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雄兵入秦
因为华兴军已经封锁了各关卡，从陕西进京最少也得一星期的时间。
虽然大战前骆秉章已经对朝廷禀奏了多次，但是朝廷的战略目标一直放在山东。
陕西毕竟距离北京较远，要是山东的问题不解决，慈禧在北京睡觉都不踏实。
乔志清的意思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陕西，所以才动用了六路大军。也是华兴军建军后，第一次动用二十多万兵马的战斗。
骆秉章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这种压力不是面对太平军时那种实力相当的对抗。在华兴军的绝对实力面前，他就是想出再精妙的计策，也无济于事。现在唯一的奢望，就是多坚持一会，等待朝廷的救援。
此次进攻陕西的三个重点目标也就是关中的西安城，陕南的汉中城，湖北的襄阳城。
战斗打响后，四川军区的两路大军先后在南海舰队的协助下跨过长江。
骆秉章在对岸辛辛苦苦打造的长江天险，在南海舰队中炮的齐射下，瞬间被轰炸成了渣滓。
太原军区出动了右军和新一军，左军留在山西驻防。
在海军千吨战船的协助下，也顺利渡过黄河。第一场恶战便是攻打，号称天下第一关的，潼关。
潼关位于关中平原东部，雄踞秦、晋、豫三省要冲之地。
南有秦岭，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12连城。
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
杜甫游离潼关之后，也发出，“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万古用一夫。”的感慨。
骆秉章在此地部署了两万从四川带出来的嫡系精锐，城墙上还部署了一百多门前膛火炮。
进攻开始后，右军和新一军并没有傻到靠人力去夺城。而是让黄河中的千吨战船，十门主炮对准城墙齐射。硬是把宽达数公里的城墙，撕开两三道口子。然后先用迫击炮压制住城墙的火力，步兵这才发起冲击。
通关的守军几乎被打傻了，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凶悍的火器。就如同当初拿着弓箭，去和洋鬼子的洋枪拼命一样。
现在虽然装配了洋枪，但是在华兴军的铺天盖地的火力面前，就跟弓箭没什么两样。
还没有见到华兴军的人影，城墙就被炸的粉碎，慌忙就往潼关县城撤去。
骆秉章本来计划坚守三个月的潼关天险，如今只用了一天便被华兴军彻底拿下。
这还不是让骆秉章最头疼的地方，至少潼关过后，在渭南和潼关之间还有一段山地可以防守。
但是在陕西的西北部，同样有一支华兴军的兵马从铜川市南下。
铜川到西安城可是一马平川，仅仅只有一百多里地，急行军三天就可以到达。
骆秉章一路排兵布阵，足足布防了六万多的兵马，连营数十里之长。
这支兵马正是兰州军区的新十一军和新十二军，新二军作为老牌的军队，留在甘肃防止回人袭击。
双方六万多人，对六万多人。本来骆秉章的队伍就不占什么优势，突进在人数上又和华兴军持平。
两军相接，华兴军一路几乎是清风扫落叶，攻城拔寨，连战连捷。
骆秉章的陕军一路败撤，只到退守到了三原县，才停住了脚步。
三原县位于铜川市和西安市的之间，是西安城的北大门。
要是三原县再失守，华兴军直接就兵临城下。要是西安被围，不管是军令还是物资补给都很难再送出去。其他的城市就会变成孤城，被华兴军各个击破。
三原县的领兵大将蔡广元也决定誓死守城，报答骆秉章的知遇之恩。交战之前，让手下把棺材都摆在了县衙之上。
华兴军据城二十多里的时候，西安城突然传来一封军书。
骆秉章下令让所有的兵马全部回防西安，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
仅仅用了三日，兰州军区便拿下了三原县，然后紧逼西安城，据城只有二十多里之遥。
太原军区的两路大军也进展迅猛，相继攻下了潼关县城，华阴县城，直逼渭南府城下。
渭南府是西安城的西大门，在三原县丢失之后，驻防在渭南府的将士也都人心惶惶。
骆秉章同样没有让他们死守，下了退兵的命令，让他们全部撤回了西安城。
一周后，华兴军的兰州军区和太原军区的四路大军，在西安城前会师，达成了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
四川军区的两路大军也毫无悬念的直逼襄阳城下，和汉中城下。
骆秉章辛苦构建的防御体系，仅用了一个星期就只剩下了三座孤城。
南京总统府
前线的军报刚传了回来，魏子悠就送到了乔志清的手上。
乔志清对战局并没有多大的意外，按照国防部在沙盘上的推演。六路大军拿下陕西，最多也只是半个月是时间。
第一阶段就是扫清三座主城外据点，第二个阶段便是对三座主城发起进攻。
“乔大哥，左宗棠大人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要不要让他进来？”
待乔志清批阅完了军报，交给魏子悠的时候，魏子悠突然想起门外还站着一位军区司令。
“差点忘了，快请左大人进来吧！”
乔志清一拍脑袋，刚才陕西军报过来，就先让左宗棠在大堂等了一会。
“是”
魏子悠甜甜一笑，把文件装进了公文包里，欠身行礼了下，迈着小步子就出了门去。
“左季高拜见总统！”
左宗棠一进门便朗声抱拳行礼了下。
“季高兄，快坐下吧。最近公务繁忙，怠慢了你。”
乔志清笑了笑，招呼着左宗棠在客座落座后，端起茶水各自满了一碗。
“总统哪里的话，时间紧迫，属下也就不饶弯子了。这次属下来南京，就是想请总统派属下前往陕西。”
左宗棠抱拳就着急的向乔志清请命。
“陕西？”乔志清皱了下眉，不解的问道，“季高兄刚在泰国和马来西亚立了大功，不好好休息一下，去陕西做什么？这次对陕西的战斗，不用你们云贵军区动手。”
“总统误会了，属下并不是过来请战的。属下是想以私人的身份前去陕西，规劝骆秉章放下武器投降。”
左宗棠面色真诚的恳求一声。
“季高兄，你现在是云贵军区的司令官，不要逞一时的意气。陕西的战局未定，要是冒险前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乔志清眉心紧锁，不知道左宗棠为什么这么紧张。
“总统的话属下都明白，但是属下于情于理都得去一趟。总统有所不知，骆秉章是属下的恩师。若不是骆秉章慧眼识金，属下恐怕现在还在湖南的乡野耕读。师生之谊，属下不得不饱，还请总统成全。”
左宗棠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抱拳再次恳求一声。
“这样啊！”
乔志清细想了下，历史上的左宗棠确实是骆秉章一手发掘的。这个左宗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平时不苟言笑的，关键时候还真能站出来。
“总统，您就让我试试吧。要是能和平解决问题，我们两军同属汉族血脉，也能少一些流血牺牲。”
左宗棠最后一次沉声恳求。
“好吧，既然季高兄执意前往，那本总统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去找海军司令黄文忠，让他给你特批一艘铁甲船，坐船前往。不过你动作最好快点，西安城最多也就坚持一个星期。”
乔志清也不想再劝，左宗棠自小读儒学长大，骨子里对师生情谊看的很重。但是乔志清了解骆秉章，他忠于清王朝，不会轻易下决心投降。
西安城墙是中国的第三大城墙，仅次于北京城、南京城之后。
历史上经过朱元璋的扩建，形成了一个现在周长到达十三四公里的巨大城防体系。
墙高12米，顶宽14米，底宽18米，城墙上可并驾齐驱数十辆马车。
共设有长乐门（东门），永宁门（南门），安定门（西门），安远门（北门），四座主城门。
骆秉章把周围的兵马都调回了县城内，驻防西安一带的数十万兵马。只用了一周的时间，死的死，逃的逃，当撤回西安后，只剩下了六万多人。
这时候乔志清下令建造的小型铁甲船才派上了用场，沿着运河水路一路直上。直接在西安城外的护城河里一字排开，炮口齐帅刷的对准西安的城墙。
西安城此时的水系还非常发达，有八水绕长安之说。所以本来为了防御步兵的护城河，此时却成了华兴军进攻的帮手。
西安城墙每一个方向都设有上百们的火炮，但是精度普遍不高。
在冷兵器时代，只是为了对付人海战术而设。
此时华兴军的战船开过来之后，城墙的火炮也随即发出了嘶吼，密集的炮弹“嗖嗖”的就朝护城河里飞去。
华兴军的战船随即激烈的还击，虽然是小型的战船，但是装备的火力一点也不弱。主炮便是破虏大将军火炮，船首和船尾各自装备一门。船舷的两侧还有十门的小口径速射火炮。战船的主炮和尾炮已经配备了旋转底座，也可以随意的调换方向和角度。
城墙上的前膛火炮仅仅发射了一轮，就被护城河中随后而来的炮弹完全的覆盖。
第389章 英雄末路
西安城墙不同于一般的城墙，海军的战船也没打算几轮轰炸就把城墙炸塌。
他们来时已经装载了足够多的炮弹，轰炸一直从早上持续到了下午。
北城墙连绵数里，在夜色落下来后。从东到西，几乎变成了一座废墟。十艘五百吨的战舰，每艘同时有七门火炮开火，足足打出了上千发炮弹。
城内的守军干着急没有办法，为了对付华兴军的战船，还专门派遣士兵，冒着炮火冲出城去。
但是冲出来一次，就被早已在城外设防的华兴军打回去一次。防守北城墙的将领在士兵死伤过半后，无奈的终于带着手下撤退进城内，只等华兴军的炮火停歇下来再做打算。
太原军区主攻长乐门（东门）和安定门（西门），右军负责东门，新一军负责西门。
兰州军区主攻永宁门（南门）和安远门（北门），新十一军负责南门，新十二军负责北门。
海军的战船在北门外狂轰滥炸了一天，其他三座城门防守的士兵，也抽不出身赶来支援。
第二天，朝阳出升之后，北门外的新十二军随即开始对城墙发起进攻。
本来十几米高的城墙，被炸塌了三分之二，但还是有一定的防御作用。
新十二军在海军的配合下，随即渡过了护城河。三个迫击炮营在护城河边上对着残破的城墙仍旧狂轰滥炸，城内的守军根本就不敢在城墙边上布防。
每个兵勇都气的两眼冒火，大骂华兴军不是东西，不敢堂堂正正的拼上一场。
华兴军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完全控制了北城墙，沿着残垣断壁攀上了城墙，随即分两边对城墙进行清剿。
进入的作战任务便是控制四座城墙，然后于明日对城内发起总攻。
其他三座城墙眼见北城墙失守，但是被外面进攻的华兴军紧拖着，就是走不开身。
新十二军在城墙上排成枪阵冲击，和守军激烈的交火。
城墙的守军大都装配着洋枪，也同样排成一层层的抢着迎击。
新十二军跟随王世杰征战已久，早就熟悉了双方的差距。
在三百米开外的时候，就把十挺机枪端了上来，步枪手在后面掩护。
双方几乎同时开火，一时间强响声把整座城墙都笼罩在里面。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就感觉不妙，那机枪的子弹如雨点般飞射过来。
十挺重机枪齐射，城墙上没有一点死角可以躲避。
他们手中所举的前膛洋枪，在三百米的距离根本就对趴伏在地上的机枪手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守军的枪阵如同洋葱一样，被一层层的拨开。
“撤，快撤，往城内撤！”
痛苦的哀嚎声，恐惧声，嘶吼声混成一团，虽然守军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但还是被打的头脑发懵。将领们下了命令之后，士兵们便不由自主的就往城墙下面逃散而去。
短短的几分钟，便有上千守军倒在机枪的扫射之下。城墙的血液混成一道河流，哗哗的就朝着城下流去。
东西两座城墙上的守军首先被打散，随即城门大开，右军和新一军全部登上城墙。
三路大军沿着城墙往南门汇聚而去，南城墙的守军哪里敢抵抗，全部撤下了城墙，往城内逃去。
坚固如铁的城墙，仅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全部沦陷。双方就像是两个世纪的人在战斗，一个选择冷兵器时代的防御，一个选择枪炮时代的冲击。
骆秉章的团练大军，不光光是武器上落后，就连战术思想都相差甚远。
仅仅依靠一座城池，已经很难抵挡住华兴军的脚步。
华兴军占领城墙之后，并不急于进攻。守军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现在不是打不打的事情，而是杀不杀的问题。
后勤部队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便把物资弹药全都补充完毕。前线联合指挥部，也决定于明日对城内发起总攻。
西安城墙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是城内却已经乱作一团。百姓们不知道华兴军是什么来历，各个都人心惶惶，生怕华兴军拿下西安城后，会屠光整座城池。
西安府衙的作战室里也聚满了各路大将，都在面色慌乱的议论纷纷，等到骆秉章的到来。
“大帅到！”
门外的亲兵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只见一个发须花白的老人，一身儒生打扮的进了作战室中。
“末将参见大帅！”
作战室中的所有将领全都抱拳躬身行礼。
“起来吧，都说说，这个城还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骆秉章一脸疲倦的在帅位上坐了下来，一夜之间，显得更加的操劳。
他今年本就七十有三，马上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还是凭借意志力强撑到了现在。
“这个……”
“大帅怎么问起这个？”
“……”
众将在下面窃窃私语，没有一人敢回答。
“行了，你们不说我也明白。外城现在已经完全失守，内城要拿下来，对于华兴军来说也就三两天的事情。”
骆秉章摆了摆手，掏出怀里的丝巾干咳了几声，面色都疼痛的有些发白。
“请大帅保重身体，末将愿与大帅同生共死！”
骆秉章的嫡系将领蔡广元首先抱拳大喝一声，他是骆秉章入川后带出的第一员骁将。
“请大帅保重身体！末将愿与大帅共存亡！”
堂中的所有将领都抱拳大喝，每个人的脸上都表情各异。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的兵马？”
骆秉章缓了半天，身子终于平静了一些。
“报告大帅，今日守城一战，各路损失惨重伤亡过万，如今城内只剩下五万多兵马。”
蔡广元一脸尴尬的据实禀奏，他刚才统计了下具体的数字，没敢全告诉骆秉章。这五万的兵马，能持枪作战的精锐，最多也就是两万多人。
面对华兴军，不要说是冷兵器，就是洋枪也没有作用。
“大帅，朝廷会派大军支援我们吗？”
座下的一个将领苦着脸问了一声，众将领都是同样的表情，紧盯着骆秉章。
“不会，朝廷就是想救援，也没有时间了。这次乔志清准备充分，是想一个月就彻底平息这场战斗。这么短的时间，朝廷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骆秉章也不想隐瞒，到了此时这个地步，他也没必要隐瞒。五万人对于华兴军来说，和五千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费点弹药而已。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华兴军在短短的三年内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些武器到底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连洋人都没有，为什么偏偏乔志清就能研制出来。
现在两军一交手，他已经猜到了结果。现在他的心里挣扎万分，他想为这些手下谋一条生路。他可以为清廷尽忠，但是这些手下却还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就这样毁在自己手上。
“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难逃一死了？”
“是啊，现在西安城墙已经被团团封锁，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
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和骆秉章同生共死的将领，都愤愤小声议论了起来，满脸都写满了恐惧。
蝼蚁尚且偷生，大难临头，谁会无动于衷。
“你们都在讨论什么？大帅对我们恩重于山，我们就是死，也报答不了大帅的知遇之恩！”
蔡广元听到将领们的议论，立马就愤怒的肝火上升，拔刀就咆哮一声。
“广元，快放下刀，你这是干什么！”
骆秉章连忙呵斥了一声，又忍不住干咳了起来。
“大帅，这些贪生怕死的将领，留之何用！”
蔡广元郁闷的瞪了那些投降派一眼，狠狠的把大刀扔在了地上。
“咣啷”一响，把堂中的众将都惊吓的打了个哆嗦。
“大帅，我们错了。咱们倒不是怕死，咱弟兄是不想为了满清鞑子死啊。咱们弟兄也有不少的同乡都在华兴军里混出了模样，人家又给田，又分房，每个月的军饷还按时发放。可是清廷给咱们什么了啊？连个军饷也是大帅自筹的啊！大帅，咱们是汉人。你看看城里的满人将士都不拼命。咱们干嘛拎着脑袋和自己的同胞过不去，死守满人的江山呢！”
一个将领跪地就哀嚎了一声，满心都是委屈，一想到为清廷赴死，心里就满是不甘。
他是骆秉章在陕西刚招募的将领，在陕西回乱的时候，朝廷没有一人过问。后来都是华兴军摆平了回人，这些都看在陕西将士的眼里。
那将领的话一说出口，帐中所有的人都跟着默认的低下了头。就连蔡广元也没有刚才的愤怒，暗自垂下了头思绪万千。
“我知道，现在的朝廷很让你们失望。但是忠君爱国是一个臣子的本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不能因为朝廷的腐败，就改变自己的信念。我老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也许你们比我想的更多一些，今日召集你们过来，也是想给你们一条生路。谁要是想投奔华兴军，本帅也不阻拦你们。你们好歹也跟了我一样，本帅不能让你们赔我赴死！”
骆秉章一口气说完，叹了口气，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大帅……”
将领们都被骆秉章感动，还想多说些什么。骆秉章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散去。
“大帅，您真的要认输了吗？”
蔡广元留了下来，心怀不甘的问了骆秉章一声。看着骆秉章颓丧的样子，总有一种英雄末路的伤感。
第390章 师生重逢
“广元，你在这些将领中跟我时间也最长。本帅这辈子带出很多的学生，就是华兴军中也有不少的将领都是本帅的学生。本帅也不想瞒你，不是我认输了，是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赢的机会。不管是论武器，兵源，后勤，我们都比不过华兴军。乔志清是个人才啊，本帅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年，或许也会和他惺惺相惜，但是现在本帅早就活够了。你回去后好好想想，给你留条退路吧。你还年轻，就别陪着本帅赴死了！”
骆秉章对蔡广元说完后，便疲倦的挥了挥手，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
“那大帅保重，属下这就退下了！”
蔡广元的身子不由得颤动了下，万万没有想到，一代沙场老将，国之栋梁，到最后的关头竟然如此的落魄。
夜半时分，军中又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是流言蜚语，还是真的。就在今日，襄阳城和汉中城相继丢失。
华兴军又有两路大军一路北上，朝西安杀了过来。如今就是冲出了西安城，也再也没有后路可退。
蔡广元一夜无眠，独立秋风之中，眼神冰凉的看着城墙的方向。这个秋天，似乎异常的寒冷。
第二日，天一亮，众将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但是华兴军并没有发起冲击，仍旧在城墙待命，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西安城内人心惶惶，满族平日里游手好闲，指着朝廷俸禄过日子的八旗兵，也都全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样。
天一亮就集合了起来，准备防守西安城。昨日他们也参加了守卫城墙的战役，但是华兴军一阵的炮响，这群八旗子弟们就全部躲回了满城。
西安将军托明阿原来是胜保的手下，胜保被荣禄砍头之后，就归顺了荣禄。
后来荣禄担任山陕总督，托明阿便被提升为西安将军，驻防满城，手下共有五千多的八旗兵马。
天亮后，华兴军没了动静，骆秉章也没有了动静。
托明阿心里一阵的嘀咕，壮着胆子带着手下出了满城。直接把骆秉章所在的府衙包围了起来，想探探骆秉章究竟是什么意思。
“总督大人，现在正是反攻的好时候。华兴军停止进攻，一定是他们的粮饷不足，在等待补给。为什么你的士兵也没有动静？难道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托明阿在会客堂中坐下后，眼睛斜了下骆秉章，不高兴的端起茶碗小呡了一口，不断的用碗盖拨弄着茶叶。
“我想将军是误会了，昨天我的将士们征战一天，都有些累了，所以就多休整了一会。将军要是着急，就带着你的八旗军先进攻北城墙。随后老夫就带弟兄们去支援你。到时候赶走华兴军，老夫第一个上折子禀奏将军的功劳。”
骆秉章冷笑了下，言语里满是讽刺的味道。平日里他也不想多理财这些八旗将领，关键时候他们连狗都不如，每个月却领着比汉军多一倍的军饷。
“总督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抱怨本将军昨日没有出力吗？骆秉章，你信不信本将军上折子，参奏你一个畏敌怯战之罪。如今华兴军不攻城，你也不反攻。本将军有理由怀疑，你和城外的华兴军暗自勾结！”
托明阿把茶碗往桌上一放，当下就要发火，面朝骆秉章大喝一声，以前哪有汉军将领敢对他这样说话。
“托明阿，你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总督大人面前摆谱。你也不扫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五千八旗军，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呢！”
这时，骆秉章身边的大将蔡广元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实在见托阿明不顺眼。
平日里仗着西安将军的身份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现在西安城马上就要攻破。不好好说带兵布防，却来到这里摆什么臭架子。
“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对本将军这么说话。来人，把这不知道尊卑的小子给老子抓起来！”
托阿明郁愤不已，抓起茶碗就摔在了地上，挥手就让身后的一队亲兵对手。
“刷，刷，刷”
瞬间十把明晃晃的军刀就拔了出来。
“我看谁敢！”
蔡广元毫不相让，一声大喝，堂外就冲进来数十人，全部端着洋枪，对准了托阿明和他的手下。
“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托阿明看着蔡广元脸上的凶气，不由自主的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想做什么！本帅还没有死呢！”
骆秉章突然暴喝了一声，双眼瞪得浑圆，挥手就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大帅息怒，属下不敢！”
蔡广元连忙就单膝跪下了身子，挥手让堂中的亲兵出门。
“骆总督，本将会把今日发生的事都上奏给朝廷知晓。告辞了！”
托阿明好不容易才从惊慌中走了出来，整理了下衣冠，结巴的对骆秉章警告了声，带着亲兵就要朝门外走去。
“将军大人，本帅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带着满城的八旗军门用心守城，据说华兴军对待异族的政策，从来都是毫不手软的。回人们都快被他们屠干净了，要是他们拿下西安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们满人！”
骆秉章满脸鄙夷的提醒了托明阿一句，坐下身子又掩重重的咳嗽起来。
托明阿一听就眼珠子乱转，此事他当然也听说过。骆秉章这么一说，顿时肩膀就似有万斤的压力。出了门后，慌忙带着八旗兵返回了满城，把全满城的旗人都组织了起来，在满城里严防华兴军进攻。
“广元啊，你说华兴军为什么好好的就停止进攻了呢？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骆秉章在座位上思考良久，凝眉询问了身边的蔡广元一声。
“属下也想不明白，如今外城已破，拿下内城易如反掌。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华兴军的动静，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注意？”
蔡广元躬身立在骆秉章的身边，脸上也写满了疑惑。
“那就再等等吧，他们兴许是在等待汉中和襄阳的华兴军赶过来，一起发起进攻。我们现在只能依据城内的工事防守，要是进攻就是往华兴军的枪口上撞！”
骆秉章点了点头，冲蔡广元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
“是，属下都明白。”
蔡广元抱拳回了一句，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就出了门去。
他本来想把昨夜的情况通知骆秉章，短短一夜，已经三分之一的兵马不知所踪。
骆秉章不知道，昨夜乔志清的军令已经下达西安的前线指挥部。
在他的学生左宗棠没有到来之前，华兴军不管是哪路人马，都不得对西安城动手。
一天相安无事，西安城内的百姓都传言骆秉章与华兴军正在和谈，所以华兴军才停止了进攻。
满城内的旗人郁闷的要死，这几日满城外可有不少的汉人都在朝满城内观望。
若不是托阿明的手上还有五千的兵马，这些汉人估计早已冲进去烧杀抢掠起来。
西安城内的旗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得罪了不少的汉人。如今汉人们都幸灾乐祸的盯着旗人，有不少的人就盼着华兴军打进来，好找旗人们撒撒心里的闷气。
又过了一天，左宗棠一路舟车不停，终于抵达西安城下。在前线指挥部约见了众位将领后，派人给府衙内的骆秉章松了封书信。
骆秉章一见是左宗棠到来，顿时就恍然大悟，原来华兴军这两天都在等候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左宗棠。
华兴军的前线司令部不久便收到了回信，左宗棠也没让亲兵跟随。直接坐着骆秉章派来的马车，进了西安总督府之中。
“老师，学生可算是再见到你了！”
左宗棠下了马车，一见到骆秉章，就俯身行了个大礼。
“季高，快些起来。你现在已经是华兴军的一方大将，何必再给我这将要入土的老头子下跪！”
骆秉章连忙上前把他搀扶起身，招呼着他进了客堂之中。
老爷子多日沉闷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微笑，招呼着丫鬟连忙给左宗棠斟茶。
“老师，你是不是还在抱怨学生当初投了华兴军？”
左宗棠平静了下，满脸微笑的看着骆秉章。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老头子可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倒也是有心，在这个时候能过来看老头子一眼。老头子这次就是死，也知足了!”
骆秉章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说话也轻松了些，连忙对左宗棠摆手。
“老师，学生这次前来就是为了你的事情。学生向您保证，只要您率兵举义，总统大人是不会为难你和兄弟们的。”
时间紧急，左宗棠也不再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
“季高，难道老头子的秉性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头子今年都七十有三了，圣人言，人道七十古来稀。老头子也活够了，不需要你们那个总统可怜。”
骆秉章苦笑着摇了摇头，左宗棠能在这个关键的时间来看他，他已经很是心满意足。
“老师，当初正是您教导学生。为了天下苍生的福利而奋起。如今乔总统威震四海，马上就要夺回咱汉家的天下，你何必再为这个腐朽的鞑子王朝陪葬？我们一起，再为天下的百姓做些事情，岂不更好？”
左宗棠不甘心的再劝了一句，心里暗自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391章 陕西一统
骆秉章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带着左宗棠步履蹒跚的走到府衙的后院，院当中赫然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
“季高啊，你看看，为师的归宿在这里呢。为师既然生是大清的人，那死也是大清的鬼。要是下辈子乔志清统一了这个国家，那为师再为他效力吧！”
骆秉章拍了拍左宗棠的手背，满脸苦笑的抚摸着那口黑棺。
“老师，你这是何苦呢！还请老师再细细思量。”
左宗棠不甘心的抱拳给骆秉章跪了下来。
“季高啊，为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在临走前，为师求你件事，你务必应承下来！”
骆秉章的脸上仍挂着轻笑，把左宗棠搀扶起身。
“老师，你就说吧。学生万死不辞！”
左宗棠双眼通红，言语有些哽咽。
“为师手下有一员悍将，名叫蔡广元。从四川那会就跟着为师，对为师衷心耿耿。他还年轻，为师想临走前为他求个情，为他寻个前程。你能帮为师这个忙吗？”
骆秉章一脸真诚的看着左宗棠。
“老师放心，学生定然不会亏待了他！”
左宗棠抱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好，好，为师没白和你相交一场。季高啊，你回去吧。告诉你的同僚，明天一早，过来接收西安城。”
骆秉章欣慰的笑了笑，双眼出神的看着棺材，挥手送客。
“老师……”
左宗棠还想再劝，但看着骆秉章那毅然决然的眼神。最后还是跪在地上，重重的行了个大礼，落寞的出了门去。
第二日，西安城里一片肃穆。
昨夜骆秉章给众将交代完了后事，天亮后丫鬟就在房里发现他的尸体。
老爷子生是一条好汉，走的时候也是拔刀自刎而死，脸上没有一点痛苦的模样。
将士们为他收殓了尸体，装在事先准备的那口松木棺材里。
总督府的外面挂起了白幡黑布，全体将士都跪在棺材的旁边给他守灵。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满城，托明阿为了防止军心哗变，慌忙带着人就包围了总督府，假装前来吊唁。
“总督大人，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您放心，属下一定带着您手下的这些将士们继续为国效力，保证让他们升官加爵啊！”
托明阿到了后院，不顾所有将士的目光。趴在棺材上就哀嚎了起来。
“托明阿，你装什么慈悲呢？我们大帅是顶天立地的汉人，不需要你这个满人来拜！”
蔡广元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知道他接着吊唁为名，来争夺军权来了，立马就起身怒斥了一声。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众汉将也都跟着振臂怒吼了起来。
骆秉章临走前已经和将士们谈妥，午时三刻就放华兴军进内城，然后举兵起义。
将士们见了满人，自然也不像平时的那般憋屈。
“放肆，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骆总督刚走，你们就想造反吗？现在这里，只有本将军的官职最大。要想活命的话，就乖乖的听从本将军的号令。不然，你们这些人全部以反贼论处！”
托明阿蹭的就站起身子，面色强硬的拔刀环视着众将。
门外这时也冲进来一队的八旗兵，全部抬着洋枪站在托明阿的身后，直视着面前的众汉将。
“托明阿，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想抢夺我们的汉军的军权？”
蔡广元大笑一声，刷的一下就拔出了手中的大刀。从后院的大堂中顿时就出来上百的精兵，院中的墙头上也满是端着洋枪的兵勇。
双方顿时就剑拔弩张，八旗兵勇们平时骄纵惯了，哪里见过这般杀气腾腾的场面，全都是双腿发软的四处观望，不由自主的往一起挪了挪脚步。
“各位兄弟，有话好说。这里是骆总督的灵堂，不要打扰了他老人家清静。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托明阿这下才算是看清楚，这些将领怕是要决心造反了。城里可还有数万的汉军，他手上的这些八旗兵勇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呸，狗东西，快点滚吧！”
蔡广元不屑的啐了口唾沫，所有将领也都是鄙视的眼神。
这一年来他们的心里早有怨气，每次遇到什么事情，汉军总是出力最多，拿到的实惠最少。相反，这些八旗老爷们，什么也不用做。整月里照例发着饷银，有功劳也算在他们的头上。
托明阿回了满城，连忙召集了手下，在满城的各城墙做好防御，准备应对汉军的哗变。同时派出了大量的探子，找机会混出城，把城内的消息带到北京。
午时过后，双方按照约定，城内的守军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一切都按照国防部的推演进行，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陕西完全归于华兴军的统管。
华兴军接管西安后，暂时留下了东北部的满城，并没有马上着手解决满族的问题。
如何对待满族人，也是进军江北第一个要面对的问题。对于满族人，华兴军众将的意见各不相同。太平军出身的将军主张全部杀掉，朝廷投奔的将军主张全部纳入汉籍即可。
王世杰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发了封军报回了南京，询问乔志清解决的办法。
此时还正处于清朝统治的中期，满族人还享受着相当大的福利和特权。整日里在大街上游手好闲，提笼架鸟，欺男霸女。凡是汉人，没有一个不恨的咬牙切齿。
左宗棠也如约给乔志清去了封书信，请求乔志清给西安城内的降军一条出路。
骆秉章已死，他也无心留在西安。带着骆秉章一家老小，护送着他的棺椁回了骆秉章的广东老家。
消息很快传到南京，魏子悠一大早就把军报拿个了乔志清。
“乔大哥，国防部可真是料事如神。说是半个月拿下陕西，就是半个月，不多也不少。”
魏子悠的小脸挂满了兴奋，把军报递给乔志清后，在卧榻坐了下来。
“你以为国防部都是诸葛亮啊，各个能掐会算。这些东西事先都要在沙盘上经过精密的推演，把双方的数据详细比对，每一步都要考虑周全，才能得出决定。”
乔志清在小茹的伺候下刚刚洗漱了完，看着魏子悠好奇的小脸笑了笑，脸也没擦就接过军报看了起来。
“这个王世杰，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乔志清心里苦笑了下，对于怎样处理满族人的事情，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良久。
真正历史上的清朝覆灭之后，满族人大多都改了汉姓。也从来没有一个民族如他们一样，彻底的被汉文化所同化。到最后竟然连满语都不会说，和汉族人也没什么区别。
西安的满城里现在可住着十万多的满人，只是他一句话，一个命令，就能决定这十万人的生死。
“老爷，该用早饭了。”
小茹给乔志清叫了些早饭上来，在卧榻的小案摆好后，就告别了魏子悠和乔志清高高兴兴的上了学去。
乔志清挽了下衣袖，在卧榻坐了下来，招呼着魏子悠一起用饭。
小茹十分的懂事，每次魏子悠一大早过来，她就给厨房上报两个人的饭菜。
魏子悠蹭饭多次，也不害羞，拿起碗筷就在乔志清的对面坐了下来，和他一同用饭起来。
“子悠，你是怎么看待这些满族人？比方说你是这个国家的总统，现在西安打下了来。让你处理这十万满人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乔志清边吃边开了下玩笑，想听听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什么看法。
他来自后世，民族等级观念完全和现在的人不同。处理这些问题，也仅仅依靠自己对未来发展的判断。
“乔大哥，这话怎么能乱说呢，我怎么可能当总统。”
魏子悠惊讶的差点没把饭喷出来。
乔志清笑了笑，给她取了张纸巾，满脸轻松的说道，“这只是个假设，而且以后总统轮流做，说不定你还真有希望。”
魏子悠平静了下，大眼睛滴溜一转，细细思量道，“满族人入关将近两百年，就像是一群寄生虫一样，吸食者这个国家的给养。他们是一群幸运的人，但是也是一群可怜人。你想啊，他们平日里什么也不做，除了吃喝就是等死。人生没有理想，过得就跟行尸走肉一样。现在我们既然要收回汉家的江山，对待他们不能手软，也不能太狠。当初他们入关时候，不是强迫汉人们剃发吗！咱们也搞一个剃发令，让他们改了姓氏，入了汉籍，若是有人不从者，就统统砍头。这样就相当于销去了他们的特权，没了特权的满人，不就跟汉人一个样子吗?”
“不错嘛，小丫头片子，我看你还真有做总统的脑子！”
乔志清笑了笑，在魏子悠的脑袋上拍了下，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想法竟然和自己的不谋而合。
用过饭后，乔志清便给陕西去了封军报，让各地的华兴军颁布剃发令。
在江南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强迫民众剃发。因为江南的风气开化，经过太平军十几年的折腾，满人也不占主导地位。
新政府既然全部剃发，上行下效，民众不用说也跟着剃去了辫子。
相反，满人在江北的根基还比较牢固，而且江北的风气也十分的保守。
这时只能采用强制性措施，剃辫子也成了一种收复汉家失地的象征。
第392章 剃辫令
紫禁城养心殿
陕西失陷的消息很快传回北京，慈禧在朝堂上破口大骂。完全似一个怨妇似的，差不多要把乔志清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
“太后，骆秉章总督为国尽忠，誓死没有投降华兴军。朝廷是不是下诏，嘉赏一下骆秉章总督，如此也可以鼓励将士们加倍为我大清朝尽忠职守。”
户部尚书祁俊藻站了出来，为骆秉章说了句公道话。
“是啊，太后。骆秉章总督虽然年过七十，但是仍旧一心辅佐我大清。现在他尸骨未寒，朝廷也应该给将士们一个态度，这样才会让将士们更加衷心的报效朝廷。”
兵部尚书李鸿藻也跟着站了出来，跪地跟慈禧求情。
清朝时六部尚书都设有满汉两位，李鸿藻不但担任兵部尚书，还在军机处任职，是朝廷中少有的汉族实权派。
李鸿藻同祁俊藻一样，都是清流派的中流砥柱，同样也是同治帝的授业师傅。二人一文一武，在朝廷中的分量极大。
此次朝廷上下对骆秉章的非议声极大，原因就在西安将军托明阿给朝廷上的一封奏折。
折子里提到骆秉章临死前会见华兴军大将的消息，而且蹊跷的是，骆秉章刚死，他的手下就全部归降了华兴军。
慈禧太后对此事耿耿于怀，所以朝廷也一直没有下发悼文。
“行了，这件事以后再议。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倾尽全力，解决掉山东的问题。然后再想办法处理陕西的这堆烂摊子，那西安城里可还有十几万的满人啊！不管是求和还是开战，一定给本宫保住他们的性命！”
慈禧的话里显然有些不满，若不是看在求情的是两位汉族的重臣，早就动了肝火了。
“太后……”
“行了，本宫和皇上都有些累了，今日就到这里了。”
祁俊藻还想求情，但是话没说完，就被慈禧不耐烦的打断。
退朝后，朝中的汉臣们全都是满心的失落，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当初江南的汉族权贵崛起，朝中的汉人是多么的风光。如今夕阳西下，若不是东三省和河南还有两家汉人武装坚挺着，恐怕朝中再也没有汉人说话的地方。
此次负责和乔志清交涉的事情，也落到了祁俊藻的身上。
他是乔志清的老师，朝廷上下无人不知，上次还因为乔志清受了牵连，被罢官免职。
祁俊藻的和谈团还没有启程，山陕甘一带便开始了施行剃发令。
明末时满清鞑子为了推行剃发令，可是下了留发不留头的命令。
为此江南的汉人被砍掉了一半的脑袋，才有了扬州三日，嘉定三屠。
乔志清也照例颁布了留辫不留头的命令，不想剪去辫子，那就割掉脑袋。
对待汉人可以劝说警告，对待满人直接砍头，没有商量的余地。
山陕甘一带的满人刹那间就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各家各户都过得跟寄生虫一样。如今断了俸银，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连个求生的手艺都没有。
陕西大捷之后，四川军区和太原军区各自撤回辖区，陕西也正式由兰州军区接管。
兰州军区司令官张闲也给西安的满城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开城纳降，要么华兴军打进去屠城。
满城位于西安城的东北部，城内还单设城墙和西安城内的汉人分开。
华兴军其实已经拿下了北城墙和东城墙，托明阿带着五六千的八旗军，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满城的将军府里就是不敢应战。
“将军，大事不好了。”
托明阿手下的副都统怀塔布匆匆进了将军府中，见了托明阿，就跪了下来，把手上的军报呈了上去。
“又出什么事了？”
托明阿头上盖着毛巾，有气无力的招呼着身边的丫鬟把折子递了上来。
“华兴军发来最后通牒，给了我们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屠城。”
怀塔布垂头满脸慌张的吐了一句。
托明阿一听就扯下了头上的毛巾，连忙翻开军报看了起来。
“娘的，这些汉人真是欺人太甚。怀塔布，马上召集兵马，咱今个就跟华兴军决一死战！”
托明阿大骂了一声，蹭的就站起了身子。
“将军，您要不再考虑一下？弟兄们都一个月没发到饷银了，家家都断了粮食。别说是打仗了，就是连枪都端不起来了。”
怀塔布犹豫了下，还是劝说了托明阿一句。
“混蛋，狗汉人，真是欺负我满族无人啊！”
托明阿气势汹汹的大骂了一句，心里也知道反抗必败。但是就这么投降，难免又太丢祖宗颜面了。
“将军，汉人不是有句古话，叫做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之际，只能忍下这口闷气。一旦有机会，我们再起兵反抗不迟。这城中可还有十几万的兄弟姐妹，要是反抗失败，可都要杀头的啊！”
怀塔布再劝，就怕托明阿下错了命令。他祖上虽是八旗骁勇，但是传到他这一辈，早就连马都不会骑了。
“除了投降，他们还要求什么了吗？”
托明阿沉思良久，身心疲惫的又问了句。
“华兴军在山、陕、甘三省下了剃辫令，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怀塔布神色落魄，红着脸应了一声。
辫子对于满族来说，就跟祖先的传承一样，要是剃了辫子，还不如直接用刀子砍了他们。
但是事到如今，怀塔布也管不了什么祖宗，先留下性命要紧。
“放肆，真是欺人太甚。我满人就是全部战死，也决不能受这份屈辱！传我将领，马上召集所有八旗男丁，宁可站着死，也不能窝窝囊囊的出卖祖宗！”
托明阿大吼一声，铁着脸下了命令，也做好了和华兴军拼一死战的决心。
“是！末将领命！”
怀塔布大声禀告了下，抱拳行礼后就退出门去。
虽然他是满心的不愿意，但是军令如山，不到最后关头，他还能选择遵从。
“呜、呜、呜”
牛角号在满城里回荡。
怀塔布派人抬着铜锣，在满城的大街上挨家挨户的大喊，“汉人屠城，所有男丁都站出来保卫满城。汉人屠城，所有男丁都站出来保卫满城！”
天黑后，将军府外的练兵场上，零零散散的只聚集了上千号人。
这个八旗兵勇各个有气无力的站在练兵场上，有的干脆坐在了地上，三五成群的玩起了筛子。
托明阿在丫鬟的侍奉下，把铠甲穿戴整齐。重新背起了祖宗留下的弓箭，一出门到了练兵场，看到眼前的情景，差点气的都叉过气去。
大敌当前，一天的时间仅仅召集了这么点人，而且那副懒散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上去把他们的骨头给打断了。
“怀塔布！这是怎么回事！”
托明阿两眼冒火，有种想杀人的感觉。
“将军，华兴军封堵了内城的两座城门，满城内缺吃短喝，现在弟兄们是真饿的走不动道了!”
怀塔布面色羞红，垂头丧气的回了句，不敢看托明阿。
“不肖子孙，不肖子孙！祖宗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尽了，我大清亡矣，我大清亡矣！”
托明阿一把拔出大刀，用力的砍在了面前的阅兵台上。
“将军……”
怀塔布长叹了声，立马跪倒在托明阿的面前。
“请将军息怒！”
众场上的八旗兵勇眼见情况不对，全都恢复了正经了模样，跟着怀塔布都跪了下来。
“罢了，罢了，都散了吧！”
托明阿心力交瘁，一瞬间就跟一个落寞的老人一样，弓着背垂头丧气的就回了将军府里。
第二日，大雨倾盆。
怀塔布昨日已经和右副都统、十八个协领达成协议，依照华兴军的要求带着手下剪辫投降。
兰州军区司令张闲亲自带兵入满城，带头跨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城门两边的八旗将士全都跟狗一样趴伏在地上。
“西安左副都统怀塔布带众八旗军欢迎华兴军入城，华兴军万岁万岁万万岁！”
怀塔布嘶喊一声，油光的脑袋顶着雨水，重重的就跟张闲磕了个响头。
张闲看着怀塔布冷笑一声，带着手下朝将军府走去。
“来者何人，将军府重地岂能容你们乱闯！”
托明阿府上的护卫看着前方一大兵马过来，连忙就抽出了大刀，嘶吼一声。
招呼着府上的上百名护卫，在院墙和府门外布防了起来。
华兴军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半句话都不多说，直接上去一个迫击炮营，在三百米外调整好了射击角度。
“嗖、嗖、嗖、嗖”
将军府的院墙内外顿时被炮火覆盖，在大雨中发出阵阵的闷吼。
一个营的华兴军随即排成枪阵对着将军府发起冲击，刚才一阵的炮轰之后，院墙倒塌，砖石崩裂。
护卫们本就伤亡过半，连上百人都不到。
华兴军的枪阵边走边打，子弹在大雨中似狂风一样掠过。一阵枪响之后，护卫们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张闲迎着大军，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战斗，心里闷哼了声，还是没觉得过瘾。
照他的意思，父债子偿。满清鞑子在两百年前，对汉人犯下滔天的罪行。现在汉人既然得势，就应该把他们全给砍了。
要不是乔志清下了军令，他早就对这些满人动手了，也不知道乔志清为什么会对这些鞑子手下留情。
将军府很快就被拿下，华兴军进攻之前，托明阿已经吞金自杀。
第393章 留辫不留头
华兴军入驻满城的第二天，便把西安城内所有的剃头师傅都召集了起来。在满城内的练兵场上支起了上百个铺子，专门给城内的满人剃头。
满城内四处张贴布告，通知三日后，华兴军挨家挨户进门检查。若是发现头上还有辫子者，均按照反贼论处。
坐落在城内东大街和北大街的两座城墙，也开始了拆迁，只留下了城中心的一座鼓楼。剩下的北大街的新城门和西华门，东大街端履门和栅栏门，全部拆掉。
西安城的东西南北两条中轴线大街，在清朝入驻后的两百年，终于又全线贯通。
张闲也发动了城内百姓的力量，城墙的城砖谁取下来便是谁的，取下多少算多少，一文钱也不收。
西安城内顿时有数十万人或赶着毛驴车、或徒步、或单身、或举家，老弱妇幼齐上阵，全都挥舞着铁锤、铁锹，在城墙上挖起了墙砖。
当年西湖上的雷峰塔，就是被人一块转一块砖给弄塌的。
这两天大街消失，也就是一个月内的事情。要知道城内的好多人家，可还住着泥胚房子。
这种墙砖不但光滑平整，而且坚固耐劳。可是修葺房屋，铺设地面，搭建猪圈的上好材料。
三日后，连绵数公里之长的城墙被削去了十分之一。城墙上的阁楼也被全部扒掉，大大出乎了张闲的意外。
他之所以想出这个法子，就是小时候总是带着小伙伴去扒城墙，用来垒建家里的猪圈。
“怪不得总统总是说要依靠群众的力量，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张闲轻笑的感慨了一声，看完了城墙后，回了满城内的练兵场。
练兵场长的发辫已经堆积如山，三日的期限已过。华兴军已经在广场上集合完毕，准备对满城内的各家各户，展开地毯式的清查。
剃头师傅每天剃掉上百个脑袋，张闲也不让他们白忙活，每个剃头的人都要支付五枚铜钱。
工作结束后，所有的剃头师傅全都忍不住的双手颤抖。不过三天下来，每人最少也有数十两的收入。
“众将士听令！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只要是家里发现一人不剪辫子，便满门抄斩。都听明白了没有？”
张闲在阅兵台上大喝着下了命令，满脸的冷酷无情。
“明白，明白，明白！”
华兴军的众将士全都高喝着回应。
负责此次行动的将领，正是驻扎在西安的兰州军区副司令王保田。
王保田可是土生土长西安人，当初陕西回乱，他便拉起一支队伍跟回人们干了起来。后来王世杰入陕平回之后，就跟随了王世杰，一步步的成长起来。扩军后担任了军长，现在又当上了副司令。
虽然张闲已经给了满人三天的时间，但是满人们毕竟把辫子当成了自己的祖宗。虽然有不孝子弟主动剪了辫子，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决心以死明志。
明末时，汉人面对剃发令的心情大概就跟现在的满人的一样。
在此刻，辫子已经不是简单的头发，而是一种民族的气节。
可惜旗人们被同化了上百年，文不能提笔，武不能上马，哪里还知道气节是什么。
怀塔布带着八旗军的众将带头剃发后，不管老辈的人再怎么骂，城内总是有一大半的人选择了服从。
巡查一共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刚开始还有的旗人心怀侥幸，以为华兴军不敢动手，只是嘴上说说。要是剪了辫子，改天西安城再被朝廷拿下，那可真是上不能面对祖宗，下不能面对皇上。
可真当华兴军搜查起来，满城内最大的一家的八旗贵族第一个就遭了秧。
据说他们和当朝的慈禧还沾亲带故，都是同属于叶赫那拉姓氏。
家里祖上也出过王爷，老爷子是个极其自傲的人，儿孙辈的人再劝，就是不肯剪掉辫子。终日里在祠堂里叱咤念佛，祈求祖宗降下神灵，让八旗军再恢复当日的骁勇，把这些作乱的汉人再一网打尽。
王保田便决定那他们家开刀，全族上下，不分老幼男女。总共上千号人，全部缉拿到了广场枪毙。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强撑，当场太后的亲戚都给杀了，谁还有比这更尊贵的身份。
其他的满族贵姓也不管家里的老爷子愿不愿意，全都强制性的给剃了脑袋。毕竟大家都想活命，不能因为你一人就祸害了全族。
城内从前的仵作专门雇了人，每日里从广场上往城外的乱葬岗拉尸体。
半个月后，巡查完毕。十多万的满族人，只有不到一万多人坚持操守，留发不留头。全家上下被枪毙后，拉到城外的乱葬岗里浇上火油后，一把火便烧了个干净。
这些旗人的配合倒也在张闲的意料之中，但在满城外对汉人推行剃辫令后，却出乎张闲的意料之外。
因为乔志清明确表示，汉人只能劝说，不能动刑。要是劝说无果，便由他们去了，但是今后推行的一切福利政策，都不再与他们有关。
西安城内的一大部分腐儒，看到华兴军不敢对汉人下手后，便以不剪辫子为荣。言必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要效仿古人，保持自己崇高的气节。
每人还以不剪辫子为荣，整日里甩着个辫子，在城内溜来溜去，显摆自己。
张闲对这些认贼作父，奴役上百年的汉人彻底无语，只能任由他们去了。等到他们揭不开锅的那天，看他们还能不能保持气节了。
西安城内苟活的满人也再不享受往日的特权，彻底断了每月的俸银。
不要说普通的旗人小户，就是名门贵族，也都过上了紧巴巴的日子，依靠着从前的积蓄过日子。
众旗人是既盼着朝廷赶紧收复西安，又害怕朝廷真的过来。
头上没了辫子，就算是在华兴军的枪口下逃了一劫，也会被朝廷给砍了脑袋。
剃了辫子之后，华兴军便也不再干涉他们的自由。要是想继续在西安城内生活，就到新成立的民政部登记户口，把籍贯改成汉族。
要是想走，华兴军也不拦着，只要把家产充公，净身出户，去哪里都可以。
一转眼，又是金秋十月。不管是江北还是江南，都是一片丰收的繁忙景象。
祁俊藻带领的求和代表团经过多日的辗转，再次踏上南京的地面。
时隔一年，代表团的所有人都对南京的变化惊讶的目瞪口呆。包括祁俊藻，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也对乔志清是满心的佩服。
当初宏伟雄壮的南京城墙，现在已经失去了防御的作用。被彻底改造成了公园，任何人都可以上去参观游玩。
“旅游”这个词也第一次出现在华夏历史上。
乔志清还专门让财政部下拨专款，在各市成立市政局。专门负责修缮各市的名山秀水，改造成公园景点，提供给百姓闲暇时的游玩之用。
公园景点本就是老百姓的共有财产，乔志清可不想效仿后世，把旅游景点都圈起来收什么门票。
虽然这样会浪费很大一部分的财政资源，但是国民的幸福感会增加许多，就当是给老百姓的福利了。
“父亲，城墙上风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宾馆了。”
南京城北的城墙上，一位老人正站在垛口边上，眺望着面前的长江。
一艘艘货船扶摇而上，来来往往，一副繁华忙碌的景象。
“慎儿，你说江南和江北只有一江之隔，为什么两边就宛如天堂和地狱一般？”
老人满面惆怅的叹了口气，目光仍旧环视着前方。他正是负责此次和谈的祁俊藻，身后的年轻人便是他的儿子，祁友慎。
现在江南的服装样式跟新换代的很快，男人们基本上全部褪去了袍子，全都换上了简单方便的中华装。
他二人都还穿着老式的青袍马褂，在来来往往的游人中，宛如异国的来客一样，异常的扎眼。
“父亲，乔志清虽然背叛了清朝，但是他却是汉人的英雄。我们一路上遇见很多的百姓，只要说起乔志清，没有一人不是高呼万岁。而且他的思想超乎这个时代，您可能还不知道，南京到镇江已经开通了火车。江北和江南比起来，落后了不知道几千里。”
和谈两天后才展开，代表团的人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游玩参观。
祁友慎在京城时候，就听说了江南修建铁路的事情。刚到南京，在宾馆下榻之后，就和代表团中的几个贵族子弟，招了辆出租马车，到了南京车站参观了一下。
如果说去年的时候他还对乔志清有些偏见，今年到了这里，彻底对乔志清心服口服，敬佩至极。
“按照你的意思，难道大清国就该亡？乔志清再厉害，也改变不了他乱臣贼子的身份。他完全可以选择另一条道路，同样也能实现这样的抱负。英国不就是搞了君主立宪制，也屹立于世界之端。为什么他就非要推翻朝廷？为什么就非要通过暴力来解决问题？”
祁俊藻想起一大堆烦心的事情，又忍不住心中郁愤了起来。他今年也年过花甲，身子骨也没以前那么硬朗，忍不住掏出丝绢干咳了好一会。
“父亲，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今晚乔志远特意设宴招待您，据说乔志清也过来作陪。您见了他也别再堵气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您就是再生气，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祁友慎连忙拍了拍父亲的背部，给他舒了舒气，搀扶着他慢慢的下了城墙。
第394章 老顽固
夜色降临，南京城里认是一片灯火辉煌。
祁俊藻在儿子的搀扶下，在乔志远的宅子前下了出租马车。
如今南京城的部委大院越建越大，如同一个城中之城一样。每个宅院都是前后两个大院，加后面的一座花园。
大院的最外面建有高达两米的院墙，上面五步一人，十步一岗，专门有亲兵把守。
因为大院的围墙都是红色，也被老百姓成为红墙大院，也只有部级的官员和将领才能住在里面。
此次只是乔志远以私人的身份宴请祁俊藻，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
宴席已经备好，只是一些简单的江南小菜。门口的亲兵通传之后，乔志远连忙去亲自出门迎接，招呼着祁俊藻父子进了前院的客堂，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二人刚坐下来，门口就传来一声朗笑。正是刚刚处理完了公务，急忙赶来至此的乔志清。
“老师，来晚了一步，失敬失敬！”
乔志清一进了屋子，便对着祁俊藻拱手行礼，十分的尊敬。
“哪里的话，总统大人能来赴宴，已经是老夫莫大的荣幸了。”
祁俊藻拱手还礼，不卑不亢的道了一声，面色十分的平静。
“小弟祁友慎拜见乔大哥。”
祁友慎恭敬的起身行了一礼，他比乔志清年纪要小，所以也以小弟自称。因为只是家宴，所以也没有称呼总统。
“老师的儿子越来越是英气逼人了，快坐下说话吧。”
乔志清脸上浮起一丝的轻笑，对祁友慎挥了下手，招呼着他坐了下来。
“老师，您一路辛苦。我和志清先敬您一杯，咱待会便吃边说。这几样小菜都是江南的特色菜，您一定要好好尝尝。”
乔志远在一旁招呼，给四人都满上了一杯，事先举起了杯子。
“那好，我就和二哥先干为敬。”
乔志清也爽快的端起了酒杯，一口便满饮了下去。
“老师，朝廷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指派你们南下？”
乔志远也满饮了下去，疑惑的看着祁俊藻。他这几日一直在筹建各地的司法部门，并没有心思关心其他的事情，所以对华兴军占领陕西的事情，也了解不多。
“这就要问问总统大人了，咱们两国已经签署了和平协议。为何突然举兵入侵陕西？大清朝好像没有违背双方的和约吧？”
祁俊藻冷笑了下，端起酒杯自饮了下，直盯在乔志清的脸上。
“老师所言不错，大清确实没有违背双方的和约。但是陕西自秦汉起，就是我汉人的领地。我只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不要把这块好地方，放在满人的手里糟蹋了。”
乔志清完全没有道理的回了一句，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但是言语中却完全是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霸气。
“照你这么说，江北自古都是汉人的土地，你也要全部拿回去？”
祁俊藻的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没好气的皱起眉头吐了一句。
“老师，现在我的胃口还没那么大。朝廷现在要和谈，我也愿意。这次取陕西，也是为了西北的战事。老师不知道，回人们已经要在西北建立伊斯兰国家了。到时候不光光是汉族，其他的民族也会被屠杀一空。大清朝看不上这些荒凉的地方，我乔志清看得上，西北绝对不能落在回人的手中。陕西不拿下来，怎么能保证后勤的通畅？”
乔志清毫不掩饰自己的战略目的，清楚明白的告诉了祁俊藻。
“志清，你的确有帝王之才。但是只要老头子我活着一天，大清的天下你就休想拿走！”
祁俊藻从见到乔志清起，就一直被他的气势所压迫，终于忍不住动了怒气。右手狠狠的拍在了桌面上，酒水也撒了一桌子。
“父亲，说好了不动怒，您怎么又生气了。”
祁友慎连忙在一旁劝慰了声，扶起了酒杯，擦拭了下桌子。
“老师，您好不容易来趟南京，咱俩也别一见面就吵。朝廷这次交代给你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你满意而归。现在拿下了陕西，我保证在这一年内，绝对不会再有其他的动作。”
乔志清也被这老爷子的脾气给逗乐了，急忙劝慰了声，不再招惹这位老顽固。
他现在已经不像去年那般锋芒毕露，什么事都要争个对错高下。祁俊藻毕竟当初帮了他不少的忙，也是他二哥的老师，他不想乔志远夹在中间难做。
“对啊，老师。志清说的不错，你好不容易来趟南京。让友慎带你四处游玩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乔志远在一旁也宽慰了祁俊藻一声。
祁俊藻松了口气，乔志清和乔志远都放下了面子，他也不会不知趣。
“总统大人，你说的不错。朝廷这次是派我来和你们谈和的，既然话已至此，老夫还有一件事相求。西安的满城还有十几万的旗人，你打算怎样处置他们？能否再卖给老夫一个老脸，把他们都给放了？”
祁俊藻已经知道了乔志清的战略方向，他既然要集中精力谋取西北。那朝廷在这一年内，自然不会再受到侵犯，这次的和谈也必然没有问题。
但还有件事一直挂在他的心上，那就是给骆秉章争夺一个名分。慈禧已经答应，只要处理好西安城满人的问题，自然会给骆秉章追封一个名分。
于是老爷子又厚着老脸，恳求了乔志清一声。
“老师，这件事你自然可以放心。我并没有约束西安城内的满人，他们随时可以离开。”
乔志清轻笑了声，没有做任何的思考就答应了祁俊藻。同时心里也阵阵的坏笑，西安城内的满人全都被剃去了辫子。现在恐怕是慈禧下诏他们离开，他们也没脸再出西安城。
“这样就好，那明日和谈的时候，我们两方只需要确定一下边界就好。慎儿，为父有些累了，咱今天就到这里吧。”
祁俊藻没想到这次的任务有这么容易，他在京城时一直在猜测乔志清的战略目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选择拿下陕西，还会不会对别的地方动手。
要知道，在江北各省中，陕西是最荒凉贫瘠的一个省份。
既然现在话已经说清，他也没有吃酒的兴致，让祁友慎搀扶着他的胳膊就要离开。
“那就不留老师了。”
乔志清和乔志远同时起身送客，亲自把二人送出了宅院，二人这才又回了客堂，继续喝起酒来。
兄弟俩好些日子没见，乔志清也好不容易才抽空出来，刚好陪着这位二哥聊上一会。
“二哥，你瞧你这家里连个人气都没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把雪瑛表妹给娶了吧。”
乔志清和二哥碰了一杯，和他闲聊了起来。
“志清，现在公事繁忙，我哪有心情想那些事情。每天睁开眼，都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来批阅公文。
“工作和生活并不冲突，话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便派苏三娘和武捷回山西。咱父亲的祭日也快到了，大哥给我发了好几封书信要我回去。正好借着此次接回，让苏三娘当一回媒婆，把你的婚事给定下来。”
乔志清不容反驳的轻笑一声，反倒像是哥哥一样，安排起了乔志远的婚事。
“行吧，一切都随你吧，大哥也一直给我来信提及此事。今日我躲过了你，也躲不过大哥那一关。”
乔志远苦笑着摇了摇头，想来也是该考虑下婚事。没想到这个弟弟竟然走在了自己的前面，现在已经有三个孩子，眼看着就又要多出三个。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乔志清朗笑了声，和二哥痛饮了起来。晚上就在他的院子住了下来，天亮后才回了书房。
苏三娘今日要回山西老家代表乔志清祭祖，一大早就带着乔武捷在书房等待着乔志清。
“父亲，你回来了。”
乔武捷现在已经会开口说话，见乔志清进屋，连忙就迈着小步子跑上前去。
“哎，乖儿子，想父亲没有？”
乔志清高兴地一把抱起了小家伙，走上前在卧榻上坐了下来。
“想，天天都想。”
小家伙张着小嘴，喃喃的道了一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可爱。
“志清，我这次回老家，你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吗？”
苏三娘看着他父子亲热的模样，一时心里便涌起一股股暖洋洋的感觉。在此刻，当真有一种家的感觉，很让人舒服。
“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替我转交给我大哥。”乔志清说着便又抱起了乔武捷，在书桌上取了封写好的书信，递给了苏三娘，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帮我二哥说一门亲事，女方就是我远方姑姑的女儿，江雪瑛。这个书信里我都对大哥提起，你回了老家，他自然都会安排。”
“好吧，说媒我最在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就走。”
苏三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的微笑，从乔志清的怀里抱过了乔武捷。
“那你一路当心，办完这件事就赶紧回来，别让我担心。”
乔志清轻抚了下苏三娘的脸庞，好久都没有和她再亲热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未醒，心里反倒有股酥麻的感觉。
苏三娘面色潮红，也是同样的感觉，让贴身丫鬟进来后，把乔武捷抱了出去。当下褪去了乔志清的衣裳，二人上了卧榻，又抓紧时间亲热了一会。
第396章 进军大西北一
新疆和宁夏的回人目前几乎全部被动员了起来，男女老少在农闲时间全部进行操练，颇有点全民皆兵的意思。
华兴军拿下甘肃后，只是把回人的百姓赶到了新疆，并没有赶尽杀绝。
但是回人们失去了上百年居住的土地，自然是满心的不甘。刚在新疆落下脚，就参加了阿古伯的回人军团，妄图有朝一日再重新打回甘肃。
所以新疆阿古伯的势力与日俱增，号称有三十万的大军。
但是阿古伯还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知道华兴军的实力。暂时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沙俄的帮助下，不断的强大自己。
清朝因为想利用回人牵制华兴军，也在暗中给予了一定的支持，受益最大的就是宁夏的马华龙武装。
如此才有了驰骋于河套平原的宁夏铁骑，也是宁夏回人首领马化龙的一支王牌。
华兴军现在装备的火炮和长枪，完全可以抵御任何骑兵的冲击。
但是回人也变得聪明了些，骑兵除了进行骚扰、侦查、抢掠粮食外，并不和华兴军正面硬拼。颇有点游击战的意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华兴军因为战马缺失，对付这些回人又气又急。明明拥有优良的武器，但是却追不着他们。
乔志清让国防部召开了进军大西北的作战会议，此次重点的问题也是讨论怎么解决回人的骑兵问题。
“总统好！”
乔志清一进门，国防部的众将领、参谋全都起身敬了个军礼。
“行了，都坐下吧。”
乔志清在主位上坐下，对众将笑着挥了挥手。
“报告总统，进军大西北的作战书已经制定完成，请您指示！”
王树茂把厚达五公分的稿件递在了乔志清的手上，朗声汇报了一句。
其他众将都是满脸兴奋的表情，自认是这份计划书天衣无缝，想等待乔志清的夸奖。
“好吧，开始汇报吧！”
乔志清淡淡的笑了下，转身面向了身后的西北大型地形图。
“总统请看。”王树茂拿着指挥棍上前，对着地形图对乔志清介绍了起来，“此次对西北的战役，总共分为两个阶段。大体来说，就是先取宁夏，再平新疆。目前河西走廊已经控制在我们的手中，新疆和宁夏目前已经基本上断了联系。所以在对宁夏的战斗中，兰州军区主守，严防西北部的新疆回军南下支援，同时严防正北面的宁夏回军南下撤逃。太原军区主攻，从东面对宁夏发起进攻。采用步步为营的战略，逐步吞下宁夏的大中小城市。回军要么死战到底，要么全部撤逃。而撤逃只有三个方向可以选择，一个是南下河西走廊，会被我们的兰州军区歼灭。一个是向北窜至蒙古草原，但是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蒙古人可以容许给他们赠送战马，但是绝不会让他们上蒙古抢地盘。所以他们只有最后一个出路，那就是向西逃窜进戈壁沙漠，穿过沙漠地带逃窜进新疆。此路也是死路一条，就算他们能活着逃出沙漠，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王树茂暂顿了下，端起茶碗润了下嗓子，想听听乔志清的意见。
“继续吧。”
乔志清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待拿下宁夏的主要城市之后，由太原军区的右军负责清扫残敌。并且在宁夏与蒙古的交接地带驻防，防止蒙古骑兵趁机南下。新一军迅速南下，与兰州军区的新十军和新十一军从河西走廊入新疆，发起平定新疆的战役。”
王树茂讲完之后，众将领也都把目光齐聚在乔志清的脸上。
乔志清也翻越完了具体的作战细节，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众将的心里也都忐忑不宁，不知道乔志清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份报告很详细，跟我所想没有什么差别。”乔志清先是肯定了下，众将刚松了口气，他又皱着眉头询问道，“但是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下你们，是如何解决此次征战西北的后勤补给问题？还有如何剿灭宁西的骑兵军团？”
“报告总统，我们在山西和甘肃的后勤部目前已经征调了一万匹骡马和两万名民夫，专门负责为大军提供粮草补给。今年的秋收之后，对新疆的粮草也早已征收完毕。开春前，就会全部运抵前线”
马荀闻言，起身就敬礼汇报，满脸都是自信。
进攻西北之所以选择开春以后，完全就是为了后勤补给的问题。
西北同江南不同，此时江南还是一片翠绿，西北都开始下起了第一场大雪。
此时的后勤补给还全部依靠人力和畜力，要是入冬后，零下三十度的气温。要是遇到大雪封山，人畜都要被活活困死、冻死。
后勤补给供不上，大军不要说是打仗，就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不是被冻死，也会活活的饿死。
乔志清输不起，他也不想冒这个风险，所以暂时就让回人们再过一个春节。
“很好，坐下吧。”
乔志清满意的点了点头，凝神的等待着下一个答案。
“总统，我们做过测试了，当骑兵向我们发起冲锋时，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密集枪阵把他们全部歼灭。”
王树茂信心满满的回了一句，其他将领也是同样的心态。
“那要是回人的骑兵不正面出击，你们有什么办法解决掉他们？他们虽然对华兴军造不成致命的伤害，但是每天像苍蝇一样盯着你，在你疲倦或者力量分散的时候，趁势给你致命一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当你们一个军的时候可以抵御数十万骑兵冲击，一个师的时候也可以，一个旅的时候也勉强可以。那么，要是一个团？一个营？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军能有几个营，几个团？”
乔志清环视了众将一眼，语气严厉，脸色变的冷淡了起来。
“总统，对付骑兵只有以骑兵进行追击。我们在短时间内，根本训练不出数量如此庞大的骑兵队伍。”
王树茂脸上有些发烫，这个问题他却是没有想到过。华兴军平定江南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骑兵的问题。
其他将领也是惭愧的低下了头，回人的骑兵问题也确实棘手。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我也知道此事不怪你们，我们华兴军在江南起家，对骑兵的作战经验不足是正常的。我之所以提及此事，是要告诫大家。一定不要轻视你的对手，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战场。”
乔志清面色严肃的告诫了一声。
“是，总统！”
众将领朗声应和，满脸都是惭愧。
“好，那我继续回到如何对付宁夏骑兵的问题。骑兵虽然机动性强，善于野外作战。但是对水草的依赖性也很强，我们进攻宁夏，不但要重点进攻大的州府，也要在水草茂盛的地方建立据点，彻底切断他们的补给。然后采用拉鱼收网的战略，一步步的蚕食水草丰盛的地方。把他们赶进荒凉的戈壁滩上，自熄自灭。”
乔志清眼露精光的猛拍下桌子，面露狠色。
“属下领命！”
众将全都重新打起了精神，经过乔志清的提点，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的轻松。
“行了，我的意思也就是为了告诫让你们，以后做事情考虑的周到一些。在开战一切，我也会给宁夏的这些战马再加一点佐料，也许明年宁夏再没有一匹战马可骑。”
乔志清神秘一笑，起身后拿着战略计划书就告别了众将。
众将都是不明所以的把乔志清送出了国防部，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乔志清回了书房后，便派亲兵把现任南京医学院的院长李济世唤了过来。
李济世现在不但主攻中医学，更是跟西方的洋大夫相互交流，在西医上也颇有造诣。
乔志清的脑子里想过无数的办法对付回人骑兵，最后在府里马夫的提醒下，想出了细菌战这个法子。
前些天，乔志清要出府办事的时候，让马夫备了辆马车。
但是马夫却苦着脸告诉乔志清，在府里后院所喂养的十几匹骏马，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竟然全部死光了。前些天刚从城里选购了十几匹，没想到买回来没几天，又全部死光了。兽医过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马夫还以为是后院闹鬼，本来还想请乔志清让道士过来驱驱邪。
乔志清一听就是细菌作祟，到后院一看，果然如此。原来的一匹骏马死后，并没有彻底的清洗杀毒，而是购买了一匹新的骏马，还在从前的马圈中喂养。
此时的世界对细菌的认识才刚刚启蒙，乔志清也因为此事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这个用细菌战对付宁夏战马的事情。
不过他还不能保证，能不能把这个专门对付战马的致命细菌给培养出来。所以对国防部的将士们也不明说，只是让他们的心里先有个底。以后若是这一招真的奏效，他们也能尽快的调整作战计划。
“总统，李济世院长在门外求见！”
亲兵进了书房，对着乔志清抱拳朗呼一声。
“让他进来吧。”
乔志清放下了手里的进军大西北的作战计划书，起身活动了下身子。
“老朽拜见总统大人，总统大人安康。”
李济世一进门便对着乔志清抱拳行礼，虽然额上的皱纹已满，但是声音确认是苍劲有力。
第397章 进军大西北二
李济世对乔志清恭敬万分，他现在桃李满天下，把祖宗的中医药理学传播了下去，全都是乔志清的功劳。
李家的医学自从先祖李时珍名扬四海之后，在他的手上也重新振作了起来。
当初他初次遇到乔志清的时候，他不过是刚刚才参加淮军的团练使。如今却都开国立业，成为一代帝王。
李济深看着乔志清，总有一种世事恍惚的错乱感，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年轻人。
“李先生，快些起来。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快过来喝杯淡茶。”
乔志清坐在卧榻上，连忙对李济世招了招手。端起茶壶各自斟满了一碗，放在了小案的一边。
“多谢总统大人了，总统大人公事繁忙，找我过来，不是单单为了喝这一辈淡茶吧？”
李济世笑着在乔志清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是个急性子，直接询问了乔志清一声。
“李先生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等你喝了这碗淡茶。我们去后院走上一趟，你一切都会明白。”
乔志清淡淡一笑，二人各自品了会茶水，乔志清便把他带到了后院的马圈。
“总统大人，您该不会是让老夫给马诊病吧。老夫虽然是医生，但是却只会看人，不会看马啊！”
李济世一见到马圈，就苦笑着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乔志清要打什么主意。
“李先生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让你给马看病。而且这圈中也不适合养马，养上一批便死上一批。李先生知道，这种症状和人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乔志清凝眉询问了一声，想听听李济世有什么特别的见解，和自己判断的相同不相同。
李济深进了马圈之中，上下左右观望了下，然后在石槽里抓起一把饲料放在鼻子下面问了一闻。最后找来马夫，询问了下马匹发病时的具体症状。
“总统大人，老夫大概知道了一些，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这些马匹的发病状况，和人所患的瘟疫差不多。隋朝的《诸病源候论》有过记载，“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传易乃至来门”。你看看这马圈，虽然建造的十分高大气派。但是四面却只有前面这一处通风口，马圈内并不通风透气。这几天南京秋雨过多，所以马圈里也就潮湿了一些。这疫疠多为湿热之邪毒，系由口鼻而入，由气血传入脏腑，故最易化火伤阴，耗血动血。所以发病时，会出现热传心室，神昏谵语，抽搐惊厥和迫血妄行等症状。”
李济世侃侃而谈，用语十分的准确，全都是些中医专业术语。
“李先生真是高见，那我们回书房再说。”
乔志清虽然只听懂了“瘟疫”两个字，但还是非常的高兴。与李济世又返回了书房，在卧榻坐了下来。
“总统大人，老朽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云南那边的瘟疫又爆发了，这次老朽亲自去一趟，一定会药到病除。”
李济世胡乱猜测了下，满脸不解的看着乔志清。
“李先生不要猜了，我这次请李先生过来，不是为了铲除瘟疫，而是想让李先生想法子制造瘟疫。”
乔志清淡淡一笑，端起茶碗小呡了一口。他知道李济世一定会震惊的大叫出来，所以略微停顿了下，给他反应的时间。
“什么？制造瘟疫？”李济世果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慌忙给乔志清下跪道，“总统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瘟疫害人害己，既能伤人，也能害己啊。此事有违天地循环，赎老朽抗命不遵。”
“李先生，你先听我说完，本总统知道厉害轻重，不会肆意妄为的。”
乔志清连忙把李济世搀扶起身，笑着给他解释了下。
“那总统大人说制造瘟疫是什么意思？”
李济世起身后，长舒了口气，不放心的看着乔志清。
“我说的制造瘟疫，不是说制造在人群里传播的瘟疫，而是在马群里传播的瘟疫。现在回人占我汉人故土，在西北肆意杀害我汉族同胞。他们的骑兵偏偏是我们无法对付的，所以本总统就想着能不能制造出一种瘟疫出来，让回人的战马全部传染得病。如此前方的将士在收复西北的时候，也会便的相对容易一些。”
乔志清耐心的跟李济深解释了下，也挺佩服他能有自己的主见。
现在混迹官场之人，大多都学会了察言观色，投上所好的毛病。李济世也算是华兴军的元老，没有随波追流，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人可不知道强了多少。
“原来如此，老夫就说，总统大人从来都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也不会想出瘟疫这种泯灭人性的办法。”
李济世眉头紧锁，心里不断的搜寻者关于瘟疫的所学。
“李先生能理解就好，我们汉人自古以来，骑术一直不是强项，和北方的游牧民族无法相抗。所以本总统才想出这个主意，这也只是无奈之举。”
乔志清苦笑一声，不断的用茶碗拨弄着茶叶，等待着李济世做决定。
“总统的意思老夫都明白，若不是咱汉人的骑兵不行，也不会让鞑子的霸气铁骑得了天下。您提到的这个瘟疫在理论上确实能够制造出来，只要拥有瘟疫所需要的病原体，生长环境和适宜的温度就可以。但是这需要时间，正好我们医学院的洋大夫在这一方面还颇有建树，老夫需要和他们共同合作研究。”
李济世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把这件事情承担了下来。
“好，那一切都拜托李先生了。本总统就以茶代酒，敬李先生一杯。”
乔志清端起茶碗就大喝了一口，眼里对李济世充满了期望。
年关将近，不知不觉一年又要过去。所有事情都按照乔志清预想的计划，一步步的解决和发展，并没有出现多大的意外。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因为此时他的那点从后世带来的技术革新，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已经全面工业化的英国所追赶。若是不再这之前统一中国，就没有办法抵御西方的全面入侵。到时候西方全力扶持清朝，还真有可能出现和清朝划江而治的局面。
据可靠的消息，连俄罗斯也得到了后置步枪的生产工艺。国内的兵工厂正在开足马力的生产制造之中，而且还准备给清廷赞助十万支。
这一切都是英国在幕后使坏，乔志清封锁马六甲海峡之后。英国在陆地上只能联合俄罗斯遏制新中国的崛起，所以才会把后置步枪的生产技术透露给了他们。
俄罗斯也投桃报李，在东三省，协助张之洞建造了好几个大型的兵工厂，准备大规模的生产这种枪械。
乔志清只有争分多秒的使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证面对一切风暴时的坦然自处。
他不是不想马上就进军中原，直捣龙庭。而是不想让辛苦把江南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经济扼杀，战争的背后一切还得依靠经济做支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和清廷全面开展，虽然能拿下江山，但是这个国家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白白的让外人占了便宜。
宁夏灵州金积堡，回人们夺取了宁夏政权之后，仍旧把指挥中心设在马化龙的发家之地。
回军的各将领齐聚一堂，商议今年的过冬问题，还有明年开春后对华兴军的防御战。
“十三太爷，今年我们回人的收成普遍不好，粮食紧缺。再不想办法弄点粮草，恐怕这个冬天很难过去了。”
回军元字营的首领马兆元首先道苦了一声，他现在被马化龙任命为银川的知府，管理银川的所有事务。他也是最早跟着马化龙作乱的将领，在宁夏的回军中，威望很高。
马化龙是哲合忍耶第五辈穆勒师德，在教内被称做“十三太爷”。
“是啊，十三太爷。汉人们去年占领了河西走廊，封锁了我们和新疆、甘肃、山西的联系。咱们的牛羊都无人收购，也换不成粮食。现在都缺衣少食，要再不想办法，很可能就会被活活的冻死，饿死。
灵州的信任知州马殿魁也不安的禀告了声。
“对啊，十三太爷。要想想办法啊，我们也是这种情况。”
其他的回人头领也纷纷点头应和。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此事我已经知晓，大家在紧急关头都要克服一下，共度难关。马兆元，你们银川往年的收成最好，土地最为肥沃，怎么今年反倒是没有粮食了呢？”
马化龙轻抚着白须，眉心紧锁的看着马兆元。说话做事永远不急不慢，心平气和，给人一种超脱世俗的感觉。
“十三太爷，你难道忘了。去年我们拿下宁夏，把汉人们全部给杀光了，我们回人又不善于耕种，所以银川所有的土地都荒废起来了。”
马兆元面带苦色的回了一句，去年华兴军紧逼宁夏。为了防止汉人在宁夏暴动，和华兴军内外勾结。
回人们便趁机对汉人进行大清洗，一时间便把宁夏内的汉人抢杀一空。到了春耕时节，连个种地的人都找不见。银川平原上好的土地都变成了荒地，让回人子民们变成了牧场。
“十三太爷，我们灵州也是这种情况。要我说，干脆让我带着骑兵到关中洗劫一次，那里的汉人听说今年都大丰收。要是得了这批粮食，我们就再不愁过冬的问题。”
马殿魁当下大喝了一声，他是个粗莽之人，当初屠杀劫掠汉人，也是由他开始。
第398章 进军大西北三
“殿魁兄说的不错，反正现在已经和汉人撕破了脸。抢就抢他娘的，都是汉人们自找的。”
固原府的新任知府马千龄赞同的应和一声，也主张从汉人的手里抢粮。
“没错，让汉人看看我们的厉害，我们回人也不是任由他们宰割的。”
石嘴山的新任知府马耀邦表示赞同，他是马化龙的儿子，占据的石嘴山也是宁夏土地最为肥沃的地方之一。
宁夏从北到南的四位最有权势的首领都开口赞同，马化龙也不再多说什么，点头答应他们的建议。
北风凌冽，一阵阵的马蹄声飞扬，在茫茫的戈壁滩上踏过漫天的沙尘。
苍鹰振翅盘旋，似乎想跟马群争个高下，不时发出尖利的长啸，炫耀般的在马队的最前面掠地而过。
“拿地图来！”
冲在最前面的年轻人一把拉住缰绳，在高地上停歇了下来，对身后的骑兵朗声大喝。
“司令，前面就是盐池县了，距离银川府不到两百里路。”
身后的骑兵跟随着翻身下马，急忙把地图在他的面前摊开。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陕北的三边县果然土地贫瘠，良田稀少。”
年轻人仔细打量了下地形图，眉心紧锁的感慨一声。那年轻人正是兰州军区司令张闲，一身的迷彩军装打扮，说话间无不透着一股子英气。
因为国防部刚刚下达了开春后进军大西北的作战命令，所以张闲才特意到前线观察地形。
他是地道的江南人，从来没见过如此荒凉的边塞景象，无不感慨的吐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司令有所不知。额们陕西这定边、靖边、岸边三县，十年有九旱。每到遇到干旱的年景，整县的百姓要结伴出外乞讨。好在今年风调雨顺，老百姓也总算是有点收成。”
张闲身后的一年轻人随声附和，他相貌敦厚，皮肤黝黑。一听说话的语调，便知道是陕西当地人。
那年轻人姓刘名黑娃，现任新十一军左师右旅的旅长，在靖边县城驻防。
“看来你对家乡的感情还是满深的吗！张闲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一声，继续道，“不用着急，我想在总统的带领下，只要认真的兴修水利，防沙修田，用不了几年这里就会和江南一样繁茂。”
“司令说的对，总统是神仙下凡，额们陕北的人早就把他给供起来，天天上香祈福。今年果然就风调雨顺，家家户户都有了余粮，也可以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了。”
李黑娃憨笑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回营地吧。”
张闲笑了笑，让亲兵收起了地图，起身就跨上了战马。
就在这时，距离此处不远的土包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马嘶，让所有人都警惕的打了个哆嗦。
马嘶声停止之后，便有十几匹战马从山包后面冲出，像盐池县的方向跨马逃窜而去。
“是回人！快追！”
说时迟，那时快。张闲一发现情况就拔出了腰间的驳壳枪，第一个跨马追了上去。
“快上马，追！”
刘黑娃也大吼了一声，从腰间拔出了驳壳枪就紧随张闲朝前追去。
马蹄声阵阵，上百名亲兵也全部跨马紧随其后。
那十几个骑兵发现后面有人追来，匆忙从身上取下弓箭，用力拉满后就朝后射去。
两方相距一百多米，弓箭射出之后，根本就不起作用，飞出去三十多米就落在了地上。
“抓活的，不要对人开枪！”
这时刘黑娃也带着亲兵从后面快马追上，张闲大喝一声，抬手就冲前面开了一枪，正中回人战马的腹部。
亲兵们也同时抬枪扣动了扳机，密集的子弹顿时把前方的十几匹战马覆盖。
“嗖嗖嗖”
子弹似是一阵凌冽的狂风掠过，一时就把前面的马匹掀翻在了地上。
回人们猝不及防，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当场就有两三人摔的吐血身亡。
剩下的回人挣扎着爬起身子，连弓箭都来不及拿，就慌张朝前逃窜。
但是人哪里能跑得过马，一眨眼的功夫，张闲便带着亲兵把剩下的回人都包围了起来。
十几个回人背靠着背，拔出腰上的大刀对着张闲和手下的亲兵，满眼都写满了疾控。
“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马队不断的围着回人盘旋，像是小鸡一样把回人围在中间。张闲持枪大吼一声，抬手就冲天鸣枪。
“真主保佑！”
一个回人面色凶狠的挥刀就朝张闲砍了过去。
“砰、砰、砰！”
张闲和亲兵们同时开枪，瞬间就把那回人打成了筛子。
“狗汉人，我跟你们拼了。”
那回人死后，紧接着就持刀冲上来五人。
枪声再次鸣起，那五人同样被子弹打成了筛子，满身血洞而亡。
此时场中只剩下了六个回人，相互观望了下，惊慌的一把扔出了大刀，双膝跪地求饶。
“押回去！”
张闲神色冷峻的大声下了命令，跨马就朝定边县城返去。
刘黑娃在定边县、靖边县、安边县各驻扎了一个团的兵力，三边县各成掎角之势，一旦哪个县城出事，其他两县便合力支援。
骑兵队返回定边军营之后，张闲一下了马便让人把那五个回人带进了指挥帐中。
他心里已经猜出来这五人一定是回人派来侦查的细作，说不定现在回人的大军已经向这边开赴过来了。
“跪下！”
那几个回人像是小鸡一样，被亲兵拎进了军帐。一进门，亲兵便在他们的腿腕踹了一脚，让他们跪了下来。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我们是来这里做生意的，你们汉人就是这样对待汉人的吗？”
五人里有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张口大叫了一声，汉话说的十分的流利。
其他四人没他那胆色，全都脑袋低垂的打着哆嗦，不敢多说一句。
“既然你会说汉话就好了，既然你们是正经的商人，为什么还带着武器，一见到我们就跑呢？”
张闲冷笑了声，目光如炬的紧盯着那回人。
“现在兵荒马乱，谁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当然要跑了。”
那回人挺直了腰板反驳了一声，眼神却不那么自信，慌乱的回避着张闲的目光。
“司令，这是从死去回人的身上发现的。”
这时刘黑娃也进了军帐，在张闲的耳边轻语了一声，把手上的一张羊皮递给了张闲，转身就出了军帐。
那五个回人一见到那张羊皮，各个面如土灰，身子更加颤抖了起来。
刚才那年轻人也紧垂着脑袋，不敢再看张闲。
张闲打开羊皮自己的看了一下，那羊皮上仔细的标注着三边县的各个方位，还有华兴军大致的军事部署方位。不用说，这些回人一定是前来打探消息的回军细作。
“我数三下，你可以选择老实交代，或者不说。”
张闲冷笑着看着那五个回人，从腰间取出了驳壳枪，紧顶着刚才回话的哪个年轻回人的头上，就像是看着五只待宰的羔羊一样。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那年轻回人面色都变的扭曲了起来，使劲的摆着脑袋，言语中都带了点哭意。刚才亲眼看见着铁盒子的威力，他也知道张闲动手后，这东西一定会让自己的脑袋开花。
“一”
张闲不管不顾的喊出一声。
那年轻回人的脑袋摇晃的更加剧烈，双手紧篡着，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二”
张闲嘴角抽动了下，手指扣动下驳壳枪的保险。
“老爷，放过我们吧，我们真什么都不知道！”
年轻回人惊恐的声泪俱下，浑身都瘫软的缩在了一起。
“三”
张闲喊完最后一声。
“啊，我说，我说，不要开枪！”
年轻回人同时也跟着大叫了出来，额上的汗流雨下，双眼都变的涨红。
“好，你还有点脑子。快说吧，说完了我就放了你！”
张闲轻笑一声，重新回了座位，把驳壳枪放在了桌上。
“我们其实是灵州府（吴忠市）的大老爷马殿魁派来的细作，我们回人今年收成不好，所以大老爷就准备带人到这里来借些粮食。我们负责在此处勘测地形，还有打探你们的军力部署情况。”
年轻回人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生怕张闲一个不满意，用那铁盒子把他给崩了。
“就这么点吗？你们大老爷的军队现在驻扎在什么地方？有多少的人马？”
张闲皱着眉头，认是神色平静的盯着年轻回人。
“回大人的话，我们大老爷带着三万的骑兵，现在已经在盐池县的高沙窝镇集合完毕。”
年轻回人老实的再回了一声，没有做丝毫的隐瞒。
“好，好，好。我们汉人自古都热情好客，你们既然要来借粮食，我们也不能不做些招待。”张闲冷笑了声，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杀意，对帐外的亲兵招手道，“来人啊，把这五个人拖出去，把手脚砍掉，扔到城外的荒沟里！”
年轻人一听就瞪大眼睛挣扎起来，“汉人老爷，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说过要放我一命的啊！”
其他四人听不懂汉话，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年轻回人的恐惧，也跟着挣扎了起来。
“我是说过放你一命，你放心，他们不会杀掉你的，只会留下一双手脚，当个纪念而已。”
张闲神色冰冷，冲亲兵挥了挥手。
年轻回人和那四个同伴哭爹骂娘的被脱了出去，没过一会便传来一阵阵的惨叫，跟杀猪似的。
“刘黑娃！”
张闲大吼了一声，跟着就出了军帐。
“到，司令请吩咐。”
李黑娃立马敬了个军礼，端正的带着手下站在张闲的面前。
第399章 进军大西北四
“情况紧急，你马上派人把安边和靖边的中团和右团都召集过来，让左团把城外各村寨的百姓全部召进城内，掩埋好粮食和财物。同时让各部严加警戒，一有情况，便鸣枪示警！”
张闲神色严厉的下了命令，直觉告诉他，回人的骑兵很可能今天就能抵达定边县城。
“是！”
刘黑娃和旅部的众将全都敬了个军礼，连忙下去各自安排了起来。
灵州府的高沙窝镇距离定边只有上百里的距离，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便能抵达定边。
回军的首领要是不见细作回去，肯定会知道他们出了事情，一定会提前下手。
张闲安排好了任务，带着亲兵跨马就朝定边城的城墙视察而去。
三边县城只有一个旅部驻防，总兵马不过四千多人。要是回人的三万多骑兵进攻，只能依据城墙防守。
张闲对自己手里的家伙有信心，虽然歼灭不了这股回军，但是要自保却是戳戳有余了。要不是华兴军的骑兵队伍稀缺，早就把回人的这十万骑兵给歼灭了。
定边城依托西北的黄土高原，不管是民居还是城墙，都是用黄土垒成。
华兴军驻防此处后，征调了当地的百姓，沿着城墙旧址四面加固了一圈。现在高达两米，厚有三米多厚。虽然抵御不住重炮的轰击，但是配合华兴军的枪阵，足能挡住骑兵的冲击。
张闲在城墙上检查了一圈，左团的士兵已经把弹药全部搬上了城墙，在城墙的垛口处做好了防御准备。
天黑之前，城外各村寨的老百姓也陆陆续续入城。华兴军快马四处奔走，一说回人要来抢掠，百姓们在族长的带领下，自发的就全部像定边县城内聚集。
张闲让士兵在城内搭建了军帐，以供他们住宿之用。现在可是寒冬腊月，睡在外面可是会被冻死的。
“司令，回军帐中睡觉吧。天太冷，您别冻着了，额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黑娃在城墙上找到了张闲，担心的规劝了一声。他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终于闲了下来。
“旅长好！”
士兵们见刘黑娃过来，连忙冲他敬了个军礼，给他让开了位子。
张闲正在城北生着柴火和士兵们闲聊，众士兵刚刚抽空用过了饭。见到张闲这么大的将领，都是满脸的激动，凑过来东一句西一句的聊起了家常。
“没事的，我这身子也不是紫禁城里的金枝玉叶，冻不坏的。”
张闲招了招手，笑了笑让刘黑娃也坐下来，把手上的酒葫芦递给了刘黑娃。
“司令，你和额想象中的真不一样。当年额也在满清鞑子的绿营军里干过，那些将领从来都不会和下层的士兵攀谈，各个都跟大爷似的。额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跟着华兴军当了兵。”
这酒是陕西正宗的西凤酒，入口甘醇爽滑，酒劲十足。刘黑娃没喝几口，全身就变得暖洋洋起来，也和张闲聊了几句知心话。
“黑娃，好好干。以后平定中原，你有的是机会立功。总统是个千年不遇的帝王，他一定会让这个国家越来越富强。”
张闲轻笑着拍了怕刘黑娃的肩膀，端起酒杯，目光悠远的看着黑洞洞的城外。
一夜无事，似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城中的百姓人心惶惶，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晚，都在担心华兴军能不能挡住回人的铁骑。
去年宁夏回乱的时候，三边县因为紧挨着宁夏，可是回乱的重灾区，每个村庄都被回人洗劫过，大家对当时的惨景还记忆犹新。
朝阳东升，城内突然似地震一般震动了起来。
“呜呜呜”
城墙上牛角号声呜鸣，西城墙首先发出了警报，紧接着北城墙的也传来了牛角号声。
“终于来了，等了你们一晚上了。”
张闲听到了号角声，连忙出了军帐，端起望远镜直视着前方，嘴角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回人们已经在城外两里处做了好冲击的准备，也不知道来了多少的骑兵，黑压压的站了一片。
昨日灵州的回人首领马殿魁等了探子一天，最后派出了大量的骑兵四处搜寻，才在盐池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回人细作的尸体。
马殿魁得知消息气的暴跳如雷，连夜召集了手下的骑兵，向灵州城发起奔袭。
在出发前，对回军下达的命令就是。凡是汉人，一律格杀勿论。
不过昨晚张闲已经让华兴军，把城外村寨所有的百姓都撤到了城内。回人们扑了个空，在村寨里四处搜寻，连个粮食没找到一颗。
陕北这地方，家家户户都挖有地窖。百姓们临走前全部用黄土掩盖，不仔细寻找，还真找不出来。
马殿魁哪有时间挨家挨户的刨土找坑，愤怒的让手下一把火把这些小村子烧成了平地。
他出征一次，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的粮草。如果只是在这些小村子搜寻粮食，恐怕连这一趟的路费都赚不回来。
这次他的目标就是洗劫三边县城，根据以获取的情报，这三县总共驻扎的华兴军不到五千来人。
马殿魁的骑兵队伍足足是他们的六倍，就是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把这些华兴军给淹死。
定边城处在咽喉要道上，也是灵州进入陕北的门户。马殿魁趁着夜色，已经从四面完成了对定边城的包围，想尽快的结束战斗，到城内休整补给。他可耗不起，光是这三万匹战马一天消耗的草料都是惊人的数字。现在可不似春夏时节，到处都是青草。他此次来，就带了一天的干粮，若是打不进定边城，今天就得饿着肚子作战了。
“弟兄们，杀光汉人，抢光他们的女人和粮食。冲啊！”
马殿魁拔出军刀，冲着城墙就嘶吼了一声。
“冲啊！”
“杀啊！”
定州城外顿时如同海潮奔涌，翻滚着浪花对着定边城墙就咆哮着冲击了过来。
“迫击炮兵准备！”
刘黑娃也在城墙上举起了令旗，擂鼓声响彻天际。
左团四千五百多人全都上了城墙，每隔五米便有一人举枪防守，分两队交替射击。
本来华兴军每一个师部配备一个迫击炮兵，但是定边县城地处宁夏的交接地带。所以刘黑娃的一个旅便配备了一个营的迫击炮，足足有二百五十多门，每面城墙安置了六十门迫击炮。
四面城墙的迫击炮兵相继收到命令，两人一组。一人调整好设计角度，一人抱着炮弹等待，全部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发射！”
等到回人的骑兵冲进五百米的距离之后，刘黑娃大吼一声，狠狠的挥下了手上的令旗。
四面城墙的传令兵跟着就挥下了令旗，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嗖、嗖、嗖、嗖！”
二百五十多门迫击炮相继发出了闷吼，像是烟花一样直冲天际，呈抛物线的形状砸在了回军的骑兵之中。
“轰隆，轰隆，轰隆！”
顿时隆隆的炮火声震动天地，弹片成群的马队之中炸裂四散。似是飞剑一般，把马匹和骑兵炸个血肉模糊。
每一颗炸弹爆炸之后，便有两三匹战马被弹片扎进了肚腹之中，倒地而亡。
紧紧冲击了一百米的距离，便有上千匹战马倒在血泊之中。
马占魁在后方的阵地看的目瞪口呆，都说华兴军活力凶猛，没想到竟有如此这般的强大。
但是此时距离城墙只有二百米的距离，眼见着就能冲击城内。
马占魁不想放弃，强忍着疼痛，仍旧命令继续攻城。
汹涌的马队并没有退却，反而以更加凌厉的速度冲击，转眼又前进了一百多米。
在双方局里两百米的时候，刘黑娃再次举起了手中的令旗，城墙上刹那间满是拉动枪栓的响声。
“预备，射击！”
刘黑娃大喝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
“砰、砰、砰、砰。”
足足有两里多长的城墙，一排排的枪声接连而起，整个战场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完全被笼罩在一片的噼里啪啦的响声之中。
冲击的马队刹那间就如同撞在了南墙之上，刷刷刷的一匹匹被掀翻在了地上。
战马声嘶鸣，哀嚎，涌上一层，便被密集似狂风的弹雨撕破一层。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便又是数千匹战马倒地。但是靠着冲击的惯性，回人的骑兵还是突破了百米的距离之内。
“机枪手，发射！”
刘黑娃脸上露出一丝的冷笑，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此时战场的形势已经被扭转了过来。回人的骑兵冲击显然慢了很多，没前进十米的局里，便像是洋葱一样被剥掉一层。
“嘟，嘟，嘟，嘟”
沉闷的爆裂声接连不断的从远征机枪的枪口咆哮而出，如同火龙一般飞出，每分钟至少扫出四百发的子弹。
刘黑娃之所以一直没下了机枪手动手，就是因为要隐藏实力，怕过早使用机枪之后，回军们就全部撤退了。
现在回军的骑兵们已经死伤过半，战争陷入胶着状态，马占魁已经彻底咬钩。不分个你死我活，就是放他离开，他也不会下令撤退。
张闲从一开始就处于观战的状态，他把这次实战的机会交给了刘黑娃把握。作为军区的司令官，他现在去指挥前线作战已经不符合他的身份。况且就算仗打赢了，李黑娃在士兵面前也没有了威信，士兵们会感觉全靠了司令指挥才赢得了胜利。这不是御人之策，张闲的心里自然明白。
第400章 进军大西北五
仗打到这里，胜负已经很明显。回军骑兵的机动性是他们的优势，但是优势也是相对的。用骑兵来攻城，出了无知的狂妄外，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当然，要是城内的华兴军还拿着大刀长矛，仅仅一个团不到两千人的守城，挡不住回人骑兵的一次冲锋。
但是时代变了，面对华兴军枪林弹雨，回军的骑兵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战马嘶鸣着一匹匹倒在血泊之中，战场上血糊糊的一片，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张闲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要是他亲自指挥也是这样的结果。
马殿魁注定为他的战术失误付出代价，他此时就像是一个输红眼的赌徒一样，满心的不甘，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家当都压上去。一次次的挥下手中的令旗，继续让手下发起冲击。
说来也是，若不是张闲碰巧发现了回人的探子，没有让华兴军做好防御准备，说不定马殿魁还真偷袭得手。
三万骑兵冲进城内，华兴军的枪炮就是再厉害，也没有地方施展。哪里能从容的更换弹药，一刻不停的朝回人的骑兵开炮放枪。
回军骑兵距离城墙越近，所承受了阻击就越大。华兴军在张闲的指挥下，不断的前后两排交叉射击。
那密集的枪弹从不间断，在一百米的距离内更具有杀伤性。
战马和骑兵的尸体在城外铺满了一地，浓烈的血腥味不断的回荡在战场之上。在战斗打响时，每面城墙还有上万匹的战马冲锋，此时却已倒下了一大半。
这些经过训练的战马，此时也变的异常的狂躁起来。拼命的挣扎着，想调转马头往回跑去。
回军拼命的勒住马头，没有一人不希望华兴军的弹药快点消耗完结，冲进城内好好杀个痛快。
但是事与愿违，城墙的枪声还在继续，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兵终于放了一轮的弓箭。但是箭雨七零八落的在城墙的前面落下后，射箭的人却全部被打成了筛子。
战斗从早上打到了中午，在回军的骑兵冲锋了十几次后。马殿魁终于下令撤兵，带着最后一批骑兵慌忙离开了战场。
不是马殿魁不想再赌了，而是安插在各个路口的探子已经相继传来消息。关中的华兴军大队人马，已经朝定边县城支援而来，先头部队距离定边县城仅仅不到三十里。
马殿魁当下被浇了盆凉水，瞬间就清醒了下来。全身渗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已经错过了战机，要是再不走，很快就会被华兴军包了饺子。
城内的百姓密切的注视着城外的军情，在房梁上。树梢上都爬了人，对战况进行实时转播。
回军们一撤走，百姓们便疯狂欢呼了起来。每个人都在城内奔走相告，家家户户都自发组织了起来，不但杀鸡宰羊，还蒸了热乎乎的馒头，上了城墙犒劳华兴军。
张闲也打开了城门，组织百姓出城和华兴军一起打扫战场。
城外战马的尸体铺满了一层，不是被炮弹炸死，就是被子弹打死。
百姓们欢心雀跃的出城，挖了个大坑掩埋回人的尸体。而且在城外支起了大锅，当下把战马的尸体剥了皮，炖起了马肉。
天黑后，刘黑娃手下的其他两个团也增援而来，正好赶上了大吃一顿。
马殿魁带着参与骑兵悻悻的返回，一路上越想越是憋屈。三万多的骑兵，返回时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他从来都不没想到自己会败的这么惨，竟然死伤过半，也没有踏进定边县一步。
回人骑兵还没有进入盐池境内，马殿魁就决定报复汉人。于是上万的骑兵一路朝西南奔进，并不去招惹大的县城。沿途只要是见到汉人的村寨，就全部洗劫一空，完事再一把火烧个干净。
此时宁夏和陕北的交界地带全是沟壑荒地，十里无人烟。
但是即便如此，马殿魁这么报复性的一折腾。虽然对陕北的大局没有什么影响，但还是洗劫了数十个汉人村寨，足有上千名汉人死在回人的刀口之下。
各地相继把伤亡报了上来，张闲气个半死。若不是乔志清不准现在对宁夏用兵，他恨不能现在带兵就打过去。
为了提防回军的骚扰，张闲也让各县城周边的村寨暂时搬进城内。现在是农闲时节，在村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待开春后，剿灭了回人，到时候再各自返回村寨。
同时在各个重要路口设置据点，只要回人敢踏进陕北，便封锁所有路口，让回人有来无回。
定边县和回人短暂的交锋，张闲很快做了报告发往太原和南京，通知王世杰和乔志清知晓。
乔志清此时正忙得不亦乐乎，在三天之内，接连得了一子两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武的女人容易生儿子？周秀英、潘巧玉、曾纪芸三位夫人里，也就周秀英诞下一子，取名乔定北。
乔志清也是把自己的志向寄托在这些孩子的身上，所以姓名并没有按照乔志清的族谱来取。
曾纪芸和潘巧玉各诞下一女，分别取名乔倾国，和乔倾城，也是希望两个女儿能和她们的母亲一样，长大后倾国倾城。
上天好似要故意给乔志清凑个男女平等，现在儿子和女儿正好各有三人。
乔志清每天轮流陪伴三位夫人，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
这几日在书房里办公的时候，经常犯困打瞌睡，脸上都有了些黑眼圈。
魏子悠把张闲的军报递给他的时候，他正趴在桌上打着轻鼾。但是出于一个特种兵的直觉，一感觉屋内进了人，嗖的下就直起了身子。
“乔大哥，你要瞌睡的话，我待会再过来给你汇报，也不是什么大的消息。”
魏子悠看着他疲倦的样子，心里有些为他心疼。
“没事，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乔志清吸了口气，起身用毛巾沾了点冷水敷了敷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起来。
“兰州军区的司令张闲来信，回军的一路骑兵在上星期侵犯陕北的定边县。驻防在定边县的新十一军左师右旅全力抵抗，共打死回军骑兵两万四千五十八人，战马两万三千匹，俘获战马一千多匹。回人对陕北的汉人采取报复性屠杀，共洗劫十五个村庄，有上千多汉人的百姓遇害。”
魏子悠简单汇报了下，把军报递在了乔志清的手上。
“还有什么消息？”
乔志清边看着军报，边凝眉询问了一句，脸色都变的黯淡了许多。
“山西的晋商已经达成协议，准备在开春后投资修建一条贯穿山西南北的铁路。太原钢铁厂也收到了第一笔铁轨订单，正在抓紧时间铸造钢轨。太原钢铁厂厂长乔耀光，想让你指派一些专业性的人才做技术顾问。”
魏子悠读完了另一封报告，再次递给了乔志清。
“还有什么吗?”
乔志清提笔做着批复，头也不抬的又问了一句。
“还有？”魏子悠眼珠子一转，俏皮的问道，“还有再过一周就是大年三十了，我们国安局要不要放个短假，和家人吃个年夜饭？”
“可以，但是必须有人留守。同时做好情报工作，不能因为过年高兴，就泄露了什么机密。”
乔志清点了点头，轻笑的看了眼魏子悠，以示同意。
“太好了，多谢乔大哥。你放心吧，他们在进国安局的时候，就已经受过最严密的特训了。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魏子悠乐了下，脸上露出一丝孩童般的微笑。
“你就好，把这两封军报发出去吧，我已经做了批复，他们知道该怎么处理。”
乔志清点了点头，把手上的两封军报还给了魏子悠。
对于宁夏的战事，乔志清仍是采取积极防御的措施，只等开春后对宁夏动手。
张闲在军报里的信里很明白，重点强调歼灭回人骑兵上万的事情，就是为了向乔志清请战。
但是天气会变的更加的寒冷，而且还会降下大雪。乔志清不想因为后勤补给不畅，导致华兴军被分割围歼。
要知道现在华兴军全部依靠枪炮，对于冷兵器对抗完全没有实战的经验。
如果在战场上真打光了子弹，恐怕远远不是回人骑兵的对手。
他还寄希望于让李济世研制的病毒，要是真的投入战场，华兴军的伤亡会更大几率的减少。
对于山西修建铁路的事情，乔志清也专门批复表示尽快的抽掉专业的人才过去。
他前几天已经找洪仁玕专门谈过此事，让他尽快的组建山西的各级班子，在年后到山西赴人。
山西的各级城市目前完全处于军管状态之中，会在很大程度上分散王世杰的精力，这也是乔志清不希望看到的。
他不想让那些旧官僚旧思想的人分享胜利的果实，宁可慢上一步，等待华兴书院的年轻人毕业，然后分发到各地为官。
“那我先走了啊，乔大哥。您要是累的话就躺倒卧榻上先睡一会，事情哪里有忙完的时候，要保重身子要紧。”
魏子悠拿上军报，满是关系的嘱咐了一句，那神色就跟乔志清的夫人一样。
“行了，快忙你的去。”
乔志清轻笑着冲这个小妮子摆了摆手，没想过这丫头整日里笑的没心没肺的，还能说出这么贴心的话。
“是!总统大人。”
魏子悠俏皮的敬了个军礼，满脸嬉笑的就出了书房。
乔志清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在卧榻上躺上一会，门外就有亲兵来通传，南京医学院的院长李济世在门外求见。
第401章 进军大西北六
乔志清精神一震，立马让亲兵把李济世唤进了书房。这老爷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贸然来访，肯定是病毒的事情有了进展。
“总统大人，老朽给你拜年来了。”
李济世一进了书房的大门，双手就抱拳对乔志清行了一礼，脸上挂着激动的笑容。
“李先生，快些坐下说话吧。”
乔志清招呼了声，斟了两碗茶水放在了小案上。
“总统，您上次让我负责研制的瘟疫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上个月在一批战马身上试验，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只需要再有两个月的时间，便可以批量生产出来。这种瘟疫通过空气、水源、草料都可以进行传播，感染后发病快，传染强，对于群体性饲养来说，基本上无法控制。”
李济世抿了口茶，迫不及待的告诉了乔志清一声。
“李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这次你可帮了本总统大忙了。”
乔志清兴奋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考虑的问题不光光是回人的骑兵，还有曾经横扫欧亚的蒙古铁骑。
虽然现在他们已经逐渐败落，但是仍具有相当强大的战斗力。
要围歼这么多的骑兵，完全依靠步兵要耗费的人力和物力，是乔志清无法承受的。
“总统，您先别急，老夫还没有说完。”
李济世面色平静了下来，摆手吞吞吐吐的提醒了一声。
“李先生，有什么您就尽管说吧，咱俩相识已久，用不着客气。”
乔志清也静下了心，端起茶碗畅快的大喝了一口。
“总统，此次培养瘟疫，也是讨巧。找了很多的病原体，最后还是总统府上的那十几匹战马有用。也就是说，这种瘟疫只能制作一次。老夫在总统府的马圈里研究了多次，这种瘟疫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再也培养不出来。”
李济世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额上的皱纹紧蹙。
“这样啊！”乔志清的面色也稍显失落了下，但还是轻笑着感慨了一声，“也罢，这种违背天理的东西，只用一次也好。”
“总统所言极是，老夫也是如此的想法。”
李济世随声附和，生怕乔志清还紧抓着这种事情不放。
毕竟这瘟疫一旦扩散，便又数万的生灵丧命，当真是有违天和。他现在年事已高，骨子里还是相信有轮回转世，可不想自己死后下了十八层地狱。
“行了，李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随后我会让财政部为你们医学院颁发一笔奖金，就当是对大家这几个月来辛苦工作的奖励。”
乔志清知道李济世的想法，也不想再过强求。他只需要再多一些时间，就会找出追剿骑兵的办法，也犯不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况且病毒这东西既能害人也会害己，要是一旦控制不住，或者再发生变异，不管对谁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那好，老夫就不打扰总统了，总统有什么事情尽管唤老夫过来就行。”
李济世抱拳告辞，在乔志清的招呼下，起身就离开了书房。
乔志清把李济世送出了门，也没有再回书房。唤了亲兵，坐着马车在城里闲游了一圈。
年关将至，总统府里已经开始装扮起来，把大红的灯笼和彩带都高高挂了起来，十分的喜庆。
今年江南再次迎来大丰收，百姓们口袋有了闲钱。现在就开始放起了鞭炮，让整个南京城都变的热闹了起来。
洪仁玕已经将一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交给了乔志清批阅，今年江南大部分的耕地都得到了重新开垦。粮食第一年自给自足，不用再依赖从暹罗国进口的大米。
工商业方面，因为政府提供的各种宽松的政策。民间的活力被完全释放了出来，各种手工作坊、大型厂矿相继投产，在税收方面也第一次达到了和农业相同的比重。
财政部的支出和收入也首次平衡，虽然相继投建了几个大型的项目，但是再没有出现去年入不敷出的情况。
江南的发展潜力远远超过乔志清的预期，本来制定的五年计划，在第二年就得以实现。
除了回人们在西北完全没有原则的屠戮汉人外，乔志清的心情还真是一片大好。
宁夏金积堡，议事堂中一片落寞。窗外的北风呼啸，让屋里盘腿坐在炕上的每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十三太爷，我打了败仗，丢了两万多兄弟的性命。我该死，请你责罚！”
马殿魁跪在炕下，上半身匍匐在地，双手伸展。他今日才回了金积堡，在陕北各处烧杀抢掠，总想把憋在心里的闷气全部发泄出来。后来粮草全部用尽之后，才返回了宁夏。
“殿魁，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是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十三太爷？”
马化龙仍旧一副面色平和的神色，放下了手里的古兰经，冷冷的看着马殿魁。
“十三太爷，您这是哪里的话，殿魁哪里敢背叛您的法旨。”
马殿魁一下惊吓的全身颤抖，连忙求饶了下。
“真的吗。”马化龙反问了声，语气平平，但是就是说不出的充满压迫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继续轻道，“殿魁，此次对陕北的劫掠，本是石嘴山府，灵州府，固原府，从北中南三个方向同时发起的战斗。若是配合得当，华兴军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会顾首不顾尾。这个冬天，子民们也会过得宽松一些。但是就是因为你，破坏了整个大局。你不按照我的命令，以抢掠粮草为主。却私自和华兴军拼斗。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让我如何向子民们交代？”
“十三太爷，我知错了。您怎么处罚我，我都没有半点怨言。”
马殿魁的心里也充满了内疚，想起那两万多枉死的手下，心里就像是被捅了一刀子的疼。
“十三太爷，殿魁兄弟也是为了咱回人子民着想，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还请十三太爷轻饶了殿魁兄第，灵州府离不开他啊！”
银川知府马兆元第一个行礼替马殿魁求情，他和马殿魁关系最为交好，二人情同手足。
“对啊，十三太爷，殿魁他也是无心之过。您就饶他一次，让他将功补过就可以了。”
固原知府马千龄也抱拳求情。
“父亲，您就饶殿魁大哥一次吧。孩儿已经和清廷协商完毕，清廷答应我们用牛年交换粮食。有了这批粮食，我们一定能扛过这个冬天。”
马化龙的儿子马耀邦也单手抱胸求情。
“行了，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是有罪必罚，这是我的原则。马殿魁不听指令，私自行动，造成两万弟兄战死，负有全责。现在暂时撤去你的所有职务，在清真寺面壁思过，求得真主的宽恕。你可愿意？”
马化龙摆了摆手，最后下了命令，朗声询问了下马殿魁。
“十三太爷，我认罚，一起都遵从您的法旨。”
马殿魁伏地再次跪拜，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十三太爷治军严明，生怕被他砍了脑袋。
“好了，说完了殿魁的事情，现在谈谈怎么防御华兴军的问题。大家也知道了，殿魁的这一仗没有白搭，他也让我们见识到了华兴军的厉害。三万多骑兵去进攻一个只有一千多人防守的小城，竟然连城门都没有攻打进去。这的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和汉人水火不容，一旦两方交战，我们极有可能面临灭族的危险。”
马化龙凝眉分析了下，环视了众首领一眼。
“十三太爷说的极是，我最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和华兴军想比，除了骑兵的机动性外，没有一点优势。华兴军进攻宁夏是早晚的事情，所以需要尽快做打算才行。依我看，需要把子民们全部迁徙到宁夏来。一来方便照顾，二来一旦出事，便可以度过黄河，逃入蒙古境内。”
马兆元的辈分最大，率先回应了一句，也是满脸的忧愁。
“我同意，咱们的子民居住的太散乱，极易被华兴军各个歼灭。若是全部集中到河套平原一代，学习汉人开垦耕地，不出几年便可以让我们的变的富足起来。”
马耀邦也举手便是赞成。
“可是要是把子民们都迁徙到河套平原，其他的地方不是拱手交给了汉人了吗？”
马千龄暗自皱了下眉头，他的势力范围在固原一带。要是全部迁徙到河套平原，那就断了自己的根基，成了无根之木。
“千龄兄，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等到新疆的阿古柏伯克（伯克：首领的意思）打败了华兴军，我们便可以让子民们返回故乡生活。”
马兆元回应了声，给马千龄解释了下。
“这个方法不错，宁夏没了汉人，如今地广人稀，河套平原有大片的良田荒废。我们可以在河套平原扎根，然后用骑兵和华兴军周旋。只要拖住华兴军一年，不管是阿古柏还是清廷，都会把华兴军剿灭。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后顾无忧，平静的在宁夏生活。所以现在对待阿古伯和清廷，哪个都不能得罪。不能像以前那样，打着建立伊斯兰帝国的旗号，被别人当枪使。”
马化龙对迁徙的事情便是支持，这样会节省很多的精力，腾出大片的空间和华兴军周旋。华兴军只要敢进入宁夏，后勤补给线必然拉长。到时候只要用骑兵袭击他们的后勤补给线，那么他们的大军就会不战自退。
第402章 进军大西北七
除夕夜的前三天，西北的第一场大雪终于降临，席卷陕西、甘肃、宁夏、新疆、内蒙、山西，五省。若是江南过来的人，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惊诧的喘不过气来。
那漫天的雪花如同鹅毛一般大雪，把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里面，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白色。
大雪连下三天三夜，气温骤降到零下十几度。雪厚足有半米，一走路半条腿都要陷进去。嘴角哈一口气，都会结成冰渣子。
虽然华兴军准备充足，所有的战士都换上了狗皮军帽，还有棉质的军大衣，但是还有不少的战士冻伤。
“贼老天，这是想把小爷冻死啊！”
江北华兴军的年会，张闲带着兰州军区的高级军官，好不容易才到了太原军区的营地，一下了马车就破口大骂了句。
他是地道的江南人，虽然在北方呆了两年，但还是受不了这里的冬天。
战士们已经把道路上的大雪清扫一空，有些贪玩的三五成群的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全都光着膀子，脸上全是欢笑。
张闲看着他们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打心里对这些北方小伙子称赞了下。
“司令，咱要不也到雪地里玩上一会？”
参谋长李青山跟在他的身后，听见张闲的抱怨，轻笑着调侃了一声。
“对啊，司令，活动一会身子就热了。”
副司令王保田也跟着起哄。
“得了，要去你们去吧，我还是到总司令那里讨杯热茶喝吧。”
张闲搓了搓手，大笑了声，捂着耳朵就进了面前的作战大厅中。
太原军区的指挥官已经在会议桌的一旁坐好，张闲等人进屋之后，大家都相互起来握手问候。
屋里放置了好几个铜质的火盆，里面熊熊燃烧着上好的煤炭，让整个屋子都似夏天一样暖和。
“张闲，听说你们在陕北干掉了回军两万多的骑兵，你小子行啊！有好事都不通知哥哥下，自己一个人闷声发大财。”
太原军区司令刘云清大笑着在张闲的胸口捣了一拳。
当初华兴军初建，他担任哨长的时候，张闲还是个无名小卒，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一方的军区司令了。
”刘大哥，什么好事不好事的，都是回人自己送上门来给咱拜年的，还留下了两万多匹马肉。我让手下的士兵做成了好上的腊肉，待会就给刘大哥送过去。你还别说，回人的马吃起来可真香。”
张闲朗笑了声，众将都跟着笑了起来，纷纷让着张闲多送点，大家都尝一尝。
“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朗笑，众将立马就收起了笑容，满面严肃的站起身子。
只见王世杰一身戎装的进了屋中，脱下军绿的将校呢大衣给了亲兵，在主位坐了下来。
“总司令好。”
众将大喝一声，全都腰板笔直的敬了个军礼。
“行了，都坐下吧。开完会大家都到我府里过个新年，我可是备了上好的汾酒招待你们。”
王世杰笑了笑，对众将挥手示意。
“正好，配上张闲带来的腌马肉，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停。”
刘云清坐下后，爽朗的大笑了声，众将也都是满脸的欢喜。
“好了，先说正事吧。回人侵犯陕北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他们肯定是粮草短缺，才冒险主动出兵。这次新亏是张闲实现发现了端倪，不然回人们声东击西。四路骑兵全部出动，还真会把陕北折腾的够呛。”
王世杰顿了下，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让身后的亲兵把指挥棍拿了过来。
众将都是连连点头，目光仍旧全部集中在王世杰的身上。
“国防部已经发来最新的军报，我们在开春前仍旧按兵不动，不要理会回人的任何挑衅。开春后由太原军区的右军和新一军负责主攻宁夏，左军还是负责防御山西。兰州军区主要负责防御新疆的回军南下，同时在宁夏南面进行策应。海军也会派出十艘五百吨的舰艇在黄河围堵，防止宁夏回军北渡蒙古草原。要注意一点，切勿分兵冒进，地方回人骑兵的偷袭。”
王世杰让亲兵把军报给在场的将领散了下去，然后在地图上简单介绍了一下。
“总司令，为什么不让我们兰州军区也参加主攻？”
张闲满看完了国防部的军报，是不服气的询问一声。
“杀鸡焉用牛刀，对待宁夏的回人，两个军就足够了。回人的主力都集中在银川、灵州一带。你们兰州军区从南面进攻，属于远程奔袭，消耗的物资太大。还有新疆的阿古柏现在势力大增，你们要严密防范他南下夺取河西走廊。”
王世杰笑了笑，淡淡的解释了一下。
“张闲兄弟，你已经吃了那么多肉了，给大哥留点骨头还舍不得了！”
刘云清大笑了下瞪了张闲一眼，屋里的将领也都欢笑了起来。
国防部之所以定下这个战略，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左军、右军和新一军初到江北，必须要多些军功才能站稳脚跟。
“刘大哥，想吃肉可以，今天酒桌上见输赢。你要是赢了小弟，小弟才心甘情愿。”
张闲开玩笑的应一声。
“好，就这么说定了。”
刘云清大笑了起来，心里满不把这个文弱的江南人放在眼里。论起喝酒，他刘云清可是百杯不倒，千杯不醉。
两个军区的其他将领也相互约酒起来，都想着把对方放倒在酒桌上。
“好了，正事说完，咱们现在就到我府里去。轻轻松松的过个新年。”
王世杰看大家兴致高昂，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大笑了一声就站起了身子，带着众将返回了府里。
北京紫禁城
恭亲王奕在小太监通禀之后，跟着进了养心殿旁的燕喜堂中。
慈禧刚刚赴完了家宴，身子有些乏了就回了燕喜堂中休息了一会。
奕可没有那么清闲，军机处每日都有最新的军情需要处理，想过个安稳年都不行。
“恭亲王，你有事不会过了年再议吗？大过年的，你这是想给本宫添堵不成？”
慈禧侧踏在寝房的卧榻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娇喝了一声。
“太后，事情紧急。奴才也是没办法，这才过来想让您拿个主意啊。”
奕进门先跪拜了下，听到慈禧不高兴的问话后，连忙回了一句。
“又出了什么事啊？”
慈禧吸了口气，不耐烦的扶起了身子。身边的丫鬟连忙把一碗燕窝粥端上，给慈禧漱了漱口。
“太后，宁夏回人来京城求援，想借些粮食熬过这个冬天。奴才就是想问下太后的意思，这粮食咱给还是不给。”
奕跪诉了下，抬头小心的看了眼慈禧。
“这些回人怎么都成了叫花子了，今天要一点，明天要一点，还有完没完了。当初不是他们杀了我们朝廷的官员，想自立为王。现在又回过头求朝廷，他把我们当做什么了？”
慈禧不高兴的放下了手中的燕窝粥，小丫鬟收拾完了下小案，慈禧便挥手让她们出了寝房。
“太后，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先是陕回作乱，然后把汉人和回人的关系彻底对立了起来。宁夏的马化龙无奈才伺机最乱，只是想维护自己的族人而已。那会他们势力强大，所以不把我们朝廷放在眼里。但是现在陕回之乱已经被华兴军剿灭，宁夏的回人又被华兴军切断了后路。要是我们不帮回人，他们指定会被华兴军灭族。所以马化龙想再次投靠我们，奉我们大清朝为主。”
奕给马化龙说了不少的好话，想让慈禧答应援助的事情。
“老六，你这么费力的给回人说话，难道是收了他们的好处不成？”
慈禧目光敏锐的上下打量了奕一眼，想看看他有什么破绽。
“太后明鉴，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太后啊。奴才之所以来请示太后，是以内援助了回人，就是援助了我们。有他们在西北拖着华兴军，华兴军无法掉头东顾，我们就可以多争取一点发展的时间。现在洋人援建的军工厂还没有完工，咱们还需要忍耐一时，才能抵挡住华兴军的进犯啊。”
奕吓得打了个冷颤，连忙给慈禧磕了个响头。
“行了，大道理我都懂。但是现在朝廷哪里都是花钱的地方，本宫过个年都连十几万两银子都凑不出来。上哪里有粮食援助回人？”
慈禧秀眉紧皱，有些怨愤的白了奕一眼。朝廷每年过年都要花费几十万两银子热闹一下，今年还是奕带着官员们提议，让慈禧削减了开支，把银子压缩到了十万两以内。慈禧心里本来就老大的不满意，以为这样不讲场面，会有损朝廷的威严。
现在让她出钱援助回人，她心里更是老大的不满意。
“太后，您好好再想想。今年秋收之后，东三省可是获得了大丰收。张之洞可运来了不少的粮食，咱粮库现在很是充足。正好援助给回人一些，我们也能重新拉回他们的心，让他们为咱朝廷效力。”
奕再次恳求了下，提醒了慈禧一句。
“你啊，就知道惦记着家里的那点东西。你不说本宫还真给忘了，现在咱龙兴之地，也不是荒芜一片了。张之洞这小子的确是个有才之人，短短的两年就折腾出这样大的成就。不过可别又是一个乔志清，你回去后就和军机处的人商议下，看派谁到东北看着点他。回人的事你就看着办吧，这些有奶就是娘的狗，本宫就先养着他们。”
慈禧心里反复掂量了下，终于同意的奕的请求。有个回人在西北折腾着，华兴军一时半会还真打不过江来。现在东北也慢慢发展起来，对待张之洞也不可不防。再不能犯和对待乔志清一样的错误。
第403章 进军大西北八
“太后放心，奴才早就有所安排了。醇亲王奕譞现在并没有官职，奴才建议让他赶赴东北任职，担任东三省督军一职，全面节制张之洞的兵权。统兵权归张之洞，但是调兵劝归奕譞掌管。”
奕提议了一句，朝廷的满人现在没有人才可用，也只有个荣禄，还要负责京畿的安全。在年青一代的皇族中，也就是奕譞还有点魄力。
“好吧，本宫也是如此的想法，就按照你的意思办理。”
慈禧点了点头，同意了奕的建议。她心里一直对这个妹夫心怀歉意，正好补偿他一下。
有这个皇族镇守东北，相信张之洞也会老实一点。
“那行，奴才就不打扰太后休息了，奴才这就告退。”
奕得了懿旨满心欢喜的就要抱拳告辞。
“这么着急走干嘛，本宫这身子有些不舒服，六爷再来给本宫按摩一下。”
慈禧喝了点酒，此时屋里只有他二人，正是兴致盎然的时候，哪里能放走奕。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奕多久为何这个小嫂子亲热过，心里早就痒痒的不行。慈禧这么一说，他马上就站起了身子。小心的移步到卧榻上坐下，扶住慈禧的纤腿就伸进了她的凤袍里，从下到上抚摸了起来。
慈禧在奕的挑逗下马上就红霞满面，不一会便娇喘连连，不断的蠕动着娇躯。最后终于耐不住主动的褪去了凤袍亵衣，抱着奕就在卧榻上做起了好事。
恭亲王府，宁夏回人首领马耀邦正在客堂里焦急的等待着奕的归来。
西北大雪之后，宁夏回人的处境更加的艰难。每天都有老弱幼小被活活的冻死，各家各户都勒紧了腰带过日子，饥一顿饱一顿的想扛过这个冬天。
众首领商议之后，马化龙还是决定派儿子和朝廷示好，请求朝廷的援助。
他对现在的局面看的非常清楚，朝廷还需要回人牵制华兴军，所以一旦自己开口，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马耀邦冒着大雪，带着上千马队从黄河里进了蒙古境内。然后由蒙古绕过山西，直达北京。
多亏现在的冰层冻得厚实，不然这么多的战马和货物还真不方便行走。
马耀邦在恭亲王府，从中午一直等到了黄昏时分，门外终于传来了一声大喝，“恭亲王到。”
“小人参见恭亲王，恭亲王万福安康！“
奕刚迈步进了客堂，马耀邦就单手抱胸给他跪了下来。
“马兄弟，让你久等了，起来说话吧。”
恭亲王朗声大笑了下，在主位坐了下来，对马耀邦挥了挥手。
小丫鬟连忙给恭亲王端了杯热茶上来，给火盆里又加了点炭，合上房门小心的退了出去。
“恭亲王，小人的事情太后是怎么说的？”
马耀邦欠着身子，恭顺的询问了一身，满脸的着急。
“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你找到了本王，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太后已经答应，让你们宁夏的回人重新为朝廷效力。同时也答应赏赐你们一万石（1200000斤）粮食，以供你们度过这个难关。”
奕朗笑着回了一声。
“小人代宁夏六十八万的回人，谢过太过，谢过恭亲王，谢过大清朝了。”
马耀邦激动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扑通就跪了下来，给奕磕了几个响头。
“行了，快起来吧。太后慈悲，可怜你们回人。你们可不能再让朝廷失望，应该尽力的报效朝廷才是。”
奕摆了摆手，满脸冷色的提醒了一句。
“是，是，是。这个自然，小人回去后就整兵秣马，在开春后就率军攻打华兴军。拼死杀敌，报效朝廷。”
马耀邦连连点头，心脏都激动的快要跳出来，没想到朝廷竟然会这么大方。
“你们心里明白就好，本王也不多说什么。要是你们口是心非，说一套做一套，到时候可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奕嘴角抽动了下，浑身的威严侧漏，不禁让马耀邦全身发冷的颤抖一下。
“请恭亲王放心，小人对真主起誓。要是违背誓言，就让宁夏的回人全部下火狱，接受真主的惩罚。”
马耀邦说着便举手发下毒誓。
“好，那你就先回客栈吧，等朝廷的批文下来，管家自会通知你带人领取粮食。”
恭亲王不多说什么，脸上露出了丝轻笑，挥手送客。
“那小人就不打扰恭亲王了，小人此次还带了五十箱新年贺礼孝敬恭亲王，待会就让人送进来吧。”
马耀邦应和了声，躬身站起了身子，垂头询问了声。
“行了，也难得你们一点孝心。这些事和管家商量就行了，本王累了一天，也该休息去了。”
恭亲王笑了笑，挥手让马耀邦退下后，起身便回了寝房休息去了。
管家安排府里的人把那五十箱东西抬进了后院的地窖里，打开一看满眼都是金银珠宝，少说也值个数十万两银子。
宁夏境内的汉人的财产全部被回人劫掠一空，回人们现在根本就不缺银子。现在的问题是有银子每地方花，被华兴军围堵在宁夏，就是在蒙古各地，也根本就买不到粮食。
在蒙古做生意的基本上都是晋商，乔志清早就打了招呼，在这一年禁止再做粮食的买卖，不管是和蒙古人还是满人。回人们派出大量的人打扮成商人收购粮食，也没有一人敢接这生意。最后被逼的没办法，马化龙这才向朝廷屈服。
管家查看了完成后，把清单交给了奕过目。奕只是冷哼了下，并没有多说什么，挥手就让管家退了下去。
马耀邦在京城求援的事情，很快的就被火狐传回了南京。
乔志清收到了密报，当下计上心来。他倒也没有想过派大军劫掠这批粮食，回人们肯定视这批救命的粮食如珍宝，会派遣大部骑兵押运。
而且此次他们在关外借道蒙古入境，西北又刚刚降下大雪，匆匆派大军在蒙古境内动手。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
不过回军这么大的队伍，在茫茫的草原上，一定会按照路线行走，经过大的府县进行休整。不然这三九的天气，还没到宁夏就被活活冻死在草原上了。
乔志清正想着怎么把战马的流感病毒投放，上天就给了他这个好机会。
回军从蒙古回银川，包头就是必经之地。而包头也是乔家的发家之地，正好可以派火狼在包头行动，把病毒投放给回人的战马。
想到这里，乔志清连忙让王五过来。此时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李济世可就研制出这么一批病毒，要是用完了，可就再没有第二次机会。
王五进了书房后，二人当下在房里商议了一上午的时间，制定了万无一失的计划。因为这种致命病毒关系重大，所以乔志清对火狼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万不可掉以轻心，在路上出了岔子，让牲畜接触到这种东西。
火狼各个都是精明之人，对敌后工作早已熟练于心，全都是一副自信的表情，跟乔志清下了保证。
当天下午，王五就带着数十个火狼乔装打扮后，连夜就赶往了包头。也幸好现在是冬季，他们戴着狗皮帽子，把辫子套在头上。不下帽子，一般人也看不出他们剃了辫子。
乔志清修书一封，他们到了包头自然有那里的乔家伙计负责接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也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乔志清也对他们很有信心。
正如乔志清所料，马化龙对于这批的粮食格外的重视。几乎把宁夏的一半骑兵都派了出去押运粮食，足足有五万多匹战马的马队，浩浩荡荡行进在茫茫的大草原上。
因为山西被华兴军封堵，只能从河北出关，由蒙古绕行宁夏。一路高山险阻，这五万多骑兵带着粮食，足足走了两个月才进了蒙古草原。
火狼提前一个月已经抵达包头，王五和乔家在包头的商号掌柜联系之后。火狼便作为商号的伙计，在包头潜伏了下来。
当然，虽然商号是乔家的产业，但是在表面上已经和乔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是再打着乔家的旗号，早就被包头的清军当做反贼抓起来了。
王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派出了好几个火狼在包头城外专门打探消息。回人们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回来禀告。
一个月后，城外的火狼终于来信，回军的大队骑兵即将在下午抵达包头城。
这次行动由马耀邦亲自指挥，为了防止意外。他每过一个城市，都是派少许人化装成汉人的样子，进城收购草料食物进行补给。大部队在城外并不入城，白天天一亮便绕开城池离开。
王五当下让火狐把病毒全部投放在包头城外的所有水井里，而且在他们到达之后，乔家的商号就开始囤积草料。包头市场上有多少的草料，乔家就收购多少，这些草料王五也做了手脚。
回军到达之后，果然还是按照老办法在城外驻扎。派人进城后，四处打听出售草料的地方。
包头城此时并不大，全城的人都知道，草料全部被乔家的商铺所收购。
商号的掌柜也趁机宰了回人一笔，以两倍的价钱出售给了回人，把全城的商户都羡慕的要死。不知道乔家的这商号，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有这么一大帮子马队过来。
回人们暗骂一声奸商，没办法整座城只有这么一家商号有草料。只得付了双倍的银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当了冤大头。
马耀邦小心谨慎，生怕这草料里被人下毒。先让两三匹战马试用后，确认没事之后，才给所有的战马都喂了下去。
第二日，天一亮，回人的马队便离开了包头城。一路未做停歇，全部渡过黄河，终于回了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