,瓮声瓮气道:“阿蓉与表哥成亲的时候必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如今却是……”
不过才三个月而已,便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虽然阿蓉没说什么,但是她离开时眼中的深恨和决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瑾瑜的心重重一窒,紧紧的抱住她,许久沉声道:“我们不会这样……”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为什么?是对他自己有信心而对她没有信心吗?
丹丹的心中有些酸疼,久久的依偎在他怀中……
她清楚自己的选择和情感,可是,他呢?
世界上最动听的便是情人的誓言,最不可靠的也是情人的誓言,江夜蓉为何那般伤心绝望,因为叶青宇给了她太多的唯一的承诺……
有人说,男人的爱是俯视而生,而女人的爱是仰视而生。如果爱情像座山,那么男人越往上走可以俯视的女人就越多,而女人越往上走可以仰视的男人就越少。
在这古代,一旦走入婚姻,女人能仰视的便只有那个顶点了,而男人,却是可以览尽山下风景。
这是女人的可悲,男人却以为理所当然。
立园这几日都是小厨房生火,清福兼任了小厨房的管事,李厨娘虽然伏低做小,丹丹却是考虑一下都没有,直接将看不顺眼的人全撵了出去,立园一下子清静精简了很多。
明知有危险因素还留着体现自己的宽宏大量,只是愚蠢、自寻死路,定安王府不能让她安心,但是立园却不能不让她彻底的放下心来。
离传午膳的时间还有些时辰,江夜蓉和叶青宇的事都让两人有些感触,看着丹丹低落的情绪,江瑾瑜便握着她的手去书房。
“坐正!”江瑾瑜推了张椅子给她,又转身到书柜上翻找。
这小东西什么都好,就是一手烂字让他不能理解,虽然起步晚了,但是能帮她提高多少就多少吧,以后铺子里那么多的账目和决策都要她操作,那手烂字显摆出去可不行!
以前江瑾瑜甚少在立园栖息,所有事务都是在浣玉轩处理,这个书房装饰的虽然大气奢华,多是闲置摆设,但是成亲的前两日,他心血来潮的让江总管收拾了,又让落英和碧草将浣玉轩的物件搬了过来,将书房重新规整布置了一番,虽然有了幽静书香气息,但是书房太大,为了充实,江总管让人置放了前朝的山水屏风,屏风后又放了一张宽大的龙凤架子床。
丹丹是第一次进他的书房,进门就被书房恢宏的摆设惊呆了。
若是以往或者两人第一次相亲,为了装模作样她会象征性的先看看房里的古画,书柜上的典籍卷册,再绞尽脑汁的吐出几句赋有才情的话,显摆一二。
可是现在,她一点也没有在江瑾瑜面前伪装做淑女贤妻的意识,就是最初两人相识,她也是以刁钻好吃、尖牙利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反正,她在他面前从来就没考虑过自己的形象问题,真到比真金白银还真。
厚重朱红的多宝阁上琳琅满目,金光耀眼,全是珍稀古玩,丹丹哪里还坐的住,两眼放光的跑到多宝阁前。
古玉、新玉、和田玉,粉彩、甜白、青花瓷……各式玉佩、古瓷、摆件、铜器……陈列的满满当当,件件精美不俗,夸张到可以直接搬出去开个古玩拍卖会。
“江瑾瑜,你简直不是人!”丹丹赞叹惊呼,江瑾瑜翻卷册的手一僵,一张帅脸顿时沉了下来,丹丹却是不自知的接道:“简直是个财神爷啊!”还是个高富帅的财神爷!
江瑾瑜哭笑不得,这个小东西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由放了手中的书帖走过来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财神爷娘子可满意本财神爷的家当?”
丹丹重重点头,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眸中闪烁的贪婪异彩让江瑾瑜心情大好,“喜欢哪个为夫送你?”
丹丹却是忽然收敛了笑容,嘟起嘴,江瑾瑜明显的感觉到她一瞬间变的很不高兴,正不解她的反应,丹丹却是瞪了他道:“我记得某人说‘什么都是我的’!”
大婚那天,因为丫鬟的问题,她说‘我的丫鬟伺候我,你的丫鬟伺候你’,江瑾瑜生气了,便道‘什么你的我的,你的都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他不过顺口的一句,她却是记住了,还在这里将他一军。
江瑾瑜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这个小东西,果然财迷,他眼中闪过炙热、暧昧又危险的讯号,“是,什么都是你的!当日为夫就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为夫也是你的,为夫现在就给你……”
呸,浑蛋!丹丹面上薄怒潮红,转身就要跑,却是被他猛的打横抱起往屏风后走去。
丹丹怎么也没想到书房里会有这么大的床,还锦罗软被,一应俱全,不由的惊呼,“江瑾瑜,你放开我,这里是书房,大白天的你不能……”
江瑾瑜俯身将她放在床上,整个人顺势压了下来,一下子封住她的娇唇。
不几下抗议便成了娇喘呜咽,江瑾瑜顺势放开她的唇,贴着她的耳朵低靡喑哑道:“就是要白天,娘子好看的清楚明白,接受了为夫的一切才不能抵赖……”口中说着暧昧露骨的话,大手轻车熟路的探入她的衣襟,逮住了那对坚挺跳脱的饱满圆润,爱不释手的重重揉捏了起来。
丹丹抑制不住的一声娇呼,这个浑蛋,简直不知餍足,昨夜才两度要了她,这会儿又兽性大发。
丹丹心中恨的咬牙,蚀骨酥麻的电流传入四肢百骸,大脑混沌一片,手臂和双腿却不争气的勾缠住了人家的身上。
衣衫凌乱,玉体横陈,暗淡的光线投射在洁白如凝脂的肌肤上,更凭添了无尽晶莹迷蒙的光彩,她意乱情迷的娇媚模样尽收眼底,在白日里更显诱|人美艳,江瑾瑜心中悸动难奈,温柔的吻住身下美的如梦如幻、仙子精灵一般的小女人,纵身一挺,酒入深巷,无尽的销|魂蚀骨立刻将两人吞噬淹没……
情浓处,就在江瑾瑜要纵身释放自己的爱恋和炙热之时,院中江总管急切的声音响起,“世子爷可在书房,老爷请世子爷和奶奶立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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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盘丝洞、妖精窝
江总管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破门而入磕头作揖的求了两位祖宗快点过去,连瑞却是不疾不徐的在门口轻声回了话,听爷没有指示,抱歉的看了江总管一眼,目不斜视的又到一旁当门神去了。
江总管心中喊了一声祖宗爷,想对连瑞发怒,血气都冲上脖子筋了,却是忽然情绪一转,哭丧了脸对连瑞讨好道:“世子爷和奶奶一会儿出来后,麻烦连瑞兄弟给提个醒,王爷催的急!”
可怜一个四十几岁的风光大总管,竟然对一个不足二十的毛头小子称兄道弟,还卑躬屈膝,他心底那个憋屈呕血,但是,他不敢有怨言,这都是他自找的。
连瑞是鞍前马后、一心一意的伺候世子爷,而他,是驴屎蛋全面光,力求尽善尽美,哪方都讨好,哪方都不得罪,结果便造成世子爷将他当只狗,门让他看,却瞧不上他的人品。
可是,他也是满肚子苦水,他是王爷的人,王爷对他有大恩,发誓要一辈子对王爷忠心的,对王爷和世子爷不偏不颇已是他的极限了,让他背叛王爷是万万不可能的。
江总管惴惴不安的寻了借口去定安王爷面前周圆,房里的两位却是继续了某事,洗漱了,悠然惬意的吃了午膳,又甜蜜相拥的小憩了一会儿,才不疾不徐的携手往安禧堂去。
一路上,江瑾瑜都紧握着丹丹的小手与她细讲府里的格局。
廊桥轩榭、美湖画舫、竹径梅园……奢华的炫目,精美的雅致,广博的深远辽阔……王府的奢华与景致让丹丹叹为观止。
谢夫人的谢园后还有一座静美的小楼亭阁。奇山碧水,自成一格。俨然一座避暑别院。
江瑾瑜见她的目光多看了几眼,不由道:“你若是喜欢那里。我们便住那里,虽然入冬有些萧瑟,但是雪景也不错,我回头让人布置一下,再多植些梅树……”
丹丹急忙摇头,美则美,可是离谢园太近了。
江瑾瑜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你若是觉得府上无聊,我们去福临楼住一段时间。”
见丹丹一瞬瞪大了眼。翘了唇道:“就是福悦楼背临的院子……”
当日某个女扮男装的小东西调戏、利用了小香玉,惹了四面麻烦,还是他让丽娘将她弄到了那里,只是她刁钻刻薄,猫脸鬼脸的算计他、不信任他,不过后来他没想到小东西对他难得一见的表现了关切和一点点在意。
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却足以慰藉他濒临崩溃、绝望的心……现在,这个小东西就在他身边,呼吸相闻。身心相交,江瑾瑜看着丹丹的眸色骤然灼热深幽了起来,暖暖的情意和感动在肺腑激荡,俯身就要吻上她的唇。
丹丹却是忽然歪头冲了他笑的花枝乱颤。若不是有丫鬟在,她一准跳起来,“你是说我们可以不住在这里。可以搬出去单过?”
她脸一歪,那吻便偏了。落在了她粉白如玉的脸颊上,身后清水几人不由的脸上一红。急忙退开几步,背过身去。
丹丹面上臊红,嗔怒的瞪了他,要抽开手去,江瑾瑜却是握的更紧,十指交缠,眸色深深的望着她,怎么也看不够似的,那眼神更似要将她吸进去溺毙。
青山绿水,秋阳暖照,仿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风仪玉立、俊冶无双。
这样卓尔不凡的男人,不说他的款款深情和缠|绵眷恋,仅仅是那副举世无双的皮相想不让人动心都难,被他那般灼热深邃的注视,丹丹心中猛的狂跳,砰砰的声音震的她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发疼。
江瑾瑜看了她花痴的俏模样,眉宇飞扬轻轻的闷笑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顶,哑声道:“可以去暂住一段日子。”
丹丹有些失望,立刻又欢喜了起来,是她异想天开了,他是定安王府的世子爷,父母俱在,两人不住在王府跑去大街上单过,确实不像话,不过,若是能隔三差五的出去住那么一段时间,日子也不是太乏味无聊,还可以随时去看娘和贤仪,至少比江夜蓉好多了。
将丹丹的失望收在眼底,江瑾瑜的拇指在她的手心处摩挲了一下,极低声的道:“丹儿,再忍耐一下……”
丹丹没有听到,他只是说给自己听,但是心却无比坚定了起来。
前方还有不小的一段路程,丹丹的鬓角有了薄汗,小脸绯红,江瑾瑜停下来喊人备了轿子。
两人入了轿,他便无声的将丹丹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心跳,温馨而静谧。
丹丹的心却是不平静,她感觉的出他的紧绷和隐忍,他,不喜欢面对定安王爷。
丹丹怜惜的拥抱住他,收在她腰间的臂膀便更紧致了几分。
安禧堂是王府的主宅,坐落在王府的中心居高地段,霸气恢宏,奢靡深阔,踏入第一步,丹丹便有种深深的压抑和窒息沉闷感。
当日,阿蓉大婚,就是在这所浮华靡艳的院子里,毫无顾忌和怜悯的上演了血腥与残忍,丹丹由不得想,万一某一日定安王爷不再了,江瑾瑜承袭爵位成为一家之主,她是绝然不会和他一起搬到这里住的,这里不知漂浮了多少貌美如云的冤魂俏婢,就是在秋日的午后,阳光舒适温暖,她也是脊背发凉,寒意森森。
江瑾瑜依然紧握着她的手,沉声道:“别怕。”
掌心的温热和力量让丹丹的心陡然安定了下来,她微微用力挣脱了他的大手,这种情况下还是别刺激变态的王爷了。
院子里美婢穿梭,个个如花似玉。身姿袅娜,见了他二人先是一怔。立刻又款款上前,边拜礼边含了各色目光打量丹丹。还有一些则是明目张胆的对着江瑾瑜频送秋波。
能在这个院子里光鲜亮丽袅娜芬芳的,必是修炼成精有了必杀技的,看着这些女人的眼睛恨不得将江瑾瑜这个大美男给蚕食了,丹丹忽然有种进入盘丝洞、妖精窝的错觉。
看着江瑾瑜阴沉漠然的表情,丹丹忽然低低的闷笑了一声,下一秒却是被一声惨绝凄厉、生生被撕裂般的尖锐惨叫声吓的一哆嗦。
这些妖精们再也顾不得卖弄含情,一个个惊变了脸色。
江瑾瑜眉宇深蹙将她拉在身侧,握紧了她的手,面无表情。眼底却是浓浓的厌恶隐怒,幽深不见底。
惨叫声是从主房的东次间发出来的,那是王爷的超大豪华寝室。
此刻,那张足够十余个美人并排躺卧的镶珠嵌宝的奢华大床上,一个美婢身材凹凸曼妙,玉体横陈,洁白如玉的赤|裸身体上青紫交加,下|体尿血横流,面上更是目眦欲裂。七窍流血,惨若厉鬼冤魂。
屋内伺候的人皆是面色惨白,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有一名美妇。神色自若,波澜不惊,正坐在厅里喝茶。
容貌上佳却不是绝色。甚至比不上和嘉公主尊贵艳美,但自有一股勾魂夺魄的纤弱风韵。一双细长的美目扫过,便让人觉得心神荡漾、不能自持。
美妇神色不变。翘起了保养的极好的细长如玉兰的手指轻轻的捻起杯盖,沿着杯沿刮磨了几下,饱满娇艳的红唇啜了一小口,才将茶盏放下,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优雅的擦拭了唇角,徐徐起身,对着身旁的婢女道:“都愣着作甚,世子爷到了,还不去回禀了王爷!”
所有人这才陡然还魂动作了起来,美妇却是莲步轻缓,曼妙自若的来到江瑾瑜面前,面上含了春风化雨的浅笑,轻声舒缓而柔媚道:“婢妾给世子爷和奶奶请安了,莲儿莽撞不懂事,冲撞了奶奶,婢妾代莲儿给奶奶赔罪了!”
美妇说着当真对丹丹深深的屈膝俯拜。
丹丹心中惊愕,这个弱柳扶风,柔媚婉约的女人竟然是大名鼎鼎、手段高超的九姨娘?
真是人不可貌相,若不是她让清影调查过她所做的那些事,实在很难相信这样人畜无害只想让人捧在手心好好疼爱怜惜的美人竟然长了一副蛇蝎心肠!
她的前夫根本不是重病而死,实则是她勾搭上了定安王爷后将其迫害而死。
而王爷院子里这些莺莺燕燕多是她收罗而来,专供王爷淫|乐享受,迫害死了一个,她便会及时的又填补上两个更绝妙的,堪为善解人意。
还以为王爷急匆匆的喊她二人来是拖油瓶跟王爷告了状,王爷要发作她给拖油瓶撑腰,不想九姨娘竟然这般谦卑,这也太反常了!
丹丹侧身就想避开九姨娘,江瑾瑜却是看也不看脚下的女人,拉着她径自往正厅里去。
也仅是一瞬,忽然又转身挡在她面前,可还是稍慢了一些,丹丹便看到一张黑紫交加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年轻女子的脸,正被两个面目僵滞的婢女抬了出来。
她只觉得心脏猛的一缩,顿时头昏目眩、毛骨悚然,惊秫的连呼吸都停了。
“畜生,你还知道来?”猛的一声喝骂,一个物件朝着二人急速飞来。
(本来说明天双更的,但是我深深的,深深的表示歉疚!勉强码了这一更,因为有突发状况,分身乏术,从明天起怕是要停更两个月,但是栖木保证不会弃坑,十月一号准时更新。其实也可以匆忙收尾,但是后面还有很多冲突,高|潮还在后面。这本书栖木写了一年多了,实在舍不得虎头蛇尾,想对书中的主角负责,想对花钱看书的朋友负责,所以忍痛停更2个月,对大家深表抱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033章
江瑾瑜拉着丹丹侧身避过,便见定安王爷怒发冲冠,抓起另一只茶盏又朝二人砸来。
江瑾瑜轻而易举的避过,眉眼未抬拉了丹丹便往外走。
定安王爷气急败坏,一声爆喝,“畜生,你给老子站住!”
“老子!”轻轻嗤笑了一声,江瑾瑜眯眼望向那个自称老子的男人,玉冠华服掩盖不了他一身的颓靡朽态,疾言怒色只会更舔几分可笑荒诞,他这番故作姿态震慑不住任何人,徒增笑柄而已。
“世子爷......”江总管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一个隐形人,可是情势不容他装死或夺门而出,只得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躬低了身子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声,满是哀色恳求。
世子爷不惧王爷,可若是世子爷甩袖而去,将王爷刺激的狠了,凭着王爷此刻的癫狂羞愤他们这些下人必会遭了大罪,再死三两个人是必须的!
可世子爷怎么可能搭理他,知道世子爷的脾性,更知道奶奶在世子爷心中的分量,他急忙谦卑讨好的看向丹丹,只希望这位新奶奶看在孝道的份上暗示世子爷给王爷几分脸面。
努力忽略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丹丹慢慢的平复了心底的惊秫,低垂了眉眼站在江瑾瑜身侧,此刻除了江瑾瑜的感受,其它的关她什么事!
江总管又惊又急,神色复杂的看了丹丹一眼,心下黯然:世子爷已经明显的不给他留脸了,躲过了今天,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他势必要跟世子爷表态了。
看着云淡风轻的世子爷,再看看几番面目扭曲控制不住情态的王爷。他不由的苦涩暗叹,表态又如何。王爷的脸面世子爷都不给,他又算哪根葱!
江瑾瑜侧了半个身子,看也不看定安王爷,只关切的看了丹丹的脸色,见她的脸色已经缓和,方握了丹丹的手冷声道:“王爷何事?本统领即将上任,奉了皇命还有许多要务在身!”哪有功夫在这里看你惺惺作态。
完全是一副得宠的御前侍卫统领面对一个失势的闲散王爷公事公办的态度,语气很是嘲讽、不耐,甚至毫不掩饰他的不敬情绪。哪里有半分父子相对的影子。
江总管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丹丹眼角的余光发现原本期期艾艾想窥点**的九姨娘立刻被毒蜂遮了一般,脚下生风的快步躲了出去。
施施然然的话险些将定安王爷气了个倒仰,他大步冲了过来,伸手指向江瑾瑜,“你---你个混账畜生,别以为你身价如何的高贵!当日本王真该劈死你个孽畜,可恨---”气极之下已是口不择言。
“王爷!”江总管大喊一声,随即整个身子匍匐在地。“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好歹阻止了他家气怒成狂的王爷道出那件**之事。
戾气骤然聚满江瑾瑜的周身,丹丹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江瑾瑜放开丹丹的手。攥紧了拳头,视线在江总管身上扫了一眼,“出去!”
江总管便如听到了天籁伦音。彻底背叛了王爷大人。
江瑾瑜慢慢转正了身子看向眼前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无声的阴戾威压瞬间迸出。
定安王爷因着江总管的大喝如醍醐灌顶及时的收住了声,头脑有了几分清明。待迎上江瑾瑜那刺的他脊背生寒又明晃晃无限嘲讽的目光,惊心之下心中陡然窜起了熊熊怒火,二十多年的羞辱、不甘、颓废再没有比这一刻让他不能承受。
瞬间他整个面目变的无比狰狞扭曲,再也顾不得脸面和畏惧,酝酿了许久的心思脱口大声喝出:“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定安王府的世子爷,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子,立刻辞去官务,老子不需要你挣这份荣耀!”
丹丹几乎要嗤笑出声,好歹有二十多年的父子情分,他也太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江瑾瑜似笑非笑,沉默的看了这个男人半晌,才唇角含笑道:“官务是皇上所赐,王爷若是觉得不妥,该亲自到皇上面前去拒绝才是!”
定安王爷的呼吸重重一窒,险些被生生憋死。
面见皇上?他得有那个脸面和机会才行!自那件事发生以后他便在皇上面前百般不自在,后来尚了公主,又与公主闹的沸沸扬扬,丢尽了皇家的脸面,若是一般驸马,皇上早就拉过去一番训斥,或打或杀,可是皇上却是对他充耳不闻,听之任之,倒不是他多么得宠,而是皇上早已不将他当一回事!
偏生这个孽障还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分明就是几多嘲讽,他气的手脚哆嗦,“好……好……好……畜生,枉我养了你这么些年,如此就莫怪你我父亲情分已决,莫怪江家容不下你……”
江瑾瑜挑眉仔细的看了定安王爷一眼,这一眼让定安王爷的心陡然一惊,仿佛他的心思早已被这个孽障看穿了一般,不由眼神瑟缩了一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人容不得他任御前侍卫统领,先利用这个愚蠢的定安王爷打前锋了,这是要在他的身份和孝义上做文章,逼他丢了差事。
虽然讲究君臣义重于父子情,可是,一个被逐出宗族的不孝子还何谈忠君报国,品行有垢,这种人再有才华也不会得世人青睐,不会受朝廷器重,更会被皇上深深防备。
江瑾瑜却是笑了笑,握着丹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正迎上满头大汗的江总管,“将所有江氏族人请来!”他早就有脱离王府的打算,现在这个男人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啊?”江总管莫名其妙。
定安王爷有一瞬不敢相信,这个畜生竟然丝毫不见慌乱、悔意,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定安王爷暴跳大吼,“去请,立刻去请!今天,我要废了这个畜生!”
古代讲究同宗同族,有重大事宜都会请宗族的长辈过来,一旦将全宗族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人都请来,不亚于朝廷的三司会审。
完了,完了,王爷与世子爷之间要出大事了,江总管内心惊涛骇浪,可是两位主子都下了命令,他只得胆战心惊的去请人。
江姓近枝人脉稀薄,远枝的倒是不少,七八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往上首一座,俱是面面相觑,一位辈分最长的老太爷慌不迭的受了定安王爷一礼,又急忙回了一礼,才小心翼翼的道:“不知王爷和世子爷让我们大伙前来所为何事?”
定安王爷非常礼遇的搀扶着老太爷一起座了上首,威胁的看了江瑾瑜一眼,冷冷笑道:“娶个不守纲常理法伤风败俗的女人进门,偏你还受其挑唆蛊惑忤逆长辈,孽子,你可知错?”
定安王爷这话一出口,室内一窒,半晌都无人言语。
此刻,丹丹不方便见一众男性族人,回避在隔壁,厅里的言语倒是听的清清楚楚,不由的蹙起眉头。
江瑾瑜知错就是承认了她不守纲常礼法,不知错就是当着长辈的面公然忤逆父亲。
她想到请了这些族人来,定安王爷必要在孝字上死压江瑾瑜一头,毕竟以他自己的荒唐行径,也只有用孝字才能在江瑾瑜面前占个理字,可是,没想到他头一把火竟然是烧在自己身上。
定安王爷见江瑾瑜阴沉了脸不说话,不由的心中大畅。不将老子的话当一回事是吧,你的院子虽然密不透风的如金箍铁通,插个人也插不进去,可是,老子喊了你大半日,两人姗姗来迟,瞅着那艾氏,眼角眉梢都是春意,当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二人方才在作何勾当,别以为老子制服不了你。罔顾长辈之命,白日宣淫,光这一条,看你还怎么立身处事,还怎么在御前当差,就是传到皇上耳中,也必会触怒龙颜!
江瑾瑜深吸一口气才强压下上前揪住这个枉为人父的男人的衣襟挥上一拳的冲动,但是,他不能任由这个无耻男人用污言秽语说丹丹。
他攥紧了手心正要开口,定安王爷又抢先喝道:“艾氏身为江家妇,入门已有四日,除却大婚当日,艾氏可曾敬本王一茶一水,可曾对本王磕一个头?本王巳时喊你夫妇二人来议事,可恨艾氏竟然勾着你申时还未至,如此妇人不守妇德、伤风败俗,而你身为皇上御前侍卫统领,竟然不敬长辈、白日宣淫、纵情声色。行这女娼男盗的行径,你夫妇二人真是寡廉鲜耻丢尽我江家颜面,今日我便请老祖宗做主将这等失贞失德的女人逐出江家,以告慰我江家列祖列宗......“
“小姐!”清水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定安王爷这般不喜小姐,竟是寻了这般让人百口莫辩的借口,就算世子爷竭力维护小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被公公当着族老的面说出这番话,小姐以后还如何做人?
相较于定安王爷的话,丹丹更关心江瑾瑜的反应,透过屏风的细小间隙,丹丹定定的看着那个笔挺的立在堂前,纵使一身凝肃依旧眉目如画、俊雅无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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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无论说他什么他都能忍,都毫不在意,甚至一笑付之,可是他不该往丹丹身上泼污水,江瑾瑜额头青筋暴起,他无声的冷笑,撩起衣袍对着老太爷深鞠一躬,又逐一对着其余几位长辈恭恭敬敬的施礼。
“七叔祖,各位长辈,晚辈承认这二十年来行事荒诞奢纵,愧对江姓祖宗叔伯,但经了西北一战,见到了那么多的铮铮男儿为了坚守我大朱一寸一草不惜喷洒热血马革裹尸,黄沙埋了多少忠骨,无数英魂难还故里,经历了那震慑人心的一幕幕晚辈才幡然悔悟之前的二十载竟是如此虚度……中了箭伤晚辈侥幸留得一命,每每思及当日疆场众兄弟浴血奋战的悲壮场面,瑾瑜深感羞愧,恨不得身上的箭伤早日痊愈,好再次披甲上马,阵前杀敌,以酬我大朱之志,报我皇恩。今,瑾瑜幸得皇上信任,老天厚爱,得以与艾氏永结同心,艾氏贤良温婉,怕瑾瑜身子不济耽误皇差,辜负了圣上的信任厚爱,每日昼夜不分的悉心照顾瑾瑜,煎药、换药俱是不辞劳苦、亲力亲为,使瑾瑜身上的伤势一日好过一日……”说到此,他猛的抬起头郑重的看向江老太爷,“得贤妻如此,瑾瑜一生足矣!”
情深意重,掷地有声,众人听的纷纷动容,丹丹眼底一片潮湿,又暗自羞愧。
明知他的伤那么重还任由他胡来,至于照顾,想到早起时他前襟渗出的隐约血迹,不由的一阵心疼。
清水和清灵几个丫头也俱是感动的泪眼汪汪。姑爷当真对小姐真心一片。
却听定安王爷一声冷哼,咄咄逼人道:“孽子。事到如今竟然还不知悔改,巧言令色的唬弄长辈。今日势必要将艾氏休出江家才能挽回我江氏颜面,对得起列祖列宗---”
“艾氏无错,瑾瑜不会休妻!”江瑾瑜已懒得与这个男人争执,扬声而起,满是倨傲不屑。
这父子二人竟是如此的水火不容了!几位族老不由的面面相觑。
这可如何是好?他们不过是占着辈分的旁支,对方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世子爷,还担着御前侍卫统领的差事,这种家事。哪是他们几个行将朽木的老家伙能搀合的,若是一个不好,得罪了哪一方,祸及子孙可就是塌天的大事了,几位不由的坐立难安,江老太爷虚抹了额头的汗打圆场,“怕是一场误会,王爷,世子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定安王爷却是霍的起身。上前朝着江瑾瑜身上重重的踹了一脚,当着这么些长辈的面,江瑾瑜生生忍住。
看着乖乖受住的江瑾瑜,定安王爷不由的心中得意。如大伏天喝了冰水般舒畅。
多少年了,自从这孽畜不知从哪里学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他再也不敢随意动他一根指头。今日誓必要大出一口恶气:孽畜,身份再尊贵又如何。终究见不得光,在外人面前。他这个老子喝骂、踢打,他还不是要乖乖受着。
思及此,定安王爷越发的得意忘形,“孽子,不休艾氏就净身滚出我定安王府,我江氏再也没有你这种忤逆不孝的子孙!”
做梦都想做的事终于被他说出口,又是一脚朝着江瑾瑜身上踢去,这一脚蓄满了力道,他也是习武之人,又下了歹心,江瑾瑜本就身上有伤,这一脚挨上,不致于要了江瑾瑜性命却也是一记重创。
一旁的连瑞心中大急,上前就要护住爷,江瑾瑜却是身子轻轻一侧,看着那脚踢到了他身上,实则已卸了九成的力道,随即他身形一晃,噗的一口鲜血吐出。
世子爷可是他的独子,满室人大惊失色,不能置信的看向定安王爷,不能理解他何以下此毒手。
丹丹不知他的伤势轻重,不由心神一提,想也不想的奔了出来扶住江瑾瑜,急忙拿帕子拭向他的唇角,“世子爷,世子爷......”
江瑾瑜抹去唇角的血迹,安抚的看了丹丹一眼,哑声对众人道:“好女不穿嫁时衣,好男不吃爷娘饭。既然如此,在座各位给瑾瑜和王爷做个见证,瑾瑜从王爷之命,自此不再是定安王府的人,不管是自立门户还是自生自灭,自此与定安王府没有半分关系!”
他拉着丹丹跪下给定安王爷磕了三个头,“今日我夫妇二人一谢王爷养育之恩,二谢王爷肺腑之言,三谢王爷今日大德。”
虽然他不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当得起丹丹的三跪,可是当着族人长辈的面,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做全,他不能留给人攻击丹丹的把柄。
言罢扶起丹丹对连瑞道:“收拾东西即刻搬出江府!”
竟是如此的决绝,毫不留恋,出了这王府大门,他可就不再是定安王府的世子爷了,众人愕然,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定安王爷没想到江瑾瑜竟然这般干脆,竟是没有半分不甘和留恋,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仿佛如今的一切与他都是枷锁,求之不得的脱离了这禁锢,他不由的羞恼成恨,目眦欲裂的叫道:“收拾?!我养了你二十年,一切都是我江府的东西,要滚,就给我净身滚出去!”他重重粗喘,又警告的骂道:“畜生,你可别后悔,出了这江府的大门,你便什么也不是,你可要想清楚了!”
哪有父亲这般逼迫亲生儿子的,简直是不近人情、心肠毒辣,江老太爷眉头一蹙,待要说两句公正的话,抬目便见定安王爷极度扭曲的表情,满目憎恶愤恨的怒瞪了世子爷,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一般,这哪里还像父子,不由的心下一惊,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江瑾瑜片刻不曾停滞,挺直了脊背握着丹丹的手走了出去,将一众在他身后忙不迭喊世子爷留步的族人抛在身后。
清水等人沉默无声的跟着两位主子,看着爷和奶奶笃定的脚步,才将适才慌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却是谁也没敢发出声音。
江瑾瑜握住丹丹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她的指腹,轻声道:“丹儿,今日委屈你了!”
丹丹摇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弯起眉眼荡漾出一丝笑意,语气里满是轻松期待,“如此我们算是正式搬出王府喽,我可以随时去看娘和贤仪喽?”
江瑾瑜轻笑点头,见丹丹满目欢喜,不由的心中一动,故作叹息,“丹儿,为夫我如今身无分文,不知你回去看岳母的时候能不能问问她老人家愿不愿意收留落魄的我?”
丹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瞪圆了一双乌黑水眸惊喜道:“世子爷是说愿意去艾府长住?”
这可太让她意外了,江瑾瑜这般骄傲的人,虽然定安王爷让他净身出户,抛下的也不过是府上明面的东西,暗里的身价更是不知几何,不说福临楼和福悦楼,庄子、别院也有好几处,哪里不能安身,竟然愿意跟着她住娘家。而且,今日之事怕是顷刻就会传遍京城,也会影响他就职之事,他竟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声明吗?
丹丹望了他一眼,心有所动,却做出一副生怕他反悔之态,立刻勾住他的小拇指,“快,拉钩,拉钩,一言为定,我若没住够,世子爷可不能耍脾气离开!”艾府院子不小,可是与定安王府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就是她的芳华园也不及立园的十分之一,让他蜗居在那里,她都为他感到委屈。
江瑾瑜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心中的阴霾悉数荡开,眼底浮出真正的舒心笑意。
两人回到立园等连瑞布置好车驾,福嬷嬷来请示两位主子嫁妆如何处置。爷净身出府,可是小姐的嫁妆不是江家的东西,定安王爷没有理由扣着不放,福嬷嬷原本以为王爷和世子爷都是意气用事,不会真的闹到出府单独立户的地步,嫁妆可以暂时放在立园,没想到爷却是想也没想直接让拉走,福嬷嬷大汗,只得紧急号令丫鬟婆子火速收拾奶奶的嫁妆。
立园一众人忙的热火朝天,定安王府其它院子却是鸡飞狗跳成了闹市,不说定安王爷的一众小妾心思各异,九姨娘第一个心神不宁,再也顾不得露出马脚立刻寻了借口去了谢园找谢夫人。
“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谢夫人跪在佛龛前,手中捻着佛珠,神色淡漠。
九姨娘小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除了脸侧几乎贯穿眉角至下颔的一道长长的露骨疤痕,二十年的光阴似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风姿卓约又静寂漠然,若不是深知她的心性和手段,真以为她是一个悠远出尘安然认命的苦命女子。
两人相处了二十多年,九姨娘还是忍不住惊叹,若是没有这道疤,这个女人当之无愧称的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而卫国也不会有如今的艰难,因为这个女人让人惊心动魄的绝世容颜对大朱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红颜祸水,便是大朱曾经英明神武的皇上也不例外。(未完待续。。)
第035章
“难道姐姐就由着王爷将世子爷逐出去?若是世子爷真的脱离了定安王府,只怕姐姐就更难……”九姨娘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片刻,果然,眼前女人宁静若水的眉心骤然蹙了蹙,眸中闪过一抹阴狠,虽然是瞬间的,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原来还有事情能够脱离你的掌控啊!九姨娘心中有种异样的快活,她敛了神色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侧,等着谢夫人做出决定。
江总管奉了王爷之命带着人战战兢兢的查看嫁妆里有没有夹带王府的东西,以丹丹的财迷程度是异常肉疼书房里那些宝物的,便宜谁也不愿便宜那个人面兽心的定安王,但是能够换来她二人的畅快日子也算失去的物有所值,虽一再自我安慰依然肉疼的咬牙,不由大恨江瑾瑜太小气,早有这打算就应该一股脑的作为聘礼送给她才是。
看着丹丹的嫁妆差不多都装了车,江瑾瑜亲自接过清水手里的披风给丹丹披上,又慢条斯理的给她系好了带子,看的一众丫鬟婆子暗自唏嘘,都这种境地了,世子爷眼里心里装的全是奶奶。
丹丹的人马顺顺当当的跟着,个个兴奋异常,立园其它的仆妇丫鬟却是忐忑的瞅着她夫妇二人,希望两个主子发话将她们一起带上。她们都是在立园伺候的,虽然是王府的人,却早已被视为世子爷的人,世子爷性子虽然孤高冷漠,可待遇都是最好的,不犯过错世子爷不会针对她们。若是落在喜怒无常的王爷手里,怕是命不久矣。
这时候院门处有些喧哗。福妈妈快步走了进来,先看了她一眼。目有深意。
“怎么了?”丹丹问道。
福妈妈道:“琼枝、烟萝和洛英三位姑娘正跪在院门外。”不用说是想跟着一起走了,福妈妈早就想寻机会帮小姐除了这些女人,此刻正是个机会。
福妈妈虽是回小姐话,这话却是对着王爷说的,丹丹听了也不做声,只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茶抿了一口,江瑾瑜想了想道:“让连瑞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
福妈妈猛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向小姐,丹丹面无异色的点点头。福妈妈才应了声,往外走的时候脸色却是沉下来,很是不悦,姑爷对小姐是挺好,可出府还带着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便是没有对小姐一心一意了。
丹丹看了眼院子里满目乞怜望着她的众人,对江瑾瑜道:“爷,这些人若还可用,愿意跟着的就一并安置到庄子上去吧!”两人虽去艾府住,却不是长久的法子。待到事情落定,他们还是会安置自己的府邸,到时这些人便派上了用场。
看着忙不迭跟丹丹磕头谢恩的众人,江瑾瑜翘了唇角瞟了丹丹一眼点点头。这丫头倒是会利用机会,眨眼将这满院子的人都收服了。
众人欢天喜地的簇拥了丹丹往车上去,却见申婆子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聘婷秀美的女子,正是妙蕊。申婆子阴阴的看了丹丹一眼。却是径直往江瑾瑜身边去,不知说了什么。江瑾瑜先是蹙眉不悦,向着丹丹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妙蕊便对江瑾瑜屈身行礼,神色大方得体。
烟萝、琼枝和落英都被安置到了庄子上,妙蕊却是被分配到丹丹身边当大丫鬟,一并带进艾府,福妈妈盯着妙蕊艳比海棠的脸,再想到她迟早被姑爷收房的身份,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
“小姐不要生气,等老爷回来就能给小姐做主了,再说去的是咱府上,量她也翻不出花来!”福妈妈寻了个机会低声安慰,丹丹正在蹙眉沉思,闻言看了正与清水等人一处的妙蕊,显然清水几人很排斥妙蕊,言语间没有好脸色,妙蕊却是不卑不亢一直维持着浅浅笑意,丹丹不由挑眉一笑,“妈妈莫气,爷自有打算。”
不说叶氏见到丹丹大吃一惊,又惊又喜,喜忧掺半,急忙吩咐人手给他们夫妻二人布置院落安顿了,定安王府前脚发生的事情,后脚便有几道折子摆在了皇上的龙案上,皇上将参奏定安王爷的折子丢到一边,将一本言辞极为激烈怒斥江瑾瑜行事荒诞、骄纵奢淫、视纲常礼法与不顾,罔顾朝廷重恩,应当革职予以严惩的折子狠狠的砸在钟全脚下,“这些人想干什么?还想牵着朕的鼻子走吗?钟全,你说这折子是经了谁的意上来的?”
钟全一瞬汗如雨下,僵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皇上说的很明白,是谁授意的,而不是谁写的折子递上来的?而皇上忽然问他,这不得不让他惊心!
皇上虽然年岁大了,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可是皇上心智清明,一点也不糊涂!越是如此,老来悲秋,感怀甚深,对年轻时做下的事,有负的人越是记挂于心,对二十年不曾关心的人也越来越起了愧疚之心!
只是,皇上越是急于弥补,越是引的多方忌惮猜疑,搅的整个朝堂人心惶惶,那位虽然是皇上的骨血,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早有这种心思,也不会放任其二十年自生自灭了!况且那段往事虽是由于定安王爷一念之差所促成,毕竟也缘于皇上年少风流。英明神武的皇上与战功彪炳的臣属之妇……这桩陈年秘事若被掀出……钟全打了个哆嗦,再不敢深想下去,皇上究竟想做什么他这个伴驾多年的老人也越来越闹不明白了?
“江仪安真是越来越本事了!” 皇上一声冷笑,江仪安是定安王爷的名字,钟全已经多年没听皇上提起这个人了,皇上的语气让他莫名的又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小内侍来报,“回皇上,皇太孙觐见!”
钟全不由的面色一紧,暗暗叫苦,皇上龙目如炬扫了他一眼,“朕这个皇孙可真是敦厚孝敏,德者仁心啊,钟总管,你说朕此刻是见还是不见?”
“皇上……”钟全失声叫了出来,扑通瘫跪在地,已是面色死灰,原来他和皇太孙的小动作早已被皇上收在眼中。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江瑾瑜被逐出定安王府的事顷刻被传的满城风雨,丹丹更被人添油加醋的冠以行止不堪,几多污言秽语重伤不已。平日里妒恨丹丹之辈无不暗自窃喜,趁着宴会交友之际大肆污蔑丹丹,叶氏闭门不出不知人言可畏,江夜蓉却是气的目眦欲裂,在代替婆母出席的某位夫人宴会上与人发生了激烈的言语冲突,气极之下,险些抓花了某位闺阁小姐的脸蛋,一时连累的叶府也被人指指点点,皇太孙与太孙妃的感情也受了影响,据说皇太孙当天下午纳了两名美婢。
就在众人等着大看江瑾瑜和叶府笑话时,皇上却是忽然赏赐了江瑾瑜一处府邸,皇上年轻时登基前最为喜爱的一处别院,依山面水,俯瞰成优美的太极之图,一直被传是皇城风水最好的聚福之处,圣旨一出,满城哗然,皇太孙当即变了脸色,回府喝酒时控制不住脾气杖杀了两名美婢,虽然府上规矩森严,皇太孙下了封口令,丽娘还是将太孙府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了江瑾瑜。
皇上的态度让所有的流言蜚语戛然而止,满朝都意识到一个问题,皇上对江瑾瑜的赏识是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一时间艾府竟是车水马龙,都是来拜访结交这位即将上任的御前侍卫统领的,艾府一时手忙脚乱的接待,让叶氏深感疲惫。于是丹丹只在艾府住了一天,便不得不被迫搬入了皇上御赐的府邸,好在一应物事俱全,且是顶级的富贵奢华,不光丫鬟婆子一派惊喜,就是她也感叹世间事物果然是有失有得,这处别院可是比定安王府高了几个档次。
江瑾瑜有了自己的府邸,立园的仆妇、小厮也不用去庄子上了,都各就各位,府邸太大,上百号子人散在府中如鱼入大海,太不显了,新管家江丰海是个三十多岁机敏又不乏稳重之人,从铺子上临时抽调回来的,颇具能力,是江瑾瑜手下仅次于杨德力的各大管事之一,当下请示了主母便去安排人买仆妇了。
依着丹丹的意思府上就他们两个主子,一百号子人已经足够了,再说这么些人光是每日里饮食开销、四季衣裳、月例银子就是不小的开销,再来上百口子实在是没有必要,简直是白花花的扔银子,可江瑾瑜却是颇有深意的丢了她一句,“皇上赏的宅子,住的太寒酸了皇上面子上也无光,再说咱们总要考虑别人的一番苦心才好!”
丹丹有些不明白哪些人还对他们二人有苦心,江瑾瑜也不解释,喊了连瑞便出府而去,她便带着福妈妈和清水等一干丫头逛园子。
皇上的别院,静雅与奢华可想而知,曲径亭廊、美湖画舫、奇珍异景皆是美不胜收,虽是深秋,信步而游也如入画境,让人流连喟叹,江瑾瑜又吩咐江丰海太太有哪里不习惯的立刻让匠人过来修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