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肆章:荒殿刀荒,烈山宣老【合两更】
伴随着男子的出刀为攻,电闪千般嗔,雷鸣万钧怒。
刀锋之下,黑云翻墨,遮星避月,骤雨跳珠,乱入天野。
见状,天翊淡然一笑,披风长混,迎撩而出——“战!!”
只听得一记厉喝入琼霄,天翊持棍飞掠,流光飒沓烁长空,披风承意棍气寒。
霎时间,棍气纵横,肆虐飞扬,直使得天摇地颤,神鬼彷徨。
只见得,自披风长棍上有五彩棍芒夺烁而出,磅礴浩荡的五元之力,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这一刻,熏风岚雨变得肃杀无比,云垂天野,昏沉一片,偏又如血染红。
寥寥片息,披风长棍便与赤色长刀交击在了一起。
“砰!砰!砰!”
刀棍相逢,长空之上顿起豪迈波澜,震荡连绵,云霓弥散,光寒影疏,只道是,光连虚象白,气与风露寒。
此时,刀鸣之音铿锵破空,响彻天地,五彩棍光潇飒满苍,若匹练撩云破雾,横贯天宇。
棍动,棍气如虹,遵霓雾之掩荡,涂青云以凌厉,乘虚风而体景,超太清以增势。
受此棍力,那与天翊迎对的男子竟是退闪了回去。
见男子似作败退,天翊攻势不减,手中披风长棍迎空撩舞,棍风澎湃而又灵敏,且不失豪迈,五彩棍气,光动凌虚。
刹那间,风云卷动,五彩元力纷乱四射,所过之处,碎灭丛生。
一棍出,万物皆颤,纵横睥睨之意傲啸九天。
放眼以望,只见铺天盖地的棍芒时而翻卷,时而平铺,席卷之态,俨若一副惊涛拍岸之势。
三两时息,五彩棍芒便已奔掠到了男子的身前。
男子见状,眉头微皱,轻声嘀咕道:“这不忘倒是不作浪得虚名之辈,难怪殿主那本推崇于他!”
言罢,男子挥刀而动,漫锋火元摇身一变,纷纷凝作无数刀影,刀掠如急雨,直朝着携棍攻来的天翊劈斩而去。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火元刀锋,澎湃而出,迅疾如风,声势若雷,三两息后,已然奔射到天翊跟前。
天翊见状,眸有玄寒衍生,持手披风,当空便是一记横撩。
一棍出,万千棍芒冲霄而起,阴沉昏暗顿被彩芒飞束刺破地面目全非。
这一刻,光寒摇动,虚空震彻,天霄地宇,尽皆颤栗。
霎时间,风云色变,星月颠倒,披风长棍掀起的五彩棍河席卷天野,惊起骇浪滔滔。
须臾之际,天翊与男子便是再次交击在了一起——“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连绵而起,天地作壁,回音不息。
棍至,震反而归。
刀落,轰然崩裂。
只听得两道“闷哼”声响起,天翊与男子的身影竟是双双倒飞了出去。
落定之余,只见天翊一脸惨白,想来适才的棍攻应是消耗了他不少的元力。
再观那男子,神色从容,除却眉宇间的微诧外,似乎并无大碍。
两人只静静地互相凝望着,谁也没有开口先言。
这一刻,风还是风,凛冽刺骨的风,天还是天,阴暗昏沉的天。
平野之上,晓梦等人静默而望,禁元伞外,沉昏交融,万木空霁,流阴夜攒,栖鸟惊飞,雨萤卷帘。
卧月等十方剑士皆作凝沉着眉头,他们没有选择在此时出手,只意味深长地盯着那男子。
拓跋宏一脸自若地笑着,倒是其身旁的拓跋烈显得战意澎湃。
曲离殇与戏子也笑着,两人的笑,颇多弦外,连带着看向那男子的眼中,也充满了神秘。
史大彪自顾地饮着酒,纵雷鸣电闪,列缺霹雳,也难以将其撼动。
武忘等人状作莫名,神情之中,满含疑虑。
此时,雨幕下。
天翊横斜着披风长棍,傲然而立,一双明眸牢牢锁定着男子。
男子含笑望着天翊,不知何时,他那一双血色的眼眸已然归于清澈。
沉寂之余,天翊随手一挥,撩于手中的披风长棍,顿敛无形。
见状,男子笑道:“不忘,你我这一战似乎还没结束。”
天翊道:“前辈,你觉得这一战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男子道:“此话怎讲?”
天翊道:“以前辈的实力,适才的刀力,想来只是为了试探小子的吧?更何况,前辈虽作杀意凛冽,但却难掩毫无杀意的心!”
男子微愣,道:“我境界远超于你,自然不可竭力而为,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天翊笑了笑,道:“可小子已尽了全力。”
男子道:“是吗?”
天翊点了点头,若只依他自身的五元而论,适才的攻势,他的确已尽了全力。
男子顿了顿,道:“殿主说的不错,你确有一颗慧质之心。”
天翊一愣:“殿主?”
男子颔首,道:“我叫刀荒,来自荒殿。”
说着,男子看了看禁元伞下的曲离殇与戏子。
两人见状,微笑示意,笑意之中,浮掠着由心的崇敬。
天翊怔住,他虽看出了刀荒的刀下并无杀意,但却没想到刀荒竟来自荒殿。
刀荒道:“不忘,我刀荒向来不喜拐弯抹角,此去中土,我陪你!”
还不待天翊回应什么,刀荒的身影已凭空消失。
现身时,其人已来到了禁元伞下,让人震惊的是,禁元伞的防护对他竟是毫无作用。
天翊滞愣半响,带着满腹惊疑落归。
伴随着刀荒与天翊的先后归来,众人的神情大多都作诧异。
对此,刀荒并未觉得尴尬,只静静站着。
就在这时,拓跋宏笑道:“生者刀,养者血,没想到这一场风雨,竟将荒殿的副殿主吹了来!”
刀荒自若地看了看拓跋宏,道:“你认识我?”
拓跋宏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刀荒微微皱眉,转而看了看拓跋宏身旁的拓跋烈,道:“小子,你若想与我一战,我随时奉陪,对付你,我可不会特别对待!”
闻言,拓跋烈的脸色倏地一沉,正要开口,却被拓跋宏及时阻止了住。
拓跋宏道:“大家都作一路人,打打杀杀可不好。”
刀荒笑了笑,不再理顾,接着望向天翊。
此时,天翊默不作声,只看着禁元伞外,那一方落雨飘摇。
正在这时,史大彪突从衍天斧上扶正了身子,仰饮了两口佳酿后,随手一挥,自他的两膝之上,顿有一拨弦之器落映。
下一刻,史大彪席地而坐,身正姿端,他没有开口言语什么,落指成音。
指动,弦拨,声起。
初音轻慢而舒缓,若如脚步之声,由近到远,踏上征途。
弦音渐变,由慢到快,律声紧张而又神秘,阵阵频催,萧杀气氛突地弥漫全场。
扫弦而动,音以宏亮,一处浩淼无垠的古战场赫显而出,那里凄肃,那里悲凉。
点指,重勾,声烈。
硝烟起,剑锋出,古战场上厮杀震天,号角齐鸣,热血悲壮,跌宕起伏。
......
指顿,弦停,声回。
暴风骤敛,剑锋寒凉,悲歌四面,有人站着,有人倒下。
站着的成王封圣,倒下的埋骨幽野。
一曲终了,悲壮豪迈,奔放激昂,颤动人心。
伴随着拨弦之器的音止,这一片风雨滂沱的平野突起变幻,只见得:
天色明朗,皓月千里,繁星阴爻,月沉星隐,素光不见,平野清寒,径雾迷茫,微风舒卷。
举目而视,四方无行迹,谁怜野草枯?
众人沉浸在史大彪所抚之曲中,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回曲之声:
时而铿锵热烈,如水阻江石,浪遏飞舟。
时而悲怆委婉,如风啸峡谷,百折迂回。
时而放浪豁达,如月游云宇,水漫平川。
这一刻,长野风微起,映云光暂隐,隔野花如缀,远遥山缥缈。
天幕之上,无数流星协月而行,带晕重围,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众人呆滞好半响,方才从那曲境中醒转过来。
他们痴痴地望着史大彪,不明后者何以在此时,抚以此曲。
史大彪淡然笑了笑,叹道:“抚曲无语,征程无路,证道无形。”
说着,他饶有意味地看向天翊。
天翊回之一笑,接着看了看武忘等人,淡淡道了句:“启程吧。”
话语方歇,天翊的身影已凌空而起,寥寥片息,其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消远天幕。
闫帅等人稍事停顿,继而紧随天翊而去。
不消多时,平野上便只剩下拓跋宏与刀荒尚未动身。
刀荒道:“你为何还不走?”
拓跋宏道:“哪你为何又不走?”
刀荒道:“我在等一个人。”
拓跋宏道:“我也在等一个人。”
刀荒笑了笑,道:“如此说来,你我等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对此,拓跋宏不置可否,缓缓抬眼,朝着天幕望去。
这一望,素净的天幕之上,突起变幻,只见一朵朵绽放出妖异浓艳近似于红黑色的花朵缱绻而出。
霎时间,整个天际就好似化作了一片花海,看上去直如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
紧随着,自那花海之中,有一男子踏虚而出。
男子面貌虽不俊朗,但身材却做高大,整个人的气势,显得沉稳而又厚重。
刀荒看了看男子,淡然道:“你来了。”
男子道:“我若不现身,两位岂不是要用强了?”
刀荒道:“怎么?你怕?”
男子道:“不怕。”
刀荒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现身?”
男子道:“我现不现身,对你们而言,不都作枉然吗?”
刀荒冷漠地瞅了眼男子,打从他现身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了天翊等人暗中被人尾随。
只是让刀荒想之不通的是,以拓跋宏的实力,应是早就知晓此人存在才是,可为何没有将其揪出?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拓跋宏道:“我只求证一事。”
还不待拓跋宏将话说完,男子已作声道:“我的来意,与你们一样。”
拓跋宏点了点头,与刀荒示意一眼后,起身朝着天翊等人追去。
刀荒并未着急离开,凝视男子道:“你知道我的来意?”
男子笑了笑,道:“阁下难道不是为了不忘而来的吗?”
刀荒轻掀了掀嘴角,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你的来意确与我一样。”
说着,刀荒展空而起,眨眼间,其人已化作一抹飞光消失天际。
男子停悬不动,眸色辗转,似有诸多思绪蹁跹。
下一刻,他的身影渐趋虚幻,连带着那一片花海也作无存。
若是天翊等人见得这男子,定能一眼认出其身份来,不正是忘川之域奈何桥上的那一男子吗?
舞漫于他身旁的那些花朵,名为彼岸之花,见花不见叶,见叶不见花,也叫——曼珠沙华。
男子离去后不久,平野之上,突有一阵涟漪,继而见得,数十道身影凭空显现。
当先之人,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不作他人,正是南宫阁的刀无极。
此时,在刀无极的左右,还站着四人——鬼王,剑王,狱王,御风。
刀无极的身后,挺拔而立着十八道身影,他们全身包裹严实,脸带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披着黑色长披风,正是南宫阁的烈火十八将。
迟定片刻,鬼王刀盛开口道:“父亲,你说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刀无极道:“你觉得呢?”
刀盛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应。
御风道:“无极前辈,不忘答应过我,会想办法让盈盈脱离他们。”
刀无极顿了顿,轻声一叹,道:“我倒是希望,盈盈那丫头倔强一些。”
御风微微皱眉,他们不远万里地前来西门之地,为的便是找寻南宫盈盈,可刀无极的话中,偏又涵盖了太多疑惑,让人莫名不已。
剑王道:“无极前辈,等将盈盈安全回到南宫阁后,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刀无极看了看剑王,道:“你可是要去找不忘?”
剑王点了点头。
刀无苦涩一笑,道:“不久后的将来,但凡风澜大陆的修士,还有谁能独善其身呢?”
说着,刀无极轻声叹了叹,展身之下,人已朝着远空飞去。
狱王顿了顿,道:“剑王,到时候我陪你!我虽与那小子不甚相熟,但你却是我的老相好!”
闻言,剑王笑道:“黑炭头,你这话听着怎么给我一种恶心的感觉?”
狱王一愣:“恶心?我怎么不觉得?”
鬼王刀盛无奈摇了摇头,凌空之际,有声破来:“都老大不小了,还说什么情话?不就是去一趟登云么?”
听得刀盛这般相言,狱王冷哼一声,道:“这家伙,向来不懂风情。”
说着,狱王也破空而去。
御风自若地笑着,道:“剑王,你与不忘交情很深?”
剑王道:“贤者之交,平淡如水,不尚虚华。”
御风点了点头,追思之下,倒也觉得剑王这话,别无他差,道:“剑王,你放心吧,有大彪前辈在,不忘他们不会有事的!”
剑王突地一诧,神情之中,满含不解。
御风道:“剑王,大彪前辈曾教授我一套笔法,等你有空时,我挥笔给你瞧瞧!”
言罢,御风淡淡一笑,接着起身朝着刀无极等人追去。
一时间,平野之上便只剩下剑王与烈火十八将。
剑王顿了顿,道:“烈一,你们怕死吗?”
一袭黑色披风的烈一侧出身来,淡淡道:“剑王大人,我们不怕!”
剑王笑了笑,自知在烈火十八将的心中,早已没了生死的概念,他们唯一执念,便是守护南宫阁。
迟定之余,剑王朝着四周看了看,若是换作以往,此时定会有一身影显现。
那一身影,不羁而洒脱,只如今,却再不得见。
一念及此,剑王怅然一叹,自顾道:“秦兄,契阔已久,你到底去了哪里?”
说着,剑王展空而去,烈火十八将紧随其后。
......
中土之地,一奇妙之地中。
放眼以望,有两处湖泊,这两处湖泊,泾渭分明,隔岸以对。
一湖如日,波光嶙峋,明媚动人;一湖如月,一泓汪洋,明瑟可爱。
这里,正是拓跋一氏的族地——日月湖。
日月湖上各修建有一处亭榭,日湖在东,亭名羲和,月湖在西,亭名望舒,恰应了那句:“羲和为日,望舒为月。”
此时,羲和亭与望舒亭内各站着一名老者,正是拓跋烈山与宣老。
两人遥相以对,迎面隔着两弯湖水。
拓跋烈山道:“宣老儿,都布置妥当了?”
宣老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偏又是个奔波劳碌的命!”
拓跋烈山道:“但这一切都值得,不是吗?”
宣老道:“纷繁世事,终究逃不过一梦初醒,尘缘如梦,谁心悠然?”
拓跋烈山道:“宣老儿,你那千尘树上,可曾拓印得这一役的因果?”
宣老没有回应拓跋烈山,他只微微笑了笑,笑得意味深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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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荒殿刀荒,烈山宣老【合两更】
伴随着男子的出刀为攻,电闪千般嗔,雷鸣万钧怒。
刀锋之下,黑云翻墨,遮星避月,骤雨跳珠,乱入天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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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一记厉喝入琼霄,天翊持棍飞掠,流光飒沓烁长空,披风承意棍气寒。
霎时间,棍气纵横,肆虐飞扬,直使得天摇地颤,神鬼彷徨。
只见得,自披风长棍上有五彩棍芒夺烁而出,磅礴浩荡的五元之力,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这一刻,熏风岚雨变得肃杀无比,云垂天野,昏沉一片,偏又如血染红。
寥寥片息,披风长棍便与赤色长刀交击在了一起。
“砰!砰!砰!”
刀棍相逢,长空之上顿起豪迈波澜,震荡连绵,云霓弥散,光寒影疏,只道是,光连虚象白,气与风露寒。
此时,刀鸣之音铿锵破空,响彻天地,五彩棍光潇飒满苍,若匹练撩云破雾,横贯天宇。
棍动,棍气如虹,遵霓雾之掩荡,涂青云以凌厉,乘虚风而体景,超太清以增势。
受此棍力,那与天翊迎对的男子竟是退闪了回去。
见男子似作败退,天翊攻势不减,手中披风长棍迎空撩舞,棍风澎湃而又灵敏,且不失豪迈,五彩棍气,光动凌虚。
刹那间,风云卷动,五彩元力纷乱四射,所过之处,碎灭丛生。
一棍出,万物皆颤,纵横睥睨之意傲啸九天。
放眼以望,只见铺天盖地的棍芒时而翻卷,时而平铺,席卷之态,俨若一副惊涛拍岸之势。
三两时息,五彩棍芒便已奔掠到了男子的身前。
男子见状,眉头微皱,轻声嘀咕道:“这不忘倒是不作浪得虚名之辈,难怪殿主那本推崇于他!”
言罢,男子挥刀而动,漫锋火元摇身一变,纷纷凝作无数刀影,刀掠如急雨,直朝着携棍攻来的天翊劈斩而去。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火元刀锋,澎湃而出,迅疾如风,声势若雷,三两息后,已然奔射到天翊跟前。
天翊见状,眸有玄寒衍生,持手披风,当空便是一记横撩。
一棍出,万千棍芒冲霄而起,阴沉昏暗顿被彩芒飞束刺破地面目全非。
这一刻,光寒摇动,虚空震彻,天霄地宇,尽皆颤栗。
霎时间,风云色变,星月颠倒,披风长棍掀起的五彩棍河席卷天野,惊起骇浪滔滔。
须臾之际,天翊与男子便是再次交击在了一起——“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炸裂声连绵而起,天地作壁,回音不息。
棍至,震反而归。
刀落,轰然崩裂。
只听得两道“闷哼”声响起,天翊与男子的身影竟是双双倒飞了出去。
落定之余,只见天翊一脸惨白,想来适才的棍攻应是消耗了他不少的元力。
再观那男子,神色从容,除却眉宇间的微诧外,似乎并无大碍。
两人只静静地互相凝望着,谁也没有开口先言。
这一刻,风还是风,凛冽刺骨的风,天还是天,阴暗昏沉的天。
平野之上,晓梦等人静默而望,禁元伞外,沉昏交融,万木空霁,流阴夜攒,栖鸟惊飞,雨萤卷帘。
卧月等十方剑士皆作凝沉着眉头,他们没有选择在此时出手,只意味深长地盯着那男子。
拓跋宏一脸自若地笑着,倒是其身旁的拓跋烈显得战意澎湃。
曲离殇与戏子也笑着,两人的笑,颇多弦外,连带着看向那男子的眼中,也充满了神秘。
史大彪自顾地饮着酒,纵雷鸣电闪,列缺霹雳,也难以将其撼动。
武忘等人状作莫名,神情之中,满含疑虑。
此时,雨幕下。
天翊横斜着披风长棍,傲然而立,一双明眸牢牢锁定着男子。
男子含笑望着天翊,不知何时,他那一双血色的眼眸已然归于清澈。
沉寂之余,天翊随手一挥,撩于手中的披风长棍,顿敛无形。
见状,男子笑道:“不忘,你我这一战似乎还没结束。”
天翊道:“前辈,你觉得这一战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男子道:“此话怎讲?”
天翊道:“以前辈的实力,适才的刀力,想来只是为了试探小子的吧?更何况,前辈虽作杀意凛冽,但却难掩毫无杀意的心!”
男子微愣,道:“我境界远超于你,自然不可竭力而为,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天翊笑了笑,道:“可小子已尽了全力。”
男子道:“是吗?”
天翊点了点头,若只依他自身的五元而论,适才的攻势,他的确已尽了全力。
男子顿了顿,道:“殿主说的不错,你确有一颗慧质之心。”
天翊一愣:“殿主?”
男子颔首,道:“我叫刀荒,来自荒殿。”
说着,男子看了看禁元伞下的曲离殇与戏子。
两人见状,微笑示意,笑意之中,浮掠着由心的崇敬。
天翊怔住,他虽看出了刀荒的刀下并无杀意,但却没想到刀荒竟来自荒殿。
刀荒道:“不忘,我刀荒向来不喜拐弯抹角,此去中土,我陪你!”
还不待天翊回应什么,刀荒的身影已凭空消失。
现身时,其人已来到了禁元伞下,让人震惊的是,禁元伞的防护对他竟是毫无作用。
天翊滞愣半响,带着满腹惊疑落归。
伴随着刀荒与天翊的先后归来,众人的神情大多都作诧异。
对此,刀荒并未觉得尴尬,只静静站着。
就在这时,拓跋宏笑道:“生者刀,养者血,没想到这一场风雨,竟将荒殿的副殿主吹了来!”
刀荒自若地看了看拓跋宏,道:“你认识我?”
拓跋宏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刀荒微微皱眉,转而看了看拓跋宏身旁的拓跋烈,道:“小子,你若想与我一战,我随时奉陪,对付你,我可不会特别对待!”
闻言,拓跋烈的脸色倏地一沉,正要开口,却被拓跋宏及时阻止了住。
拓跋宏道:“大家都作一路人,打打杀杀可不好。”
刀荒笑了笑,不再理顾,接着望向天翊。
此时,天翊默不作声,只看着禁元伞外,那一方落雨飘摇。
正在这时,史大彪突从衍天斧上扶正了身子,仰饮了两口佳酿后,随手一挥,自他的两膝之上,顿有一拨弦之器落映。
下一刻,史大彪席地而坐,身正姿端,他没有开口言语什么,落指成音。
指动,弦拨,声起。
初音轻慢而舒缓,若如脚步之声,由近到远,踏上征途。
弦音渐变,由慢到快,律声紧张而又神秘,阵阵频催,萧杀气氛突地弥漫全场。
扫弦而动,音以宏亮,一处浩淼无垠的古战场赫显而出,那里凄肃,那里悲凉。
点指,重勾,声烈。
硝烟起,剑锋出,古战场上厮杀震天,号角齐鸣,热血悲壮,跌宕起伏。
......
指顿,弦停,声回。
暴风骤敛,剑锋寒凉,悲歌四面,有人站着,有人倒下。
站着的成王封圣,倒下的埋骨幽野。
一曲终了,悲壮豪迈,奔放激昂,颤动人心。
伴随着拨弦之器的音止,这一片风雨滂沱的平野突起变幻,只见得:
天色明朗,皓月千里,繁星阴爻,月沉星隐,素光不见,平野清寒,径雾迷茫,微风舒卷。
举目而视,四方无行迹,谁怜野草枯?
众人沉浸在史大彪所抚之曲中,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回曲之声:
时而铿锵热烈,如水阻江石,浪遏飞舟。
时而悲怆委婉,如风啸峡谷,百折迂回。
时而放浪豁达,如月游云宇,水漫平川。
这一刻,长野风微起,映云光暂隐,隔野花如缀,远遥山缥缈。
天幕之上,无数流星协月而行,带晕重围,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众人呆滞好半响,方才从那曲境中醒转过来。
他们痴痴地望着史大彪,不明后者何以在此时,抚以此曲。
史大彪淡然笑了笑,叹道:“抚曲无语,征程无路,证道无形。”
说着,他饶有意味地看向天翊。
天翊回之一笑,接着看了看武忘等人,淡淡道了句:“启程吧。”
话语方歇,天翊的身影已凌空而起,寥寥片息,其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消远天幕。
闫帅等人稍事停顿,继而紧随天翊而去。
不消多时,平野上便只剩下拓跋宏与刀荒尚未动身。
刀荒道:“你为何还不走?”
拓跋宏道:“哪你为何又不走?”
刀荒道:“我在等一个人。”
拓跋宏道:“我也在等一个人。”
刀荒笑了笑,道:“如此说来,你我等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对此,拓跋宏不置可否,缓缓抬眼,朝着天幕望去。
这一望,素净的天幕之上,突起变幻,只见一朵朵绽放出妖异浓艳近似于红黑色的花朵缱绻而出。
霎时间,整个天际就好似化作了一片花海,看上去直如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
紧随着,自那花海之中,有一男子踏虚而出。
男子面貌虽不俊朗,但身材却做高大,整个人的气势,显得沉稳而又厚重。
刀荒看了看男子,淡然道:“你来了。”
男子道:“我若不现身,两位岂不是要用强了?”
刀荒道:“怎么?你怕?”
男子道:“不怕。”
刀荒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现身?”
男子道:“我现不现身,对你们而言,不都作枉然吗?”
刀荒冷漠地瞅了眼男子,打从他现身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了天翊等人暗中被人尾随。
只是让刀荒想之不通的是,以拓跋宏的实力,应是早就知晓此人存在才是,可为何没有将其揪出?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拓跋宏道:“我只求证一事。”
还不待拓跋宏将话说完,男子已作声道:“我的来意,与你们一样。”
拓跋宏点了点头,与刀荒示意一眼后,起身朝着天翊等人追去。
刀荒并未着急离开,凝视男子道:“你知道我的来意?”
男子笑了笑,道:“阁下难道不是为了不忘而来的吗?”
刀荒轻掀了掀嘴角,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你的来意确与我一样。”
说着,刀荒展空而起,眨眼间,其人已化作一抹飞光消失天际。
男子停悬不动,眸色辗转,似有诸多思绪蹁跹。
下一刻,他的身影渐趋虚幻,连带着那一片花海也作无存。
若是天翊等人见得这男子,定能一眼认出其身份来,不正是忘川之域奈何桥上的那一男子吗?
舞漫于他身旁的那些花朵,名为彼岸之花,见花不见叶,见叶不见花,也叫——曼珠沙华。
男子离去后不久,平野之上,突有一阵涟漪,继而见得,数十道身影凭空显现。
当先之人,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不作他人,正是南宫阁的刀无极。
此时,在刀无极的左右,还站着四人——鬼王,剑王,狱王,御风。
刀无极的身后,挺拔而立着十八道身影,他们全身包裹严实,脸带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披着黑色长披风,正是南宫阁的烈火十八将。
迟定片刻,鬼王刀盛开口道:“父亲,你说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刀无极道:“你觉得呢?”
刀盛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应。
御风道:“无极前辈,不忘答应过我,会想办法让盈盈脱离他们。”
刀无极顿了顿,轻声一叹,道:“我倒是希望,盈盈那丫头倔强一些。”
御风微微皱眉,他们不远万里地前来西门之地,为的便是找寻南宫盈盈,可刀无极的话中,偏又涵盖了太多疑惑,让人莫名不已。
剑王道:“无极前辈,等将盈盈安全回到南宫阁后,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刀无极看了看剑王,道:“你可是要去找不忘?”
剑王点了点头。
刀无苦涩一笑,道:“不久后的将来,但凡风澜大陆的修士,还有谁能独善其身呢?”
说着,刀无极轻声叹了叹,展身之下,人已朝着远空飞去。
狱王顿了顿,道:“剑王,到时候我陪你!我虽与那小子不甚相熟,但你却是我的老相好!”
闻言,剑王笑道:“黑炭头,你这话听着怎么给我一种恶心的感觉?”
狱王一愣:“恶心?我怎么不觉得?”
鬼王刀盛无奈摇了摇头,凌空之际,有声破来:“都老大不小了,还说什么情话?不就是去一趟登云么?”
听得刀盛这般相言,狱王冷哼一声,道:“这家伙,向来不懂风情。”
说着,狱王也破空而去。
御风自若地笑着,道:“剑王,你与不忘交情很深?”
剑王道:“贤者之交,平淡如水,不尚虚华。”
御风点了点头,追思之下,倒也觉得剑王这话,别无他差,道:“剑王,你放心吧,有大彪前辈在,不忘他们不会有事的!”
剑王突地一诧,神情之中,满含不解。
御风道:“剑王,大彪前辈曾教授我一套笔法,等你有空时,我挥笔给你瞧瞧!”
言罢,御风淡淡一笑,接着起身朝着刀无极等人追去。
一时间,平野之上便只剩下剑王与烈火十八将。
剑王顿了顿,道:“烈一,你们怕死吗?”
一袭黑色披风的烈一侧出身来,淡淡道:“剑王大人,我们不怕!”
剑王笑了笑,自知在烈火十八将的心中,早已没了生死的概念,他们唯一执念,便是守护南宫阁。
迟定之余,剑王朝着四周看了看,若是换作以往,此时定会有一身影显现。
那一身影,不羁而洒脱,只如今,却再不得见。
一念及此,剑王怅然一叹,自顾道:“秦兄,契阔已久,你到底去了哪里?”
说着,剑王展空而去,烈火十八将紧随其后。
......
中土之地,一奇妙之地中。
放眼以望,有两处湖泊,这两处湖泊,泾渭分明,隔岸以对。
一湖如日,波光嶙峋,明媚动人;一湖如月,一泓汪洋,明瑟可爱。
这里,正是拓跋一氏的族地——日月湖。
日月湖上各修建有一处亭榭,日湖在东,亭名羲和,月湖在西,亭名望舒,恰应了那句:“羲和为日,望舒为月。”
此时,羲和亭与望舒亭内各站着一名老者,正是拓跋烈山与宣老。
两人遥相以对,迎面隔着两弯湖水。
拓跋烈山道:“宣老儿,都布置妥当了?”
宣老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偏又是个奔波劳碌的命!”
拓跋烈山道:“但这一切都值得,不是吗?”
宣老道:“纷繁世事,终究逃不过一梦初醒,尘缘如梦,谁心悠然?”
拓跋烈山道:“宣老儿,你那千尘树上,可曾拓印得这一役的因果?”
宣老没有回应拓跋烈山,他只微微笑了笑,笑得意味深藏。
........
写书太累,加之各种琐事缠身,颇多忧虑,只望书友们能点一盏明灯给三狼,别让三狼迷失中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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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青魔来意,战启中土【合两更】
写在文前的几句话:
这个月事情很多,一度想要暂搁更新之事,想想后还是挤出时间更新。
写书太累,加之各种琐事缠身,颇多忧虑,只望书友们能点一盏明灯给三狼,别让三狼迷失中途。
《玄仙圣王》已经快要两百万字了,成绩却让人汗颜,三狼每个月到手的钱连买烟都不够,这个月更是因为某些原因,连全勤都没有了,想想都觉得悲伤。
我不敢妄言这书写得怎么样,但每一章每一字都是我用心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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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转眼间,半月即逝。
平原广野,突起风尘,散漫的夕辉,随着风尘的衍动,也变得疏荡起来。
此时,天翊等人行径在寒烟萋萋之中,幕似穹庐,笼盖四野,茫然浩荡。
不知觉间,天幕突有霏雨飘落,宛如一片朦胧的烟雾,遮掩了绵延千里的苍翠葱茏。
行过这一片广野后,众人便会踏足中土之地,而登云峰,便坐落在中土之地的十万大山之中。
落雨,无声无息,脚步,从容自若。
语默中,拓跋宏道:“不忘小友,此地距我族地日月湖并不作远,是否去前去坐上一坐?”
天翊道:“宏前辈,未归登云,岂敢坐视?”
一边说着,天翊的身影已踱远了些距离,只留拓跋宏若有些无措。
拓跋烈轻冷一哼,凝望着天翊的背影,淡漠道:“宏老,我们的好意,他似乎并不领情。”
拓跋宏笑了笑,道:“烈儿,你可还记得老祖的嘱托?”
拓跋烈点了点头,虽未言应,但眸色之中的磐坚却来得毋庸置疑。
天翊踏行雨中,面色虽平,思绪却如漫天飘雨,细密交织。
早在之前,他曾应诺过御风,会想办法让南宫盈盈脱离行途,可这半月下来,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越是临近登云,天翊越感沉郁,他的心里很清楚,今时的登云,再不作当年的登云。
当年,青云路稳,天声迤逦,归袅丝梢,翠满登云。
一转眼,时光已逝,烟云已散,物换星移。
望月台上恐已经布满了荒草,它们不负春光,野蛮生长,不知凌乱了几多风雨?
观星坪中再不作晚凉幽径,飞花漫漫,树影扶疏间,归鸿无声,残断云天。
天翊默默前行着,任凭清风贯掠,撩得他长发飘舞,衣襟猎猎。
就在天翊沉浸于旧时年轮的翻转中时,平野之上,突有三道身影在风卷雨袭中显现。
三人之中,有两人都作皓颜苍首,余下一人乃是一青年。
青年头戴横天紫冠,衣紫羽之裘,朗眉星眸,落得俊雅非凡。
见得来人后,武忘等人的神情倏变得凝沉无比,眉宇间,尽被仇色浮掠。
“擎苍!”
“幽篁!”
“......”
伴着数记厉喝的响起,武忘几人的身影已飞冲了出去。
他们怒上七窍,神魂恨卷,落手之下,杀意凛冽。
武忘的刀,刀破霹雳,人如飞天焱神,刀若天来火芒。
无忆的棍,棍点雷霆,人若上清佛皇,棍似青虹贯射。
绝尘的枪,上应星魁,感乾坤之锐气,下临凡世,聚山河之降灵。
冰晴的剑,凌厉幽寒,飞虹天降,携卷风云,赤寒交冽。
四人出手很快,快到卧月等十方剑士都未来得及上前。
那在面对血海深仇大敌时的恨怒顷刻迸发,所激涌出来的行径,无可捉摸。
天翊默不作声,甚至一动也未动,他似乎显得很平静,很平静...
此时,见得武忘等人破攻而来,擎苍与幽篁状作无动于衷,两人神色呆愣,宛若泥塑木雕一般。
倒是两人身旁的那青年,嘴角微掀,轻蔑地笑了笑。
下一刻,青年突一探手,无形之中,一股迫力直如汹涛骇浪袭动开来。
只听得道道碎裂之声轰然传荡——“砰!砰!砰!”
武忘四人的攻势尚未临近,便纷纷败退而归,口中鲜血,飘洒满空。
值此之际,卧月等十方剑士已飞身上前,一道道柔力顿将武忘四人顺延身后。
正待卧月十人出手之时,青年淡然一笑,道:“不忘,可否先听我一言?”
卧月等人一愣,连连看向天翊,他十人受苏远之托,誓死保护天翊安危,可武忘等人的生死却不在他们的诺行之中。
天翊微微皱了皱眉,先是看了看受伤的武忘四人,探知四人伤势并无大碍后,方才缓走到前。
青年道:“不忘,我身旁这两人你可熟悉?”
天翊不予回应,目光直在擎苍与幽篁的身上扫掠而过。
青年道:“不忘,我遵主上吩咐,带他二人前来相见。”
说着,青年顿了顿,洋诧道:“只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在你的眼中,似乎并未看到仇色!”
闻言,天翊只淡漠地回了句:“是吗?”
青年点了点头,道:“怎么?你难道忘了他二人当年屠戮登云之事了?”
天翊道:“莫不敢忘。”
青年道:“如此甚好!”
天翊道:“你是谁?”
青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别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言至此处,青年稍以沉思,再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不该称呼你为不忘。你说对吗,天翊? ”
说着,青年笑了,笑得风凄雨厉,笑得阴鸷暗藏。
南宫盈盈等人微微一诧,他们虽知天翊出身登云狂客,却不想后者一直以来,都以假名相示。
天翊顿了顿,神色并无起伏,道:“看来你对我们倒是很了解。”
青年敛了笑意,举首间,一脸的轻蔑与傲然,道:“主上说了,你若想要他两人的性命,便上登云峰巅。当然,你若无能,主上也许诺,会出手替你将他二人处死!”
听得青年这话,武忘等人的愤怒直若惊涛飞卷,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马冲将出去,杀仇而后快。
但让武忘等人无奈的是,他们的身体此刻竟被一股无形之力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
天翊神色如常,看向青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上,他两人的命,我自会来取。”
青年笑了笑,转而朝着天翊身后的众人看去,道:“天翊,恕我多言,只你们这点力量,怕是连登云峰的山脚都走不到!”
说着,青年饶有意味地看了看拓跋宏与刀荒,似乎在众人之中,也就这两人,勉强入得他眼。
这时,天翊开口道:“是吗?那我们走着瞧。”
青年道:“好啊!那我就在登云峰静候你们的到来了!顺便也瞧瞧,你怎么个走着瞧法。”
言落,青年大笑一声,笑声未歇,其人已敛散无形,连带着擎苍与幽篁的身影也作无影无踪。
青年离去后,把持武忘等人的禁锢之力突地消散。
武忘道:“老大,还愣着干嘛?咱们直接杀回登云吧!”
绝尘道:“没错,直接杀回去,杀他个风云色变,杀他个天翻地覆!”
冰晴道:“阔别数年,没想到登云的天,再也不是当初的天。”
无忆道:“老大,对不起,适才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杀意!”
天翊微微敛眉,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再如以往般风平浪静,可登云,终归是我们的根,即便死,也要死得其所!”
武忘等人纷纷点头,周身上下,顿起澎湃战意。
只见得,武忘长刀一横,霍霍刀光,凌锐冲霄,铿锵厉言,响彻天地:“阻我归家者,杀!!”
话语方歇,一声轻叹突地传来:“闲来静处,且将诗酒猖狂。抚一曲归来未晚,吟一调山海苍茫。”
这突然开口的,自然便是史大彪,他提悬着一个大酒坛,满脸尽是醉色阑珊。
无忆道:“大彪兄,此去登云,生死未卜,你的闲静,恐别无安放之处。”
史大彪摆了摆手,道:“此言差矣,刀光剑影下,血海衍生,渡过那血海,便是彼岸。”
说着,史大彪打了个酒嗝,再道:“遑论大彪的闲静,来得不大不小,只一纵深酒坛,便足以安置!”
言落,史大彪提酒而饮,酒入喉腹,火烈无比。
正在这时,刀荒开口道:“不忘,不知我是叫你天翊好,还是叫你不忘好?”
天翊道:“不忘就是天翊,天翊就是不忘。”
刀荒道:“不忘,你可觉得适才那青年很傲慢?”
天翊道:“刀荒前辈,你可是要说,那人有着他傲慢的资格?”
刀荒点了点头,道:“他的实力很强,我不是其对手。”
说着,刀荒看了看拓跋宏,道:“宏老,你觉得呢?”
拓跋宏笑道:“你说的不错,老头子怕也不是他之敌手。”
闻言,武忘等人的面色皆是一沉,适才那青年出手时显得随意无比,其风轻云淡之下,何尝不做轻蔑与傲然?
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就连拓跋宏与刀荒也对那青年似怀有忌惮。
天翊道:“刀荒前辈,宏前辈,此时无关于你们,你们即便现在离去,也无可厚非。”
听得天翊这般一说,刀荒的脸色顿变得难看起来,冷哼道:“不忘,你当我刀荒是什么人?既是来了,我便没想着要离开!”
天翊道:“刀荒前辈,小子别无他意,只是不想你们白白流血罢了。”
刀荒道:“生我者刀,养我者血!我刀荒自出世以来,从不拒绝鲜血,更不畏惧流血!”
天翊无奈,无奈之下,偏又心存感激。
他与刀荒素不相识,但后者为了他,却不畏趟这一次的腥风血雨。
相较于刀荒的直来直去,拓跋宏就显得隐晦了许多,他微微笑着,道:“不忘,老头子久活于世,虽未看透生死,却也参悟了出,生便是死,死便是生!”
说到这里,拓跋宏微微一顿,眸转之下,视线直在拓跋烈等人的身上辗转。
拓跋宏道:“老头子我也一大把年岁了,只是你们,都还年少,也都还轻狂!”
说着,拓跋宏悠然笑了笑,继而又补充了一句:“年轻真好!”
闻言,天翊微微一怔,别人听不出拓跋宏的言外之意,他又岂会不明?
拓跋宏这是在提醒他,此去登云,生死难量,以武忘等人的实力,怕是很难走出死之囹圄。
还不待天翊开口,千钰突然道:“宏前辈,我们的确还很年轻,但我们却不畏惧死亡,就如不忘所说,死也要死得其所!!”
千叶点头道:“钰儿妹妹说的没错,这一路走来,我们见过了太多生死,自从我们随行而来的那一刻,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紧随着,幻茵等人纷纷附和,似乎对于接下来的登云之行,别无他惧。
拓跋宏无奈笑了笑,在没有见到那青年之前,他之心思尚且坚定不移。
可适才见得那青年后,他之心思却有了极大的转变,他不希望武忘等小辈随行而去,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拓跋烈。
值此之际,刀荒开口道:“你们这是要干嘛?杀戮尚未开始,便言生死,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一些?”
众人缄默,不再作应,纷纷看向天翊。
天翊作一副沉思模样。
见状,闫帅的脸色倏地一沉,适才那青年说的很明白,只凭他们这点力量怕是很难走到登云峰,而天翊也回之那青年,让其走着瞧。
闫帅很清楚,在天翊的身上,还有一枚狂火令,若他激发此令,定能召集天下狂客齐聚登云。
一念及此,闫帅连地开口道:“不忘...”
还不待其将话语说完,天翊已夺声道:“盗帅前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闫帅一愣,暗暗嘀咕道:“不忘,你真的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天翊没有继续说下来,闫帅也做沉默,两人只互相望着。
这时,闫帅的脑海中突然传来的晓梦的传音:“小帅,不忘若是死了,狂火令留着还有何用?”
听得晓梦的这般一说,闫帅苦涩笑了笑,他没有回应晓梦,心知晓梦定是误解了他。
至于天翊,他看不透,也猜不透,他也不愿去猜。
沉寂了些时候,天翊道:“走吧!这一路的血雨,我们共撑!”
闻言,众人坚定地点了点头,迈步从容,直朝着风雨更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风停了,雨也停了。
日黄昏,暮苍茫,彤云如絮,染红垂天云翼。
晓山红,冷枫舞,红叶若海,尽寒霜色流丹。
这一刻,夕日红霞,丹枫瑰艳,寂寂相映,天地空秀。
平野上,天翊等人静伫而立,彤云下,一道道陌生身影遥遥相对。
来人足有上百之数,个个都有着劫成实力,他们目无讶色,神情定安。
为首的几人,实力更作深不可测,即便是刀荒与拓跋宏见得,也作眉宇凝沉。
天翊静静地望着那上百身影,眸色之中,毫无波澜。
这时,辰南子传音道:“小子,实力悬殊有点大啊!你我倒是不担心,可一旦战斗爆发,武忘等人势必陷入危境!”
天翊回应道:“辰老,我答应过他们,会他们回家!更何况眼下这情形,说什么也无可挽回了,我别无选择,也无需选择!”
话至此处,天翊中断与辰南子的联系,转而朝着身旁的武忘等人道:“等一会儿交手,你们抱成一团,与盗帅前辈一道。”
说着,天翊看了看闫帅。
闫帅明悟之下,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不忘,此地距离登云峰尚还有些距离,我们若是这都过不去,还谈什么重归登云?”
无忆等人明白地点了点头,他们自也知道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巨大,天翊有此安排,自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一男子的轻谑声传道:“不忘,青魔大人说了,要去登云峰,得先过我们这一关!只是我看你们的实力,怕是很难走得过这里了!”
天翊笑了笑,言道:“是吗?”
男子道:“不是吗?”
说着,男子轻挥了挥手,敬立其身后的人影,顿作掣电飞袭而出。
见状之下,无忆等人连连腾飞到大青的龙背之上,小笨一声嚎咆,土元之力只若洪涛狂涌,顷刻间便在大青的龙背之上构建出一方护盾。
大青的龙身左右,则有闫帅与晓梦相护。
与此同时,天翊掩手一挥,披风长棍五彩烁空。
霎时间,棍气纵横,肆虐飞扬,直使得天摇地颤、神鬼彷徨。
下一刹,五彩光芒自披风长棍上夺目而出,磅礴浩荡的五元之力,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杀!!”
只听得一记厉喝入琼霄,天翊率先持棍飞掠,流光飒沓烁长空,披风承怒天地寒。
大青携带着武忘等人紧随其后,电闪千般嗔,雷鸣万钧怒。
这一刻,夕曛岚气变得肃杀起来,云垂天野,灿金一片,红枫如血。
不消多时,天翊等人便与来敌冲杀到了一起。
霎时间,整个天地都被震荡缭绕,刀光剑影赫闪满空,五彩光华直让人眼花缭乱。
连绵不休的炸裂声此起彼伏——“砰!砰!砰!”
只见得,长空之上,各色元力纷繁交击,汇成斑斓长河,狂风暴雨来袭,掀动浪涌涛击,惊起彩华漫天。
这一刻,灿金朗天,平野赤地,轰鸣连绵,势有不休。
........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第二章:正魔无别,唯差于心【合两更】
云纵人至,战斗一触即发!
乱剑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华彩漫天。
刀若闪电惊鸿,弓如霹雳弦惊。
这一刻,云漠漠,风瑟瑟,飘尽野阶琼霄——袭风,来尘,日昏。
拓跋宏、刀荒、闫帅、晓梦、戏子、曲离殇以及拓跋烈七人,只飞身出半空,便纷纷陷入对敌之人的虚实之域中。
卧月等十方剑士,也作一般无二。
大青化身万古青龙,龙身摆渡长空,激起木元浩荡。
小笨演作大地之熊,怒哮震吼,四野皆颤。
武忘等人立身于大青的龙背之上,掠手元力,倏若风雷,迅猛疾烈,直取迎面而来的道道光影。
天翊飞身在前,持手的披风长棍,撩影成波,五彩棍芒,灿愈星辰。
眨眼间,各色元力便已交击在了一起——“砰!砰!砰!”
浩荡轰鸣,连绵不绝,破空响彻,直震云霄。
只一交击,顿有人影喷血飞退,血雾升腾,染红垂天云翼。
值此之际,天翊点棍而动,化力为扫,借回冲之力,飞身速退。
战斗开始前,他曾让闫帅相护武忘等人,殊不知,这才一交手,闫帅等人便纷纷陷入敌手的虚实之域中。
这突来变故,恐闫帅本身,也始料未及。
正待天翊撤身之际,其后空已被敌手阻断,只可闻轰鸣浩荡,悲嘶凄迈。
天翊心忧武忘等人安危,持手披风,锐啸而出,棍所过处,莫有能抵。
棍出,光寒摇动,虚空震彻,天霄地宇,尽皆颤栗。
霎时间,风云色变,日月颠倒,披风长棍掀起的凶猛棍芒席卷苍冥,惊起“骇浪滔天”。
天翊身退自如,灵动迅捷,飒沓流光,侧躲平移之余,间歇棍攻。
“砰!砰!砰!”
“噗嗤!噗嗤!噗嗤....”
寥寥片息,阻拦天翊的敌对者纷纷吐血败飞,鲜血飞洒,直在长空绽出血莲朵朵!
伴着阻拦者的疏退,顿有一幕映入天翊眼眸。
只见得,不远处的天际之上,数十人影合而为攻,澎湃元力直若泄洪般落袭到大青的龙身上。
“嘭!”
刺耳巨响,轰然炸裂,那本萦于大青龙身的土元护盾顷刻瓦解。
受此轰袭,迎立于龙身上的武忘等人,脸色皆是一沉,心神受颤,脏腑摆摇。
实力稍弱的阿布、幻茵以及千叶,更是猝及不防地喷吐出一口鲜血——“噗!”
见状,天翊神色大变,叱喝一声,便要速冲上前。
正在这时,天翊身前的空间,突起一阵涟漪,继而一其貌不扬的男子凭空显现。
男子一脸狡黠,笑道:“不忘,你的对手是我。”
说着,男子的气息突起变升,本作劫成的实力一路飙涨,眨眼间,便已来至炼虚巅峰。
天翊皱了皱眉,冷地一哼:“炼虚境修士,我也不是没杀过!”
话语刚落地,天翊人已飞出。
披风长棍,横贯天野,棍若空,空若棍,棍空两忘——“披风之惊鸿一现!”
棍出,人影消,棍影失,虚实皆在长空藏。
只听得一声风闪,只见得一道影逝。
眨眼间,男子的跟前,便有一人一棍自虚无中幻动而出——“咻!!”
天翊的速度很快,点顿而动的披风长棍更做迅捷。
声未至,棍已落!
五彩棍力,锐凝啸聚,磅礴浩荡,遮天不及。
见此一幕,男子神情骤变,棍力来袭,致使他长发蓬散,纷纷后扬。
这一刻,男子只觉得风刀割面,寒颤刺心。
他微微抬手,元力尚未激发,天翊点撩而来的长棍便已袭至。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轰然作起——“砰!”
狂猛炸裂,汹涌澎动,四射五彩,绚若光河。
受此一击,男子的身影顿作四分五裂,继而化作缕缕黑雾缭绕长空。
天翊见状,眉头微皱,来不及多想,连忙展空而去。
正在这时,适才那败退的敌修已再次围杀过来。
天翊微微切齿,披风长棍摆抡为扫——“披风之横扫千军!”
棍动,棍力成风,棍影半月,倏若虹彩——“砰!砰!砰!”
连绵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倒卷的身影,速摇急曳,飘洒的鲜血,乱雨如珠。
只一棍,那围击而来的众多修士纷纷败退,不少修士,更是当场气绝身亡。
天翊身不作停,披着一袭血染的烟雨速冲而出。
与此同时,那被敌修攻破防御的武忘等人,正艰难相御着。
阿布、幻茵、千叶三人面色惨白,大有难以为继之势。
武忘杀红了双眼,烈焰长刀上,血在火中烧。
无忆的佛皇棍上,侵染了满棍的鲜血,失了以往的苍翠空明。
千钰持手花醉,光彩演换,愈发暗淡。
西门剑馨落剑凛冽,剑锋森寒,但体内元消耗甚大,整个人已颦眉蹙頞了起来。
绝尘与冰晴虽有劫成实力,却也难以招架那纷繁而来的攻击。
大青与小笨,龙吟熊咆不断,龙尾摆扫,熊拳浑霸,但也难作久持。
倒是南宫盈盈挥缭着一方火色绸缎,匹练行空,环绕交互,不时为武忘等人抵御掉一些暗来攻击。
可即便如此,南宫盈盈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储物袋中,确存有不少高阶器物,南宫阁以炼丹、炼器著称于世,她身为南宫阁的掌上明珠,这些东西自不会少。
但奈何的是,这些器物几乎全都拥有血脉限制,只有拥有南宫血脉的人,方才能激发其真正威能。
此时,数十劫成修士混攻而来,激涌元力,凌乱四射,直若寒刀冷剑铺天盖地朝着武忘等人袭来。
南宫盈盈见状,颦眉蹙頞,心念刹转,已有了决意。
拂袖间,持手绸缎轻撩皓腕,彩云般的绸襟披香缭动,连带着还掀起了一抹血线。
这一刻,西风残照,血丝染绸,轻漫的绸缎,顿起赤芒冲霄,浩荡火元,直将天地映透。
天翊持棍速冲而来的身影尚未临至,便见得了这让人震惊的一幕。
南宫盈盈微微一顿,悄目看了看武忘,眸色之中,缱绻着浓浓爱意。
看着看着,南宫盈盈温妩一笑,舞手绚绸,飞烟起岫,锦绣云霞,化凤呈详。
霎时间,那本俯攻而来的数十劫成修士,纷纷身陷彩绸交织中。
汹涌火元,带着炽烈,直在长空勾勒出一道道绚丽匹练。
“砰!砰!砰!”
惊绝不休的炸裂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劫成修士在彩绸的缠袭下,纷纷爆体而亡!
见此一幕,本作艰难抵御的武忘等人,无不震愕失措。
惊眸转视,但见一倩影在空中摇曳,她的皓腕之上,鲜血落珠,晕染随风。
武忘一愣,惊声道:“盈盈!”
言音尚存,武忘人已飞夺而出,其速之快,电闪不及。
寥寥片息,其人已飞临至南宫盈盈跟前——探手,倩影,入怀。
此时的南宫盈盈,人已深陷昏沉,她一脸安详,宛若熟睡了一般。
武忘紧紧抱着南宫盈盈,神情尽被担忧覆盖。
值此之际,天翊人已落降而来,无忆等人也从惊愕中纷纷醒转,继而展空以归。
一时间,关切之声,绕耳不休:
“盈盈!”
“盈盈妹妹!”
“......”
南宫盈盈眉眼轻颤,她似是想说些什么,朱唇微启,言语声便又落得含糊不清。
唯剩那一只染血的纤手,微微摆动,若有要抓紧些什么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只温厚的大手牢牢贴在了南宫盈盈的掌心上。
武忘默不作声,他只牢牢地握着南宫盈盈的手,眸起晶莹,泛烁于滔天恨怒之中。
天翊静静地看着南宫盈盈,有那么一瞬,他的心竟是起了些忏痛。
适才他虽被那男子阻拦,但以他的速度,绝对可以在南宫盈盈灭敌伤己前抵至,可他并没有那样做。
悲郁沉寂之际,天翊缓缓开口道:“武忘,此事对盈盈来说,或许并非什么坏事。”
闻言,众人皆是一怔,看向天翊的眼中满含疑惑。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天幕之上,突起道道破空之声。
“咻!咻!咻!”
流光掩散后,数十道身影迎空显现。
众人一惊,连忙转目而视,当识得来人身份后,他们警惕的神色方才平缓了许多。
这突然出现的数十人,不作他别,正是由刀无极领率的南宫阁众。
此时,见得重伤昏沉的南宫盈盈,刀无极面色一沉,只一躲闪,人已来到了天翊等人的跟前。
紧随着,南宫三王、御风以及烈火十八将纷纷飞抵。
刀无极与天翊稍稍示意了一眼,转而看向武忘,淡淡道:“武忘,盈盈伤势太重,我要带她回南宫阁。”
对于刀无极所言,武忘似未听闻,他只紧紧抱着南宫盈盈,整个人若有出神。
见状,刀无极轻声一叹,探手间,一道柔和元力摄空而出。
下一刻,那本被武忘抱于怀中的倩影突地消失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使得武忘失措,整个人就若失魂般醒转。
“盈盈?”
一声惊喝,武忘猛地起身,眉眼之中,饱多诧然。
刀无极道:“武忘,盈盈伤势很重,我们要带她回南宫阁。”
武忘一愣,张了张嘴,却又落得欲言又止。
刀无极顿了顿,道:“武忘,你若担心盈盈安危,可随我们一道折返南宫。”
说着,他看了看天翊,见后者并未出言反驳后,心下也定安了不少。
武忘微微皱眉,道:“无极前辈,以南宫阁的能耐想来定能让盈盈恢复如初。”
刀无极道:“怎么,你不担心盈盈了?”
武忘道:“我担心。”
话至此处,武忘稍稍一顿,继而再道:“可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着,武忘紧了紧手,持握在手的烈焰长刀顿起凛冽刀芒。
见状,刀无极不再多言,转而看向天翊,道:“不忘,此一途,山高水险,可有不立危下之念?”
天翊道:“无极前辈,盈盈的家在南宫,可我的家,在登云!”
刀无极点了点头,怅然一叹下,人已凌空飞渡而去。
不多时,烈火十八将也声色不动的离开,接着是鬼王刀盛以及狱王。
转眼间,便只剩下御风与剑王尚未动身。
剑王默不作声,看向天翊的眼中饱多思绪。
倒是御风沉寂之余,对着天翊道了声:“不忘,谢谢!”
天翊苦涩一笑,道:“御风前辈,不忘什么也没做,何谢之有?”
御风淡然笑了笑,早在之前,天翊便曾承诺过他,会找个机会让南宫盈盈脱离他们。
只如今看来,却不知那一份承诺,是否已兑现?
下一刻,御风朝着平野一角看了去。
那里,有一人影,他枕卧着一柄灿金大斧,阔斧之侧,东倒西歪着数个酒坛。
人影不是他人,正是史大彪,此刻的他,酣睡正香。
迟定片刻,御风也起身离去,他没有去打搅史大彪,在他的心中,后者的身影,永远都作高远莫测。
御风离去后,剑王也动身离开。
从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或许,他在等天翊开口。
可直至他身影消散,天翊也未言道什么。
对于南宫阁人的来离,武忘等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倒是一旁的千叶,冷不丁地开口道:“这些人,未免也太过旁观了一些!”
无忆道:“他们本来就是旁观者。”
对此,天翊不置可否,千钰等人则作凝思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本已消歇的长空,突起阵阵轰鸣——“轰...”
紧随着,一道道阴魅黑雾凭空四射——“咻!咻!咻!”
伴着黑雾的四散飞离,拓跋宏等人的身影纷纷显现。
他们紧皱着眉头,神有疑虑交浮,色有不解横生。
倒是闫帅与晓梦的凝沉中,多了些意味深藏的味道。
不多时,卧月等十方剑士已倏闪到了天翊的身前。
卧月皱了皱眉,道:“公子,来敌似乎不是修者之身!”
天翊道:“卧月前辈,你指的来敌应该说的那些将你们摄于虚实之域的人吧?”
说着,天翊顾盼而视,但见平野四周,零散着一具具尸首,天幕之上,缕缕黑雾,煞气弥漫。
卧月点了点头,眉宇间的凝沉却不见有缓和。
这时,拓跋宏、刀荒以及拓跋烈也已靠身过来。
刀荒道:“他们不是修士。”
话至此处,刀荒稍稍一顿,又补充道:“或者说,他们不是风澜本土的修士。”
拓跋宏微微颔首,道:“我曾听老祖说过,这世上有一类修士,叫魔修。”
拓跋烈一愣:“魔修?”
拓跋宏道:“我所知不多,在此之前也从未见过魔修,但适才与我对敌之人,元力颇多诡怪,想来应该便是魔修无差。”
听得拓跋宏这般一说,武忘等人的神情皆作异色。
倒是天翊显得自若如常,于他而言,正魔无别,唯差于心。
就在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闫帅突然开口道:“不忘,你可还记得雨木之域的核心之地?”
天翊点了点头,道:“盗帅前辈,那龙葵果可是镇压魔修之物?”
闫帅不可置否,还不待其开口,晓梦已说道:“那龙葵果确是不凡之物,也确有镇压邪祟之效。但仅凭一株草木之灵,还远远做不到将一魔尊镇压!”
天翊道:“可如果加上晓梦前辈的灵神之力,却能够做到。”
晓梦道:“当我醒转的那一刻,那被镇压于风澜大陆的魔修也有了破禁之机。”
天翊顿了顿,他不后悔将龙葵果采摘,即便现在知晓事中原由,他也不曾有丝毫忏摇。
青霖愣住,满脸不可置信,他自然知道,当初天翊等人采摘龙葵果,是为了将他从迷失中唤醒。
一念及此,青霖怅然长叹,任凭他如何猜料,也未能想到那一场迷失,竟种下了这样的因。
拓跋宏与刀荒饶有深意地看了看闫帅与晓梦,纵他二人久活于世,也对魔修之事知之若无,但闫帅与晓梦对此却如数家珍,不由让两人对闫帅与晓梦的身份添生好奇。
此时,天翊静默不言,思绪翻腾,将过往之事串联并行,心中已有了一条大致脉络。
可以想象,那一场久远到近乎被时间所遗忘的年代,正魔大战,风澜动荡,老一辈狂客披肝沥胆,热血抛洒,最终与魔修两败俱伤。
正被锢,魔被囚,也算是达到了一种平衡。
就在天翊思衬之际,闫帅开口道:“不忘,魔修之士,阴狠毒辣,尊者以上的魔修,实力更作深不可测。即便我与晓梦全盛之期,也不是一魔尊对手。”
天翊淡然一笑,道:“盗帅前辈,你应该不是想要劝我放弃重归登云之念吧?”
闫帅道:“登云是你们这一辈狂客的家,你们要归家,我岂会阻拦?”
天翊道:“盗帅前辈,你也是狂客,那你的家,又在何处?”
闫帅苦涩一笑,道:“天南地北,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
天翊道:“义胆包天,忠肝盖地!”
.......
写在章尾的几句话:
这个月事情很多,一度想要暂搁更新之事,想想后还是挤出时间更新。
十一月份开始,更新会稳定下来。
写书太累,加之各种琐事缠身,颇多忧虑,只望书友们能点一盏明灯给三狼,别让三狼迷失中途。
《玄仙圣王》已经快要两百万字了,成绩却让人汗颜,三狼每个月到手的钱连买烟都不够,这个月更是因为某些原因,连全勤都没有了,想想都觉得悲伤。
我不敢妄言这书写得怎么样,但每一章每一字都是我用心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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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叶以荒落,玉以湖呈
火云初似灭,天幕欲微清。
平野,朦胧萧条,轻风习习,日色已昏。
草石,东凌西乱,一具具尸首,冰冷而凄凉。
武忘等人默不作声,只静静凝望着天翊。
天翊挺身而立,沛衣掩风尘,志气成轩昂,举目所向,登云所屹。
这才刚入中土之地,便有恶敌来袭,此去登云的路,很近,却也很远。
天色暮,落日沉,众人迎着平野寥廓,自风起飒然中萧萧而去。
烟尘蔽野,昏黯交衍,林暗草深,惊风浮掠。
走着走着,天高云去尽,江迥月来迟。
一任长流,穿野蜿蜒,一轮皎月,高悬孤幕。
天光悠悠,抹野衔山,云色远连尽平野,月华偏傍入疏林。
天翊驻足,视取一高台堆砌之地。
此刻,那高台上,有一老者迎辉而立,他着一身朴实的灰色长袍,背后斜倾着一柄长剑。
长剑的剑身很长,背在老者那枯瘦的身躯上,几乎落挂到地,显得有些滑稽。
可老者的广额深腮,目光如鹰,却又让人望而生畏。
感知到天翊等人的到来,老者展身而动。
踏空无痕飞孤影,笑叹月影有回声。
寥寥片息,老者人已飞临到天翊等人跟前。
他淡淡一笑,继而对着天翊等人微微躬身,道:“老奴见过诸位大人!”
对于这老者,有人陌生,也有人熟悉,熟悉的诧然以望,陌生的微示警惕。
天翊道:“前辈,很早前我便说过,我们不是百花之人。”
老者鬓发尽皤然,眉分白雪鲜,深意一笑,道:“诸位大人虽不是百花之人,但小老儿却是百花的老花奴。”
对于这老者,天翊并不陌生,当初借行雨花城的虚空通道,出现在这剑野之地,老者便是他们所遇见的第一人。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时日流逝,物换星移,老者依旧还在这里。
天翊道:“前辈,我等想去雨花城,不知可否开启虚空通道?”
老者无奈摇了摇头,道:“没有飞燕大人的令契,小老儿也无能为力。”
天翊颔首,与老者示意一眼后,便带着众人错行而去。
老者顿了顿,唇齿微启,偏又落得无言以出。
直至天翊等人身影消远后,老者怅然一叹,凌空掠影,人已落定于高台上。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渐渐的,人与高台相契,物我两融。
下夜时分,寒烟萋萋,幕似穹庐,笼盖四野。
茫然浩荡中,一缕黑雾缥缈而过,继而在那高台上凝汇出一黑影来。
这黑影笼罩在鬼魅阴森的雾气之下,难以窥其具貌。
此时,黑影面向着天翊等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青魔大人令我截杀不忘等人,却不想任务失败,若是就这样回去,我必受青魔大人惩罚。”
说着,黑影陷入沉默,似在考量着什么。
就在这时,黑影的身旁突有苍声传来:“阁下鬼鬼祟祟,不知作何企图?”
闻言,黑影猛地一诧,面转之下,只见高台上,不知何时竟有一枯瘦嶙峋的老者正打量着自己
只言未起,黑影人已化作一股雾流直取老者而去。
霎时间,夜色突陷幽暗,阴寒凌锐的雾芒刺烁空宇,转瞬便已落袭到老者身前。
老者见状,眉头微皱,背后斜挂到地的长剑倏起一阵清芒,倒凌徒转,锋锐长剑直与黑雾撞击在一起。
“砰!砰!砰!”
只听得一阵轰鸣,连绵不休,只见得山石碎屑,满空激射。
“噗嗤!”
受此一击,老者持剑的身影轰然倒飞,口中鲜血汩汩飘洒。
黑影的实力很强,强大到哪怕老者竭力以御,也不是其一合之将。
就在老者倒飞之余,翩跹于空的黑雾飙发速起——“咻!”
厉风掩过,老者跟前突起动荡。
黑雾缭漫下,显现出一张阴暗深沉的男子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摄人的光芒,在这幽暗的夜色之中,显得分外吓人。
男子嘴角轻掀,阴鸷一笑,道:“你这老东西,实力平平,却能掩我耳目,倒也有些意思!”
言罢,男子突地一记推掌送出,道道黑芒盘错速展,寥寥片息,便将老者禁锢其中。
男子的速度很快,快到老者愕然未起,声线未并。
做完这一切,男子轻蔑笑了笑,展空下,人已化作一抹流雾飘远而去。
男子离开后不久,那作荒寂的高台上,突有血色弥漫,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赤红花瓣凭空绽放。
花簇血浪中,有一身着黑袍的男子显现出来,男子不作他别,正是栖居于忘川河内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皱了皱眉,嘀咕道:“孟婆叮嘱我保护不忘,只是以我实力,似乎连适才那人也敌之不过。”
一念及此,曼珠沙华的眉宇不由得凝皱地更为深沉。
下一刻,盛染高台的彼岸花突起幻绻,不消多时,花已逝,人已远。
与此同时,天翊等人正前行于阴沉昏暗的夜幕下。
前路,漫无边际,风以飒然,染以凄凉。
日暮的那一战,众人仍历历在目。
武忘默默地随在天翊身旁,似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有那么一刻,天翊突地一顿,道:“武忘,你可怪我?”
武忘愣了愣,道:“老大,我怪你什么?”
天翊道:“怪我没及时出手,以至盈盈重伤,最后被无极前辈他们带走。”
武忘淡淡一笑,笑意之中饱多意蕴,偏又让人难揣其意。
他没有回应天翊,似乎一切,都在他那淡然一笑中。
武忘若没记错,天翊曾说过,南宫盈盈的离去,对于其本身而言,或许并非就是坏事。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旁的千叶突地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噗嗤!”
这一刻,千叶身姿摇曳,继而在众人的诧愕下,倒将下去。
“叶儿姐姐!”
千钰见状,连忙冲身上前,接着将千叶搀扶住。
日间的那一战,千叶负伤不轻,阿布与幻茵也作一般无二,一行人中,他三人的实力偏弱。
见此一幕,无忆等人纷纷靠拢过来,神以关切,色作担忧。
千叶一脸惨白,虚眼看了看众人,她极力地想要挺身而立,奈何体内元力为竭,加之内外之伤挫疼心神,实难起身。
千钰道:“叶儿姐姐,你没事吧?”
千叶微弱笑了笑,道:“钰儿,我没事。”
说着,千叶凝了凝眉,转而看向天翊,道:“不忘,我能行,我们继续赶路吧!”
还不待天翊开口,拓跋宏已作声道:“小女娃,你体内元力消耗一空,外有体伤,内有神损,哪里还可继续走动?”
说着,拓跋宏转向天翊,道:“不忘,我看我们还是在此休息下吧!”
天翊点了点头,凝视着千叶的眼神中,饱含异色,他答应过秦万里,会好好照顾千叶。
一念及此,天翊的心头突有愧涩泛涌,他向来信守承诺,只是不知,在当下这情势中,何以信诺?
接下来,众人停歇于平野之上。
千叶等人在服用了恢复了元力的丹药后,连忙凝神调息,重归登云的路才刚刚开始,他们不想倒在半途。
此时,卧月等十方剑士护守在四周,他们答应过苏远,会誓死相护不忘。
天翊静默而坐着,时不时地便会瞄眼在侧的史大彪。
只见得,史大彪枕卧着一柄灿金大斧,睡得好生香甜,隐有鼾声来回穿梭。
就在这时,有两人一左一右朝着天翊缓步走来。
靠左而来的,是刀荒,靠右而来的,是拓跋宏。
也不知两人是否有过预期,竟同一时间来到天翊身旁。
刀荒与拓跋宏相视一笑,继而一左一右席坐了下去。
感知到这一幕后,闫帅、晓梦以及青霖连地睁开眼来,投递而来的目色中,有疑浮,也有警掠。
倒是天翊对于两人的靠身以近似做无动于衷,他若在思量着什么,以致出神。
刀荒没有开口,拓跋宏亦没有开口,两人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天翊自沉思中走出。
过了好些时候,天翊终是长吁了口气,道:“两位前辈,不知你们谁先说?”
拓跋宏看了看刀荒,示意刀荒先言。
刀荒顿了顿,他本不是一个拖沓的人,此时却作欲言又止了起来。
天翊道:“刀荒前辈,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事能羁绊了你不成?”
闻言,刀荒笑了,相较以往他的爽朗,这一笑,他笑得颇有些无奈。
沉寂半响,天翊的脑海中响起了刀荒的传音:“不忘,生我者刀,养我者血,我刀荒这一生,若有羁绊,唯一刀者而已。”
天翊凝念以应:“即是如此,前辈为何还作心事重重?”
刀荒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天翊道:“我与前辈不一样,我的羁绊太多,所以路也难行。”
刀荒道:“不忘,我既是答应过会随你一道而去,纵刀山火海,亦不悔矣,哪怕殒命登云,也无怨言。”
传音到这里,刀荒稍顿了顿,再道:“只是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不忘你予以诺应!”
天翊微诧,凝对而视下,可见刀荒的眼中,满布诚挚与期望。
接着,天翊侧了侧眼,目以取向,正好看见曲离殇与戏子也注视着他。
承接到天翊的眼意后,曲离殇淡然笑了笑,而戏子的笑,却是来得妩媚了许多。
稍作思量,天翊便是想通了许多,回应刀荒道:“前辈所期之事,可是与千叶有关?”
闻言,刀荒的神情倏起诧异,转瞬便又被其平复了下去,道:“不忘,万里只有千叶一个女儿,我荒殿之人,本都是颠沛流离之辈,难得有人还有家的眷顾。”
天翊道:“前辈,荒殿难道不是你们的家吗?”
刀荒笑了笑,道:“荒殿的人没有家,但万里却是个例外,他是整个荒殿,唯一一个有家的人。”
天翊道:“前辈,你难道不觉得此事并非我所能决定吗?”
刀荒道:“你的确不能决定,我也不过是与你言道明白而已。”
天翊明悟,知晓刀荒说这话不过是要与自己通通气罢了。
见天翊久不作应,刀荒道:“不忘,你不作声,可是默许了?”
天翊道:“刀荒前辈,此役我若不死,我会去荒殿将她接回。”
刀荒点了点头,转而看了看拓跋宏,接着起身走开。
还不待拓跋宏开口,天翊已说道:“宏前辈,你应该也是为了一人而来吧?”
拓跋宏兀地一诧,余光扫掠间,有一倩影一闪而逝。
下一刻,拓跋宏传音道:“不忘,老祖说你慧质通心,果真不假。”
天翊道:“宏前辈,此役我若不死,我会去日月湖接她。”
这话,天翊也与刀荒说过,只不过他那两语中的“她”,一个是千叶,一个是千钰。
拓跋宏微微颔首,他虽有颇多疑虑,但却没有向天翊求疑解惑,接着起身朝着一旁走去。
他是个聪明人,天翊也是。
聪明人说话,向来不冗不杂。
.......
这个月事情颇多,十一月份开始,更新会稳定下来。
第四章:飘摇自异,邂逅暂依【合两更】
晨曦临至,朔风凛冽,气以萧瑟,草木摇落,凝露为霜。
众人自静修中醒转过来,过耳有风声,飒飒轻抚。
幻茵顾盼而视,眉色突起异变,诧道:“叶儿姐姐与钰儿呢?”
闻言,武忘等人皆是一愣,转目以寻,哪里得见千钰与千叶半分身影?
天翊静默而立,神色毫无波澜起伏,似乎对于千钰与千叶的失踪,并无担心。
武忘微微皱了皱眉,道:“老大,她们离开了?”
天翊点了点头,道:“是我让她们离开的。”
说着,天翊看了看拓跋宏与刀荒,两人淡然笑了笑,笑意之中颇多韵味。
闻言,闫帅与晓梦突一沉眉,连带着靠旁的卧月等十方剑士也作一脸惊疑。
千钰与千叶实力平平,即便离开,也不可能瞒过他们的耳目。
但事实是,千钰与千叶离开了,且离开的悄无声息,他们没有丝毫察觉。
只稍作思量,便知事中蹊跷,奈何天翊已如此言说,闫帅等人也不好多作追问。
幻茵顿了顿,转而走到天翊身前,她抿了抿唇,似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沉寂半响,幻茵唯唯诺诺道:“不忘,你可不可以别让我离开?”
言罢,幻茵低眉垂眼了下来,在她看来,千钰与千叶的离去,定是不忘劝解所致。
此去登云,路绝危重,腥风降,血雨落,无人敢说一定便能存活下来。
天翊笑了笑,问道:“茵儿,你多久没有回家了?”
幻茵神色兀地一变,脑海中不断浮掠着一道道身影。
她的父亲幻长风,宠溺她的凌烟阁阁主凌枫,还有她的哥哥幻羽,以及她的嫂子慕青青,还有那在千尘树下帚扫落叶的宣老。
这些阔别已久的人,是她的牵挂,也是她的羁绊,但在她的追忆中,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天翊道:“茵儿,取径向南,三两时月,便能抵达南宫之地,你外出已久,想来定有遥思相寄。”
幻茵一怔,道:“不忘,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赶我走?”
天翊道:“茵儿,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分心他顾。”
幻茵愣住,天翊这话看似平淡,但平淡之中,却又涵盖了嫌弃之意,至少幻茵是这般理解的。
她凝视着天翊,神情之中,思绪泛涌,意味沉杂。
这一路走来,她敛了己身的骄纵,只默默地随在天翊身后,哪怕只得见一背影,她也心满意足。
她所想的,很简单,简单到只是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天翊会与她简单地道一句——“再见”。
但眼下,不是她要离开的时候,更不是说再见的时候。
一念及此,幻茵连道:“不忘,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于你的。”
说着,幻茵默默地朝着一旁走去。
见此一幕,众人皆是一怔,任谁都看得出来,天翊是故意在刺激幻茵,且那刺激来得露骨而又隐晦。
此时,西门剑馨背负长剑,默立在侧。
她看了看天翊,继而眸转到无忆身上。
此刻的无忆,眉宇深锁,难揣其意,也不知他作何思量?
曲离殇与戏子淡然地笑着,于他二人而言,一曲离殇,一场折戏,便已诉说了万千。
不远处,绝尘挺身而立着,他的左右,站着阿布与冰晴。
沉寂之余,绝尘看向阿布道:“阿布,你怕死吗?”
阿布紧了紧拳头,道:“老师,我不怕!”
闻言,绝尘轻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冰晴开口道:“尘哥,你为何不问我怕不怕死?”
绝尘笑了笑,道:“之所以不问你,那是因为...”
言至此处,绝尘微微一顿,继而再道:“那是因为我会与你同生共死!”
冰晴低眉一笑,笑得嫣然,嫣然之中,似有凄染。
这之后,天翊等人在大青的携带下,从云而去。
......
与此同时,向南的天际上,有两道流光分叉衍动,虹过长空。
其中一道流光下,掩着两人。
这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生地粗犷豪放,肩头扛一根晶莹长棍,持手一酒壶,正不断地大口喝着酒。
男子身后,女子微闭着双目,一道道柔和的元力加持其身,牵其飞动。
这两人,天翊等人皆不陌生。
男的名为酒癫,隶属荒殿,昏沉之态的女子,则是失踪的千叶。
疾风展过,千叶缓缓睁开眼来。
当见得那一陌生背影以及速逝而去的层云后,千叶眉宇一沉,喝道:“停下!”
闻言,酒癫也不转身,只言道:“停下作何?”
千叶蹙眉,道:“是不忘让你带我离开的?”
酒癫笑着摇了摇头。
千叶道:“阁下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她想要挣脱把持在身的力量,可刚一发力,强大的束缚也随之而来。
酒癫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至于我们要去哪里,等到了后自见分晓。”
说着,酒癫猛一仰饮,入喉烈酒,火焦火辣。
见状,千叶的眉头不由凝皱地更为深沉。
她直愣愣地看着身前的男子,有那么一刻,其神色突地大变,视线牢牢锁定着男子肩头的那一根璀璨空明的长棍。
千叶颤巍巍道:“你肩上的棍是从何得来?”
酒癫也不作应,轻一抖肩,长棍凌空,腾闪飞烁下,棍已落入千叶手中。
千叶痴痴地看着手中长棍,只见那棍身上,有晶莹泛烁,如明如空,似实非实,似空非空。
看着看着,千叶整个人都定安不住了。
还不待其开口,酒癫已说道:“这藏空棍,是你父亲秦万里留给你的。”
言落,晴空似有霹雳起,万物如遭雷电击。
千叶猛地一怔,人已彻底陷入呆滞。
这一路走来,她与秦万里相见不多,言语也不多,但她的心里却很清楚,秦万里一直都躲身在暗中。
只如今,藏空棍显,秦万里的身影却已不再。
不知为何,此刻千叶的心,竟是颤痛了起来,无声的割裂,搅覆着她的心神。
沉寂了好些时候,千叶道:“他还活着吗?”
她似是想要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出口的言语,声轻颤微,且还透着战栗。
酒癫怔了怔,道:“我回答不了你,但有一人却能回答你。”
千叶道:“所以你是要带我去见那个人?”
酒癫点了点头,道:“没错,现在你是否还打算挣脱我的元力把控?”
说着,缭绕千叶周身的把控之力突地消失一空,只余一道牵引之力尚存。
千叶缄默,思绪辗转,心中激涌而起的矛盾,来得汹涌澎湃。
就这般静默了许久,千叶终是没有飞身以离。
她虽然极力的想要去掩饰,甚至还为那掩饰编织了一件痛恨的外衣。
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在她的心底深处,秦万里始终都是她的父亲,而她,始终都是他的女儿。
见千叶情绪平复下来,酒癫轻声一叹,暗道:“刀荒大哥,棍我转交了,话我也带到了,只是不知等回到荒殿后,她得知了事情真伪,又会作何选择?”
一念及此,酒癫加快了飞速,一记破空声响,流光已消远长空。
......
同一时间,另外一道流光中,千钰在一女子的把控下凌空而去。
此时的千钰,双眼微闭,似入昏沉。
在她身前的那女子,面容秀丽,着一身素衣。
女子名为拓跋岚,乃是拓跋一氏之人,受拓跋宏所嘱,带着千钰回返日月湖。
宿露卷青云障,晨曦涌紫金轮。
拓跋岚的速度很快,薄云疏辉倏闪而逝。
飞着飞着,拓跋岚的身影突地顿住,举目而视,只见不远处的天幕上,有一老者凭空显现。
老者须发皆白,一脸慈态。
他静定地凝望着拓跋岚,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拓跋岚顿了顿,道:“前辈何故拦我?”
老者笑道:“我没有拦你,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说着,老者看了看拓跋岚身后那昏沉迷离的千钰。
见状,拓跋岚的眉头兀地凝皱,她受拓跋宏所嘱,务必要将千钰安全送抵日月湖,可观老者之态,似是专程为了千钰而来。
沉寂之余,拓跋岚微微侧身,借以拦住老者注视千钰的目光,说道:“前辈,我有命在身,只怕你很难等到你要等的人了!”
老者淡然笑了笑,道:“是吗?”
言罢,老者轻一挥手,一抹灿金流光携着微风而逝。
拓跋岚眉宇一沉,探手间,直将那一抹流光拿捏在手。
入手的是一枚令契,令面之上,镌刻着一颗古树,枝干虬,曲苍劲,拏云攫石。
见得这器令,拓跋岚的脸色倏地大变,身为拓跋族人,她又岂会不识那令面上的古树?
那古树,不正是扎根日月湖中神农境内的那一棵大树吗?
正当拓跋岚诧惊之际,老者开口道:“这一枚令物你可认识?”
拓跋岚点了点头,道:“这是我拓跋一氏老祖的神农令!”
老者笑道:“既是如此,你可还认为我等不到要等的人?”
拓跋岚道:“前辈想要怎样?”
老者道:“她暂时还不能回日月湖,至少现在还不能。”
拓跋岚顿了顿,道:“所以前辈是要让我将她留下?”
老者道:“七幻之心,似幻非幻,可融纯元之力,遇鸿蒙而为真。”
闻言,拓跋岚紧皱起了眉头。
她听不懂老者所言,她只知道,神龙令于拓跋族人意味着无条件听从。
见拓跋岚无语以应,老者道:“你既能悄无声息带着她离开,想必也能悄无声息将她送回。”
说着,老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着笑着,其身影愈发变得空蒙,直至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拓跋岚愣在原地,相较于拓跋宏的千叮万嘱,她更加遵崇神龙令,此令是拓跋氏的象征,也是整个人拓跋氏的精神寄托。
迟定片刻,拓跋岚展空而去,不消多时,其人已隐没于来路的薄云浅辉中。
......
与此同时,天翊等人在大青的携带下,速展长空而去。
飞行了好些距离,一座直耸云霄的大山横栏在前。
此刻,霜重天高日色微,颠狂红叶上阶飞。朔风不惜归客心,更入萧阶吹征衣。
悠长的小道在寂静的落叶中蔓延,凄风卷着微微泛红的树叶,拂掠于林隙间。
天翊行走在前,小貂安静地躺卧在其肩头,小笨与大青则分列左右。
其身后,有无忆、武忘,绝尘,冰晴,阿布五人相继。
再之后,是卧月、吟风、听雨等十方剑士。
闫帅、晓梦、拓跋宏、拓跋烈、以及刀荒、曲离殇、戏子则更为靠后。
至于行径在最后方的,则是史大彪与青霖。
此时,落叶随风,摇曳当空,舞一曲凄凉,吟一阙惆怅。
史大彪提酒以饮,醉意彷徨,叹言道:“早秋惊叶落,飘零似客心。翻飞未肯下,犹言惜故林。”
青霖一愣,饶有意味地看了看史大彪。
刀荒等人闻言,也做侧目而视,倒是武忘等熟悉史大彪的人,神似苦涩,情以无奈。
正在这时,史大彪突然问道:“青霖,你说那摇曳的叶子,是落地的好,还是飘飞的好?”
青霖怔了怔,只应答了句:“落叶归很!”
史大彪苦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将酒坛提悬到口——“咕咕...”
天翊知晓史大彪言有深意,射影悠远,但他依旧从容地迈着步子。
许是见得无人回应,史大彪怅然一叹,再道:“落叶不更息,断蓬无复归。飘摇终自异,邂逅暂相依。”
随着史大彪这话一出口,天翊的身子突地顿住,连带着紧随在其身后的众人也都停驻了下来。
天翊没有出声,眉宇渐趋凝皱。
有那么一刻,本作微拂的轻风突变得凛冽无比。
不多时,天幕之上,倏起电闪雷鸣,骤雨倾落,串珠成线。
值此之际,整座大山,一道道黑雾四作而起,遮天蔽日,阴魅重生,幽音恸哭。
见此一幕,众人无不屏息凝神,警惕顾视之下,但见不远处的高阶之上,有一黑影凝汇成形。
这黑影全身都笼罩在鬼魅雾气中,难以窥其面貌具细,只隐隐可判,乃是一男子。
此时,黑云翻墨,遮山,骤雨跳珠,乱涧。
落雨下,天翊一行人与黑影迎对而立。
雨声密集,颠簸当空,偏又来得那般寂静。
沉寂之际,卧月等十方剑士破雨而动——“咻!咻!咻!”
撩雨成线,十道身影稳稳落降在天翊身前。
他们的手中,皆持着森寒剑锋,雨珠滚落剑身,撞击出阵阵清脆的剑吟声。
天翊一动不动,只凝视着那被黑雾笼罩的身影。
对于卧月等人的举动,黑影似无动于衷,道:“不忘,你可得抓紧时间了,若不然,擎苍与幽篁的性命,我家主上会要替你收掉。”
说着,黑影阴冷一笑。
天翊微微皱眉,道:“我说过,他二人的命,我自会去取!”
黑影道:“以你的行程速度,我很担心。”
天翊道:“不劳费心。”
黑影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耽搁你们了,一起出手吧!”
言落,雷鸣电闪突起,一道黑影迅疾而动,须臾之间便已临至卧月等十方剑士身前。
电光错落下,一柄凌锐森寒的刀锋舒展劈合,断雨成线,撩风成片。
见状,卧月等人哪里还做迟疑?持手长剑,倏地迎动。
霎时间,剑光闪摇,潇飒满苍,凌锐剑力,破空直射——“咻!咻!咻!”
眼看着交击在即,异变突起,只见卧月等人的剑锋竟如刺空般一展而逝。
这一幕,惊呆了卧月等人,他们甚至来不及去思量什么,连忙转身回护天翊,但入目所见的,唯剩下一道被黑雾卷涌的森寒刀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震惊住了卧月等人,连带着武忘等人也作愕然。
强而猛烈的震荡之力,直使得山野被飞尘碎屑覆盖,哪里还得见天翊半分身影?
四散的劲风,吹得万物苍茫。
此时,黑雾风尘之中,天翊挺身而立,加身长袍,猎猎随风。
虽有此变故,他却不为所动,迎着纷繁缭乱的动荡,天翊动了!
披风长棍光寒凛冽,飞烁间,破音连连,空间战栗。
天翊挥棍而上,手中“披风”点、拨、撩、挑,棍影成风,风雨交击下,不知是风乱了雨,还是雨乱了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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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真真假假,离殇殇离【合两更】
凛风冽雨,黑影破刀而来!
刀锋猖,霹雳狂,青冥浩荡刀中起,群魔乱舞锋下生。
一记落刀,幽朔惊荡,无边无尽的刀影之下,鬼影重重。
他们或穷凶、或极恶、或残暴......色以狰狞,杀意腾啸,直朝天翊袭来。
见此一幕,天翊神色如常,挑拨的披风长棍,倏若风雷,横贯而动——“咻!”
“心不曾受尘垢,虚妄于我眼,尚不及云烟之物,破碎吧!”
长棍点落,一道五彩棍力直直朝着前方那一方阴暗夺去。
只听“轰”的一声清鸣,四方天地,突作五彩皲裂,密密麻麻的裂痕遍布满幽。
眨眼间,幽黯不见,鬼影崩散,天光重现,天翊依旧身处原地。
他身正而立,目端而视,意以崇敬,气以轩肃。
天风缱过,满空寒白,雾卷烟开,落雨纷繁。
这一幕,看呆了众人,他们个个都落得惊愕满面,凝视着天翊的眼中,满含不敢置信。
值此之际,四面黑雾随风起,山野成嶂,长烟氤氲,茫茫中,那黑影重现于高阶之上。
见状,卧月等十方剑士的惊愕更盛一分。
适才出剑,他们明明见得那黑影出手,只如今看来,那黑影似乎从始至终也未动身。
他就站在高阶上,周身黑雾缭腾飞跃,似幻似真。
“卧月大哥,怎么会这样?”
听雨侧眼看向卧月,满目疑虑。
卧月微微皱眉,转而朝着天翊望去,以他合体境实力,也未察觉出事中蹊跷。
天翊神色从容,也不言语,只静静凝望着那鬼魅黑影。
这时,刀荒与拓跋宏也闪身到前,两人一左一右将天翊防护其中。
刀荒道:“不忘,这魔修很强,他的刀,已至虚实随意之境!”
拓跋宏笑了笑,道:“没想到老头子我一把年纪,竟还有能与域外修士一战,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听得两人这般言辞,笼罩在黑雾下的男子似有触动,诧道:“你二人倒是有些见识,竟知我是魔修身份,还知我来域外。”
刀荒与拓跋宏稍怔了怔,转而看了看闫帅与晓梦。
他们之所以知道这些,全因闫帅与晓梦所传。
两人的目光,自然逃不过男子观察,黑雾衍动,一对阴冷森寒的眸子显现出来。
男子的眸光落定在闫帅与晓梦身上,似有所悟,道:“我倒是把你们给忘了。”
晓梦冷面寒眉,道:“你们魔修之人,也配有记忆吗?”
男子笑了笑,道:“你说的对,我们不配有记忆,因为我们不需记忆,遵者奴,反者死!”
言语之际,四方黑雾突起,继而汇聚出一条汹涌的阴森雾河。
风作萧瑟,洪波涌动,雾河顷落,气荡山野,波撼苍穹。
眼看着雾河便要落下,山野之上,突有一道金光冲霄而起,金光的速度很快,快到一闪而至。
“咻!”
那是一柄剑,一柄满身铭刻着神秘金色符文的长剑,长剑的剑柄上,铭文金镌着两个醒目大字——“问天!”
金色长剑倏出,继而直直轰袭到雾河之中。
“砰!”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震彻四野,自那金剑中,涌出一股傲锐无边的元力。
受此剑击,那凝汇在天幕上的雾河顷刻便被刺破。
雾散风涌,骤雨依旧。
雨下,西门剑馨持剑而立,手中的问天长剑,金锐腾啸,雨珠尚未落及,便被割裂成虚无。
见状,男子那阴冷的双眸稍一凝沉,西门剑馨身旁的武忘等人,则作一脸骇然。
适才那一道剑气,他们都不陌生,剑神一笑为了西门剑馨的安危,曾向问天长剑中灌输过三道剑气。
当初风澜大陆学院天才战时,西门剑馨为救幽女,曾先后两次施展过问天剑气,而今这一道,是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
西门剑馨的出手,多少来得有些唐突,哪怕是天翊,也未料想到这一幕。
刀荒等人看了看西门剑馨,神色之中,有震惊,也有纳疑。
见得雾河被破,男子轻咦一声,道:“没想到剑神一笑那老不死竟会不惜自损修为替你的剑中灌输剑气。”
闻言,西门剑馨的脸色倏地大变,厉喝道:“不准你侮辱我爷爷!”
话语方歇,西门剑馨人已飞冲出去,手中问天,速展而出,金光凛冽,刺目透心。
霎时间,金元磅礴,剑气横掠,凌锐满苍。
见此一幕,天翊面色一沉,还不待其开口,一旁的无忆已夺声喝道:“不要!!”
言语声尚处缭绕,西门剑馨化身的流光已飞射到了那男子的跟前。
男子轻蔑一笑,挽手间,一道刀光已从黑雾中破出。
只听得一声清脆鸣音响起,西门剑馨飞刺而来的问天长剑便已陷入阴冷刀芒的覆盖中。
与此同时,天翊动了,刀荒等人也一并动了。
西门剑馨的举动着实太过莫测,谁也未曾料想到她竟会主动攻向那男子。
就在天翊等人动手之际,高阶之上,突起震耳轰隆——“轰隆隆!”
顷刻间,刀剑之音,若啸若啼,声锐锋利,直让人毛发尽竖,不寒而栗。
“砰!”
一声巨响,西门剑馨整个人轰然倒飞,持手问天,更是不堪重震,跌落以飞。
“噗嗤!”
鲜血,迎风飘洒,与落雨为伴,染红一片凄迷。
“馨儿!”
见状之下,无忆呲目欲裂,破空之速,提展极致,佛皇点拨,直起一道苍翠葱茏的棍影。
“剑馨!”
“馨儿姐姐!”
与此同时,天翊等人的攻击也纷纷落向那黑影。
然而还不待攻击落至,自那黑雾之中突起阴鸷笑声:“哈哈!不自量力的人,哪里来的勇气敢主动攻击我?”
话语方歇,男子的身影突地四散开来,一道道鬼影窜飞而出,直朝着天翊等人袭来。
眨眼间,整个天地都被震荡缭绕,刀光剑影赫闪满空,五彩光华直让人眼花缭乱。
连绵不休的炸裂声此起彼伏——“砰!砰!砰!”
此时,长空之上,各色元力纷繁交击,汇成斑斓长河,于狂风暴雨之下,掀动浪涌涛击,惊起彩华漫天。
天翊的棍,大开大阖,重重棍影,行云流水,摇山震岳,天颤地动。
无忆一边搀扶着伤重昏厥的西门剑馨,一边落棍为击。
棍出,棍气如山,任凭疾风厉雨,金戈铁马,莫不可逾。
武忘的刀,刀光若河,刀锋被赤焰缭绕,翻卷激涌。
刀出,势如洪涛,炽烈刀芒,席卷长天,赤寒交冽,颤人心神。
卧月等十方剑士的剑,凌厉幽寒,飞虹天降,携卷风云,剑凛山河。
剑出,匹练行空,霁而成虹。
绝尘的枪,上应星魁,感乾坤之锐气,下临凡世,聚山河之降灵。
幻茵的手中,有火元之刃飞出,肆意奔腾,炽烈嗷啸,威势不凡。
大青龙尾横摆扫渡,磅礴木元就如叠叠滔浪狂掠。
.......
一时间,轰鸣之声连绵不绝,破空响彻,直震云霄——“砰!砰!砰!”
有刀荒等合体境强者在,那分散开来的魔影,不消多时便被尽数清灭。
云漠漠,风瑟瑟,飘尽玉阶琼霄,袭风来尘日色昏。
这一刻,碧水惊凉,黄云凝暮,落叶零乱空阶。
骤雨趋缓,演作绵绵之势。
落雨下,天翊等人收势而立,不远处,无忆紧紧抱着西门剑馨。
此时的西门剑馨,脸色惨白无比,气息萎靡,嘴角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淡薄了许多。
她直直凝视着无忆,浅笑道:“无忆,在你的心底的深处,终究是不恨我的,对吗?”
说话之际,西门剑馨又是一口鲜血夺涌而出。
无忆见状,紧了紧环抱西门剑馨的手,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偏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见无忆不以回应,西门剑馨还欲开口,正在这时,无忆道:“西门剑馨....”
还不待无忆将话说完,西门剑馨凄愁一笑,继而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不想知道无忆说什么,因为简简单单的“西门剑馨”四字似已言说了一切。
见得西门剑馨闭上双眼,无忆顿时怔住。
这一刻,他的脑海突变得空蒙起来,整个人就好似失了魂一般。
“馨儿!”
无忆愣愣地唤了声,仿似整个天地都做崩塌了一样。
天翊等人静默在一旁,神色各异,有作悲怜的,也有做惋然的......
倒是史大彪,一脸的不以为然,他只大口地饮着酒,淋着雨,感受着掠耳的凄风。
天翊看了看西门剑馨,眉宇微皱,道:“无忆,这样的结果可是你要想的?”
无忆一愣,转而看向天翊,眸色之中,凄迷了一弯晶莹。
天翊道:“无忆,剑馨生息已无,她不过是想得到你的谅解而已,当初她以问天剑气伤我,也是迫不得已!”
闻言,无忆整个人都恍然起来,继而凝眸到怀中的西门剑馨身上。
“馨儿没死!她没死!没死...”
言语声愈发轻微,直至最后,湮没在了风雨中。
无忆没有嚎怒,没有声嘶,他很安静,安静地抱着西门剑馨,抱着那让他爱恨交织的人。
武忘等人愣在一旁,神情之中,凄婉着哀伤,他们不愿去相信,只这寥寥片息,西门剑馨便已陨落。
天翊道:“无忆,现在你可曾放下?”
无忆笑了笑,笑得很苦涩,道:“老大,你以为我真的就没放下吗?”
天翊道:“我以不以为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剑馨知道。”
无忆一愣,转而看了看怀中的西门剑馨。
他能感觉到,西门剑馨的体温正在骤降,面色也越发凄白起来。
“馨儿,你说的对,在我心底深处,从未对你有过恨意,只如今,这一切都太晚了....我甚至都未来得及向你说一句....爱你...”
说着,两行清泪,顺着无忆的颊面滑落。
这一刻,落雨乱珠,雨水湿透了无忆的身,也浸透了他的心。
他紧紧抱着西门剑馨,如果可以,他愿一生一世都不再松手。
一旁的冰晴与幻茵,此时也悄然落泪,只碍这漫天风雨,让人分不清什么是泪,什么是雨?
武忘紧握着烈焰长刀,咬牙切齿道:“此仇,染血。此恨,刻心。若不杀尽魔修,何以平心中悲怒?”
话语刚落定,天幕之上突有阴风浮掠,一阵黑雾凭空显现,继而于长空之上幻聚出一黑影来。
见得这黑影,众人皆是一惊,虽不得见黑影相貌具细,但黑影身上散溢而出的气息,众人却是再熟悉不过,不正是之前那魔修吗?
黑影想必也听到了武忘的悲愤之言,桀笑道:“好个张狂的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杀尽天下魔修?哈哈...真是可笑,你们先活着走到登云峰再说吧!”
言罢,黑影看向无忆怀中的西门剑馨,他那阴冷的眸色中,似有一抹狐疑一晃而逝。
下一刻,黑影的身子随风遣散。
天际之上,唯余一道空音泛荡:“想报仇,那就来登云峰吧!我在那里等你们。”
闻言,无忆抱着西门剑馨缓缓起身。
他的神色,无喜无悲,没有丝毫涟漪波动,他只静静地凝望着天幕,看了好久好久。
雨停,天色清,残垣断壁,零落四周。
悲风,轻拂,凄迷飘过,叶落满殇。
天翊的无相神衣内,多了一道倩影。
无忆说,等归得登云,他若未死,他会带着西门剑馨回返西门之地。
众人于这山峰半腰停歇了下来,无形中,有一股压抑,带着悲伤,席卷众人的心神。
没人开口言说什么,似乎这个时候,静默远比动声要好得多。
沉寂了好些时候,戏子突然凑到把酒的史大彪跟前,怅然一叹,道:“大彪兄,你说这人生,是一场真戏假做,还是一场假戏真做?”
史大彪一脸醉态,迷迷沉沉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楚呢?”
戏子点了点头,道:“还是大彪兄看得透彻,还有酒吗?”
史大彪拿出一坛酒来,递给戏子,他的储物袋中,似乎有喝不完的酒。
戏子接过酒坛,不由分说地的仰饮了起来。
这时,曲离殇也靠了过来,道:“大彪兄,你说这人生,是一曲离殇落尽,还是一曲落尽离殇?”
史大彪道:“人生,只一曲而已,哪里来得离殇?哪里来得落尽?”
说着,史大彪打了酒嗝,接着不管不顾地继续喝着酒。
见状,戏子与曲离殇相视一笑,笑着笑着,两人同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无忆一个人静默而立着。
风过,撩起一袭青衣,吹皱了一弯情殇。
另外一边,刀荒、拓跋宏以及拓跋烈三人正并排站着。
刀荒瞄了眼无忆,继而又看了看天翊,道:“宏老,你说他看出来了吗?”
拓跋宏道:“你说的他,指的是不忘,还是无忆?”
刀荒道:“你觉得呢?”
拓跋宏道:“我觉得应该是他们。”
闻言,刀荒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倒是一旁的拓跋烈,眉宇紧皱,似不明两者言外之意。
不远处,闫帅与晓梦相坐在一起,两人皆做沉思模样。
许是听得了拓跋宏与刀荒的言对,闫帅开口道:“晓梦,无忆都能放下,你为何放之不下?”
晓梦顿了顿,道:“我放之不下,那是因为轩哥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以你眼力,难道看不出她是洋装的吗?”
她的声音很微小,小到除闫帅之外,再无人闻见。
闫帅苦涩笑了笑,不再作应。
与此同时,卧月等十方剑士盘膝在不远处,除卧月以外,吟风等人的脸上皆有悲凝郁沉。
武忘与青霖、绝尘、冰晴、阿布以及幻茵坐在一起,迎面于他们的则是天翊。
此刻的天翊,双眼微闭,一副安静模样,他的肩头,有小貂躺卧着,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小貂便嗜睡了起来。
武忘紧皱着眉头,神情中,饱多疑惑。
他看了看孤身而立在远处的无忆,接着看向绝尘道:“尘哥,你不觉得之前老大怪怪的吗?”
绝尘道:“哪里怪了?”
武忘想了想,道:“若是剑馨真的陨落,我觉得老大不该是那样的反应才是。”
绝尘道:“可在我印象中,这一路走来,不忘都作这样的反应。”
武忘张了张口,有心要想再说些什么,偏又不知如何启言。
这时,冰晴道:“我们不去劝劝无忆吗?”
武忘道:“晴姐,要不你去开导下小白脸吧?”
冰晴点了点头,正欲起身时,但见迎对而坐的天翊突地站起身来。
下一刻,天翊在武忘等人的注视下,缓缓朝着无忆走去。
不多时,天翊已来到无忆的身旁,道:“无忆,你可平复了下来?”
无忆点了点头。
天翊道:“那你可曾想通许多事?”
无忆再次点了点头,道:“我本早该想到,但却刚刚方才明悟。”
天翊道:“这么说,你应该不需要我再继续说下去了。”
无忆道:“老大,别点破,我都知道。”
天翊颔首,继而随同无忆一道,展目朝着远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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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风清日明,十方剑阵【合两更】
修整一夜后,天翊等人离山峦而去。
风和日暖,过幽野峭峰,路直沙平,彩霞虚射,赤日影摇。
放眼以望,奇花绽,锦绣铺林,嫩柳舞,金丝拂地。
天翊踏行在前,武忘等人紧随其后,值此艳阳之日,众人心头却无半分晴映。
“小子,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前往登云峰?”
天翊笑了笑,应道:“辰老,你之本意,想来不是要与我说这些吧?”
辰南子道:“自你踏足中土之地的那一刻起,敌影纷纷截至,那些魔修,实力很强。”
天翊不置可否,道:“辰老,你真的以为这一场风雨只飘摇在中土吗?”
辰南子一愣,道:“这么说,他们离不离开,都躲不过接下来的这一场腥风血雨?”
天翊微微一笑,举目而视,但见孤旋天幕的烈日,竟如血红一般刺目耀眼。
就前后遇敌之情形,武忘等人的随行,确是一个郁结所在。
他们实力颇微,遇敌后,自保尚且吃力,遑论败敌?
天翊不是没想过让他们退居在后,若不然,他不会见南宫盈盈身陷危境而不出手,更不会答应拓跋宏与刀荒,让千钰与千叶离去。
当年登云之变,全拜幽篁与擎苍所致,两人只作劫成实力,放如今天翊手下,只道翻手即灭。
但随着事态演变,此二人对于形势而言,似已无关痛痒,那盘踞在登云峰内的人,已换作了魔修。
对于魔修,天翊所知不多,但天翊却很清楚,风澜大陆之上,禁锢着许多强大的魔修。
那在雨木之域被赦放的魔尊伽罗,便是其中之一。
沉寂之余,辰南子突然作声道:“小子,风澜大陆很大,想来总有一片净土隐于无闻之中。”
天翊回应道:“辰老,你应该不是要劝我放弃此次登云之行吧?”
辰南子道:“你的执念既顽又强,凭我之口,何以劝归?”
天翊道:“这么说,辰老是想让武忘他们离开?”
辰南子道:“他们实力太过弱小,即便跟着,也只自顾无暇,你可知道,一柄长剑哪里最为锋利?”
天翊顿了顿,转而看了看身旁的武忘等人。
见得天翊这般神态,无忆等人皆是一诧。
武忘憨憨一笑,道:“老大,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天翊道:“死胖子,大战在即,你还笑得出口?”
武忘道:“老大,你也知道,我是个好战之人,此去登云,我就是笑着死,也不愿哭着生。”
说着,武忘又笑了笑,只是这笑落到人眼中,颇有些难言的意味。
无忆道:“老大,你可是担心接下来我们在战斗中的安危?”
天翊不置可否,道:“魔修之人你们也见过了,他们的实力,诡异而强大。”
闻言,众人的脸色倏地一沉,他们自也体会到了天翊的言外之意。
见得众人一副沉郁模样,天翊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离开的。”
说着,天翊迈步而去。
武忘等人松了口气,凝神后,连忙朝着天翊追去。
辰南子道:“小子,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天翊道:“辰老,我答应过他们,会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辰南子道:“那你如何保证他们的安全?”
天翊顿了顿,好半响后,方才应道:“我保证不了他们的安全,我只能保证,在我倒下之前,他们还站着。”
辰南子愣住,久久不见回应,他自天翊的话中听到了磐坚。
接下来,众人沿平沙而过,气清天明,微风送凉。
预期中的魔修并未现身,但众人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时至黄昏,天翊等人停歇在一平野上,只待大青恢复元力后,他们便会从云而去。
此刻,天翊静默而坐,目有从容,神以自然。
武忘等人依天翊左右而憩,神情各异,也不知作何思量?
正在这时,一袭蓑衣加身的卧月缓缓来到天翊跟前。
“公子,今日天朗气清,入夜后,想来可见灿月璀星。”
卧月笑了笑,继而席地坐下,明眸直直凝视着天翊。
天翊道:“卧月前辈,时下风以轻盈,云以闲淡,可天气向来变幻莫测,兴许暴风骤雨说来便来。”
卧月微微颔首,道:“公子既是明晓这些,可曾未雨绸缪?”
天翊怔了怔,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卧月道:“公子,你可知苏远先生为何让我十人随你们一道?”
天翊摇了摇头。
卧月道:“曾经的我们,号称十方剑士,后因琐事,埋剑归尘。”
天翊皱了皱眉,晓以他之悟觉,竟也不知卧月何故突然说此言语。
卧月笑了笑,道:“公子,我知晓一套剑阵。”
一言出,天翊的神色顿起异变。
此时,卧月在笑,天翊的眉头却是凝皱了起来。
卧月道:“公子,这一套剑阵若以激发,当可发挥出不俗威力,且自成一体,攻守兼备。”
说着,卧月侧眼看了看武忘等人。
天翊沉寂片刻,道:“既是如此,那便有劳卧月前辈了。”
卧月摆了摆手,道:“只是眼下要想成就此剑阵,尚还缺少一人。”
天翊微愣,道:“卧月前辈等人既以十方剑士闻名,想来那剑阵之名也为十方,同时也需要十人相互配合。”
卧月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瞟向武忘等人。
天翊顾盼而视,心下已默数在心。
一行人中,数幻茵等人实力弱小,即便加上大青、小笨,也只做十之九数,要想成就十方剑阵,的确还缺少一人。
卧月道:“公子,不知你觉得大彪兄如何?”
天翊顿了顿,转而朝着史大彪看去。
只见此时的史大彪正躺卧在衍天斧上,大口大口饮着酒,一脸的迷醉之态,似乎过尘千般,都与他毫无瓜葛。
天翊道:“卧月前辈可是想让我去劝说大彪兄?”
卧月颔首,道:“公子,若是武忘等人习得十方剑阵,炼虚以下,可保无虞。”
天翊一怔,连带着一旁的武忘等人也作诧异。
下一刻,天翊缓缓起身。
卧月既是有此提议,且听来于武忘等人而言,也作有益无害,他自不会拒绝卧月一片好心。
只是让天翊担心的是,史大彪向来莫测,他也没有半分把握将其劝说成功。
不消多时,天翊人已来到史大彪跟前。
还不待天翊开口,史大彪已举起酒坛,醉意醺醺道:“不忘,来!与大彪对饮一番!”
天翊接过酒坛,仰饮数口,道:“大彪兄,卧月前辈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
史大彪打了个酒嗝,一脸莫名地看了看天翊,接着又瞄了瞄不远处的卧月。
“不忘,卧月他...他说什么了?”
说着,史大彪尴尬笑了笑。
天翊道:“大彪兄,卧月前辈懂得一套十方剑阵,想邀你把持剑阵,你可愿意?”
闻言,史大彪连忙摇头,道:“不忘啊!大彪实力平平,修行至今,连化灵境都尚未突破。那十方剑阵一听便是极为厉害的剑阵之法,以他们微末之力,何以把持?”
话语方歇,史大彪撇开头去,再不去看天翊,只自顾地饮着酒。
天翊笑了笑,起身离去。
这一次,他没有去强迫史大彪,尽管后者所说的借口,任谁都觉得拙劣无比。
见得史大彪拒绝,幻茵嘟了嘟嘴,没有好气道:“他除了喝酒,什么也不关心!”
闻言,史大彪一顿,转而看向幻茵,道:“茵儿,你这可冤枉大彪了,大彪爱酒不假,但大彪也很爱财。”
看着史大彪那一副没心没肺的醉态,幻茵气得冷冷一哼,转而移开目光,再不理顾史大彪。
史大彪笑了笑,对此似不以为然,接着继续喝起了他的酒。
这时,曲离殇靠上前来,道:“卧月阁下,不知由我来把持那剑阵可行得通?”
卧月摇了摇头,道:“你不行。”
曲离殇道:“为何?”
卧月道:“你的境界与他们相差太大,若你把持剑阵,只会落个适得其反。”
曲离殇一愣:“还有这等奇事?”
卧月点了点头,道:“有。”
曲离殇道:“不知奇在何处?”
卧月笑了笑,道:“离殇兄,恕我不能直言。”
曲离殇明悟,虽知那十方剑阵定有不凡之处,他却没有再做追问。
天翊道:“卧月前辈,不知我来把持那剑阵,可行得通?”
卧月愣住,好半响后,方才开口道:“公子,你不是不可以,只是...”
他没有将话说完,但言意之中的迟疑,却惹人深省。
天翊笑了笑,道:“就我吧。”
说着,天翊便欲招呼武忘等人,卧月也朝着吟风等十方剑士示意了一眼,大有要立马授受十方剑阵之意。
正在这时,天幕突有一道破空声传来。
“咻!”
流光衍散后,一道倩影显现,正是千钰。
见得千钰,天翊的眉头倏地一皱,不远处的拓跋宏更是面色大变。
拓跋宏交代过拓跋岚,让其务必将千钰安全送达日月湖,可这才没几日,千钰竟去而复返,事谜之处,让他震惊。
武忘等人凝望千钰,神色之中,尽是诧异。
他们只知是天翊让千钰与千叶离去,却不知事情真伪,实则另有乾坤。
千钰看了看满脸莫名的众人,继而飞身到天翊跟前。
还不待天翊开口,千钰已质问道:“不忘,你为何要让我离开?叶儿姐姐呢?”
天翊苦涩笑了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天翊不予回应,千钰颦眉道:“不忘,你莫不是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不成?”
天翊道:“钰儿,我送你与叶儿离开...”
还不待天翊言尽,千钰已抢声道:“我管你为何让我与叶儿姐姐离开,我只想告诉你,你若再有这般行举,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千钰横了横手中花醉。
天翊无奈,只微微笑着,却再不做声以应。
一旁的拓跋宏,眉宇已凝沉到了极致,偏又无法言说什么。
正在这时,卧月突然笑了,道:“公子,现在人够了。”
闻言,千钰面色一凝,不知卧月此话何意。
接下来,卧月简单向千钰诉说了十方剑阵之事,紧随着,卧月连向吟风等人示意了一眼。
承接到卧月的眼意后,吟风等人连连靠拢。
下一刻,卧月掩手一挥,武忘等人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拓跋宏顿了顿,对着卧月道:“不忘,我去去就来。”
说着,拓跋宏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眨眼间,平野上,便只剩下天翊、拓跋烈、刀荒、曲离殇、戏子以及闫帅与晓梦。
刀荒道:“不忘,十方剑阵不简单。”
天翊点了点头,道:“刀荒前辈,你知道十方剑阵?”
刀荒摇了摇头,他对卧月等人并不熟悉,更不知十方剑阵为何。
天翊静默而立,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东西晦涩难明。
卧月等人受苏远之托,前来守护于他,这其中,难道真的只是守护那么简单吗?
正在这时,无相神衣中突有一道声音传起:“不忘,我醒了,放我出去吧!”
说话的是西门剑馨,之前受伤后,众人都以她身亡,却不想这不过是西门剑馨故意而为罢了。
听得西门剑馨开口,天翊心念一动,无形中,一股斥力突然把持在西门剑馨的身上。
下一刻,一道倩影凭空显现。
见得西门剑馨后,闫帅等人并未讶色,以他们的眼力,其实早已发觉事中蹊跷。
天翊道:“剑馨,趁无忆还在卧月前辈的虚实之与中,你赶紧离开吧!”
西门剑馨愣了愣,道:“不忘,你觉得我会离开吗?”
天翊道:“你不会。”
西门剑馨道:“那你为何还让我离开?”
天翊道:“因为无忆希望你离开。”
西门剑馨道:“你的意思是,他只当我死了?”
天翊不再作应,只微微笑着。
西门剑馨道:“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之前在无相神衣内,她也听得了十方剑阵之事,知晓无忆等人习得十方剑阵后,当以一体而为。
届时,实力弱小的便只剩下她一人。
就在这时,天际之上,突有破空声起。
不消片刻,数十道人影便是显影而出,当先一人,白衣胜雪,青丝长发,背负长剑,正是西门阁的西门千飞。
见得西门千飞,西门剑馨的脸色倏地一沉,正欲开口之际,一记掌力已是推送在其后背。
出手的是天翊,章力不强不弱,正好使得西门剑馨昏厥。
下一刻,西门千飞等西门阁的人落降下来。
西门千飞没有多言什么,只静静走到天翊身旁,继而将西门剑馨搀扶过去。
接着,西门千飞转身欲离,刚走没两步,他微微一顿,淡淡道了句:“谢谢!”
话语方歇,西门千飞已带着西门剑馨破空而去。
他一向都很冷漠,他的人是这样,他的剑,也是这样。
刀荒看了看消远长空的西门阁众,道:“早闻西门阁内,除剑神一笑下,就数西门千飞的剑,最为莫测。还想与他切磋一番的!”
曲离殇笑了笑,道:“只可惜,他的人很冷,他的剑,也应该很冷!”
晓梦冷地瞪了刀荒等人一眼,道:“眼下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还有心思言谈切磋?”
说着,晓梦自顾走到了一旁。
闫帅无奈笑了笑,与刀荒等人示意一眼后,便也归去一旁。
此时,平野长阔,幽绿阴浓,掺杂着败絮荒枝,时不时又可见几点红影乱。
路延,前平后阔,望眼不可及,微微熏风,在苍茫中穿梭,轻轻洒洒。
晃一看,天翊一行人,悠悠然于天幕下,周围有森森之草,左右见猗猗之花。
那风卷云舒之姿,似无半分身临杀戮之地的谨慎与小心。
夜幕降临,拓跋宏去而复归,他的神色有些难看,更多的却是疑惑。
千钰的回返,让他震惊,可拓跋岚与他的一番说辞,更是让其捉摸不透。
此时,武忘等人还在卧月所布置的虚实之与中演习十方剑阵。
天翊静默而坐,举首下,可见灿星漫空,整个天幕,空明清澈。
不知何时,平野的夜,突起阴云四合。
不一会儿,黑雾漫天,下一阵风雨滂沱,起数声怒雷猛烈。
霎时间,山川震动,高穹浑似天崩,长野颠狂,左右却如地陷。
悲悲鬼哭,衮衮神号,定睛不见半分影,满耳惟闻千草飒。
风雨来了,来得唐突而又猛烈。
疾风厉雨两交加,怒雷愤电齐鸣嚎。
“轰轰!”
“隆隆!”
迎着风雨,天翊缓缓起身,周身有元力防护,并无一点雨水洒落其身。
与此同时,刀荒等人也朝着天幕凝望了去。
那里,黑雾漫漫,鬼祟暗出,魍魉无尽,邪魂无边,凄惨悲哭,颤心动魄。
无数鬼影飞窜,黑雾渐变浓厚,继而于半空之上凝汇出一道道魔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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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激战刀魔,五行发威【合两更】
当先男子,头戴明霜镔铁盔,身披耀日连环甲,足穿抹绿云根靴,腰系龟背狻猊带,衬着锦绣绯红袍。
其手中,执一三尖两刃八环刀,坐下是一四蹄双翼黑骏马。
其左右,魔影并排而列,延绵无边,他们身卷黑雾,煞气腾腾,只可见一对对森绿眼眸,颤人心神。
狂风骤雨下,男子跃马横刀,出于阵前,金盔日耀喷凛光,银铠霜铺吞天影。
见得来敌,天翊面色一沉,左右刀荒等人,也作眉宇紧锁。
男子笑了笑,眼露冷芒,道:“不忘,四山环绕,行路难通,这是一死道,若想脱释,除非你翼下,可驾天风!”
言罢,男子长刀一横,落雨跳珠,继而于刀身之上,演化成道道寒雾。
天翊微微一怔,掩手下,披风长棍落映而出。
下一刻,天翊动了,他没有与男子多相言语,因为他知道,多言只作无谓。
“咻!”
只听得破风声起,只见得流影冲天。
“轰隆隆!”
棍出,撩风掠雨,斜冲之下,铺千里阵雨。
一道五彩棍影,宛如雨中飞虹,架天苍地宇,直取男子而去。
刀荒等人紧随天翊之后,刀剑横卧,耀芒慑天。
曲离殇抚琴长空,音色翩缭,凝而成殇,无数音刃破雨激射。
戏子舞袖雨中,缱一袖怅惘,展一空凛冽,袖影阵阵,若匹似练,贯掠四合。
晓梦持一琴瑟,拨弦弄音之下,全是凄婉哀诉,道不尽,言无穷,唯有遗音掠雨中。
这一刻,疾风厉雨相交映,电闪雷鸣动地天,倾盆骤雨望无边,凛冽肃杀荡八荒。
见得天翊等人出手,乘骑于黑骏马上的男子微微一笑,挥刀以令。
“杀!!”
只听得一声厉喝动苍宇。
霎时间,分列左右的无数魔影,纷纷展杀出去。
“咻!咻!咻!”
眨眼间,天翊等人便与魔影激战在了一起。
“砰!砰!砰!”
浩荡轰鸣,动颤寰宇。
撕杀声,嚎叫声,萧萧风声,声声如杜鹃,啼血。
黑雾,漫卷着整个阴霾浊空,落雨,卷席着怒雷嚎啕。
魔影庞多,数之不尽,只一交击,天翊等人便被割分开来。
此时,天翊的四周,尽是魍魉影动,一道道阴寒元力,在各类器物的加持下,宛若雨点般密集袭射而来。
“咻!咻!咻!”
天翊见状,从容以对,持手披风,横扫当空。
只见得一道五彩弧圈波划而出,携着磅礴元力,轰袭到合围在前的魔影身上。
“砰砰砰!”
“轰隆隆!”
连绵炸裂,此起彼伏,震耳不休。
那奔杀在前的诸多魔影,只一个照面,便纷纷湮灭于五彩棍力之下。
可前方魔影刚一消匿,随后便有更多的魔影补杀上来。
这些魔影,似无知觉,那一双双森绿的冷眸中,唯独剩下无情的杀戮。
它们悍不畏死,狰狞可怖,前仆后继地朝着天翊袭杀而来。
天翊挥舞着披风长棍,每每一记棍落,便有众多魔影被崩散。
出棍间歇,天翊稍以顾盼,眼幕之中,只余无边无尽的魍魉邪影,哪里得见刀荒等人的踪迹?
此时,刀荒等人也身陷魔影的重重包围之下,他们虽实力不弱,但却架不住魔影的无穷无尽。
更让刀荒等人骇然的是,他们想要将那些魔影摄入虚实之域,可却屡屡不得,只能手刃为攻。
与此同时,曲离殇与晓梦席坐于平野上,两人的手中,各持一拨弦之器。
弦音起,凛冽出,笼罩一方阴霾,倏出一片清寒。
“咻!咻!咻!”
那自天幕奔杀而来的魔影,尚未临近两人之身,便在锐利音刃的割裂下,炸裂四散。
“砰!砰!砰!”
值此轰鸣阵阵下,有一人却显悠然自若。
这人不是他别,正是史大彪。
此刻的史大彪,全身湿透,落雨,凌乱了他的发,洗涤了他的斧。
但他却若无事般地饮着酒,且饮得愈发豪迈。
晓梦与曲离殇距离史大彪不远,当见得后者这般模样时,心下只作莫测难明。
此时,战斗还在继续,就如飘摇的风雨,并无所终之势。
天幕上,男子胯御两翼黑骏马,持手长刀,横斜当空。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并无出手之意。
不知何时,男子的身旁突起一阵空间涟漪,继而见得,两团黑雾凌虚而出。
黑雾衍动,凝汇出两道身影来。
一影道:“刀魔,你为何迟迟不予出手?”
男子微微昂首,道:“我的事,用不着你们关心。至于你二人的失手,我会如实禀告青魔大人。”
闻言,另一身影明显有所触动,道:“刀魔,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子笑了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对你二人的无能,表以不屑罢了!”
话语方歇,男子动了。
坐下黑骏马,两翼鹏展,继而化作一抹流光直取天翊而去。
两影怔了怔,一影道:“剑魔,我们可还出手?”
另一影道:“枪魔,刀魔既是这般自信,我们还出手干嘛?”
说着,剑魔冷地一哼,转而化作一抹流光,消远不见。
被称为枪魔的黑影稍愣了些时候,接着黑雾衍散,踪影不寻。
再说天翊,此刻正身陷无数魔影的合围之中。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只见原本奋力冲杀而来的魔影突地开始飞速折退。
天翊怔了怔,举目而视,唯余一道黑芒呼啸而来。
“咻!”
黑芒的速度很快,快到转瞬即至。
待得黑芒近于眼前,天翊方才看清那驭马劈刀而来的男子身影。
男子阴冷一笑,持手的三尖两刃八环刀猛地便是一记劈斩。
刀落,卷黑雾重重,刀风割面,刺凛心神。
天翊见状,眉头倏皱,挥撩之下,直以披风长棍当空为御。
眨眼间,刀棍便已交击在一起。
“砰!”
“噗嗤!”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震荡开来,只见得一道身影喷血倒飞。
男子很强,只一记劈刀,天翊便是败退了出去,持手的披风长棍,更作绵绵瑟抖。
“嗷!”
男子胯下的黑骏马,仰空嘶鸣,鼻息间,涌出凛冽森寒的雾气。
“太弱!”
男子轻蔑一笑,刀锋一抖,人不见,马无踪。
受得男子一刀之力,天翊倒卷雨空,眉宇间,凝重满布。
还不待其将身影稳住,迎面突有一道凌锐刀锋破空而来。
见状,天翊的瞳孔猛一收缩,来不及多想,披风长棍已是点拨了出去。
“呲!”
“砰!”
轰鸣再起,浩荡成片,男子的刀,直将披风长棍劈合开来,继而以分裂之势逼近天翊。
这一幕,让天翊震惊不已,何曾料想到男子的刀竟是锋厉如斯?
还不待天翊回转过神来,男子的刀锋已要彻底将披风长棍劈成两半。
这一刻,天翊与男子很近,与男子的刀锋更近。
天翊不仅能听到破刀的撕裂声,更能听到男子口中传来的轻蔑声。
“不忘,你实在太弱!前往登云的路,就到此为止吧!!”
话毕,男子把持长刀的一手,突地一抖,一股磅礴浩荡的元力轰然阔裂,似要借此彻底劈开天翊的披风长棍。
天翊紧皱着眉头,眼眸中,寒光似星,且带着一抹坚决!
“小子!放手!!”
辰南子的叱喝声突然响起,只因此时的天翊尚还拿捏着披风长棍,根本没有要松手之意。
对于辰南子的急切喝语,天翊无动于衷。
他没有松开披风长棍,反是更为用力地把持着棍端。
“我的棍,你劈不开!就如我的路,你无可阻拦!”天翊铿然说道。
语出,天翊的手间,突有五彩衍动,继而汇聚成道道流芒,融入披风长棍中。
伴随着天翊的这一举动,男子劈刀而进的趋势突地一滞。
见此一幕,男子微微皱眉,厉喝一声:“给我破!!”
言落,本作滞缓的刀势突地刺破阻碍,凌锐刀芒呼啸而出。
“咻!”
“砰!”
下一刻,一道刀影划过虚空,天翊持手的披风长棍轰然裂开,两手受刀锋割裂,鲜血飞洒!
“噗嗤!”
闷哼一声下,天翊的身子直若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雨还下着,风还凛冽着,雷鸣电闪也作咆哮着。
男子一举劈开披风长棍后,速度不减,化作奔电流光再次朝着天翊袭杀而去。
此时,天翊的身子若飘蓬一般摇曳当空,周身鲜血,淋漓而刺目。
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本作绾系有致的长发随风飘舞,凌乱蓬散。
感知到天翊的状况后,辰南子连忙动身,似欲把持天翊的身体。
可当其神识抵至天翊识海后,却被隔绝在外,任凭辰南子如何为继,都不得成。
“小子!你受创不轻,快让我把持你的身体!”
辰南子焦急传音道,可却久久不见天翊回应。
与此同时,男子已跃马横刀到了天翊的身前,长刀劈斩,映一片凌锐幽寒,展一方杀气凛冽。
刀落,卷起刀光若河,无尽肃杀,铺天盖地而落。
“轰隆隆!”
天翊身以微摇,只觉头顶上空落下一片刀霞,霞光之下,杀意迸裂。
男子的刀锋很快,若奔雷般飙发以落。
就在这时,天翊突一仰头,那本迷蒙的双眼,突换明澈。
天翊轻掀了掀嘴角,手无长物,但却探空而出。
男子见状,轻蔑一笑:“找死!”
劈合的刀锋并无丝毫滞缓,直直落斩。
在男子看来,天翊持披风长棍尚无法抵御住他的刀锋,眼下空手以御,岂非不是找死之举?
“小子!你不要命了!!”
辰南子急迫不已地喝道,整个人都茫然失措了起来。
眼看着刀锋便要将落在天翊身上,这时,天翊突地一笑:“这世间,哪有什么绝路?况且,天若要绝我,我便破了这天!!”
言落,天翊一手平举而出,直直迎上男子的落刀。
此时,他之一手,是擒拿之手,是擎天之手,亦是破刀之手。
只听得“轰隆”延绵,狂雷怒电自九天落击而来。
天翊身如引刀芒之体,探出的一手,瞬间便与男子的刀锋交击在了一起。
预料中的轰鸣炸裂,并未如期而至,只见:
那如万马齐喑而来的刀芒,突地收了杀怒,继而在天翊的手间快速消弥。
这一刻,天翊傲立天穹,抬举的一手上,清光罢凝。
他的这般姿态,少了一种举手摘星的闲逸清高,但却多出了一道手擒刀芒的狂霸。
见此一幕,男子骇然不已,满脸不敢置信,整个人瞬间石化,就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他惊呆了、骇然了,所以他瞠着目、结着舌,适才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天翊简简单单地探出一手,接着便将自己落刀擒拿在手。
此时,天翊静静地悬空而立,探举而出的手中,牢牢地拿捏着男子的刀锋。
男子也作静默,但他的静默中,却浮掠着无可言状的骇然与震惊。
天翊不仅空手接下了他的刀锋,甚至连刀锋之上的凌霸刀力也做一道擒获,丝毫不得外溢。
风过,雨落,撩起湿撮的长发。
天翊与男子凝视以对,天翊看见了男子的眼中饱多惊愕,男子在天翊的眼中,却只看见从容自若。
男子怔了怔,正欲收刀之际,却发现无形之中,似有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牢牢将他的刀锋吸食住。
“小子!你的掌中到底藏了什么?”
男子厉喝一声,脚下一动,拍击在黑骏马肚之上。
知晓了男子之意,那两翼黑骏马突地张口嘶鸣,一道黑雾速展而出,继而化作凌锐光芒直取天翊双眼而来。
见此一幕,天翊神色如常,他只静静地凝望着男子,似乎也一点也不担心那锐利而来的黑雾。
眨眼间,那一道黑雾便已飞射到天翊跟前,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只见本作飙射而来的黑雾,在临近天翊眼目的前一刹,竟是突地变向而动,接着直直落入天翊的掌心之中。
寥寥片息,那凌锐的黑雾便湮灭不存。
男子见状,神情中的骇然已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
他虽知天翊的手中有古怪,但以其眼力,却无法将其看穿。
谁也未曾发现,天翊的掌心中,实则有一尊小如芥子的方印。
此印不是他物,正是五行封天印,此物天翊很少动用,因为其威能太过蛮横血腥。
男子的刀芒之力,正是被天翊的五行封天印所吞噬。
此时,见得黑骏马吐息为攻失效,男子眉宇一沉,他本两手持手,不得不在这一刻分出一手来。
下一刻,男子凝力于掌,恶狠以言:“小子,去死吧!”
说着,男子落掌而动,掌力化作一片压顶黑雾,直取天翊的天灵而去。
可不待其掌力落定,一股强大的吸力突从天翊手中散发出来。
紧随着,男子落掌而来的力量,尽数掩落天翊手中,继而涣散无形。
男子愣住,骇然作声道:“小子,你的手里到底拿着什么?”
他的言语声显得有些颤动,颤动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惧意。
天翊没有回应,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子。
男子怔了怔,刚想要抽刀以归,却发现那被天翊拿住的刀身,竟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幕,直让男子惊愣。
可紧随着,更让男子骇然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体内的魔元之力,竟开始顺着四肢百骸扩散出来,继而顺着刀身传递到天翊的手中。
同时,一股诡异的吸力开始蔓延到男子的身上,连带着也将其坐下的两翼黑骏马笼罩。
不消片刻,那诡异的吸力已变得愈发明显。
“呜嗷!”
似是不敌那吸噬之力的疼痛,两翼黑骏马开始嘶鸣了起来,吼叫之声,凄婉而又悲凉。
男子骇然地顾盼而视,周身黑雾开始急剧缭动,继而朝着天翊的掌心飞去。
“小子!你的身上有古怪!”
男子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绝厉。
下一刻,他之一手化作手刀而落,继而劈斩到自己持刀的一手上。
手落!臂断!
“啊!”
只听得一声悲嚎响彻雨空,男子自断一臂后,连忙朝着后空飞退出去。
他的眼中,满布恐惧,只这一会儿功夫,他的实力竟是跌落了一个大境。
伴随着男子的断臂之举,天翊也是一怔,那本被其拿捏在手的刀锋,许是因为断了连接,竟是随着飘雨落空而去。
看着男子渐远而去的身影,天翊强忍着己身伤势,喃喃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手中藏着什么吗?”
说着,天翊随手一挥,五行封天印闪摇入空,接着膨而虚化,演作一方巨大虚印,足将这一片天地笼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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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手中,执一三尖两刃八环刀,坐下是一四蹄双翼黑骏马。
其左右,魔影并排而列,延绵无边,他们身卷黑雾,煞气腾腾,只可见一对对森绿眼眸,颤人心神。
狂风骤雨下,男子跃马横刀,出于阵前,金盔日耀喷凛光,银铠霜铺吞天影。
见得来敌,天翊面色一沉,左右刀荒等人,也作眉宇紧锁。
男子笑了笑,眼露冷芒,道:“不忘,四山环绕,行路难通,这是一死道,若想脱释,除非你翼下,可驾天风!”
言罢,男子长刀一横,落雨跳珠,继而于刀身之上,演化成道道寒雾。
天翊微微一怔,掩手下,披风长棍落映而出。
下一刻,天翊动了,他没有与男子多相言语,因为他知道,多言只作无谓。
“咻!”
只听得破风声起,只见得流影冲天。
“轰隆隆!”
棍出,撩风掠雨,斜冲之下,铺千里阵雨。
一道五彩棍影,宛如雨中飞虹,架天苍地宇,直取男子而去。
刀荒等人紧随天翊之后,刀剑横卧,耀芒慑天。
曲离殇抚琴长空,音色翩缭,凝而成殇,无数音刃破雨激射。
戏子舞袖雨中,缱一袖怅惘,展一空凛冽,袖影阵阵,若匹似练,贯掠四合。
晓梦持一琴瑟,拨弦弄音之下,全是凄婉哀诉,道不尽,言无穷,唯有遗音掠雨中。
这一刻,疾风厉雨相交映,电闪雷鸣动地天,倾盆骤雨望无边,凛冽肃杀荡八荒。
见得天翊等人出手,乘骑于黑骏马上的男子微微一笑,挥刀以令。
“杀!!”
只听得一声厉喝动苍宇。
霎时间,分列左右的无数魔影,纷纷展杀出去。
“咻!咻!咻!”
眨眼间,天翊等人便与魔影激战在了一起。
“砰!砰!砰!”
浩荡轰鸣,动颤寰宇。
撕杀声,嚎叫声,萧萧风声,声声如杜鹃,啼血。
黑雾,漫卷着整个阴霾浊空,落雨,卷席着怒雷嚎啕。
魔影庞多,数之不尽,只一交击,天翊等人便被割分开来。
此时,天翊的四周,尽是魍魉影动,一道道阴寒元力,在各类器物的加持下,宛若雨点般密集袭射而来。
“咻!咻!咻!”
天翊见状,从容以对,持手披风,横扫当空。
只见得一道五彩弧圈波划而出,携着磅礴元力,轰袭到合围在前的魔影身上。
“砰砰砰!”
“轰隆隆!”
连绵炸裂,此起彼伏,震耳不休。
那奔杀在前的诸多魔影,只一个照面,便纷纷湮灭于五彩棍力之下。
可前方魔影刚一消匿,随后便有更多的魔影补杀上来。
这些魔影,似无知觉,那一双双森绿的冷眸中,唯独剩下无情的杀戮。
它们悍不畏死,狰狞可怖,前仆后继地朝着天翊袭杀而来。
天翊挥舞着披风长棍,每每一记棍落,便有众多魔影被崩散。
出棍间歇,天翊稍以顾盼,眼幕之中,只余无边无尽的魍魉邪影,哪里得见刀荒等人的踪迹?
此时,刀荒等人也身陷魔影的重重包围之下,他们虽实力不弱,但却架不住魔影的无穷无尽。
更让刀荒等人骇然的是,他们想要将那些魔影摄入虚实之域,可却屡屡不得,只能手刃为攻。
与此同时,曲离殇与晓梦席坐于平野上,两人的手中,各持一拨弦之器。
弦音起,凛冽出,笼罩一方阴霾,倏出一片清寒。
“咻!咻!咻!”
那自天幕奔杀而来的魔影,尚未临近两人之身,便在锐利音刃的割裂下,炸裂四散。
“砰!砰!砰!”
值此轰鸣阵阵下,有一人却显悠然自若。
这人不是他别,正是史大彪。
此刻的史大彪,全身湿透,落雨,凌乱了他的发,洗涤了他的斧。
但他却若无事般地饮着酒,且饮得愈发豪迈。
晓梦与曲离殇距离史大彪不远,当见得后者这般模样时,心下只作莫测难明。
此时,战斗还在继续,就如飘摇的风雨,并无所终之势。
天幕上,男子胯御两翼黑骏马,持手长刀,横斜当空。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并无出手之意。
不知何时,男子的身旁突起一阵空间涟漪,继而见得,两团黑雾凌虚而出。
黑雾衍动,凝汇出两道身影来。
一影道:“刀魔,你为何迟迟不予出手?”
男子微微昂首,道:“我的事,用不着你们关心。至于你二人的失手,我会如实禀告青魔大人。”
闻言,另一身影明显有所触动,道:“刀魔,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子笑了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对你二人的无能,表以不屑罢了!”
话语方歇,男子动了。
坐下黑骏马,两翼鹏展,继而化作一抹流光直取天翊而去。
两影怔了怔,一影道:“剑魔,我们可还出手?”
另一影道:“枪魔,刀魔既是这般自信,我们还出手干嘛?”
说着,剑魔冷地一哼,转而化作一抹流光,消远不见。
被称为枪魔的黑影稍愣了些时候,接着黑雾衍散,踪影不寻。
再说天翊,此刻正身陷无数魔影的合围之中。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只见原本奋力冲杀而来的魔影突地开始飞速折退。
天翊怔了怔,举目而视,唯余一道黑芒呼啸而来。
“咻!”
黑芒的速度很快,快到转瞬即至。
待得黑芒近于眼前,天翊方才看清那驭马劈刀而来的男子身影。
男子阴冷一笑,持手的三尖两刃八环刀猛地便是一记劈斩。
刀落,卷黑雾重重,刀风割面,刺凛心神。
天翊见状,眉头倏皱,挥撩之下,直以披风长棍当空为御。
眨眼间,刀棍便已交击在一起。
“砰!”
“噗嗤!”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震荡开来,只见得一道身影喷血倒飞。
男子很强,只一记劈刀,天翊便是败退了出去,持手的披风长棍,更作绵绵瑟抖。
“嗷!”
男子胯下的黑骏马,仰空嘶鸣,鼻息间,涌出凛冽森寒的雾气。
“太弱!”
男子轻蔑一笑,刀锋一抖,人不见,马无踪。
受得男子一刀之力,天翊倒卷雨空,眉宇间,凝重满布。
还不待其将身影稳住,迎面突有一道凌锐刀锋破空而来。
见状,天翊的瞳孔猛一收缩,来不及多想,披风长棍已是点拨了出去。
“呲!”
“砰!”
轰鸣再起,浩荡成片,男子的刀,直将披风长棍劈合开来,继而以分裂之势逼近天翊。
这一幕,让天翊震惊不已,何曾料想到男子的刀竟是锋厉如斯?
还不待天翊回转过神来,男子的刀锋已要彻底将披风长棍劈成两半。
这一刻,天翊与男子很近,与男子的刀锋更近。
天翊不仅能听到破刀的撕裂声,更能听到男子口中传来的轻蔑声。
“不忘,你实在太弱!前往登云的路,就到此为止吧!!”
话毕,男子把持长刀的一手,突地一抖,一股磅礴浩荡的元力轰然阔裂,似要借此彻底劈开天翊的披风长棍。
天翊紧皱着眉头,眼眸中,寒光似星,且带着一抹坚决!
“小子!放手!!”
辰南子的叱喝声突然响起,只因此时的天翊尚还拿捏着披风长棍,根本没有要松手之意。
对于辰南子的急切喝语,天翊无动于衷。
他没有松开披风长棍,反是更为用力地把持着棍端。
“我的棍,你劈不开!就如我的路,你无可阻拦!”天翊铿然说道。
语出,天翊的手间,突有五彩衍动,继而汇聚成道道流芒,融入披风长棍中。
伴随着天翊的这一举动,男子劈刀而进的趋势突地一滞。
见此一幕,男子微微皱眉,厉喝一声:“给我破!!”
言落,本作滞缓的刀势突地刺破阻碍,凌锐刀芒呼啸而出。
“咻!”
“砰!”
下一刻,一道刀影划过虚空,天翊持手的披风长棍轰然裂开,两手受刀锋割裂,鲜血飞洒!
“噗嗤!”
闷哼一声下,天翊的身子直若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雨还下着,风还凛冽着,雷鸣电闪也作咆哮着。
男子一举劈开披风长棍后,速度不减,化作奔电流光再次朝着天翊袭杀而去。
此时,天翊的身子若飘蓬一般摇曳当空,周身鲜血,淋漓而刺目。
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本作绾系有致的长发随风飘舞,凌乱蓬散。
感知到天翊的状况后,辰南子连忙动身,似欲把持天翊的身体。
可当其神识抵至天翊识海后,却被隔绝在外,任凭辰南子如何为继,都不得成。
“小子!你受创不轻,快让我把持你的身体!”
辰南子焦急传音道,可却久久不见天翊回应。
与此同时,男子已跃马横刀到了天翊的身前,长刀劈斩,映一片凌锐幽寒,展一方杀气凛冽。
刀落,卷起刀光若河,无尽肃杀,铺天盖地而落。
“轰隆隆!”
天翊身以微摇,只觉头顶上空落下一片刀霞,霞光之下,杀意迸裂。
男子的刀锋很快,若奔雷般飙发以落。
就在这时,天翊突一仰头,那本迷蒙的双眼,突换明澈。
天翊轻掀了掀嘴角,手无长物,但却探空而出。
男子见状,轻蔑一笑:“找死!”
劈合的刀锋并无丝毫滞缓,直直落斩。
在男子看来,天翊持披风长棍尚无法抵御住他的刀锋,眼下空手以御,岂非不是找死之举?
“小子!你不要命了!!”
辰南子急迫不已地喝道,整个人都茫然失措了起来。
眼看着刀锋便要将落在天翊身上,这时,天翊突地一笑:“这世间,哪有什么绝路?况且,天若要绝我,我便破了这天!!”
言落,天翊一手平举而出,直直迎上男子的落刀。
此时,他之一手,是擒拿之手,是擎天之手,亦是破刀之手。
只听得“轰隆”延绵,狂雷怒电自九天落击而来。
天翊身如引刀芒之体,探出的一手,瞬间便与男子的刀锋交击在了一起。
预料中的轰鸣炸裂,并未如期而至,只见:
那如万马齐喑而来的刀芒,突地收了杀怒,继而在天翊的手间快速消弥。
这一刻,天翊傲立天穹,抬举的一手上,清光罢凝。
他的这般姿态,少了一种举手摘星的闲逸清高,但却多出了一道手擒刀芒的狂霸。
见此一幕,男子骇然不已,满脸不敢置信,整个人瞬间石化,就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他惊呆了、骇然了,所以他瞠着目、结着舌,适才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天翊简简单单地探出一手,接着便将自己落刀擒拿在手。
此时,天翊静静地悬空而立,探举而出的手中,牢牢地拿捏着男子的刀锋。
男子也作静默,但他的静默中,却浮掠着无可言状的骇然与震惊。
天翊不仅空手接下了他的刀锋,甚至连刀锋之上的凌霸刀力也做一道擒获,丝毫不得外溢。
风过,雨落,撩起湿撮的长发。
天翊与男子凝视以对,天翊看见了男子的眼中饱多惊愕,男子在天翊的眼中,却只看见从容自若。
男子怔了怔,正欲收刀之际,却发现无形之中,似有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牢牢将他的刀锋吸食住。
“小子!你的掌中到底藏了什么?”
男子厉喝一声,脚下一动,拍击在黑骏马肚之上。
知晓了男子之意,那两翼黑骏马突地张口嘶鸣,一道黑雾速展而出,继而化作凌锐光芒直取天翊双眼而来。
见此一幕,天翊神色如常,他只静静地凝望着男子,似乎也一点也不担心那锐利而来的黑雾。
眨眼间,那一道黑雾便已飞射到天翊跟前,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只见本作飙射而来的黑雾,在临近天翊眼目的前一刹,竟是突地变向而动,接着直直落入天翊的掌心之中。
寥寥片息,那凌锐的黑雾便湮灭不存。
男子见状,神情中的骇然已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
他虽知天翊的手中有古怪,但以其眼力,却无法将其看穿。
谁也未曾发现,天翊的掌心中,实则有一尊小如芥子的方印。
此印不是他物,正是五行封天印,此物天翊很少动用,因为其威能太过蛮横血腥。
男子的刀芒之力,正是被天翊的五行封天印所吞噬。
此时,见得黑骏马吐息为攻失效,男子眉宇一沉,他本两手持手,不得不在这一刻分出一手来。
下一刻,男子凝力于掌,恶狠以言:“小子,去死吧!”
说着,男子落掌而动,掌力化作一片压顶黑雾,直取天翊的天灵而去。
可不待其掌力落定,一股强大的吸力突从天翊手中散发出来。
紧随着,男子落掌而来的力量,尽数掩落天翊手中,继而涣散无形。
男子愣住,骇然作声道:“小子,你的手里到底拿着什么?”
他的言语声显得有些颤动,颤动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惧意。
天翊没有回应,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子。
男子怔了怔,刚想要抽刀以归,却发现那被天翊拿住的刀身,竟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幕,直让男子惊愣。
可紧随着,更让男子骇然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体内的魔元之力,竟开始顺着四肢百骸扩散出来,继而顺着刀身传递到天翊的手中。
同时,一股诡异的吸力开始蔓延到男子的身上,连带着也将其坐下的两翼黑骏马笼罩。
不消片刻,那诡异的吸力已变得愈发明显。
“呜嗷!”
似是不敌那吸噬之力的疼痛,两翼黑骏马开始嘶鸣了起来,吼叫之声,凄婉而又悲凉。
男子骇然地顾盼而视,周身黑雾开始急剧缭动,继而朝着天翊的掌心飞去。
“小子!你的身上有古怪!”
男子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绝厉。
下一刻,他之一手化作手刀而落,继而劈斩到自己持刀的一手上。
手落!臂断!
“啊!”
只听得一声悲嚎响彻雨空,男子自断一臂后,连忙朝着后空飞退出去。
他的眼中,满布恐惧,只这一会儿功夫,他的实力竟是跌落了一个大境。
伴随着男子的断臂之举,天翊也是一怔,那本被其拿捏在手的刀锋,许是因为断了连接,竟是随着飘雨落空而去。
看着男子渐远而去的身影,天翊强忍着己身伤势,喃喃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手中藏着什么吗?”
说着,天翊随手一挥,五行封天印闪摇入空,接着膨而虚化,演作一方巨大虚印,足将这一片天地笼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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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一迷烟草,反噬双至【合两更】
“轰隆隆!”
五行封天印闪摇入空,浩势惊霄汉,飞响落人间。
刹那间,五彩激扬,半洒雨天里,仰观势转雄,壮哉造化功。
刀魔退身未远,便见一道五彩帘幕当空落下,继而阻断其退路。
与此同时,那正与刀荒等人激战正酣的魔影,纷纷瑟抖,举目而视,唯余流光霞光,幻动苍穹。
刀魔怔了怔,他没有继续遁行,在那一道五彩帘幕中,他感受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那力量,足以毁天灭地,他没有半分信心冲破那彩帘。
下一刻,刀魔转身看向天翊,道:“不忘,你若身死,这一方封印想来便会不攻自破吧?”
说着,刀魔两脚轻拍,坐下两翼黑骏马轻呼一声,四蹄踏黑雾而动,缓缓朝天翊迈来。
天翊静静地凝望着刀魔,长发披散,随风飘舞,衣襟猎猎,簌簌作响。
不消多时,刀魔已御马来到天翊身前。
这一刻,斜风骤雨作晓寒,淡烟薄雾漫无边。
两人互对而视,天翊的眼中,从容以度,刀魔的眸里,凛冽阴寒。
雨空四周,刀荒等人的战斗还作继续,连绵不绝的炸裂声绕耳可闻,但天地却好似变得寂静无比。
有那么一瞬,刀魔随手一召,一柄凌锐刀锋幻显而出,刀锋寒冽,直指天穹。
“归!!”
伴着刀魔这一声厉啸穿云破空,四方魔影速展而退,继而化作缕缕幽影朝着刀魔凝聚过来。
“咻!咻!咻!”
万千魔影飞速以归,道道黑雾掩入刀魔身体。
此时,刀魔的力量在急速攀升,那一对黯淡的森绿眼眸,也愈发变得幽亮摄人。
魔影的突然撤离,顿使得刀荒等人显露以出。
当见得天翊与刀魔迎对而立,以及万千魔影融入刀魔之体后,刀荒等人连连展空以动。
寥寥片息,众人已落降在天翊左右。
闫帅微怔,持手狂风长枪,突一抖动,便欲杀向刀魔。
其身未出,天翊的喝声已传来:“盗帅前辈,他的命我来收!”
说着,天翊悬空的身影缓移到前。
闫帅皱了皱眉,道:“不忘,你的伤势......”
其言语未尽,天翊已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闫帅无奈,只好作罢。
拓跋宏顿了顿,展目以望,但见四野长空,此刻尽被五彩帘幕笼罩,似幻似真,神秘莫测。
刀荒稍以瞟视,道:“没想到五行封天印真的在不忘你手中。”
天翊默不作声,只凝视着刀魔。
刀魔微愣,暗道:“五行封天印吗?”
值此之际,晓梦与曲离殇也飞身到空,两人持器在手,警惕地注视着刀魔。
转眼间,平野上,便只剩下史大彪一人饮醉雨中。
他枕卧着衍天斧,一手提悬着酒坛,两目凝视着那被五行封天印封锁的天幕。
“天凉西风起,悬雨醉相依,蝉鸣清秋里,独咽离别意。”
叹言,声落。
史大彪低了低头,谁也未曾看见,那从他眼眸中掠过的凄婉与悲凉。
风动,雨过。
天翊望向蓄势已毕的刀魔,刀魔也牢牢注视着天翊。
眼神,肃杀,凛冽。
下一刻,刀魔动了,马似流星人似箭。
“咻!”
刀锋,横一片清秋晚雨,黑雾,激一方凌锐横冲。
长刀寒黯黯,雾光射天地,一泓刀芒净纤毫,远看不知光如刀。
眨眼间,刀魔已持刀朝着天翊劈斩而来。
见状,天翊眉色如常。
这一刻,天幕四周,落雨飘摇,疾风萧瑟。
紧随着,天翊动了!
身如飞电,影若贯虹,长袍随风,猎猎入耳。
天翊腾影半空之际,探手一召,只见两截棍影凭空闪现,继而于其手间合为一棍。
此棍不作他别,赫然正是之前被刀魔缝中劈开的披风长棍。
见得天翊凝棍御来,刀魔的面色倏地一沉,阴冷的双眸中,满含不敢置信。
“不...这不可能...”
刀魔确信,天翊的披风长棍已被自己碎灭,可此时那被天翊提撩在手的长棍,却又那般真切非虚。
还不待刀魔多作思衬,其人已经纵马劈刀与天翊交击在了一起。
“砰!”
惊天巨响,震耳欲聋,发聩之声,势断云天。
刀锋反震,长棍回撩。
只一交击,天翊与刀魔纷纷退却出去。
天翊刚一稳住身形,披风长棍迅地回点当空。
下一刻,其人已再次朝着刀魔袭杀而去。
棍出,傲一方山河磅礴,啸一片风雨急切。
长棍行如飞虹,气愈霄汉,点撩挑拨,棍影如山。
刀魔骇住,眼目之中,尽被棍影覆盖。
转瞬间,浩荡棍力便已落袭到刀魔跟前。
见状,刀魔兀地回神过来,接着连忙出刀以御!
刀锋一横,衍黑雾弥漫,鬼煞之气森然而动,继而缠上天翊点顿而来的长棍。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缠绕而来的黑雾顷刻崩裂。
散雾中,一道光影,一根长棍,须臾间便已迸射到刀魔身前。
刀魔愣住,整个人做一副惊魂未定模样,横斜的刀锋都做凝滞。
下一刹,披风长棍的一端已轰袭到了刀魔的胸前。
“砰!”
棍定,刀魔的身子迎空倒飞出去,周身黑雾,激烈四散。
“啊!啊!”
惨叫声,凄婉悲诉,撕心裂肺!
天翊看了看倒飞出去的刀魔,淡淡道:“我说过,我的棍,你劈不开!我的路,你也无可阻拦!”
言罢,天翊的身影突的消失原地。
现身时,天翊人已临至刀魔身前不远处,提携在手的披风长棍,乱了满空飘雨,破了凌厉割风。
刀魔大惊失措,顾不得己身伤势,忙地出刀以抵。
伴随着刀魔的横刀之举,其身下的两翼黑骏马,突起一声悲嘶长鸣——“呜!!”
下一刻,马影消散,继而化作缕缕黑雾融于刀魔的刀身之中。
与此同时,天翊的披风长棍,也已落至。
“咻!”
五彩一闪,光耀太虚,棍气澎湃,势若洪涛。
“嘭!”
只一交击,刀魔御出的长刀轰地碎裂成雾。
煞雾激散,刀魔人已在棍气的席卷下倒飞出去。
“噗嗤!”
卷飞途中,刀魔猛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吐血,也是众人第一次见魔修流血。
飞退了好长距离,刀魔方才稳住身子,他恶狠狠地盯着天翊,眸眼之中,愤怨怒激。
“不忘,你很不错!很不错!”
刀魔冷冷说道,同时抹去滴洒在头盔下沿的血迹。
天翊道:“我驾驭不了天风,胁下更无双飞翼,但我的路,你阻拦不了,我的命,你更取不了!”
说着,天翊长棍一斜,人已破空而出。
霎时间,四方天地,灵力突涌,澎而浩动,纷纷朝着天翊汇聚而来。
刀魔见状,眉眼一沉,隐隐间,他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初与天翊交手时,他轻言天翊太弱,眼下看来,他终是明悟过来,是自己低估了天翊。
“不忘,你身怀绝世凶印,体质特殊,能引天地之力共鸣,这一次我刀魔认栽了!但你想要杀我,也得付出些代价才是!”
刀魔看着天翊挑棍而来的身影,突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
笑声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刻,刀魔的身子突地直冲雨霄。
“咻!”
只见一道黑雾扶摇而上,继而朝着天顶的那一片五彩光幕奔袭而去。
刀魔知晓那五彩光幕乃是一厉害器印所演,也知道即便自己奋力冲击,亦无法破开其禁封。
但刀魔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想的很简单,简单到即便自己身死,也要让天翊遭受那绝世凶印的反噬之力。
早在刀魔飞冲而起的那一刻,天翊便已收势落定。
天翊很清楚,纵使自己速度再快,也无法追击上刀魔。
刀魔之举,是无奈之举,而他带给天翊的,也是无奈。
眨眼间,刀魔人已冲飞到了天顶,继而拼尽全力朝着五彩光幕撞击而去!
“砰!”
只听得轰鸣浩荡,只见得五彩滴转。
刀魔的身子,就如一块巨石,急速轰砸到平静的五彩湖泊之中。
霎时间,五彩之光宛如水波,涟漪激荡,直在天顶勾勒出一片绚丽波澜。
“啊!”
刀魔的哀嚎之声,传遍四野,身影所化的缕缕黑雾只一个照面,便纷纷湮没于五彩光河内。
与此同时,那本悬空而立的天翊,突地就是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噗嗤!”
血雾弥漫,惨杂着落雨,随风飘摇。
天翊的身子,左颠右摇,接着缓缓倒下。
“不忘!”
“不忘!”
见状,刀荒等人连连朝着天翊飞去。
寥寥片息,天翊便被赶来的闫帅搀扶了住。
“轰隆隆!”
就在这时,笼罩四野的五彩光幕突变得激荡起来。
伴随着光摇幕动,天翊整个人也痉挛不止,每每抖动,便有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洒出来。
“噗!”
“噗嗤!”
这一幕,震骇住了刀荒等人,可他们偏又无可举措。
闫帅输送到天翊体内的元力,更是被毫无缘由地震退而出。
“轰!轰隆!”
此时,天摇地动,五彩光幕颤动不休,天翊整个人已深陷昏厥,但嘴里的鲜血却作不止。
众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天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为好。
就在众人惊愕之余,天穹再起异变,只见四方时空,突有磅礴浩荡的灵力凝汇而出。
不多时,那万千灵力,便演作千万条惊涛澎湃的灵力长河。
它们翻滚着,缠绕着,拥挤着,撕咬着,昂首甩尾,掀起万丈狂澜。
只听“轰隆”之声,绵绵不绝,灵力长河宛如千万条巨龙,齐刷刷地腾跃雨空。
它们浩浩荡荡,滚滚滔滔,天水相接,万里奔腾。
伴随着这一巨变,天翊突然仰身而起。
“噗嗤!”
他紧闭着双眼,心迷神蒙,但从其口中喷洒而出的鲜血,却那般凛冽刺目。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更使得刀荒等人惊骇。
“不忘这是受了这一方天地之力的反噬所致!”
拓跋宏盼顾而视,眉宇紧皱。
“不只是天地之力的反噬,还有五行封天印的反噬!”
闫帅凝沉着面,满眼尽是担忧。
晓梦迟定片刻,转而便欲起身而去,却不想一只大手已扼住其臂弯。
“晓梦,五行封天印威能莫测,加之这一方天地之力激涌磅礴,你阻止不了!”
闫帅看了看晓梦,拿捏其腕的一手没有丝毫松动之势。
晓梦顿了顿,道:“如此说,我们便眼睁睁看着他死于反噬之下吗?”
闫帅愣住,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作应。
刀荒道:“我们一起出手,兴许能抗下!”
说着,刀荒起身展望,眼幕之中,五彩光幕,轮转烟尘,灵力长河,咆哮翻腾。
下一刻,曲离殇、戏子也转身以对。
紧随着,拓跋宏、拓跋烈也作一般无二。
闫帅见状,突地一愣,众人之举,似是超出了他之预料。
还不待其开口,那被其搀扶住的天翊,猛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吐出来——“噗嗤!”
闫帅轻声一叹,一股柔和元力顿时加持在天翊身上。
紧随着,天翊在元力的把持下,缓缓朝着平野落去。
“大彪兄,照顾好不忘!”
话落,闫帅也挺直了身躯。
史大彪醉意迷蒙,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接着伸开双臂,做一副承接模样。
众人看了看史大彪,继而转目望向天幕四野激涌的灵、元之力。
拓跋宏道:“不可强取,只可引导,若不然,不忘所受的反噬之力会更大!”
刀荒等人点了点头。
紧接着,众人的身影突地破空而去。
刀荒、曲离殇、戏子以及晓梦朝着外围的五彩光幕急速展动,拓跋宏、拓跋烈以及闫帅,则朝着万千灵力长河奔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眼看着各自便要抵达既定位置,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只见那激涌的万千灵力长河,兀地腾空而动,继而在众人的诧异下,纷纷的掩入五彩光幕之中。
“轰隆隆!”
灵力长河,气势恢宏,似千军万马,飞泻长空。
它们奔腾咆哮,只一转眼,便已四冲到了五彩光幕之中。
见此一幕,刀荒等人的骇然已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闫帅更是惊声喝道:“不要!!”
言语声尚作缭绕,万千灵力长河已融入到了光幕内。
“轰...”
“隆隆....”
惊骇之余,刀荒等人连连朝着平野看去。
那里,史大彪一手搀扶着天翊,一手提悬着酒坛,他的身旁,倒插着一柄参天大斧,斧光耀眼。
这一刻,平野突有狂风作,天幕顿落呼啸寒。
无形中,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透射虚空,继而直直朝着天翊所在落袭而去。
“轰!”
受此震荡,那本静悬天幕的刀荒等人,纷纷倒卷出去,各自体内,竟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众人虽无法看见,但却能清晰地感应到,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正如无形的飞电朝着平野落去。
刀荒怔了怔,大喝一声:“小心!!”
听得刀荒所言,那静立平野的史大彪,似无动于衷,他依旧喝着酒,搀扶着天翊的一手,更不见丝毫松缓。
落雨,急切。
狂风,呼啸。
反噬之力尚未落击,整个平野已作激荡,沙石飞草连天起,横掠当空盖苍宇。
正于此时,史大彪突地一顿。
这一顿,其神态中的醉意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让人颤栗的明澈。
下一刹,史大彪猛一甩手,持手酒坛迎风入霄。
“哐!”
“嘭!”
只听得一道碎裂之声荡漾开来,酒雨交融,洒落满空。
紧随着,史大彪脚下一动,那本倒插在旁的衍天斧,在其脚力的勾挽之下,顿入其手。
史大彪持斧,倏便是一记横撩。
斧动,劲风丛生,气冲云霄,若有斧阔千里之势。
接着,史大彪再一旋动!
一时间,旋斧如风,残影连绵,神威如狱。
再有,史大彪摇斧一抖,斧向长天,“衍天斧”顿作支天之状。
刹那间,风云吞涌,气凌九天,豪迈粗犷中一柄参天金斧灼眼而现。
一撩、一旋、一抖。
这便是史大彪引以为傲的“三板斧”。
斧定,风停,雨歇。
那自无形中飙发而来的反噬之力,也在这一刻消散无形。
此时,史大彪昂着首,挺着胸,持斧的一手作擎天长柱,豪迈气派,给人以凌威。
天翊被其搀扶着,其神色安详,似入沉睡。
见此一幕,刀荒愣住了,拓跋宏与拓跋烈也做惊愕。
倒是闫帅与曲离殇等人,并无太多诧然。
迟愣了好些时候,众人方才飞降在地,刀荒等人看向史大彪的眼中,饱含惊疑。
史大彪默不作声,一记柔力推送,顿将天翊送至闫帅跟前。
紧随着,史大彪掩手一挥,掌中顿有一酒坛凭空闪现。
斧倾,人卧,酒来。
谁也未曾察觉,不远处的烟草迷乱中,此时正有一白衣女子默然伫立。
她的眼中,玄寒凛冽,唯独在看向天翊时,才有柔光闪烁。
下一刻,女子的身影涣散不见。
不消片刻,一只雪白小兽带着一脸迷蒙与憨态自草丛中飞出,继而急切地朝着天翊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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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冬雪之下,七幻连心【合两更】
与此同时,四锁天幕的五彩光帘突起动荡,继而化作一抹流彩坠空而落。
紧随着,一枚烟尘轮转的小印飘然落到天翊身前。
滴转片息,缭绕器印的五彩光芒倏地隐散,只见一道黑芒融入天翊体内。
见状,刀荒等人微微皱眉。
五行封天印蛮横强霸,刀魔甚至言其为绝世凶印,这一印器已与天翊心神相融,也不知是好是坏。
惊诧之余,更为让刀荒等人骇然的是,那正于一旁把酒吟风的史大彪。
适才天地之力以及五行封天印的反噬,在史大彪的三板斧下,轻描淡写便被化解,这等实力,放眼整个风澜,也道寥寥无几。
无人前去询问史大彪什么,后者的风轻云淡,很是高远,高远到触不可及。
晚风轻拂,平野寂夜,月明人静。
“宏老,不忘伤势如何?”
正在这时,闫帅一脸担忧地望着拓跋宏问道。
拓跋宏满面凝沉,心神回转,道:“不忘伤得很重,体内元力不仅枯竭殆尽,心神更是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
刀荒道:“这小子的命很大,能在那般强大的反噬之力下活下来,已然算是奇迹了。”
晓梦冷地瞟了刀荒一眼,淡冷道:“眼下我们是不是该想些办法让不忘恢复过来?”
刀荒笑了笑,面带无奈地看向拓跋宏。
拓跋宏一脸的苦涩无奈,继而轻摇了摇头。
适才查探天翊伤势的时候,他便已尝试过,后者对于外来之力的加持,丝毫不予接受,为其服下的恢复元力的丹药,效力也凝于其内体之中,不作散动。
沉寂之余,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史大彪看去。
闫帅顿了顿后,更是直接迈步朝着史大彪走去。
可还不待闫帅栖身以近,史大彪的言语声已飘然而出:“不忘的伤,无人可治,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史大彪的言语中,充斥着一股冷漠,冷漠中似又包含了些许无奈。
闻言,闫帅突地一滞,连带着不远处的刀荒等人也作愕然模样。
经由之前一役,史大彪在刀荒等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然攀升至一个崇高的程度,连他都这般言说,岂不是敲定了天翊的伤势,无可治愈?
一念及此,晓梦连地靠身上前,她凝视着史大彪,满眼疑掠。
“大彪前辈,你应该有办法救治不忘的吧?”
史大彪微微一愣,转而看向晓梦,摇了摇头道:“我没有。”
说着,他提起酒坛,畅饮,酒水顺喉入腹,灼辣无比。
晓梦似还不死心,坚定道:“大彪兄,我相信你有。”
史大彪缓缓放下酒坛,看向晓梦的眼神中,饱多杂绪。
下一刻,他无奈笑了笑,道:“我说过,我没有。”
晓梦还欲开口,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天幕突起动荡,一阵空间涟漪后,卧月等人的身影纷纷映现。
举目而视,只可见此刻的卧月等人,个个落得脸色惨白,狼狈不堪。
在刀魔进犯之前,卧月便带着十方剑士以及武忘等人进入虚实之域内演练十方剑阵。
可习练途中,他们所在的那一方虚实之域竟是突起震荡,整个时空都先险些崩散。
幸得卧月等人竭力把持,方才将那虚实之域稳固下来,却也落得伤势加身。
此时,武忘等人正大口喘着气,早在虚实之域动荡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心有所悉,知道外界定是发生了战斗。
展目以望,只见拓跋宏的身边,有一人影正昏厥以卧。
“老大!”
“不忘!”
“老大!”
武忘等人一骇,顾不得身心疲乏,连连御空朝着天翊速奔而去。
眨眼间,十数道身影便已来到天翊身旁。
千钰满眼担忧地看着天翊,当见得后者那一身染血的衣襟后,泪水止不住地在眼中缱绻。
幻茵更是哭出声来,忙将天翊怀抱了住。
武忘等人愣在原地,眉眼之间,尽是关切与担忧浮掠。
见得众人这般担切模样,拓跋宏作声道:“放心吧,不忘没事,他只是受了些轻伤而已。”
闻言,众人紧收的心神稍稍缓和了一些,但颊面的担忧却无半分敛散。
无忆道:“宏前辈,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拓跋宏道:“你们进入虚实之域后,魔修来临,一场大战自然难免。”
无忆道:“老大是被魔修之人所伤?”
拓跋宏点了点头,道:“不是他们又是谁,不过来犯之敌,已全数伏诛!”
无忆缄默,顾盼而视,激烈战斗在这平野上留下的千疮百孔清晰可见。
卧月看了看天翊,眉间的皱纹却是愈发趋于凝沉。
以他的眼力,自是看出了天翊的伤势,绝不止是拓跋宏所说轻伤可概。
虽然看出,但卧月却没有言明。
听雨皱了皱眉,看向拓跋宏道:“宏老,公子什么时候能醒来?”
拓跋宏突地一愣,听雨这一问可是问住了他。
见得拓跋宏不予回应,千钰等人的神色更显凝重。
这时,刀荒开口道:“放心吧,不忘休息一两日便可恢复!”
他本不善于说谎,但这一次,他却将谎话说得滴水不漏,那一份笃定,好似天翊真会于一两日后醒来。
闫帅等人默不作声,就连晓梦,此时也打住了对史大彪的追问。
一时间,平野陷入寂静,只余耳畔轻风,悠悠浮掠。
也不知是何时,那本把酒无言的史大彪,缓步来到了天翊跟前。
他没有多言什么,微一挥手,一抹银光浮动,继而见得,平野之上,顿有一扁舟显现。
此舟,名为造化之舟。
做完这一切后,史大彪转身离去,三两迈步,其人已躺卧在了衍天斧上。
见状,众人微微一诧。
紧接着,武忘等人将昏厥的天翊安置到了造化之舟上,舟上只留千钰、幻茵照看,其余人分散四周,以作守护。
夜色已深,微澜遍野。
造化之舟上,千钰与幻茵一左一右而坐,两女的眸光,一刻也未离开天翊。
此时,天翊的怀中,小貂安详以眠,之前大战纷起,谁也未曾去关注这个小家伙。
不远处,闫帅与晓梦静默而立,两人直直凝视着造化之舟。
晓梦道:“你说,他会醒来吗?”
闫帅道:“他会!”
晓梦道:“你这么确定?他受的伤很重,且无力以愈!”
闫帅道:“我们无力,但他自己却有余力。他的身上,向来不缺奇迹。”
晓梦笑了笑,她难得会笑,此时却笑得很自然,道:“小帅,若不忘醒来,你还会阻止他使用狂火令吗?”
闫帅道:“我从没有要阻止他,况且你也说过,若是不忘陨落,狂火令也就一令物罢了,将会毫无意义。”
晓梦点了点头,眼下他们虽已身处中土,但距离登云所在的十万大山尚还有不短路程。
此去一途,险阻重重,魔修之士,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若只他们这点力量,的确很难为继。
另一边,拓跋宏、拓跋烈以及刀荒护守在一起。
拓跋烈怔了怔,看向刀荒道:“刀荒前辈,你说不忘一两日便会醒来,可他若是不作醒转,我们又当如何?”
刀荒瞅了瞅拓跋烈,道:“这话你不是应该问宏老吗?”
拓跋宏道:“问我我也不知道。”
刀荒道:“宏老,你能告诉,之前你找不忘是为何事吗?”
说着,刀荒目光微转,所取之处,正好可见一倩影默守在造化之舟上。
拓跋宏觑了觑眼,道:“刀荒修友,那你可能先告诉你找不忘是为何事?”
刀荒摆了摆手,很是洒脱道:“我找他,是为了千叶。”
拓跋宏顿了顿,淡淡道:“刀荒修友明知在心,也何必多问于我呢!”
言败,拓跋宏长长一吁。
早在之前,他与刀荒曾一道找上不忘,为的便是让千钰与千叶脱离行途,只如今看来,千叶去而未返,可千钰却是折道以归。
与此同时,卧月等人十方剑士护守在西。
听雨看了看状作沉思的卧月,道:“卧月大哥,不忘是不是伤得很重?”
卧月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很重,比你我想象的都要重!”
闻言,听雨神色倏地一沉,满脸惊疑道:“不忘既是重伤在身,为何不见他们为其疗伤?”
卧月怔了怔,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时,吟风道:“卧月大哥,此去登云,路遥途远,魔修之辈,实力强绝。”
话至此处,吟风突然顿住,他似还有话没有言尽,但不知何为,却又突作缄默。
卧月笑了笑,转而朝着造化之舟看了看,道:“十方剑阵我们已相授于武忘等人,即便我们陨落,也道无所遗憾了!”
言罢,我与侧过身去,望眼长野,凄穆萧索。
听雨等人面色微凝,早在启程中土之前,他们便已壮怀激烈,只真当那一刻越来越近时,他们方才感知到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彷徨。
另外一边,武忘等人相守在一起。
相较于刀荒等人心绪,他们更加担心天翊的安危。
武忘道:“等老大醒来后,我们便一路杀上登云,将所有的魔修杀绝!”
说着,他紧了紧拳头,眉眼之中,激怒丛生。
无忆张了张口,似有话要说,便又落得欲言又止。
绝尘稍顿,道:“死胖子,不忘伤得很重。”
言落,武忘的脸色倏地一变,转而看向身旁的无忆。
无忆无奈一叹,道:“尘哥说的不错,老大的伤得很重,兴许比我们想象的还重。”
武忘诧道:“小白脸,你怎么知道?刀荒前辈说了,老大过一两日便会醒来。”
无忆没有回答,他与绝尘虽然探查不出天翊的伤势,但从刀荒等人只言片语中,却已推敲出了不少。
正在这时,冰晴说道:“我想天翊一定会好起来的。”
无忆笑了笑,道:“我也相信。”
武忘道:“老大肯定会没事的,他说过,会带着我们一起回家!”
绝尘未有声落,这般多年下来,他变得沉稳安静了许多。
......
夜色苍苍,平野之外,远山重重,迷蒙缭绕。
距离天翊等人不远处的一方山野,一男子静默而立,他的周身,绽放着血花朵朵。
男子不作他别,正是受孟婆所嘱,一路尾随天翊等人的曼珠沙华。
此时,曼珠沙华静静地凝望着天翊等人所在的方向,之前天翊与刀魔的战斗,他目睹在眼,但却没有现身以助。
孟婆说过,让他保护天翊,但这一路走来,他从未出手。
好半响后,曼珠沙华方才收回目光,自言自语道:“不忘,你若就此死去,便也不值我曼珠沙华千里迢迢相随!”
言罢,曼珠沙华的身影渐趋迷幻,寥寥片息,其整个人已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天际突变得清澈起来,可那一份清澈中偏又带着朦胧。
耀眼月华,以一宽大的帘幕将山川原野笼罩。
众人栖停月下,担忧以待。
造化之舟上,千钰与幻茵默默守护着天翊,从始至终,两女一句话也没说。
有那么一刻,幻茵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千钰道:“钰儿姐姐,你喜欢不忘吗?”
突听得幻茵这般一问,千钰也做猝不及防,她似有失措,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
幻茵低了低眼,她的心里其实很清楚,适才之问,太过多余,但她还是问了。
好些时候,千钰方才轻声说道:“茵儿,若有一天我不在了......”
其言语尚未说完,拂照天幕的月华突变得激涌起来。
只见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继而将整个造化之舟笼罩。
与此同时,那本栖身在造化之舟上的幻茵以及小貂,突被一股斥力把持,继而便被摆摇出了造化之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使得众人惊诧,连忙飞身朝着造化之舟靠拢。
此时,光幕中,千钰环视一眼,四周皆被月华笼罩。
她低首看了看天翊,眉目流沔,光艳加身,使人冥迷。
有那么一刻,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风平浪静。
恍惚间,她似乎觉得,就这样默默地陪伴在他身旁,竟也能得到一片难得的祥宁。
此时,天翊神态安详,修长而又浓密的睫毛时不时地便会颤动两下。
他外表泰然自若,可体内此时却已翻江倒海起来。
那蕴藏在其五脏内的元力变得极为不稳定,五行元力交汇奔动,不时擦出耀眼光芒。
正于此时,一道金芒突然贯落,直在天翊体内划出一片阴阳明暗的光幕。
光幕之中,凌锐横生,傲啸之势,无可匹阻。
体内有此异变,天翊那原作安详的神情突起惊天波澜,他的胸膛向上一挺,口中传出痛苦无比的哀嚎:“啊!啊啊!”
千钰面色一沉,关切地凝望着天翊,见得天翊那痛苦模样,她只觉感同身受,胸中闷郁不已。
“不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千钰眉目延展,手足无措,不知天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
天翊依旧痛苦的哀嚎着,双拳紧攥,隐可见丝丝血迹顺着掌纹流淌出来。
“啊!啊啊!”
就在千钰一筹莫展之际,天翊突然松开拳头,继而开始胡乱挥舞双手。
一道道血丝在半空弧拉成线,天翊挥舞的一手,无意间突地落到了千钰的掌心中。
这一刻,那自天翊口中传出的痛嚎声戛然而止,他紧紧握着千钰的倩手,整个人安静地出奇。
千钰呆愣愣地杵在那里,她的手中,握着温暖,握着一抹被血色包裹的温暖。
就这般,天翊安静了,千钰也跟着安静了。
她的思绪飞转,恍然下好似回到了当初的七幻烟塔中。
那时,曾有一手从她的腰肢滑过,那种酥麻软质的感觉,至今仍让千钰记忆犹新。
那时,她给了天翊一耳光,怒骂之语却是永远续停在了记忆中。
想着想着,千钰的眸中浮现出一抹迷醉,低眉垂眼,颊面舒卷着片片红云。
这一刻,她与天翊紧握着彼此的双手,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效仿古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多时,光幕内凭空飘起了雪花。
雪花摇曳多姿,旖旎美态,静默中,宛若鹅毛一般飘洒。
千钰看着雪花无声的飘落,冰姿柔骨,凌波轻舞。
恍惚间,她好似在这飞雪中听到了温馨的呢喃絮语。
于此之际,天翊的体内,那趋向于爆裂的元丹突地停下势头。
无形中,一股奇妙之力萦绕其身,继而将千钰也包裹在内。
感知到这一股力量,千钰迷醉般地呢喃了句:“纯元之力!”
下一刻,自千钰的体内,亦是涌出一股奇妙之力,两股力量交泰凝汇,阴阳和平。
千钰的神情渐趋迷蒙,娇躯缓缓瘫软,瘫软到天翊怀中。
飞落的雪花,胜雪的肌肤,无匹的娇美,艳丽的容色,此刻尽皆无遗地展露在天翊面前。
雪越飘越大,朦胧了翻云覆雨,阻隔了喘吟娇息......
若是天翊知晓这一切,定能回想起宣老曾与他道说过的那一番言辞:
“霜雪之后,必有阳春!”
“千尘之中,因果所循!”
“冬雪之下,七幻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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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天地之力以及五行封天印的反噬,在史大彪的三板斧下,轻描淡写便被化解,这等实力,放眼整个风澜,也道寥寥无几。
无人前去询问史大彪什么,后者的风轻云淡,很是高远,高远到触不可及。
晚风轻拂,平野寂夜,月明人静。
“宏老,不忘伤势如何?”
正在这时,闫帅一脸担忧地望着拓跋宏问道。
拓跋宏满面凝沉,心神回转,道:“不忘伤得很重,体内元力不仅枯竭殆尽,心神更是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
刀荒道:“这小子的命很大,能在那般强大的反噬之力下活下来,已然算是奇迹了。”
晓梦冷地瞟了刀荒一眼,淡冷道:“眼下我们是不是该想些办法让不忘恢复过来?”
刀荒笑了笑,面带无奈地看向拓跋宏。
拓跋宏一脸的苦涩无奈,继而轻摇了摇头。
适才查探天翊伤势的时候,他便已尝试过,后者对于外来之力的加持,丝毫不予接受,为其服下的恢复元力的丹药,效力也凝于其内体之中,不作散动。
沉寂之余,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史大彪看去。
闫帅顿了顿后,更是直接迈步朝着史大彪走去。
可还不待闫帅栖身以近,史大彪的言语声已飘然而出:“不忘的伤,无人可治,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史大彪的言语中,充斥着一股冷漠,冷漠中似又包含了些许无奈。
闻言,闫帅突地一滞,连带着不远处的刀荒等人也作愕然模样。
经由之前一役,史大彪在刀荒等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然攀升至一个崇高的程度,连他都这般言说,岂不是敲定了天翊的伤势,无可治愈?
一念及此,晓梦连地靠身上前,她凝视着史大彪,满眼疑掠。
“大彪前辈,你应该有办法救治不忘的吧?”
史大彪微微一愣,转而看向晓梦,摇了摇头道:“我没有。”
说着,他提起酒坛,畅饮,酒水顺喉入腹,灼辣无比。
晓梦似还不死心,坚定道:“大彪兄,我相信你有。”
史大彪缓缓放下酒坛,看向晓梦的眼神中,饱多杂绪。
下一刻,他无奈笑了笑,道:“我说过,我没有。”
晓梦还欲开口,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天幕突起动荡,一阵空间涟漪后,卧月等人的身影纷纷映现。
举目而视,只可见此刻的卧月等人,个个落得脸色惨白,狼狈不堪。
在刀魔进犯之前,卧月便带着十方剑士以及武忘等人进入虚实之域内演练十方剑阵。
可习练途中,他们所在的那一方虚实之域竟是突起震荡,整个时空都先险些崩散。
幸得卧月等人竭力把持,方才将那虚实之域稳固下来,却也落得伤势加身。
此时,武忘等人正大口喘着气,早在虚实之域动荡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心有所悉,知道外界定是发生了战斗。
展目以望,只见拓跋宏的身边,有一人影正昏厥以卧。
“老大!”
“不忘!”
“老大!”
武忘等人一骇,顾不得身心疲乏,连连御空朝着天翊速奔而去。
眨眼间,十数道身影便已来到天翊身旁。
千钰满眼担忧地看着天翊,当见得后者那一身染血的衣襟后,泪水止不住地在眼中缱绻。
幻茵更是哭出声来,忙将天翊怀抱了住。
武忘等人愣在原地,眉眼之间,尽是关切与担忧浮掠。
见得众人这般担切模样,拓跋宏作声道:“放心吧,不忘没事,他只是受了些轻伤而已。”
闻言,众人紧收的心神稍稍缓和了一些,但颊面的担忧却无半分敛散。
无忆道:“宏前辈,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拓跋宏道:“你们进入虚实之域后,魔修来临,一场大战自然难免。”
无忆道:“老大是被魔修之人所伤?”
拓跋宏点了点头,道:“不是他们又是谁,不过来犯之敌,已全数伏诛!”
无忆缄默,顾盼而视,激烈战斗在这平野上留下的千疮百孔清晰可见。
卧月看了看天翊,眉间的皱纹却是愈发趋于凝沉。
以他的眼力,自是看出了天翊的伤势,绝不止是拓跋宏所说轻伤可概。
虽然看出,但卧月却没有言明。
听雨皱了皱眉,看向拓跋宏道:“宏老,公子什么时候能醒来?”
拓跋宏突地一愣,听雨这一问可是问住了他。
见得拓跋宏不予回应,千钰等人的神色更显凝重。
这时,刀荒开口道:“放心吧,不忘休息一两日便可恢复!”
他本不善于说谎,但这一次,他却将谎话说得滴水不漏,那一份笃定,好似天翊真会于一两日后醒来。
闫帅等人默不作声,就连晓梦,此时也打住了对史大彪的追问。
一时间,平野陷入寂静,只余耳畔轻风,悠悠浮掠。
也不知是何时,那本把酒无言的史大彪,缓步来到了天翊跟前。
他没有多言什么,微一挥手,一抹银光浮动,继而见得,平野之上,顿有一扁舟显现。
此舟,名为造化之舟。
做完这一切后,史大彪转身离去,三两迈步,其人已躺卧在了衍天斧上。
见状,众人微微一诧。
紧接着,武忘等人将昏厥的天翊安置到了造化之舟上,舟上只留千钰、幻茵照看,其余人分散四周,以作守护。
夜色已深,微澜遍野。
造化之舟上,千钰与幻茵一左一右而坐,两女的眸光,一刻也未离开天翊。
此时,天翊的怀中,小貂安详以眠,之前大战纷起,谁也未曾去关注这个小家伙。
不远处,闫帅与晓梦静默而立,两人直直凝视着造化之舟。
晓梦道:“你说,他会醒来吗?”
闫帅道:“他会!”
晓梦道:“你这么确定?他受的伤很重,且无力以愈!”
闫帅道:“我们无力,但他自己却有余力。他的身上,向来不缺奇迹。”
晓梦笑了笑,她难得会笑,此时却笑得很自然,道:“小帅,若不忘醒来,你还会阻止他使用狂火令吗?”
闫帅道:“我从没有要阻止他,况且你也说过,若是不忘陨落,狂火令也就一令物罢了,将会毫无意义。”
晓梦点了点头,眼下他们虽已身处中土,但距离登云所在的十万大山尚还有不短路程。
此去一途,险阻重重,魔修之士,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若只他们这点力量,的确很难为继。
另一边,拓跋宏、拓跋烈以及刀荒护守在一起。
拓跋烈怔了怔,看向刀荒道:“刀荒前辈,你说不忘一两日便会醒来,可他若是不作醒转,我们又当如何?”
刀荒瞅了瞅拓跋烈,道:“这话你不是应该问宏老吗?”
拓跋宏道:“问我我也不知道。”
刀荒道:“宏老,你能告诉,之前你找不忘是为何事吗?”
说着,刀荒目光微转,所取之处,正好可见一倩影默守在造化之舟上。
拓跋宏觑了觑眼,道:“刀荒修友,那你可能先告诉你找不忘是为何事?”
刀荒摆了摆手,很是洒脱道:“我找他,是为了千叶。”
拓跋宏顿了顿,淡淡道:“刀荒修友明知在心,也何必多问于我呢!”
言败,拓跋宏长长一吁。
早在之前,他与刀荒曾一道找上不忘,为的便是让千钰与千叶脱离行途,只如今看来,千叶去而未返,可千钰却是折道以归。
与此同时,卧月等人十方剑士护守在西。
听雨看了看状作沉思的卧月,道:“卧月大哥,不忘是不是伤得很重?”
卧月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很重,比你我想象的都要重!”
闻言,听雨神色倏地一沉,满脸惊疑道:“不忘既是重伤在身,为何不见他们为其疗伤?”
卧月怔了怔,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时,吟风道:“卧月大哥,此去登云,路遥途远,魔修之辈,实力强绝。”
话至此处,吟风突然顿住,他似还有话没有言尽,但不知何为,却又突作缄默。
卧月笑了笑,转而朝着造化之舟看了看,道:“十方剑阵我们已相授于武忘等人,即便我们陨落,也道无所遗憾了!”
言罢,我与侧过身去,望眼长野,凄穆萧索。
听雨等人面色微凝,早在启程中土之前,他们便已壮怀激烈,只真当那一刻越来越近时,他们方才感知到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彷徨。
另外一边,武忘等人相守在一起。
相较于刀荒等人心绪,他们更加担心天翊的安危。
武忘道:“等老大醒来后,我们便一路杀上登云,将所有的魔修杀绝!”
说着,他紧了紧拳头,眉眼之中,激怒丛生。
无忆张了张口,似有话要说,便又落得欲言又止。
绝尘稍顿,道:“死胖子,不忘伤得很重。”
言落,武忘的脸色倏地一变,转而看向身旁的无忆。
无忆无奈一叹,道:“尘哥说的不错,老大的伤得很重,兴许比我们想象的还重。”
武忘诧道:“小白脸,你怎么知道?刀荒前辈说了,老大过一两日便会醒来。”
无忆没有回答,他与绝尘虽然探查不出天翊的伤势,但从刀荒等人只言片语中,却已推敲出了不少。
正在这时,冰晴说道:“我想天翊一定会好起来的。”
无忆笑了笑,道:“我也相信。”
武忘道:“老大肯定会没事的,他说过,会带着我们一起回家!”
绝尘未有声落,这般多年下来,他变得沉稳安静了许多。
......
夜色苍苍,平野之外,远山重重,迷蒙缭绕。
距离天翊等人不远处的一方山野,一男子静默而立,他的周身,绽放着血花朵朵。
男子不作他别,正是受孟婆所嘱,一路尾随天翊等人的曼珠沙华。
此时,曼珠沙华静静地凝望着天翊等人所在的方向,之前天翊与刀魔的战斗,他目睹在眼,但却没有现身以助。
孟婆说过,让他保护天翊,但这一路走来,他从未出手。
好半响后,曼珠沙华方才收回目光,自言自语道:“不忘,你若就此死去,便也不值我曼珠沙华千里迢迢相随!”
言罢,曼珠沙华的身影渐趋迷幻,寥寥片息,其整个人已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天际突变得清澈起来,可那一份清澈中偏又带着朦胧。
耀眼月华,以一宽大的帘幕将山川原野笼罩。
众人栖停月下,担忧以待。
造化之舟上,千钰与幻茵默默守护着天翊,从始至终,两女一句话也没说。
有那么一刻,幻茵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千钰道:“钰儿姐姐,你喜欢不忘吗?”
突听得幻茵这般一问,千钰也做猝不及防,她似有失措,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
幻茵低了低眼,她的心里其实很清楚,适才之问,太过多余,但她还是问了。
好些时候,千钰方才轻声说道:“茵儿,若有一天我不在了......”
其言语尚未说完,拂照天幕的月华突变得激涌起来。
只见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继而将整个造化之舟笼罩。
与此同时,那本栖身在造化之舟上的幻茵以及小貂,突被一股斥力把持,继而便被摆摇出了造化之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使得众人惊诧,连忙飞身朝着造化之舟靠拢。
此时,光幕中,千钰环视一眼,四周皆被月华笼罩。
她低首看了看天翊,眉目流沔,光艳加身,使人冥迷。
有那么一刻,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风平浪静。
恍惚间,她似乎觉得,就这样默默地陪伴在他身旁,竟也能得到一片难得的祥宁。
此时,天翊神态安详,修长而又浓密的睫毛时不时地便会颤动两下。
他外表泰然自若,可体内此时却已翻江倒海起来。
那蕴藏在其五脏内的元力变得极为不稳定,五行元力交汇奔动,不时擦出耀眼光芒。
正于此时,一道金芒突然贯落,直在天翊体内划出一片阴阳明暗的光幕。
光幕之中,凌锐横生,傲啸之势,无可匹阻。
体内有此异变,天翊那原作安详的神情突起惊天波澜,他的胸膛向上一挺,口中传出痛苦无比的哀嚎:“啊!啊啊!”
千钰面色一沉,关切地凝望着天翊,见得天翊那痛苦模样,她只觉感同身受,胸中闷郁不已。
“不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千钰眉目延展,手足无措,不知天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
天翊依旧痛苦的哀嚎着,双拳紧攥,隐可见丝丝血迹顺着掌纹流淌出来。
“啊!啊啊!”
就在千钰一筹莫展之际,天翊突然松开拳头,继而开始胡乱挥舞双手。
一道道血丝在半空弧拉成线,天翊挥舞的一手,无意间突地落到了千钰的掌心中。
这一刻,那自天翊口中传出的痛嚎声戛然而止,他紧紧握着千钰的倩手,整个人安静地出奇。
千钰呆愣愣地杵在那里,她的手中,握着温暖,握着一抹被血色包裹的温暖。
就这般,天翊安静了,千钰也跟着安静了。
她的思绪飞转,恍然下好似回到了当初的七幻烟塔中。
那时,曾有一手从她的腰肢滑过,那种酥麻软质的感觉,至今仍让千钰记忆犹新。
那时,她给了天翊一耳光,怒骂之语却是永远续停在了记忆中。
想着想着,千钰的眸中浮现出一抹迷醉,低眉垂眼,颊面舒卷着片片红云。
这一刻,她与天翊紧握着彼此的双手,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效仿古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多时,光幕内凭空飘起了雪花。
雪花摇曳多姿,旖旎美态,静默中,宛若鹅毛一般飘洒。
千钰看着雪花无声的飘落,冰姿柔骨,凌波轻舞。
恍惚间,她好似在这飞雪中听到了温馨的呢喃絮语。
于此之际,天翊的体内,那趋向于爆裂的元丹突地停下势头。
无形中,一股奇妙之力萦绕其身,继而将千钰也包裹在内。
感知到这一股力量,千钰迷醉般地呢喃了句:“纯元之力!”
下一刻,自千钰的体内,亦是涌出一股奇妙之力,两股力量交泰凝汇,阴阳和平。
千钰的神情渐趋迷蒙,娇躯缓缓瘫软,瘫软到天翊怀中。
飞落的雪花,胜雪的肌肤,无匹的娇美,艳丽的容色,此刻尽皆无遗地展露在天翊面前。
雪越飘越大,朦胧了翻云覆雨,阻隔了喘吟娇息......
若是天翊知晓这一切,定能回想起宣老曾与他道说过的那一番言辞:
“霜雪之后,必有阳春!”
“千尘之中,因果所循!”
“冬雪之下,七幻连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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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冬雪之下,七幻连心【合两更】
与此同时,四锁天幕的五彩光帘突起动荡,继而化作一抹流彩坠空而落。
紧随着,一枚烟尘轮转的小印飘然落到天翊身前。
滴转片息,缭绕器印的五彩光芒倏地隐散,只见一道黑芒融入天翊体内。
见状,刀荒等人微微皱眉。
五行封天印蛮横强霸,刀魔甚至言其为绝世凶印,这一印器已与天翊心神相融,也不知是好是坏。
惊诧之余,更为让刀荒等人骇然的是,那正于一旁把酒吟风的史大彪。
适才天地之力以及五行封天印的反噬,在史大彪的三板斧下,轻描淡写便被化解,这等实力,放眼整个风澜,也道寥寥无几。
无人前去询问史大彪什么,后者的风轻云淡,很是高远,高远到触不可及。
晚风轻拂,平野寂夜,月明人静。
“宏老,不忘伤势如何?”
正在这时,闫帅一脸担忧地望着拓跋宏问道。
拓跋宏满面凝沉,心神回转,道:“不忘伤得很重,体内元力不仅枯竭殆尽,心神更是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
刀荒道:“这小子的命很大,能在那般强大的反噬之力下活下来,已然算是奇迹了。”
晓梦冷地瞟了刀荒一眼,淡冷道:“眼下我们是不是该想些办法让不忘恢复过来?”
刀荒笑了笑,面带无奈地看向拓跋宏。
拓跋宏一脸的苦涩无奈,继而轻摇了摇头。
适才查探天翊伤势的时候,他便已尝试过,后者对于外来之力的加持,丝毫不予接受,为其服下的恢复元力的丹药,效力也凝于其内体之中,不作散动。
沉寂之余,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史大彪看去。
闫帅顿了顿后,更是直接迈步朝着史大彪走去。
可还不待闫帅栖身以近,史大彪的言语声已飘然而出:“不忘的伤,无人可治,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史大彪的言语中,充斥着一股冷漠,冷漠中似又包含了些许无奈。
闻言,闫帅突地一滞,连带着不远处的刀荒等人也作愕然模样。
经由之前一役,史大彪在刀荒等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然攀升至一个崇高的程度,连他都这般言说,岂不是敲定了天翊的伤势,无可治愈?
一念及此,晓梦连地靠身上前,她凝视着史大彪,满眼疑掠。
“大彪前辈,你应该有办法救治不忘的吧?”
史大彪微微一愣,转而看向晓梦,摇了摇头道:“我没有。”
说着,他提起酒坛,畅饮,酒水顺喉入腹,灼辣无比。
晓梦似还不死心,坚定道:“大彪兄,我相信你有。”
史大彪缓缓放下酒坛,看向晓梦的眼神中,饱多杂绪。
下一刻,他无奈笑了笑,道:“我说过,我没有。”
晓梦还欲开口,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天幕突起动荡,一阵空间涟漪后,卧月等人的身影纷纷映现。
举目而视,只可见此刻的卧月等人,个个落得脸色惨白,狼狈不堪。
在刀魔进犯之前,卧月便带着十方剑士以及武忘等人进入虚实之域内演练十方剑阵。
可习练途中,他们所在的那一方虚实之域竟是突起震荡,整个时空都先险些崩散。
幸得卧月等人竭力把持,方才将那虚实之域稳固下来,却也落得伤势加身。
此时,武忘等人正大口喘着气,早在虚实之域动荡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心有所悉,知道外界定是发生了战斗。
展目以望,只见拓跋宏的身边,有一人影正昏厥以卧。
“老大!”
“不忘!”
“老大!”
武忘等人一骇,顾不得身心疲乏,连连御空朝着天翊速奔而去。
眨眼间,十数道身影便已来到天翊身旁。
千钰满眼担忧地看着天翊,当见得后者那一身染血的衣襟后,泪水止不住地在眼中缱绻。
幻茵更是哭出声来,忙将天翊怀抱了住。
武忘等人愣在原地,眉眼之间,尽是关切与担忧浮掠。
见得众人这般担切模样,拓跋宏作声道:“放心吧,不忘没事,他只是受了些轻伤而已。”
闻言,众人紧收的心神稍稍缓和了一些,但颊面的担忧却无半分敛散。
无忆道:“宏前辈,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拓跋宏道:“你们进入虚实之域后,魔修来临,一场大战自然难免。”
无忆道:“老大是被魔修之人所伤?”
拓跋宏点了点头,道:“不是他们又是谁,不过来犯之敌,已全数伏诛!”
无忆缄默,顾盼而视,激烈战斗在这平野上留下的千疮百孔清晰可见。
卧月看了看天翊,眉间的皱纹却是愈发趋于凝沉。
以他的眼力,自是看出了天翊的伤势,绝不止是拓跋宏所说轻伤可概。
虽然看出,但卧月却没有言明。
听雨皱了皱眉,看向拓跋宏道:“宏老,公子什么时候能醒来?”
拓跋宏突地一愣,听雨这一问可是问住了他。
见得拓跋宏不予回应,千钰等人的神色更显凝重。
这时,刀荒开口道:“放心吧,不忘休息一两日便可恢复!”
他本不善于说谎,但这一次,他却将谎话说得滴水不漏,那一份笃定,好似天翊真会于一两日后醒来。
闫帅等人默不作声,就连晓梦,此时也打住了对史大彪的追问。
一时间,平野陷入寂静,只余耳畔轻风,悠悠浮掠。
也不知是何时,那本把酒无言的史大彪,缓步来到了天翊跟前。
他没有多言什么,微一挥手,一抹银光浮动,继而见得,平野之上,顿有一扁舟显现。
此舟,名为造化之舟。
做完这一切后,史大彪转身离去,三两迈步,其人已躺卧在了衍天斧上。
见状,众人微微一诧。
紧接着,武忘等人将昏厥的天翊安置到了造化之舟上,舟上只留千钰、幻茵照看,其余人分散四周,以作守护。
夜色已深,微澜遍野。
造化之舟上,千钰与幻茵一左一右而坐,两女的眸光,一刻也未离开天翊。
此时,天翊的怀中,小貂安详以眠,之前大战纷起,谁也未曾去关注这个小家伙。
不远处,闫帅与晓梦静默而立,两人直直凝视着造化之舟。
晓梦道:“你说,他会醒来吗?”
闫帅道:“他会!”
晓梦道:“你这么确定?他受的伤很重,且无力以愈!”
闫帅道:“我们无力,但他自己却有余力。他的身上,向来不缺奇迹。”
晓梦笑了笑,她难得会笑,此时却笑得很自然,道:“小帅,若不忘醒来,你还会阻止他使用狂火令吗?”
闫帅道:“我从没有要阻止他,况且你也说过,若是不忘陨落,狂火令也就一令物罢了,将会毫无意义。”
晓梦点了点头,眼下他们虽已身处中土,但距离登云所在的十万大山尚还有不短路程。
此去一途,险阻重重,魔修之士,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若只他们这点力量,的确很难为继。
另一边,拓跋宏、拓跋烈以及刀荒护守在一起。
拓跋烈怔了怔,看向刀荒道:“刀荒前辈,你说不忘一两日便会醒来,可他若是不作醒转,我们又当如何?”
刀荒瞅了瞅拓跋烈,道:“这话你不是应该问宏老吗?”
拓跋宏道:“问我我也不知道。”
刀荒道:“宏老,你能告诉,之前你找不忘是为何事吗?”
说着,刀荒目光微转,所取之处,正好可见一倩影默守在造化之舟上。
拓跋宏觑了觑眼,道:“刀荒修友,那你可能先告诉你找不忘是为何事?”
刀荒摆了摆手,很是洒脱道:“我找他,是为了千叶。”
拓跋宏顿了顿,淡淡道:“刀荒修友明知在心,也何必多问于我呢!”
言败,拓跋宏长长一吁。
早在之前,他与刀荒曾一道找上不忘,为的便是让千钰与千叶脱离行途,只如今看来,千叶去而未返,可千钰却是折道以归。
与此同时,卧月等人十方剑士护守在西。
听雨看了看状作沉思的卧月,道:“卧月大哥,不忘是不是伤得很重?”
卧月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很重,比你我想象的都要重!”
闻言,听雨神色倏地一沉,满脸惊疑道:“不忘既是重伤在身,为何不见他们为其疗伤?”
卧月怔了怔,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时,吟风道:“卧月大哥,此去登云,路遥途远,魔修之辈,实力强绝。”
话至此处,吟风突然顿住,他似还有话没有言尽,但不知何为,却又突作缄默。
卧月笑了笑,转而朝着造化之舟看了看,道:“十方剑阵我们已相授于武忘等人,即便我们陨落,也道无所遗憾了!”
言罢,我与侧过身去,望眼长野,凄穆萧索。
听雨等人面色微凝,早在启程中土之前,他们便已壮怀激烈,只真当那一刻越来越近时,他们方才感知到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彷徨。
另外一边,武忘等人相守在一起。
相较于刀荒等人心绪,他们更加担心天翊的安危。
武忘道:“等老大醒来后,我们便一路杀上登云,将所有的魔修杀绝!”
说着,他紧了紧拳头,眉眼之中,激怒丛生。
无忆张了张口,似有话要说,便又落得欲言又止。
绝尘稍顿,道:“死胖子,不忘伤得很重。”
言落,武忘的脸色倏地一变,转而看向身旁的无忆。
无忆无奈一叹,道:“尘哥说的不错,老大的伤得很重,兴许比我们想象的还重。”
武忘诧道:“小白脸,你怎么知道?刀荒前辈说了,老大过一两日便会醒来。”
无忆没有回答,他与绝尘虽然探查不出天翊的伤势,但从刀荒等人只言片语中,却已推敲出了不少。
正在这时,冰晴说道:“我想天翊一定会好起来的。”
无忆笑了笑,道:“我也相信。”
武忘道:“老大肯定会没事的,他说过,会带着我们一起回家!”
绝尘未有声落,这般多年下来,他变得沉稳安静了许多。
......
夜色苍苍,平野之外,远山重重,迷蒙缭绕。
距离天翊等人不远处的一方山野,一男子静默而立,他的周身,绽放着血花朵朵。
男子不作他别,正是受孟婆所嘱,一路尾随天翊等人的曼珠沙华。
此时,曼珠沙华静静地凝望着天翊等人所在的方向,之前天翊与刀魔的战斗,他目睹在眼,但却没有现身以助。
孟婆说过,让他保护天翊,但这一路走来,他从未出手。
好半响后,曼珠沙华方才收回目光,自言自语道:“不忘,你若就此死去,便也不值我曼珠沙华千里迢迢相随!”
言罢,曼珠沙华的身影渐趋迷幻,寥寥片息,其整个人已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天际突变得清澈起来,可那一份清澈中偏又带着朦胧。
耀眼月华,以一宽大的帘幕将山川原野笼罩。
众人栖停月下,担忧以待。
造化之舟上,千钰与幻茵默默守护着天翊,从始至终,两女一句话也没说。
有那么一刻,幻茵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千钰道:“钰儿姐姐,你喜欢不忘吗?”
突听得幻茵这般一问,千钰也做猝不及防,她似有失措,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
幻茵低了低眼,她的心里其实很清楚,适才之问,太过多余,但她还是问了。
好些时候,千钰方才轻声说道:“茵儿,若有一天我不在了......”
其言语尚未说完,拂照天幕的月华突变得激涌起来。
只见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继而将整个造化之舟笼罩。
与此同时,那本栖身在造化之舟上的幻茵以及小貂,突被一股斥力把持,继而便被摆摇出了造化之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使得众人惊诧,连忙飞身朝着造化之舟靠拢。
此时,光幕中,千钰环视一眼,四周皆被月华笼罩。
她低首看了看天翊,眉目流沔,光艳加身,使人冥迷。
有那么一刻,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风平浪静。
恍惚间,她似乎觉得,就这样默默地陪伴在他身旁,竟也能得到一片难得的祥宁。
此时,天翊神态安详,修长而又浓密的睫毛时不时地便会颤动两下。
他外表泰然自若,可体内此时却已翻江倒海起来。
那蕴藏在其五脏内的元力变得极为不稳定,五行元力交汇奔动,不时擦出耀眼光芒。
正于此时,一道金芒突然贯落,直在天翊体内划出一片阴阳明暗的光幕。
光幕之中,凌锐横生,傲啸之势,无可匹阻。
体内有此异变,天翊那原作安详的神情突起惊天波澜,他的胸膛向上一挺,口中传出痛苦无比的哀嚎:“啊!啊啊!”
千钰面色一沉,关切地凝望着天翊,见得天翊那痛苦模样,她只觉感同身受,胸中闷郁不已。
“不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千钰眉目延展,手足无措,不知天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
天翊依旧痛苦的哀嚎着,双拳紧攥,隐可见丝丝血迹顺着掌纹流淌出来。
“啊!啊啊!”
就在千钰一筹莫展之际,天翊突然松开拳头,继而开始胡乱挥舞双手。
一道道血丝在半空弧拉成线,天翊挥舞的一手,无意间突地落到了千钰的掌心中。
这一刻,那自天翊口中传出的痛嚎声戛然而止,他紧紧握着千钰的倩手,整个人安静地出奇。
千钰呆愣愣地杵在那里,她的手中,握着温暖,握着一抹被血色包裹的温暖。
就这般,天翊安静了,千钰也跟着安静了。
她的思绪飞转,恍然下好似回到了当初的七幻烟塔中。
那时,曾有一手从她的腰肢滑过,那种酥麻软质的感觉,至今仍让千钰记忆犹新。
那时,她给了天翊一耳光,怒骂之语却是永远续停在了记忆中。
想着想着,千钰的眸中浮现出一抹迷醉,低眉垂眼,颊面舒卷着片片红云。
这一刻,她与天翊紧握着彼此的双手,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效仿古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多时,光幕内凭空飘起了雪花。
雪花摇曳多姿,旖旎美态,静默中,宛若鹅毛一般飘洒。
千钰看着雪花无声的飘落,冰姿柔骨,凌波轻舞。
恍惚间,她好似在这飞雪中听到了温馨的呢喃絮语。
于此之际,天翊的体内,那趋向于爆裂的元丹突地停下势头。
无形中,一股奇妙之力萦绕其身,继而将千钰也包裹在内。
感知到这一股力量,千钰迷醉般地呢喃了句:“纯元之力!”
下一刻,自千钰的体内,亦是涌出一股奇妙之力,两股力量交泰凝汇,阴阳和平。
千钰的神情渐趋迷蒙,娇躯缓缓瘫软,瘫软到天翊怀中。
飞落的雪花,胜雪的肌肤,无匹的娇美,艳丽的容色,此刻尽皆无遗地展露在天翊面前。
雪越飘越大,朦胧了翻云覆雨,阻隔了喘吟娇息......
若是天翊知晓这一切,定能回想起宣老曾与他道说过的那一番言辞:
“霜雪之后,必有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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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四劫一窍,黑骑玄甲【合两更】
夜久无云天练净,月华如水正三更。
此时,平野上,月澹流芒,银华疏斜,整个造化之舟都被笼罩在光帘中。
扁舟以静,流光成悠,锦云捧珠,五色鲜荧。
刀荒等人愣愣望着,任凭他们如何探查,神识竟丝毫不得以入造化之舟内。
没人知道造化之舟中发生了什么,只可见道道月光华盛延展在舟表。
幻茵一脸愕然,她的怀中,抱着迷蒙昏沉的小貂。
有那么一瞬,小貂缓缓睁开眼来,小家伙看了看造化之舟。
只一眼,其眸中突起晶莹闪烁。
下一刻,小貂眯上眼,两滴泪珠顺滑而出,湿了一片凄婉,润了一方哀愁。
这时,一旁的刀荒皱了皱眉,道:“日之有精,月之有华,这造化之舟好生了得,竟能引得天地精华之力!”
说着,刀荒瞄了瞄不远处的史大彪。
史大彪无动于衷,人已陷入大梦酣睡中。
于他而言,悟彻方寸,自在本心,穷识源流,方为大觉,亦为大梦。
拓跋宏滞顿片刻,道:“兴许待得天明晓拂,不忘便会自昏沉中醒来。”
闻言,武忘等人皆是一怔,原本萦绕于面的担忧顿作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期许。
与此同时,造化之舟内,万尘声影绝,透尘空无外。
长天呈一色,飞雪落飘摇。
俯瞰,一叶扁舟,一叶篷,掩映著一叶叶的飞雪,摇曳著一叶叶的轻风。
近视,两道人影,相依相偎,共憩舟上。
御一叶扁舟,渡万里飞雪。
天翊依旧处于昏沉之态,落怀有佳人,体绕温柔风。
千钰枕着天翊的胸膛,眉眼尽是痴醉。
此时,天翊的体内,五彩轮转,五元之力,分动于五脏之上,交相掩映,流转不息。
细细以视,但见缕缕金芒来回衍展,竟是勾勒出一副凌锐图卷。
这一图卷,不作他别,正是西门布道图。
当初天翊为救冰晴,曾冒险进入血剑山内的虚实之域内。
在那里,他遇见了西白,一番破阻后,天翊救出了冰晴,也顺利从西白的手中得到了西门布道图。
至此,天翊的身上已具四方布道——东方、南宫、西门、北冥。
其中,除西门布道图外,其余三大布道之力皆已融入他之脏腑内。
心主火,有南宫布道之力相驻,肾主水,有北冥布道之力落掩,肝主木,有东方布道之力寄藏。
眼下,那飘摇在虚实之间的西门布道之力,正齐齐朝着天翊到肺脏凝汇而去。
“咻!咻!咻!”
只听得阵阵凛冽声起,只见得缕缕金芒速射以出。
寥寥片息,整个西门布道图便化作虚无消散不存。
与此同时,天翊的肝脏之上,金光璀璨,凌烁锐腾,不可逼视。
融于肝脏中的金元之力,似是受了刺激,纷纷震荡,凌威浩荡,傲啸激烈。
受此异动,本作迷沉的天翊,身体突起挛动。
见状,那正俯于天翊胸前安享温存的千钰,连地扶正身姿。
“不忘!”
她惊颤地唤了声,却不见天翊丝毫回应。
正当千钰失措之际,天翊突又平复了下来。
千钰皱了皱眉,倩手微落,继而轻抚了抚天翊的脸颊。
她的神色,尽被温柔覆盖,柔光缱绻,暖化了漫天飞雪。
此时,天翊的体内,本作异动的金元之力,在一股神秘无形的力量的把持下,很快便定安了下来。
这些奇异之力,不是他物,正是纯元之力。
此时,在纯元之力的涌入下,天翊体内,顿时得到庞大力量的支持。
不消多时,一道道“咔擦”碎裂之声,纷纷传递开来。
只见,天翊的五脏之上,五元之力纷繁绕动,继而凝汇出一道道出窍灵体来。
那金色的出窍灵体,锐啸摄人。
那褐黄的出窍灵体,予以浑厚。
那青色的出窍灵体,生机澎湃。
那蓝色的出窍灵体,灵动慧敏。
那赤色的出窍灵体,汹涌灼烈。
须臾之间,天翊的五元之力便是抵达出窍巅峰之境,原本滞阻的相生态势,此刻得以重归运转。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
一道道元力如线桥一般彼此沟通,继而开始了生生不息的运转。
此刻,五元之力在天翊体内构建出了一副神秘阵图。
无人能言道出这是为何,亦无人知晓这其中蕴藏了何等之秘。
天翊汲取了大量的纯元之力,有来自他自己体内的,也有来自千钰的体内。
这一刻,天翊体内的五元之力,皆已达到出窍巅峰层次。
元力的涨势并未就此停歇,反是更加迅捷地凝汇。
此时,天翊的实力在暴涨,从五元出窍境界,倏地突破到一元劫成四元出窍的境界。
紧随着是两元劫成三元出窍境,接着是三元劫成两元出窍境。
“轰!”
天翊的体内突起一阵轰鸣。
下一刻,他的实力,突地抵至四元劫成一元出窍之境。
金木水火,四元之力,九劫巅峰,唯独剩下土元之力,尚还停留在出窍境。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只寥寥数息,便已落定。
让人想之不通的是,天翊竟是没有在历经天劫的情况下,便有四元之力达到九劫巅峰。
更为疑存的是,天翊的土元之力,为何没有如其他四元一样,提升到劫成境?
这之种种,是谜,是雾。
翌日,天朗气清,万里长空,澄碧如洗。
武忘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伫立在那被光幕笼罩的造化之舟前。
光幕内,千钰静静凝望着天翊。
她平息片刻,敛好神色,接着为天翊穿戴好了一切,她只当昨晚那一切都未发生。
或者说,那只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梦。
此时,天翊神态安详,呼吸匀称,他静静地躺着,体内伤势痊愈如初。
“咻咻...”
下一刻,那缭绕在造化之舟四周的光华,突地冲天而起,继而消失于旭日疏影中。
见此一幕,武忘等人纷纷冲将上前,当见得千钰与天翊安然无恙后,他们那悬着的心,终是安定了下来。
“老大!”
“不忘!”
“唔唔!”
天翊的睫毛微颤了颤,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朦朦胧胧中,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映入天翊的眼幕。
激动的泪水在武忘等人眼中打圈,呼之欲滴,小貂的眼中亦是饱含泪花。
小家伙一个窜飞,继而直直坠入天翊怀中。
“唔唔!”
小貂蹭了蹭天翊,接着埋下头去,再不理顾其他。
天翊看了眼小貂,嘴角轻扬,阔别已久的笑容映现而出:“我没死?”
众人愣了愣,那曾料想天翊第一句话竟是如此以问。
他们哪里知晓,早在刀魔奋力冲击五行封天印时,天翊便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无忆道:“老大,你的伤势都好了?”
天翊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起身而立,他的伤势不仅已经痊愈,实力更作大幅提升。
五元之力,有四元达到九劫巅峰,只余土元之力尚且停留在出窍层次。
以往天翊并无击杀虚实修士的把握,可眼下他的力量,足以斩虚实,战合体!
武忘看了看天翊,稍疑道:“老大,给我的感觉,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天翊道:“死胖子,我没变,现在不会变,将来也不会变,我只是提升了些实力罢了。”
武忘憨笑着点了点头,一时倒也未作多想。
倒是一旁的拓跋宏等人,看向天翊的眼神中,饱多惊诧。
他们本就看不透天翊,后者身上所携有的莫测,不仅高深,而且还很晦涩。
但眼下,他们却在天翊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
那气息,源自于一种纯粹的力量。
刀荒道:“不忘,你的实力恐怕不只是提升了一丁半点吧?”
天翊笑了笑,道:“刀荒前辈,你觉得呢?”
刀荒道:“你虽不使刀,但我却亟不可待地想要与你切磋一场。”
还不待天翊开口,一旁的晓梦已冷言出声:“刀荒,你这人怎如此好战?你若真想切磋,我陪你!”
刀荒笑道:“晓梦姑娘,你若解开体内的封禁之力,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晓梦冷面寒眉,道:“我体内的封禁之力若解开,杀你,只若探囊取物般容易。”
刀荒一脸尴尬,不再多言。
闫帅与晓梦的实力虽只有虚实之境,但以刀荒的眼力,何尝看不出两人的实力乃是受到了封禁所限。
只是让刀荒始料未及的是,晓梦的口气竟如此之大,这等霸气之言,他只在如荒殿殿主这等强者的口中有所闻听。
这时,拓跋宏淡然笑了笑,接着开口道:“眼下大敌在前,我看我们还是将心思都放在败敌之上的好。”
晓梦淡漠地瞅了眼拓跋宏,继而翩移到一旁。
闫帅默不作声,观其神色,偏又作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卧月等十方剑士,左右而立在天翊身旁,无人开口以言。
他们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天翊的实力提升与否,他们关心的是,天翊还活着。
天翊淡然笑了笑,转而看了看史大彪,接着将目光投递到大青身上。
大青心领意会下,一声龙吟直破云霄。
紧随着,一条庞大的青龙盘旋天幕,声威傲啸,势动云天。
见此一幕,众人纷纷腾空而起。
眨眼间,平野上便只剩下天翊与史大彪尚未动身。
此时,史大彪依旧躺卧在衍天斧上,他的手中,别无一物,就连一向不曾离手的酒坛也作不见。
天翊道:“大彪兄,我们该启程了。”
史大彪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接着将衍天斧把持在手。
天翊道:“大彪兄,想来你应该不需要我把持吧?”
说着,天翊举首看了看天幕,那里,有一龙影盘腾。
史大彪道:“不忘,你先行,我随后。”
言罢,史大彪随手一招,置停在不远处的造化之舟顿作一抹银芒衍回。
天翊笑了笑,轻身而起,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朝着大青飞去。
史大彪愣愣不动,只看着展空而去的天翊。
有那么一刻,他的身影渐趋虚幻。
熏风微拂,其人已彻底消失,现身时,史大彪已置身在大青的龙背之上。
无人看清史大彪是如何现身的,亦无人前去探询什么。
因为众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史大彪高深莫测,他这个人,绝不只是表面那般,以酒逍遥。
这之后,大青携带者众人从云而去。
......
时至黄昏,天翊等人在大青的急速奔携下,别远了那一片平野。
平野的尽头,苍山似海,残阳如血。
此时,红日无光,气障霾,四斗五方,魔影扬。
黑骑滚滚,玄甲军列,征鼙倒海翻江振,纷纷戈戟两边排。
见状,大青龙身一顿,迎空以对。
刀荒等人面色凝沉,俯瞰着列阵以待的魔修之士。
魔修众多,列位之下,似无边无际。
伴随着天翊等人的到来,黑气突浮,遮掩了苍山,湮没了残阳。
当首在黑骑之前的是一男子,男子手持一参天大斧,斧光黑耀,幽冷凛冽。
另外一边,有一女子挺身在严阵的玄甲军前,她的手中,捻一条银白长枪,枪蟒吐稍,冷锐寒利。
见得天翊等人到来,男子阴鸷一笑,继而看了看不远处的女子,道:“他们来了。”
女子道:“斧魔,你可知道,刀魔死了。”
男子一脸不以为然,道:“刀魔本就自负,这样的人,死就死了。”
女子嘴角微掀,道:“你说刀魔自负,你斧魔难道就不自负吗?”
男子道:“我承认,我也自负,但我有着与自负相匹的实力。”
言罢,男子大斧一挥,人已化作一抹黑芒冲天而起。
“咻!”
与此同时,男子身后的万千黑骑,纷纷奔动。
“轰轰!轰...”
霎时间,骑似怒涛冲石壁,人如冽影撼天风。
女子见状,阴冷一笑,手中银枪提舞撩花,人作飞电迎霄而上。
“咻!”
紧随着,位列女子身后的万千玄甲军,也开拔以动。
“轰隆隆!”
盔上长缨飘魔焰,纷乱猩红阴魅猖。
不消多时,两人便已带着大军四合当空。
天翊等人身处重重魔影的围困中,渺小得就如粒栗,毫不起眼。
见得这般阵势,武忘等人的脸上,无不悬挂凝重。
男子笑了笑,望向天翊道:“不忘,你可知道,我们已等候你们多时。”
天翊自若如常,道:“如此说来,比之你们的预期,我们是来晚了。”
男子阴冷一笑,点了点头道:“你们确实来晚了。”
说着,男子微微一顿,接着再道:“对了,青魔大人让我转告你,只你们这速度,行至登云峰时,擎苍与幽篁的尸骨,恐怕都已寒凉!”
话语方歇,男子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闻言,天翊的神色稍有凝皱。
他曾说过,会亲取擎苍与幽篁之命,也与青魔有过言定,让其等着瞧。
只是这一路走来,魔修之士层出不穷,源源无尽,因此他们的行程受到了耽搁,变得缓慢了不少。
见天翊不予回应,女子说道:“不忘,刀魔是你们谁人所杀?以他的实力,应该不是死于你手才是。”
说着,女子的目光携冷延展,在看向拓跋宏、刀荒以及卧月时,其视线多做了些停留。
天翊道:“我若说刀魔乃是我杀,你可相信?”
女子一愣,转凝的目色中,满含诧异。
一旁的男子也作惊愕,略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说刀魔是你所杀?”
天翊点了点头,刀魔虽不是他亲手所杀,但五行封天印却是他之所有。
“哈哈!”
男子稍愣片刻,竟再次大笑了起来。
“刀魔若真死在你这个小小劫成修士的手中,那他便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昂起头来。
他与刀魔,似有积怨,以致言辞之中,饱多轻谑。
相较男子的蔑然,不远处的女子就显得谨慎了不少,看向天翊的眼中,并无轻视之意。
此时,听得男子所言,武忘等人纷作惊诧,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天翊。
在此之前,天翊的实力只有出窍之境,可到了男子口中,天翊却变成了劫成修士。
事之所成,他们想之不通,因为这一路走来,他们并未见得天劫降临。
倒是拓跋宏、刀荒以及卧月相对要镇定一点,他们虽然也有惊疑,但所惊之处,却与武忘等人大不相同。
他们惊疑的是,天翊是如何在不历经天劫的情况下,将实力提升到了劫成之境的?
面对众人的惊诧以望,天翊神色自若。
下一刻,他轻一挥手,披风长棍落映在手。
“我的确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修士,但我的微不足道,却足以让你大失所望!”
说着,天翊长棍一抖,棍端直指男子。
见状,男子倏一皱眉,持手大斧,愈发凛冽森寒。
此时,四野天幕,黑骑带玄甲,魔影披重铠。
他们个个大刀阔斧,弓弩上弦,枪刀流水急,魔马迎风切。
沉寂之余,男子大斧一挥,厉喝一声道:“好个狂妄之徒,给我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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