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多活几年
杨小天直接打开门，正好看到张倩，于是大声喊道：“嫂子，麻烦帮我去外面买份早餐啊！生煎包和豆浆就行！”
张倩顿时羞红了脸，旋即瞪向杨小天：“你叫我什么？”
“哈哈，这个不是重点啦，帮我买点吃的去吧！我这边离不开！”杨小天笑哈哈的说道，他开玩笑是有分寸的，不会在别人明显都害羞的情况下再继续玩笑下去。
“你不是吃过了吗？”张倩狐疑的问道，她看到上午停车时杨小天买煎饼果子呢。
“嗨，现在和你解释不清楚，你先去买，保证是好事儿！”杨小天催促道，现在这事他也不太好说，总不能说我要用点早餐逼供犯罪嫌疑人吧？
可你还别说，对于像常立群这种绝对会判死刑的犯人来说，这一招还是有用的。
你要是可着劲的许诺老实交代能给你保个死缓什么的，人家肯定不相信，都这种案子还能死缓，那对全国人民都交代不过去啊，你不是蒙人吗？
张倩买来生煎包和豆浆，也难为她了，这都十点多快午饭时间了还能买到新鲜的早餐。
“给你！”她没好气的把食品袋塞给杨小天。
杨小天接过食品袋“嘿嘿”一笑，就钻进屋里去了。
“真是的，古里古怪，也不知道魏所那么正派的人怎么就和你称兄道弟了！”张倩嘟囔着。
“嗨，嫂子，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不好的哦！”
杨小天猛地冒头说了这句话，把张倩给吓了一跳。
魏华涵再次感觉自己是红人了，消息报上去后，不但同事们有事没事围着他转，各个基层派出所的领导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不熟悉的恭喜他，熟悉的骂他狗屎运。
紫金花园是南四派出所的辖区，南四派出所的所长迟光亮亲自跑来了，坐在魏华涵的办公室里不肯走，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
“人是在我的地盘抓到的，我们所就算不是主力，那好歹也得是个协从吧？”
魏华涵对此哭笑不得，心想“协从个毛啊……从头到尾都没见你们的人啊！”
市公安局局长兼党委书记赵凯也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并且让魏华涵整理下资料，下午四点钟去他办公室里汇报。
没有让魏华涵立即去汇报，这是领导的艺术。
反正魏华涵逮住了一级通缉犯，身为局长，他是有领导功劳的，他的功劳跑不掉。
那么剩下的功劳，晚半天才让魏华涵去汇报，就是给魏华涵留时间去当人情送。
虽然最后也是得由赵凯来把关，但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赵凯都会通过的。
赵凯打电话来尚且算是正常。
但童文森的电话打来着实让魏华涵滋味万千。
童文森没有说案子的事，而是对魏华涵说道：“小魏啊，我觉得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你看这样吧，晚上我做东，咱们出去聚聚如何？”
这姿态已经放的很低了。
这就是形势比人强。
公安系统不同于别的公务员系统，你再会拍马屁，不会办案也没辙啊，这里还是比较讲究能力的。
谁都希望自己手下有精兵强将，这样当有突发事件时，就有人帮自己分忧解难。
因此童文森也对魏华涵伸出了橄榄枝，至于之前的误会，在他看来是小事一桩，在利益面前，那点误会算什么呢？
魏华涵有些不想去，但又不能直接拒绝，于是说道：“领导，赵局让我下午四点多去汇报工作，我担心来不及！”
童文森有些不爽，不过还是说道：“那这样吧，咱们下次再约，你看行吗？”
“行！实在不好意思啊！”
挂断电话后魏华涵摸了摸头，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杨小天那边看看，顺便再看看能不能从常立群那里再审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到了审讯室，魏华涵就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
常立群蹲在椅子上，虽然还带着手铐，但位置已经从铐在背后变成前面了，手里拿着部手机正在那里玩连连看呢。
嘴巴里还叼着烟。
魏华涵刚推门进来时，常立群就“呸”的一声把才抽了一半的烟给吐在地上，不用说话，只是哼哼一声，杨小天就把插着吸管的可乐递到常立群嘴边，让常立群舒舒服服的嘬上一口。
“哎呀，舒坦，犯事后今天过的是最舒坦的了！”常立群感慨道。
“咋？以前捞到钱应该没少去夜总会***吧？不比我一个大老爷们伺候你舒坦啊？”杨小天挪揄的问道。
“嗨，你还别拿话将我！那去夜总会每次都猴急一般，生怕警察去查房，有啥舒坦的？”常立群一瞪眼说道，“哪像现在？反正是被逮住了，心里也不担心别的！”
杨小天笑了起来：“你这货还真是烂狗屎一般！”
虽然被骂了，常立群也不生气，他摇头晃脑道：“我就喜欢你这态度，不像有的警察为了口供啥都愿意干，没错，我是人渣烂狗屎，那也不是我想这样的，我也想考大学成科学家不是？是社会把我变成这样的！”
杨小天瞪眼，想问常立群说的是不是真的，但看常立群那认真的模样，明显不用问，这就是常立群真实的想法。
好吧，错的不是自己，是这个社会。
魏华涵还没看明白，问道：“小天……这……什么情况？”
杨小天“哈哈”一笑：“放心吧，在我面前他跑不掉的，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手铐我没给他打开！”
“不，我不是这意思！”魏华涵着急了，“咱哥俩，我还能担心这个吗？我意思是……怎么说呢，你给他待遇也太好了吧？”
“警官，你这就不懂了吧？这不是他给我的待遇好，我们俩是交换呢！”不等杨小天说话，常立群就大声说道，“你啊，有个好哥们，等着升官发财吧！”
魏华涵一脸的郁闷，这什么时候犯罪分子都那么牛逼了？
杨小天说道：“行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这人都快死了吧，又没别的事能给他消遣，就图个嘴上乐呵！”
“就你这臭嘴，换以前的我怎么也不会交代的！”常立群立即不满的抗议道。
杨小天“哈哈”一笑，说：“这就是咱们的关系，甭管咱们相互是怎么看对方的，起码各取所需，对吧？”
常立群竖起大拇指：“你这话说的敞亮，没错，我反正是死定了，我就想最后的日子过的舒服点……”
说到这他一愣，皱眉道：“话说，你该不会现在诓我，让我把事情都交代了，到牢里再找人收拾我吧？”
杨小天哭笑不得：“你说我收拾你一个快死的人有意思吗？没错，我是看不起你，很不屑你，但无所谓啊，反正你快死了，我就咬咬牙让你过的舒坦点，对不对？我没必要在你身上食言而肥！再说了，食言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常立群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说：“也对，那行，你再记一下，去年四五月份时，嗯，对，我记起来了，是四月份的第二个周末，你查一下是几号吧，当时我看一个姑娘长得不错……”
他又开始交代了起来。
进来后听到二人这些对话，魏华涵已经开始麻木了。
“这也行……要是换到我们用这法子，肯定得被投诉啊！”
“不对，我们科班出身的，也不会想出这法子啊！”
“这俩人聊天，那压根就像俩犯罪嫌疑人在一起瞎唠嗑一样……”
魏华涵心里吐槽，走到旁边的桌子上看口供。
拿起来一看，他就不淡定了，尼玛，这里面现在就已经多了二十多条犯罪记录，而且关键的是，还有团伙作案。
常立群的团伙作案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流窜到新的城市后，和当地的黑恶势力合伙干一票捞一笔。
另一种是钱花光后找到当地的地头蛇——别问怎么找到的，就像大便对苍蝇的吸引力一般，对犯罪分子来说，即便到一个陌生城市，他也能很麻利的找到当地的地头蛇——要路费。
江湖救急在所难免，一般这时大家都会给他个千把块的路费，不求回报，纯粹就是江湖救急。
但这点钱他也看不上眼，于是就有帮人做事了。
就类似于这次帮杜天痕做事一般。
事实上这次常立群都不在南湖了，是杜天痕要找一个不知根底的人来做这件事，才托朋友找到的常立群。
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口供，魏华涵长出一口气，对常立群说道：“算你运气好，你能多活几年了！”
“啥？”常立群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看来哪怕是对死已经看淡的人，也是不想死的，“你的意思是，我能戴罪立功？”
“呵呵……”魏华涵皮笑肉不笑，“想得美，就你这案子，死缓都不可能！主要你这还不是自首，你要是自首主动交代这些，那还有可能！”
不过出于一名警察的节操，他还是给常立群科普了下什么才算是立功情节。
“那你说多活几年？”常立群瞪大眼睛，颇有一言不合就战起来的感觉。
“嗨，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你瞧，新案子你说出来了，我们警察是不是要侦破？你作为重要证人，在案件侦破结束之前自然就死不了喽，所以我说能多活几年，你信不信？”魏华涵耐着性子解释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人形宝藏
换做以前，魏华涵肯定没这个性子给常立群讲解那么多知识的。
他是警察，而常立群是匪，警匪势不两立，不揍常立群就算好的了，更何况和声细语的说话？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常立群就好像是一个未发掘的金矿一般。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验证常立群说的话对不对。
魏华涵又火急火燎的拿着口供走出去。
杨小天问道：“那么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行！”魏华涵点头，走到门口喊道，“小孙，过来看着下！”
“哎，来了！”小孙立即跑了过来，世态炎凉，仅仅半天时间，所里的所有人都很听魏华涵的话了。
“记住，不要和他乱说话！这是纪律！”魏华涵态度严厉的说道。
“明白，保证不乱说话！”小孙立即敬礼保证。
杨小天随魏华涵一起到所长办公室。
魏华涵打开电脑连上公安内网，解释道：“我验证下他说的案子是不是真的存在，别到时瞎忽悠我们，我们还当真了，得多丢人啊！”
杨小天点头：“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魏华涵双手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验证案子。
“对，是有这个案子，前年的……”
“哎呦我去，还真有这个案子，受害者是报警了……”
“哈哈，对，这个也有！”
眼见魏华涵的表情越来越兴奋，杨小天疑惑的问道：“案子多了，至于那么开心吗？”
“要是一般案子，多了的话，麻烦又没经费，我还真不开心！”魏华涵认真的说道，“但这些案子，常立群把所有的人物关系事件等都捋顺了，相当于咱们过去就能抓人，只要抬抬腿，就有功劳到手，你说我能不开心吗？”
杨小天点头，旋即又问：“不过经费似乎也是个问题吧，我看这里面有的案子都是跨省的，光路费就是不小的开支吧？”
“你光看到经费了，没看到进账吗？”魏华涵问道。
“哎？进账？”杨小天没明白。
“我瞅瞅啊……”魏华涵对着案例看了会儿，笑道，“行了，这里有个南湖本地的案子，回头……不回头了，就今天晚上吧，我带你去开开眼，让你看看怎么进账的！”
杨小天问道：“先不去抓杜天痕？”
魏华涵摇头：“这件事现在我做不了主，他们有利益要划分的……”说到这他看向杨小天，略带歉意道，“不过你放心，这件事肯定会有个交代的！”
“得，你也别安慰我，我知道是什么情况……得给姓杜的留时间找关系吧？你们内部也要分功劳……我都懂的！”杨小天说道。
他这样一说，反倒是魏华涵有些尴尬。
白天魏华涵那边忙，杨小天又回去和常立群聊了一会儿，就问魏华涵借了辆车走了。
当然，常立群那边是专门交代了一个小警察过去，只要常立群有要求，在能做到的范畴内都做到，当领导一样伺候就对了。
杨小天先是去了趟医院，看望潘瑞广。
到了医院，潘瑞广还在急诊科的病房里呢，他身上的伤口看着吓人，实则没有伤到任何器官和动脉，影响不大，恢复好后就和没事人一样。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住院再观察几天。
苏琴眼圈红红的，他们俩的女儿乖巧的坐在旁边。
杨小天又给潘瑞广做了次检查，安慰道：“放心，问题不大，最多一个月，就恢复的完好如初了！三四天后你就能自由行动，只不过还会有些不适！”
“没事！”潘瑞广笑了笑，“这次应该能扳倒杜天痕了吧？”
杨小天点头：“放心，铁证如山！”
“那我就真放心了！”潘瑞广笑的更灿烂了。
又和潘瑞广聊了几句后，杨小天就走出病房，迎面碰到了闻讯赶来的谭希茜。
谭希茜一脸惊喜道：“小天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
杨小天笑道：“好啊，我才不干主任几天，就不叫我主任了！”
“嘿嘿！”谭希茜一脸贼笑，“还是叫小天哥比较亲切嘛！对啦，话说沃尔夫怎么办，它可天天往你屋里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以为是你呢！”
杨小天无奈道：“现在事还多，就得托你多照顾它几天了！”
“没事，把伙食费给我啊！”谭希茜说着伸出手。
“哈哈，没问题，到时一起结账！”杨小天笑道。
二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杨小天看了看时间，就提出要走。
谭希茜有些不舍，不过还是点头，旋即又说：“小天哥……”
“怎么？”杨小天问道。
“你还回南湖吗？”谭希茜问，这丫头天真烂漫，但并不傻，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杨小天又离职了，她也能猜到。
杨小天在三零七医院有职位，等这边事完结之后肯定要去三零七医院的，不过见谭希茜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不由心软道：“我还有公司在这边呢，肯定会回南湖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谭希茜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她说：“那行，你来了我请你吃饭！”
“好！”杨小天爽快的答应。
“一言为定！”谭希茜伸出右手小拇指。
“哈，拉钩啊？”杨小天颇为惊讶。
“对！”谭希茜一脸认真。
“那行吧！”杨小天也伸出了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清脆的声音，约定在午后的医院里，白色的墙壁，感觉是那么的圣洁。
离开医院后，杨小天又马不停蹄的前往天宝堂。
看门的还是黑子，这货自从被杨小天训过一次后，老实了许多，在荣飞俊手下那群人里算是最老实最敬业的一个了。
“杨总！”
远远的看到杨小天，黑子连忙打招呼。
“嗯！”杨小天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拍了拍黑子的肩膀，“不错，精气神十足！”
黑子顿时裂开嘴笑了起来：“是吧，现在我妈也这样说我，说比以前混的时候好多了！”
“哦？你妈知道你现在干保安了？没有看不起你吧？”杨小天颇为惊讶的问道。
“怎么会呢？”黑子瞪大眼睛，“我妈别提有多高兴了，她说以前总担心我自己走出去，被人抬回来，现在她从来不担心了！”
杨小天点了点头，心想总归是在一点点的改变了，他说道：“加油吧，公司会有一套晋升制度的，你不会一直只当一名基层保安的！”
黑子一听胸膛，目不斜视道：“杨总，我懂！”
杨小天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由于杨小天是突然袭击，天宝堂里的人并不知道。
事实上天宝堂里面的工作人员并不多，大多数人都在出外勤上门服务。
杨小天先是推开叶梦蕊的办公室门。
马上月底了，叶梦蕊正在焦头烂额的计算月底薪水，每个人应该缴多少个人所得税，如何合理的避税等等。
她不是学财会专业的，有时是一边百度一边做表格，头都大了。
听到开门声，她抬头一看，目光先是有些疲惫和茫然，旋即就是惊喜：“呀！小天哥哥，你回来了？”
说着直接冲上来抱着杨小天的脑袋“吧唧”一口就在杨小天的脸上亲了一下。
杨小天揉了揉被亲的脸，苦笑道：“姐们，你这也太热情了吧？”
“哼！”冲动过后叶梦蕊也有些害羞，不过还是嘴硬道，“那能怪我吗？谁叫你和小智惹出那么大的事，把那么大一个摊子丢给我们，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压力大的很！”
杨小天“哈哈”笑了笑，说：“等年底，我请你们全体出去旅游如何？”
“真的？”叶梦蕊眨眼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杨小天笑道。
“万岁！”叶梦蕊欢呼雀跃，兴奋的好像一个孩子一般。
杨小天又去看了杜重智，这倒霉孩子伤的比杨小天要稍微重要点，即便是天气挺凉爽了还开着空调，这就是怕身上出汗，一出汗伤疤就痒啊。
“喂，孙科，放心，我知道，**的事嘛……”杜重智正在打电话。
座机刚刚挂断，手机就响了。
“魏局长，您好！您好！哎呀，瞧您说的，您都是老关系了，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哪里的事，没，没……行，我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座机又响了。
“哎呀，我先不和您说了啊，回头上门和您聊！行，先挂！”
然后继续接座机电话。
不知什么时候，这么个纨绔的只知道跑车夜店女人的废柴富二代，做起事来也有模有样了。
瞧他一会儿这个局，一会儿那个所，然后再说这个科的……全然一副精英白领范啊。
好不容易电话都熄了，杜重智才看到杨小天，立即诉苦：“杨哥啊，你得帮我找几个助手啊，我这天天光接电话，啥事都不要干了！”
“行，回头咱们招人！”杨小天说着上前去撩开杜重智的衣服，“别动，让我看看伤口如何！”
杜重智搞怪道：“杨哥，别这样，起码关个门吧，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俩有啥特别的嗜好呢！”
回答他的是头上被杨小天打了一下。
“就你想法多！”杨小天笑骂道，“行了，大致上没啥事，回头我给你拿点药膏来，掉疤后抹一抹，不会留下什么疤痕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敲诈
都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但也没谁乐意年纪轻轻就顶着一身好像蜈蚣一样的伤疤啊。
不说别的，就说实际点的，今后要是想找个正经人家的姑娘结婚，人家姑娘提议去水上乐园、游泳池之类的地方去耍耍，你顶着一身“毛毛虫”好意思去吗？
杜重智立即惊喜道：“真的吗？”
杨小天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杜重智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就是太激动了，没怀疑杨哥你的意思……对了，哥，你怎么回南湖了！”
“事情有变化了！”杨小天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当听到杜友斌被抓时，杜重智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才说道：“善恶终有报啊，当他以父亲的身体来引我入瓮时，就应该有这种觉悟才对！”
但当听到接下来杜天痕威逼利诱潘瑞广顶罪，而且还请杀手时，杜重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惊讶道：“父亲……为了他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清官难断家务事，杨小天对此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他斟字酌句道：“他……终归是你父亲，如果你想的话，民事方面我可以放弃告他，不过雇凶伤人，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刑事上他可能会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作为受害者接受和解的话，以你父亲的财产再做些小动作的话，或许会缓刑……也算安然无恙了吧！”
虽然之前想了千千种手段，但终归是挚友的父亲，一切还是看挚友的想法吧。
杜重智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不用考虑我的想法，事实上对他们我也没什么想法，法律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杨小天点头：“好！”
聊完这些事后，杨小天就把杜重智和叶梦蕊叫到了办公室开会，主要还是聊最近这段时间公司的情况。
公司的运转一切正常，许眉出去了，因此只能三人开会。
“现在看上去欣欣向荣，不过我总是有种危机感！”叶梦蕊说道，“我感觉我们的客户群太单调了，政府口这边只要政策一变，咱们就会被掐死的！”
杨小天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我和本地高层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好，虽然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来对付我，但拿天宝堂来上眼药也是有可能的！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叶梦蕊说：“我觉得还是按照之前咱们的计划步骤去走，逐渐向富商发展，毕竟他们也很注重生活品质！”
“具体如何开拓客户，你们有什么想法吗？”杨小天问道。
谁都知道把东西卖给有钱人是正确的策略。但不是你想卖，人家就想买，如何让目标客户对你的产品买账，这才是最关键的。
叶梦蕊想了想，说：“要不，我托我爸的关系去试试看？让他介绍点朋友来？”
杨小天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咱们这不是赚人情钱吗？”
“有啥不好的？”叶梦蕊笑了起来，“这个年代不就是朋友相互帮忙吗！如果说咱们的理疗没有效也就算了，但咱们的理疗是货真价实有效的，他们来了，也是给他们带来好处啊！”
杨小天皱眉想了会儿：“那什么，我再考虑考虑，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想法吗？”
叶梦蕊耸肩：“主要咱们是针对高端的，要么就像什么虫草含片那样大规模的打广告，把自己的档次打上去，有钱人自然会来买！但咱们现金流也匮乏，所以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口碑相传！”
杨小天看向杜重智。
杜重智点头：“我也赞同叶子的说法，实际上我觉得咱们的一切核心都在口碑里！”
正说话呢，杜重智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号码，又挂断了，想了想，干脆直接关机。
杨小天问道：“怎么？”
“我爸的！”杜重智低声说道。
傍晚，杨小天接到魏华涵的电话。
“在哪呢？赶紧来，带你去开眼！”魏华涵颇为兴奋的说道，看来下午在赵局长那里谈的挺好的。
“我在天宝堂呢，要不你来接我？”
“行，分分钟就到！”
十分钟后，魏华涵开着警车停在了天宝堂门口，冲里面招了招手，杨小天与众人告别，就上了副驾驶。
“去那？”上车后杨小天问道。
“中午时不是和你说了带你去看怎么进账的吗？现在咱们就去！”魏华涵笑呵呵的说道，笑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路上魏华涵把情况也说了遍。
常立群一个月前来到南湖的，当时也挺狼狈的，他们这种人来钱快花钱更快，所以手上没啥积蓄。
就在朋友的介绍下去了一家夜总会，一是找地方住几天，二是江湖救急借点盘缠。
住的地方好理解，夜总会那么多包房，晚上随便找间空的地方住就行了。
江湖救急的话说起来就复杂了。
身为夜总会的法人，为什么会对杀人犯进行江湖救急，而不是报警抓住杀人犯卖警察一个好呢？
可能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的规矩，像夜总会这种黑白都要接触的行业，你如果真这样做，当时可能不会立即倒霉，但也会被道上的兄弟唾弃，觉得你这业主不靠谱，久而久之没人帮你撑场子了，有人闹事你都找不到人帮忙，那不是惨了？
所以一般来说，遇到江湖救急的时候，业主都会掏出个几千块，算是花点小钱少麻烦。
而一般通缉犯被抓住时也不会出卖业主，毕竟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共生关系。
但无奈遇到常立群这么个奇葩。
为了让自己过的舒服点，怎么着都行。
说话间，二人就到了法老王夜总会。
警车直接停在门口。
法老王夜总会在南湖市开的挺大的，几次扫黄打非行动中都屹立不倒，算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圣地了。
几个男人没事凑一起时就喜欢聊法老王，说里面各种脱衣舞啊什么的，总之什么都有，就像男人的天堂，名声大得不得了。
能如此牛，足以说明它是黑白两道通吃的。
因此看到一辆普通牌号的警车停在夜总会门口，穿着黑西服带着耳麦的保安也不害怕，而是走上前，用食指骨头敲了敲车玻璃。
魏华涵直接熄火开门下车。
杨小天紧随其后。
保安一脸冰霜的说道：“先生，您要是来消费的话，我们今天可以给您打折！但这车不能挡在我们门口吧？”
魏华涵轻笑道：“警车也不行？”
保安笑了笑，指着停车场说：“里面有不少遮住车牌的车，号码比你这警车好多了，还不是都乖乖的停在里面？大家都是来玩的，不要闹的不开心！”
“那我要就是不开心呢？”魏华涵反问道。
保安说道：“警官，您要是求财的话，看在您开车来的面子上，进去柜台里领两百块油费如何？如果您要再过分的话，不怕告诉您，我们这里你们公安局里也是有干股的！”
“呵呵，吓我啊？”魏华涵说着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叫你们老板出来！”
说完就向里面走去，边走边说：“都看什么看，这里今天暂停营业！”
保安立即拦在前面：“警官，您是惹事啊？”
“警察办案，叫什么惹事？”魏华涵一脸嚣张的问道，“我告诉你，别挡在我面前啊，信不信我立即拷你啊！”
这一出把保安给吓懵了，不过他还真不敢动魏华涵，立即通过耳机呼叫支援。
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俩人走了出来。
“哎呀，警官，看着面生啊，别火气那么大，有什么事咱们找个房间慢慢聊，如何？”
女人上来就亲热的拉住魏华涵的胳膊，大胸脯往魏华涵胸上蹭啊蹭的。
“别来这一套！”魏华涵说道，“我今天来也不是不给你们面子？我要是不给你们面子，就直接带人来封了！我给你们提个醒，常立群，这个名字听过没？你们没听过不要紧，打电话问你们老板！”
女人脸色顿时一变。
魏华涵笑道：“看来你是知道的！怎么样？这件事怎么说？”
女人一脸堆笑道：“警官，您看，进去聊怎么样？这里那么多人，聊起来也不方便啊！”
既然来是求财的，魏华涵也不拒绝，和杨小天就走了进去。
进了包间，水果饮料可着劲的上，女人在旁边陪聊，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精壮的男子走了进来。
笑道：“自我介绍下，鄙人段勇，不才是法老王的老板，刚才陪市里的领导喝酒呢，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而且说自己和市里的领导喝酒呢，是点出自己的关系硬，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别自找麻烦。
魏华涵哪里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他今天来就是求财的，没钱的事警队也不干啊，那出去抓捕什么的，油费啥的都要自己贴钱呢，好不容易逮到条大鱼，怎么能放过呢？
见魏华涵不说话，段勇笑道：“警官，怎么称呼？”
“魏华涵！”
“魏警官，常立群这人呢，我是知道的，但我真不知道他是通缉犯，所以这件事……我觉得我虽然有错，但不知者不怪啊，您说呢？”段勇先自我找台阶说话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如此这般
段勇的自信也不是平白来的。
警察他接触的太多了。
虽说严格意义上来说警察是维护正义、维护法律的。
但警察首先是一个人，这是他的个人属性，然后他是生活在社会中的人，有家庭有生活，警察只不过是他的职业。
就好像上班一样，别谈什么太高尚的道德，要是不发工资，谁愿意去干？
段勇以往接触的警察，只要不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警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结个善缘拿点钱总归是好的，别的不说，他段勇在南湖人脉也是有些的，今后谁家孩子上学什么的，只要关系好，他还是可以帮找找关系，上个重点的嘛。
利益的互相交换。
注定了很少有人对他逮着不放往死里去整，毕竟本身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就拿常立群这人来说，我知道他是通缉犯，那我是窝藏。
但知不知道还不是大家嘴巴一张一合的事？我说不知道，你也给我个面子，说是不知道，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今后也好来往。
这就是段勇打的如意算盘。
但显然在魏华涵面前落空了。
若是平时魏华涵不介意的结这个善缘，但谁让你段勇是给童文森副局长上供的人呢？
魏华涵深知当官的那张嘴是不能信的，现在他正在风头上，刚刚被得罪惨的童文森立即就毫无顾忌的示好，但只要他稍有不慎，童文森绝对也会踩他的。
既然这样，何不借着大案子的护身符功效，先快意一把呢？
魏华涵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这话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常立群都交代了，要不你跟我回去和他当面对峙下，看看谁对谁错？”
这下段勇脸上的表情就不好看了，说道：“你这什么意思？让我去派出所？”
“确切的说，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魏华涵说道。
“操！”段勇爆了句粗口，“别给你脸不要脸啊，我和你们童局长都经常一起吃饭的，你算老几？信不信我今天让你挨打也白挨！”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一个黑影闪过。
杨小天直接掐住他的脖子，面无表情。
“唔……”
虽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段勇还是下意识的双手擒住杨小天的手腕，用力，想要掰开杨小天的手。
但是拿手术刀的手，在这时也可以像铁钳一般，紧紧的扣在段勇的脖子上。
门口一群夜总会的保安们看到不对劲，立即冲进来。
魏华涵站起来，手从腰间把枪拿出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冷冷道：“谁敢上前一步？”
保安们纷纷站住，虎视眈眈的看着魏华涵。
当段勇觉得眼前发黑，甚至都出现幻觉时，杨小天才松开了手。
段勇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拼命的喘着气，发出“呵呵”的喘息声，他第一次觉得“空气”是如此的珍贵，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愿意拿全部家产去换一次呼吸。
失去时才懂得珍惜，有了后又不珍惜了。
猪肝色的脸色恢复正常后，段勇又牛气了，指着杨小天态度跋扈的说：“有种你弄死我！怎么松手了？不还是不敢弄死我吗？告诉你，只要不死，我无所谓的！”
杨小天“呵呵”一笑，伸手在段勇胳膊上一搭。
“咔！”
段勇的一条胳膊无力的垂下。
这一招把所有人都给吓住了。
不是没有见过社会人打架，大刀片子朝头上砍的都有，一刀下去削掉半个脑壳……、
但尼玛你这是打架？
上来就卸掉人一个胳膊？
段勇也傻掉了，这是什么节奏？
杨小天说道：“你说对了，我真不敢杀你！但弄残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说着杨小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去在段勇另一个胳膊上弄了几下，“咔！”，又是一个胳膊脱臼了。
“我操……”
杨小天瞪大眼睛：“嘴巴再不干净，把你下巴给卸了啊！”
段勇立即闭上了嘴。
服了！
不服不行！
尼玛，一言不合就卸人胳膊，社会人也没这样的啊？
杨小天说道：“还别拿投诉我来威胁啊，我不是警察，不怕投诉！”
能做那么大的生意，哪个也不是笨蛋，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不是大丈夫也得能屈能伸啊。
垂着两只胳膊，段勇立即开始进入了装孙子模式，他说道：“二位，我先承认个错误，事情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收留童文森……不过既然是二位来，而不是传票来拘我，那应该二人也是有所想法的吧？”
杨小天笑了笑，对魏华涵说：“这方面我就不是专业的了，换你来？”
魏华涵抬头看了看那些保安，笑道：“段总啊，这些人你是不是让他们回避一下啊？”
段勇连忙点头，对那些保安们说道：“听到没，你们赶紧出去，我这边谈事呢！还有啊，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被我听到谁在外面乱嚼舌根，小心他的脑袋！”
保安们立即就退了出去，你老板不在乎，保安们更不在乎了。
半小时后，杨小天和魏华涵在段勇的亲自陪同下走出了法老王夜总会。
目送二人上车后，段勇才活动了下胳膊，骂了声：“晦气！”
旁边秘书立即凑上来问道：“勇哥，要不要给童局打个招呼？”
“打你麻痹啊！”段勇骂了句。
小秘书一脸便秘的表情。
段勇解释道：“你要是不想让老子好了，就打招呼吧！我刚才打听了，这小子也是个愣头青，童局前段时间软禁调查他，他软硬不吃，还找纪委的人把童局也给软禁了，尼玛，怎么就惹上这种人了呢？真是晦气啊！”
小秘书不敢言语。
段勇继续说：“算了，就当破财消灾吧，也算是了却一件事！他娘的常立群，也不小心点，嘴巴也不严，逮住了什么屁话都敢往外放，呵呵，有热闹可以看了……”
说到这，他又有些幸灾乐祸了。
上车后，杨小天对魏华涵说道：“可以啊，没想到你们派出所那么赚钱，出来一圈十万块到手啊！”
“这钱就算不是公家的，也是所里的小金库，又不是我个人的！”魏华涵解释道。
“呵呵，那是你有节操，换个没节操的，拿来十万块，上交给队里五万块，也没人能说啥不是？”杨小天问道。
“那是！”魏华涵笑了笑，“咱也就这点优点了，君子好财取之有道嘛！”
“这下我相信了，常立群就是个人型金矿啊，有这种外快方式，想必你们的动力是十足的吧？”杨小天问道。
“嗯！”魏华涵点头，“不过这也是各方的博弈，最终案件会走到什么情况，还真不清楚呢！”
“对了，你和张倩现在是在谈朋友？”杨小天忽然问道。
这句话问出来后，他能明显感觉到汽车猛的一晃悠。
连忙说道：“嗨嗨，别激动，慢着点！”
魏华涵把车刹停在路边，看向杨小天：“这你都知道了？”
杨小天无语的捂住额头：“哥啊，那么明显，你当我是瞎子看不出啊？”
魏华涵摸着下巴思索着：“那意思是，所里的人也都知道了？”
“嗯啊！”杨小天附和道。
“我去，我自已一个人怎么做事都没事，那所里都知道我和她谈朋友，如果我倒霉了，会不会影响她啊？”魏华涵忽然来了一句。
杨小天无语道：“想什么呢，你们就只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再说结婚了不也是还能离婚吗？”
“也是！”魏华涵点头，继续开车，开出几十米后才想起来，郁闷的对杨小天说，“我说小天啊，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没结婚呢，你就咒着我离婚啊？”
杨小天“哈哈”笑了起来。
杨小天又在南湖待了一天，然后就回蓝市了。
在回蓝市的路上，他接到杜重智的电话，电话中杜重智说，杜天痕打电话给他了，想让他放弃上诉。
杜友斌对杜重智和杨小天的犯罪，在各方面关系的作用下，是不会被判成“有组织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这不和谐。
而是会被定义为“故意伤害罪”。
故意伤害罪，只要不致人死亡，一般来说轻伤三年以下，重伤三到十年，特别重到严重残疾的，才会到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不过现行法律的原则是少死，一般杀一个人也不会判死刑的，死缓了不起。
按照法医鉴定，杜重智和杨小天虽然没有残疾，但身上伤痕比较多，已经影响容貌之类的，算毁容了，所以正常判下来应该是四五年的样子。
杜天痕就想走个积极赔偿的路线，只要获得受害人的谅解，然后再走走关系，判个两年，然后减免半年，坐牢一年多出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至于他个人。
他根本不操心，他了不起算是买凶杀人，不，常立群又没有杀死人，怎么能算杀人呢？
潘瑞广的受伤和他委托常立群抓人没关系。
我国法律又没有“买凶杀人”这个罪行，所以最多只能算是故意伤人。
但关键又没人受伤。
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了不起罚点款呗。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后续发酵
杜天痕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大儿子，在他看来，大儿子做事比较靠谱，这次犯糊涂了，也是少年心性，身为父亲，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大儿子疏通关系，让他能少坐几天牢，就少坐几天牢。
获得受害人的谅解。
他觉得很简单，受害人就是自己的三儿子嘛，老子让你谅解，你还能不谅解吗？
但结果让杜天痕很生气。
他甚至把办公室里的电话都给摔了。
老三竟然敢忤逆自己！
竟然敢拒绝！
还有点人情味吗？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孽子！
眼睁睁的看着亲生哥哥进监狱，也无动于衷？
此时愤怒的杜天痕却不想想，他是怎么对杜重智的？若是杜重智进监狱，他会如此去做吗？
不过至少有一点杜天痕是说对了。
他和常立群是单线联系，电话也没录音，钱也是给的现金，唯一能够将二人联系起来的就是从移动公司调出来的通话记录。
但杜天痕找了个好律师，一口咬定这是拨错号码了。
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人家就是说拨错号码了，你还真没有办法。
我国现行法律是疑罪从无，而且是重物证轻口供的。
这话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即便你去自首，说你杀人了，但只要找不到作案现场和受害者，你这口供是不算数的，要看到真凭实据的物证，才能治你的罪。
因此这边单凭常立群的口供对杜天痕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再加上杜天痕上下打点，法官当庭宣布杜天痕无罪释放。
由于只是以“故意伤害罪”起诉，检方也收了好处，也有人打招呼，所以检方也放弃了上诉。
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个例行公事的小案子，拿了好处也就算了。
三天后，杜天痕再次出现在法庭上，这次是作为被告家属。
虽然杜重智说自己没事，但杨小天还是没让他出席站在原告的位置上，毕竟父子兄弟相对在公堂上，无论谁对谁错，在国人的观念中都不是什么好事。
杨小天也没有出席。
而是以伤未愈，全权委托孙浩来打这场官司。
最终杜友斌以故意伤害罪致人轻伤，被判入狱三年九个月，这个判决结果让杜天痕咬牙切齿，却是没办法。
他隔着法警对杜友斌喊道：“阿斌，你放心，在里面也委屈不了你的！”
他只注意着自己的大儿子，却没有发现杜轻烟和杜重华都低着头，看似悲伤，实际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开心……
又过了五天，杜天痕再次成为原告。
这次是赵根柱工伤事件。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杜天痕再次败诉，不但承担了诉讼费，还要赔偿给赵根柱工伤、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等共计五十万元。
这笔钱看似多，但扣掉赵根柱的医疗开支后，也就只能剩下五六万。
杜天痕一言不发，心里打定主意了，甭管你法院怎么判，我到时就拒不执行……不，不是不执行，我也想给钱，但是我没钱，对不对？我没钱总不能凭空变出钱吧？
在宣判结束之后，赵根柱当即就转身给在旁听席的杨小天跪下了。
杨小天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去要扶起赵根柱：“你这是干什么啊？”
赵根柱却是不起来，说道：“杨医生，俺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俺知道这件事本来和你是没任何关系的，但您就这样帮俺，俺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您就让俺给您磕个头吧！”
说着“砰砰砰”就在地上连磕好几个头。
接着他擦了把眼泪说道：“杨医生，俺回家后就给您立个长生祠！保证逢年过节香火不断！”
杨小天几乎要傻掉了：“我又没死……还要拜我啊……”
“哎，这什么情况？怎么原告跪下了？”旁边有不知道情况的人问道。
“霍，这您都不知道啊？”
“说说看！”
“就前段时间很出名的一件事，那个被跪拜的人是个医生，当初还爬塔吊救了原告呢……”这人开始科普了起来。
“哎呦，这医生那么好啊？在哪家医院？回头我生病也去找他，忒有良心了！”那位一听，顿时心怀憧憬。
“呵，晚了！”这人冷笑道。
“咋？”那人不明白。
“事情闹大了，离职了！”看来这位还真清楚些内幕。
“卧槽，这群不干人事的官僚！”那人破口大骂！看来这也是咱们老百姓的日常了，甭管什么是，说到最后就是官僚和体制的错。
杜天痕刚走出法院，还没上车呢，就被向朵带着摄像机给拦了下来，话筒几乎都捅到杜天痕脸上了。
“杜总，能谈谈您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吗？”向朵这明显是在给杜天痕火上添油。
杜天痕冷冷的看了眼向朵，一言不发的走了。
向朵“呵呵”一笑，心想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当天晚上新闻报道就是“杜氏建筑总裁杜天痕败诉，面对记者询问，一言不发，似是不服！”
然后再配上杜天痕的画像。
一个完美的新闻就被炮制出来了。
当天晚上杜天痕就在公司内部开了个会，杜轻烟、杜重华都参与其中了，他说道：“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是挺多的，不过好在事情已经都结束了，咱们正好可以借机重新开始！诸位，要丢掉包袱啊！”
说是丢掉包袱，但谈何容易。
杜天痕低估了这件事的影响力。
首先是工人的离开。
赵根柱的例子在前面呢，都是在工地上打工，谁也没法保证自己就永远不受伤。
受伤甚至死亡都不怕，关键是要能给自己和家人一份保障。
你省钱不买保险也就算了，出了工伤还不承认，不赔钱。
在向朵的宣传下，南湖市几乎所有人都听过这件事。
特别是建筑工地上本来就没多少娱乐，大家聚在一起看看电视什么的是最日常的娱乐。
杜氏建筑某商品房工地。
几个农民工聚在一间集装箱工棚里，正对着墙头是一台十几寸的二手电视，里面放着本地新闻。
几个工友们聚在电视机前的小桌子前面，桌子上放着花生米、豆腐干、卤味等食物，食物不算多丰富，因为主角是酒。
最近工期不忙，晚上不需要加班，对他们来说，下完工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是繁忙一天后的小幸福。
王奎随手拿起遥控器，说道：“这有啥好看的啊，换个台看看！”
“嗨，不就是听个声吗！”赵荣笑道，“来，先喝酒再说！”
正在这时，孙宏用吃惊的语气说道：“咦，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杜总！”
“杜总？哪个杜总？”王奎问道。
“还能有哪个杜总啊？咱们现在在哪个工地打工？”孙宏没好气的问道。
“小区的商住楼啊！”王奎茫然道。
“我去……杜氏建筑啊！杜总你不知道吗？”孙宏一脸无语的表情。
“嗨，那谁知道啊，咱们干一天拿一天的工资，只要发工资，谁关心给杜总还是王总打工啊！”王奎笑道。
“据我台最新消息，半月前惹人注意的农民工爬塔吊讨要工伤医疗费事件现在有了最新进展……”
南湖台在向朵的帮助下，也算是在落井下石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农民工工伤纠纷，在这个信息发达到要爆炸的年代，连观众们都把这件事忘了，南湖台硬是又做了个专栏，把这件跨度达半个多月的事又重新给串联了起来。
而且很不要脸的标榜“我们做新闻报道，有始有终，我们是负责任的新闻媒体”。
还别说，在一堆只报道开头，不报道后续，典型的管杀不管埋的新闻媒体面前，南湖台这一次高调宣传了一个跨度长达半个月的新闻追踪报道，立即获得了一片好评，犹如万叶丛中一朵花那么醒目。
贴近身边的新闻，让吃饭喝酒的几人都暂停了闲聊，转而把注意力投放在新闻上。
看完新闻后，几人都有切身的感受。
“这意思是……咱们都没保险？受伤了工地不认？”半响后王奎才疑惑的问道。
“我记得咱们是没保险……”孙宏点头说。
“对！我也记得！”赵荣也赞同道。
“我日他个仙人！”王奎爆了句粗口，“那照这意思，咱们今后没啥保障？那在工地上，祸从天降，谁能保证自己一直就都没事啊？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死了也就算了，那活着没医疗费，岂不是一家人都完了？”
聊到这里，气氛就沉重了许多。
半响之后，王奎下决心说道：“不干了，娘类个，这年头只要肯卖力气，还愁找不到工地吗？找个给咱上保险的工地去！”
“我也不干了，就算不上保险，出了事故你工地也得认吧？那个赵根柱是运气好，有杨医生帮他，如果咱们受伤了，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赵荣赞同道。
“我也不干了！明天把工钱要了就走！”孙宏附和。
类似这种讨论，在今晚的很多工棚都进行着，有的不是本人看的新闻，而是他们的家属，然后再打电话给他们。
第二天，新闻事件的影响力开始在杜氏建筑的各个建筑工地发酵了起来。
工人阶级，是最不怕没活干的。
王奎说的很对，这年头有技术的找工作要挑挑拣拣，但像他们这种卖力气的工人，哪里都要。
而且在杜氏建筑又没有各种社保什么的，结了工钱说走就走呗，怕个锤子啊？
从第二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工人开始离职了。
第四天是个离职高峰期。
有的工地，原本有四十多名工人，正干的热火朝天呢，一下子走的只剩下十几人，连正常开工都干不了，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第二百四十六章 工作等于福利
杜天痕是第六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按理说这种工人都跑掉的事他应该第一时间就知道才对，他之所以这么晚才知道，是和他的高压管理政策有关。
下属们都怕他啊。
出了事，第一反应是捂盖子，然后自己去找工人解决问题，在他们看来，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
只要找到了工人，这件事就算是盖过去了，杜天痕不知道，也不会责罚他们。
但谁想，在劳动力市场，工人们一听是杜氏建筑的工地招人，纷纷摇头，有几个没看过新闻的想去，还被好心人给拦了下来。
“你不知道杜氏建筑啊？”
“不知道！”
“嗨，我和你说，那里不能去，太心黑了！”
“哈？钱给的少还是不按时发钱？放心，俺们这几个人都是老乡，他不按时发钱，打他狗日的！”
“不是这回事，新闻你看了没？没保险，工伤不给报！你说咱们在工地上打工，动辄几十米高的楼，到处是钢筋水泥，哪能一点伤都不受？”
这一番话下来，就没人愿意去杜氏建筑的工地了。
就这样捂啊捂、拖啊拖，一直到第六天，工地上的负责人们才绝望的发现盖子捂不住了，于是就只能汇报给杜天痕。
这些项目经理就好像是约好了一样，一起出现在杜天痕的办公室门口。
“你来了？”
“你也来了？”
说话人都没注意到，他们在说这话时都是有些惊喜感的。
人多力量大，法不责众……
总之，人多就是好。
这种意外的巧合，让他们心中的彷徨和紧张稍微减轻了那么一点点。
杜氏建筑在南湖市有七个在建工地，这次来了六个项目经理。
当这六人进了杜天痕的办公室时，杜天痕只觉得眼皮直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完六人的叙述，杜天痕愤怒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愤怒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六个在建工地，停工一天的损失加起来就是上百万啊！
而且这不是关键，钱能解决的问题终归是小问题，大问题是工期！
现在人买的都是期房，售房合同里写的有交房日期，同样开发商也会给像杜氏建筑这样的建筑商规定日期的。
工地上施工开展不起来，工期延误了怎么办？赔钱事小，关键是会坏了名声。
这一行里本地企业就那么几家，你名声一坏，竞争对手就会落井下石抢占你的市场份额，市场份额这玩意儿抢起来难，但丢起来很容易，真丢了，想再抢回来就难上加难。
杜天痕强忍着怒火，问道：“我先不批评你们了，竟然连工人都找不到！那么现在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解决办法出来？”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不是没想法，而是不敢说。
因为在杜氏建筑，就是这么个工作氛围，什么建议你如果说进杜天痕的心坎里还好，如果说不到他心坎里，轻则杜天痕说你不对，还要再学习，重则就把你骂的狗血喷头。
但人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当经理的也一个个都是学校里毕业出来又工作好几年，每个人都有工程师的职称，说句不客气的，他们把自己的从业资格挂出去，一年也有五六万呢。
而且靠技术吃饭的人哪里有闲心思处处揣摩你杜天痕在想什么？
因此杜氏建筑就成了杜天痕的一言堂，大家也乐得开心，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不说话也省点脑子不是？
见众人都一语不发，杜天痕更是生气了。
他憋不住了，也装不下去涵养了，开始破口大骂，这次骂的很难听，什么“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养条狗都比你们强”之类的。
这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吴世飞今年三十二岁，东南大学本科毕业，不同于名校出来喜欢进设计院的同学，他出来就进了施工单位，从一线施工员做起，测量放线什么都做过，一步步升上来，每一步都很稳当，这种经历给了他丰富的从业经验。
在上一个工地他干到了总工，然后被杜氏建筑挖来，成了项目经理。
虽然他不齿杜天痕这个人，但毕竟项目经理可以填充他管理经验上的空白，他愿意尝试，而且项目经理天天在工地，很少回公司，忍一忍就算了。
总的来说，三十二岁，工程师职称（不同于企业里自己评的工程师，建筑企业的工程师国家级的中级职称，需要考试、发表论文，且有从业年限的限制，也就是说少于多少年该行业经验，你连考试资格都没，还是很有含金量的。），国家一级建筑师。
吴世飞也算是年少得意的人。
此时听杜天痕说话说的难听，年轻的他火气也上来了，说道：“杜总，你这样说话就过分了啊！”
杜天痕正骂的过瘾呢，听吴世飞这么说，顿时气了：“好啊，你说我过分？那你说我哪里说的过分了？”
说就说！
年轻人就这点优点，咱不惹事，但咱也不怕事，对吧？
吴世飞一本正经道：“首先，咱们是雇佣关系，我们为您工作，您发我们薪水！所以我们不是您养的。我们是用自己的劳动价值去换取报酬，在某种意义上，咱们之间是相互平等的，工资是我们劳动价值的具体体现，不是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
杜天痕瞪大眼睛看向吴世飞，忽而笑了起来：“好啊，你小子还牛上了，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吴世飞语气平淡的说道，“另外您将我们和狗在一起比较，我觉得是侮辱我们的人格！”
杜天痕飞起一脚，直接踹在吴世飞的肚子上，把吴世飞整个人给踹倒在地上。
“我去你娘蛋！侮辱你人格？我还要侮辱你的**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老子发财时你还在干什么呢？”杜天痕也真是愤怒了，心想是不是自己平时太好说话了？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自己面前狂吠不止？
吴世飞年轻，直接跳了起来，手在口袋里就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拿着手机说道：“杜总，请你冷静一下！”
“冷静，我冷静你妈啊！”杜天痕说着上去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吴世飞是能躲过去的，但吴世飞根本不躲，甚至可以看成是主动凑到杜天痕巴掌上的。
然后吴世飞继续用言语挑拨杜天痕。
杜天痕火气上来了，打的那叫一个爽快。
旁边五个项目经理看在眼中，未免有唇亡齿寒的感觉。
杜天痕打的累了，笑着问道：“怎么样？还敢在老子面前牛吗？”
吴世飞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嗨，他这是什么意思？”杜天痕诧异的问道。
没人回答他。
吴世飞也没有擦身上的脏，走到消防楼梯的地方，想了想，自己又用力挥拳把鼻子打破。
他也是够狠的，一拳下去，血流如注。
他也不擦，让血流的身上都是。
低声说道：“我给你干了那么多项目，为了帮公司问业主要钱，都喝到胃出血，你就这样对我？正好，也有别的单位挖我，我走之前先宰你一把再说！”
想了想，他拨通了潘瑞广的电话：“潘哥啊，我是小吴，嗨……我有事求你，你和南湖台的向朵向主播认识吧？嗨，我当然知道了，那个农民工的案子到后面你不也搀和进去了吗？行，行，到时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后，吴世飞拨打了向朵的电话：“向主播，我是杜氏建筑的项目经理，我这里有杜天痕打人的视频，我就是受害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挂断电话后，吴世飞一脸兴奋的表情，他想了想，又把衣服撕破，让自己的卖相变的更凄惨一些。
十五分钟后，他上了停在杜氏建筑外面的一辆面包车上，车里，向朵坐在那里。
见他惨状，不由吃惊，问道：“要纸巾吗？”
“不用，咱们直接去派出所，我要报警了！”吴世飞一脸兴奋的说道。
※※※※※※※※
三零七医院各个科室都比较齐全，杨小天开门诊的话自然会和别的门诊医生形成利益冲突。
当赵望海询问杨小天想去哪个门诊时，杨小天想了想，主动提议去中医门诊，方向的话，就是主公高血压、糖尿病之类的富贵病，算是中医内科了吧。
赵望海对此倒是没有异议，毕竟本身是上层领导打招呼来的人，别说要做中医内科这么个冷门科室了，就是不上班光领工资他也没有异议啊。
赵望海忽然灵机一转，对杨小天说：“杨医生，我才想起来，院里本来也有个中药房，但是小打小闹不太正规，本来我想关闭的，但既然你开了中医内科，我寻思着，你就把这个药房也管理起来吧，算是兼个药房主任……您就别推辞了！如果没事的话，还可以给那些离休老干部们开些养生的中药嘛……”
在赵望海再三说服之下，杨小天苦笑答应。
他其实心里也知道，看似是给他多增加工作，这实际上是在给他增加福利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干燥症
有人会说，不工作或者少工作就发钱才是福利呢，每天工作累的要死，怎么能是福利呢？
关键是，有工作就有权利。
比如赵望海让杨小天负责药房的工作，那么管理药房就是杨小天的权利，进那种药、从哪个厂家进药，要进多少，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当然，前提肯定是在医院预算内的，毕竟他这个中药房主任的小权利是在整个三零七医院的大权利范畴内的。
除此之外，药房护士的奖金、招聘、晋职等工作，杨小天也都是有发言权甚至决定权的。
可以说在中药房范围内，杨小天就是个土皇帝。
当然，三零七医院的中药房几乎都要倒闭了，现在也就才三个护士……好吧，土皇帝算不上，起码也是个小村长级别……
赵望海可能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又额外给杨小天“给离休疗养干部开养生中药”的权限。
疗养干部的医药费几乎是全报销的，这相当于给杨小天开了个福利。
当然，这方面也是会有审核监督的，杨小天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比如说人家老干部、老革命觉得这药没用、太苦、不爱喝，你非要开，开了再倒掉，是会很容易被逮到的，到时麻烦就大了。
杨小天对此并不在意，他不喜欢去做这种事。
在他看来，开个门诊，悠哉过日子等着后续安排就好了，至于中药房，有事就管，没事照旧。
他现在也明白了，三零七医院就是他过度的一个地方，不可能待太久时间的。
于是在三零七医院门诊三楼的右侧，挂了个中医内科的牌子，杨小天就在这里坐诊。
内科一般还是看西医，中医在很多人看来还是调养为主，或者是西医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来找中医碰碰运气。
因此开张连着好几天，也没有人来挂杨小天的号。
杨小天对此是无所谓的，没事在办公室里看看书，刷刷微信，发发邮件，生活悠闲自得。
蓝市他就以前服兵役时来过一次，现在下班后没事就到处转悠，作为省会城市，蓝市历史悠久，不但有古代皇宫，而且山林秀丽，有不少名胜古迹，转悠一个月也逛不完的景区。
偶尔他还会给吴敏补习下功课，不得不说吴敏还是很好学的，每次杨小天觉得自己交代给她的功课都是挺多的，但第二天吴敏都能完成，想来也是熬夜的。
对于好学的人，没理由不去帮她。
这天杨小天坐在诊室里看书呢，外面传来脚步声。
“周姐，就是这里，杨医生可有本事了，而且糖尿病吃西药也就是维持，中药可能在调理上会更好些！”
吴敏的声音传来。
声音落下，就见吴敏引着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这个中年妇女手中挎着名牌皮包，一身衣服看上去也价格不菲，想来家中也是有点钱的。
“是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我就卖你个面子好了！”周姐笑呵呵的说道。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应该是她父亲或者公公吧。
“那就谢谢周姐您了！”吴敏陪笑道。
杨小天明白，这是吴敏见自己一直没有病人，怕自己着急，用她的关系帮自己带病人来。
不过自己真不需要……
笑了笑，总归是热情，杨小天问道：“应该是老人看病吧？哪里不舒服？”
周姐颇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年轻的医生，笑道：“你是中医，看不出他哪里不舒服吗？”
这就是很多人对中医的误解，以为中医就必须能够一眼看出病人是什么病，这才叫有本事。
让中医去看女人是否怀孕啥的就不说了。
那就奇怪了，西医可以用医疗设备去鉴定各种疾病，凭什么中医就必须只能用眼睛去看啊？
对于这些误解，杨小天也不生气，他解释道：“古中医呢，讲究望闻问切，也就是说‘看气色、听声息、询问症状、摸脉象’……所以说呢，您让我只看就要求看出他哪里不舒服，我是真没那本事，我的眼睛又不是x光机……”
周姐笑了起来：“你这医生倒是有意思，这是我父亲，他有糖尿病，最近又有点不舒服，你帮他看看，该用什么药……”
杨小天点头，示意老人坐下来，然后诊脉。
见这边忙起来了，周姐对老人说：“爸，你先在这坐会儿啊，我去买瓶水喝，一会儿就回来！”
“好，你去吧！”老人或许有些耳背，说话声音挺大的。
把脉后，杨小天觉得有些奇怪，这脉象有些像糖尿病患者的脉象，隋唐时的甄立言在《古方录验方》中就对糖尿病有详细记载，说“糖尿病患者吃的很多，容易口渴，喜欢喝水，尿是甜的。”
因为糖尿病患者容易口渴，所以中医又把糖尿病称之为消渴症。
“大爷，您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杨小天又说道。
“啊！”老人把舌头伸了出来。
中医疗法讲究阴阳虚实、补虚泻实、调理气血阴阳，整个理论就不直接治病，我把你的身体调理好，你的病就好了。
这不同于西医的杀死病毒的疗法。
所以说很多皮肤病，比如脚气，中药都有很好的疗效。
有人会奇怪，脚气是真菌感染，杀死细菌，才能治好。不用西药杀死细菌，你用中药吃肚子里又杀不死细菌。
这就是中医的独特之处，你想想看，在同样的环境里（比如同一个宿舍），为什么有人得脚气，有人不会被传染脚气？
这肯定是和自身免疫力、抵抗力有关的。
那么提高了自身对病菌、病毒的抵抗力，脚气自然就痊愈了。
杨小天想了想，对老人说道：“大爷，您去验个血吧，我觉得可能有别的情况，不过也不严重！”
老人点头说了声“好”，就要走出去。
杨小天连忙对吴敏说：“小吴，你带着大爷去，别他到时搞不清！”
吴敏点头，走上去搀扶住老人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周姐带着水回来了，见屋里没人，好奇的问道：“咦，我爸呢？”
“我让他去验血了！”杨小天说道。
周姐当时就生气了，对杨小天说：“验什么血啊？我爸就是糖尿病，你开药就是了，怎么还要验血？我是听小吴说你医术好，才带我爸来这里的，事实上我随便找个医生，换个药吃吃，都行的。我知道你们医生做化验有提成，但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一个老人，你让他挨一针抽血干嘛啊？”
杨小天连忙解释道：“这位大姐，您先别生气，咱们一会儿看看验血报告，如果没事，我给您道歉，如何？”
周姐也听出不对了，问道：“你是怀疑我爸有其他的病？”
“对！”杨小天点头，“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应该是干燥症！”
“干燥症？那是什么病？”周姐奇怪的问道，旋即她走向旁边科室，没一会儿人，拉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医生，“这是我经常带我爸来看的医生，郑医生，你说说看，我爸就是糖尿病，怎么可能是干燥症呢？”
“干燥症？”郑医生先是一愣，旋即笑道，“杨医生，你没有搞错吧？这个病我是听过的，但很少见的，怎么会那么巧呢？”
杨小天说道：“我也不希望是，毕竟比较麻烦，所以，咱们等等看吧！”
郑医生点了点头，也安慰周姐说：“咱们先等等吧，其实做个检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是对老爷子身体负责不是？”
“哼，你们就想着办法坑钱吧！”周姐仍然是气呼呼的，不过没有发作出来，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杨小天心想郑医生这人也不错，虽然和自己不熟，但没有跟着火上浇油，而是在说出自己的看法后，去安慰周姐，避免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没一会儿，老人在吴敏的陪同下走了回来。
杨小天接过检验单，看了看，把检验单递给郑医生，说：“郑医生，你看看这几个指标，是不是异常！”
郑医生接过检验单，仔细一看，神情顿时也变的严肃了起来：“如果化验结果没错的话，还真是干燥症，杨医生，你还真是神了啊！”
他在事实面前也不坚持，立即就改变自己的想法，看来刚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只是在医术上的想法，而不是针对杨小天个人。
周姐坐不住了，问道：“你们说的干燥症到底是什么啊？严重吗？”
郑医生严肃的点头：“很严重，干燥症是一个很罕见的症状，初期就是皮肤有些干，就好像冬天时一样，很多人都不注意，以为是缺水了，这症状和糖尿病有些类似！但到后期的话，患者体内的水分会逐渐损失，从而造成血液不足，影响供氧，到这一步时基本上是没救了，只能靠输血维持，但也不可能一直输血，最后死时基本上都是干瘪的像木乃伊一样！”
周姐惊讶的瞪大眼睛：“不会吧，你们说的太夸张了，不会合起伙来骗我吧？”
正在这时，大爷开口说话了：“慧芳啊，我正好一直想对你说呢，我最近身上干的都掉皮屑，想让你带我去买点护肤品什么的抹抹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期待您的指导工作
联想到刚才郑医生说的症状，再听自己父亲说的话，周慧芳心中一惊，心想该不会是真的吧？
她仍然有些不相信，怎么会那么倒霉，万中无一的病就被自己的父亲给碰上了？
“医生，这能确诊了吗？”周慧芳问道，也许是因为觉得杨小天确实是有真才实学，这次她说话声音软很多了。
“基本是能确诊了！”杨小天指着化验单给周慧芳看，“你看这几个指标，明显是不对的，而且老人家现在也已经有症状了！当然，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还是可以再做肝功能检查的，这个病和肝功能的不健康有很大关系……不过我个人觉得，浪费那个钱是没必要的！”
“行，我知道了！”周慧芳点了点头，她没有立即把话说死，而是说，“那我先带我爸回家，和我爱人商量商量，看具体怎么办？”
“行！”杨小天点头，“不过要尽快，现在情况还算乐观，如果再发展下去的话，就难说了！”
“好！”周慧芳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心想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医生都能看出来的病，我去市里三甲医院看好了，那么多有经验的专家教授，不比你要厉害？
虽说杨小天展现出了真才实学，让周慧芳说话客气了很多，但周慧芳还是不敢十足的相信。
但她话也不敢说死，就借口和家人商量先出去了。
“周姐，我送送您！”见周慧芳走出去，吴敏连忙说道。
周慧芳对吴敏这个小丫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客客气气的笑道：“小吴啊，还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爸身体有问题！”
“这是我应该做的！”吴敏连忙说道，而且还不忘给杨小天卖好，“其实我们杨医生的医术真的是很好的，他是从南湖那边来的，在那边简直就是神医……”
等周慧芳走后，郑医生就自我介绍道：“杨医生，我叫郑大勇，你叫我大勇就行了，我想问……不对，是想请教你一下，你是怎么只是通过观察就看出他有干燥症的？”
这一点郑大勇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不经过化验，只是看看就能分析出症状，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以为是天方夜谭一般。
这种身体内部的病，又不是感冒咳嗽有明显的症状，怎么可能只是看一看就能知道得病了呢？
问过之后郑大勇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他连忙解释道：“要是不方便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杨小天笑着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我估计你可能有些接受不了！”
“怎么？”郑大勇瞪大眼睛，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呵呵！”见郑大勇这副表情，杨小天反倒是笑了起来，“说接受不了，主要是我从事的是中医，中医理论和西医理论是不同的……”
郑大勇问道：“杨医生，你是如何看待中医和西医的？”
“用包容的心去看！”杨小天说道。
“嗯？”郑大勇不理解。
杨小天解释道：“兼容并汇吧！如果你学西医，就觉得西医好，学中医就觉得中医好，就非要打败对方，那我觉得是没有用也没必要的，不都说了吗，中西医结合疗效好……”
最后杨小天还幽默了一把。
郑大勇思考了一会儿，又请教了杨小天几个问题，然后说道：“杨医生，我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多了解些总归是没错的！你能推荐我几本中医入门书籍吗？我学习学习！”
“自无不可！”杨小天说道，“可惜我的书都不在这里，这样吧，我把书名写给你，你在网上下单买也方便！”
“行！那多谢了！”
“客气！”
片刻之后，郑大勇拿着杨小天写有书单的纸条兴高采烈的走了，开心的好像小孩子一样。
杨小天也被他传染的微微一笑，心想这么纯粹的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第三天，周慧芳带着她爸又出现在杨小天的办公室，除了他们二人以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看二人说话时的姿态表情，应该是周慧芳的丈夫。
周慧芳有些扭捏，推着丈夫向前走。
“你啊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她丈夫轻声抱怨了句，然后对杨小天说，“杨医生，你好，事情是这样的……”
杨小天摆了摆手：“来看病就是了，别的不用多说，医者父母心，除了患者以外，我也不关心别的！”
这话说的周慧芳羞愧的低下头。
她那天离开杨小天的诊室后，就带着父亲去市里的三甲医院看，做了一圈检查后，得到的结论就是干燥症。
确诊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找关系请来的医生都说这病是无药可治的，还安慰他们说“但这个病只要保养得当，自己注意的话，发病期二三十年都是有可能的，到时老爷子岁数也大了……”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种病保养得当还能多活二三十年呢，到时老头子年纪大了，死了也算是寿终正寝。
但天底下没有盼着老子死的女儿，有病不治那是没良心的。
在家里和老公商量之后，周慧芳就觉得杨小天肯定有办法。
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你看啊，三甲医院的医生又是抽血又是b超又是各项检查，才得出结论。
可杨小天呢？望闻问切，就判断个**不离十。
二人一合计，就觉得，说不准中医出奇迹呢。
“你们去别的医院的检查结果带来了吗？”杨小天一边给老人把脉，一边问道。
“别的医院的检查还能用？”周慧芳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然能用了，仪器都是差不多的，说不准他们的仪器比我们的还要新要先进呢！”杨小天笑道。
“在车里！”周慧芳立即说道，然后催着老公，“赶紧，赶紧去拿！”
她老公无奈的开始跑步前进。
周慧芳道歉道：“杨医生，你别见怪啊！不过说真的，就您这医德，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去别的医院看病，他们根本不认其他院的检测报告，说出了问题谁负责，还要让我再重新检查一遍，说到底还不就是想赚钱吗？”
“呵呵……”杨小天笑了笑，“不排除有些医生是这样的，但你也不能那么悲观！像老爷子这种病，发展的比较慢，检测报告是能用的。但要是像急性肺炎之类的急性病，你昨天在别的医院检查过，今天来找我，那我肯定还是得让你再检查一次，因为病情每天都在变化的，我按照昨天的检查结果去给今天的你做治疗，是会出问题的……”
周慧芳连忙点头：“懂了！”
“其实医患关系紧张，不信任是罪魁祸首！”杨小天无奈道，“不过目前来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现在很多患者都喜欢质疑医生的诊断，搞得他们好像比医生还要懂一样，那不如自己给自己开药喽？
没一会儿，老人家的检查报告就出来了。
杨小天仔细看了会儿，说道：“他们其实说的没错，这个病呢，严重时是无药可医！不过老爷子现在病情状况还比较轻，我开点中药，回去喝了之后再来复查……”
说着杨小天就开起了药。
开完药后，他嘱咐道：“这个药是喝的，一天两次，饭前。这个药呢，煮出来后用纱布包着药渣，沾药汤擦身体，觉得干了就擦……”
周慧芳认真的听着，做着记录。
临走时，周慧芳还再三感谢杨小天，她老公说要请杨小天吃饭，被杨小天谢绝了。
口碑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杨小天的中医内科门诊忽然变的繁忙了起来，对此杨小天倒不觉得是坏事，医生也是一门需要经验的职业，看的病人越多，医术才会越精湛。
这天，接诊完最后一名患者后，杨小天正收拾东西准备走，门口走进来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很瘦，一脸笑的走上来，说道：“杨主任……”
杨小天皱眉问道：“你是？”
“哎呀，怪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中药房的王强！”来人自我介绍道，“是这样的，您上任之后一直也忙，我们不好在上班时间打扰您，就寻思着这下班了，您抽空去给我们指导下工作，我们也给您汇报汇报工作？”
说这话时王强自己都觉得别扭，以前的领导来了，那恨不得第一时间就去指导工作，把权都揽在自己手中。
可眼前这位呢，都上任一个多星期了，硬是没去过中药房，好像他不是主任一般。
原本也没啥事找他，但最近开中药的人多，原本库存两个多月的中药材这才一个多星期就快没货了，进货的事总归是要主任发话吧？
杨小天露出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要不明天上班时间再去？现在去会不会耽误同志们的下班时间啊？”
王强连忙说道：“不会，不会的！同志们可都热烈期盼领导的指导呢！您要是不去，同志们才会失望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 工作分配，干劲十足
别看用词都是“领导”“指导工作”之类的高大上，挺能唬人的，实际上中药房就小猫两三只，加上杨小天统共就四个人。
按照杨小天的一贯作风，大家人不多，也别领导来领导去了，把事做好不惹麻烦比啥都强。
可下属们不这么想啊。
一开始杨小天不在，他们是处于一种老虎不在山，群猴乱舞的状态，也乐得自在。
但随后中药房的行情一下子变好了，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医院里想打探点事还是很容易的，很快王强就打探出原因了，中药房主任太牛逼了，仅靠一人之力就把中药房的销量给提升了上去。
医院除了基本工资外，每个科室都是靠效益发奖金的，以前中药房效益很差，每个月都是两三千基本工资，生活在蓝市那压力是特别的大，可这个月的销售情况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再加上厂家也来人询问下一批药品采购的情况，这些事往往涉及到回扣之类的话题，王强他们可不敢私自做主。
杨小天跟着王强走向中药房。
中药房规模很小，就一个窗口，而且晚上没有急诊开药任务，因此三个人排班轮休是完全足够的。
没有专门的办公室，会面就在中药房里面的一张桌子旁——这张桌子是平时大家吃饭休息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杨小天笑道：“还是这浓郁的药草味让人心旷神怡啊，长期待在这里，想想都觉得养生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
“我本来不想在下班时间打扰大家的，但王强说有事要交代安排，那我就来了！”杨小天的视线在三人面前缓缓挪动，然后说，“现在你们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笑道：“我叫吴露！是药房的护士！”
她容貌清秀，笑起来左边有颗虎牙。
四十左右的胖阿姨也自我介绍：“我叫曾白莲，咱们院里的百事通，今后杨主任您有啥事直接问我，没我不知道的！”
“就显摆上你了！”王强说道，“当领导面瞎嚷嚷啥呢！”
“嗨，我说话碍你什么事了？领导都没说话呢，你哪里来那么多嘴？”曾白莲不爽的说道。
“我！”王强想说话呢，就见曾白莲竖起粗壮胳膊做出要打架的姿势，他果断的萎了。
杨小天笑了起来，虽然有口角，但这种吵吵闹闹也热闹，可以看出几人的关系都还可以。
他说道：“行了，大家都坐下说话吧，曾姐说的对，别紧张，没啥好怕的……嗯，我今天来呢，一个是认识下大家，另外一个就是想听听大家对工作上有没有什么意见？”
曾白莲也是大大咧咧的大妈性格，一听就说了起来：“杨主任啊，你要说意见的话，我还真有意见呢！”
“那好，说！我来就是倾听意见的！”杨小天坐直了身子。
曾白莲说：“以前咱们中药房不忙，三个人轮班轮休是能轮过来的，但现在忙起来了，同时得有俩人在岗，您算算看，三个人根本轮休不过来啊！”
杨小天认真点头：“这倒是，那您看，多加一个人够不够呢？”
“够了，那可太够了！”曾白莲顿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杨小天说：“那行，这件事我记住了，不过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得向院里汇报，把情况说明，他们给加人呢，我就加！”
“那肯定的，您有这个心，我们就都记住了！”曾白莲笑呵呵的说。
“你们呢？有什么意见没？”回答完曾白莲的问题，杨小天又看向王强和吴露。
“我没意见，以前这样干的，现在还是这样干，咱们药房不就是发发药吗！”王强摇头说。
“我也没意见！”吴露也点头。
杨小天点了点头，严肃道：“这里呢，我要先批评下王强，当然，我这是在工作上的批评，不代表我个人对你有意见！”
王强一听被批评，顿时沮丧着脸：“杨主任，您说，我一定改！”
“呵呵，别那么难受，我说了，我个人对你是没意见的！”杨小天说，“咱们药房呢，看似是发发药，实则不然。以前咱们药少，可能疏忽了这一点，但接下来一段时间药品可能会变多，中药材你们也知道的，保管是很重要的，一个不慎，就会霉变损坏，这个我后面会详细来说，正好也涉及到药物采购工作……这样吧，正好你们三人都在，我先给你们分分工如何？”
三人都点头，不过还是不明白，杨小天到底是想分什么工，药房职责是有一大堆，但中药房具体干的工作，其实不就是发发药吗。
“首先是药品清领和消耗登记统计工作，在做好这一点的基础上负责出访核审划价，并按不同人员分类登记统计……我之前看了，咱们药房在这一块做的还是很不足的！”杨小天说着就看向吴露，“小吴，你年轻，而且是女孩子，应该心细一些，这个工作交给你去做如何？”
吴露一听杨小天给她分配那么重要的任务，立即兴奋的点头：“一定会把任务完成的！”
“呵呵，有信心就行！”杨小天点头。
那边曾白莲有意见了：“杨主任，我也心细啊，我也可以做啊……”
她算是摸准了杨小天的性格，只要工作做好，不要犯原则性错误，杨小天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因此她说这话其实不是为了和吴露抢活，而是活跃氛围，增加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
“不要急，都有的！”杨小天笑着说，心想中药房以前到底是有多闲啊，怎么大家看到点活都好像狗抢屎一般……啊呸呸，这不是把我自己也说成狗了吗？
他说：“曾大姐，你年龄稍微大一些，比他们都稳重，我想把‘各项规章制度及技术操作常规，药物采购质量的检验这两项任务交给你，你觉得如何？”
药物采购质量可是个肥差啊，今后药品进来，是不是合格，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虽说她心里没有贪污拿好处的想法，但有权总是爽的啊！
于是她忙不迭的点头：“没问题，保证做好！”
杨小天补充道：“你的任务其实是很重的，规章制度要严格执行，保证调剂司药无误，否则出了差错就是大问题！另外药品检查不但要检查有关合格证件，还要严防购入伪劣假药，这一点在西药上不常见，但在中药上以次充好是很常见的，如果有你把握不准的地方，你要及时问我！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杨小天提高了声音。
曾白莲用力的点头，说：“杨主任，我一开始还以为这项工作很简单呢，但听您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自己身上责任之重，您放心吧，我以一名老党员的党性向您保证，在我手上是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她话刚说完，王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我呢？我负责什么？”
他见两个女人一个负责消耗统计，一个负责收货检验，心里就杨痒的不得了，心想自己能做什么？
杨小天说道：“我看你比较擅长和人沟通，这样，药物的采购工作就交给你了，如何？”
“啊？”王强整个人都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砸的晕乎乎的，采购啊，这可是油水最大的工作，以往一直是领导负责的，可怎么让他负责了呢？
“怎么？”杨小天问道，“别小看采购，别以为自己是甲方就能为所欲为，想要什么有什么！你要拟定采购计划，同时要货比三家多听报价，如果你的采购计划通不过我的审核，一次两次我会给你机会，三次之后，你自己去别的部门报道去吧！”
王强整个人身上冷汗都下来了，他明白这是杨小天对他的警告，小打小闹捞一点外快是没问题的，但如果做的太过分，那就不行了。
他立即点头：“杨主任，您放心，我都懂的！”
见三人都没意见了，杨小天也是很开心，他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天才了，把药房的工作全部交给药房的工作人员，自己这个主任就可以无事一身轻了。
别人是巴不得把所有的权利都揽在自己身上呢，但杨小天是怕这个麻烦。
在三零七医院能待多久还不知道呢，何必自讨苦吃揽来那么多事呢？若说为了捞钱，不说这事的风险，就说收益，能有天宝堂多吗？
与其在药上面昧着良心扣扣索索赚那断子绝孙的钱，倒真不如把天宝堂经营好，多赚有钱人的钱呢。
他没想到的是，经过他这工作一分配，药房里的三个人都干劲十足，不像以前人浮于事混日子，每个人都充满了激情。
这也算是杨小天给三零七医院带来的改变吧。
他好不容易把药房的一摊子事给解决了，正想落个清闲呢，谁想事又找来了。
那边赵院长也是出于好心，对杨小天说，他安排了一个给离退休疗养干部们的一个会诊，言下之意很明显，让杨小天所在的科室效益好一些。
这些老干部们最年轻的也六十多了，人到这个岁数身体肯定有些虚亏，按照赵望海的意思，杨小天到地方装模作样看一看，然后开些温润滋补而又贵的中药就行了。
到时老干部们心满意足，杨小天的科室也能增加不少效益。
杨小天有心拒绝，但他也知道赵望海为了这事肯定也消耗了不少人情资源，毕竟为了不让药监局、纪委等来查乱开药的事，得付出不少人情。
因此只能极不情愿的接受了。
虽然接受的不情愿，但既然接受了，杨小天也准备把这件事像样的做起来，不给人找任何理由攻击自己。
他找到了吴敏：“小吴，后天有没事？没事的话当我助手，帮我一起上堂课！”
第二百五十章 特功八连
“帮我把这个ppt整理下，注意把文字的字体规范整理下，字号的话28……不，35吧，老年人的视力不是太好，稍微用大点的字。”
依然是客厅那张折叠餐桌。
平时给吴敏补习功课也是在这张桌子上，此时桌子上放着一台院里给配的笔记本电脑，吴敏在电脑前操作着。
倒不是杨小天想占院里的便宜，他就是随口问了下王强医院附近哪里有卖笔记本电脑的。
结果王强就说办公室里有很多多余的电脑，全新的。
然后就带着杨小天去。
不知是王强的面子还是杨小天的面子，总归电脑是到手了。
杨小天会做ppt，但他并不喜欢，总觉得没有纸笔来的畅快，要受软件功能上的各种限制，不像空白的纸，想在上面涂写些什么就涂写些什么。
随口一问吴敏，结果吴敏说她曾经去培训班学过一段时间办公软件，不过工作中没有怎么接触过ppt，担心不怎么会用。
杨小天却是直接把吴敏按在电脑前面的椅子上，说道：“今天这电脑就归你用了，放心，ppt不难，多摸索摸索就行，实在不会的地方问我就行！”
杨小天是用双手按着吴敏的双肩把吴敏按在椅子上的。
通过白色的t恤，吴敏感受到杨小天手心的温度，只觉得耳朵和脸颊都是热热的，她不敢说别的，低头“嗯”了声。
杨小天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而是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他面前铺着一叠a4纸，右手执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左手边则放着一摞书，不时翻阅，有时还拿出手机搜索一下。
片刻之后，一张纸就递给吴敏。
吴敏的工作内容就是把纸面上的东西做到ppt上面去。
她一开始做起来比较慢，还经常停下来询问杨小天，杨小天也是做到了自己的承诺，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把每一个问题都解释的很清楚。
之后逐渐的，她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不过ppt是慢工出细活，要想效果好，耐心的修改细节是不可避免的，有时为了找张满意的图都要花上半小时一小时的。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十点多。
杨小天看了看时间，对吴敏说道：“小吴，你先回去吧，反正后天呢，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
“嗯！”吴敏点了下保存，想了想问，“要不我把电脑带回去，晚上还能改改图呢！”
杨小天笑道：“那行，不过你要注意早点休息，不然明天上班没精神挨骂就惨了！”
吴敏笑了起来：“放心吧，我十二点保证准时睡，睡到六点半起床也足够了！”
杨小天点头。
他帮吴敏把电脑装到电脑包里，然后目送吴敏出去。
整理了下餐桌上的资料，他就准备洗澡睡觉，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这本来不管他的事，但她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是吴敏的。
于是他连忙跑到阳台去看。
就见两个人站在楼下小路上，一个是吴敏，还有一个是有些眼熟的男人，好像是院里的一个医生。
虽然很累，但吴敏觉得今晚过的很充实，首先是把ppt的制作技巧掌握的更加熟练了，她由衷的感到杨医生确实很厉害，ppt的技巧讲的深入浅出，比培训班的老师讲的好多了。
其次这个ppt里有很多医学上的知识，吴敏觉得自己在医学上也学到了很多新知识。
“杨医生真的懂很多啊！”
吴敏再次佩服杨小天。
带着好心情刚下楼，她的心情就不好了，因为她看到了狄明达。
狄明达是麻醉科的医生，最近有事没事总在他身边转悠，说请她吃饭，带她逛街什么的。
穷人家的孩子很早熟，也很聪明，吴敏能够感觉到狄明达对她有好感，所以她拒绝狄明达请吃饭、请逛街的邀请。
因为她对狄明达没感觉，既然没感觉，又何必接受别人的吃喝邀请呢？你吃了吃了，喝也喝了，却又不和人做朋友，那算什么？耍流氓吗？
有不少护士说吴敏傻，说这种男人不宰白不宰，但吴敏就是不愿意这样去做。
虽然见到狄明达，心中有些郁闷，但吴敏还是笑了笑，招呼道：“狄医生，出来散步呢？”
狄明达阴沉的说：“我在等你呢！”
吴敏面色一紧，问道：“等我？你知道我在这里？你不会跟踪我吧？”她下班后来杨小天这里已经有四个多小时了，如果狄明达在这里等了她四个多小时……想想就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怕。
狄明达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很痴情，等一个女人四个多小时，这是多么的痴情啊？你还不感动？还不跪拜在我的西装裤下？
他点头说：“我不是跟踪，我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你！”
吴敏“呵呵”笑了笑，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啊！”
“咦？怎么不但没感动，反而要走？”狄明达急了，连忙说道，“你在别人家待了那么久不累，和我说几句话就累了？”
“是的！”吴敏皱眉，心想关你什么事啊？
狄明达的心情立即很糟糕，他问出了很早就想问的话：“你刚才在楼上干什么呢？为什么会待那么久？”
“关你什么事？”吴敏总算是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我是关心你！”狄明达面红耳赤的说道，情绪很激动。
“那就谢谢你的关心了，我不需要！”吴敏说完扭头就走，狄明达给她的感觉实在是让她太不舒服了。
狄明达望着吴敏的背影，握紧了拳头，心想走着瞧，不就是个女人吗，你傲什么傲啊，我终归是会得到你的。
扭头再看向楼上，心想杨小天，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女人？哼，你等着瞧！
杨小天在楼上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但见吴敏走了，狄明达也没有继续追，他就去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晚上，杨小天最后检查了一遍吴敏做的ppt，赞赏道：“很好，很不错的ppt！就算我来做，也不过是这样的水准了！”
吴敏开心的露出了笑容。
第三天一早，杨小天就带着吴敏去了疗养院所在的那层楼，曾白莲和王强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还制作了加油的横幅。
杨小天哭笑不得，问道：“你们都来了，药房怎么办？”
王强立即说道：“您不在坐诊，咱们药房生意就不行，所以留吴露一个人在药房就能应付的过来！”
杨小天语重心长道：“你们俩可不能仗着资格老欺负吴露啊！”
“哪里的事啊！”曾白莲叫冤了，“我们是猜拳决定今天谁值班的！”
“猜拳！”杨小天目瞪口呆。
“对啊，剪刀石头布！”曾白莲边说还边比划着。
杨小天是彻底无语了。
赵望海没有来，不过宋世强来了，他叫来了疗养院的主任，说中医内科的杨医生要做一次养生保健的宣讲，就在楼层的大会议室里，让他们派人去通知在辽阳的老干部们。
当然，来不来全凭老干部们的自愿了。
三零七医院是军区空军医院，在这里疗养的老干部大多数都是空军系统里的退休老干部，身体不好了，家里小孩忙，没时间陪着，又是公费治疗，干脆直接就在这里住着了，起码条件不差，四周还有同样背景的老人陪着。
在他们看来，这里就是条件比较好、配备了医护人员的养老院嘛。
他们都是有条件的，离退休前必须是当官的，说军衔的话，起码得是上校以上军衔。
这个级别在陆军比较少，但空军就比较多了。
特别是在省会城市，所以这样的人大概有二十多人。
还有一种人呢，级别不高，但资历说出来是要吓死人的。
这些人是45年以前参军入党的，简单来说就是老革命。
对他们来说，不需要有级别，只要是满足45年之前参军入党的，这样的老革命就能来院里免费疗养，不但医药费报销，营养品什么的也都报销。
别看待遇好，实际上能享受这待遇的真没多少了。
四五年到现在都已经七十年了，当时参军就算是十四五的小八路，今年也八十四五了。
所以这样的老革命，别说是在这里了，就算是在地方上，也都是重点保护对象。
逢年过节地方一把手都要去慰问的。
不爽了直接去一把手的办公室里拍桌子，一把手也无话可说，还得低着头装孙子。
人家一大把年纪的老革命了，你说几句不中听的话，把人气倒了，算谁的？
不说地方一把手了，就算是总书记来见他们，那也是以晚辈的姿态来见的。
因为他们的努力奋斗，不怕牺牲，才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这样的人，在三零七医院总共也就两个人。
这二人不但解放前参军，而且还参加过抗美援朝，一个叫陈豪千，一个叫罗守龙。
至于他们的部队，番号是第15空降军第45师第134团8连，这个名字或许很多人都不熟悉，在抗美援朝战争后，他们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上甘岭特功八连”。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屑的哼声
上甘岭的惨烈大家都知道，这里就不多说了，这支黄麻起义时的赤卫队，在战后因功勋卓越被荣记集体特等功。
或许有人会嗤之以鼻。
但这支英雄的部队，在上甘岭时重建了三次。也就是说，在战役中三次全部死光了，然后重建三次。
这种生命的惨烈即便用文字来描述，也难及其万分之一。
陈豪千和罗守龙就是这支英雄部队的老兵，在连队时二人不怎么熟悉，没想到临老了还能聚在一起，成天算是焦不离孟……别看年纪大，两个人的精神头都很好，聊起天来声音洪亮，最喜欢聊的就是打小日本和抗美援朝了。
这是他们苦难岁月里的辉煌。
疗养院里舒服是舒服，但天天面对同样的面孔，无聊也是难免的，因此听说有讲座，还是关于养生保健的，基本上就来了八成人。
陈豪千和罗守龙来的比较晚。
他们来时，会议室里就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一群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齐刷刷的起立，给两名九十来岁的老人让座。
两位老人当仁不让的坐在前面，辈分放在那里呢，只能坦然接受。
疗养院这边的疗养人员都聚集在了会议室，医护人员们有的在办公室休息，有的则也凑在会议室听讲座，他们倒不是觉得会有什么收获，就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听听又无妨。
门口，狄明达面色严肃的站在那里，看向讲台上的杨小天，他心想“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等着瞧吧，今天我就让你丢人！”
“……很荣幸邀请到杨小天杨医生为我们科普讲解健康养生的知识，下面有请杨医生！”
虽是临时搭建的会议，但主持人什么的还是不能少的，疗养院这边找了个身材高挑的护士充当主持人。
很一般性的介绍，但里面省略了“大家掌声欢迎”这样的用语，毕竟台下坐的虽然都是退伍的，但严格算起来，都是老领导，怎么能让领导欢迎下属呢？
于是就很技巧性的去掉了类似的话语。
不要小看这些技巧，留意时可能没什么好处，但你要是不留意犯错了，那就有可能倒霉。
杨小天微笑走上台，说道：“很荣幸，真的，我的内心很荣幸，能够见到这么多老英雄，老前辈！共和国的崛起，离不开你们……”
这话说出来，台下不少人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是人都喜欢听好话，杨小天上来就先拍马屁，而且正好挠中了他们的痒点，他们自然是开心。
“这小伙子有点意思！”
“是啊，挺精神的，不知道他今天要说些什么！”
老兵们就开始聊起了彼此的看法。
现在这个社会很浮躁，人也很聪明，很多会议明明就是把大家组织起来推销东西的，却也要冠上“演讲”“讲座”之类的名义，关键是还有人趋之若鹜。
虽说是为了扩大中药房的销量，但杨小天也不准备把商业氛围搞的很重，毕竟都是老军人嘛，他的主要意思还是科普一些养生知识，一些好习惯。
演讲，说到底就是洗脑，把自己的观念，输送给听众。
但军人的意志是坚强的，他若是觉得你说的和他的想法不一样，他是不会给你面子的，当场拍桌子和你叫板都是有可能的。
做方案时杨小天一想到一群年近古稀的老军人拍桌子骂娘的场景就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方案他做的很有技巧性，不会说很主观的告诉你，怎么做对身体好。
比如说，如果杨小天很武断的说，不喝酒不抽烟，你们的身体会更好。
那么老革命们就要造反了，那林谁谁的不抽烟不喝酒才活63，周相喝酒不抽烟活73……张学良个败家子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活了103。
老子又抽烟又喝酒，但老子是个好……
不对，画风不对，艾薇儿乱入了。
应该是抽了一辈子烟，也没见怎么着，凭什么你说对身体不好，就是对身体不好了？
老子身体不是硬朗着呢吗？
你根本没办法和他们去说什么个例不具有代表性。
说不通。
“论养生，你们那么大年龄身体还硬朗的很，你们用事实说话肯定比我空口白谈要理直气壮多了，所以呢，咱们不谈养生，咱们就简单谈下人体，然后探讨下怎么做才能够让自己更加长寿！”
杨小天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下面有人用带有浓重乡音的声音喊道：“小伙贼，额们要是栋的话，还要你则什么啊？”
顿时又是一片哄笑。
意料之中，这些退休干部颐养天年的年纪，衣食无忧儿女不愁的，自然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别说是个小医生了，就是三零七医院的院长赵望海站在这里，恐怕比杨小天还要糟糕。
那就不是不给面子的事了，还得冲赵望海发脾气、发牢骚，说这里设备老化，哪里设施不好之类的。
别觉得人家脾气大，那都是年轻时努力的结果。
也别看不惯，年轻时努力了，年老后还没有优渥的生活，那谁还努力啊？
道理杨小天是懂的，而且他事先也有心理准备，所以做功课时采用了许多技巧，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让这些老军人们接受自己的观念。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直接全场就在哄笑了。
杨小天嘴角微微一弯，“呵呵”一笑：“老爷子，话不能这样说，我在你们面前是小字辈，所以我谦虚些，那你们要是不爱听，我就换种方式来说话，如何？”
吴敏惊讶的捂住了嘴，心想这已经脱离了之前的排练，杨医生这是想干什么？
刚才说话的老人“呵”了一声，说：“嘴上没毛的小子，我们不需要你谦虚，但你要有真本事，对不对？你要是有真本事，我老孙给你道歉！”
老孙……
杨小天有些无语，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孙爷爷，我敬您是长辈英雄，但既然您一而再的咄咄相逼，那我就索性说直点，也免得您觉得我没本事就凭一张嘴！”
“早该如此了，咱们当兵的，磨磨唧唧算啥意思？”对杨小天的话老孙丝毫不以为忤，反倒是坦然的说。
好吧……这些人都是犟头，吃硬不吃软啊！
杨小天仔细观察老孙的气色，沉吟一会儿后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肝应该不好吧？”
“你怎么知道的？”老孙一怔，旋即又笑了起来，“好小子，差点被你给唬住了，你就是医院里的医生，当然看过我的病历！”
当一个人有所怀疑时，你说再多的话，他也是怀疑，于是杨小天说道：“孙爷爷，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上来让我给您把把脉？”
“有什么不可以的？”老孙说着站起来，别看他年纪大了，走路时腰杆笔直，精神抖擞。
“请！”杨小天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搭在老孙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杨小天问道：“孙爷爷，您最近是不是经常会觉得膝盖有些疼？”
“哎？”老孙的脸色这下变了，“你怎么知道的？医院里可没人知道这件事的！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把把脉就知道了！”
杨小天点头，反问道：“不然呢？”
老孙难以置信道：“但膝盖疼应该是骨头关节的事，就算是西医也要拍个片子什么的，你就……搭把手就知道了？”
“呵呵！”杨小天示意老孙先下去，然后解释道，“对，搭把手，看似简单！但这正是我今天想说的！中医与西医最大的区别就是，中医把人体看成一个整体，而不是像西医那样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见众人似懂非懂的样子，杨小天解释道：“就拿孙爷爷刚才的例子来说！人体就好比一辆汽车，膝盖就是轮胎，你说这轮胎出问题了，是不是只能拆下轮胎看才能知道呢？”
“当然不是了，老司机开车就知道轮胎是不是好的了！”有人立即说道。
“对！”杨小天笑了起来，“这就是中医的精髓……在这里我不是说西医的不好，毕竟我个人也学西医、也留过洋，但在这里我敢把话放出来，在养生上面，中医就是比西医要好！”
“好！”
“说的真好！”
这些老兵都是有很强的祖国民族荣誉感，听杨小天这么一夸中医，甭管对医学有没了解的，都是叫好。
露一手把众人制服之后，杨小天的讲座才开始进入了正规。
“养生其实就是‘治未病’，是未生病的未病，不是胃病啊……”杨小天幽默诙谐的话让众人都笑了起来。
他继续说道：“养生，其实无外乎一下四点，这不是我总结的，是咱们老祖宗多年的智慧积累。
这四点分别是‘顺其自然’，‘形神兼养’，‘动静结合’，‘综合和申因施养’。”
他在台上讲的认真，台下老兵们听的也仔细。
正在杨小天讲到“审因施养”、“辨证施养”时，门口传来狄明达不屑的“哼”声。
听到这声音，吴敏脸色一变。
她正要开口时，杨小天就说了：“这位……似乎对我说的话不屑一顾啊！那么，既然你不愿意听，能不能请你圆润的滚出去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狄医生，别闹
当听杨小天前面的话时，狄明达就想迈步进去，和杨小天争论个高下出来，也好让吴敏看看谁才是有真才实学的。
可接下来杨小天的话让他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圆润的滚出去？
竟然不是和他在讲台上当场争辩个高下？
这个没种的家伙！败类！
狄明达再看向杨小天时，目光中就充满了不屑。他心想“这人太没素质了！”
他大声说道：“我只不过在学术上对你所说的有不同意见，你就让我滚，这是你对待学术的态度吗？你的这种态度，让我很是怀疑你学术的专业性！”
杨小天无奈的叹了口气，很多时候啊，你想低调的做人，好好的做事，可就是有那么一群不知道整天狗脑子里想什么的玩意儿觉得你好欺负，就非要来找你惹事。
他说道：“你对我提出不同意见，这不能说是一件坏事，但我觉得你得看场合吧？在我的宣讲会议上，你这样说话，我个人认为是不妥的！”
“不妥？”狄明达以为杨小天服软了，他得意的说，“恐怕你是觉得丢人，才会说不妥吧？”
杨小天摇头说道：“我本想给你留点面子，但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那我就直接说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提出不同意见？”
“我就再说直白点吧，咱俩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就好像一个小学生说要给大学生在课业上提出不同意见一样，你觉得大学生是会说‘一边玩去’，还是认认真真的和小学生讨论问题？”
“你见过哪个大学生很认真的和小学生去讨论学术上的问题吗？他们是讨论线性代数呢？还是讨论一加一等于二？”
既然你不要脸，杨小天也就不准备给他留面子了，直接一通嘲讽。
狄明达被说的脸都红了，他指着杨小天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资格？”杨小天笑了起来，他怕什么都不怕这个，“我在国内读过名牌，在美国也留学过……”
狄明达狂也是有狂的资格，不等杨小天说完话，他就打断道：“美国怎么了？美国的野鸡大学也不一定有国内的学校好呢！我是医科大研究生毕业，你觉得比你那野鸡学校如何？”
听到这话，众人都颇为惊讶。
台下这群老人都知道，医科大在国内医学专业是实至名归的no.1，没有任何别的学校可以比拟的。
一般来说，医科大的本科生在二三线城市的医院都能进去，研究生的话，在国内基本上是可以横着走了。
“不好意思，我读的是斯坦福……”杨小天微微一笑，“即便你眼高于顶，也不会觉得斯坦福是野鸡大学吧？顺便说一句，我是博士毕业！”
众人又是惊呼。
斯坦福或许不算什么，但如此年纪轻轻的博士，足够让任何人惊讶的。
“我不信！”狄明达大声吼道，指着杨小天说，“你说别人就信啊？你今年才多大，就斯坦福的博士生！”
正在这时，办公室主任宋世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正好听到这话，心里立即大骂起来。
“这个杨小天是大佬直接点名下来的，连院长都让他三分，你个狄明达平时挺机灵一个人，怎么这时就犯糊涂了呢？自己找死可别连累到我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狄明达，在爱情面前，男人是容易冲动的。
况且杨小天年纪轻轻，那看上去就是初入社会好欺负的类型嘛。
宋世强大声训道：“狄医生，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回自己的科室去！”说着就要拉狄明达离开，他其实这是在保护狄明达，趁事情没闹大之前先离开，事后想办法让狄明达去道个歉，也就算完事了。
但狄明达的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没觉得宋世强的来到有什么异常，他立即拉着宋世强，兴奋的指着杨小天说：“你来晚了，没看到好戏，这家伙说自己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而且还是博士学历！嗨，你看他才多大？二十三还是二十四？一般人这个年纪才本科毕业，他博士，还斯坦福的？哈哈……笑死我了，这得是从娘胎里就在读书吧？”
见狄明达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宋世强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此时此景，他既然不是置身事外，那就要主持公道，若不然也是要被记恨的。
于是他说：“狄医生，别闹了！杨医生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斯坦福大学的博士……”
狄明达“哈哈”一笑：“宋主任，你也信他的鬼话？”
宋世强叹了口气，幽幽道：“狄医生，他入职时，我是看过他简历的，当时我也不信，哪里有24岁的留洋博士啊，我还特意去打了电话询问，那边接电话的人还知道杨医生，满口赞誉啊！”
狄明达：“……”
杨小天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趁机放嘲讽：“狄医生，你说我厉不厉害，在娘胎里都能开始读书了呢！”
狄明达：“……”
下面的老军人们议论纷纷。
“怪不得啊，怪不得！我一开始还真错怪了他！”一人说道。
“咦？你刚才怎么错怪了？”另一人问道。
“他刚才让那个医生滚时，我还在心里琢磨这人真没水平，别人来讨论医书上的问题，他这种态度，医品肯定不好……”
“那你怎么又觉得是错怪了呢？”
“水平不一样啊，他举得那个例子不好，我换个例子。就好比咱们打仗，咱们师部制定好方案之后，如果外面警卫来了，说‘报告首长们，对于这个方案，我有些意见想和你们探讨探讨’，你是虚心接受，和他展开热情洋溢的探讨呢，还是直接叫他滚呢？”
“卧槽！何止让他滚？换老子当年，得让他上军事法庭！小兵噶啦的就得有小兵噶啦的样！”
“那不结了，眼前这位就只是985的研究生，可那位呢……”说着他眼神向讲台上飘，“人家是留洋博士啊，而且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成就，谁愿意和一个小研究生讨论问题？”
“对，你说的很对！”
“所以啊，层次在那里放着呢！他要就是个本科生研究生，说出那种话，那是没礼貌没素质……但他是留洋博士，本领大，说这种话，那是应该的！”
类似的议论，不断的钻进狄明达的耳中。
狄明达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就郁闷，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会跑到这里来？
宋世强还是个好人，他拉了拉狄明达的胳膊，说：“狄医生，你不是还有个会吗？还不快去？马上就迟到了！”
狄明达“哦”了一声，大梦初醒一般，迅速掩面离去。
他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徒增笑料让大家开心而已。
就连吴敏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再看杨小天时就觉得杨小天浑身都是光环一般。
这个男人就是不一样。
换做别的男人，不说别的了，就说狄明达，天天张口闭口就是学校怎么了，师兄们都成大牛了之类的。
如果狄明达有杨小天那么大的本事，早该吹嘘了。
可杨小天呢？
从没说过，如果不是今天被狄明达逼急了，也不会说的。
她忽然觉得，男人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显得特有内涵，特有文化。
你瞧，杨小天刚才明明是欺负狄明达，在旁人看来，还是被狄明达给逼急了，这就是自身实力的原因啊。
插曲过后，继续宣讲。
成功的营销宣讲，并不是向对方推销你的产品，而是用你专业性的知识去折服别人。
当别人对你信任或者说信服时，觉得你是权威，那么在需要买相关产品时，自然而然的会去找你。
所以杨小天整个宣讲时都没有提过中药房的事。
他主要讲的还是如何养生。
“最后，我想说的是养生不拘一法一式，应该神、动、静、食、药……多种途径，多种方式进行养生活动。
当然，大家听起来可能觉得有些糊涂，那我就换种说法，就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罢后杨小天继续说：“同时呢，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所以养生也要有用辩证的眼光去看，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来指导咱们……具体来说，就是因人因地因事不同用不同的养生方法，大家可以理解成辩证施养……”
台下又是一阵阵哄笑。
杨小天这次演讲是很成功的，专业知识中有些幽默，这让台下那么多不是专业的老军人们能听明白，若不然你满口五运六气、气血精津液之类的中医理论，下面的人早该睡着了。
“谢谢大家，我今天的演讲结束了！”杨小天鞠躬说道。
台下掌声响起。
见杨小天就要走，主持人急了，连忙走上去，拉住杨小天说道：“杨医生，你好像忘记最关键的事了！”
杨小天一脸茫然：“什么事？”
主持人：“……”
他忽然觉得心好累，算了，你不说我来说吧。
她满脸笑容的对台下老军人们说道：“诸位爷爷们，杨医生在门诊有中医内科，如果今后你们有什么问题想咨询的话，可以去中医内科找杨医生！”
这，才是今天演讲的主要内容。
说完后，主持人白了杨小天一眼，不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今晚不是白讲了？谁去买你的药啊？
杨小天呵呵一笑，笑过之后又觉得挺悲哀的，知识不值钱，讲得再好也赚不到钱，必须得靠卖药去赚钱。
医生也是如此，大学读下来，实习医生又做段时间，好不容易能自己接诊了，结果看一个病人才几块钱。
最终，还是得开卖药去赚钱。
所以即便是再好的医生，可开可不开药时，也会倾向于开药的。黑心和不黑心，区别只在于开药的多少吧，但多多少少都会开一些。
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的收入。
杨小天也只能感慨，这个问题太严重，他无力去改变，起码现阶段没办法。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这不科学
这次宣讲的效果是很明显的，第二天恢复门诊后，他的门诊就几乎被一群离退休老干部们给包围了。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什么急需诊治的病，比如肺炎、发烧等。
多是像高血压、关节炎之类的慢性病。
更有的身体还好，就是年龄大了，身体各器官有些退化，在医院里享受好条件的疗养呢。
对于这些，不说比西医强吧，中医确实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在诊疗中杨小天发现一件事，这些离退休老军人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自身的学历并不高，有很多都是参加扫盲班后才识字的。
这种本身素质让他们对于知识分子有种发自骨子里的轻蔑，但另一方面，当他们折服于你的知识时，却又很信服。
矛盾的综合体。
这就直接导致了在诊疗中，杨小天只要说些中医术语，压根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他们就喜滋滋的点头，说“理应如此”。
“寒热温凉谓四气，四性添平五气谈……老爷子，你这个不用着急，就是慢慢来的，急也急不来！”
“但是您要注意，不能动怒，怒易伤肝，您本身肝就不好……”
每一个出去的老人都是喜滋滋的，然后去药房拿药。
结束一天的辛勤工作后，杨小天没有离开办公室，而是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word文档开始做一些记录。
“老年人因为人生的经历，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所以给老年人进行问诊时一定要注意方法方式。”
“当然，医生可以说，我是医生，你要让我治就得听我的！但国情如此……并且让患者对医生信服，也是能够从心理上产生影响的，从而给治疗带来正能量……”
“当老年人患者的态度……”
正写着呢，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小天抬头看去，就见吴敏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我就知道您在办公室里，快，快，跟我来……”
“怎么了？”杨小天一脸纳闷，起身说，“先喝口水歇歇吧，跑那么急！”
“来不及了，人命关天！”吴敏说着拉起杨小天的手就向外跑。
杨小天跟着跑，说道：“我说，你好歹告诉我去哪里，是什么事啊，我先跑去，你在后面慢慢跟着！”
“好！”吴敏也感觉自己的速度拖慢了杨小天，“是疗养院那边，有急诊，人家点名要让你看，挺严重的……”
杨小天面色一严，说道：“你去我办公桌抽屉里拿宿舍里的钥匙，然后在我宿舍床头柜里把我的药箱拿来，要快！”
“好！”来不及问为什么，吴敏转身就跑。
生病的是陈豪千，两名老英雄之一。
吃过晚饭后，正散步着呢，忽然不能动了，嘴歪眼斜的。
杨小天赶到地方时，病房里已经来了一个专家组好几名医生。
毕竟像陈豪千这种病人虽然级别不高，但过往经历吓死人，就是一本活着的革命史，是国家的宝藏，出了问题自然是要全力施救。
“要马上开刀，事不宜迟！”狄明达认真的说，别看他上次在杨小天那里丢了面子，但他的本事还是有的，在这个专家组里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我赞同狄医生的观点！毕竟年龄大了，拖不得！”专家组组长任明也点头说道。
那边罗守龙不同意，他摇头，声音不大却很鉴定的说：“老伙计九十多了，你们还要给他做开颅手术？”
狄明达解释：“老爷子，这是必须要手术的，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罗守龙问道：“小伙子，我问你，开刀的话，就一定不会死吗？”
这话狄明达可不敢保证，他说：“老爷子，这我不敢保证，但开刀的话是能够提升生存几率的！”
罗守龙轻蔑一笑：“我们都是战火中活下来的，这是老天爷赏了条命，比起那些躺下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的老哥们们，我们俩幸运多了！还是不开刀了，死就死吧，那也是命。
但你说，要是开刀……把脑袋开了，又没活下来，那死了后还能是毛·主席的兵吗？裂开脑袋去下面打仗吗？”
狄明达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罗守龙挥手道：“行了，你们走吧！”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杨小天挤开人群走了进去，先是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陈豪千，旋即又问罗守龙：“老爷子，我能看看他吗？”
罗守龙看了看杨小天，缓缓点头：“他们不能看，你能！”
杨小天也顾不得太多别人怎么想，挤了进去，对陈豪千进行常规检查，片刻之后说道：“这是典型的中风！”
“唉……”罗守龙叹了口气，“是不是要开刀？算了，不开了，这就是命啊！”
杨小天想了想说：“我觉得不一定要开刀，不过我只是判断……具体还是得看治疗之后的反应情况！”
狄明达“哼”了一声，说：“杨医生，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中风是中医的说法，用我们西医来说就是脑血栓疾病，也就是急性脑血管病……脑血管阻塞或破裂引起的脑血液循环障碍和脑组织机能或结构损害的疾病……现代医学认为主要分为两种，要么是脑动脉系统的缺血，要么就是出血！”
说完这些后，狄明达直视着杨小天问道：“杨医生，请你告诉我，脑子里出血或者缺血，不开刀，你有什么办法去治疗？”
杨小天皱眉说道：“那么……你是这里的主治医生？如果病人家属选择你，我二话没说。但同样的，如果我来做这次治疗，希望你也不要插嘴！”
狄明达摇头：“我不能让你拿病人的生命当儿戏！”
“呵，你凭什么认为我拿病人的生命当儿戏？”杨小天反问道，“你也说了，中风是中医病名，在《伤寒论》中就有中风，亦称之为桂枝汤证。想来你对中医也不了解，那么我告诉你，在中医中对中风的划分是分为外风和内风的！内风属内伤病症，就是你所说的中风……
但是陈老爷子，从目前的症状来看，应该是外风，因感受外邪所致！”
此言一出，离退休老军人们还好，每个人都点了点头，觉得杨小天说的有道理。
但那些医生们就炸窝了，纷纷交头接耳。
狄明达更是说道：“杨医生，咱们这是现代的医院，不是宣传封建迷信的场所，你所说的外邪所致，那是不是还要请个神汉巫婆来跳大神啊？”
“闭嘴！”杨小天大声呵斥，生气道，“狄医生，我警告你，不要在你不理解的地方到处发言，那只是徒增笑而！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医术，是有糟粕，但也有其可取之处！
就说西医吧，以前还有放血疗法呢，理发师都能兼职当医生，华盛顿就是被放血放死的，我是不是可以说西医也是蒙昧的？
既然你问我，我今天就和你说，中医是一个特点的集合体，包含很多方面。
比如说风邪，以陈老爷子为例，他吃过饭后去外面散步，那么吃过饭后身体发热，毛孔汗孔都是打开的，这时一点点的风都可能让他生病！
正所谓‘风为百病之长’！”
说到这，他看到吴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于是说道：“行了，我也不和你瞎扯了，我没必要去给你科普知识！你好好的看着就行了！”
接过医药箱，打开，里面是齐刷刷的金针和中医用品。
“乖乖，这是金针啊，年纪轻轻就能用金针，了不得啊！”有老军人感慨道。
“老爷子有点见识啊！”杨小天一边给针消毒，一边赞道。
“那是，咱这辈子打仗走南闯北的，什么没见过？”老军人自豪道。
旁边有人不明白了，问道：“老吴，金针怎么了？除了贵点，我没看出来有啥区别啊！”
“呵，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也是当年听一个老医生说的！他说针灸的针有金银铜钢青铜这么几种，一般用的都是钢针，因为硬，容易扎。
但金针导热性能好，能够导出人体内的微电流，在刺激性上比钢针要强烈！
但很少医生用金针不是因为贵，而是因为不容易用！你们也知道金子柔软，用金子做的针柔软易弯，如果不是手上有内劲，根本就扎不进去，那针就得弯掉！
杨医生，咱说的对不对？”
说完他还问了问杨小天。
杨小天刚刚擦好金针，笑道：“对！”
狄明达心里吐槽：“尼玛，这又不是武侠小说，还内劲了，看你一会儿治不好，我怎么嘲笑你！”
他是不相信杨小天仅靠扎针就能治好陈豪千，这不科学，这违背了多少年来读书给他带来的价值观、科学馆。
这……这就是封建迷信啊！
社会上很多人觉得中医是迷信。
特别是很多西医医生，就觉得中医应该被推在地上，再踩上几千脚，一辈子不得翻身才好呢！
杨小天今天就要用手中的金针，证明在某些疾病的治疗上，中医也是很强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还是要批评你们
针灸需要用特殊的技巧，但杨小天并不承认这是内功，所谓内功不过是武侠小说里的描写，现实中哪里有那么玄之又玄的本事。
但这并不是说没有巧劲。
这种巧劲道不明言不清，必须师徒相传靠感觉一步步的去领悟，这也是为什么中医要靠悟性，大规模授课中很难做到这种一对一的教学。
具体下来就是杨小天现在的动作。
现在陈豪千的症状是浑身不能动弹，眼斜嘴歪，因为说不出话，眼也是歪的，所以无法从语言和眼神来判断头脑是不是清楚。
按照中医的诊治手段来说，暂且当他头脑是清楚的来治，这样即便头脑不清楚按照目前方案治疗是没什么损失的，之后再针对头脑来治疗。
但如果一开始就按照头脑不清楚来开药治疗，是药三分毒，总归吃了是对身体不太好的。
先医眼嘴，再医身体。
简单观察后，杨小天准备取主穴两组，配穴两组。分别称之为主穴甲乙两组，配穴甲乙两组。
主穴甲组穴位为：内关、水沟、极泉、委中、三阴交、尺泽；
乙组为：肩榭、曲池、外关、合谷、环跳、阳陵泉、足三里、太冲、悬钟
配穴甲组为：风池、翳风、金津、玉液；
乙组为：肩贞、后溪、风市、秩边、昆仑、丰隆、颊车、地仓、哑门、廉泉。
总计二十九个穴位。
这些穴位都是要谨记于心的，每个穴位是针对什么的，然后再具体到先扎哪个穴位，再扎哪个穴位。
杨小天取出一支金针，金针上散发出金属光泽的光芒，显然是保养的很好。
因为要掌握精度和力度，无法靠手腕去发力，那样的话力气从手腕穿过手，最终再到针上，经过的地方太多了，对力道的掌握就差了些。
所以杨小天是靠手指尖去发力。
先是内关穴，根本就看不到杨小天任何动作，那根金针就刺入了陈豪千的穴位中，进入了一寸三，不多不少，金针尾部也不动弹分毫。
针灸的原理是刺激穴位，从而达到治疗目的，所以进行到这一步并不算结束，而仅仅是开始。
杨小天开始用泻法，也就是手指捻着金针，反复小范围内提插，之后再捻，再转。
如此反复一分钟。
这一步算是完了。
接着是刺人中穴，这个穴位比较讲究，要用雀啄法，所谓雀啄，顾名思义，行针动作像麻雀啄食一般，类似捣法，但又比较轻。
只见随着杨小天的手指小范围高频率的移动，金针在穴位内作浅而频数的提插。
“啊！”
有人就忍不住发出惊呼。
杨小天的动作让人看了后实在是太享受了。
“闭嘴！”
立即就有人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即不说话，还用双手捂住双嘴，生怕一不小心又感慨出声来。
即便是医院里的那些西医，也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杨小天手上的动作。
有人会疑惑，都不懂中医，怎么能看出精髓呢？而且还会觉得享受，这也太扯了点吧？
很多事情，即便不懂，也是能够感受到震撼，感受到美的。
一个不懂计算机的人，看到一台高科技的计算机，下意识的也会觉得漂亮，进了布满主机的机房，也会觉得震撼。
不懂建筑的人，看到长城看到故宫，也会感慨人类历史的伟大。
不懂天文科学的人，看到人类登月成功，也是会觉得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
不说这些高大上的，就渺小一些。
有匠人精神的木匠，用心的去做一件工艺品，会让人自肺腑发出感慨。
当看到大师作画写字，龙飞凤舞的样子，也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五音不全者，听到震撼心灵的声音时，也会有感动。
这一切的一切之所以会让人觉得舒服，觉得震撼，觉得美！归根结底都是他符合自然规律。
针灸治病救人，同样是符合自然规律。
杨小天的动作熟练，或许会在扎针之前思考片刻，但只要一扎针，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清脆干爽。
给人以美的享受。
就好像是在看人打拳一样，除了赞叹，更多的是享受。
扎针有没有效果，是要看反应的。
杨小天扎陈豪千的人中一直扎了有七分钟，直到观察到陈豪千的眼球湿润才算结束这一步。
然后是三阴交穴，用的是提插补法，这次是扎到陈豪千的下肢微微抖动。
极泉，只观察到肢体抖动还不行，必须得抖动三次，才最为适宜。
凤池穴，是捻转金针，快速的，半分钟为止。
待到金津、玉液两穴时，杨小天就换上了三棱针，点刺放血。
有人计算了下，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杨小天扎了九个穴位，平均每个穴位耗时六分多七分钟不到。
几名医生跑到外面抽烟，看到彼此脸上都是颇为惊讶的表情。
“我一直以为中医就是神棍呢！”
“是啊，没想到竟然也那么专业，这都一个小时了，这劳动强度不亚于做手术啊！他的体力也是够牛的，我看他手都没抖一下……真是难以想象。”
“看来今后我要正视中医了，我听说杨医生在他们科室里也治好过不少病，有一个还是什么干燥症！”
“我去，不是吧？干燥症？这都能治好？”
“我听说是的，那个病人我认识！”
扎针确实很耗费体力，杨小天额头上的汗水都流了下来，旁边围观的人也少了，毕竟这些老干部们年岁都大了，让他们在旁边一站一个多小时是很难的。
不过他们在各自的病房里休息一会儿后，还是会走过来看看进展，然后再回去休息的。
倒是罗守龙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见杨小天下针如神，脸上也逐渐有了神采。
杨小天正准备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就见一块白色的纱布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沾拭。
他扭头一看，是吴敏。
吴敏正全神贯注的帮杨小天擦汗呢，对于护士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但是迎着看到杨小天的目光，再看到杨小天嘴角的弧度，她不由的心跳加速，心中暗道：“坏蛋！我帮你擦汗，你还笑……笑什么笑，我不帮你擦了！”
心中如此想，手中却仍然没有停止动作。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虽然还没有完全治疗好，但大家都能看出杨小天的治疗方法是有效的。
因为陈豪千的眼睛不斜、嘴巴也不歪了。
从他眼中的清明可以看出他的神智是清楚的，杨小天决定先不对他进行这方面的治疗是对的。
他的双手和双腿也能轻轻的抖动，虽说还是不能控制的很好，但也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只要见过之前陈豪千状况的人，再看到现在的情况，全部都毫无分歧的认为，杨小天能够把陈豪千给治好。
又过了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杨小天收针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
“杨医生，水！”
旁边吴敏立即递上一次性水杯，里面装的是矿泉水。
“谢谢！”杨小天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水杯递给吴敏，说道：“再来一杯！”
“还真把我当佣人了！”吴敏心里这么想，就笑呵呵的去倒水了。
“怎么样了？”罗守龙问道。
杨小天说：“目前来看说话是没什么问题了，事实上他再过一会儿就能说话了……”
话音刚罗，陈豪千就开口了，声音虽然含糊，但每个人都能挺清楚：“老，老罗，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
“兄弟啊，你可算是醒了！”罗守龙激动的喊道，想要去拥抱陈豪千，却又不敢，生怕会对治疗产生不好的影响。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眼泪纵横。
这就是一起打仗结下的深厚友谊，兄弟之情，同志之情。
“陈老，我是杨医生，您看我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先问您点问题好不好？这决定了下一步我应该如何去治疗！”杨小天上前问道。
目前的治疗只是第一步，称之为醒脑开窍法，接下来还有对身体的治疗，毕竟中风最严重的就是半身不遂了。
让这么一个老红军半身不遂，那真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杨小天的这次治疗可算当场打了西医们的脸。
有的老干部就直接说：“哎，你们西医不是说必须得开颅吗？看到没？还是咱们老祖宗的医法比较好，就扎扎针，啧，就好了！”
那些西医们只能从“科学”“现代医学”这些角度去解释。
但老干部们就抓准了“你们说要开颅”“杨医生扎针就治好”去说事。
狄明达早就见势不妙先溜走了，毕竟他和杨小天的关系很差，他怕被杨小天再打脸。
倒是专家组的任明组长那叫一个郁闷啊。他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你们这样说其实也是不对的，无论中医还是西医，能治好病，都是好医术！”杨小天说道，“今天我治好了陈老，但换一天，如果是另一个中医，他没有我的本事好，他没治好陈老，那是不是说明中医不行呢？”
杨小天本事在那里放着呢，他说话大家也都服气。
于是大家都不说话了。
杨小天就趁机说：“行了，陈老还需要休息呢，大家都先散去吧！”
于是大家就各自散开。
不过还是能够听到诸如“杨医生真是好气量”“明明是西医先无理的，还要替他们解围”之类的话。
感情他们认为杨小天说的那番话是为了西医们解围呢。
任明尴尬的笑了笑，无论如何，杨小天是替他说话了，他走上前伸出手道：“杨医生，谢谢你了！”
杨小天冷冷道：“不用谢我，我是实话实说，毕竟本身我也学过西医。但我还是要批评你们……”
第二百五十五章 绅士
任明脸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说：“杨医生，有什么意见你说，我虚心接受！”
只是这席话就让杨小天对他另眼相看，这人胸中有城府，不像狄明达那个蠢货，和他在一起智商上有太多的优越感了，相对来说杨小天还是喜欢和任明交流沟通，起码说话不会那么累，不用说的太明白，点到即知。
于是他说话的口气也缓和了很多：“我要批评的主要是你们做决定太草率了，要知道咱们当医生的每一个决定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决定，但对患者来说有可能会影响他的一生……”
任明沉思了片刻后说：“我觉得狄明达当时的做法也不算错！”
“是不算错，即便事后医疗检查也是中规中矩的，人中规中矩方案也是中规中矩，事后找不出一点问题来，但是，扪心自问一下，做医生只是中规中矩就可以了吗？真的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了吗？不考虑中医，只以你的专业角度去看……”杨小天问道。
任明尴尬的点头：“还有别的几个方案，比如做介入治疗……”
“呵呵，那为什么要选择手术呢？”杨小天问道。
不等任明回答他就说：“做医生，要有担待啊！”
任明深吸几口气，点头说：“受教了！”
杨小天脸上露出笑容，说：“你别怪我多嘴就好了，其实这些话我完全可以不说的！”
任明一脸诚恳：“正是因为你可以不说，你却说了，我才是真心受教的。”
杨小天放弃了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不说，而是说一些吃力或许不讨好的话，这就是真心的为任明好。
任明这一点还是清楚的。
杨小天脸上露出了笑容。
“行，闲事咱们谈完了，接下来是正事！”杨小天说道。
“请说！”
“陈豪千的病情我还需要再做四到五次针灸，这期间比较重要的一环就是护理，在这一块西医比中医要科学的多，毕竟经验丰富，我想这一块交给你们去做，如何？”杨小天问道。
“乐意之极！”任明笑道，“正好我们也可以和您多学学！说真的，这次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从没想到中医也有那么神奇！”
“老祖宗的东西，有糟粕，但总归也是有精华的！”杨小天笑道。
走出病房，杨小天就看到站在电梯口旁边的吴敏。
吴敏笑眯眯的把钥匙递还给杨小天。
杨小天接过钥匙，按下电梯，正要走进去时忽然扭头问道：“晚上你有什么事吗？”
“啊！”吴敏吓了一跳，“没！”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似乎回答的太快，太激烈了，会不会让杨医生误会啊……
杨小天笑了笑：“那就一起下去，我请你吃饭，晚上咱们再出去逛逛，哦，就是感谢你帮我的忙！”
吴敏跟着杨小天走进电梯，说：“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吧？”
“怎么没有？”杨小天用惊讶的语气说道，“之前帮我做ppt，今天针灸时又当我的助手！”
“不就是擦擦汗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吴敏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还是蛮得意的，眼睛里都带着笑容。
“就算是小事，我不回报你，今后你还会帮我去做大事吗？”杨小天反问道。
“你这人真有意思，朋友之间的帮助不应该是很自然的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利益关系！”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没有长久的朋友，只有长久的利益’！”杨小天说道。
“你这说的也太武断了吧？依你这么说，天底下就没有真的友谊了？”吴敏问道。
“不！利益和友谊并不冲突！”杨小天说道，“其实你可以仔细想一想，陌生人之间第一次见面，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成为朋友的！我所说的利益并不仅仅是指金钱之类的，比如说你在某方面比较优秀，我向你学习，这也是利益关系啊！所以，如果两个人，真的一点融合点都没有，那能成为朋友吗？”
一直到出了医院，吴敏还在思考着杨小天的话，她觉得杨小天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仔细想想看，说的似乎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行了，别想了，再想下去就涉及到哲学的范畴了！”杨小天笑着说道，“你还是想想咱们去哪里吃饭吧！”
吴敏想了想，说：“我知道旁边有家麻辣烫挺好吃的，要不咱们去吃麻辣烫吧？”
麻辣烫？
杨小天忽然想到网上的一个新闻，不由笑了笑，说：“算啦，你也别给我省钱，我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赚的也还可以，你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不得狠狠宰我一顿啊？以前什么想吃没吃过的，赶紧报出来，咱们去吃！”
吴敏咧嘴笑了笑：“我对这方面还真没什么研究，我又不是贪吃鬼……”
“哈哈！”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卖萌一样，杨小天不由笑了起来，“那行，今天你就听我安排好了！”
杨小天拿出手机看了会儿，然后抬手打了辆车。
上车后杨小天就问出租车司机：“师傅，咱们蓝市有没什么好点的馆子？”
司机笑道：“呵，这个问题可就太大了，那好吃不好吃得和价钱挂钩，一分钱一分货，有的味道在百来块算是好吃的了，但你和那千把块一顿饭的地方比起来，又不够档次了！”
杨小天说道：“那就按照千把块的档次来算吧！”
既然出来玩嘛，那就玩个痛快。
同坐在后排的吴敏连忙靠近杨小天，小声说：“杨医生，太贵了吧！”
杨小天看向吴敏：“出来就听我安排，还有，不是在医院，出来你就叫我名字或者小天什么的就好了！”
吴敏脸红红道：“那我就叫你小天哥好了！”
司机想了会儿说道：“要不就去‘民国公馆’吧，当然，我没去那吃过，就听有坐车的客人吹牛说那里好像不错！”
杨小天点了点头，说：“那就民国公馆吧！”
“好嘞！”见杨小天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司机也很开心，欢快的答应了。
吴敏拉了拉杨小天的胳膊，小声说：“小天哥，我听说有出租车司机会带人去吃贵而不好的东西，拿回扣的！”
小丫头，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杨小天“哈哈”一笑：“放心，我之前在手机上查过点评网站，这家餐厅是还不错的！几大坑人餐厅我也搜到了，如果他推荐的是那几家，我肯定不会去的！我问他，就是印证一下！”
吴敏点头：“小天哥你知道就好！”
下了车，司机还递了张名片给杨小天，说道：“您两口子是来旅游的？要用车的话，打我电话！”
“那你可看走眼了，我们是在这工作的！”杨小天笑道，“不过用车的话我会打你电话的！”
“哎呦呵，那还真没看出来！”司机笑了笑，摆摆手，开车走了。
吴敏被这个“两口子”给叫的有些脸红，不过他见杨小天面无异样，也就自作镇定。
民国公馆的原址是位于总统府旁边的民**官别墅，不知是被人买还是租下来改造而成的。
青砖红瓦的建筑看上去古朴中又挺有气势的。
上面一些彩灯之类的现代元素，与古朴衬在一起，和谐而有壮观。
毕竟以前是将军们的别墅，建造的自然是富丽堂皇，这种地方有种让穷**丝站在门口就不敢走进去的魔力。
吴敏说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杨小天安慰道：“怕什么，咱们是出来吃饭的，一顿饭了不起千儿八百的，勒一勒裤腰带还是能吃得起的嘛！”
吴敏笑了起来，觉得紧张的心情好了很多，她指了指门口穿着党卫军制服的保安说道：“看上去挺吓人的！”
“嗨，他们一个月工资还没你高！而且论社会地位，你是护士，他们就是保安，你怕什么啊？”杨小天说着把自己的胳膊递过去，说道，“行了，胳膊借给你，怕的话就挽住我的胳膊好了！”
吴敏想了想，就把手伸进杨小天的胳膊弯中，说道：“我可不是怕，就是给你一个当绅士的机会好了！”
杨小天笑了笑，没说话。
怕其实是不至于的，但紧张也是难免的，虽然吴敏嘴上没说，但从吴敏身体的动作杨小天还是能感觉到的。
一开始刚挽上胳膊时，吴敏是腰杆笔直，属于礼貌性的接触，就好像是陌生人在跳交谊舞一般，接触也不过是虚扶着而已。
但越是走近，吴敏就越靠近杨小天。
身为男人，此时其实是挺煎熬的。
你说你是正人君子吧，但胳膊肘处总能有碰到异常丰满的部位的感觉，这似乎有些不君子。
但人家女人都没说什么，你总不能主动提出来吧？让女士落入尴尬的地步，也不是一名绅士应该做的事情吧？
可不说的话，又总有一种占人便宜的感觉。
然后到最后呢……
就在犹豫中，思考中，时间也过去了。
“嗯，我其实还是绅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