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杀熊(六)
在乌兰巴托西门丢掉之后,第二日,东面的大门纳来哈城也迎来了李福亮所率领的右路军。
航空中队昨日在东大门密集轰炸之后,已经在归绥城里完成了弹药的补给,今日也将配合右路军行动。
纳来哈城位于图拉河冲刷的河谷地带的大门口,河谷的南面是博格多峰,北面是饮格勒山。
这里也是从东面进入乌兰巴托的必经之地,狭长的河谷延伸到乌兰巴托足有七十里的路程。
图库夫斯基在这里布防了一个师的骑兵,由他的嫡系克尔扎科夫统帅。他手下两员悍将,一个就是驻防在西大门的尤里·日尔科夫,一个就是克尔扎科夫。
至于副军长伊戈尔·德尼索夫,纯粹就是跟着图库夫斯基占便宜来了,他手下的嫡系就是尤里·洛德金一个师部。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师长如此,手下的士兵更是贪生怕死。这个师团自从远征外蒙以来,多次被手持冷兵器的外蒙古骑兵压制。
他们虽然打起仗畏缩不前,但抢起胜利果实却毫不落后,什么金银珠宝、牛羊女人见着就抢。
要不是图库夫斯基考虑沙皇的面子,早就把这群人送回俄国去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图库夫斯基在西大门布置的防线,也因为这个队友轻易的被华兴军击垮。
因为纳来哈城位置的特殊性,图库夫斯基才把自己的心腹爱将克尔扎科夫安排在此处。
克尔扎科夫也没有让图库夫斯基失望,把纳来哈城打造的跟军事堡垒一样。
在城外最狭窄的南北两山之间,构筑第一道防线,设有两座炮台。
虽然装备的都是老式的前膛炮,但是两面的射程相加,足以把河谷封锁。
进入河谷之后,在城外的边缘地带,挖设了层层相连的堑壕。绵延数里之长,将纳来哈城完全封锁,形成第二道防线。
此时堑壕战还是刚刚由中国传到欧洲,再有欧洲传到俄罗斯。
图库夫斯基对这种战法显然不甚看重,壕沟仅仅只有一米多深,并没有挖设防止火炮轰炸的掩体。
此时开花弹也只有华兴军使用,所以老毛子也知道开花弹的厉害。
在欧洲最先进的英法国家,开花弹的技术也很不成熟。怎么也无法攻克因为黄色炸药的不稳定,而导致的炸膛问题。
他们虽然研发出了黄色炸药,但是性能却极其不稳定。跟乔志清从后世带来的炸药技术相比,显然落后了两个世纪。
在李福亮带着右路军进发到纳来哈城五十里之外的时候,克尔扎科夫派出去的游骑兵已经发现了情况,急忙回到城内跟克尔扎科夫做了汇报。
对于这股不明武装,克尔扎科夫的第一反应不是防守,而是带着手下的兵马主动出阵地迎战。
老毛子在草原上横行霸道惯了,以为所有的中国人都跟外蒙古的骑兵似的,还手持着刀枪棍棒冲击。
他们也确实创造过以三万多人,打败外蒙古十万多铁骑的战绩。所以尽管传令兵把华兴军的数量夸大了一倍,但是克尔扎科夫也毫不放在心上。
双方在城外三十里处碰面,克尔扎科夫在望远镜里看着这股气势如虹的大军时,禁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眼前的大军清一色的绿色军装,比起俄国的军队不知道要整齐干练多少。而且他们手上的武器竟然也是长枪,克尔扎科夫环顾了半天,竟没有发现一人携带冷兵器。
“终于来了!就让我见识下你的厉害!”
克尔扎科夫的心里突然猜出了这伙武装的来历,可以断定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华兴军。虽然他面对着三倍于己的敌人,但是心里没有一丝的恐惧。只是在紧张过后,反而生气一股斗志。
悍将就是悍将,不管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也敢于向对手亮剑。克尔扎科夫就是这样的人,没有经过亲自比划,他是不会被对手的外表吓倒。
“呜!呜!呜!”
双方各自吹响了进攻的军号。
李福亮的右路军同样采用中线穿插,两翼包围的战术。在发起进宫后,手下的三个师团便分头行动,像是雄鹰张开翅膀,飞速的朝猎物扑去。
三万人配合的几近天衣无缝,进退有序,行动有速,让克尔扎科夫都连连称赞。
这也是华兴军多次演练的结果,在复杂多变的战场上,三万骑兵同时行动,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行动统一的问题。
这个时候,天空突然有黑影划过地面。航空中队紧随而来,第一个在空中和老毛子相遇。
“嗖!嗖!嗖!”
一颗颗三十斤重的炸弹似是雨点般飞落,瞬间便投射在了老毛子的骑兵方阵之中。
“轰隆,轰隆,轰隆!”
爆炸声如雷,一时间便将整个战场笼罩。
“这个是?热气球吗?”
克尔扎科夫也是识货之人,当他抬头发现航空中队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炸弹已经在此时成片的炸响。
正列队迎击华兴军的骑兵方阵顿时乱作一团,战马完全被这不知名的爆炸狂潮席卷。各个变得狂躁异常,嘶叫着就撒开蹄子乱窜。
在这时,相距不到八千米的华兴军骑兵也全部开枪射击。
“嗡!嗡!嗡!”
上万发子弹的呼啸声如同蝗虫掠境一般,乌压压的冲着俄罗斯的骑兵方阵席卷而过。
老毛子的骑兵方阵如同多米罗骨牌倒塌一样,瞬间便倒下了一层又一层。
“撤!快撤!撤回阵地防御!”
克尔扎科夫看着情况,立马就冲众将士挥下了撤军的令旗。
他和尤里·日尔科夫还不一样,尤里·日尔科夫是空有一身的勇猛。而克尔扎科夫不但有勇,而且有谋。从他对东门的防御阵地的构建就可以看出,他不但能进攻,而且也会防御。
在航空中队发起空袭之后,克尔扎科夫就知道,在如此混乱无组织的情况下,靠着骑兵方阵阻击敌人,已经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老毛子的骑兵方阵随即溃散,在华兴军右路军团即将从两翼包抄上来的时候,就全部退散而去。
两方交手前后不到十分钟,右路军的将士也只是放了十几发子弹。
如此,老毛子在前面狂奔,华兴军的骑兵在身后急追。双方的骑兵狂奔三十里后,通道也变得越来越狭窄,两方的地势也越来越高。
在老毛子完全撤进河谷之后,华兴军右路骑兵军团刚随后追上,两侧的高地便传来隆隆的炮响。
“轰隆,轰隆,轰隆!”
炮台上将近上百门火炮同时开火,黑色的圆形铁球疾驰而出。居高临下,速度更为猛烈。
华兴军的骑兵躲避不及时,因为追击的队形过于密集。瞬间便有二三十匹战马被炮弹击中,一下就被砸成了肉泥。
炮声连绵不断,炮弹也似雨点不断朝山谷里的华兴军砸下。
指挥官当机立断,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立即吹响了退兵的号角。
航空中队在此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纷纷在天空往两侧山地的炮台集结,
此时还没有防空火力这一说,老毛子也发现了空中的不明物体,急忙抬着步枪对天空进行射击。但是步枪的初速度哪里能够打到数百米的高度,子弹飞出之后便无影无踪。偶尔在炮台的阵地上落下,也砸死一个个老毛子的倒霉鬼。
在航空中队定位好目标之后,便开始往下面泼水似得投扔起了西瓜大的炸弹。
此炸弹的威力远非老毛子的实心铁球可比,在弹头撞击到地面的一刹那。那种排山倒海的爆炸力瞬间腾起,将方圆数十米的所有东西都化为齑粉。
克尔扎科夫强征了数千蒙古奴隶,修建了整整一年的炮台,在航空中队的轰炸下竟然如同豆腐一般。
南北两面的炮台全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航空中队在仅仅两个篮球场大小的炮台上,各自投下了将近上百门炸弹。
炮台的老毛子在一阵阵的哀嚎声中,终于随着爆炸腾起的热浪烟消云散。
爆炸又起了连锁反应,老毛子在上面修建的火药库也一时点燃。足足有数十吨的火药一时间在密闭的火药库中燃烧,“轰隆”一声巨响腾空而起,让整个河谷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爆炸声才渐渐平息。当初足有五十多米高的两座小山峰,瞬间便被炸弹夷为平地。
华兴军右路骑兵军团在这里吃了一亏,各个都是怒火冲天的当下就挥动马鞭冲进了河谷。
前后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克尔扎科夫缓过气来。他带回的八千多残兵早已放弃了战马,全部在战壕里严防以待,枪口直指前方。
“将士们,今日不是中国人死,就是我们亡!我已经派出传令兵前往乌兰巴托求援,相信在天黑前将军就会率大军支援。人在阵地在!”
克尔扎科夫对着手下的将士举枪振臂高呼,他此时还不知道乌兰巴托陷落的军情。
在传令兵疯狂奔袭在乌兰巴托的路上,老毛子的副军长伊戈尔·德尼索夫和师长尤里·洛德金,已经带着五千多的残兵败将,朝着河谷的大门奔袭而来。
他们昨晚在乌兰巴托的城外十里处,不断的收拢残兵败将。一路磕磕绊绊,天亮前还没有出河谷地带。此时的夜间要是没有月亮,那可真是乌黑一片,没有一丝的光亮。在这种环境下率五千多人逃窜,就算是打着火把行进速度也非常的缓慢。
第550章 杀熊(七)
克尔扎科夫派出的传令兵与从乌兰巴托逃出的老毛子碰面后,立马被带到了伊戈尔·德尼索夫的面前。
“副军长,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被袭击的?”
传令兵经常在各军师长间传递消息,也认识伊戈尔·德尼索夫。他见到这支军队后,还以为是他们已经得知了东大门被进攻的消息,主动前来支援。
“知道个屁,乌兰巴托已经失手了!图库夫斯基军长也阵亡了,现在咱们就剩下这点人马了!你们东线来了多少敌军?”
伊戈尔·德尼索夫愤愤的骂了一句,暗道晦气。没想到千方百计的跑出来,竟然被堵死在了这里。
传令兵显然愣了一下,惊诧的颤抖了下身子。图库夫斯基阵亡的消息从副军长的口里说出来,多半不会有假。
“报告副军长,东线的敌军足有五六万人之多!密密麻麻,不见首尾!”
传令兵缓过神来,老实的做了禀告。他在作战前一直跟随在克尔扎科夫的身边,只见华兴军人数众多,但是具体的人数并不知道,只能靠自己胡乱猜测。
“疯了,疯了,这伙中国人真是疯了!怎么到处都是他们!”
伊戈尔·德尼索夫慌乱的踱步了两下,郁愤的挥动着手中的马鞭,脑子里不断的盘算着对策。要是过去的话,凭借昨日中国人的战斗力,完全就是去送死。但要是不过去的话,被前后夹击,也是个死。
“副军长,这里应该还有出山的路吧!咱们好好找找!要是能绕过纳来哈城就可以安全突围。”
师长尤里·洛德金看出了伊戈尔·德尼索夫的心思,立马在他的耳边提醒了一句。
“对,对,对!这里山路众多,一定可以绕过去的!”伊戈尔·德尼索夫碎碎念了下,眉心一紧,对着传令兵便问道,“士兵,你知道这里那里还有山路可以通往外面?”
传令兵本就是在这边长期驻防,伊戈尔·德尼索夫心里抱着一丝的期望,希望他能指出一条通道出来。
“报告副军长,前方一里处便有一条山路可以绕行到山谷的外面。但是道路狭窄,并不能通过战马!”传令兵老实的回答了一句,心里暗暗一紧。副军长这么问,肯定是打算逃跑了。于是传令兵又凝眉急劝了一句,“副军长,东线的战事紧急,我们师只剩下八千多兄弟。咱们还是尽快去支援,一定可以抵挡住中国人的进攻的!”
“小屁孩,你懂什么!”伊戈尔·德尼索夫在传令兵的帽檐上拍了下,随即转动眼珠子道,“你不要害怕,本上校不是逃跑,而是想从小路绕到中国人的身后,然后和你们师长前线夹击。如此才能一举歼灭中国军队,这是战术你懂吗?快点前面带路,抓紧时间行动!”
“我错了,副军长,咱们马上就走!”
传令兵被伊戈尔·德尼索夫说的一愣一愣的,还真以为他想要绕到敌军背后突袭。连忙就敬了个军礼,带着这五千多老毛子,就朝前面的山路口奔去。
纳来哈城的阵地上正激战万分,枪声如雷,子弹如雨。
华兴军右路骑兵军团,已经对着老毛子的阵地发起了第三次冲击。
因为山谷实在过于狭窄,华兴军三个师部在这里根本无法施展开兵力,所以只能在中线强行突进。
最要命的是,方才航空中队对炮台进行轰炸的时候,已经用完了大部分炸弹。
当对老毛子的战壕进行轰炸的时候,虽然也炸死了上千人,但是还是没有打开防御阵地的缺口。
老毛子躲在战壕里显然占了便宜,对付面前冲击的华兴军骑兵,完全就像是在打靶子一样,毫不费力的就把一匹匹战马射杀在地上。
右路骑兵军团边骑马边开枪,准星本来就不高,而且老毛子躲在战壕里只露出一个头,更是难以击中目标。
第三次冲击还是以失败告终,老毛子修筑的战壕前面,已经倒下了上千匹战马的尸体,还有华兴军死伤的尸体。情况十分的惨烈,右路军团成军以来还没有遭受到这么大的损伤。
李福亮在高地上看着前线的战斗,连忙挥手让传令兵叫停了冲锋。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下,立刻把三个师长召集起来开了个短会。
“军长,你就让俺在冲一次吧!俺就不相信,老毛子那点人还能挡住咱们的铁骑!”
中线负责主攻的左师长刘奎脱了军帽,满脸都是懊丧和愤怒。看着前线成排倒下的士兵,他的心里纠结的就跟针扎一样。
“刘奎,现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前线的情况你没看见吗?要是这么冲下去,我就是给你三个师团,也不够老毛子杀的!”
李福亮冷冷的呵斥了他一声,想要他先冷静下来。
“哎!”
刘奎长叹了口闷气,憋屈的蹲在了地上。
“大家都有什么好的意见?我们不能再用骑兵发起冲击,这样目标太大,及其容易成为老毛子的活靶子?”
李福亮凝眉询问了下三位师长,想听听他们的想法。这个时候不是生气激动就能解决问题,身为一军统帅,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必须要保持头脑的清醒。
“军长,老毛子这一招都是咱总统玩剩下的!我们当初征战新疆,也用过堑壕战阻击过回军!要是想在减少伤亡的情况下攻破堑壕防御阵地,必须要用强大的火力压制住老毛子,然后从中线穿插突破,把老毛子分割歼灭。这次我们轻装简行,也没有携带迫击炮和远征机枪。更要命的是航空中队也不能提供火力支援,这一关不好过啊!”
右师长周智勇冷静的分析了下,相比起刘奎来,他的面色更从容一些。在场的三人全部点头称是,都暗自盘算起了对策。
“军长,您看这样可不可以?我们虽然没有迫击炮,但是我们有手榴弹啊!弟兄们可以采用土工作业的方式,让弟兄们和老毛子以堑壕对堑壕!等到挖设到距离老毛子五十米的距离,便用手榴弹集群抛射!一定可以把老毛子的阵地撕开!”
中师长李云逸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响起当初做太平军小兵的时候,采用挖地道的方式攻城埋设炸药。经常和城内的官军互挖地道,在地面下相互较量。
老毛子可以躲在堑壕的下面,华兴军也照样可以。现在前线距离老毛子的阵地最近的地方,不过两百多米。要是采用土工的方式掘进,最多两个小时就能挖设到五十米的距离。
他是李福亮的亲侄子,当初叔侄俩一起入得华兴军。为了避嫌,李福亮也一直让他担任后梯队,把立功的机会总是让给左右两师。
“不错,这个法子不错,我同意!”
“我也同意!他娘的就和老毛子打堑壕战!以堑壕对堑壕!”
李云逸的话音刚落,其他两位师长立马就赞同的应了一声。
“不错,就这么干吧!让老毛子血债血偿!”李福亮当机立断,赞许的看了眼侄子,当下就对三人下令道,“刘奎听令!”
“末将在!”
“令你们左师为前锋,采用土工方式向前掘进一百五十米待命!”
“末将遵命!”
“周智勇听命!”
“末将在!”
“令你们右师结成枪阵掩护左师土工作业!要是老毛子冲出战壕,一定要压制住他们!”
“末将遵命!”
“李云逸听命!”
“末将在!”
“令你们中师全部做好突击准备,要是老毛子的阵地缺口一旦打开,你们便立马就突击上去,将老毛子全部歼灭!”
“末将遵命!”
李福亮很快下完了命令,这次也把立功的机会分给侄子一些,毕竟这个主意是他想出来的!”
大战前山谷里一片地安静,双方都抓紧时间补充弹药,养精蓄锐。
硝烟久久在战场弥漫不散,华兴军发起冲击后,克尔扎科夫反倒是在战壕里坐立不安了起来。
他不明白华兴军在打什么主意,也不敢放弃阵地往后撤退。更不敢冲出阵地,向数倍与己的华兴军发起进攻。心里只默念着上帝,期盼着传令兵尽快把援军叫来,如此便可把阵地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传令兵正带着所谓的援军翻山越岭,从山路一路向南狂奔。现在已经马上要绕出山谷,从博格多峰下山而去。
“师长快看,中国军队又有动作了!”
此时一声惊呼打破了克尔扎科夫的祈祷。
克尔扎科夫端着望远镜起身朝着前线望去,只见在前方一里长的战线上,不断的有沙土被抛出地面,像是鱼儿在水里扑腾起的水花。
“上帝啊!这些中国人到底想做什么?他们是再挖坑埋掉自己吗?”
克尔扎科夫暗自嘀咕了下,连忙命令手下做好射击的准备。
半个小时过去,一条条壕沟出现在克尔扎科夫的面前。因为射击角度的问题,面对不断挖壕掘进的华兴军,克尔扎科夫一点的办法都没有。打又打不着,想冲出去又怕对面乌压压趴在地上的华兴军阻击。只是半个小时的功夫,这些华兴军竟然已经掘进了将近五十多米。克尔扎科夫心里急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断的盘算要不要冲出去阻击!
第551章 杀熊(八)
李福亮站在高处,直盯着前面不断掘进的战壕,心里默算着出战的时机。
他开始时心里还有些窝火,三万多人竟然被八千多人阻击在这块狭长的地带上。
现在慢慢的终于可以释然,想想这世界本来也没有什么无敌的存在。华兴军在亚洲百战百胜,也就是占了武器的绝对优势。但是在双方武器相同的情况下,对天时、地利、人和的要求就高了起来。
老毛子占有地利的优势,现在人数再多也无法把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只能从正面对着老毛子的阵地强行突破。这种靠着人海战术突破的打法,实在不是李福亮的习惯。
现在这种土工作业的突破战术虽然略显笨拙,但是在这种没有重炮辅助的情况下,已经是减少伤亡的最佳突破战术。
“师长,不能再这样坐着等死了!我们应该冲出战壕,把这些中国人全部杀光!”
老毛子的阵地上,克尔扎科夫的手下纷纷聚集上来,全都要求主动向华兴军发起进攻。
“好,萨梅多夫上尉,你带三千士兵向中国人的战壕发起进攻,其他各旅负责掩护!”
克尔扎科夫眉心紧锁,也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华兴军眼看着就要挖到他布防的第一道战壕了。
“是,师长!”
萨梅多夫敬了个俄罗斯的军礼,下去就对手下的将士下了出击的命令。
其他的旅长也相继回到自己驻守的战壕,让手下的士兵子弹上膛,准备掩护萨梅多夫的行动。
“嘟呜!嘟唔!嘟唔!”
冲击的军号声响动,萨梅多夫手持驳壳枪身先士卒,第一个跃出战壕。
“冲啊,杀光中国人!”
“冲啊,杀啊!”
“冲啊!”
老毛子一个个发出怪吼,三千多人同时冲出战壕,对着华兴军正在土工作业的战壕就冲击了上去。
现在华兴军的战壕已经挖设到距离老毛子八十米处,萨梅多夫的心里明白,只能迅速的穿过这段距离,才能避免对面的华兴军的火力阻击。
果然,还没等他们冲进十米,对面的枪声便激烈的鸣响起来。
“噼里啪啦”,子弹似是雨点般,一阵接着一阵的扫射而来,冲在第一排的老毛子顿时被撂倒了一片。
萨梅多夫当下带头趴伏在了地上,对着手下的将士便招手嘶吼,“快趴下,趴下前进!”
这些老毛子也果然训练有素,当然,也有本能反应的原因。萨梅多夫话音刚落,身后的所有老毛子全部趴伏了下来。
华兴军负责阻击的右师在二百多米之外,因为距离太远,无法形成精确射杀。
要是老毛子起身冲击,依靠密集的枪阵也能将他们阻击。但是老毛子趴下后,视线就会形成死角,子弹刷刷刷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快,把手榴弹都运上去!”
李福亮当下便对着中师师长李云逸命令了一声。
方才李云逸已经把中师和右师的所有手榴弹都收集了上来,足足凑集了上万枚之多。
李福亮的命令一下,早已等候运送手榴弹的士兵便急忙把手榴弹送到了战壕里。
因为有右师进行密集的火力掩护,克尔扎科夫虽然发现了华兴军阵地的异常行动。但是战壕里的老毛子全部被弹雨压得抬不起来,根本无法进行任何的阻击。
手榴弹被一批批的运送到了正在不断向前掘进的战壕里,而此时萨梅多夫所率的三千士兵已经冲进到了距离华兴军战壕五十多米的地方。
刚才虽然华兴军的右师进行了猛烈的阻击,但是萨梅多夫的这三千也只是死伤上百人,并没有伤及筋骨。
左师长刘奎急令所有负责投射手榴弹的六千多士兵,对着萨梅多夫便进行了第一批手榴弹的投掷。
“咻!咻!咻!”
手榴弹的导火索被一根根拉响,从尾部冒出死死地白气。在刘奎的一声令下之后,全部投向了正在地面上趴伏前进的萨梅多夫一行人。
老毛子的阵地眼尖华兴军的异常举动,全都不可思议的倒吸了口凉气。
天空中分明有蝗虫般密集的铁块砸下,克尔扎科夫心里一紧,还以为华兴军想用石块把人砸死,这未免也太有些异想天开。但是随后那铁块落下后的反应,却让克尔扎科夫差点把眼珠子惊出来。
“轰隆,轰隆,轰隆!
那小小的铁块落地后,竟然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足有数千枚的手榴弹相继爆炸,爆炸声汇聚在一起仿佛要把战场撕裂。
萨梅多夫和手下的三千多人完全被火光四溅的弹片覆盖,一时间仿佛跌入修罗地狱,被魔鬼的镰刀肆意的屠杀。爆炸声紧紧持续了三分钟便全部落下,硝烟飘散过后,萨梅多夫和三千多的手下无一幸存,全部被弹片撕裂的血肉模糊,满地都是碎尸烂肉。
克尔扎科夫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郁愤的想喊又喊不出来。
短短的三分钟便有三千多生命被收割一空,这简直不是人类能干出的事情,一定在有魔鬼在暗中帮忙。
克尔扎科夫的心里突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华兴军挖设战壕想干什么。他们不是要挖进自己的阵地进行搏斗,而是想用这个会爆炸的铁块把自己活活炸死啊!
情况也大大出乎李福亮的意外,自从手榴弹配备部队之后,还没有像今天这么大规模使用过。
当初新一军骑兵军团成军之时,铁骑横扫整个江北都难寻对手,哪里能用到这小小的铁块,谁也没有把手榴弹当回事。所以他的右师三万多人,也仅仅只凑齐了上万枚手榴弹。
今日这么一使,瞬间就干掉了三千多老毛子。这东西在近身战斗的时候,果然是取人性命的大杀器。
负责掘土前进的华兴军一刻也没有停留,继续挥舞起手中的工兵铲不断的往坑外抛扔着沙土。那一条条壕沟距离老毛子的阵地越来越近,不到十几分钟便突破了六十米远,和老毛子几乎是近在咫尺。
克尔扎科夫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现在扯也不是,不扯也不是。要是扯的话,对面的华兴军枪阵的火力网,足以将自己这剩下的将士全部射杀。要是不撤的话,在战壕里挖土掘进的华兴军,随时可能投掷会爆炸的铁块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华兴军没有再给他思考的时间。“咻!咻!咻!”,只见天空中乌压压的一群铁块落下,克尔扎科夫一句趴下还没喊出来,身边便落下了一颗。
“轰隆!”
那一声剧烈的爆炸在他的耳边猛烈响起,克尔扎科夫瞬间感觉身子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阵剧烈的疼痛直冲他的大脑,让他的呼吸一紧,几乎疼晕了过去。
方才华兴军的战壕刚掘进到,距离老毛子阵地五十步的距离。左师长刘奎就忍不住心里的激动,立马下达了投掷炸弹的命令。
一时间战壕里所有负责投掷炸弹的士兵全都拉响了导火索,同时对着老毛子的阵地抛扔了过去。由右师和中师凑齐的上万门手榴弹也全部运送了上来,被掷弹手一颗颗的抛扔了出去。
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这上万枚的手榴弹被一阵阵的投掷了出去。
老毛子的阵地一片哀嚎四起,爆炸似海潮般一浪接着一浪,完全把老毛子挖设的所有战壕吞噬。
虽然有一半的炸弹落在战壕的外面,弹片成蘑菇状向四面八方飞溅,无法对战壕里的老毛子形成有效的火力覆盖。但是还有一大半的手榴弹在地面滚动两下,便落在了战壕之中。
这下在两面密闭的战壕之中,手榴弹的威力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每一声爆炸过后,光是那炸响后腾起的热浪,就能让战壕内长达五米的老毛子气绝身亡,更不用说是弹片飞溅后造成的杀伤力。
老毛子在此刻几乎要哭出声来,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绑住双手任由中国人宰割。
爆炸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渐渐平息后,华兴军的阵地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早已在后方的阵地等待不耐烦的中师,在师长李云逸的一声令下之后,上万骑兵如同离弦的弓箭一般瞬间向老毛子的阵地冲去,。
老毛子阵地的战壕几乎被炸弹填平,幸存的将士一个个像是屎壳郎一样从土堆里钻出头来。
扎尔扎科夫此时也从晕厥中醒来,努力想用右臂撑起身子,但是轻轻一动,右臂上便立马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这才发现,右臂已经被炸成了两截,血肉模糊的都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跟他同在一个战壕的士兵没有一声响动,全部都缺胳膊断腿的躺在血泊之中。
“魔鬼!你们全是魔鬼!”
扎尔扎科夫咬紧牙关嘶吼了一声,用身子紧贴着战壕,一个用力就奋力撑起了身子。
结果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惊颤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上万匹战马正向他们疾驰而来,相距不过几十米,伴随马蹄脚步声的还有噼里啪啦乱作一团的枪响。
方才刚从战壕的土堆里爬出的老毛子,还没清醒过来,瞬间就成了一个个待宰的羔羊。
硝烟还没有散去,嗜血的杀戮再一次展开。在爆炸中残留的老毛子仅剩下数百人,哪里还能形成有效的阻击。胆小的老毛子已经从战壕里爬出,撒腿就朝后方退去。但是跃出战壕,就被身后密集的子弹射杀一空。胆大的还没有拉开枪栓,就被随后而来的骑兵用马刀劈杀一空。
第552章 杀熊(九)
克尔扎科夫惨笑一声,没等华兴军的骑兵冲过来,抬起步枪便顶住自己的咽喉,用左手扣下了扳机。
“砰!”
最后一声枪响在战场回荡,天黑之前乌兰巴托的东大门完全落入华兴军的手中。
黄昏的夕阳斜撒在战场之上,满地的尸体显得越发的惨烈。
华兴军匆匆打扫战场,这场战斗下来竟丧生了上千名弟兄。
李福亮踏步在战场上,心里一阵阵的纠结。从前历经了数十次大战小战,阵亡的士兵加起来,还没有这场战斗的一半多。
“叔父,兄弟们的尸体就要被火化了,你要不要去送送他们!”
李云逸找到了满脸伤感的李福亮,站在他的身后低声一问。
“逸儿,你去替叔父主持就行!你永远都要记住今天,作为一个指挥官,在下决定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否则有一点疏忽,便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李福亮面色低沉的叮嘱了侄子一声。
“我记下了,叔父。”
李云逸严肃的点了点头,把叔父的话记在了心里。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永远铭记这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不要再让他们的亲人流泪。你一定要把每个士兵的资料都详细登记妥当,等他们的骨灰回到国内后,他们的亲人才会得到应有的补偿。”
李福亮又叮嘱了一声,冲着侄子挥了挥手。随后和左师长刘奎,右师长周智勇查看了周边的地形,在天黑之前将各师在阵地上布防妥当。
华兴军的尸体裹着白布被一个个抬上了火柴堆上,在李云逸一声令下之后,上千堆火茶同时点燃。刺眼的火焰直冲天际,把周边的黑夜都映照成了白昼。
“兄弟们,一路走好!”
李云逸大吼一声,带头扣下了手中的扳机,一声剧烈的枪响直冲天际,火光四溅,让黑夜的风云失色。
“一路走好!”
负责葬礼的所有华兴军全部跟着扣响扳机,枪声震耳欲聋,似是向上天宣泄心中的怒气,响彻天地之间。即便是地府的牛鬼蛇神,在此时也要颤上一颤,对他们的兄弟客气一点。
将士们在阵地上安营扎寨妥当,李福亮把三个师长都召集在了军帐中研究下一步行动方案。
商讨到夜半时分,夜空中竟然冷不丁的又传来数声枪响。没过一会,三个身穿俄罗斯军装的老毛子便被士兵们带了上来。
“报告军长,各位师长!前线发现十几个老毛子的奸细,被打死数个,活捉三个!”
士兵对着李福亮和三个师长朗声敬礼汇报。
“好了,你出去吧!把翻译官唤上来!”
李福亮冲着士兵挥了挥手,吩咐了声便好奇的紧盯在三个老毛子的身上。
他们被士兵捆的跟粽子一样,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动弹不了分毫。
罗三元为了此次战斗,专门遍寻了全江北。最后从山西找到了十几个懂俄语的人,编制在各师之中充当翻译官。
这些人都是长期与老毛子通商的晋商子弟,从前到江南贩卖茶叶和瓷器,到中俄的边境贩卖给老毛子。
乔家也有过这方面的贸易,但是当江南太平军之乱后,他们跟老毛子的贸易就断绝开了。
“军账好,三位师长有礼!”
翻译官是个年轻人,姓王名远志,被士兵带进军帐后,冲着帐中的三位长官便行礼作揖。
“王远志,你问问这些老毛子是哪个部分的,到这里想探听什么情报!”
李福亮冲王远志淡淡的吩咐了声,心里对这个懂事的年轻人倒是很喜欢,暗自寻思着要不要把他留在身边当个参谋官。
“是!”
王远志抱拳应了声,回头便对老毛子乌拉乌哩的呵斥了一桶,临了还用手做刀状抹了抹脖子。
李福亮和三个师长都轻笑了下,明白王远志一定是在吓唬老毛子了。
果然,王远志的话音刚落,一个老毛子便弯腰操着鸟语求饶了起来,满脸都是惊恐之色。其他的两个老毛子倒是有点骨气,挺着胸脯声色凌厉的瞪了王远志一眼。
“他们说什么呢?”
李福亮看着老毛子那嚣张的球样,不高兴的询问下。
“军长,这俩老毛子说要杀就杀!他们不会向懦弱的黄种人屈服!这个老毛子说你只要放了他,他才跟你老实交代!”
王远志指着老毛子各自翻译了下。
“也不知道这些老毛子死了阎王爷收不收他们?”
李福亮看着那宁死不屈的老毛子冷笑了下,就像是看着一只小鸡一样,挥手便冲两侧的亲兵招呼了下。
一时间,四五个亲兵上前,拖着老毛子便出了军帐。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亲兵们让老毛子如愿以偿。送他们见了上帝后,便回了军帐复命。
帐中剩下的唯一一个老毛子,被李福亮的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完全的震慑,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了起来。
帐中的所有人都轻笑了下,都说洋鬼子的腿不会打弯。但是面对死亡时,跟普通人都一个球样。
“王远志,你跟这个老毛子说,只要他老实坦白,我可以放了他!”
李福亮盯着老毛子玩味一笑,身上的那冷意让王远志都打了个寒战。
“领命!”
王远志抱拳颔首,转身对着老毛子又叽里咕噜了几句。
老毛子这次没有再要求什么,立马叽里咕噜的就给王远志一通的坦白。
王远志的神色一会松,一会紧,等老毛子交代完,连忙抱拳对李福亮翻译道,“军长,老毛子说他们是被派出去求援的传令兵。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碰到从西线战场败退下来的老毛子。这些老毛子非但没有来这里支援,反而在距离此处二十里外的山道上,绕道逃走了。他们把这些老毛子带出山后,发现这些败退的老毛子根本没有支援的意思,于是连忙回来向长官禀告!”
“问他们败撤的老毛子有多少人?”
李福亮凝神的又追问了一句。
“是!”
王远志应了声,回头又叽里咕噜的冲老毛子呵斥了下。
帐中的所有人都听得有些不耐烦,暗骂这些老毛子都是哪路神仙传授的语言,跟鸟叫似得一个字都听不懂。
“军长,他说大概也就五千多人,反正没有过万!”
王远志认真的听完,回头就冲李福亮翻译了下。
“好,很好!来人啊!把老毛子放了吧!”
李福亮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挥手便冲骑兵吩咐了下。
老毛子恢复自由后,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福亮,叽里咕噜的询问了几声。
王远志冷着脸冲他呵斥了一句,他这才悻悻的被亲兵带出了军帐,撒腿就向东面逃窜而去。准备出了纳来哈城后,北上逃回俄罗斯。
“军长,对老毛子客气什么!他们对咱们可从不手软啊!”
左师长刘奎有些不痛快的轻吐下。
“你放心,外蒙古千里无人烟。他独身一人用不了一夜不是被冻死,就是被狼群吃了。老毛子虽然可恶,但是我们总归是要将信誉,不能出尔反尔!”
李福亮淡淡的冲刘奎解释了下,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说真的放过老毛子。不放他,他是个死。放了他,他还是个死。
“高,还是军长高明,我们也省了颗子弹了!”
刘奎高兴的直乐,他是个猛将,心里的肠子可都不会拐弯。
“军长,那这股残敌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右师长周智勇皱了下眉,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防守东门口,结果现在却让老毛子从眼皮子地下逃走了。
“不急,他们都是轻装而行,我们天亮时跨马一会便能追上!草原上昼夜温差太大,现在又没有半点光亮,追也是白追!明日天亮后,由李云逸的中师负责追击就可以!”
李福亮摇了摇头,交代一句,挥手便让众人退下进行休整。他也确实没有什么着急的,曲进所带的中路军和外蒙古的骑兵就负责最外围的一层防御。老毛子残兵败将步行逃窜,哪里能逃得出包围圈。
夜黑风高,虽然已进入春季,但是草原的夜里一时还是降入了零度以下。
草原的四面没有高地遮挡,大风刮过来足以把人给吹走了。
一支上千人的队伍鱼贯而行,火把在黑夜里异常的耀眼,远远看去像是一条蠕动的火蛇。
这支队伍正是从东西围堵中逃出的老毛子,带头的便是副军长伊戈尔·德尼索夫和师长尤里·洛德金。
“副军长,咱们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吧,士兵们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了!”
尤里·洛德金在夜风的呜咽中,冲着身边的伊戈尔·德尼索夫哀求了声,浑身冰凉的直打哆嗦。
他掏出胸前的酒壶喝了一口,酒壶竟然是干涸的。最后只有两三滴倒在了舌头上,但是那辛辣的伏特加,还是让尤里·洛德金全身一热。
“不行,我们是徒步而行,不抓紧时间赶路,天亮后便会被中国军队追上!”
伊戈尔·德尼索夫摇头断然拒绝,在打仗方面他不行,但是逃跑方面他可有相当大的天赋。
尤里·洛德金刚要再劝,前方不知道多远处却突然出现一条火龙般的长队。看那阵势足有上万人,在夜空中蜿蜒盘旋,一下就把所有的老毛子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第553章 杀熊(十)
两方相距太远,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楚。
伊戈尔·德尼索夫不确定他们是敌是友,也顾不上半点犹豫,当下就冲着身后的士兵就嘶吼了一声,“快,熄灭火把!熄灭火把!”
但是他的声音瞬间就被夜风的呼啸淹没,五千多人的队伍相隔百米,军令哪里会立马传下去。
这时候,黑夜的那支火龙显然无比迅速的朝这边靠拢过来。夜风中都带有金戈铁马之声,让在场的所有老毛子都不由得惊颤的心神一荡。
伊戈尔·德尼索夫知道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情况,连忙吩咐手下的将士结成方阵,准备抵抗这些不明武装。这个时候既然已经暴露了方位,也用不着再掩饰躲避,刚刚熄灭的火把随即又一个个的点燃。
双方相距一千多步的时候,两边竟同时传来了密集的枪响。因为夜间的视线受阻,双方只闻枪响,很少有人中枪。在一千米的距离射击,已经是步枪的极限,效果很有限。
在此刻,那黑夜里的火龙停止了冲击,竟然变换了队形。分散成三条火龙,成半圆形首尾相连,把伊戈尔·德尼索夫一行人包围合拢。
那火龙迅速蔓延,瞬间就绕成一道巨大的圆圈,完全无缝隙的把伊戈尔·德尼索夫一行人团团围困,就像是带上了紧箍咒一般。
伊戈尔·德尼索夫心里惊慌到了极点,知道此时他们已经无路可逃。看不明武装上来就打的架势,就知道他们绝对是敌非友。
他暗暗对身边的尤里·洛德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旦情况不妙,就赶紧趁乱溜走。在火把的映照下,二人的脸色皆是惨白的模样。
那条一千米外的包围圈,并没有冲击合拢,而是全部原地防御了下来。看情况也明白,他们是准备等待天亮后才发起进攻。黑夜里端着火把冲击,那就是就是移动的活靶子,谁也不敢冒险。
“副军长,下令突围吧!天亮后,我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尤里·洛德金也不知道是被冻着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说话的时候上下嘴唇都开始打颤。
“逃什么逃?现在哪里能逃得出去!我们拿着火把就是活靶子,我们扔了火把就是睁眼瞎。只能等天亮看看情况再说,也许对方只是虚张声势,故意搞出这大的阵势吓唬我们。要是找准机会,我们再寻求缺口突围不迟”
伊戈尔·德尼索夫还算稍微冷静一些,不到最后一刻还不敢轻举妄动。他也是害怕一动手便会立马葬身枪口之下,反正现在对方还没有动手,能多活一会是一会。
寒冷的草原之夜,双方遥遥相对。一夜的时间在此刻如同一年般漫长,不管老毛子是愿不愿意,天边终于迎来了鱼肚白的那一刻。
夜间的温度低得厉害,伊戈尔·德尼索夫的身上即使裹着棉大衣,但还是被冻的手脚发麻。很快就有将领上来汇报,竟然有十几个体弱的士兵在昨晚被活活的冻死。昨晚伊戈尔·德尼索夫为了避免敌军冲击,也没有下令士兵生火取暖。他就是有这个意思,阵地上也没有可以点燃的东西。
“呜!呜!呜!“
阵地突然传来一阵阵的牛角号声,把伊戈尔·德尼索夫吓得打了个冷颤。
他来不及安稳众位低落的将士,端起望远镜就环顾起四方的局势。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情况一时就让他倒吸了口凉气。只见方圆一千米的包围圈上,黑压压的全部都是准备冲击的战马。
那战马上的士兵伊戈尔·德尼索夫再也熟悉不过,他们身上的迷彩军装,就是伊戈尔·德尼索夫的一场噩梦。
“中国军队,是中国军队!”
老毛子纷纷惊恐的大叫了起来,持枪的手心一时都全是冷汗。
这些士兵的确是华兴军,大军的统帅便是中路军的军长曲进。
他负责防御外围逃窜的老毛子,但是看着左路军和右路军在乌兰巴托的东西打的火热,自己的中军却一点肉末都吃不着,心里着急的主动带着中路军在外围四处的巡视。
结果不偏不倚,在夜里巡查正准备结束的时候,却发现了伊戈尔·德尼索夫一行人。
曲进当机立断,立马就下令手下对老毛子发起冲击。但是没想到黑夜里的子弹扑面而来,当下就将十几匹战马撂翻在地。
在黑夜里视线又受到干扰,不管是排兵布阵还是策马冲击,都受到很大的影响。
曲进也不想自己的手下遭遇太大的伤亡,于是只下令三个师团首尾相连,成圆形包围圈把老毛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华兴军的将领受到乔志清的影响太大,全都把士兵的生命看得十分的重要。乔志清在提拔将领的时候,不光光看这个将领会不会打仗,最重要的还看这个将领会不会把士兵的生命放在心上。都说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全都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将领没有吧士兵的生命放在心上,把他们只是当做一个立功的工具。
有些将领为了自己的官帽子,却用士兵的鲜血染红。这种人就算再有军事才能,人品也不能让乔志清放心。
在完成包围后,中路军的各部便找来了干柴点燃后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他们也不怕老毛子突围,毕竟双方的实力相差的太大。
天亮后,曲进让传令兵整顿兵马,再次准备对老毛子发起冲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老毛子的这五千人就如同里面的面包屑一般,即将被一群乌压压的蚂蚁吞噬。
“呜!呜!呜!”
冲击的牛角号声终于吹响,三万多骑兵从四面八方一时涌来,马蹄声连在一起让整个大地震动。
伊戈尔·德尼索夫看着这汹涌而来的骑兵,一时惊慌失措的不知道怎么防守。他昨夜已经预料到,要是没有战壕体系的防御,面对数倍与己的骑兵冲击,最多也就坚持十几分钟。
此时堑壕战的战术,只有华兴军在逐步的完善推广,而且每个士兵都配发转业的工兵铲,遇到防御时可以随时挖设战壕。
老毛子哪里有这些东西,堑壕战对于刚刚配备后膛洋枪的俄罗斯来说,只是一个概念而已,并没有普及全军。
昨晚老毛子在冷嗖嗖的地面冻了一夜,跟坐在原地等死一样,什么也没有准备。
冲击的马群转眼及至,双方同时开枪射击。但是毕竟华兴军的人数太多,足足比老毛子多了六倍。四面八方的枪声传来,几乎没有一个死角。
老毛子守得住东西,却守不住南北。完全是八面受敌,即便趴在地面上射击,还是被密集的子弹齐刷刷的消灭。
“副军长,怎么办?兄弟们马上就要死光了!”
尤里·洛德金对着伊戈尔·德尼索就哀嚎了一声,暗暗后悔昨晚没有趁着夜色偷偷溜走,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
“中国人的火力太强大了,投降吧,除了投降我们再也没有其他出路了!”
伊戈尔·德尼索夫趴在地面上指挥着战斗,全身都紧张的哆嗦起来,不住的抱头躲避子弹。
他可没有其他将领那般的坚贞不屈,眼看着情况不对,就动起了投降的念头。
“我们投降了,中国人就会放掉我们了吗?”
尤里·洛德金担心的神色一紧,他们也是第二次和华兴军作战,也不知道他们优待不断优待俘虏。
“不管了,来不及了!咱们就拼一次吧!”
眼见华兴军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已经到了三百米开外的地方。伊戈尔·德尼索夫终于下了决心,连忙让身边的传令兵举起了事前准备的白旗。
老毛子的阵地突然没了枪响,幸存的两千多将士早已被华兴军的威势吓破了胆子。副军长一下命令,两千多将士顿时全部举起了武器,惊恐的趴在了地面上等待命运的裁决。
老毛子突然使出的这一招,反倒是让冲击的华兴军无所适从。包围圈完全合拢后,三万多枪口齐刷刷的对准老毛子,只等军长一声令下就把他们枪毙一空。
曲进看着眼前的战斗,牙花子都气的直痒,暗骂老毛子的将领没个尿性,还没打就坚持不住了。
虽然乔志清有命令可以不用俘虏,但是面对缴械投降的老毛子,曲进攥紧拳头也下不了射杀俘虏的命令。
正好此时外蒙古的盟长那逊绰克图带着三万的骑兵赶到,曲进干脆将这些俘虏交给了他们,任由他们处置,也省的眼不见心不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些老毛子几乎把他们外蒙全族屠个干净,那逊绰克图又怎么能忘了这个深仇大恨。三万多外蒙骑兵当下举着马刀,对着已经放下武器的老毛子就劈砍了起来。
伊戈尔·德尼索夫差点没郁闷的吐出血来,连忙又命令士兵把武器捡起来抵抗。
但是外蒙古骑兵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老毛子刚刚捡起武器,战马就冲进了他们的阵地上。
刀光闪过,一个个老毛子倒在马刀之下。伊戈尔·德尼索夫端着刺刀和尤里·洛德金背靠背作战,两人虽然都胆小怕死,但是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是拼了命的反抗。毕竟一个是副军长,一个是师长,作战经验都非常丰厚。一前一后用刺刀配合,在万人的马队之中,竟然能游刃有余的刺杀掉五六个蒙古骑兵。
第554章 青楼合不合法
那逊绰克图亲自跨着战马在老毛子的阵地左右劈杀,眼见族人接连死在这俩老毛子手里,那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闪开,都不要动!让老子亲手宰了他俩!”
那逊绰克图冲手下大吼了一声,拍马便挥刀朝德尼索夫和尤里·洛德金砍去。
外蒙古的骑兵听话的后退十几步,成圆形状,将两个老毛子紧紧的围在中间。
伊戈尔·德尼索夫和尤里·洛德金这时也没有了惧意,越杀越是顺手,身上沾满了外蒙古人的鲜血。
他二人冲那逊绰克图狰狞一笑,待他的战马刚飞踏过来。一人持枪直刺战马,一人持枪直刺那逊绰克图。
那逊绰克图可号称是“外蒙第一巴图鲁”,自然是手上有两把真刷子。他的臂力惊人,在二人的刺刀刚近身三公分的时候,抡圆了胳膊一个挥砍,竟把二人的刺刀硬生生的砍成两半。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毛子的刺刀太脆,也不知道是那逊绰克图的蒙古刀太锋利,伊戈尔·德尼索夫和尤里·洛德金惊讶的是目瞪口呆。但老毛子毕竟人高马大,伊戈尔·德尼索夫直接用枪托挥手一砸,一下就把那逊绰克图的蒙古马砸的皮开肉绽,哀嚎了几声往右偏了几步。也就是这一招,却救了尤里·洛德金一命。
方才那逊绰克图的蒙古刀已经对着尤里·洛德金的脖子砍了过去,也幸亏是战马往右偏斜了一下,刀尖划着尤里·洛德金的脖颈而过。而尤里·洛德金的枪口正对着那逊绰克图,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也下意识的叩响了手中的扳机。
“砰!”
一声枪响把所有人都惊吓了一跳。
那逊绰克图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口的枪洞,两眼瞪得浑圆的就从战马上跌落了下去。
伊戈尔·德尼索夫和尤里·洛德金也同时一惊,心道是完了,这下一定会死的更惨。
果不其然,外蒙古骑兵看到自己的盟长倒地之后,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将近三万人挥刀同时向他二人砍杀了上去,现场一片混乱。
二人拼命开了几枪,但是在这么多战马的嘶嚎面前,就像是石子投降了大海,一时间便销声匿迹。
两人生前胆小怕死,但是临死前却是以二敌三万。恐怕到了下面,他们也有资本,给他们的军长图库夫斯基吹吹牛了。
外蒙古骑兵把负伤的那逊绰克图,急忙送往了华兴军的后勤战地医院。但是他是胸口中弹,抵达医院的路上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临死连句话都没有说。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整个外蒙古全族无不是一片的恸哭。没有了首领,他们都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好在外蒙古已经被华兴军收复,他们流亡内蒙古的日子也告一段落,终于可以赶着牛羊回家了。
详细的军报很快就传回北京,乔志清看到那逊绰克图的死讯,心里突然响起了后世常说的一句话,“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随后一纸军令很快同告华兴军上下,“各级指挥官在掌握战场的绝对控制权后,严禁个人英雄主义,不得任何指挥官与敌人单独决斗。”
大战过后,新一军进驻乌兰巴托(此时还称作“库伦”),还是按照当年老毛子的防御体系,重新修筑东西部防御工事,这也是有乌兰巴托特殊的地形决定。
乔志清签发总统令,特此成立“乌兰巴托”军区,将新一军骑兵军团从太原军区分离出来,专门防御内外蒙古两地。
这两地的面积几乎占到全中国的四分之一,尤其是作为北京的屏障,战略位置十分的重要。当初新中国的北方屏障在内蒙古,敌人可以一马平川的直入北京。而现在收复外蒙古,将北方屏障的战略纵深拉长上千公里,足够消化任何军事力量的突然进攻。
乌兰巴托军区成立后,罗三元也不再担任太原军区副司令的职务,而改成乌兰巴托军区总司令。
新一军骑兵军团内部也各自做了调整,由左军长徐耀和右军长李福亮担任军区副司令,中军长曲进担任军区参谋长。
三路大军的军长也相应有所变更,值得一提的是右路军的军长一职,乔志清特别给了李福亮的侄子李云逸。就因为他在这场战役中,他提出了以战壕对战壕的打发。
乔志强对这些,具备开创性军事思想的年轻将领,很是看重,毕竟华兴军未来的变革还是属于他们。
李福亮本来害怕他和李云逸的关系遭人非议,还给乔志清上书建议更换成别的将领,以便让李云逸再磨练几年。但是在乔志清的坚持下,此事还是这样定了下来。
乔志清将内外蒙古合二为一,成立蒙古自治区。蒙古自治区设主席一名,由现任的内蒙古自治区主席岱钦担任。
自治区在不违背国家宪法的条件下,实行民族自治政策。废除一切的不平等关系,将不再有王亲贵族一说,任何牧民都是自治区的合法公民,相互之间都是平等的关系。
罗三元还给乔志清送了些特殊的礼物,那就是老毛子在乌兰巴托留下的三千多名年轻女人。外蒙古族和老毛子有血海深仇,当日在草原上大肆的搜捕老毛子。不管是不是老弱妇孺,统统全部处死。华兴军也不好阻拦,最后只留下了着三千多名年轻女人。
老毛子的女人属于亚欧各族的混血产品,既有西方人的高挑白皙,又有亚洲人的纤柔靓丽。远看轮廓凹凸有致,近看线条圆润微妙。冰肌玉肤,丰乳翘臀,怎么看都有一种青春的火辣和张扬。
乔志清的夫人凯西亚便属于这种斯拉夫女人,每日永远是一副青春旺盛的样子,天还没黑就溜到乔志清的书房折腾。为了不丢中国人的面子,乔志清也是拼了命的应付。幸亏是习练了八卦掌的内功,不然还真被这个小荡妇给折腾死了。
对于这些俄罗斯女人,也只有金匮城一个去处。正好乔志清准备着手改革失足妇女的问题,也以此为切入点。他的那个天皇情人开口央求,他也不能不给点面子。
青楼是否该合法化,乔志清的脑子里做过反复的思量。当然,内阁里同意合法化的官员还是占大多数。他们这个时代也不存在什么法不法的问题,青楼合不合法,也是西方宪政思想传播后所引发的社会问题。
不管是合法和不合法都有利有弊,合法的话能让青楼变得规范起来,能给国家带来高额的税收,能解决相当一大部分失业女青年的就业问题。
但是长期以往,会让人的道德沦丧,陷入纸醉金迷之中。青楼本就是一本万利行业,要是合法的化,势必会引起大量的资本进入。到时候都开起青楼了,谁还有心思办实业。到时候要是失业女青年都以此为工作,谁还有心思做正经职业,谁还有心思相夫教子。
说到底,这种行业只是一种财富的转移,对提高社会生产力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会有很大的毒副作用。没听说过那个小姐躺在床上,能把飞机造出来。当然,能打飞机是另一回事。
要是不合法的话,就能树立一种崇高的道德风尚,也不违背宪法里人人平等自由的精神。小姐从古到今都是地位最低贱的职业,这种歧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改变。
但是这种东西又禁绝不了,有人的地方便会有这方面的需要。要是全面禁绝,势必会激发社会的性犯罪率。而且在暗中隐秘进行,势必也会导致性病的传播。因为不规范,便会有逼良为娼的犯罪出现。
乔志清思来想去,还是把晏玉婷叫过来商议此事。她现在还担任妇女主席的职务,这个决定也自然和她有关系。
晏玉婷恢复廉政部的工作后,就一直忙前忙后,每日也见不着乔志清几次。这个当初未经事的小姑娘,现在完全就是一个职业女性。
乔志清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人都会怀念单纯的时候,但是谁又是一成不变的呢!
“乔大哥,你唤我何事啊?”
晏玉婷一进书房就冲乔志清嚷嚷了声,在卧榻上坐下后,一脸高兴地踢着纤腿,端起茶碗便大喝了一口。
她在别人面前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只有在乔志清这里才可以撒个娇,卖个萌。
“什么事把晏部长给高兴的?连小嘴就合不住了!”
乔志清笑着调侃了下,上前在她的红唇上轻抚了下了,也在卧榻坐了下来。
“讨厌,没事就不能高兴一下啊!”
晏玉婷冲他努了下嘴,眼含桃花的看着乔志清满是期待。
“得,还是说正事吧,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
乔志清怕晏玉婷误会了,连忙轻笑着辩解了下。大白天的,他可没有那方面的闲情逸致。
“工作,工作,说吧,和我也就能谈谈工作了!”
晏玉婷瞪了他一眼,刚才听到乔志清要见她,出来时还专门换了身性感的束身襦裙。哪里知道这臭男人这么不开眼,都看不见一个大美女坐在这里。
“你作为妇女主席,是怎么看待青楼合法化的问题?”
乔志清苦笑了下,拿这些夫人没办法。
他又不会分身,哪能天天都喂饱这些正青春期躁动的家伙。要是多照顾了当中的一个,肯定会招致其他人的怨言。
无奈下,乔志清天天躲在书房里。每个夫人给一星期陪睡的时间,轮换着伺候她们。这绝对不是矫情,这是为自己的身子骨着想。
第555章 打黄扫非
“青楼?”晏玉婷撇了眼乔志清,小嘴碎碎念道,“这要看你们男人了,你们不是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嫖、嫖不如偷吗?要是你们能管住自己的裤腰带,哪里还有这些问题啊!”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乔志清还是确定了下,看着晏玉婷那神色就知道她不同意青楼合法化。
“我当然反对啊!最好再定个法律,要是哪个男人敢去逛青楼,出来就给他的阉了。你们光图自己爽快了,考虑过女人的感受吗?考虑过对爱情的亵渎吗?哪个女人能容忍她们的老公和别的女人上床,想想都恶心!”
晏玉婷娇嗔的撅起了直接骂了句,似乎是代表全国上万万个女人声讨出轨的男人。她当初在苏州做妇女工作,也确实有不少的男人因为寻花问柳而整天夜不归宿。
“得,小祖宗,我知道你的意见了。你也别骂了,这个青楼咱全取缔了算了!”
乔志清连连跟她宽慰了下,再听下去自己都成了万恶不赦的嫖客了。
“真的能取缔吗?”
晏玉婷立刻就激动的喜笑颜开,完全跟换了个人一样。
“取缔,取缔,坚决要取缔。女人出卖肉体,同时也就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谁都有妻女姐妹,谁又愿意看见她们走做这一行。三百六十行,咱们做哪一行都能赚钱,也不差着一行!对于这种行为,我们必须予以纠正!”
乔志清下定了决心,不管这一行带来多少的税收,从长远来看也是弊大于利。人不能堕落成金钱的奴隶,有些钱可以赚,但是有些钱却赚不得。不管这一行能不能真正断绝,政府都要给予正确的引导。
乔志清的决议一下发,内阁经过多方面的论证,很快也下发了行政批文。决定从金匮城开始,全面废除青楼这个行当。
这一决定也的确出乎众人的意料,金匮城因为这个行业,可真是遍地是金子。现在突然禁止,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根据官方最新的统计,金匮城有大小青楼数百家,从事这一行业的失足妇女上万人,间接为这一行业服务的人有数十万之多。短短的几年间,这一行业在金匮城已经有尾大不掉的趋势。
为了避免金匮城出现大的动荡,废除青楼的政策也分批进行。首先,严禁在日本和东南亚贩卖女人,这是青楼失足妇女的一个重要来源。现在情况不同以往,日本和东南亚全部都成为新中国的邦国。作为邦国的首领,这种事情确实有损国家形象。第二,直接让南京军区下辖的一个师部进驻金匮城,由军方来强制执行此事。现在政府里势必和这些青楼都有莫大的牵连,乔志清也不信任他们。第三,全面清点金匮城的失足妇女,给这些女人登记造册,体检身子,重新办理身份证明。毕竟要断了她们的经济来源,总是要给她们解决后路,不能就一纸公文下去,什么都不管了。第四,采用先难后易的原则,先拿最大的青楼开刀,然后再清理周边小型的青楼。当然,最大的青楼也是乔家的产业。当初乔志清起兵的时候,也是靠着这种方式筹募军饷。
此事看似简单,但实则是对一个已经逐渐成型的利益集团宣战。这里面的牵扯众多,很多位高权重的人在里面都有利益关系。为此,廉政部由丁宝桢牵头,特此成立专案组奔赴金匮城。此事要是没人反对就行,要是谁敢反对就查谁,而且往上面一层层的深挖。
乔志清是下决心拔掉这个毒瘤,不能为了短期的效益,祸害了子孙后代长远的价值观。要是哪个小女孩的理想,就是长大了我要去青楼赚钱;要是谁请客的时候,就直接约上到青楼来一发;男盗女娼,蝇营狗苟,那时候乔志清从坟墓里估摸着都能跳出来。
情况不出乔志清的所料,没几天的功夫就有大批的官员上公文诉说此事带来的严重后果,哀求乔志清保留这个行业。金匮城的市长更是亲自上了北京,当面跪求乔志清不要断了金匮城所有老百姓的饭碗。更是拿出一份青楼纳税的证明出来,去年光是这一块的税收就有十几个亿的税收,顶的上当下江南任何一个省份的收入。
这种反弹也在乔志清的预料之中,今后他面对改革旧弊时,还会遇到更多更大的反弹。为了向所有官员表明他的决心,乔志清直接罢了金匮城市长的官职,所有上书求情的官员全部停职警告。同时,各大报社和妇女组织要积极的宣传新思想、、新文化、新道德,让人从心底里唾弃这个行业。
内阁总理洪仁玕跟着全力配合此事,对不支持此事的官员,该查的查,该停职的停职,即使是自己的人马,也照办不误。在这事情上他也不敢触乔志清的逆鳞,虽然他名义上身为一国总理,但是实际上权力还是集中在乔志清的身上。他也明白自己就是个过渡,总理内阁也不会在乔志清这个时代真正掌权。
在乔志清的铁腕裁决之下,由军队成立的打黄扫非工作小组进展很快,一个月内金匮城所有的大型青楼全面关闭。包括总为人称道的蓬莱会所,现在也是暂时的关门整顿。那些从日本拐来的失足妇女,想回日本的就集中遣返回家,想留在中国的就重新办理身份证明,改国籍为中国人,可以选择在任何一个城市定居。
对于拐卖妇女的那些人贩子,乔志清下手毫不手软。直接全部抓起来先关一年警告,毕竟这事情他当初也是允许,并没有硬性的律法政策。
很快,公安部就出台了一系列打黄扫非的刑法和行政处理办法,尤其是针对拐卖妇女、强逼幼女这一条,情节严重的要判处死刑。
不查不知道,乔志清当初的意思是禁止中国女人从事这个行业。但是事实上,金匮城有三分之一都是中国女人。最要命的是,竟然有很多的幼女从事这个行业,要么被逼迫,要么就是被父母卖进这里。
绝对的利益产生绝对的腐败,这个行业的高额利润,也当然会吸引一大批人进入,乔志清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当他亲眼看到卖女为娼的事情,那种愤怒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
公安部再次下发刑法公告,从律法实行的当日起,严禁任何组织、任何机构、任何场所、任何人有威逼利诱幼女从事性工作。要是一旦调查落实,对于组织者均已死刑论处。对于幼女的界定也在十四周岁以下,这个红线任何人不得触及。一个国家连未来的花朵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民主富强。
老毛子的女人也因为这个政策得惠,并没有被卖到金匮城投身青楼事业。对于这些女人的处理,乔志清也还有大用。现在他的目光已经盯在欧洲,但是在那里还没有专门的情报人员。火狐毕竟都是亚洲人,在洋人的眼皮子下活动,行动也不方便。正好这些老毛子的女人能派上用场,乔志清也让魏子悠成立了一个专门对外的火狐组织。
魏子悠在三千多个老毛子女人中,只挑选了一百多个年轻漂亮的。这些女子大都在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之间,他们也将进入火狐的培训基地,首先要学习的就是对总统的忠诚,还有对中国身份的认同感。。随后要学习搜寻情报的技巧,还有各种杀人防身的技巧。
这个年纪段的女人最容易接纳新事物,乔志清也给了她们无法想象的优厚条件。这些老毛子女人在国内的时候,大都是农奴的身份,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很快就融入了这个集体,慢慢的将对乔志清的忠诚刻入心里。
“乔大哥,四川军区来军报了!”
魏子悠在外堂跟曾纪云打了声招呼,进了书房就把军报递在乔志清的手上。
“这几天你们的心情都不错啊,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乔志清看着身边这些喜笑颜开的姑娘,心里有些颇有些好奇。
“当然了,你颁布的这个扫黄打非的命令,真是太让女人们精神一振了。早就该废除这个低俗的行业,女人凭什么要受你们男人的糟蹋。”
魏子悠撅了下嘴,骄傲的挺了挺丰嫩的小胸脯。
“对,对,对!你们女人满意了,你可知道你乔大哥得罪了多少的男人?”
乔志清笑了笑,手上边翻阅着四川军区送来的军报,便对着魏子悠调侃了下。
军报是有成都军区司令员张树生发来,成都军区已经做好了出击西藏的准备,马上就要出兵一个军团开赴西藏。
指挥官由副司令员吴旭明担任,为了这次军事行动,成都军区三路大军已经在高原训练了一年多时间,就是为了适应高山缺氧的环境。
乔志清在军报的末尾批上了同意两个红字,西藏战役也确实没有让他担心的地方。这些藏族的土司不过都还使用着大刀弓箭,战斗力根本不值得一提。唯一对华兴军有影响的就是高山缺氧的环境,很多人上了高原一下子都适应不了产生高原反应。唯一让达赖有所依靠的就是云南杜文秀的三万武装,他们装配的也就是当初李秀成赞助下前膛洋枪。
第556章 进军西藏一
因为清廷在西藏大肆的妖魔化华兴军,把华兴军宣传成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所以西藏的众位土司、头人对华兴军十分的排斥。尽管班禅耐心的劝导,但还是没有一个头人赞成归顺华兴军。反倒是在达赖的策划下,班禅喇嘛一回到西藏便被软禁在寺庙之中。
华兴军也没打算招降这些土司、头人,他们的政策本就是打倒一切压迫者。西藏还处于相对原始的统治之中,各领地的寺庙、土司、头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奴隶主。而下面的农奴却没有一丝的权利可言,完全就是奴隶主的私人财产。
华兴军每向前推进一步,便把自己的土地政策首先落到实处,争取了大多数农民支持。乔志清相信,在华兴军进军西藏之后,藏族的百姓也定会真心的欢迎华兴军的到来。
“乔大哥,你为什么把西藏看的这么重要?那里海拔又高,又不适合人类居住,我们就是拿下西藏,在那里也不能产生任何的利益啊?”
魏子悠拿过乔志清给成都军区的批示,满是不解的秀眉微皱了下。
“你回去再好好学习下地理知识,西藏位于世界的屋脊之上,也是我们整个中国大陆的脊梁。要是放弃了西藏,就等于说吧我们的脊梁拱手让给了敌人。敌人居高临下,拿住我们的脊梁就等于拿住我们的命脉,随时可以长驱直入。这里虽然没有什么经济利润,但是却是重要的军事战略基地,我们必须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乔志清简单的跟她解释了一遍,魏子悠的重心是放在内政上,对于军事上的问题当然不甚了解。
“可是那些落后的藏族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变的比我们强大?”
魏子悠又不服气的辩驳了声,没看出藏族有什么厉害的军队。
“西藏虽然不厉害,但是在喜马拉雅山脉的西面还有一个叫印度的国家。这个国家是英国在亚洲的老牌殖民地,英军在这里更是驻扎了三万多的兵马。要是他们打起西藏的主意,印度便是他们的进攻西藏的后防补给基地。西藏人的军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倒靠洋鬼子。”
乔志清在魏子悠的脑门上弹了下,用手指着地球仪,耐心的给她讲解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乔大哥,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吧。西藏是咱们的屋脊,从地图上不也是印度队屋脊吗?他们占领西藏,可以对我们长驱直入。我们拿下西藏,是不是也可以对他们长驱直入?”
魏子悠俏皮的吐了下小舌头,摸了摸脑门,仔细的听着乔志清的解释,眼睛盯着地球仪乱转。
上面的各山各地都标注的很清楚,魏子悠突然发现,西藏的地理位置对印度的影响反倒是更重要一些。一旦翻过喜马拉雅山,对面便是一马平川的印度河平原,印度根本就无险可守!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这条英国养的印度狗要是不咬人还好,一旦它主动挑衅,那就把它宰了炖狗肉汤喝!”
乔志清的眼睛盯在印度的方向轻笑一声,脸上永远是一副闲庭自若的模样。
“好、好、好,我下去送军报去了,你继续研究狗肉的配方吧!”
魏子悠看着他那满是欲望的眼神,心里暗暗的偷笑了下,拿好乔志清批阅的军报就出了门去。她明白这位大总统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怕是早就打起了印度的主意,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防备印度的进攻,说不定进军西藏只是拿下印度的第一步。
成都军区在一年间的军事调动早就引起了西藏当权者的注意,清廷驻西藏大臣在一年前就给清廷发了封信函。但是信没送到,清廷就退往了关东。
信使一路风尘仆仆,整整转辗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在开春后进入东北。
奉天紫禁城养心殿,早朝刚刚开始,兵部尚书李鸿藻就把刚刚收到的西藏军情禀告了一遍。朝堂上一片沉默,对此事显然有些不在乎。
为了打压朝廷的满族亲贵,现在慈禧又全面让汉族官员复出,故意造成两方平衡的局面。当初她新到东北,对汉人几乎恨之入骨,全部罢撤了汉族官员的职务等候处理。但是上次满族亲贵联合起来向她逼宫,让慈禧越来越明白,权利永远不能让一方独大。只有保持相对的平衡,她才可以将权利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张之洞官复原职之后,重新进入军机处,当初的兵部尚书李鸿藻也跟着官复原职,跟着进入了军机处参与军机大事的处理。
汉族的官员各个欢欣鼓舞,大呼慈禧盛名,大清万岁。
朝堂上众朝臣的冷漠也在李鸿藻的预料之中,西藏地处偏远,当初大清独占天下的时候,也没有对西藏形成有效的统治。现在偏安一隅,更不可能再插手西藏的问题。更何况眼下情势危急,外蒙古已经被华兴军拿下,东北的西大门已经打开,华兴军完全可以从外蒙古长驱直入。
“李鸿藻,你回信给西藏的诸位头领,就说他们的忠诚和孝心本宫收下了,但是还请他们务必再坚守一段日子,我们随后就出兵支援!”
慈禧娇声朗喝,言语里仍是满怀傲气。她心里也明白西藏问题根本无法触及,但还是给朝廷长了长脸面。仗可以打输,但不能输了士气。
“太后盛明!”
李鸿藻现行跪拜,群臣也跟着心知肚明的跪拜大呼,但是谁也没对慈禧的话当真。
“好了,不说西藏的事情了。真是不让人安心,一件烦心事接着一件。恭亲王,你对俄罗斯的事情最为了解。你给本宫讲讲,乔志清这次杀了这么多的俄罗斯人,俄罗斯的皇帝就会善罢甘休吗?”
慈禧摆了摆手,也不想听这些敷衍恭维的话,眼睛直盯着恭亲王又问了一句。
恭亲王奕欣现在打理总理衙门,里面也包括外务部。现在奉天城里就住着俄罗斯的大使,专门代表沙皇处理远东的问题。
“回太后的话,俄罗斯大使已经直言相告,华兴军的单方面军事行动已经彻底激怒俄罗斯,他们也将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沙皇已经准备出兵五十万,全面向华兴军发起进攻!”
奕欣信心满满的回禀一声,脸上抑制不住的都是激动。其实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驻奉天老毛子自己编的瞎话,他根本还没有收到莫斯科的命令。只是当日华兴军将外蒙俄罗斯大军歼灭一空,驻奉天老毛子多喝了杯闷酒说了句气话。
莫斯科与远东相距甚远,消息传递最少也得半年时间,而且一旦进入冬日,两方更是处于相对隔绝的状态。
“好,真是天助我大清也!华兴军得罪了俄罗斯,咱们就多了个帮手。到时候咱们也整个五十万大军南下,和俄罗斯总共凑齐上百万的兵力,一定可以将华兴军全部荡平。恭亲王,你也多备点厚礼让人送给俄罗斯皇帝,跟他问问何时出兵,咱也好有个准备!”
慈禧异想天开的拍手叫好,只知道一百万是个整数,也不知道五十万的军队要耗费多少的军饷,招募多少的兵勇,锻造多少的武器。
“太后放心,臣一定会竭力办好此事!”
恭亲王跪地磕头应命。
“行了,起来吧!”慈禧好久都没有松上一口气,今日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随即又高兴的问张之洞道,“张之洞,你的关东新军筹练的怎么样了?”
“回太后的话,自从开放东北边关之后,从关内的移民一直络绎不绝。臣一边开垦荒地,一边增扩新军,现在东北汉人新军已经有当初的十万扩编到了现在的三十万。只是当初英国人送给咱们的洋枪已经全部用尽,这二十万人的武器还都是冷兵器。”
张之洞满脸愁容的跪地回禀一声,这几日正为武器弹药的事情发愁。当初本来已经规划设计好的奉天军工厂,因为满清贵族的反对迟迟没有动工。现在只能靠着土法炼钢,手工生产一些子弹,远远不能满足关东新军的需求。
“事在人为,只要肯动脑子一定可以相出解决的办法。不行就去关内抢点华兴军的武器,他们的武器充足,总是会有薄弱的地方,当初老祖宗在东北起家的时候,还不是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什么武器战马还不都是从敌人手里抢来的!张之洞,这是本宫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可千万不能让本宫再失望了!”
慈禧满不在意的提点了一声,也都怪戏文看多了,脑子里满是异想天开。
“太后放心,为臣定当不辜负太后所托!”
张之洞叩头回应,心里只是苦笑,这个担子他是挑的越来越累,有时候真想撂挑子当个闲云野鹤。但是君王年幼,朝中的汉臣已为数不多,他也不得不继续扛起报效君王的大旗,为汉臣在朝中争夺一片说话的地方。他心里确信,一旦君王亲政,大清的命运一定会迎来转机。
朝会散去后,李鸿藻急忙回了兵部召见了西藏使者。他心里明知道救援西藏无望,但是还是装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通告西藏使者清廷很快就会出兵援助。
第557章 内斗不止
西藏使者全都是满心的欢喜,不管经历怎样的辛苦,总归还是找到了强有力的外援。这一次奉命出使清廷救援,总共五十多人,出关后只剩下了十几人。沿途不是被大风刮散,就是碰到泥石流被活埋。
“尚书大人,您能告诉我们一个大概的时间吗?我们回去后也好对活佛交代一下。
西藏使者扎西次仁激动的追问了李鸿藻一声,想确定朝廷不是在敷衍了事,不想白高兴一场。
“朝廷要阻止华兴军,支援西藏,总是要先解决关内的华兴军。你放心,回去后告诉你们的活佛,就说你们西藏只需坚持三个月,朝廷的大军马上就要南下消灭所有的叛匪。华兴军肆意妄为,天怒人怨,已经再嚣张不了多长时间了!”
李鸿藻夸下海口,虽然明知道朝廷无能无力,但是他脸上不能表现出一点的不自信。他怕一旦露了无奈之意,这些西藏人没了希望,恐怕立马就会归顺华兴军。他们要是看到希望,必定会和华兴军决战到底。那华兴军肯定被这些西藏人拖住一部分的兵力,对于大清来说再好不过。
“真是太好了,尚书大人放心,我们藏族永远心系朝廷,和华兴军决战到底!”
扎西次仁大喜,激动的连连冲李鸿藻行了个大礼,心一下子就放进了肚子里。一行人拜别了李鸿藻后,也没有在奉天久留,很快就入关奔赴云南,准备走茶马古道进藏。
华兴军这次主要出动四川军区十万大军进藏,他们也不敢走川藏线,想尽量多绕开华兴军。
川藏线和滇藏线都属于茶马古道的一部分,二者相通相连,殊途同归。最后都在西藏的林芝城会和,共同通往拉萨。
关内的行动其实相当自由,除了军事基地外,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岗哨关卡。他们身穿藏族的服饰,遇到盘问便称自己是居住在滇藏边境的藏民,也没有一人为难他们。
他们过山海关后,就等于进入一个自由的地方。华兴军也就在这个地方设有重兵,所有过往的商贩百姓都要接受盘查。他们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和清廷断了联系,虽然整天的打仗,但是经济上一直有联系。
山海关位于华兴军与清军的交界处,地处秦皇岛以北,也是华北与东北的交界处。
当初清军撤往锦州以北,华兴军也只占领了秦皇岛便没有继续追击,在锦州和秦皇岛之间留下了长达上千里的缓冲地带。
清廷打定了主意在关东积攒实力,也没有越过锦州半步,把自己死死的关在东北。
虽然华兴军拿下外蒙,打开了进军东北的西大门。但是外蒙和东北有兴安岭山阻挡,此时只有山林小路可以进入东北,并不适合大规模的用兵,所以清廷暂时还是安全的。
自从慈禧在朝堂上提出,要张之洞靠劫掠华兴军,作为武器弹药的补充方式后。军机处的满族亲贵们便以此为谕旨,想逼迫张之洞派遣新军执行这个方案,从而削弱张之洞的威望,还有关东汉族新军的力量,使满族亲贵重新执掌大权。
他们知道要是真的去劫掠华兴军的军火库,无异于虎口拔牙。张之洞只要这么做,那一定就是九死一生。
军机处把劫掠山海关的方案拟定妥当后交给慈禧过目,慈禧当然是高兴的盖上了自己的凤印。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本来就是她提出来的。
张之洞几乎好郁闷的快要吐血,不知道这些满族亲贵都是怎么想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不断的排除异己。但是慈禧的凤诏他又不得不遵从,不得已把自己的心腹大将张春生。
关东新军完全按照华兴军的编制筹建,张春生现在便贵为三军的参谋长。他当初本是叱咤东三省的胡子首领,也是世代在东北定居的老东北人。手下共统帅九山十八寨数千人马,当初在东北几乎是横行无阻。
他本是秀才出身,家境也相当富裕。只因为一次路见不平,失手误杀了一个满人,这才被逼无奈带着兄弟家丁当了胡子。
张之洞当年奉命在东北筹建新军,一个很大的措施就是赦免一切胡子犯下的罪过。只要是肯归顺朝廷,此前所有的罪过都一笔勾销。如若不然,朝廷必然挨个清剿匪患。
树大招风,张春平便是第一个被张之洞盯上的人。张之洞从来都不是腐儒,只要是有才之人,不管之前犯过什么罪他都能统统不在乎。经过三番两次和张春平沟通,张春平和张之洞惺惺相惜,带着手下的数千弟兄归顺了张之洞。
他本来就是被逼去做了土匪,现在官府招安,能报效朝廷,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二人携手,在东北迅速的吞收兼并各路胡子,很快就筹建到十多万到精兵强将。
“春生啊,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张之洞把慈禧的懿旨给了张春生过目,神色有些低沉的问了一声,吧嗒着嘴唇,猛吸了口从关内买来的香烟。
“司令,这一切绝对是满人的阴谋,他们肯定会希望我们白白说送死。华兴军戒备森严,有又怎么会白白把武器弹药送给我们呢。更何况他们的军事基地设在山海关,这里城墙坚固,没有重炮是根本攻打不下来的啊!”
“你说的这些我心里都明白,但若是我们不去的话,那些满族亲贵们肯定会告我们个拥兵自重,不听从懿旨的罪过,到时候我们的处境会更加的艰难!”
张之洞冷静的分析了下,脸上满是无奈。
“那司令的意思是想让兄弟们去白白送死吗?”
张春生心有怨气的瞪大了眼睛。
“春生,事情没有实践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此事成,固然是好。但若是不成,我也有理由在朝廷谏言,用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是不行的。”
张之洞掐灭了烟头,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必须有人去实践此事,换言之就是有人去鸡蛋碰石头。
秦皇岛由太原军区右军军团驻防,共在河北的秦皇岛防线布防了三路大军的兵力,由太原军区参谋长林全保亲自在这里指挥。
张春生也不是没有和华兴军交过手,当初他奉命想把战线推进到山海关一带。但是进攻了三四次都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归。所以才乖乖的把防线设在锦州一带,不然也不会有上千里的缓冲地带。他心里明白,要是独以汉人的关东新军攻打山海关,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梁山宋江难道不知道攻打方腊会损兵折将吗?身在朝廷之中,必然要受朝廷的节制。太后既然下了命令,那就必须去遵守,这才不失为忠君爱国之道。更何况山海关不过也只布防了一个军的兵力,我们此次也只是以劫掠物资弹药为目的。要是以三路大军突然袭击,一定能打华兴军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的援军一到,我们便立即退出山海关,撤回锦州防线!”
张之洞宽慰了张春生一句,已经下定决心弃卒保帅,牺牲一部分人,来保存整个汉族新军。即便此次行动失败,那也可以用事实向慈禧证明,此路是完全不通的。
恭亲王府,议会大堂内热闹非凡,满族的权贵们几乎都在此就座。包括护国軍的统帅荣禄,满族关东新军的统帅醇亲王,新任八旗军的统帅庆亲王。
庆亲王自从刺杀乔志清归来后,就像是留洋镀金了一般立马就受到慈禧的重用,一下就被提拔为东三省的八旗统帅,全面负责八旗军的训练和指挥。
朝廷里五支军事力量,汉人掌管的兵马只有张之洞的汉族关东新军,和兵部尚书李鸿藻的十多万绿营军,满族的兵马还是占有绝对的优势。
“六哥,你这次的计谋真是太厉害了。张之洞那小子肯定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旦他不听懿旨,手下伺机作乱,咱们就参他一本,那朝廷还是我们哥几个说了算!”
醇亲王激动的举杯满饮了一口,自从恭亲王把他的绿帽子送出去后,醇亲王就跟恭亲王越发的亲近起来,一切都以恭亲王为首。
“七哥,这都不算什么,我们还可以再给汉族关东新军浇把火。我们不是每个月月底发军饷吗,这算算时间后天便是发军饷的日子里。你现在兼任户部尚书,监管财政,可以找个借口,故意拖延到下个月再给他们发军饷。我们在暗中散发谣言,就说朝廷不管汉族关东新军了。要是没有军饷,他们哪里肯奔赴前线卖命。这两把火烧起来,汉族关东新军的那些胡子肯定会忍不住作乱,这样我们便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庆亲王排行老九,在三个亲王里排行最小,心里也最会使这些阴谋诡计。不然他也不会孤身刺杀乔志清,以抬高自己的声望。
他能从大牢里出来,完全得益于恭亲王和醇亲王的鼎力相助,醇亲王为了他竟然把自己的骨肉舍弃,这个情谊他自然也记在心里。
他并不知道那个骨肉是乔志清留的种子,一直是醇亲王心上的刺。
“老九,你小子在华兴军的大牢里关了一个月,可是越来越让七哥刮目相看了啊!”
醇亲王奸笑一声,连连拍手叫好,对这个九弟也越来越看好。
“好,就按老九说的把,再给火上浇点油水。今日本王真是痛快,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看到皇族这么团结一直对外,我们大清复兴有望也!
恭亲王大笑一声,举杯便敬了众人一杯,心里当真是畅快无比。也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对醇亲王和庆亲王的付出,终于换来了回报。
第558章 内讧
张春生回到军营把手下的众将都召集了过来。这些人除了他的弟弟张春平外,其他的将领都是当初九山十八寨的老兄弟。
“弟兄们,我刚刚接到朝廷的命令,我们下个月初一便要进军山海关!”
张春生沉着脸淡淡的说了半句,想看看众将领的反应。
“真的吗?大哥?朝廷终于要下令对入关了啊!”
“太好了,我们要是打到北京,让皇上重归龙庭,那就是开国的功臣啊!”
“大哥,您就下命令吧。兄弟们现在兵强马壮,就等你一声令下。”
将领们纷纷叫嚷了下,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们身处关外,没有受到过华兴军的恩惠,自然也不会对华兴军有丝毫的感情。
“大哥,你是不是还有半句话没有说?”
张春生的弟弟张春平冷着脸问了一句,一下让大堂的气氛黯淡了下来。他和张春生是亲兄弟,但是性格却完全相反。
张春生急公好义,心胸开阔豁达。但是这个弟弟完全相反,虽然也是满身的才干,但是眉宇间却总是透着一丝阴毒凶狠。当初收复其他山寨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的心腹爱将战死。结果这个山寨已经举兵投降,他还是全部把他们砍了头,扒皮抽筋,挂在城门楼上整整暴晒了三日。关东三省的胡子一提到张春平的名字,大热天也会抖上一抖,背地里称呼他是张扒皮。
他对自己的大哥相当熟悉,即使不听他说话,心里也知道他的意思。众将全部愣了下,也暗自的动了下脑子。要是真的有好消息,张春生也不至于拉着个脸没有半点表情。
“春平说的不错,我刚才还没有讲完。朝廷并没有大举进军关内,这次只派了我们去攻打山海关!”
张春生严肃的道了一句,也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就是死,他也让兄弟们死个明白,绝对不会用计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情他不说也没人知道,只要他编造个理由,手下的弟兄也不会多想就会跟着他去攻打山海关,但是他从来就不是那样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我们手上也就十万人马!但是山海关确城高墙坚,有三万多的兵马驻防,我们去也就是鸡蛋碰石头。他们的援军一旦包抄,我们就是自寻死路!”
右军军长邓庆虎大喝一声,立马就炸开了锅。
“我同意邓大哥的意见,大哥,咱们不能去啊!要是没有其他兵马策应,山海关根本就是久攻之地。华兴军很可能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们包围在锦州以南全部歼灭。”
中军军长刘黑山也反对单独出兵,他们又不是没单独和华兴军抗衡过。有一次华兴军从渤海湾直接攻占葫芦岛,差点没把他们包围全歼了。葫芦岛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在锦州和山海关之间,随时可以把锦州的退路断掉。锦州和山海关之间虽然是缓冲地带,实际上完全受华兴军的制约,华兴军在葫芦岛可驻防有一个师的海军陆战队,师长便是由副旅长刚刚提拔的楚天月。他的旅长王天来升任师长后,他也跟着升了上去。
这一个师的华兴军直接从日本出兵,后勤也全部靠日本邦国提供补给。华兴军扩军的步骤也终于扩大到海外的海军陆战队,当初海外的每个师的编制也增加到了三个军的编制。整整扩大了十倍左右。反正这些兵马的军饷也是由各自驻扎的邦国提供,乔志清当初之所以不给他们扩军,就是害怕大陆的华兴军约束不了他们,他们各自拥兵自重。现在大陆的华兴军足足有上百万之多,乔志清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当初葫芦岛还驻扎着两三万的八旗兵,沿海一带也修建着大量的炮台。但是楚天月只带着一万人在葫芦岛登陆,八旗兵竟然一炮未放,见到浩浩荡荡十艘军舰过来,拔腿就向锦州防线内退去。
楚天月郁闷的要死,直接带着上万兵马,在锦州防线前拔了两三个据点才善罢甘休。要不是没有后勤补给,他都直接打进锦州去了。
汉人关东新军的作战大堂里一片肃静,张春生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军长反对,他不得已把头转向了弟弟,想听听弟弟的看法。
张春平永远是一副阴沉的脸色,笑容对他来说几乎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张春生抬头看过去之后,张春平这才抬起头,环顾了下众人冷色道,“大家在做决定之前请先考虑下自己的身份,既然都是朝廷的将领。若是抗旨不遵,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后果!外大哥说了,要去攻打山海关,那就一定要去打。我们纠结的不应该是这个问题而是应该考虑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
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张春生欣慰的看了弟弟一眼,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春平兄弟,俺们都不是这个意思!大哥就算要俺们去死,俺们也绝对没有半句怨言。但是朝廷的这个狗屁决定明明就是冲我们而来,我们听大哥的,但是让朝廷的命令见鬼去吧!”
右军长邓庆虎辩解了声,满脸都是忠义之色。
“春平兄弟,咱们兄弟对大哥那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你说的对,这件事咱们应该寻思个办法出来!”
中军长刘黑山也连忙拍胸脯下保证,就怕被张春生误会自己有二心。
他们二人也是害怕张春平,他为人阴狠,谁要是得罪了张春生还好说,要是和他有一言不合,他便会记在心上找机会置敌人于死地。
“好,我相信大家只要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度过难关。朝廷的用意不是针对我们,我猜一定是针对张之洞大帅。当初张之洞大帅被贬职的时候,我们由醇亲王统帅,也没有这么多烦心的事情。但是自从张之洞大帅接管汉人关东新军之后,咱们的麻烦就接二连三而来。这些满人们一定是想大权独揽,排除异己,所以才会借机想出这么毒辣下意见!”
张春生冷静的分析了下,心里终于有了些眉目。
“就知道这些满足狗和我们汉人不是一条心,这东北他们还真是当他们的地盘了。往前倒退二百年,这地方还是咱们汉人的!”
张春生的话音刚落,邓庆虎就愤愤的骂了句,当初他之所以上山为匪,就是因为满清压迫的太厉害。
“对,一定是这个样子。张之洞大人为国为民,清廷还这样待他,真是太不公平!亏咱们还费尽心思保护他们满人的江山,他们却想置我们于死地。”
刘黑山也是愤愤的骂了句,为张之洞叫屈了下。
“大哥,张之洞大人是怎么说的?他也同意让我们去送死吗?”
张春平皱了下眉心,脸上闪过一丝戾色!
张春生叹了口气吧,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他现在心里很是纠结,张之洞对他有知遇之恩,按理说他应该拼死报答。但是现在明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他确非要带着弟兄往里面钻。张春平多少有些不甘心,迟迟下不了决心。
“既然张之洞不仁,那我们要不要?”
张春平直接用手做刀状抹了下脖子,心里已经想除掉张之洞后快。在他心里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大哥值自己维护,谁是挡脚石,不管是谁,他也会痛快的除掉。
“不可以!”张大帅对我们有知遇之恩,若不是张大帅,我们现在还是个小土匪。朝廷大军退守东北,早就把我们给剿灭了,我们哪里有现在的地位!我警告你,要是张大帅遭遇什么不测,我必定和你断绝兄弟关系!”
张春生连忙呵斥了弟弟一声,随后又加重了语气叮嘱了弟弟一声。他也知道这个弟弟的脾气,要么不说话,一说话马上就要做出来。
张春平低下了头不再言语,拳头却暗暗的攥紧,脸上露出一丝的冷笑。
中军长和右军长也哑口无言,真是打心底恐惧张春平,这世界上还真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好了,先散会吧,容我再考虑两天,总会想出万全之策,反正下个月才发兵,总得等兄弟们领了军饷再说!”
张春生心烦的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上疲倦,想起手底下的兄弟,心里便升起一股沉甸甸的责任!
月底的时候,清廷早朝。醇亲王跪地启奏,由于开春后农耕在即,国库的银子大多用在了春耕之上,所以军饷短缺,再月底的时候恐怕发布上来,得等到下个月十五才能发放。各满族亲贵也纷纷站出来给户部要银子,醇亲王完全就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慈禧同意了他的奏请,反正耽搁着十五天,众兵勇也饿不死。朝堂中只有张之洞眉头紧攥,月初的时候他就要出兵山海关。军饷发不下来,兵勇们难保会有怨言。闹不好这些受招安的胡子还会惹出别的变故,到时候他就更不好收场了。
下朝后,恭亲王、醇亲王、庆亲王在背后冷笑着看着张之洞,脸上满是奸佞之色。仿佛看着一个摆在案板的鱼肉一样,下一刻他们便会举起手中的屠刀。
终于等到了发军饷的日子,各军各兵种都翘首以盼的等着每月的那五两饷银。但是结果却是,除了汉人关东新军,所有的军队都发了军饷,独独缺这十几万人。
第559章 兄弟反目
“我们要军饷!”
“我们要吃饭!”
“……”
汉人关东新军指挥部的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的士兵在操练的时间聚在此处,全部扯着嗓子振臂高呼。
指挥部里,张春生和属下的军师长紧急商议应对之策。屋子里坐了一屋子的将领,全都是神情各异的窃窃私语。
张之洞虽然贵为一军司令,但是重要的作战训练还是由张春生和手下的一大帮弟兄进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每个月不都是月底的时候发军饷吗?怎么偏偏这个月就变了?”
张春生拍着桌子大喝一声,满脸都郁愤的扭曲起来。当日出兵山海关的决议一下,张春生最后选择了坚守忠义。明知是死路,也要带着弟兄们去闯一闯,以报答张之洞的知遇之恩。
可是这马上就要出兵,朝廷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断了军饷,其他的军队反倒是一文不少的发了下来。
“大哥,朝廷说这个月国库银两短缺,要把我们的军饷拖倒十五号再发放!”
负责军需供给的军官低落的起身回禀了句,满脸都是无奈。
“为什么其他的军队都有?偏偏我们就没有?绿营军!八旗军!这两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军队每次都少不了!偏偏我们就要在出征的时候发不下军饷,这让我如何向外面的弟兄交代!”
张春生面色通红,手指攥的咯吱作响,额头上满是青筋曝露。
“大哥,朝廷真是欺人太甚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吗?干脆反他娘的,咱拉着队伍重回九山十八寨去。兄弟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日子哪里会有这么窝囊!”
右军长邓庆虎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直接想撂挑子不干了。
“反他娘的!反他娘的!”
屋里的众将都是张春生的亲信,全都跟着邓庆虎振臂高呼。
“邓庆虎,你把嘴巴闭上,你还嫌这里不够乱的吗?”张春生瞪了邓庆虎一眼,等屋里安静下来,又沉声提醒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休得再提,要是走漏了风声,咱们兄弟马上就会脑袋搬家!清军的实力不同以往,光是满族关东新军和护国軍便能轻而易举的剿灭我们。你们可别忘了,在这三支新军之中,只有我们的武器装备最差!”
众将皆是闭口不言,都跟上了贼船一样,现在下船就是死路一条。
“大哥,你不觉得此事很是蹊跷吗?”
大堂里只有张春平一直闭口不言,等众人都闭口不言的时候,他才眉心紧锁的问了一句。
“你是什么意思?”
张春生点燃根烟抽了一口,冷着脸看着这个心思缜密弟弟。
“这是有人在逼我们造反!”
张春平淡淡的只吐了一句,立马就让屋里的所有将领全身一震。
“此话何讲?”
张春生满脸严肃的直盯着张春平,心里一时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但还是差一点火候。
“大哥,你仔细想想。自从张之洞重新接任司令后,朝廷先是莫名其妙的让我们孤军南下,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拖发军饷。唯一的一个目的就是逼我们造反,然后借着此事扳倒张之洞,重新让满族掌握兵权!”
张春平简单的提醒了下,如同一股灵泉灌入众将的心里。大家前后细想了下,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对,此事绝对不是个孤立的事件!朝廷这么做,未免也太寒人心了!”
中军长六黑山赞同的点点头,点燃根香烟,也吧嗒吧嗒的抽了一口。
屋里一片肃静,众将把目光都集中在张春生的身上,等待着他的选择。
他们各个也都是老油条,也都明白,若想安稳的混口饭吃,现在看来不和张之洞撇清关系是不可能了。
“你们先下去安抚众兄弟,就说我亲自到司令那里求情,让大家再晚等几天,军饷一定发到!”
张春生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想为了利益就背叛了兄弟情分。他当初和张之洞义结金兰,歃血为盟。那份誓言还在心里刻着,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要是除掉张之洞能保全自己,他宁可自己先走一步。
恭亲王府,三个皇族新贵又聚在一起议事。恭亲王和庆亲王在对决者围棋,醇亲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府里的管家匆匆的在奕欣的耳边轻语了一声,退下后,奕欣眼露精光的就大笑一声,“咱们的计策生效了,汉人关东新军那边正闹饷呢?咱们就看看张之洞如何处理此事?发不了银子,这伙胡子还能为他卖命?”
“谁说不是,汉人和咱们从来都不是一条心。要么不做,要么就下死手,整死张之洞那个狗奴才。咱们满人的江山,还得咱们满人来夺回!当初咱老祖宗入关的时候,汉人连狗都不算,我们还不是照样夺下了天下!”
醇亲王奕譞也面露凶色的用手做刀状比划了下,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太后总想着用汉人制约我们,她也不想想,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咱自家人靠的住!这次就让咱的这小嫂子看看,这些汉人到底是忠君爱国的忠臣良将,还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庆亲王奕劻也面带冷笑的嘴角微翘,手中玩弄着棋子,眼睛只盯着期盼,越来越喜欢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
“这才是两步旗,接下来我们就要出第三招。这一个棋子落下,就看张之洞还有没有活路!”
恭亲王淡淡的落下黑棋,庆亲王的白棋果然再无路可走。
“好棋,好棋!还是六哥棋高一手,小弟真心的佩服!”
庆亲王左看右看,终于大笑着抱拳认输。三兄弟跟着同时奸笑了起来,派人吩咐下去后,便又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张之洞府衙,一个身穿汉人关东新军的将领,把一份名单交在了张之洞的手上。在他的耳边轻语一声,抱拳就慢慢的退下屋去。
张之洞面色铁青,拿着名单端坐在原位,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报,大人!张春生在门外求见!”
府里的管家拖着长长的嗓音在门外禀告一声。
“让他进来吧!”
张之洞把手上的名单翻扣在桌子上,对着门外便轻呼了一声。
“是,大人!”
管家朗声回了一句,转身便出门带了张春生进了张之洞的书房。
“大人,出大事了!士兵们把我们指挥部包围,吵着要发军饷呢!您快想想办法吧!”
张春生一进了屋子,抱拳便躬身向张之洞求救。
“春生,此事我都知道了,你先坐下吧!”
张之洞面色低沉的对张春生挥了挥手,让门外的丫鬟又泡了碗茶上来。
“春生,当日我初入关东,势单力薄。手上只有朝廷的一道开发关东的委任状,完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你我意气相投,结为兄弟,之后我们才在关东开辟出一片天地。当日的誓言你可还记得?”
张之洞轻抿了茶水,头也不抬的伤感的问了张春生一句。
“当然不曾忘了,我张春生今日和张之洞大哥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若有违此誓言,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张春生不明所以的把誓言重复了一遍,脸上满是疑惑的看着张之洞,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好一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我张之洞此生能结交你这样的兄弟,也算是三生有幸!大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张之洞苦笑了下,端起茶碗便对着张春生示意了下,大喝了一口。
“大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知道兄弟不喜欢绕弯子。
张春生也端起茶碗敬了张之洞一下,再也忍耐不住的问了出来。
“春生,你说要为朝廷,为国家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张之洞声音哽咽,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他直接吩咐丫鬟上了东北的大泉源酒,把一大碗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里。他平时可是滴酒不沾,此时却被那辛辣的味道,呛得眼泪直流。
“大哥,都是朝廷昏庸腐败,听信谗言!你说吧,只要你一句话,兄弟便跟着你反了他娘的!”
张春生也面带豪气的端着酒碗大喝了一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聚啸山林的年代。在官军里呆久了,心里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张之洞满脸苦楚的嘶笑一声,那声音凄惨悲壮,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
“春生啊春生,你反的不仅仅是朝廷吧?”
张之洞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了下来,眼神严厉的直盯着张春生。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春生突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心里咯噔一响。
“什么意思?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张之洞眉心紧锁,冷冷的把桌上的信纸一拂袖便扔在了地上。
张春生把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只看了一眼,面色便变的涨红了起来。
“大哥!兄弟待你推心置腹,你竟然派人监视我?”
张春生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之洞,手里紧攥着那份信纸,全身都已经开始激动的颤抖起来。
这份信纸上全都是张春生和手下密谋所说的话,谁叫什么名字,谁说了什么,谁是什么身份,全都一字不差的记录了下来。
“兄弟,兄弟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大哥吗!兄弟就是准备抗旨不尊,密谋造反!陷害他的大哥于不义吗?”
张之洞一拍桌子便怒喝一声,眼睛里满是苦痛,手上的青筋都曝露了出来。
第560章 自相残杀
张春生被问的哑口无言,他的弟弟张春平确实说过也解决张之洞的事情,张之洞也不冤枉他。
“大哥既然不信任兄弟,要杀要刮,兄弟毫无怨言!”
张春生把身上的武器往地上一扔,噗通就给张之洞跪在了地上。
“春生,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要是杀你,还用等到现在吗?那些满族亲贵明摆着就是在挑拨你我的关系,想让我们不战自乱,借此夺下我们汉人手里的权利。此时此刻,我们兄弟更应该彼此信任,相互扶持的往前走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互相算计,中了敌人的圈套啊!”
张之洞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将他搀扶起身,端起酒碗便又满饮了一大口。
“大哥,你也不明白。不管手下的弟兄有何抱怨,我张春生永远都站在你这边啊!你说的对,我们兄弟要相互信任,但是你真的信任自己的兄弟了吗?”
张春生也是发自肺腑的吐露一句,知道张之洞监视自己,全身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春生,咱们在结义的时候就说过,这辈子不管朝廷如何待我们,我们也要报效朝廷,为国为民。如今太后和皇上受到奸臣蒙蔽,这才让我们蒙受一点的委屈,但是这种委屈远远不是我们造反的理由!当年岳飞被十三道金牌召回,惨死风波亭也没有违背他的忠义之道。袁崇焕被千刀万剐,也没有违背他的忠义之道。我们既然立誓要做一个忠臣,这点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张之洞拍着胸脯,语重心长的又开导了张春生一下。
“那你说,你让兄弟怎么办?这份名单上的人,全都是兄弟多年的下属还有亲兄弟,你是想让我把他们的脑袋都割下来献给朝廷吗?”
张春生痛苦的撕扯着嗓子大吼一声,满是郁愤的瞪大了双眼只盯着张之洞。
“他们身为匪盗,不服管束习惯了,不杀绝对不能重立军威!这次闹饷的事情绝对是有人在暗中授意,这事情传到朝廷耳朵里,我们都会被办个治军不严之罪。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大哥,今晚便解决了他们!你若是不愿动手,就休怪大哥无情!”
张之洞面色铁青的直言而出,面色已经恢复了冷静,完全是一副绝情的模样。
虽然高层的将领全部都是张春生的人马,但是中层的将领早就被张之洞更换了一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吓唬人的意思。那绝对是胸有成竹,说到做到。
汉人关东新军的高层将领里,很少有人看到这一点。但是张春生知道,只是他碍于兄弟情分一直没有提起。所以众将每次要自作聪明的对张之洞下手时,张春生总是坚决的反对。因为他知道,真正到叛变的那天,手下的兄弟跟谁还不一定。
“大哥,我和你是兄弟,和他们也是!你让我对自己的兄弟下手,除非你先杀了我!”
张春生双拳紧攥,铁着脸低喝一声,面色扭曲的转身就出了门去。
张之洞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抖动,脸上的杀机四溢,喉咙里一热,噗嗤一下就吐出了鲜血。
乌云蔽日,狂风四起。
已经是五月的天气,张春生在风中策马而行,身上还是满满的寒意。
“兄弟杀我兄弟者,我必杀之!兄弟杀我兄弟者,我必杀之!”
张春生的嘴里不断地默念着结义时所说的话,眼中泪如雨下,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划过长空,张春生马上就要驶出闹市街,突然感觉耳边有一道疾风吹过。转瞬间眼前便一片漆黑,身子一软便从马上翻滚了下去。
“杀人啦,杀人啦!”
街道上的百姓纷纷乱窜了起来,撕扯着嗓子四散逃命。
街道旁的一栋二层的酒楼上,一个头戴蓑笠的年轻人暗暗的下了酒楼,挑着身上的担子混进人群离去。
城中巡逻的士兵立马封锁了各个城门,在得知死者身份后,整个奉天城都变得震荡了起来。
“报!军长,大事不好了!大哥被打死在奉天城里了!”
消息第二天才传回奉天外的汉人关东新军军营,指挥部的所有将领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激动的全部站起了身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小子在胡说什么?”
邓庆虎一下就激动地跳起了身子,雷霆大怒的嘶声大吼了出来。
“大哥,你怎么就先兄弟们而去了呢!”
中军军长刘黑山也长泣一声,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大哥……”
所有将领都长嚎一声,跟着跪下了身子。
“你快说,我大哥是怎么死的!现在的尸体在哪里?”
指挥部里张春平还脑袋清醒,一把攥起传令兵的胸口,几近愤怒的咆哮一声。
“回左军长的话,大哥死在回军营的路上,是在闹市街被人用枪打死的。那会他刚从张之洞的府衙出来,张之洞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给大哥收了尸体,派人封锁了城门,小的们也都是现在才得到消息的啊!”
传令兵哆嗦着身子,立马回禀了一声。
“张之洞,我草你姥姥!来人啊,马上下命令集结兄弟,老子要把张之洞碎尸万段!”
邓庆虎一听到这个回到,双眼通红的便拔出了腰刀,对门外大吼了一声便要出去宰了张之洞。
“邓庆虎,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张之洞既然杀了我大哥,也会立马部署杀了我们啊!”
张春平连忙阻止了下,急令帐中的亲信将领马上集结部队,以应对即将而来的暴风雨。
他大哥昨夜一夜未归,他的心里已经心生警觉,但是没想到今日便传来了噩耗。不管是不是张之洞做的,他既然封锁城门,那就是在准备应变的办法。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他们,他们现在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自保,而非冲进城里自投罗网。
天阴沉了一夜,更加的让人心生焦躁。
奉天城外的汉人关东新军分散驻扎在各县,指挥部里的将领听到张春平的将领,马上就出去集结兵马。
右军长邓庆虎和中军长刘黑子也恢复了冷静,立马抱拳对着张春平便跪了下来。决定以他为首,一切听从他的命令。
“春平兄弟,咱们这四面都是朝廷的嫡系武装,我们这是要往哪一面走啊?”
中军长刘黑子一脸紧张的问了出来,他同意张春平的意见。张春生一死,他们也一定会被以各种罪名论处。
“是啊,春平兄弟,我们就是要反,也要先有个地方落脚啊!”
右军长邓庆虎也是一脸茫然的问出声来。
“你们放心,此处二十公里外便有一座山,又名棋盘山,当年我和我大哥便是在那里拉到第一支兵马。后来才和你们会和,在长白山打下了九山十八寨的基业。现在事情有变,我们便带兵去往那里,咱们肯定会东山再起!”
张春平马上指着地形图简单介绍了下,刘黑子和邓庆虎一听全都连连点头,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
棋盘山位于长白山的余脉,当年张春生拉起的九山十八寨全都在长白山一带。
但就在三人谋划的时候,指挥部外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响。
三人立即端着长枪就出了门去,只见指挥部外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是举枪乱射的士兵,也分不清是哪部分的人马。刚出指挥部
准备整兵待命的众将全部命丧当场,被子弹打成了肉筛子。
三人刚出门,就见一梭子弹打来,急忙又退了回去。
“张春平!刘黑子!邓庆虎!你们三人密谋造反,按律当斩!识相的快些放下武器,老子给你们个痛快!”
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张春平在墙角朝外望去,正是汉人关东新军的好几位师长。那些人的后面正是一脸冷酷的张之洞,背着手傲然挺立在风中。
“糟了,指挥部被包围了!我们出不去了!”
刘黑子四面查看了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手持长枪的兵勇。而指挥部里的亲兵只有上百人,根本就无路可逃。
“是张之洞那个狗东西!老子这就去宰了他!”
邓庆虎也看见了张之洞,当下就怒不可待的从墙角跳出来就要对着前面扣下扳机。
“砰!砰!砰!”
不知道多少发子弹打来,墙上都被打的烟尘四溅。邓庆虎被打的浑身血洞,瞪大着眼睛不甘的滚在了血泊之中。
“大哥……”邓庆虎手下的嫡系兄弟全部嘶叫了一声,一兄弟带头高呼一声,“为大哥报仇,拼了!”
喊声落,十几个邓庆虎的兄弟便持枪往指挥部的院外冲去。
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冲出去的所有人一时间也全部嘶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之洞!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亏你还是我大哥的结拜义兄,没想到你竟然干出这么苟且的事情!你栽赃陷害,杀我大哥,灭我众兄弟,你到底居心何在!”
刘黑子看着邓庆虎的尸体,几乎是失去理智的贴在墙角,对着门外便嘶吼了出来。
“我告诉你们,我张之洞不是暗箭伤人的小人!张春生不是我杀的!你们要是不反抗,一切都好商量!放下武器,我饶你们不死!”
张之洞亲自对着指挥部大喝一声,不断干咳着,满脸都是苦楚和无奈。
“你放屁!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兄弟们,跟老子冲出去,给大哥报仇雪恨!”
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刘黑子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冲着身后咆哮了声,举枪便冲出们去。
第561章 辕门封赏
指挥部外已经尸横遍地,刘黑子带着剩下的兄弟一涌而出。上百个九山十八寨的嫡系兄弟全部冲出门去,持枪冲前不断的扣下扳机。
但是指挥部外的枪阵实在太过密集,总共有万人之多,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一圈。
刘黑子带人没冲几步,便被密密麻麻的子弹全部射杀,身上已经被打成了肉酱。
张之洞冷冷的看着这场杀戮,心里就像是针扎一样。这些人可都是汉人关东新军的优秀指挥官,他打心底里想把他们都留下来,但是他们却不和自己是一路人。这一场兵变下来,牵连甚广,军中当初和九山十八寨有牵连的人全部都会人人自危!没有半年时间,恐怕怎么也不会恢复过来了。但是他又不得不杀了这些人,因为他们不投降,那一定就会造反。
清剿行动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不管是城外还是城内都处于一片戒严之中。
汉人关东新军从上到下来了个大清洗,所有的指挥官只要和九山十八寨有牵连,统统被彻查一空。要么被杀,要么选择投降,全部被关进了军牢之中。
张之洞的亲信将领很快把情况汇报了上来,这些中层将领也因为这次洗劫,全部被提升为高层将领。
“司令,军营内外方圆十几里都搜遍了,还是没有张春平的消息!”
新任左军军长段绍红抱拳对张之洞汇报了一声,方才在混乱之中,明明把指挥部包围的天衣无缝,却没有找见张春平。这小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继续派兵搜寻,不论死活,一定要把他给找见!”
张之洞疲倦的挥了挥手,头也不抬的继续给慈禧书写着奏章。在奏章里把此事的原因,都归结到张春生被刺之上。因为汉人关东新军,本来就对朝廷延发饷银心存不满。结果他们的指挥官又被刺杀,这才导致人心不稳,酿成了这场兵变。他主动担起责任,要求朝廷降责查办。
慈禧收到张之洞的奏章后,这才从惊慌中平复了下来。城外枪声大作,城内谣言四起,都传言说是华兴军打进关东了。
达官贵人全部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向北逃窜,结果官府在天亮后便张贴安民告示。要求城内的百姓不要相信谣言,枪声是因为城外军事演习造成的。要是谁敢再散发谣言,官府定会严惩不贷。
慈禧把前后的事情全部都联想了一遍,她也是聪明之极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了此事不那么简单。张春生被刺的原因还没有调查出来,现在也不好下决定。但是慈禧心里已经有三个怀疑的对象,要么就是华兴军,要么就是满清贵族,要么就是张之洞。
但是张之洞很快就被排除,他这样做纯粹就是损人不利己,自伤元气。张春生本来就对他忠心耿耿,他就算要整顿汉人关东新军,也不需要杀掉张春生才能进行。
最后只剩下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华兴军的细作,一种就是满清贵族。
华兴军的动机很简单,他们听到清廷即将要突袭山海关的消息,肯定会派人阻止。刺杀指挥官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张春生一死,这场计划就全部被打乱。
至于满族亲贵的动机,那明显就是为了争夺朝廷的话语权,反对她重用汉人,造成两权相对的局面。最重要的是,兵变的另一个愿意就是延发军饷。此事也是皇族内阁办理,按理说军饷短缺,那就全部延发就可以。但是偏偏别的军队都发了,就剩下汉人关东新军没发,这的确很让人怀疑。
当然,出兵山海关抢掠弹药的事情她倒是没有怀疑。此事完全是她建议,皇族内阁就是顺水推舟,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关系,从突袭山海关开始,紧接着便是延发军饷,张春生遇刺,完全就是一招接着一招,步步凶险无比。
慈禧越想越不对劲,但是现在没有一点证据。她也不好轻易下决断,只能暂时搁下此事。但是对于这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她也不是半点反击都没有。在兵变发生的第二日,朝廷便传下旨意。张之洞不但没有被降职,反而因为平叛有功,被擢升为忠勇伯,加授黄马褂,于三日后在辕门进行封赏。
圣旨一下,张之洞感激涕零,痛哭流涕的高呼皇上万岁,太后圣明。
醇亲王奕譞和庆亲王奕劻郁闷的要死,冷眼看着张之洞,心里暗暗猜测这个小嫂子肯定和张之洞有一腿,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叛乱还给他加官进爵。
只有恭亲王奕欣神色平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散朝后还上前对张之洞抱拳祝贺。
“你们说说,你们都说说,这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发生这么大的兵变,她竟然还把兵权交给张之洞!”
恭亲王府,奕欣、奕譞还有奕劻一进了书房,奕劻一合上房门便愤愤的抱怨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太后到底想干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的把咱大清的江山全部送给汉人吗?”
醇亲王奕譞也是没好气的大声抱怨了一句。
屋子里只有醇亲王奕欣一脸的淡定,在主位上坐着只是轻笑着看着两位兄弟,端起茶碗淡淡的轻抿了一口。
“六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精心设计的好局,反而是给张之洞做了嫁衣!”
醇亲王奕譞凝眉就对着奕欣追问了一声,满脸都是不服气的模样。
“是啊,六哥。这明明都已经是一个死局,没想到张之洞竟然会先下手为强,弃卒保帅!咱们还真是小看了他!”
庆亲王奕劻跟着皱了下眉心,想听听奕欣还有什么好办法。
“你们都先别着急,坐下来喝口茶平复下心情。做大事者要喜怒不形于色,你们一个个咋咋呼呼的能成什么大器!”
醇亲王奕欣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示意两人安静一下,喝点茶水消消火。
二人拍着桌子失落的叹了口气,端起茶碗便大喝了一口。吵也吵了,骂也骂了,这嗓子也快哑了。
“你们以为太后要是没有一点手段,能垂帘听政这么多年没有人反对?当初先帝驾崩,留下八位辅助大臣来约束太后,但是还不是被她轻松拿下。载垣、端华、景寿、肃顺,那个不是当时首屈一指的权臣,结果你们也都知道。这件事其实前后一想,看似与我们无关,但是却都有我们脱不了关系。太后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们。但是她一定会对我们严加提防,此次张之洞不降反升,肯定就是她对我们警告!”
奕欣淡淡的分析了下,心里对这位初恋情人,倒是越来越佩服。当初的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没想到现在却变得越来越毒辣起来。
“六哥,这盘棋我们就真的输了?”
醇亲王奕譞和庆亲王奕劻同时不甘心的锁紧了眉心。
“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认输。张之洞虽然出奇招取胜,但是却得罪了一大帮张春生的嫡系。他们一定会把这个账记在张之洞的身上,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行刺与他!三日后,朝廷还会在辕门外,为张之洞举行册封大典。到时候人山人海的为官,治安问题一定很差,你们要吩咐巡城营的人马维护好治安问题,‘保护’好张大人的安全!你们二人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恭亲王端着茶碗淡淡一笑,意思再明白不过。那就是暗的不行,来明的,直接将张之洞刺杀,然后嫁祸于张春生的余党。
“还是六哥高明,小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醇亲王和庆亲王连连露出了一丝的奸笑,他们都是及其聪明的人,自然知道醇亲王的意思。
醇亲王所说的辕门便是张之洞府衙的外门,朝廷为了彰显德化,通常在封王授爵的时候,都会在辕门外举行册封大典。到时候便会在张之洞的府衙外门以北,九五四十五米远的地方,设下天子之位。上面放御赐黄马褂,由太监代天子宣读圣旨。
古代九为记极数,数有九,五居正中,九五便象征天子所在至尊之地。
辕门封赏的前一夜,张之洞焚香沐浴,整理衣冠,在亲兵的护卫下去了城外的军营。
张春生的棺椁便放置在指挥部的门外,硕大的操练场上站满了整齐排列的兵勇。全部举着火把,把黑夜映照的跟白天一样。
张之洞已经奏请慈禧,将张春生入土为安,以定汉人关东军的军心。
慈禧念及张春生早年对平定东北有功,同意了这个请求,并且下旨加封张春生为义勇侯,爵位仅次于李鸿章。
但是对于和叛乱有关的将领,慈禧也毫不手软,下令张之洞全部将他们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张之洞让人把张春生的棺椁打开,透过火把的光亮满心伤感的看着张春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短短的这几天内,他们二人竟然会阴阳相隔。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春生兄弟,大哥一定会给你查出幕后凶手,亲手替你血刃此贼,以祭奠你的的在天之灵,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二人结义的誓言还回荡在张之洞的耳边,张之洞满是哽咽的扶着棺椁说完悼词,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第562章 血染辕门
这时上百个九山十八寨的指挥官都被带了上来,慈禧已经下旨对他们格杀勿论,张之洞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遵守了懿旨。
“张之洞,我大哥就是你杀的,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要杀就杀,我们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上百个汉子齐刷刷的跪在张之洞的面前,昂首挺腰,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样。
张之洞嘴角一动,并没有多解释什么,直接对执行枪决的士兵挥下了手。他手扶着张春生的棺椁,闭着眼一声叹息。
“砰,砰,砰!”
火光划破黑暗的夜空,枪声一片大作,上百人顿时全部脑浆迸裂,倒地而亡。
围观的兵勇纷纷胆战心惊,看着从前自己的指挥官倒下,半天人群里都没有半点的喘气声。
“把他们好生安葬吧!”
张之洞回过头,看着满地的尸体双手紧攥了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营。
天色大亮,张之洞的府衙外面一片锣鼓声喧哗,上百号人马从宫廷而来。
两边开道的都是身穿黄色马褂的宫廷侍卫,中间有十几人抬着皇上的御座,御座的前后都是打着龙旗的仪仗队。
御座在距离张府外八十一步远的地方落下,两个太监一人手持黄马褂,一人手持圣旨,分两旁站立。侍卫一步一人,全部挎着腰刀整齐的分站两边。
“有请张之洞大人受封!”
御座旁手持谕旨的太监撕扯着尖利的嗓音大喊了出来。
“有请张之洞大人受封!”
“有请张之洞大人受封!”
“……”
侍卫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跟着大喊了出来,喊声直穿张之洞的府衙。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全都激动的看着这场盛大的典礼。
人群里有一人头戴斗笠,眼神冰冷,浑身都是肃杀之气。
天空不作美,突然电光一闪,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点说来就来,但是丝毫没有阻挡围观百姓的热情。
“轰隆!轰隆!轰隆!”
二十一门礼炮相继鸣响,响彻整个奉天城内外。
张之洞在府中整理好了衣冠,顶戴花翎,身穿蟒袍,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
府门大开,张之洞从里面走出。他的步履沉稳有力,一步步的走向八十一米外的御座。
这一刻,他不知道是喜是忧,是悲是愁。这一年,他三十岁,却已经位居一品侯爵。
雨点打在他的顶戴花翎之上,溅起一阵阵的水花,让他的眼前都浮起一层层的雾气。
“张之洞,纳命来!”
一步,两步,当他迈出十步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只见一矫健的汉子从人群里一跃而出,手持利刃一把就冲他的胸口捅来。
两边的侍卫显然被突发的情况惊呆了下,等他们拔出腰刀反应过来时,那闪着寒光的利刃,已经被张之洞牢牢的抓在手里。鲜血顺着他的手腕簌簌落下,把地面的雨水都打成了红色。
“且慢动手!”
张之洞对两边的士兵吩咐一声,眼神冰冷的直迎着眼前的汉子。
“春平,收手吧!你大哥不是我杀的!这一切都是满族亲贵的阴谋!”
隆隆的炮声还在继续,张之洞冲那汉子嘶吼了出来,满脸都是痛楚的模样。
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军营里趁乱逃脱的张春平。此时他一脸的凶狠,双眼已经变成血红的模样。
“杀我兄弟者我必杀之!”
张春平紧咬牙关暴露一声,手上又使了三分力气,刀尖把张之洞逼得连连后退几步。
“抓起来!”
张之洞目光如炬,手中紧攥着刀刃,终于对两边的侍卫下了命令。
“轰隆!”又一声火炮鸣响,侍卫们冲上前刚要对张春平动手,却见张之洞身子一软,张春平的利刃已经深深的捅进他的肚腹之中。
大雨仍旧倾盆而下,围观的群众眼见如此,早已惊慌失措的四散逃离。张春平也是一惊,抬头急向后看去。张之洞身后的府衙屋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手中赫然握着冒着白烟的长枪。
“杀人者,张春平是也!杀人者,张春平是也!”
张春平举着利刃对天狂吼,风雨交加下宛如杀神降临一般。
张之洞瞪大着双眼躺在血泊之中,腹部深中一刀,但是身后的官袍却也已经被乌黑的鲜血浸湿。
消息传到宫廷之中,慈禧才刚刚洗漱完喝着燕窝漱口。听到张之洞被杀的消息,双手一抖,瓷碗一下便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天妒我孝达!天妒我孝达!我大清危矣!”
慈禧手扶着卧榻好半天才捶胸顿足的长泣了出来。
“请太后节哀!”
屋里的婢女太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部跟着惊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
“查!给本宫好好的查!李莲英,你马上下旨,让军机处、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四堂会审,本宫要把杀人凶手千刀万剐!”
慈禧几乎暴怒的下了懿旨,全身都忍不住娇颤了起来。
“奴才领旨,奴才这就去办!”
李莲英连忙跪安,弓着腰踱着小步就出了门去。
屋里还有一侍女也是满心的惊讶,连忙收拾了碎碗渣滓,跪安出门后便出了燕喜堂让人仔细打探此事。
慈禧的懿旨一下,军机处以恭亲王为首,联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亲自查办此案。
但是离奇的是,张之洞被刺杀的当天,还没有等仵作验尸,停放他棺椁的房间便失火燃烧。等到大火扑灭后,尸体已经化成灰烬。
唯一的证据全部集中在张春平的身上,四堂轮流对张春平施以酷刑。但是张春平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为兄报仇刺杀张之洞,背后无人指使,而且在供词上痛快的画押。
慈禧拿到供词,一把撕个粉碎,把四堂会审的负责人换了一遍,又重审张春平。
结果还是一样,张春平仍旧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为兄报仇,刺杀张之洞,背后无人指使。
慈禧心里虽然有所怀疑,但是面对四堂会审的供词,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张春平的动机也说的过去,而且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所有围观的百姓,都亲眼看见是他把刀子捅进张之洞的肚腹。
为了发泄自己心里的怒气,慈禧下令将张春平施以极刑,凌迟处死。
用刑的当天,奉天城里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了菜市口看热闹。家里有痨病的人也都带好了馒头,准备行刑一结束就上去沾点鲜血。传说这种罪大恶极之人命硬,血肉吃进肚子里能克百病。
有钱的早就预定好了肉片,刽子手要在张春平的身上割下上千刀,总共五百片肉,每片肉绝不超过十五两。行刑没有结束前,张春平也绝不会气绝身亡。
张春平被绑缚在行刑的木桩上,仍旧是面色淡然,腰板笔直。
“行刑!”
行刑官大喝一声,把令牌扔到了地上,脸上满是冷笑和期待,好似即将欣赏一场大戏。
“好汉,你我前世无怨后世无仇,兄弟也是靠吃这碗饭过日子。你且一路好走,去得阴曹地府也不要怪罪旁人!”
刽子手神色冰冷的抱拳对张春平行礼,伺候着张春平喝完了断头酒。
他先是祭刀,紧接着猛拍张春平的心窝,操刀灵巧一转。一块铜钱般大小的肉,便从张春平的右胸脯上被旋了下来。
开刀前,他之所以会突然一掌猛拍张春平的心窝,就是为了封闭了张春平的大血脉。
张春平的血此时都集中到腹部和腿肚子里,这样才能如切割萝卜一样,切够刀数,而犯人不死。
否则血流如注,腥气逼人,影响观察,下刀无凭,势必搞得一塌糊涂。
这一刀恰到好处的旋掉乳粒,留下的伤口酷似盲人的眼窝。
这时刽子手用刀尖扎住那片肉,高高地举起来,向左右围观的百姓展示。
“一”
他的徒弟在一旁报数,嘶声大喝了出来。
刽子手手腕一抖,那片扎在刀尖上的肉,宛如一粒弹丸,飞到很高处后迅速下落。
这第一片肉名为“谢天”。
张春平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将要被疼晕了过去。但他还是咬着牙大吼了一声,“痛快!再来!”
刽子手也见过不少的江洋大盗,但是在行刑时都是一副身子瘫软,屁滚尿流的模样。还没有人像张春平一样,当真是个铁打铜铸的硬汉子。
第二刀刽子手从左胸动手,刀法还是那样子干净利落。准确无误的旋掉左边的乳粒,挥手抛在了地面之上。
“二”
刽子手的土地再次大呼报数了出来。
这第二片肉名曰“谢地”。
这两片肉的学名叫钱肉,专门祭拜天地!两片肉割完之后,才整正开始千刀万剐。
张春平惨然大笑,猛喝一声,“大哥,小弟马上就要来见你了!痛哉!痛哉!”
话音落,嘴角已经被他咬出了鲜血。
在场的所有看客无不被他身上的寒气所逼,猛然打了个冷颤。连刀法老练的刽子手也双手颤抖了下,但很快便平息了下来,继续在张春平的身上割起肉来。
行刑结束后,张春平气绝身亡。上千刀,五百片肉,不多不少。
众行刑官看得是目瞪口呆,胆小的下面已经小便失禁,让下人搀扶着坐上了轿子。
张春平断气时,嘴角还挂着笑容。
此事不出一个月便传遍整个关东,坊间经过说书人的加工,越传越是曲折离奇。
大概意思就是张之洞靠着自己的结拜兄弟张春生,还有九山十八寨的众兄弟,帮助朝廷打下东北的基业,朝廷却嫌弃他们为土匪出身。
张之洞为了荣华富贵,杀掉结义兄弟和九山十八寨的所有弟兄,但是却让张春生的亲兄弟张春平逃生。
张春平孤身一人独闯虎穴,当众结果张之洞,为兄报仇,血染辕门。
第563章 进军西藏(二)
张之洞一死,攻打山海关的计划便搁浅了下来。汉人关东新军经过大清洗之后,中高级指挥官也变得残缺不齐。慈禧也暂时把这支部队交给了李鸿藻。眼下汉人官僚中能撑起大旗的,也只有兵部尚书李鸿藻一人。
朝廷中满汉的权力平衡彻底被打破,满族亲贵们再次执掌朝廷的话语权。面对逐渐成形的亲贵势力,慈禧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
北京总统府,魏子悠一早就把张之洞被刺的消息通知了乔志清。
火狐在密报里把前因后果都叙述了一遍,没有一处遗漏的地方。但是只说经过,并没有下定论。
乔志清一阵感伤,虽然他和张之洞身处两个阵营。但却同是祁俊藻的弟子,说来也是同门师兄弟。
现在祁俊藻先被朝廷陷害致死,接着张之洞又步入后尘。从此事的起因经过来看,乔志清绝不相信这只是个意外。奉天城戒备森严,要是没有人授意,张春平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刺杀得手。
“乔大哥,关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张之洞就被刺杀了呢?”
魏子悠撅着小脸不解的看着乔志清,对关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点也看不明白。
“这很正常,清廷退居东北之后,恭亲王、醇亲王、庆亲王相继执掌兵权。满族亲贵的势力日渐雄厚,在朝中也没有相对的势力平衡,他们也绝不会甘心把到手的权利再交给汉人。慈禧为了抑制这种局面,以便更好的控制朝廷,就下大力气提拔张之洞。双方角力下,张之洞便成了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乔志清一下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对这种政治斗争也司空见惯,并没有感到什么好奇怪的。这一连串的事情看似不相关,但实则背后都暗藏玄机,杀机四伏。
“乔大哥,满人这不是自毁长城吗?若是没有张之洞经营东北,他们哪里会有现在的势力。现在我们就要出兵关东了,他们还在做自杀性的内斗。”
魏子悠给张之洞叫冤了下,她对张之洞的人品和能力还是满欣赏的。
“积重难返,清廷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阶段。他们是既想利用汉人,又不信任汉人!此事过后,我相信汉臣一定会更加离心离德。张之洞事前也肯定清楚他的处境,只是面对权利的诱惑,他舍不得放手而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也不用替张之洞叫屈。”
乔志清轻笑了下,心里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那是一种站在顶峰时的寂寞,本来他为之看重的大敌,却不想以这种方式结束了性命。
“乔大哥,那我们何时出兵关东?张之洞一死,剩下几个满族的酒囊饭袋,估计连一年都坚持不下!”
魏子悠好奇的询问了声,心里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江山一统。
“不急,你也别小看了清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手上至少还有三十万的精锐力量。我们目前还是先集中精力拿下西藏,那里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乔志清合上密报,伸了个懒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哦,有呢,正准备向您禀告呢!”
魏子悠甜笑着急忙从公文包里把吴旭明发来的军报拿了出来。
“吴旭明副司令来报,他所统领的十万余人经茶马古道,已经过雅安,进逼康定县。这里一直都是藏族的聚集区,而且分布这十几个领主,手下拥有兵马上万人。吴旭明副司令正指挥着兵马剿灭他们,同时也在开展土地运动,解放这里的农奴!“
魏子悠把军报放在了书桌上,又做了简单的介绍。
“这个地方我熟悉,在我的老家还有人专门为这个地方写过一首情歌。”
乔志清拿起军报,边看边轻笑了下。
“情歌?乔大哥的老家在山西,怎么会给藏民的聚集区写情歌?”
魏子悠的大眼睛瞪得浑圆,一脸的不相信。
“不信啊,我这就唱给你听听!”乔志清笑了笑,嘴里跟着便哼唱了出来,“
跑马溜溜的山上,
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的照在,
康定溜溜的城哟,
月亮~弯~弯~,
康定溜溜的城哟。
……”
“乔大哥,真是太好听了。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就是天神下凡,怎么能懂得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魏子悠听得如痴如醉,一脸惊讶的看着乔志清。这首情歌还真是为康定城所做,她以前还真没有听过这种唱法的情歌。
“这都是山间小曲,上不得大雅之堂,所以你才没有听过,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乔志清笑了笑,批阅完手上的军报,让魏子悠发了出去。
他看着魏子悠一脸惊喜的模样,心里暗暗的好笑。感觉这个时代的姑娘还真是单纯,一首情歌就让她们神魂颠倒的。要是没有选择造反,没事就在大街上唱唱情歌,估摸也能勾搭到不少的良家少女,没准还成为天皇巨星了呢。
康定县是进入藏区的门户,拿下这里,西藏便门户大开。一路向西,便可直取拉萨。地图上看简单,但是真正要从这条羊肠小道通行大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大雪山中段的海子山、折多山、贡嘎山由北向南纵贯县境,将康定县分为东西两大部分。东部为高山峡谷,多数山峰在五千米以上,号称“天府第一峰”贡嘎山就在县境东南。西部和西北部地区,则多为丘状高原及高山深谷区。
吴旭明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只看地图,拉萨城距离康定县也就一千多公里,急行军一月可到。
但是真正行军起来确实两码事,山道难形不说,在进入康定之后,海拔也逐渐升高起来。军中很多很多的士兵,立马就出现高寒缺氧的情况。
吴旭明为了让士兵们适应这里的环境,也按照军事计划在此处多驻扎一个月。
此次进军西藏的十多万人,有一半将要进行修桥铺路的工作。有大批的地质专家跟随行动,专门负责修建川藏线公路。
这是一件艰巨的工程,乔志清也没有认为一两年就能完工。但是公路一旦修成,对于加强川藏两地的联系,更好的控制西藏,有着极大的政治和军事意义。
华兴军大兵压境,康定县的众位头领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们在此地称王称霸惯了,哪里会听从华兴军的管束,把自家的地分给手下的那些奴隶。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土地可都种着罂粟花,这东西对环境的要求极低,遍布西南各地的鸦片便是由这里生产。
当初英法向清廷倾销鸦片,内地的官员看到有利可图,直接转进口为内生,在藏、滇、川三地,大规模种植起罂粟花来。
藏族的头领和土司也都有参与其中,他们负责种植,内地的官员负责销售。当年利润微薄的土地,现在却变得寸土寸金了起来。
现在已经进入七月,也到了罂粟花开花结果的时候,鸦片便是在这个时候提取。
远远看去,漫山都是红花盛开,如同给大地披上一层红绿搭配的地毯一样。但就是在这种艳丽的外表之下,却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毒药。
吴旭明此次最重要的任务也是为了清除这些罂粟花,彻底断绝西南的毒品基地。
好在此时罂粟花在藏区也是刚刚传播,并没有往深处蔓延,也仅仅只有康定才有种植。
华兴军此举,对于康定的土司和头领来说,无异于是剜心又割肉。
这些当地的土司立马成立了攻防联盟,而且还联合阿坝地区的十八家土司,共同抵抗华兴军。
因为西藏和关内几乎是处于隔绝的状态,所以这些土司的武器比起关内的清军都不知道要落后了多少。还使用着藏刀和弓箭,连落后的鸟枪都没有一支。
此时正规的藏军基本上只布署在卫藏地区(基本为今天西藏自治区),也是真正由达·赖和班·禅及其噶厦政府统治的地区。
而安多(今青海的玉树州、果洛州、甘肃甘南州、四川阿坝州的最北部)、康巴(今四川甘孜州、阿坝州中部和南部、云南迪庆州)藏区是由众多土司及大头人统治的。
这些世袭的土司和大头人是由清廷册封任命的,达·赖和班·禅只是此地的宗教领袖,不是这里的政治领袖,这两个地区也没有正规藏军布署。
康巴的首府就是康定城,这个位于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
华兴占领康定城大半个月后,这些土司和大头人也终于集结好了上万的人马,准备对华兴军发起最后的进攻。妄想这一战,便把华兴军打败,彻底赶出藏区。
这是藏区的土司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团结,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兵力集结。
黎明的清晨,康定城还有些丝丝的冷意。康定城外的草原上,旌旗蔽日,战马嘶鸣。
这些土司把自己家底都搬了出来,足足凑齐了上千匹战马和骑兵。
华兴军也在对面排兵列阵完毕,只出动了三千兵力在阵地上分两段式射击方阵一字排开。
不是吴旭明轻敌,实在是对手太不值得一提。全部连一整套的军服都没有,身穿破烂的藏族袍子,估摸着也都是强拉农奴做的壮丁。
他们虽是敌人,但也是一群将要被解救的阶级弟兄,吴旭明不想对他们下死手,乔志清也肯定不喜欢他在西藏乱杀人。这三千人足够震慑他们,将他们的战斗意志瓦解。以最小的伤害,达成最大的作战目标。这从来都是吴旭明作战的宗旨,当初和成都的太平军作战,他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