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死战
第二日，德川庆生跨着高头大马把乔山杏八抬大轿的接到了码头。
乔山杏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经过潘巧玉亲自剪裁，配上乔山杏那凹凸有致的娇躯，美得惊为天人。
南京城的百姓得知乔志清的妹妹要出嫁后，全都自发的沿途欢送。一路上舞龙舞狮，敲锣打鼓，场面十分的热闹。
乔山杏的身份，搁在从前那就是这个新朝廷的公主。
在百姓们的眼里，乔志清就是又一个洪秀全。只是不称呼皇帝，改成了总统。
南京政府也派出了大量的公安在街上维持秩序，牢牢的把好奇的百姓阻隔在官道的两边。
老百姓大多受了乔志清的恩惠，都把他当做是上天恩赐的一代明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报答他们的君主。即便没有见上“公主”一面，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大声的欢呼祝福。
乔志清果然没有去送行，乔山杏强颜欢笑的在码头下了轿子。寻了半天也不见乔志清的身影，最后终于失望的上了船去。
随行的亲兵和丫鬟抬了五十箱的嫁妆，但上面都贴着封条，在船上安放妥当后，专门有亲兵负责看护，并不允许他人靠近。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船队行开后，围观的人群渐渐的散开。只有一个俊朗的公子站在江岸上，伤感的轻吐了一句。看着船帆渐渐消失在江面上，这才带着属下跨马离开。
南京总统府
魏子悠刚刚整理完各个地方发回的情报，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乔志清的院子，把一封军报递在了他的手上。
“总统，新一军发回消息来了。”
魏子悠有些激动的汇报了一声，乔志清可是专门叮嘱她注意新一军的消息。
“以后别称呼我总统了，就跟着你晏姐姐叫我乔大哥就好。”
乔志清平易近人的冲魏子悠轻笑了下，从她的手上接过了军报。
“是，乔大哥。”
魏子悠有些意外的愣了下，转而高兴的笑了出来。俏脸上还露出两个小酒窝，羞涩中又带了几分的甜美。
“好了，你下去忙吧，有事我再唤你。”
乔志清淡淡吩咐了魏子悠一声，拆开军报在地图上提笔就指指画画起来。
魏子悠看着乔志清专注的模样，不由的心神错乱了下，继而脸蛋不知道为什么涨的通红，连忙转身就溜出屋去。
新一军现在已经被淮军围困了四天，士兵们携带的口粮也差不多用尽，有的哨队已经在山上挖起了野菜。
乔志清手上的这封军报就是昨日发出，淮军在昨天已经对新一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潘鼎新用着三天的时间，让士兵们四处搜集了上万个门板和麻袋，终于对华兴军发起进攻。
杭州城内的市民首当其冲，每家的门板都难以幸存，全被淮军征缴。
百姓们哀声载道，但却都是敢怒不敢言。先是被左宗棠的浙军搜刮了一边，接着又来了李鸿章的淮军，又被上下搜刮了一遍。有的百姓连过冬的口粮都被抢了去，最后活活饿死在了大街上。
现在好了，连门板都被拿了去，各家各户都是门洞大开。整日里迎着寒风，没办法胡乱的用棉被遮盖了事。
城中的盗窃案和强奸案瞬间剧增，老百姓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安溪战场
进攻开始后，潘鼎新便让三军都换上了大刀长矛，也不和华兴军拼火器。
适逢大雨，淮军更是士气大振，以为华兴军的火器马上就成了烧火棍子。
冲在最前面的淮军是一排独轮车阵，装备着清一色的独轮小车，车上用装满泥沙的麻袋堆积。
独轮车的后面便是举着门板的士兵，一道道并排冲击，如同向前推进的墙壁一样。
在冲击到距离华兴军二百米的范围之后，山上阵地上的华兴军终于开枪射击。
“砰，砰，砰”
方圆近十里的战线上一时枪声大作，不过在大雨中却显得十分的沉闷。
张宗禹端着望远镜看着淮军怪异的举动，不由得心里一乐。
华兴军目前配备的远征步枪，可以在一百米的范围内打穿一个手掌厚的松木板，更不用说是老百姓使用的普通门板。
不过山下的战斗却一点都不乐观，因为下了大雨。淮军手上的门板被打湿之后，又多了一层防护。在两百米的范围内，只有少数的人因为曝出了身体被子弹打穿。
冲在最前面的独轮车却是起到了不少的作用，车上的泥沙袋不断的有子弹打中，但是几乎都没起到什么作用。
左师师长罗三元这时急忙奔到了指挥所，见到张宗禹后满脸的着急。
“军长，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啊，就算我们吧子弹打光了，也伤不了几个人。”
罗三元拿下了帽子，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你冷静点，淮军因为距离太远，子弹还没办法穿透门板。等他们冲击一百米的范围内，就知道远征步枪的威力了。”
张宗禹看着他慌张的样子，脸色拉长的呵斥了声，把手上的望远镜递给了罗三元。
山下淮军的指挥所里，潘鼎新端着望远镜满心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潘大哥，你这招可真厉害。清字军的洋枪也不过如此，跟弓箭没什么区别。”
张遇春端着望远镜在一旁夸赞了几句，眼睛里对华兴军无比的轻蔑。
“张兄弟，你还不知道吧。乔志清已经在南京城登基了，清字军也被他改成了华兴军。”
潘鼎新对乔志清的政体并不了解，只知道乔志清新立了朝廷。在他的心里，乔志清已经坐上皇位了。
“管他是清字军还是华兴军，都不是我们淮军的对手。”
张遇春狂妄的大笑了声，身边的张树生则是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两位兄弟，现在就可以派弓箭手出击了。只要冲进了一百米的范围内，弓箭可比洋枪好使多了。”
潘鼎新提醒了句，说完就让自己的鼎字军中的弓箭手冲了上去。
鼎字军此次还是负责中线的突破，树字军和春字君继续围攻两翼。
此时淮军已经距离华兴军百米之遥，因为下雨路滑，所以独轮车也行动的异常的缓慢。
华兴军的各营哨此时也摸出了经验，不再朝麻袋上空房枪。而是集合了各队中的神枪手，专门射击独轮车的木质轱辘。
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随着一颗颗飞射的子弹打在了轱辘上。本就承受着沙土重量的轱辘，一下就“咯吧”的炸裂，趴窝在了山坡上。
躲在独轮车后的兵勇，瞬间失去了遮挡，暴露在了华兴军的枪口之下。
“砰，砰，砰”
子弹穿过雨幕，“嗖、嗖、嗖”的打穿淮军的尸体，一时间哀嚎声、惨叫声传遍了旷野。
没了独轮车的掩护，举着门板的淮军也迎来了末日。战壕中的华兴军一枪换着一枪的射击，子弹就像是雨点一样密集的砸了过去。
躲在门板后的兵勇不是被贯穿的子弹打死，有的侥幸没有被子弹打穿的门板，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把兵勇的双手震裂，一麻木就把门板扔在了地上。
山坡上此时已经尸首遍地，在冲击到七十米的范围之后，淮军的弓箭手终于在门板兵的身后拉满了弓箭。
刹那间，黑压压的箭雨就在山坡上一处处的腾起。
在指挥所里观看军情的罗三元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但是在大雨的冲刷下，弓箭根本就达不到预计的射程之内，一根根的在战壕的不远处跌落了下来。
在门板兵冲击到五十米的范围之后，几乎是碰到一张透明的墙壁。被华兴军的弹雨牢牢的阻击在外面，竟不能前进一步。
淮军的尸体一排排的刀下，后面的兵勇又嘶吼着补充了上去，但还是无济于事的冲击了两三步，就无力的倒在同伴的尸体之上。
山坡的雨水混着血水冲击直下，把整座山都染成了红色。
“潘大哥，情势好像很不妙啊，要不让兄弟们扯下来再做打算吧？”
张树生端着望远镜，看着山坡上一排排倒下的兵勇，心疼的大叫了起来。
此时淮军眼看着就和华兴军短兵相接，潘鼎新咬紧了牙坚持着。暗自的祈祷清字军的弹药用尽，那就是牺牲掉一半的淮军也是值得的。
“潘大哥，撤吧，清字军的火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的门板根本就不起作用。”
张遇春也着急的建议了声，冲在嘴前面的上万门板兵，眼看着就消亡殆尽。
“不行，我们已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决不能轻易退缩。我就不相信清字军还有多少的弹药消耗！”
潘鼎新冷冷的大喝了声，像是一个输红眼的赌徒一样，咬牙切齿的想扳回一局。
鼎字军、树字军和春子军都是淮军最精锐的力量，兵勇大多是安徽打出来的团练老兵，战斗意识十分的顽强。
没有听到撤退的命令，即使山坡上已经倒满了尸体。淮军竟然能够还是顽强的保持冲锋，并没有一人后退。
“还强悍的部队，要是他们也拥有我们的武器，今天的这仗可不容易打啊。”
张宗禹在军帐外冒雨察看军情，心里为自己的对手暗自叫好了一声。
“军长，我们的弹药已经不多了，要是他们还不退兵，我们就要做好白刃战的准备了。”
罗三元在张宗禹的身后提醒了句，心里暗暗祈祷援军赶紧到来。
“不好了，军长，弟兄们都快没弹药了。”
这时中军军长谭广林，右军军长罗长风相伴着跨马而来，一脸的慌张。
第229章 安溪大捷
张宗禹站在雨中久久不语，没一会的功夫，大雨便慢慢的停落。
江南的天气总是一会雨，一会晴。但是立春前的这场大雨，确实浇的人全身颤栗。
“看吧，雨过天晴了……”
张宗禹兴奋的冲阵地嘶吼了一声。
身后的三个师长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宗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精神不正常了。
“三元，命令机枪哨全部集合在中线的方向。让弟兄们不要吝啬子弹，全部打光。”
张宗禹畅快的对罗三元下了命令。
“军长，机枪哨可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了，这样做不好吧？”
罗三元皱了皱眉头。
谭广林和罗长风也是一脸错愕的立在一旁。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准备吧。使了几个月的枪，没了枪我们还不打战了吗！让兄弟们把刺刀插上，和淮军拼了。”
张宗禹冷冷的训斥了一句，满脸的正色。
“是，军长。”
三个师长这才反应了过来，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去。张宗禹说的不错，使了几个月的洋枪，众人却是都忘了，自己以前是拎着大刀拼命的。
因为远征机枪的制作工艺十分的复杂，所以每个军只配备了五十把机枪，根本就不够各师团分的。机枪哨在各军中也是独立的编制，归军长直接指挥。
这时，有的阵地上枪声已经停止。淮军死伤两万多人后，剩下的四万多兵勇几乎是一拥而上，冲击的嘶吼声震天彻底。如同杀红眼的饿狼一般，露出了尖牙着朝对手咆哮。
机枪哨在中线的阵地上布置妥当，成交叉火力把中线冲击的淮军几乎都笼罩在了里面。
罗三元一声令下，那种近乎于死神的咆哮让华兴军自己都胆寒了起来。
“嘣、嘣、嘣、嘣、嘣”
子弹瞬间犹如爆米花一样，噼里啪啦的从机枪的后座蹦发出来。
中线的淮军正不顾一切的冲击到二十米的范围内，和华兴军几乎是近在咫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胜利的激动，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嘶吼冲击。
连弓箭手也全部拔出了大刀，拼命的朝前方冲了上去。倒不是他们不用弓箭，而是刚才在大雨的时候，为了压制清字军的火力，已经完全把箭都耗完了。
但就在一瞬间，方才停歇的大雨似乎是又下了起来。黑压压的弹雨把整个中线的淮军覆盖，冲在最前面的淮军一时全部都被打成了肉泥。满身血洞，十分骇人。
前面的淮军倒下后，后面的淮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子弹又密密麻麻的覆盖了过来。
兵勇们一个个的都似乎是见到了魔鬼，身子没来由的就被迎面而来的弹片打的血肉模糊，连一点躲避的余地都没有。
此时的兵勇都还停留在冷兵器的阶段，也不知道寻找掩体躲避，明明已经看到枪口喷出的火焰，却都还是直愣愣的挺着身子。
“清字军，我****八辈祖宗！”
淮军的一个哨官撕心裂肺的大吼了一声，趴在地上硬是不敢抬起头来。他的一个哨五百多的兄弟，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距离清字军仅仅十多米远。这些人都是他从安徽老家带出来的，没想到此时却都惨死异乡。
哨官的两眼冒火，想来想去也没脸再见家乡父老，索性一个匍匐，拎着大刀就朝前爬去。
华兴军的阵地还真没人注意到这位哨官，方圆一千多米的战线上全是尸体。这位哨官匍匐前进，鬼才知道他还是个活人。
“潘大哥，快下令撤军吧，中线的兄弟们眼看就要死伤殆尽了。”
张遇春在望远镜里，看着中线伤亡惨重的鼎字军，几乎是激动的蹦跳起来。
“潘大哥，我们换个方式再和清字军拼命吧，鼎字军眼看着就打完了啊。”
张树生也是满眼的热泪，虽然不是自己的军队，但都是淮湘子弟，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不行！战机稍纵即逝，华兴军的援军眼看着就过来增援。就算我的鼎字军打光了，你们也要把这股华兴军吃掉。”
潘鼎新几乎是嘶叫了出来，双眼通红的颤抖着双手，嘴角竟冒出血丝来。
此时左右两翼的树字军和春字军，已经和华兴军短兵相接。淮军依靠着人多大刀长矛，已经把手持刺刀的华兴军逼的连连后退。
华兴军在战场上很少有刺刀拼杀的机会，所以对刺刀的使用还很陌生。本来是三人一组的刺刀阵法，一实战起来，大多是各自为战，已经陆续有了些伤亡。
潘鼎新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就算鼎字军全军覆没，要是消灭掉这股西线的华兴军，那也是大功一件。
罗三元在阵地上看着犹如修罗地狱的场景，见光了杀戮的他，此时也黯然心纠了下。
大雨过后，血腥味随着蒸腾的水汽愈发的浓烈，让人都生出了一种幻觉，似乎眼前的战场是在地府，而不是阳间。
鼎字军已经彻底疯掉了，明知道是送死，但却没有一人后退。
这就是淮军，每一个倒下的人都可能是他们的父老乡亲，亲朋好友。他们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意念，那就是报仇，报仇。
这时，尸体里好像传来一阵异动。就在战壕里的华兴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身高五尺的大汉就从尸体里跳跃了起来。
说是迟那时，那大汉大骂一声，“我砍死你”，话落就跳到了机枪手的侧面，举刀就朝远征机枪砍了下去。
机枪手吃了一惊，连忙松了机枪，身子朝后倒去。
大汉显然对机枪手没有兴趣，只是大呼小叫的冲机枪不断的挥砍。
钢刀和机枪相撞，不时还溅起一阵阵的火花。
守卫在机枪手后面的步兵，很快的三人一组端起了洋枪，朝大汉的身上猛刺了过去。
大汉举刀相迎，但是一拳难敌四手，只挥刀劈砍了两下，就被五六把刺刀同时扎进了肚腹之中。
“你们不是人……”
大汉吐着鲜血，话落身子便瘫软的朝后倒了下去。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时分，几乎所有的战线上都没了枪声。华兴军全都端起了刺刀，奋力和淮军纠缠在一起相互厮杀。淮军漫山遍野的援军还在不断上涌，倒下一批，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批。
两军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只要有一方的意志力不坚定，那便会是全线溃散。
中线上的机枪也渐渐停息，三万多发子弹全部射出。鼎字军的尸体一层层的倒在血泊之中，山坡上如同穿上了厚厚的尸体外衣，密密麻麻的没有一点落脚的地方。
潘鼎新面色扭曲的看着中线的惨状，耳边一片“嗡嗡嗡’的巨响，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也不知道是被雨水打湿，还是自己的汗水。
就在这时，让潘鼎新怎么也不愿面对的事情发生了。
淮军的东西两线，瞬间响起惊天的炮响，密集的火力把整个山坡都覆盖在了里面。
张树生和张遇春也一时呆愣，还没来得及品尝胜利的喜悦，突变就再次生出。
三人急忙端着望远镜，朝两线的方向环顾而去。只见远处有无数的华兴军正朝两翼包抄而去，乌压压的一片根本就望不到尽头。
“老天啊，是华兴军的援军到了！”
张遇春最先开口大叫了出来。
“潘大哥，大势已去，兄弟不能再拿弟兄们的性命冒险了。我们杭州见，兄弟这就告辞了。”
张树生神情紧绷的撂下一句话，跨马便朝东线奔去。
张遇春也咬牙跺脚了下，跟着张树生的后面朝西线奔去。
潘鼎声呆呆的矗立在了原地，他的鼎字军已经全军覆没，哪里还用撤退。
山顶的华兴军阵地已经喊声震天，“我们赢了，援军来了。”
张宗禹此时果断的下令全线出击，华兴军端着刺刀全部从战壕里越了出来，朝淮军冲击了上去。
淮军在东西两翼已经有了撤退的动向，方才华兴军的援军一阵炮轰，淮军紧绷的神经一下就彻底崩溃。多个哨营已经不战后撤，像是海水一样朝后退去。
张树生和张遇春到达前线后，急忙让传令兵吹响了号角，擂起了撤军的战鼓。
这下淮军可完全不管不顾，转过身就是一个后撤，哪里还有一点战斗的意志。
张宗禹的新一军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路上就如同砍菜瓜一样。
幸亏左右两翼的淮军撤的及时，顾云飞和陈炳文还没来得及全线合围，两翼的树字军和春字军，就从两个方向的缺口中钻了出去。
此次安溪大捷，张宗禹的新一军死伤上千人，但是却全歼潘鼎生的鼎字军三万多人。树字军和春字军也死伤惨重，只带了两万多的人马龟缩进了杭州的防线中。
华兴军的三个军部现已会和，正制定着进攻杭州的方案。等后方的补给一到，便对杭州发起总攻。
乔志清合上了军报，兴致勃勃的给自己沏了杯热茶，嘴里哼起了小曲。
如今华兴军的战术日趋成熟，也逐渐显露出后勤补给的重要性。
乔志清也开始考虑，筹建一支专门负责后勤保障的部门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是自古不变的老道理。
新一军被迫跟淮军拼起刺刀，就是因为后勤补给不畅所造成的，这种流血的教训当然不能再犯。
第230章 兄弟重逢
乔志清在心里琢磨了好几个后勤部长的人选，最后还是决定由马荀接任。一来他在华兴军中的资历够深，二来他极富商业才华，对各种资源的调配也比较得心应手。
马荀现在担任太原钢铁厂厂长一职，如今钢铁厂已经走上正轨，他的作用也不再重要。只要安排一个合适的人，按照原来制定的发展路线走就行。
但是这个钢铁厂交在谁的手上？乔志清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嘀咕。最后还是给马荀去了封调令，让他自己选择合适的人手接受太钢，尽快的奔赴南京上任。
山西这个月也十分的热闹，山东巡抚丁宝桢率三万大军，已经进驻太原府以东的平定州（山西阳泉市）。
河南巡抚袁甲三也率五万大军入驻潞安府（山西长治市）。
原本围攻安庆府的荣禄，也刚刚被朝廷册封为了山陕总督，率十万的大军北渡长江，直奔山西。现在刚度过了黄河，驻扎在蒲州（山西永济市）。
朝廷已经从江南全线收缩兵力，并不指望这些汉人的封疆大吏能稳住江南的局势。只希望尽快的平定江北，哪一天万不得已，也好与乔志清划江而治。
王世杰冷静应对，他对丁宝桢的齐军和袁甲三的豫军倒没有放在心上，两军现在还大都装配着冷兵器。还是按照绿营军的编制操练军队，战斗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荣禄的这十万护****倒是个难缠的绝色，当初就连湘军也被他赶到了云南。这十万大军完全就是按照华兴军的制度编练的，装配的也是清一色的洋枪洋炮。
在确立了主攻的方向后，王世杰便在太原西南的介休府布置了两个军的兵力，以防蒲州而来的护****。
在东南的榆社县布置了两个师的兵力，以防潞安而来的豫军。
在东边的寿阳县只布置了一个师的兵力，以防平定州而来的齐军。
在太原府只留下了一个军的兵力做后备力量，以随时对三个方向增援。
丁宝桢的齐军距离太原府最近，没等三军合拢，就率先对寿阳县发起了进攻。
这些山东大汉若是在冷兵器的战场上，肯定会把寿阳县的这一万华兴军打趴下了。
但是江北和江南的军事力量，显然还处于断层的阶段。当丁宝桢还是按照以前的人海战术，对寿阳不到两三米的土城墙发起进攻的时候。
城墙上瞬间爆发出电光火石般的枪响，不光把齐军吓了一跳，就是初次上战场的华兴军也是满心的惊奇。
他们刚刚被招募到华兴军的军中，全都是老实巴交的山陕子弟。平常最多也只是在打靶场上实弹射击，此时真正上了战场，面对被一个个打死的齐军，胆小的人已经把眼睛紧闭了起来，胡乱的朝前扣动着扳机。
丁宝桢初次进攻失败，连忙让部队后撤。只是一个时辰的冲击，齐军就伤亡五千多人之多。
密集的重逢人群，在华兴军的枪口下，就是能够奔跑的活靶子。闭着眼胡乱的开上一枪，也能将一人打穿。
丁宝桢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乔志清能在短短的两年之内，能在江南打出一片天地，现在竟然还能自立为总统。
显然华兴军也没有给丁宝桢犹豫的时间，在丁宝桢撤军后，华兴军就紧随其后，主动出兵。
战场上的主动权完全把握在华兴军的手中，面对着挥舞着大刀长矛的齐军。清字军毫不费力的在齐军中左右穿插，把齐军本就混乱的建制完全的分割包围。
远征步枪面对大刀长矛，完全没有可比性。战场上只剩下了单方面的屠杀，华兴军的枪阵每到一处，那里便是尸横遍野。
丁宝桢在手下的骑兵的护卫下突围而出，三万多的齐军只剩下五百多的骑兵，跟随着他突围了出去。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时分，齐军的各统领死的死伤的伤，建制完全被打乱，将领们也找不到自己的兵在哪里。
兵勇们没了人统领，更没有了作战的意愿，纷纷缴械投降。
这场战斗总共持续不到二十四个小时，齐军却被打死一万五千多人，侥幸存活的另一半全部投降。
太原府以东的威胁轻松化解，把正准备在山西大干一场的各方势力，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袁甲三率领的豫军本都到了，距离榆社县不到五十里外的武乡县。齐军打败的消息传来之后，袁甲三不但没有进军一步，反而直接撤回了潞安府。
荣禄更是小心谨慎，他自然知道华兴军的厉害，派兵进驻蒲州后，根本就没再有任何的动作。齐军大败的消息传回后蒲州后，荣禄也没有过度的惊讶。只是给朝廷上了道折子，率兵直接退回了西安。
山西省的军报传回京城后，差点没把慈禧气个半死。二十万的兵力，竟然和华兴军都没碰面，就全部退了回去。
慈禧当下让军机处拟旨，让荣禄重新率军北上。配合潞安府的豫军一同进攻太原，若是有丝毫的退缩，立即军法处置。
荣禄无奈，重新整兵。一路走走停停，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又进驻了蒲州，一到那里再也没有北进的意向。
袁甲三见荣禄如此，更是小心谨慎起来。满人的将军且不用心，汉人的团练当然首先要保存实力。他可没有李鸿章那样忠君爱国，最多是依靠着清朝为自己谋取利益。
蒲州和潞安府是山西东南和西南的两个入关要道，王世杰哪里肯把这两个地方交给他人。
如今三军已经操练完毕，王世杰正琢磨怎么让将士们在实战中吸取经验，荣禄和袁甲三正好成了他练兵的首选。
华兴军出人意料的主动出击，分别从介休府和榆社县南下。
荣禄为了向朝廷交代，硬是等到华兴军攻下临汾府后，才率兵撤回了黄河的南岸。
荣禄一撤，袁甲三自然不甘为人后，撒丫子也从潞安府撤军，一日便撤回到了河南的境内。
山西经此一战，太原府以南完全归华兴军所有。军报传到南京后，乔志清为了避免两线作战，就让王世杰停止了追剿，在黄河的北岸防御了下来。
如今王世杰的北路军都是由乔志清提供后勤补给，江南现在乱成一锅粥，就是江苏的经济也是刚刚恢复，哪里有资金给王世杰提供足够的支持。
乔志清现在也没有能力掌管这么大的疆域，若是匆匆把京城打下来。各地也将陷入连绵的混乱之中，成了完全无政府的状态，这是乔志清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乔志清的军令发出去一个星期后，马荀带着自己的娇妻，乘坐华兴军特派的战舰回到南京。此行还给乔志清带来了另一个朝思暮想的人，那就是他的二哥乔志远。
荣禄当上山陕总督后，第一个受到牵连的就是乔志远。按照大清的律法，乔志清所犯的自然就是诛灭九族之罪。
若不是陕西经过回乱陷入无政府的状态，朝廷早就把乔志远给拿下了。
乔志远无奈下就听从了吴成海的意见，回了山西老家避祸。
马荀在收到乔志清的调令后，便兴致勃勃的把乔志远也请了出来。
乔志远对清廷还存有一丝的幻想，也想趁着这次机会，劝说自己的弟弟归顺朝廷。于是就答应了马荀，和他一起南下。
马荀的船队抵达码头后，乔志清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王树茂和山西的几个将领，也专门抽空陪同乔志清一起迎接马荀。都是当年走镖的老兄弟，一年未见，全是满脸的激动。
“少爷，我在这里。”
马荀还没有下船，就激动的冲乔志清挥手致意。身边还站着文质彬彬的冯淑雅，搂着马荀的胳膊一脸的幸福。
乔志清也笑着给马荀招了招手，等船队靠岸后，带着众人都迎了上去。
“少爷，终于又可以留在你身边了。这次我还给你带来一个惊喜，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马荀和冯淑雅下了船后，咧着嘴傻笑的，上前就给了乔志清一个大大的拥抱。
“什么惊喜，不会是淑雅妹子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吧？”
乔志清笑着调侃了一句。
冯淑雅站在一旁，脸色一红，羞愧的都快要把头埋进怀里了。
“少爷别再取笑我了，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马荀说着就朝后一指，身着一身长袍马褂的乔志远，就出现在乔志清的眼中。
乔志清微微一愣，随即就满心激动的迎了上去。
“二哥，我在这儿……”
乔志清嘶声大喊了一句，一下哽咽的就红了眼眶。
乔志远瞪着乔志清看了半晌，只见他一身华兴军的军装，皮肤晒成了古铜色，头上竟然连辫子都剪掉了。
若不是小时候他额头留下的那道疤痕，乔志远差点都不敢和他相认了。
“志清，真的是你吗？你可想死二哥了。”
乔志远不敢相信的上前把乔志清紧紧的抱了起来，言语中满是哽咽。
“二哥，江上风大，我知道你一定有好多的话要跟我说，我们回去再谈。”
兄弟俩激动的相抱了一会，乔志清便缓过神来，急忙招呼着乔志远回总统府。
马荀和冯淑雅也在岸上和前来迎接的亲友相互行礼。
王树茂一见到马荀就激动的给了他一拳头，若不是冯淑雅在身边，早就拉起他喝酒去了。
乔志远下了船后，乔志清指着手下的兄弟，一一给他介绍了下。
大家相互的打了声招呼，兴高采烈的便打道回府。
第231章 争辩
众人回总统府的路上，乔志远可是好奇的四处观望了半天，对南京的繁华惊讶的连连称赞。
他主政陕西延安两年，从来都是呆在黄土高坡的那个山沟里。
初次见到南京，楼阁林立，商铺遍地，人声鼎沸。那种震撼，比他赴京赶考见到北京时还来的强烈。
回到府里后，苏三娘和晏玉婷早就得到了通知，在院里专门等候。
亲兵们连忙招呼着，把乔志远的行礼搬进了厢房。
“二哥，这是你的弟妹，苏三娘，晏玉婷。”
乔志清指着二人给乔志远介绍了声，苏三娘的怀里抱着乔武捷，晏玉婷则挺了个大肚子。
乔志清看着两人一脸都是幸福。
“弟妹见过二哥。”
苏三娘和晏玉婷初次见到乔志清的家人，都是满脸羞涩的弯身作揖了下。
“都免礼吧，自家人不必客气。”
乔志远爽朗一笑，他也知道乔志清娶妻的事情，也并不惊讶。
“这就是我那大侄子乔武捷吧？”
乔志远看着苏三娘怀里的孩子，兴奋的问了一句。
“对的，二哥。”
乔志清一笑，从苏三娘的怀里把乔武捷抱了起来。
“快让我抱抱，一直听你在信里提起他，想不到这小东西都长这么大了。”
乔志远兴奋的刮了下乔武捷的小鼻子，疼爱的从乔志清的手里接过了小家伙。
乔武捷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粉嘟嘟的小脸见了谁都是一脸的笑容。
“武捷，认识伯伯吗？你长的和你父亲小时候真像。”
乔志远抱着小家伙逗了半天，终于依依不舍的把乔武捷交在了苏三娘的手上。
“二哥屋里请，咱们哥俩先说会话。让你弟妹备上一桌酒菜，小弟给你接风洗尘。”
乔志清笑着招呼乔志远进了书房，在卧榻上坐下后。又端过了一壶泣好的热茶，给两人各自斟满了一碗。
“志清，这两年不见，你变的成熟起来了。”
乔志远端起茶碗小呡了一口，还是不敢相信坐在面前的年轻人，就是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
“二哥，你这些年怎么还是单身一人？雪瑛表妹对你一往情深，你也不能再拖着人家了。”
乔志清关心的看着乔志远，因为长期的操劳，他的两鬓已经出现了些许的白发。
“国未定，何以谈家。”
乔志远伤感的叹了口气，满心的惆怅。
乔志清所说的雪莹，本家姓江，跟乔家还是姑表亲。从小就和乔志清、乔志远一起嬉闹长大，和乔志远的关系最为亲近。
父亲在世时，也给两人定了娃娃亲，但是乔志远却现在还没把她娶过门。
“二哥，你这是何苦呢。你们儒家不还常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现在连家也不平，又怎么能治国、平天下呢？”
乔志清关心的规劝了乔志远一句，端起茶壶又给他斟满一碗。
“志清，我的事都是小事，这些不提也罢。二哥实在想不明白，大清对我们乔家不薄，该给我们的都给了。为何你现在又要扯旗造反？难道皇位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乔志远神色严厉的看着乔志清，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吐露了出来。
在乔志远的心里，还不曾认识到其他国家的政体。除了皇位，他已经想不出乔志清追求的还有什么。
“二哥，你心里还是迈不过这个坎。”
乔志清怅然轻叹了声，不断摆弄着茶碗，思索着怎么跟二哥解释。
“志清，算二哥求你，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就算这个朝廷再昏庸无道，我们找出一个改良的办法不就完了，为何非要把他打乱了重建呢？天下若没有君主，那伦理纲常必然崩塌，这个国家又将陷入四分五裂之中，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乔志远紧盯着乔志清，满脸都是期盼。
“二哥，大树已经从根上开始腐烂了，就算你修剪一些主干枝叶，那也无济于事。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把这颗树连根拔起，重亲栽种一颗健康的树苗。就算开始它再怎么的弱不禁风，但是只要是经过精心培育。不出几年，它便又可以开花结果。而且会永远良性生长下去，这才是为子孙后代真正的谋福利啊。”
乔志清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语气都变的有些生硬了起来。
“那你知道拔掉这棵树要打落多少的树叶吗？”
乔志远郁愤的呵斥一声，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这些树叶是这个社会进步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前怕狼后怕虎，这棵死树将来会带着更多的树叶给它陪葬。”
乔志清也大声回辩了一句，毫不退缩。
乔志远愣了下，没想过自己的这个弟弟竟然如此的能说会道，一肚子的歪理邪说。
两人梗着脖子，互相赌气的瞪着对方，满脸的不服气。
“志清，宴席已经准备好了，你和二哥赶紧过来吧。”
苏三娘在门外已经听到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在窗外招呼了一声。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乔志清应了一句，深吸了口气，回过头马上就换了面色，嬉皮笑脸的招呼起乔志远去客堂用饭。
兄弟俩从前也都有过多次激烈的争吵，但毕竟是一母同胞，转过脸又和好起来。
二人进了客堂后，马荀夫妻二人也被邀请了过来。王树茂和马荀闲聊了一会山西的家事，因为军营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定了晚上再和马荀饮酒。
屋里的众人见了乔志清二人，都是恭敬的起身打了个招呼。
“二少爷，三少爷，咱们好久都没像今天这么团聚过了。”
马荀看着他二人傻笑了声，众人都落座后，连忙端起酒壶给两人都满了一杯。
“马荀，你这次回来我放你三天的大假，你陪着淑雅回趟苏州，去看看家人，三天后准时来我这里报道。”
乔志清笑着接过了酒杯，冲马荀吩咐了一声。
“才三天啊？”
马荀开玩笑的抱怨了句。
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冯淑雅红着脸蛋连忙在身后拉了他一下。
“怎么了，你嫌多啊，不行就两天吧？”
乔志清故意逗了他一句，把手上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别了，三天就三天吧。二少爷，三少爷，我敬你们一杯。”
马荀连忙应和，笑着举起了酒杯。
“来吧，大家都敬我二哥一杯，欢迎二哥光临南京。”
乔志清笑着也端起了酒杯，宴席上的众人都举起了杯子。这酒是绍兴的陈年女儿红，孕妇喝了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晏玉婷也没有拒绝。
“志清，你在信中不是说过，还和曾国藩总督的小姐定了亲事吗？怎么今天没有见过她啊？”
乔志远对苏三娘和晏玉婷也叫的上名字了，环顾了一圈才发现好像是少了一个人。
“二哥，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吧。”
乔志清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说着就举起酒杯敬了二哥一杯。
乔志远也端起酒杯回了一杯，看乔志清为难的样子，也不好追问。
在他的眼里，也只有曾国藩的女儿才和弟弟门当户对。他也听说过晏玉婷和苏三娘的身世，都是反贼出身。不过现在都有了乔家的骨肉，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二哥，你好不容易才来南京一趟，这次也别急着回山西了。正好过几天南京的华兴书院就要开课授业了，你就在书院里听听看看，我相信你一定会理解我现在做的事情。”
乔志清诚恳的看着二哥询问了一声，他也不期望一时半会，就把二哥脑子里的封建思想剔除掉。
定都南京后，所有的资源也必然往南京汇聚。华兴书院在苏州办学，显然已经不适合吸引全国的精英。
在南京市张魏国栋和教育部长容闳的磋商下，决定把华兴书院迁至南京。将从前的华兴书院地址改建为苏州书院，只作为一般的高等教育学府。
教育部已经开始在全江苏实行小学、中学、大学的办学模式。在各镇办理小学，在各县办理中学，在各市办理大学。
教材由教育部统一编撰，小学只设有数学和语文两门课程。
中学分文科和理科两大类，文科加历史和地理，理科加化学和物理，由学生自由选择。
若是成绩合格，便被招入大学，进行更高层次的深造。
依照目前的情况，所有六岁以上的适龄儿童全部强制上学。
学费由财政部设专款提供，一直到高中都实行免费教育。
值得一提的是在乔志清的筹备下，新中国的第一所，专门培养军事人才的“南京军事学院”，也将正式开课授业。不过第一批学员，都是华兴军中的中下层军官，并不对外招生。
“那好吧，正好我也长长见识，省的你们把我当成一个老古董了。”
乔志远自嘲的笑了笑，宴席上的众人也跟着轻松的笑出声来。
用过饭后，乔志远便回了厢房休息。
马荀带着冯淑雅和众人告别后，当晚就坐船回了苏州，去拜见自己的岳父大人。
乔志清回了书房后，刚好魏子悠就拿着浙江发来的军报过来找他。
“乔大哥，浙江捷报，杭州已经被攻破了。”
魏子悠甜甜的笑着，把军报递到了乔志清的手上。
小姑娘满面的清纯，笑起来总是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如沐春风。
“捷报？这也太快了吧？”
乔志清凝眉接过了军报，在他的印象里，杭州至少还有淮军十多万的军队，而且由李鸿章亲自坐阵，怎么也得坚持个一个月左右。
第232章 一战定南
魏子悠着迷的看着乔志清专注的样子，心里跟小兔子一样跳的飞快。
她很珍惜和乔志清，单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乔志清开心她就跟着开心，见到乔志清失落她就跟着失落。就像是她的灵魂已经被乔志清俘虏一样，无法自拔。
“子悠，你还有什么事吗？”
乔志清猛然抬了下头，看见魏子悠还在呆呆的看着他，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要说。
“哦，没事，我这就下去了。”
魏子悠吃了一惊，红着脸摸了摸小脑袋，傻笑一声扭头就出了门去。走起路来又蹦又跳的，跟个小兔子一样。
乔志清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里一乐。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拿出地形图上下圈点了起来。
张宗禹的新一军和陈炳文、顾云飞的两路大军会和后，在安溪镇休整了三日。补充了足够的粮饷和弹药，便开始发起对杭州的总攻。
安溪镇一战，李鸿章的精锐元气大伤，只有张树声和张遇春带回了两万多的兵马。潘鼎新全军覆没，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杭州城内只剩下刘铭传的三万铭字军，是李鸿章的嫡系精锐。
还有陈飞熊的熊字军，马先槐的恒字军，程学启的开字军，总共不到八万人马，都是淮军初创时，曾国荃临时借调给李鸿章的。
当初曾国藩发檄文清君侧，这三人就联名上书李鸿章。要李鸿章响应曾国藩，与淮军一同行动。
但是被李鸿章强力弹压了下来，最后做出一个折中的决定，既不响应朝廷，也不响应曾国藩。
如今李鸿章的精锐消亡殆尽，这三人又起了别的心思。趁着在城外布防的机会，直接密谋，带兵往南找曾国荃而去。
杭州城一下只剩下刘铭传的三万多人，还有张树生和张遇春的两万多人驻防。
李鸿章见杭州城无险可守，易攻难守。没等华兴军的三路大军围攻，就做了撤军的命令。拱手把杭州让给了华兴军，如今扯到了金华府驻扎了下来。
此时江西巡抚刘坤一率两万兵马占领衢州，福建巡抚左宗棠率三万浙军占领丽水，广东巡抚郭嵩焘率五万粤军占领温州。
四位江南的封疆大吏互为犄角之势，在浙江南部排成了一道最后的防线，总共布防的兵马竟有十五万之多。
张宗禹、顾云飞、陈炳文联名请示下一步动作。
乔志清在地图上，把各方的军情动态都研究了一遍。最后决定借此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江南的各路军阀。
第二日，中军军长胡文海，海军军帐黄文忠，新四军军长杨宗濂和新五军军长徐德胜，全部被传唤进了总统府里。
杨宗濂和徐德胜在嘉兴举义后，部队驻扎在南京外的军营已经整编了个把月的时间。
二人除了是军长的身份外，中下层的军官全部被换成了左军的人马。
兵勇们都是江苏本地人，所以对华兴军特别有好感，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身份。部队刚开赴南京进行整编，乔志清就每人预支了十两银子的军饷，一下子就把底层兵勇的心给收买了。
他们当兵也无非是混口饭吃，可是经常会出现拖欠军饷的事情。刚参加华兴军就受到如此的恩惠，现在就是杨宗濂和徐德胜带着他们造反，他们也肯定不会答应。
两军经过一个多月的特训，官兵们已经熟练掌握了远征步枪的使用。虽然对冲击和防守的各类阵型还不熟练，但是对付江南的这些团练也是绰绰有余了。
四人在客堂中等候了一会，乔志清便一脸高兴的，大步迈进了屋中。
“众位好久不见啊。”
乔志清笑着问候了一句，便在帅椅上坐了下来。
“大帅好。”
四人都腰板笔直的敬了个军礼，各自在两边落座。杨宗濂和徐德胜船上了华兴军的迷彩军装，连气势也一下子提升了许多，比起原来的杂牌军军长，心中更有底气了一些。
华兴军中的各将，还是习惯称呼乔志清为大帅，其他政府里的人倒是改口叫了总统。
“大帅，你这么着急的召集我等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吩咐啊？”
胡文海和乔志清关系密切，说起话来也轻松许多。
“是啊，大帅。我们自从举义以来就寸功未建，兄弟们早就着急着报效大帅了。”
杨宗濂和徐德胜也抱拳同时回了一句，满脸的兴奋。
黄文忠只是笑着并不说话，每次有任务海军都必须在一旁配合，他已经习惯了。
“你们都别急，这次找你们过来，就是有重要的任务叫给你们。”
乔志清笑了笑，吩咐亲兵把一副大型的手绘大清坤舆图挂在了堂前。
四位军长都是端正了身子，凝神静听。
“大家也知道，如今前军，后军，还有新一军正在平定浙江。杭州已于前日被我们拿了下来，李鸿章也率残部逃往金华府。”
乔志清顿了下，四位军长都是满脸的惊喜，未曾预料过战斗竟然如此的顺利。李鸿章的淮军也是江南最强大的武装，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华兴军给击破了。
“现在在浙南一带不单单有李鸿章的淮军，左宗棠的浙军也奉朝廷之命驻扎在东面的丽水，刘坤一驻军西面的衢州，郭嵩焘驻军最东面的温州。四军成犬牙交错状一字排开，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华兴军南下。”
乔志清说着就把一个个小军旗，粘贴在各府的位置上，醒目的标注了出来。
“大帅，看目前的形势，你是准备把江南的这四大军队，一口气吞下吧？”
胡文海看着地图上的形势，心里也暗暗有了丝眉目。杨宗濂和徐德胜，也在一旁会意的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如今到处都是用钱之际，我们也不能再和这些武装打持久战。战机稍纵即逝，这次本帅就是要集合全部力量，全歼掉这股敌军，从此江南再无祸患。”
乔志清斩钉截铁的吐了一句，满脸都是自信。
“大帅，您下命令吧，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四个军长都受到乔志清的鼓舞，全都抱拳应和了一声。
“好，众军长听令。”
乔志清一下变的神色严肃了起来，环顾了下四人大喝一声。
“末将在。”
四位军长“啪”的一声立正，随后就笔挺的站起了身子。
“新四军军长杨宗濂、新五军军长徐德胜，令你部在海军的协助下，走海路直奔温州府东北的乐清县，和东南的瑞安县，对温州以东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末将遵命”
杨宗濂和徐德胜敬了个军礼，大声领命。
“中军军长胡文海，令你部在海军的协助下，走水路直奔衢州府的西面，在开化县，常山县，江山县驻防，彻底断掉刘坤一的西撤之路。”
“末将领命。”
胡文海底气十足的大喝一声，跟着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海军军长黄文忠，令你部确保三路大军按时抵达指定方位，必要时在海面和江面上对陆军进行炮火支援。”
乔志清最后微笑的转头看向了黄文忠。
“末将领命。”
黄文忠敬了个军礼，满脸的轻松。他对海战已经熟练于心。况且在大清的地界上，也没有比他们海军装备更为强大的力量。
“好吧，你们再相互商议一下具体的合作步骤。整军一日后，明日就派兵进发。本帅在南京恭候你们的好消息。”
乔志清笑了笑，说着就放下了手中的指挥棒，告辞了四人便出了客堂。
乔志远昨夜安心休息了一晚，睡到现在才起了身子，气色显然比昨日好了许多。
乔志清回了书房后，乔志远正在里面无聊的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籍。
乔志清的藏书都是经过华兴书院翻译过来的，关于欧洲启蒙运动的思想论述。覆盖了各个知识领域，如自然科学、哲学、伦理学、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文学、教育学等等。
乔志远从小饱读儒家的各种经典，满脑子都是忠、孝、仁、义、礼、智、信，的封建思想。第一次接触到国外的资产阶级思想论述，每一个观点都让他大为惊奇。
“志清，你的这些书都是从哪里得到的啊？这些观点都太让人吃惊了，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视君王的存在？”
乔志清刚进门在卧榻上坐下，乔志远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这些书都是洋鬼子论述的，他们的国家早就不是君主专政了。老百姓有了权利，他们不再是奴隶，而是一个个自由人。劳动的积极性，马上就被激发了出来。所以洋鬼子变的强大起来了，一把火连我们的圆明园也给烧了。这不光光是武力的强大，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们思想强大的基础上。”
乔志清倒了杯茶大口喝了一口，跟自己的二哥耐心的讲了起来。
“君主有什么不好的呢？若是每个人都惦记着君主的位置，那天下岂不会乱了套了。”
乔志远满不服气的争辩了一句。
“所以，就要制定一套完整的法律，来积极的引导人们。要是通过正当的渠道，就能当上这个国家的掌舵人，就能满足个人的愿望，谁还肯拎着脑袋举旗造反啊？”
乔志清笑了笑，轻松的就说的乔志远哑口无言。
“我现在说不过你，你的这些书借给我看一看，我要好好研究下再和你辩驳。”
乔志远的思想已经开始有了些动摇，但还是不肯接受背叛清廷。
“好吧，你想看什么尽管到我这里取就是，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过几天华兴书院就要在南京开课授业了，我相信你在那里会学到更多的东西。”
乔志清笑着拍了拍二哥的肩膀，满心期待的希望他尽早的明白过来，如此便又多了个可靠的帮手。
第233章 有刺客
第二日，三路大军按计划，在码头各自登上军舰，由海军运抵前线。
驻扎在杭州的三路大军，也于凌晨收到军令。
张宗禹的新一军负责进攻，衢州府和金华府之间的龙游县。
顾云飞的右军负责进攻，金华府和丽水府之间的武义县。
陈炳文的前军负责进攻，丽水府和温州府之间的青田县。
按照乔志清的部署，意在把这个一字长蛇阵卡住首尾。然后采用中间开花的战略，把这四个城市分割包围，一举歼灭。
乔志清在码头上送走了各路的将士，给众兵勇鼓了鼓气。回到总统府时，洪仁玕已在书房里等候了半天。
“总统好。”
乔志清进了门后，洪仁玕连忙起身行礼。
“仁玕兄，有什么事情吗？”
乔志清点了点头，走上前在卧榻坐了下来。
“在苏州时，你嘱托我发行纸币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结果。这个是样板，请您过目。”
洪仁玕神色恭敬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七张巴掌大的硬纸。
公文包是乔志清让潘巧玉，专门为政府的官员们定制的。全部都是用牛皮制成，很是结实耐用，和现在的公文包没什么区别。
乔志清接过了样板纸钞，仔细端详了下。这纸钞的用料十分的讲究，摸在手里十分的有韧性。
面额分一百元，五十元，二十元，十元，五元，二元，一元，七种。每种面额都配有不同的山水字画，画工十分的精美，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这个能避免假钞的仿制吗？”
乔志清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毕竟这纸钞和后世的激光防伪技术有天大的差别。
“请总统放心，这个纸张是我派人寻遍了全国的造纸坊才找到的。而且这纸钞上的山水字画，都是出自“海派四友”之手。这种模板和油墨印刷技术只有我们才有，别人是断然仿造不出来的。”
洪仁玕信心十足的应了一声，对自己手上的钞票十分的自信。
“哦？海派四友都是哪四人？海派是什么个意思？”
乔志清颇有兴趣的皱了下眉头。
“总统有所不知，他们可是当今中国最有名望的四大画家。分别是任伯年、蒲华、虚谷、吴昌硕。因为四人都是江浙人士，后来又定居上海，所以大家便称呼四人为‘海派四友’。因为冯桂芬院长的关系，他们四人都被请到了华兴书院做美术教师。”
洪仁玕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对四人很是尊敬。
乔志清要是对书画收藏有一点兴趣的话，就肯定能认得四人。他们是清末有名的四大海派画家，后世海派弟子中也出过像徐悲鸿这样的国画大师。
“老话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印制假钞可是暴利，一旦我们发行纸钞，肯定会遇到这个问题。你下去后制定一套详细的应对之法，对印刷假钞的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乔志清特意叮嘱了一句，把样钞交回了洪仁玕。
“属下记下了，若是总统没什么意见，那属下便让华兴银行把第一批纸钞发行下去。”
洪仁玕接过了样钞，说着就站起了身子。
“一切都交给仁玕兄了，初次发行这种纸钞，百姓们肯定会有些不适应。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
“是，总统。”
洪仁玕抱拳告辞，退下后，乔志清便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明日便是春分时节，老话讲“一年之计在于春”。洪仁玕把明日定位发行纸钞的第一天，也是希望有个好的开始。
自从晏玉婷怀孕后，乔志清的身边也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那日乔志远刚来时，随口问了句关于曾纪芸的事情，乔志清的心到现在也没有平静。
曾纪芸就是乔志清心里的一根刺，一旦触碰，就是鲜血直流。
“小五，去把魏子悠喊过来。”
乔志清对着门外的亲兵吩咐了一声，他已经下了决心，挖地三尺也要把曾纪芸给找出来。
没过一会，魏子悠便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屋里，见到乔志清满脸甜笑的问道，“乔大哥，您找我？”
“子悠，坐下说吧，先缓口气。”
乔志清指着卧榻跟魏子悠示意了下，看着她满面娇喘的样子，不由的轻笑了声。
“谢谢乔大哥。”
魏子悠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脑袋，吐了下舌头在卧榻坐了下来。
“其实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个小忙让你帮我一下。”
乔志清双手抱拳拖着下颌，直勾勾的盯着魏子悠明亮的眸子。
“乔大哥，你说什么呢，有事尽管吩咐就行了。”
魏子悠不好意思的红了下脸，连忙应承了一句。
“行吧，不过此事你万不可以让晏玉婷知晓。”
乔志清严肃的叮嘱了一句。
魏子悠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乔志清要搞什么鬼。
“你派火狐在湖北、湖南、安徽、江苏，打探一个叫曾纪芸的姑娘。她是曾国藩的小女儿，自从去年失踪后，现在都没有找到。要是有了她的消息，直接向我汇报。”
乔志清说话时，眼睛里分明透着一种愁思。
“曾纪芸？”
魏子悠看着乔志清失神落魄的样子，显然是很在乎这个女孩。
“对，这件事你尽快着手调查，是死是活都给我一个结果。”
乔志清点了点头，十分的落寞。
“好吧，乔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魏子悠痛快的应承了下来，可是心里面却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好了，你下去忙吧，就是这些了。”
乔志清冲魏子悠淡淡的吩咐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乔大哥，曾纪芸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魏子悠出门时好奇的问了一声。
“她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
乔志清愣了下，半天才想出一个词，冲魏子悠回了一声。
“哦，那我走了，乔大哥忙吧。”
魏子悠有些伤神的告辞了下，迈着小步子出了门去。
“乔大哥为什么总把我当个小孩子看呢，难道我不够有女人味吗？”
魏子悠的小嘴伤神的嘀咕了声，不断的踢着脚下的碎石子。
火狐的情报总部就设在院落的西南角上，魏子悠刚到了门口，就见一亲兵鬼鬼祟祟的在房门外张望。
见到魏子悠后，亲兵连忙低下了头，匆匆就要离去。
“站住！”
魏子悠冲那亲兵娇喝了一声，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魏子悠冷冷的问了一句，她本就是一果敢的女子，办事也十分的干脆利落。只是见到乔志清后才变的小女人了起来，多了份羞涩和腼腆。
“小的是昨天刚来的，姑娘自然不认识。”
那亲兵低着头，魏子悠看不清他的脸。但声音却十分的冰冷，像是从冰潭里出来一样。
“是吗？没事了，你走吧。”
魏子悠怀疑的眼珠子滚溜一转，冷冷的吩咐了一声。
“谢姑娘。”
亲兵低声回了一句，压了压帽檐，擦过魏子悠的身子朝院外走去。
这时正巧有一队巡视的亲兵，朝魏子悠这边走来。魏子悠看着亲兵的背影，柳眉倒竖的细想了一会。突然对亲兵队大喊了一声，“快来人啊，抓刺客。”
亲兵队听到了魏子悠的呼喊，一抬头就发现了面前的那个神色诡异的亲兵，一瞬间便全部把驳壳枪从腰里拔了出来。
“站住，举起手来，不许动。”
亲兵队冲那神秘人大喊了声，拎着枪就冲他围了上去。
那神秘亲兵稍愣了下，听话的举起手来。此刻距离魏子悠也不过十多米的距离。
“你是什么人……”
一个亲兵最先冲到了那神秘人的身边，还没等问完话，那神秘亲兵一举手，就从他的手里夺下了驳壳枪，扭身朝魏子悠飞奔而去。
亲兵队匆忙开枪射击，但都被他巧妙的躲过。
魏子悠大声惊叫了下，就被那神秘亲兵用驳壳枪架在了头上。
“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打死她。”
神秘亲兵显然不想惊动更多的人，并没有对亲兵痛下杀手。左胳膊挟持着魏子悠的脖子，把魏子悠的小脸勒的通红。
“都给我让开，不然我就开枪打死她。”
神秘亲兵冲亲兵队大吼了一声，说着就靠着墙朝院外冲去。
亲兵队的十几人都愣在了原地，一时都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神秘亲兵突然踩到了脚下的石子，身子朝后一滑。
魏子悠抓住机会挣扎了下，亲兵队抓住机会立即开枪射击。
那神秘亲兵也同时开枪还击，一把就把魏子悠拉到自己的怀里，挡在面前。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神秘亲兵把枪定在魏子悠的头上，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来。
这几声枪响瞬间传遍了整个总统府，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上百名亲兵，端着驳壳枪来到了乔志清的院里，领头的便是亲兵营长黄飞鸿。
“你先不要激动，放下武器我们慢慢谈。”
黄飞鸿冲那神秘亲兵大喊了一声，双方一时僵持在了原地，。
乔志清此时正在书房里批阅着公文，突闻院中的一声枪响，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披上外衣就出了书房。
院里的亲兵们已经在书房的门前围了个大圈，把乔志清牢牢护卫在了里面。
“怎么回事？”
乔志清有些愠色的冲身边的亲兵大喝了一声。
“大帅，西厢房那边发现一个刺客，魏姑娘也被他劫持了。”
亲兵连忙敬了个军礼汇报一声，指了指西厢房的位置。
第235章 开学典礼
天亮后，晏玉婷在得知乔志清遇刺的消息后，鼓着个大肚子在小莹的搀扶下，急忙回到乔志清的院里。
客堂里此时人头攒动，都是昨晚得知消息，前来探望的人。
乔志清跟众人一一行礼后，连忙催促着众人散去。
今日不但是纸钞发行的日子，也是华兴书院开课的日子。乔志清一睁开眼，行程已经排到了晚上，哪里还有时间和他们招呼。
“志清，你没事吧？”
晏玉婷一进屋子就对着乔志清惊叫了一声，上前拉着他的手心上下打量看少不少什么。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乱跑个什么？”
乔志清有些不高兴的让小莹扶着她坐了下来。
“要不是子悠早上通知我，你还真打算什么都瞒着我啊。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你的妻子也有权利知道吧。”
晏玉婷毫不相让的顶了一句，满脸的娇嗔。
“魏子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多嘴，我也是怕你知道了动了胎气。她还告诉你什么了？”
乔志清心里一紧，生怕魏子悠把昨天自己交代的事情告诉了晏玉婷知晓。
“没什么，怎么了？难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晏玉婷狡黠的瞪了个大眼珠子，贼溜溜的看着乔志清。
“没，就这事。子悠是你的人，有什么事情还不都告诉你了。”
乔志清连忙摇头，生怕这个醋坛子会看出什么端倪。
晏玉婷可以容纳任何女人在自己的身边，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曾纪芸。也许是她的父母都死在曾国藩的手上，她对曾家的人天生就有种敌意。
“那行吧，你没事就好，我也不想再操心这些事情了。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千万别打什么鬼主意，要是让我知道了，一定让你好看。”
晏玉婷撅了个小嘴在乔志清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下，说话的气度也越来越像个当家的夫人，自从怀了孩子之后连脾气都跟着渐长了。
“知道了，你赶紧回姐姐哪里去吧，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乔志清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得不苦笑着好言安慰。那古怪的表情，连晏玉婷身后的小莹也跟着捂嘴笑了起来。
晏玉婷志得意满的离开后，乔志清便在左军兵勇的护卫下去了华兴书院在南京的新校区。
因为亲兵还在接受调查，所以也暂时都放了大假。
书院建在从前的夫子庙遗址，太平军向来以清除妖邪鬼卒，建立太平天国为已任。每到一处都是砸孔庙，烧寺庙，毁道教，只准百姓信奉拜上帝教。南京的夫子庙，自然被扫荡一空，连孔子的排位也被洪秀全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乔志清刚定都南京，就让人修复了夫子庙。意在借此笼络天下读书人的心，虽然他对这些只知道读书做官的腐儒一肚子不满，但奈何如今读书识字的人就这么几个，只能加以笼络。想要变革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只能寄托于下一代的新青年。
魏国栋当上南京市长后，为了解决城外流民的问题，相继开展了好几个大的工程。华兴书院就是其中的一项，足有上万人参加了华兴书院的建造。把原来的夫子庙旧制足足扩大了十倍，占地面积达到二千多亩。
这中解决流民的办法，其实也是乔志清根据后世的美国学来的。二战前美国爆发了严重的经济危机，顷刻间有数百万人失去了工作。为此当时刚担任总统的罗斯福就采用了以工代赈的办法，相继上马了许多的大工程。即为失业的人找到了工作，又扩大了国家的基础建设。
新书院里分办公区、教学区、住宅区三个部分，今日的开学典礼就在办公大楼前的广场举行。
广场上旌旗飘扬，学子们穿着崭新的校服各就各位，男生女生的比例竟各占一半。
乔志清一路面，众学生都相继回头张望。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顿时掌声响彻天地。
乔志清神采奕奕的冲学子们挥手致意，在左军兵勇的护卫下，大步走上了主席台。
华兴书院的新一任院长王韬，连忙率学院的老师们上前相迎。
冯桂芬因为年事已高，也不想搬来搬去，就做了苏州书院的院长。
南京市长魏国栋只得写信，把自己的挚友王韬搬了出来。
王韬也是晚晴时数一数二的思想家，当时因为在上海给太平军出谋划策。李鸿章占领上海之后，王韬就被迫流亡香港。上海的第一份中文报纸《六和丛谈》就是王韬创办的，在上海时与魏国栋的关系很是要好。
“总统大人，可算是见到你了。”
王韬上前和乔志清右手紧握，满脸的兴奋。他在上海时就听说到乔志清的大名，不过那会他对太平军还心存期盼，只觉得乔志清是又一个清廷的爪牙，所以二人一直都未相见。
“王院长，我也是敬仰大名啊，一直无缘相见。”
乔志清微笑回应了句，满是尊敬。
王韬的心里一时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没想到这个新政府的总统竟然这般的平易近人。
“总统，以后有机会我再去府中拜访，现在该致开幕词了。”
王韬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自尊心得到了极大了满足。知识分子都是一样的人，有时候面子比功名利禄看的还要重要。
乔志清在主席台上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因为没有麦克风，所以主席台下也专门有人负责传声。
学子们的声音渐渐平息，广场上一下安静了下来，足有上万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乔志清。因为华兴书院的第一批学制一年的学子大都在新政府里任职，这种教育比科举考试成功的几率可大的多。华兴学院一下就成了各学子的首选之地，江南各地的才子们也几乎齐聚此地。
“华兴书院的老师们好，同学们好，各位在场的来宾们好。”乔志清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继续讲道，“一年前，华兴书院还在苏州。那时我记得对你们的学长们讲过，不出一年，我们必定会创造一个崭新的时代。今天，我很有自信的告诉大家，这个崭新的时代已经到来，而且你们也将在未来成为这个时代的掌舵人。”
乔志清顿了下，因为现场已经开始欢呼了起来。学子们抑制不住崇拜的心情，大声的高呼着，“乔总统万岁，乔总统万岁。”
此时乔志远就站在台下，他昨日就到华兴书院报名。看着主席台上的弟弟，乔志远忽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那个人只是披了张弟弟的面容，他的所作所为却和弟弟一点都沾不上边。
乔志清挥手示意，等广场安静下来后，再次开口讲道，“今天华兴书院是一个新的开始，今天你们来到华兴书院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新中国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我希望同学们像那朝阳一样，能在这里各取所长，为新中国添砖加瓦，铸造辉煌。”
“总统万岁，总统万岁。”
场面已经达到了高潮，欢呼声此起彼伏。
乔志清已经慢慢习惯了，被人拥戴的感觉。和学生相互行礼致意后，由院长王韬亲自带领，在书院里四处参观了起来。
此时才刚刚是春分时节，江南的绿柳鲜花却都争相开放。乔志清走在绿柳成荫的石条马路上，突然有种回到校园生活的感觉。
“总统请看，这里是********的操练场，那边是图书馆，图书馆的旁边就是学生食堂。”
王韬在一旁指着各类建筑，不断的给乔志清介绍着。
让乔志清称奇的是，图书馆和学生食堂竟然是欧式建筑。球形的房顶，高大的罗马柱，纯白的墙壁，在书院里很是显眼。
“图书馆现在对学生开放了吗？”
乔志清好奇的问了一声，对魏国栋的能力暗自佩服了下。在短短的时间内，能把华兴书院建设的有模有样，也是颇下了一番的功夫。
“还没有，工期太紧张，主体建筑刚刚完工。等印刷厂把各类的书籍装订成册，也得到今年入夏后才能对学生完全开放。”
王韬边介绍边招呼着乔志清和身后的宾客，进了图书馆参观了起来。
“图书馆是一个书院的心脏，书院办的好不好，关键就看图书馆办的好不好。学子们在课外的时间，可都通过这里吸取营养，增长见闻。学院在这方面一定要舍得，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乔志清看着大厅里已经码放整齐的书架，眉头紧锁的对王韬提醒了一句。
“现在的问题是，国外的名家书籍收录的太少。仅仅有五六本名家巨著，也都是靠书院懂西语的人，抽空翻译出来的。这样非常的浪费费时间，而且也会出现很多前言不搭后语的错误。要是总统能组建一个翻译局，专门从事引进外来先进思想的工作。我相信效率一定会高上很多，而且质量也会大大的提高。”
王韬把困难叙述了一遍，满心的无奈。
“这个我想办法，你们图书馆也要多收录一些中国传统思想的书籍。我们绝不能因噎废食，不能说中国的文化就全部是糟粕，西方的文化就全是营养。不管是儒家，墨家，法家还是道家，一定要活学活用，包容并进。”
乔志清满心感慨的提醒了句，想起自己那个时代被抛弃的国学，就是满心的遗憾。
后世的人完全沉迷于物欲财色之中，完全没有一丝的礼义廉耻，与传统文化的丢失也不无关系。
第236章 忠义的内奸
王韬一一记下，心里也赞同乔志清的说法。
时至午时，乔志清兴致勃勃的带着众人，到食堂用过了饭才回了总统府。
学生的饭菜也非常的简单，三荤两素，还有一碗菜汤。食堂也是按照现代的承包制运行，政府每个月会给每个学生补贴一定的饭钱。这样引入市场竞争，才会良性的发展。
乔志清刚进了书房，屁股还没坐稳，门外就传来黄飞鸿兴奋的喊声，“大帅，内奸抓住了！”
“带进来吧。”
乔志清一脸平静的吩咐了声，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吱咛”一声房门打开，黄飞鸿带头进来，对外面招了招手。一个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少年，就被亲兵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
“放肆，见了大帅还不跪下。”
那少年满脸的倔强，见到乔志清并不害怕，直挺着自己的身子。黄飞鸿对着他冷喝一声，一脚踹在他的腿腕上。那少年吃不住疼痛，膝盖一软终于跪了下来。
“大帅，就是这小子。前些天说家里的父亲病重，请假了七日要回上海探亲。但是据属下调查，他根本连南京城都没出去，一直躲在客栈之中。而且凶手身上的军服已经确认，就是由他提供。”
黄飞鸿冷眉看着那少年，满肚子的怨气。因为他，黄飞鸿可是备受责备。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乔志清对黄飞鸿和亲兵挥了挥手，好奇的只盯着少年的眼睛。
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身材挺拔矫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少年还是不服气的昂首挺立，直迎着乔志清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乔志清轻笑着问了一句，一点都不像是审问奸细。
“我叫邓世昌，今年十六岁。”
少年面色镇定的回了一句，干脆站起了身子，按照华兴军的标准军姿站立。
“邓世昌？”乔志清看着少年心里咯噔一下，禁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可是广州府人氏？父亲名叫邓焕？”
“大帅认得家父？”
邓世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有所耳闻。”
乔志清不置可否的轻笑了声，他哪里认识邓焕，只是因为邓世昌才记住了他父亲的名号。
“看来你很不喜欢给人下跪啊？”
乔志清直起了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邓世昌。
“大丈夫存于天地间，跪天跪地跪父母。毋宁死，腿不折。”
邓世昌中气十足的吐了一句，满身都是胆色。
“好一个毋宁死，腿不折。”
乔志清满心欢喜的夸奖了一句，没想到历史上这个民族英雄，还真是小小年纪有一身的傲骨。
“大帅有什么亏待你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当奸细？”
乔志清充满好奇的问了一句，想不明白邓世昌和潘鼎新有什么关系。
邓世昌一听这话果然脸色一红就垂下了头，沉思了半天，最后低声回道，“大帅，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世昌罪有应得，你怎么惩罚，世昌都不怪你。”
邓世昌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没有做丝毫的求饶。
“行了，你不说本帅也能猜个一二。潘鼎新当初一定帮过你家的大忙，所以你才决定还他个人情。但是你又不想背叛我，所以只借给了他军服，而没有将驳壳枪给他。本帅猜的对吗？”
乔志清把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只能找出这个理由。
邓世昌一听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他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对乔志清的分析震惊的无以复加。
“大帅说的不错，当年李鸿章攻入上海之后，我父亲的茶叶就成了淮军抢掠的对象。结果是潘鼎新帮了我家，给了我父亲很大的恩惠。后来华兴军招募亲兵，因为我是广州人的缘故，也被黄营长挑选了进来。大帅，我对淮军并没有好感。但是潘鼎新对我家有恩，他前些日子碰巧在街上看到我，那会我真的是打算回家看望病重的父亲。我跟他叙了叙旧，他知道了我在总统府做亲兵，就要我帮他混进总统府刺杀您。我死活都没有答应，只教会了他开枪，还把军服借给了他。出事之后，我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罪过，还没主动认罪，就被黄营长给抓住了。”
邓世昌低沉的交代了一遍，满脸都是惭愧的模样。
乔志清站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二话不说，从桌下“嗖”的抽出一把明光闪亮的匕首。
邓世昌愣了下，干脆就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刀光一闪，邓世昌的眼前一晃，但是身上并没有疼痛传来，相反绑在身上的绳子突然松了下来。
“大帅，你这是……”
邓世昌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乔志清，刚才还以为他要亲手结果了自己。
“算了吧，年轻的时候谁还不犯点错误。”
乔志清笑了笑，收了匕首在书桌前又坐了下来。
“世昌，按照华兴军的军法，你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是本帅见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就宽恕你这一次。”
“谢大帅。”
乔志清还没有说完，邓世昌就感动的立马给乔志清跪了下来。他方才还担心若是自己死了，谁来照顾自己的父亲，乔志清可是给了他天大的恩德。
“起来吧，怎么一转眼自己说过的话就忘了。跪天跪地跪父母，本帅可不是你的父母。”
乔志清调侃了一句，冲邓世昌抬手示意了下。
“大帅对世昌有再造之恩，理应受世昌一拜。”
邓世昌言语有些激动的长长跪拜了下，这才站起了身子。
“本帅刚才还没说完，军纪不能因为你而败坏。死罪虽然可以饶恕，但是活罪难逃。出了这事情，你在亲兵营肯定是呆不下去了，本帅就罚你到海军的舰船烧上一年的锅炉，你可愿意？”
乔志清笑着把邓世昌安排到他本该去的地方。
“属下领命，一切听从大帅的安排。”
邓世昌也不傻，自然能听出个好歹来。乔志清明摆着就是在给他开脱罪行，而且参加海军一直都是他的心愿。每次他外出见到那些大型的舰艇，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飞鸿，进来一下。”
乔志清低头写了张批条，冲门外吩咐了一声。
“大帅，是不是要收拾这小子了。”
黄飞鸿气势汹汹的跨进了门里，满脸的激动。
“你带人把邓世昌押赴这个地方受罚，速去速回，待会我还有事情要给你交代。”
乔志清笑了笑，把纸条递在了黄飞鸿的手上。
“海军华兴号军舰……”黄飞鸿上下看了下字条，满脸失望的愣了下，问道，“大帅，就这么饶了这叛徒啊？”
“啰嗦什么，你的心思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恶毒了，难道非要致他死地你才开心？”
乔志清冷冷的瞪了黄飞鸿一眼，挥手让他带着邓世昌退下。
“是，属下领命。”
黄飞鸿红了脸点了点头，他为了此事可担了不少的恶名，乔志清自然不明白他心里憋的那股子闷气。
黄飞鸿一生崇尚侠义，对叛徒最为不耻。但乔志清既然这么吩咐，他就是有天大的怨气也不敢违背。只得悻悻的带着邓世昌退下，出门后备了马车直奔海军军营。
处理完邓世昌的事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乔志清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对着身后的大清坤舆图沉思了起来。
大军已经开拔三日，按计划估摸着也已经开赴各前线。现在也没有军报传来，着实让人心里不安，要是在此时有电报就好了，坐在府里就能调动自如。
乔志清微微叹了口气，出了门在院子里活动了一圈，在一处小亭下坐了下来。
“乔大哥，你在这里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甜甜的呼声。
乔志清定眼一看，有些意外的笑了起来。只见惠儿和灵儿正手牵手走了过来，远远看着乔志清就是满脸的喜悦。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了？”
灵儿和惠儿过来后，乔志清打量了小姐妹一眼，示意她二人在石桌前坐下。
华兴书院在苏州找的那批学子都是一年制，华兴书院和华兴女校合并后，惠儿就在华兴书院混到了毕业。刚好随着华兴书院的搬迁，返回了南京。
“我毕业了啊，这是我的毕业证。”
惠儿可爱的甜笑了声，从身后掏出一张奖状大小的宣纸。
“哦，这么快啊。”
乔志清故作惊讶的接过了宣纸，那上面正中间用油墨打印了“毕业证书”四个大字，下面就是有关惠儿的毕业信息。院长是冯桂芬亲笔签名的，字迹苍劲老道。
“乔大哥，你快给惠儿安排个工作吧。她上个月就毕业了，硬是在苏州玩到了现在才回来。”
灵儿微笑的吐了一句，虽然嘴里抱怨，但是话里对妹妹却是满心的骄傲。她嫁给黄飞鸿后，也开始变的成熟了起来，并没有像惠儿那般的毛躁好动。
“这样吧，我这里正好缺一个秘书，就让惠儿过来做个秘书吧。”
乔志清寻思了半天，也没有个合适的职位。刚好自己的身边也没有个端茶倒水的人，惠儿到处也伺候过自己，做这个也合适。
“秘书，秘书是干什么啊？”
惠儿和灵儿一听都不解的睁大了眼睛。
乔志清苦笑了声，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还没有秘书这个词。要是放在后世，他肯定会调侃上一句，“上班秘书干，下班干秘书。秘书顾名思义就是小蜜的意思。”
第237章 调皮的小妹
乔志清搜刮了自己的历史知识，终于从嘴里蹦出了“师爷”两字。
“师爷？不行，我可做不了。师爷都是出谋划策的人才做的，我哪里有那本事。”
惠儿连忙摆手拒绝，灵儿也发愁的皱起了秀额。
“没事的，知道你做不了。秘书也是分很多种的，你要担任的就是生活秘书，没事的时候给乔大哥斟斟茶，倒倒水，整理下文件，接待下来客就行。”
乔志清连忙给小丫头宽了宽心。
“乔大哥，你直接说丫鬟不就行了，还找出这么个词来糊弄我。”
惠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本来的意思就想回来继续给乔志清当个使唤丫鬟。
灵儿这才放心了下来，她这个妹妹头脑简单，要是真让她干别的，她也肯定会惹出乱子。
“亏你还是华兴书院毕业的，要乔大哥怎么说你。丫鬟那是旧社会才用的词，代表着奴役。我们现在正是要把这种奴性去掉，所以乔大哥才定下秘书这个词来。记住了吗？”
乔志清黑着脸故意教训了一句，其实心里想想惠儿也说的不错，还真是丫鬟做的事。
“是是是，我的乔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我多会开始工作啊？”
惠儿并不怕他，反而掩着嘴和灵儿轻笑了起来。
乔志清对她俩一直宠爱有加，俩人也打心底里没有惧怕过乔志清，更何况她俩还有晏玉婷给撑腰呢。
“明天就过来吧，我会让亲兵在客堂里给你准备一个办公桌，以后客人过来就由你通传了。”
乔志清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拿这两个小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今短短的一年时间，两个小丫头就出落的亭亭玉立。如果不仔细分辨，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灵儿打扮的比惠儿更为成熟一些。
乔志清看着小姐妹俩，不禁动了动心。当初还真应该把她俩都留在身边，有这么两个极品萝莉服侍着，也未尝不是人生的一大美事。
只可惜如今的各种规则都不健全，乔志清只能靠着这种方式收买人心。亲兵营的地位非同小可，当然得找一个可靠的人才放心的下。当初把可心嫁给黄文忠也是这个意思，一切都是权宜之计而已，不过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乔志清胡思乱想的轻笑了声，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句洪亮的喊声。
“大帅，事情都办妥了。”
这时黄飞鸿把邓世昌送到了海军的营地，返回府里寻了半天，终于找见了乔志清。
“姐夫好。”
惠儿远远就看见了黄飞鸿，连忙起身给他行礼了下。
灵儿在一旁娇羞的低着头，满脸都是幸福的微笑。
“你们怎么来了，惠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黄飞鸿看着姐妹二人傻笑了声，满脸的欣喜。
“今天刚回来，你不在家，我就和姐姐过来看望乔大哥了。”
惠儿嬉笑着回了一句，依偎着姐姐坐了下来。
“好了，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下，我和飞鸿进书房商谈一会公事，待会你们再一起回去。”
乔志清笑了笑，冲两姐妹吩咐了声，带着黄飞鸿进了书房。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府院的灯笼也相继被下人点燃，一片的灯火通明。
乔志清和黄飞鸿走后，灵儿和惠儿就放开说起了女儿家的话题，一会亭子里就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飞鸿，坐下说话吧。”
乔志清指了指屋里的客座，自己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是，大帅。”
黄飞鸿中气十足的回了一声，奸细查出来之后，他的心里也一下轻松了许多。
“这次刺客的事情也给我提了个醒，亲兵营现在要护卫的地方大了两倍。全靠你们这四百来人护卫，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乔志清顿了下，端起桌上的茶碗小呡了一口。
“大帅的意思是要扩编亲兵营吗？”
黄飞鸿激动的瞪大了眼睛，他早就等着乔志清说这件事情。自从各部门迁到南京之后，要守卫的地方大了两倍，亲兵营的弟兄一直是昼夜不停的轮流值班，好多的弟兄甚至都累出病来。
“对，也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及时的关心你们。这样吧，我再给你两个营的编制，把亲兵营改组为亲兵团。亲兵还是由你亲自挑选，要底细清楚，父母双全的最好。”
乔志清吩咐了声，低头给黄飞鸿批了张条子。
“大帅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黄飞鸿抱拳兴奋的回了一句。
“你回去之后制定一套详细的章程，拿给我过目。比方说单独的亲兵行动问题，比方说亲兵的请假问题，比方说亲兵巡逻时的口令问题。”
乔志清交代了一句，满脸的严肃。
“是，属下明白，属下已经拟好了草稿，正想交给你过目呢。”
黄飞鸿早有准备的，从怀里掏出一章拟定的规章制度，递在了乔志清的手上。
乔志清自信的审阅了一遍，提笔又补充了几条，还给了黄飞鸿。
“很好，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理有据，这样才能赏罚分明，进退自若。就按照这上面的办吧，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志清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赞赏的起身拍了拍黄飞鸿的肩膀。
“遵命！”
黄飞鸿敬了个军礼傻笑了下，转身就军姿笔挺的退了下去。
乔志清终于安静的上了卧榻，正准备褪掉衣服做个好梦，门外就传来了惠儿甜甜的询问声，“乔大哥，你睡了吗？”
“惠儿，你怎么还在这里？”
乔志清随口吐了一句，又强撑着疲倦打开了房门。
“乔大哥，我想了想还是住在你这里吧。姐姐刚刚出嫁，我住在她那里也满不习惯的。”
惠儿瞪了个大眼珠子，期盼的看着乔志清。
“我这里？”
乔志清看了看书房里空荡荡的家具，只有一张卧榻而已，那里还能挤下一人。
惠儿进了书房后，也是鼓着小嘴四处打量了一下。
“乔大哥，要不我在地上打地铺吧。我们在苏州上学的时候，经常去外面郊游，就是打的地铺。又凉快，又舒服。”
惠儿欣喜的提了个建议，摆出一副小无赖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一个女孩子睡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乔志清拉着脸喝止了声，出了门看了看苏三娘的房间，早就已经熄灭了灯火。
“算了吧，你睡卧榻上吧，还是我打地铺吧。明天你自己收拾个厢房出来，以后住在这儿院里就行了。”
乔志清回了书房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他每日办公都要到很晚才能睡觉，为了不打扰苏三娘和孩子休息，他也一直都在书房里过自己的光棍生活。
“同意。”
惠儿早有预谋的坏笑了声，很快抱出多余的被褥，给乔志清打好了地铺。自己满意的在卧榻上伸展了下手臂，嘴里大呼舒服。
乔志清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禁不住也跟着开心了起来。和这个小丫头在一起的时候，心态就不自觉的年轻了几分。
“乔大哥，你当初为什么要把姐姐许配给黄飞鸿呢？”
乔志清熄灭了烛火，书房里瞬间归于了昏暗。惠儿在穿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会，忍不住又问出声来。
“笨蛋，你姐姐不是喜欢黄飞鸿吗，难道乔大哥成人之美还错了？”
乔志清无聊的把身子转向了卧榻，透过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的可以看的见惠儿的轮廓。这小丫头竟然光着身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四角亵裤躺在卧榻上。不过她的小胸脯才刚刚发育，平躺下来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喜欢黄飞鸿？”
惠儿莫名其妙的反问了一句。
“快睡吧，你个死丫头。明天我还有事要忙呢。你还真是全国第一个，让总统为你让床睡觉的女人。”
乔志清不想和她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转过身子调侃了句，长长的打了哈欠。
没过一会，乔志清刚快进入了梦想，卧榻上又传来了一阵阵的抽泣声。
“小祖宗，你到底谁不睡觉啊。”
乔志清长吸了口气，站起身子在卧榻边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乔大哥又没有说你什么。”
乔志清不知所措的看着卧榻上这个小女人，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
惠儿一下就像泥鳅一样钻进了乔志清的怀里，枕在他的大腿上哽咽的说道，“乔大哥，我想我的父亲和娘亲了，以前他们每晚都这样哄着我睡觉。”
“乖啊，乔大哥不是在你身边吗。快睡吧，乔大哥明天还有事要忙呢。”
乔志清为她摸了摸小脸上的泪珠子，心里苦笑了下，现在当真成了这小姑娘的父亲了。
“乔大哥，你以后不要把我随便当个礼物嫁给别人好吗？我就想永远给你当个小丫鬟，天天在你身边陪着你。”
惠儿抽泣了几下，终于平静了下来，直起身子认真的盯着乔志清的眼睛。
“礼物？乔大哥怎么会把你当成礼物呢？你想嫁给谁，乔大哥一点也不会阻拦你啊？”
乔志清被这个鬼丫头搞得摸不着头脑，但是眼光下移之后，却不觉的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渐粗了起来。
惠儿今年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身材却有一米六之高。此时她直挺身子正对着乔志清，那两颗含苞待放的小胸乳，像是小兔子一样弹跳着，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乔志清的眼前。娇嫩的似乎一捏，都能挤出水来。
第238章 整风运动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惠儿看着乔志清那色眯眯的眼神，顺着身子一看，终于发现了问题。小脸一羞就跟小泥鳅一样，立马就钻到了被窝里。
“乔大哥，你把头转过去。”
惠儿全身滚烫的身影都有些娇颤，这可是她第一次让男人看到自己的身子，虽然这个男人是她仰慕的那个人。
“得了，我睡觉了，你再打扰我小心我抽你屁股。”
乔志清也有些尴尬的急忙闪过身子，一想起自己竟然对一个小姑娘动起邪念，乔志清就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
惠儿吐着舌头掩嘴偷笑起来，折腾了一天她也困倦了，合上眼一会就睡了过去。
屋子里宁静下来后，乔志清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天一亮，惠儿还在卧榻上八子朝天的呼呼打着娇鼾。乔志清为了避免尴尬，睁开眼后便穿上了衣服出门溜达了一圈。
开春后，天气回暖，清晨的空气一闻就让人神清气爽。索性无事，乔志清便独自出了府去。
这个时代反正没有电视，乔志清就是光着屁股走在街上，也没人能认出他是谁。
此时官道的两边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比起苏州来，更多了些一国都城的大气。
如果苏州是小家碧玉，那南京城就可以称得上是大家闺秀。
行了一百多米，官道的两边就是刚刚出摊的小贩。乔志清非常鼓励服务业的发展，这些摊主也算的上是自主创业的先驱了。
“公子，来点豆包吧，刚出笼的热包子。”
“公子，这边来，上好的油条、豆腐脑。”
“酸辣汤，小笼包，混沌，快来品尝喽。”
小贩们看见乔志清卖力的呼喊着，不断的招呼着路上的行人过来就座。
“老板，来碗馄饨。”
乔志清笑着吆喝了声，在一家混沌摊坐了下来。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摊主爽朗的招呼了声，马上把刚刚包好的馄饨下到了开水里。
“客官，请用茶。”
一个稚气未脱的姑娘满脸甜笑的喊了声，给乔志清斟满了一碗。
小姑娘紧致的身材，俊俏的脸蛋，绑着两个大辫子，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
“公子，你是官府的人吧？”
小姑娘对着乔志清上下打量了下，趁着客人不多，和乔志清闲聊了起来。
“算是吧。”
乔志清抿了口茶，对着那姑娘轻轻一笑。
“那就对了，我见过很多官府的人都穿你这样的衣服。”
小姑娘掩嘴笑了下，有些难为情的看着乔志清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乔志清主动的询问了一声，把手上的茶碗放在了桌上。
小姑娘犹豫了下，终于壮着胆子吐了一句，“公子，你知道怎么就可以去上学吗？”
“混沌来了。”
这时候，摊主大声吆喝了声，把混沌端在了乔志清的面前。
“丽丽，爹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上学那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做的事情，你不要再跟客人问东问西了。”
摊主拉了拉女儿的胳膊，一脸的不满意。
“老板，你女儿今年多大了?”
乔志清看着小姑娘满脸对上学的渴求，忍不住问了摊主一声。
“今年刚满十四岁，我们是山西迁徙过来的，到南京落脚还不到一个月。娃昨天看见人家书院开学，心里就总惦记着这事。你说我们这穷苦人家，读那么书也没用啊，更别说是一个女娃了。”
摊主见时间还早，也不着急，在乔志清身边坐了下来，“吧嗒吧嗒”点了一锅烟叶抽了起来。
“碰巧了，我也是山西的。”
乔志清吃了口混沌，皮薄肉多，十分的爽口。
“老乡啊，公子，你是山西哪的？”
摊主一听就激动的跟乔志清套起了近乎，他穿着官家的衣服，非富即贵，摊主也乐得认个这样的老乡。
“山西榆次府。”
乔志清淡淡一笑，三两下的就把碗里的混沌吃了个干净。
“榆次啊，我们是临汾府的，离你那也不远。”
摊主惊叹了声，没想到还有山西的老乡在这里当官。
“老板，闺女想读书是件好事，现在都讲究男女平等了，兴许她读书出来还能当个大官做呢。”
乔志清掏出怀里的丝绢抹了抹了嘴，开导起了摊主。
“哎，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供她上学，还不如趁现在多赚点钱，到时候多给她多置办几件嫁妆。”
老板收起了烟袋，满心不情愿的叹了口气。
“行了，结账吧，多少钱啊？”
乔志清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十元的纸钞，这钱还是昨天魏子悠送他的。
乔志清规定更换纸钞，必须由政府的官员带头执行。
魏子悠把自己积攒的一百两银子也拿了出来，换了一厚摞的纸钞，还兴冲冲的给乔志清看了看。
乔志清顺手拿了十元，仔细查看了下做工，也没还给魏子悠。
“公子，十个铜板就够了。”
老板点头哈腰的站起身子，伸出右手比划了下。
“铜板？政府不是已经下令使用纸钞了吗，你怎么还收铜板？”
乔志清疑惑的皱了下眉头。
“公子说笑呢，政府这是想抢我们的钱呢。你说说看，就那么张破纸，就要跟我们白花花的银子换，这不是坑人了吗？”
老板看乔志清好说话，也不担心，把心里的话毫不犹豫的吐了出来。
乔志清干笑了几句，也没有和他多费口舌。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放在了桌上，快步朝总统府返了回去。
“公子，还没给你找钱呢！”
老板拿出了零钱，还没有给乔志清找钱，他已经不见了身影。
此时惠儿已经从卧榻上爬起了身子，梳洗妥当后就乖乖的坐在卧榻上等待着乔志清回来。想起昨晚的一幕，又忍不住抱着小脸傻笑了起来。
“乔大哥，你回来了。”
乔志清迈进房门后，惠儿连忙起身俯身作揖了下。
“小懒猪，起这么早啊，太阳不是还没照到屁股吗？”
乔志清调侃了句，在书桌前做了下来。
“乔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只是昨天太累了，所以才起的晚。”
惠儿把头都快埋进了怀里，不断的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得了，今天你就开始上班吧。现在到内阁把教育部部长容闳，财政部部长盛宣怀，工商部部长潘永泉给我叫过来。”
乔志清边说边把几人的名字和部门，写在了纸上递给了惠儿。
“现在？乔大哥，我对总统府还不熟悉，要不要明天再开始工作啊？”
惠儿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秀眉，和乔志清商量了一下。
“总统府就这么大，你长着嘴巴是用来吃东西的啊？快点去，耽误了乔大哥的事情，明天就把你嫁了。”
乔志清不容拒绝的训和了声，冷冷的威胁了下。
“好吧，那我试试吧。”
惠儿撅着嘴垂下了脑袋，果然认真了起来，苦闷的垂着小脑袋就出了门去。
一盏茶的功夫后，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
惠儿乖巧的进了书房，对乔志清高兴地汇报道，“报告总统大人，三位部长都过来了。”
乔志清有些意外的看着惠儿，赞赏的吩咐了一句，“不错嘛，比我预想的可快多了。你先下去吧，把部长们都叫进来。”
“是，总统大人。”
惠儿高兴的笑了笑，有模有样的双手抱在腹下，欠了欠身，转身出了门去。
乔志清不知道，惠儿在书院学的就是外交礼仪，所以看上去每个动作都相当的专业。
“总统好。”
三位部长进门后，躬身对乔志清行了一礼。
“行了，都坐下吧。好久没见面，特意找你们过来聊聊。”
乔志清笑着指了指客座，示意三人坐下说话。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各自笑了声，在书桌前的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天早上我出去吃了个早饭，发现了几个问题。那摊主有个十四岁的小女儿，小女儿问我怎么就可以上学。那摊主就拉过她对我说，女孩子上学一点用都没有，纯粹就是白花钱。吃完了饭，我结账。摊主只收铜钱和银子，不收纸钞。你们感觉这个事情正常吗？”
乔志清莫名其妙的陈述了一段，轻笑着环顾了下三人。
三人也都是聪明之人，自然听出了乔志清话里的意思。全都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容闳，你说女孩上学有没有用？”
乔志清主动问了容闳一句。
“当然有用，男女是平等的，女子上学无可厚非。而且文化越高，对这个社会的贡献就越大。”
容闳肯定的回了一句，不知道乔志清想做什么。
“你说的很多，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能一些开明的人也都会这么想。但是普通的老百姓不会这么想，他们会把送子女上学看成一种投资，而这种投资一般在短期内见不到任何的效益，所以他们通常都不会做这样的选择。所以我感觉这个事情很正常，因为老百姓基本上都是这样认为的。”
乔志清顿了下，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
“总统的意思是？”
容闳还是有些不明白的皱起了眉头。
“其实很简单，你们做事情，不要总是用行政手段强迫百姓接受什么，其实可以从侧面引导他们。比方说送子女上学这件事情，教育部就可以打造几个成功的典型，让老百姓真实的看到，并且坚定不移的相信，读书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样就算是你不强迫他们，他们也会主动的把子女送去上学读书。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把官老爷的心态放下来，多出去走走，主动去通过各个渠道宣传你们的政策。不要总是纸上谈兵，制定一些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政策出来。”
乔志清终于把心里的话吐了出来，满脸严肃的环视着三人。
第239章 整风运动二
容闳三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满脸的惭愧。情况也确实像乔志清所说，事情等到真正落实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大的阻力。
“现在说说发行纸钞的问题，你们不要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一下，等着老百姓到银行里兑换。要主动的到大街上，到居民小区，到田间地头去宣传，去告诉大家这不是一张废纸，而是和银子、铜钱一样的货币。在加大宣传力度的同时，也要加大行政力度。对于还在用其他的货币交易的商户严惩不贷，确保纸钞尽快的发行流通。”
乔志清黑着脸又对盛宣怀和潘永泉交代了几句，此次发行纸钞的事情，由财政部、工商部、华兴银行联合执行。
“放心吧，总统。”
盛宣怀和潘永泉连连点头，满脸正色的应和了一声。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们都下去忙吧。”
乔志清交代了声，起身送了送了送客。
三人走后，惠儿探头探脑的冒了出来，冲乔志清甜甜的说道，“乔大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大小姐，那是你的闺房，怎么能让男人随便进去呢。”
乔志清调侃了她一句，出了书房，客堂里已经码放了一张放方形的办公桌子。
桌上摆放着各式的图书，文件，报纸，收拾的十分的整齐。
“不错啊，想不到我们的惠儿还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乔志清随手翻看了几本，竟然还有英文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哼，你别小看我。我的英文老师可是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这些书看着一点都不费劲。”
惠儿撅了撅嘴，满脸的骄傲。
“我不信，你把这段话翻译给我听听。”
乔志清把书随意的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一段满脸不相信的看着惠儿。
“这有何难！”惠儿信心满满的接过了书，看着那段文字，毫不犹豫的就翻译了出来，“你要是真的爱我，就请你诚意的告诉我。你要是嫌我太容易降心相从，那我也会堆起怒容，装出倔强的神气，拒绝你的好意，好让你向我婉转求情，否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你的。”
乔志清瞪着惠儿，不可思议的拿过了书。仔细看完了那段英语后，竟然发现惠儿翻译的一字不差，而且也非常的富有意境。
“怎么样？我翻译的还可以吧？”
惠儿扬了扬小脑袋，美滋滋的对乔志清瞪着个大眼。
“惠儿，你真是太让乔大哥刮目相看了。你快说说，你还认不认识跟你一样精通洋文的同学？”
乔志清高兴的掐了掐她的脸蛋，心里暗暗有了些打算。
“当然认识，我们翻译系很多的同学都比我要优秀。只可惜我们不和洋鬼子打交道，所以同学们也都没有用武之地。有的赋闲在家，有的在学校当了老师，有的做了生意，都抛弃自己的专业了。”
惠儿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很替自己专业的同学鸣不平。
“太好了，乔大哥正愁着寻找一批翻译人才呢。你马上给你的同学去一封书信，把他们都召集起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任命。”
乔志清兴奋的摸了下惠儿的小脑袋瓜子，对这个小丫头的印象一时改观了不少。
“好吧，没问题。”
惠儿一听就兴奋的跳了下，冲乔志清眨了个眼睛，就在桌前坐下写起信来。
乔志清笑了笑，回了书房后，便坐下提笔写了一篇《如何预防官僚主义》的文章。
文章中对各种封建官僚作风，予以强烈的驳斥。第一次强调了“自由，平等，博爱”的治国理念，要求各级官员开展自纠自查的运动，严防官僚主义的蔓延。
写完后，乔志清审阅修改了一遍，让惠儿拿下去交给了中央日报刊发了出去。
第二日，中央日报大篇幅刊发了乔志清的文章，华兴日报和华兴女报也予以转载刊发。
一时间，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是无比的诧异和激动。光是文章中的一句“人人生而平等，就算是皇上和乞丐也没有分别”，就足够让倍受封建伦理道德压抑的众人沸腾起来。
内阁总理洪仁玕积极做出回应，带头开展自纠自查运动，发表了一篇关于政府在实际工作中脱离群众的报告，要求各部门的官员摆正心态，廉洁自律，积极融入到百姓之中。
自纠自查运动搞了三日，确实查出了不少的问题，不断的有贪污受贿、欺男霸女的恶行反应了上来。洪仁玕忧心忡忡的去了乔志清的书房汇报情况，一进门便让门口的惠儿通报了一声。
“总统先生，洪总理在门外求见。”
乔志清正在书房中拟定宪法大纲，门外就传来了惠儿的呼声。
“让他进来吧。”
乔志清放下了纸笔，伸手活动了下筋骨。
房门打开后，洪仁玕款款迈了进来，对乔志清抱拳行礼了下。
“仁玕兄快些坐下，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商议。”
乔志清笑着招呼了一声，和洪仁玕相依着在客位上坐下，让惠儿沏了两杯热茶端了上来。
“总统，你发表的文章属下都看过了，属下万分的惭愧啊。经过三日的整风运动，确实查明了不少的问题。我们的官员有一大部分都还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总感觉自己高高在上，对老百姓可以肆意妄为。对上又曲意逢迎，研究上级的喜好，拼命的往上爬，就是不干正事。洪某已经开始清除这股歪风邪气，继续保持新政府的活力。”
洪仁玕自我批评了下，给乔志清下了保证。
“好了，我相信你。其实我们目前的一切问题都是暂时的，因为我们目前还处于人治的阶段，处理问题还是靠官员们的个人品德喜好，根本就没有一点律法可依。”
乔志清顿了下，给洪仁玕宽了款心，端起茶碗小呡了一口。
“总统说的极是，我们是到了颁布宪法的时候。一旦宪法颁布，那各种律法自然会慢慢完善起来。”
洪仁玕松了口气，还以为乔志清此次是专门针对自己。想来自从担任总理后，并没有擅自越权的地方。乔志清这一举动，着实让洪仁玕担心了一夜，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
“仁玕兄说的不错，这是我刚刚拟好的宪法大纲，你拿下去和各部长好好研究一下。三日后我们便召开召开制宪会议，确立我们新中国的第一步宪法。”
乔志清说着就从书桌上，拿起一摞草纸递给了洪仁玕。
“属下都记下了，若没什么事情，属下就告退了。”
洪仁玕接过了草稿，大致翻阅了几张便起身告辞。
“那就有劳仁玕兄了，新中国就像是个刚出襁褓的婴儿一样，还需要我们用心呵护才行啊。”
乔志清抱拳送别，言语诚恳的叮嘱了一句。
“总统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你的厚望。”
洪仁玕点了点，抱拳行礼了下便退了出去。
惠儿此时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半天，洪仁玕刚出了们，小丫头就着急的跳了出来。
“乔大哥，你忙完了没有？”
惠儿上前嬉皮笑脸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惠儿小姐有什么安排吗？”
乔志清正品着茶闭目养神，被惠儿吓了一跳，睁开眼笑了笑，把茶碗放了下来。
“你前几日不是让我召集懂洋文的同学吗，他们现在就在会议室等你呢。”
惠儿调皮的笑了声，指了指门外。
“惠儿，你可是立了大功了，乔大哥以后一定重重赏你。”
乔志清深吸了口气，站起了身子，在惠儿的肩膀上一拍，出了门就奔客堂而去。
会议室就设在院里的大殿之中，乔志清平时都在书房办公，很少会去那里。里面有两间教室的大小，中间码放着整齐的办公桌椅，能同时容纳一百多人。
“总统好。”
乔志清带着惠儿进了门后，里面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迅速的站起身子，给乔志清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啊，同学们。都坐下吧。”
乔志清笑着摆了摆手，在主位落座后，惠儿也跟着在他的右侧坐了下来。
“多谢总统”
屋内的人又鞠了一躬，这才相继坐下了身子。
“想必惠儿已经告诉了你们，我招你们前来的缘由。”
乔志清顿了下，笑着环顾了下屋里的众人。大概有五十多人左右，竟有一大半都是女子。全都是穿着最新款式的衣服，浑身都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我准备成立一个专门从事文化发展的部门，这个部门成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引进国外的先进文化。你们都是华兴书院翻译系的高材生，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肩负起这个任务。”
乔志清话音刚落，下面的年轻男女就激动的闷声欢呼起来。
“这个文化部由你们的同学惠儿担任部长一职，今日成立后，你们便要团结在她的周围，为咱们这个死气沉沉的国家，引入最新鲜的风尚。大家为惠儿部长鼓掌，请她为大家讲几句。”
乔志清说着就转头看向了惠儿，带头鼓起掌来。顿时座下传来一片掌声，全都是面色各异的盯在惠儿的脸上。
惠儿吃惊的看着乔志清，一时竟呆愣的反应不过来，万万没想到，乔志清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官职。
第240章 整风运动三
乔志清看着惠儿呆愣的样子，微笑的看着她暗自鼓励。
惠儿长吸了口气，终于挺直了身子，仰着俏脸讲道，“首先非常感谢总统先生对我的信任，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同学，对我的一切也都了解。别的也不多说了，希望大家以后在工作中相互团结，争取尽快的破旧立新，为这个新生的国家打造最新的文化。”
惠儿刚说完，乔志清就带头为她鼓起掌来，座下的众同学也都跟着鼓掌欢呼起来。
会议散后，乔志清就批了个条子。让惠儿去找洪仁玕，在总统府的腾出一个空院，专门给文化部办公。
按照乔志清的设想，对内开展整风运动，对外开展新文化运动，这样结合起来才能尽快的开启民智，让百姓们自发的为自己的权利而奋斗。
忙完了一切，惠儿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书房，见到乔志清垂着头在卧榻坐了下来。
“怎么愁眉苦脸的，部长大人？”
乔志清调侃的看着她笑了笑。
“乔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你觉的我能胜任这个工作吗？”
惠儿有些不自信的苦闷着脸。
“傻瓜，你当然有能力了。正因为你年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乔大哥才让你担任这个职务。不然在这个位置上放个老头子，还是满嘴的之乎者也。你说我们的新文化怎么能推广下去？”
乔志清在她身边坐下，满脸正色的给她鼓了鼓劲，
“可是我要从哪里开始呢？”
惠儿一脸迷茫的盯着乔志清的眼睛。
“这个乔大哥早就给你想好了。”
乔志清笑了笑，从书桌上拿起一张拟好的章程递给了惠儿。
“十年育树百年育人，你不要有太大压力。你可以先从引进洋人的书籍开始，成立一个翻译司。我会找一个印刷厂和你们合作，把翻译出来的东西印刷造册，编撰成书。”
乔志清简单给惠儿介绍了下，这么一分析，惠儿果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乔大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惠儿的面色终于平静了下来，又露出了她那孩子气的笑容。
“问吧。”
乔志清微笑的迎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
“文化部长是多大的官啊？”
惠儿满脸透着欣喜。
“这么跟你说吧，应该相当于大清朝的正二品官职。”
乔志清用一个她能听懂的官位解释了下。
“正二品！乖乖啊，这么大的官！”
惠儿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是啊，你可不能辜负乔大哥对你的期望啊。这个秘书你还是别做了，给乔大哥端茶倒水，确实是委屈你了。”
乔大哥满脸轻松的拍了拍她的香肩，柔若无骨，娇嫩滑腻。
“哈哈，可是我这秘书只做了一天啊！”
惠儿摸着脑袋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没事的，这工作谁也能干的了，好好忙自己的事吧。”
乔志清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好吧，那有什么问题再来找乔大哥吧，乔大哥再见。”
惠儿欠身行礼，转过身子满脸激动的退了下去。
书房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惠儿走后没多久。魏子悠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见了乔志清满脸的激动。
“子悠，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去了，怎么一天都不见你的人影？”
乔志清皱了下眉，好奇的看着魏子悠。
“我能去哪里啊，还不是为乔大哥办差去了。”
魏子悠神秘一笑，故意吊了吊乔志清的胃口。
“行了，别再神神秘秘的，有事就快点说吧。是不是浙江前线发来军情了？”
乔志清翻阅着桌上的文件，无奈的轻笑了声。不明白身边的这些女人，为什么胆子都大了起来，动不动还敢和自己开起玩笑来。
“乔大哥，咱们先说好了，我说了你可不能激动啊？”
魏子悠小脸严肃的提醒了句。
“是不是有曾纪芸的消息了？”
乔志清一听就明白了魏子悠话里的味道，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子。
“对，这几天我亲自外出调查。据可靠的消息，纪芸姐姐可能就藏在紫金山的白云庵里。”
魏子悠看乔志清满脸着急的样子，也不敢再和他说笑，老实的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你确定？”
乔志清有些失态的把魏子悠的手腕都抓了起来。
“乔大哥，你弄疼我了。”
魏子悠痛苦的皱起了粉额，娇弱的喊出声来。
“对不起，子悠，是我太激动了。这个情报准不准确？”
乔志清不好意思的致歉了声，连忙松开了大手。
“我以前也没见过曾纪芸，所以不敢确认。不过我已经派人盯在那里了，若是真是纪芸姐姐的话，她肯定再消失不了。”
魏子悠疼痛的活动了下手腕，可怜兮兮的回了一句，手腕上瞬间露出一道红印来。
“子悠，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咱们现在就去白云庵。”
乔志清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乔大哥，现在天都快黑了啊！”
魏子悠跟在身后连忙提醒了一句，看着乔志清激动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浮起了一股股的失落。
夕阳西下，乔志清让亲兵备了马车，带着一队的人马飞快的朝紫金山奔去。
亲兵们经过几天的整顿，已经重新接受了总统府的防卫。黄飞鸿也按照乔志清的吩咐，重新招募了一个团的编制，这几天正在紧张的操练之中。
紫金山位于南京城的东郊，当初清字军围攻南京城，所占据的天堡城就建在紫金山的西麓。
乔志清此时就像是进京赶考的秀才，心里又激动又害怕失落。
自从曾纪芸失踪之后，他每天晚上都几乎都被噩梦惊醒。他欠曾纪芸的不仅仅是一个承诺，更多是埋藏在心里的那份爱恋。
马车行到紫金山下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山下还处于一片野生状态，就算是打着火把，也难以找出条路出来。
无奈之下，乔志清只能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让亲兵们找了块平地，在上面搭建起帐篷，准备明日一早再上山。
虽然刚刚开春，但是山下的风还是异常的寒冷。
魏子悠坐在火堆旁，不解的盯着正在搭建帐篷的乔志清。不知道曾纪芸在他心里占据什么位置，竟然让他连一晚上都不肯等待。
“子悠，吃点东西吧，真是辛苦你了。”
帐篷搭好后，乔志清取了点干粮走到火堆旁，递在了魏子悠的面前。
“乔大哥，你吃吧，我不饿。”
魏子悠抱着腿坐在地上，对乔志清甜甜的回了一声，模样十分的端庄。
亲兵们闲来无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相互轮换着在不远处打起猎来。
此时的动物还是漫山遍野，蹲在地上一会的功夫便能发现好多只。
“砰，砰”几声枪响，没过一会，亲兵们便拎回来了四五条兔子。
“大帅，看我们带回来什么了！”
亲兵队长兴奋的上前，给乔志清放了一只。把剩下的兔子扒了皮，在火上烧烤了起来。
“哇，这小兔子真可怜啊！”
魏子悠毕竟是女孩心性，一看到毛茸茸的兔子，就忍不住围了上来。
那兔子的身上已经被子弹贯穿，早就一命呜呼。
魏子悠壮着胆子摆弄了半天，那兔子依旧四蹄伸展，毫无反应。
“乔大哥，咱别吃它了好不好？你看它多可怜啊！”
乔志清从腰间拔出匕首，刚要给野兔开膛破肚，魏子悠就满脸哀求的拜托了一句。
“笨蛋，咱不吃它，野猫野狗也会把它吃掉的。”
乔志清愣了下，对于女人的逻辑完全的不理解。
魏子悠寻思了下，想想乔志清说的也是，于是把头转了过去，轻声吩咐了句，“好了，你动手吧，我给小兔子祈祷一下。”
她本就跟着父亲皈依了基督教，遇到什么事情都跟上帝祷告一下。
乔志清一时就感觉跟个杀人凶手一样，看着到手的野味也变的索然无味了起来。
“小五，这条兔子也给兄弟们分了吧。”
乔志清把兔子挥手一扔，又还给了亲兵们。然后起身和魏子悠相依着坐了下来，把怀里的干粮又拿了出来。
“好了，睁开眼睛吧，咱不吃兔子了。”
乔志清看着魏子悠满脸正经的模样，不由的笑了出来。
魏子悠捂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确定了乔志清说的话。
“乔大哥，我是不是很傻啊？”
魏子悠尴尬的看着乔志清，满脸羞红。
“没有，是亲兵太贪嘴了。”
乔志清满怀心事的回了一句，看着魏子悠那火热的眼神，不由的回避了下。
火堆熊熊的燃烧，把魏子悠的脸蛋映射的更加羞红。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趁着寂静的夜色，魏子悠咬了咬嘴唇，终于对着火堆轻语了一声，“乔大哥，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魏子悠不知道藏在心里多久。以前在书院的时候，有那么的男孩子追求，但是却没有一个让人心动过。直到见到了乔志清，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毫无征兆的就涌上心头，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乔志清并没有回话，魏子悠坐立不安了半天，终于壮着胆子看向了乔志清，但他早已经蜷缩着身子，呼呼大睡了过去。
魏子悠又羞又躁，捂着小脸使劲的摇了摇头，神经质的跺了跺脚，傻笑了出来。
天一亮，魏子悠早早的起来。带着亲兵四处查看了下地形，终于找到了上山的小路。
乔志清此时已梳洗妥当，魏子悠回来后，一行人便收拾了东西。在山下只留下两个亲兵看守，其余人全部朝白云庵赶去。
第241章 旧情复燃
白云庵修建于十几年前，那时太平军刚刚攻破南京，城里的妇孺们为了躲避太平军的侮辱，就把紫金山的一座破庙翻修了下，集体在此出家为尼。经过十几年的不断翻修，如今已经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庙堂。
上山的路都是凿石而修，十分的陡峭。
魏子悠爬到了半山腰，便气喘吁吁的再也走不动道。
乔志清无奈下便把她背了起来，此时朝阳刚从东方升起。魏子悠紧贴在乔志清的后背上，贪恋的珍惜着拥抱他的每一分钟。直到上了山顶，才依依不舍的从乔志清的背上爬了下来，也没见乔志清已经汗流满面。
白云庵的大门已经敞开，里外都有庵里的尼姑清扫着尘土。
负责在庵里监视的火狐，已经和魏子悠联络上。跟乔志清汇报了情况后，便收了任务，下山去了。
乔志清让魏子悠和亲兵们在外等候，自己一人进了庵中。
大门正对的便是白云庵的主殿，门口放着一个四方的木质功德箱，殿中供奉着一尊身披黄布的观音塑像。
塑像下，一个面色苍老的尼姑正闭着眼睛敲着木鱼。身后跪着清秀的小尼姑服侍，看样子应该是白云庵的庵主。
乔志清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放进了功德箱中，进了大殿后，对着菩萨虔诚的跪拜了下。
“施主是来求功名，还是求利禄？”
老尼姑闭着眼睛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师太，在下既不求功名，也不求利禄。在下只求见一个人，她就在你们白云庵出家。”
乔志清低声回了一句，满脸的焦灼。
老尼姑和身后的小尼姑都微皱了下眉心，脸上浮起一丝的愠色。
“施主还是请回吧，白云庵都是出家之人，早已了断了俗世情怨，恕不见客。”
老尼姑拒绝了下，起身就要离开。
“师太，曾纪芸尘缘为了，她不属于这里！”
乔志清斩钉截铁的提醒了老尼姑一句，满脸都是不容拒绝。
老尼姑愣了下，好半天终于对身后的小尼姑吩咐道，“慧贞，去带这位施主见你慧芸师姐。”
“是，师傅。”小尼姑双手合十回了一句，欠身恭送师傅出门后，回过头对乔志清吩咐了一声，“施主，请跟我来。”
“有劳了。”
乔志清冲小尼姑轻笑了声，跟在她的身后穿过了大殿，在后院的一处僻静的茅草房前驻留了下来。
“施主稍等，我进去跟师姐禀告一声。”
小尼姑吩咐了声就推开门进了屋去。
乔志清透过门缝看了下里面，屋当中坐着一个身穿僧袍的女子，正在敲击着木鱼念诵着经书。
虽然那女子背着身子，但是乔志清还是一眼认出了她，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
不一会，房门打开，小尼姑满脸为难的冲乔志清说道，“施主请回吧，师姐说她不想见你。”
“行了，你退下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乔志清满脸霸道的对小尼姑吩咐了一声，没等小尼姑反应过来，乔志清已经推开了走了进去。
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秀床，一张桌子，一个念经的蒲团。
“纪芸，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乔志清合上了房门，站在那女子的身后满心的惆怅。那女子并没有剃去头发，只是用发簪高挽了起来。虽然穿着僧袍，但是还是掩盖不住她那迷人的气质。
“施主，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纪芸，贫尼法号慧芸。”
那女子轻声吐了一句，继续敲打着木鱼。
“纪芸，你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日子，我的心里有多么牵挂你吗？”
乔志清苦涩的吐了一句，依偎着那女子盘腿坐了下来，凝神看去，那女子不是曾纪芸又是何人。
曾纪芸闭着眼并不回话，继续敲打着木鱼，但是眼角分明挂着泪珠子。
“纪芸，我们虽然不能弥补过去犯得错误，但至少可以让将来过得没有遗憾。跟我回家吧，乔大哥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
乔志清伸手把怀里的丝绢掏了出来，放在曾纪芸的面前。那丝绢上的一行小子还清晰在目，“君若不娶，我便不嫁。日日盼君来，共结连理枝。”
“你为什么又要来打扰我……”
曾纪芸隐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声大哭了出来。双手抱在怀里，抽泣着匍匐在了地上。
“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父亲作对，现在他死了，你终于开心了吧。”
曾纪芸哽咽的几乎要断过气去。
乔志清刚要伸手去搀扶他，曾纪芸拉过了他的手腕，一口便咬在他的胳膊上，喉咙里发出阵阵的嘶吼。
乔志清瞬间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由胳膊传向大脑。但他仍然咬牙坚持着，任由曾纪芸撕咬着，不一会额上便冒出了丝丝的冷汗。
曾纪芸终于品尝到那腥咸的味道，松开乔志清的胳膊后，嘶声大哭了起来，似有万千的哀怨发泄了出来。
乔志清的胳膊上留下一排腥红的牙印，鲜血已经顺着手腕滑落了下来，正好打落在那丝绢的梅花上，把那花朵染成了更加深红的颜色。
曾纪芸哭的累了，就伏在乔志清的怀里睡了过去。屋子里一下子归于了平静，曾纪芸就像个受伤的小猫，终于找到了依靠，不时还香甜的打起了娇憨。
乔志清依旧保持着盘腿的姿势，静静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感受着她的愤怒，她的哀怨，她的思念，仿佛一刹那两个人的心意相通，所有的五味杂陈都涌上了心田。
时至下午，曾纪芸终于醒了过来。这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拉过乔志清的胳膊轻抚着上面的伤口。
“疼吗？”
曾纪芸撅着个大脑袋，满脸歉意的看着乔志清。
乔志清轻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曾纪芸的眼睛满是爱意。
“纪芸，你怎么来的南京？我听你叔父的意思，你是在汉口行营走失的。”
乔志清看着曾纪芸，满脸都是疑惑。
“当初我和父亲吵了一架，就从军营跑出来了。本想气气他，让他和你和好。但是没过几天就听到了我父亲病危的消息，我没脸面见我的九叔，刚好遇见了在汉口云游的师傅。我一时想不开就皈依了佛门，师傅见我俗事未了，只让我带发修行。”
曾纪芸把自己的遭遇跟乔志清讲了一遍，脸上渐渐的有了血色，开始变的润红了起来。
“纪芸，跟我回去吧。乔大哥跟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
乔志清为曾纪芸擦了擦泪痕，满脸的恳求。
“我父亲虽然死了，但是家里的九叔还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九叔同意，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曾纪芸骄傲的扬起了大脑袋，跟乔志清提了个条件。其实她就是想让乔志清和曾家的人和好，不要再结下更深的仇怨。
“好好好，乔大哥什么都答应你，你先跟我回去。等我联系上你的九叔，我们再谈婚事好不好？”
乔志清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忍不住把她搂在了怀里。
“乔大哥，你知道吗，我在这里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一闭上眼就是你和父亲的影子。在梦里，我无数次梦见咱们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吃饭。没有争吵，没有打斗。可是现在我再也看不见我的父亲了……”
曾纪芸酥软的伏在乔志清的肩膀上，说着又忍不住流起了眼泪。
“没事的，傻丫头。你父亲要是知道我找到你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等我们结了婚，就去祭拜下你的父亲。虽然我和他政见不和，但他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人死为大，不管曾国藩杀过多少的人，是怎样的屠夫刽子手，毕竟已经归于尘土。乔志清提起曾国藩的时候，也不再是根如鲠在喉的鱼刺。
“那你家中的夫人怎么办？如果我跟着你回去，她们会不会不开心？”
曾纪芸一想起乔志清在她之前娶了两个夫人，小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说着就伸出玉手，在乔志清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下。
“怎么会呢，你这么可爱，她们见了你一定会喜欢你的。”
乔志清龇牙咧嘴的躲了下，看着她娇俏的红唇，终于忍不住捧起来轻吻了上去。
曾纪芸猝不及防，瞪着眼睛愣了一下。一会便配合的张开小嘴，和乔志清亲密交融在了一起。她身上的防线一下子完全被乔志清攻破，犹如喷发的火山一样，肆无忌惮的抱紧了乔志清，疯狂的吮吸着他的味道。
京城皇宫
慈禧拿着南京发行的中央日报，郁愤的几乎吐出血来。
几位心腹大臣都被召进了养心殿里，还有刚刚从西安赶赴京城的荣禄也在其中。
“你们都看看，乔志清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竟然敢把皇上和一个乞丐相提并论。你们都给哀家说说看，皇上怎么就能和一个乞丐平等了？”
慈禧愤怒的面色都开始扭曲起来，狠狠的把报纸从帘后扔到了殿上。
“太后请息怒。”
大臣们都跪下身子高呼一声，连座前的小皇帝，都被慈禧尖利的嘶喊，吓的抹起了鼻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大清的江山眼看就被你给哭掉了。”
慈禧冲小皇帝低喝了句，不断的喘着闷气。
皇座下的大臣噤若寒蝉，生怕慈禧会把怒气发到自己的身上。
第242章 清廷的退路
慈安见慈禧越说越不成体统，连忙对她使了个眼色。慈禧这才收敛了一些，稍稍平静了心情。
“你们都说说吧，江南这块地方眼看着就保不住了，咱们不能坐着等死啊。”
慈禧声尖色厉的环视着众大臣，满脸的失望。
“太后，臣有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之洞酝酿了半天，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讲吧，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呢？”
慈禧冷冷的撂了一句，但是心里对张之洞还是有些期待。如今朝中的大臣都是明哲保身，没有一个肯站出来出力的，也就是张之洞还还愿意为朝廷担点责任。
“太后容禀，臣观天下大势，乔志清对江南势在必得。我们不能再抱有侥幸的心态，期盼着能和乔志清苟合。乔贼在报纸上刊登的种种言论已经表明，他不夺了我大清的天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奴才想着朝廷应该尽快解除东北三省的封禁政策，开关戍边。从关内迁徙流民至东三省开荒囤地，然后在东三省组织乡勇团练。这样朝廷不但有了多余的税赋来源，还会有足够的兵源来应对乔志清的北伐。”
张之洞壮着胆子一口气全道了出来，他已经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因为清朝自从入关起，对东三省就实行封关禁边的政策，所以白白浪费着肥沃的黑土地，以保护所谓的龙兴之地。
果不其然，张之洞的话音刚落，恭亲王奕欣就呵斥道，“一派胡言，东北三省乃是我大清的龙兴之地，若是动了龙脉，你张之洞有几个脑袋能担起这个责任？”
殿中的满族官员也是满脸不赞同的窃窃私语，倒是荣禄默不作声，似有别的意见。
“荣禄，别傻站着了，说说你的意见吧。”
慈禧看着他明哲保身的模样，心中有些嗔怒的斜了他一眼。
“回太后的话，奴才以为张大人的意见可以考虑。东北三省既然是我朝的国运所在，那就万不该再闲置着不加以利用。那里的资源丰富，土地肥沃，要是稍加利用，肯定会成为我朝稳定的税赋来源。往长远的说，东三省山高路远，关隘重重，那里也是我们大清朝最后的退路所在。”
荣禄似乎早有准备的侃侃而谈，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站在张之洞的一边。
慈禧冷眼寻思了半天，手上的黄金指套不断的敲击着椅背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十分的刺耳。
自从江南的汉人团练失势之后，慈安在朝中的分量也越来越轻。如今她也乐得清闲，把朝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慈禧处理。
“咸丰爷那会，江南长毛贼作乱。咸丰爷就委派曾国藩回乡组织团练，最后不出十年，终于剿平了长毛之乱。”
慈禧终于打破了殿中的安静，但是却莫名其妙的说起了往事。
正当群臣都疑惑不解的时候，慈禧又开始说道，“今日乔贼之惑乱，更甚于长毛贼。大清值此为难之时，必须有一人站出来力挽狂澜。张之洞，本宫觉得你就是那个人。”
群臣一听就炸开了锅，当然明白慈禧话里的意思。那就是明白无误的告诉大家，她要把张之洞当成曾国藩一样开始重用了。
“太后，臣就是万死，也报答不了太后的赏识之恩啊!”
张之洞激动的双腿颤抖的跟慈禧跪了下来。
“张之洞，你说的对，东三省是荒废了太长的时间。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再用祖宗的规矩束缚自己。本宫就任命你为东北三省总督，全权负责东三省的一切军政民政。从今天起，便着手从关内移民拓荒，组织团练，编练新军。把东三省打造成朝廷的军饷、粮饷、兵源基地。”
慈禧语破天惊的下了懿旨，殿内所有的大臣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半天反应不过来。
东北三省总督可是总管黑龙江、吉林和奉天（辽宁）三省的军民政务，官居一品。
张之洞此时也不过一个正五品的军机处行走，慈禧的话一出，连张之洞都跟着惊愕了起来。
“微臣叩谢太后隆恩，微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我大清千秋万世长存。”
张之洞惊喜的差点心脏都要蹦跳出来，跟慈禧跪下后重重的叩拜，似要把地板撞出一个窟窿才肯罢休。
“行了，行了，你的孝心本宫和皇上都知道了。下朝后，你尽快的准备下，赶赴东三省任职。”
慈禧交代了一句，便下令退朝，带着小皇帝和慈安回了寝宫。
此时的东三省可不是后世那个大豆高粱遍地的东北，因为朝廷的封关禁边政策，东三省上百万平方公里（清朝时期的面积）的面积，人口不过三百多万。茫茫黑土地，百里无人烟。
慈禧也不过是为朝廷留一条后路，并没有指望张之洞折腾出多大的动静。
她心里盘算着，就算是北京丢了，那还有祖宗的龙兴之地可以落脚。
隔着一座山海关，乔志清想要打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如今让张之洞经营东三省，进可攻，退可守，何乐而不为。
退朝后，张之洞连夜拜访自己的老师祁俊藻。
祁俊藻被罢官之后，一直赋闲在府里。无事的时候养养鸟，种种花，日子过得也自得其乐。
门童通传之后，祁俊藻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府院的后花园里。
祁俊藻正在院里的廊亭下作画，四周挂着灯笼，倒也十分的通亮。
“孝达（张之洞的字）来了。”
张之洞在一旁侯了半天，祁俊藻终于沟完了最后一笔，拿起字画仔细的欣赏了下。
“老师，你这翠竹画的越来越有神韵了。”
张之洞端详着画上的翠竹，连连称赞了一声。
“可惜啊，此竹只在南方生长，北方难得一见啊！这画还是太粗糙了一些，形似神不似。”
祁俊藻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满意。
“老师早就胸有成竹，就算看不见竹子，下笔也是栩栩如生。”
张之洞继续赞叹，一句话把祁俊藻恭维的也乐了起来。
“朝廷的诏令都下来了？”
祁俊藻抬了抬手，示意张之洞在石桌前坐下说话。
“下来了，学生这几日就要赶赴东北上任了。老师，学生还有些问题一直都想不明白？”
张之洞回了声，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你去经营东北？”
祁俊藻笑了笑，吩咐一旁的丫鬟沏了两杯热茶端了上来。
“老师所言不错，东三省乃北方苦寒之地，那里真的适合筹建团练吗？”
张之洞满脸苦闷的问出声来，今日在朝堂的建议，也是祁俊藻定下的。张之洞哪里去过东三省，印象里一直都觉的，那地方就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
“老夫让你这么做自然有老夫的道理，到处老夫还以为通过联合江南的各督抚，就能抵挡住乔志清的进攻。但是从前线发来的情报来看，乔志清一统江南那是迟早的事情。所以目前我们只能全力经营北方，才能有希望抵挡住乔志清的北伐。北方各派势力庞杂，只有东北还是一块净土。在那里你也可以放开手脚，尽情的施展才华。东北三省老夫也去过几次，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荒芜。那里可是一块宝地，要是你经营妥当，那便可以和乔志清一决雌雄，让我们清流派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祁俊藻耐心的给这个学生分析了一遍，眼里满怀着期望。
“原来如此，老师真是心思缜密，学生惭愧。”
张之洞前思后想了下，暗暗称是，不得不对自己的老师又佩服了三分。
“孝达啊，这幅翠竹图就留给你做个纪念。为师希望你能像这翠竹一样，坚韧挺拔，秉持操守，节节高升。”
祁俊藻把画巻了起来递给了张之洞，满脸期望的拍了怕他的肩膀。
“老师放心，学生一定不辱使命。”
张之洞接过了画，满脸激动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给祁俊藻行了个大礼。
“行了，我也累了，咱们就此分开吧，老夫在京城等候你的好消息。”
祁俊藻扶着花白的长须笑了笑，背着手哼着京戏畅快离去。
南京总统府
乔志清接回了曾纪芸后，立即让人在院里给她收拾出一个厢房。
休息了一夜，曾纪芸的气色显然好了很多。换上了以前在苏州买的修身旗袍，一下又重新焕发了青春的味道。
“纪芸，其实说实在的，你穿那个尼姑的僧服还是很漂亮的。只可惜你没有踢个小光头，那就更漂亮了。”
乔志清一大早就没脸没皮的进了曾纪芸的房间，对着正在梳妆的曾纪芸坏笑着调侃了一句。
“讨厌，不准再提以前的事情。”
曾纪芸看着乔志清的坏笑，不由的红了红脸蛋。
“你确定你现在不嫁给我吗？”
乔志清满脸正色的询问了曾纪芸一声。
“不嫁，除非你和我九叔重归于好，否则别想娶我。”
曾纪芸放下了梳子，撅着小嘴满脸的傲气。
“知道了，曾大小姐。我已经让人休书一封，送往云南了，相信你九叔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乔志清情不自禁的把曾纪芸抱了起来，伏在她的耳边轻咬着她的耳垂，右手已经坏坏的抚摸在了她的胸脯之上。
曾纪芸哪里受得了这种挑逗，那压抑了半年时间的欲望，在此刻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第243章 杭州和谈一
乔志清呼吸见酣，迷醉的对着曾纪芸的小嘴吻了上去。右手顺着曾纪芸的胸脯不断的下滑，在她滑嫩的大腿上抚摸了一会。终于按耐不住，把曾纪芸推到在了床上。
“不可以，等一下。”
曾纪芸突然从迷醉中出来，一把推开了乔志清，像是小猫一样，蜷缩在了床角。
“怎么了纪芸？”
乔志清还以为哪里弄疼这丫头了，皱着眉头关心的问了句。
“乔大哥，我还没有嫁给你呢？”
曾纪芸垂下了头，小脸又羞又燥。
“对不起，纪芸，我刚才是有些冲动了。”
乔志清愣了下，转而也尴尬的红了下脸。看着曾纪芸惊恐的模样，感觉就像是一个猥琐的大叔，在调戏小姑娘一样。
曾纪芸掩着嘴笑了笑，从床下来整理了下衣服，伸出右手搭在乔志清的肩膀上，俏皮道，“年轻人，知道错就好。改一改，本小姐和你还是朋友。”
乔志清看着她小无赖的模样，恨不能一巴掌抽在她的****上。还没来得及伸手，曾纪芸就笑着蹦跳着出了门去。
昨晚乔志清已经答应给她找个事情做，正好自己的小秘书做了部长，曾纪芸就理所当然的担任了这个端茶倒水的工作。
今日一大早，前线的军报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发了回来。魏子悠整理妥当，就连忙给乔志清送了上来。
曾纪芸在这里没什么朋友，昨日魏子悠陪着乔志清一起接她回来。所以曾纪芸对魏子悠还是蛮有好感，见魏子悠进门还主动的打了个招呼。
乔志清拿过军报后，对照着地形图，把各方的动向都一一标注了出来。
如今华兴军六路大军已经各自到达了指定地点，几乎占据每个县城时都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因为乔志清的“打土豪，分田地”的土地政策，各地的农民在华兴党的动员组织下，积极的配合了主动的部队，在城内发起了暴动。
越靠近江苏的地方，华兴党的势力就越为强大，在浙江已经发展了数百名的骨干党员。华兴党也是第一次走向了斗争的前沿，着实让乔志清意外了不少。
如今江南的四大武装都被切断了退路，全部退缩进了府城里，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刘坤一和郭嵩焘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华兴军的威力。一交手才发现，不管是在武器、战术、单兵素质都落后华兴军不止一点。
他二人本就是受了朝廷的嘉奖，希望能在战争中为自己捞点好处。这才出兵浙江，战斗意志本就不强。
如今刚交上火，两人就主动联系上了进攻的华兴军，要求与乔志清和谈。
如今只有李鸿章和左宗棠态度不明，还在金华府和丽水府积极的备战。各自加固了城墙，挖设了壕沟。采用坚壁清野的策略，把府城周围的百姓都迁进了城内，摆出一副和华兴军决一死战的样子。
乔志清也不想再和他们拖延时间，如今江南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若是再不结束战争，休养生息。日后面对数百万难民，就是乔志清再有钱也消耗不起。
“子悠，你把这个尽快的发出去。这几天我要出趟远门，你把各地的情报整理妥当，等我回来再一起批阅。”
乔志清给六路大军都做了批复，把军报递给魏子悠后，轻声交代了一句。
“乔大哥是要去和谈吗？”
魏子悠有些担心的皱起了粉额。
“是啊，仗都打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歇歇了。都是汉人子孙，打来打去的让外人看了笑话。”
乔志清轻松的回了句，满不放在心上，就像是去跟老朋友见面一样。
“好吧，那乔大哥一路小心。”
魏子悠点了点头，被乔志清的自信感染，微微松了口气，便拿着军报退了下去。
乔志清翻看了下公文，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妥当，出了门和曾纪芸攀谈了起来。
曾纪芸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工作，但却有模有样的很快进入了状态。见乔志清出门，连忙跟他欠身行礼，微笑的问道，“总统先生有事吩咐吗？”
这也多得益于惠儿走时留下的工作笔记，虽然惠儿只做了短短的一天，但却把秘书每天要做的所有工作都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曾纪芸拿着她的笔记学习了半天，也大概知道了一些关于秘书的概念。说的通俗一点，也就是贴身丫鬟的意思。
她父亲去世后，经过半年在白云庵里的修行，早就不再把自己当做一个大小姐。如今能有一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曾纪芸想想就感到无比的舒心。
乔志清一愣，随即笑了笑，故作正经的回道，“纪芸小同志，一上午都不见你送一杯水进来，你是想把总统渴死吗？”
“对不起，对不起，总统请用茶。”
曾纪芸猛的反应了过来，连忙歉意的赔罪，端起茶碗就递在了乔志清的面前。
“孺女可教也。”
乔志清调侃了句，端过茶碗小呡了一口。看着曾纪芸伺候人时笨拙的模样，不由的为她暗暗心疼了下。
“纪芸，你认不认识刘坤一和郭嵩焘二人呢？”
乔志清把茶碗放下，微微皱了眉心。
“你是说江西的刘叔叔，还有广东的郭叔叔吧。当然认识，他们都是我父亲的属下，以前经常来府里找我父亲。”
曾纪芸瞪着大眼点了点头，不知道乔志清要问什么。
“太好了，今天我就要下杭州一趟。你收拾下东西，我们一去走。”
乔志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的轻松。
“太好了，我早就想出去转转了。”
曾纪芸满脸的惊喜，拉着乔志清的手笑个不停。
“行了，快去收拾几件衣服，今天下午我就过去。”
乔志清拍了拍她的香肩吩咐了声，看着她那高兴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找她度蜜月去呢。
曾纪芸退下后，乔志清便带着亲兵去了左军，找王树茂叮嘱了声。
下午时分，乔志清的专用小火轮船便在码头停泊妥当。
曾纪芸换了身襦裙小袄的装扮，跟乔志清上了船后，便欣喜的四处张望了起来。
“乔大哥，你把这南京城治理的真漂亮，比原来的苏州城还要大。”
曾纪芸那天从山上回来后，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今日终于欣赏到南京城的美景，一路上都是激动的合不拢嘴。
“纪芸，你以前没出门游玩过吗？”
乔志清看着她那没出息的模样，暗自笑了一声。
“没有。”曾纪芸在甲板上看着外面的江景，满怀心事的轻吐了一声，“以前我就跟姐姐和姐夫在益阳游玩过一次，那会还遇到了长毛贼，幸好是被你搭救了。也不知道姐姐和姐夫现在怎么样了？乔大哥，你知道他们的消息吗？”
“朝廷清剿你叔父的时候，曾家的人大多随他去了云南，如今还没有他们的消息。我想他们一定都没有事，你九叔再怎么也会护卫他们周全。”
乔志清看着她失落的小脸，走过去宽慰了她一声。
“但愿如此吧，乔大哥，有时候我真怕世上就剩下我一个人。”
曾纪芸想起自己的亲人，一下心里就泛起酸来。
“不会的，无论什么时候，乔大哥都会陪着你，你怎么会孤身一人呢？”
乔志清搭过她的肩膀把她搂抱了起来，小心安慰起这个受伤的姑娘。
曾纪芸靠在他的怀里依偎了下，享受着片刻的二人世界，心里为自己的家人暗暗祈祷了起来。
浙江本是鱼米之乡，与苏州并称人间小天堂。如今经过连年的战乱，河道两旁满是荒芜的景象，十里不见人烟。
经过一夜的航行，天亮后，火轮船便抵达了杭州城。
驻防在杭州城的是新一军左师的一个团，团长名叫蔡达，以前在亲兵营还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联队长。后来新一军扩编，就把他抽调过去，从哨长一直做了团长之位。
乔志清要下杭州的命令早就传达了杭州，蔡达天未亮就带人在码头上等候，见到乔志清的火轮船后，连连呼喊着招手示意。
“大帅，可算又见到你了。”
乔志清和一行亲兵上了岸，蔡达满心激动的就迎了上去。
“小达子，原来是你，你小子都做上团长了？”
乔志清对蔡达也不陌生，当初他初来亲兵营，连开枪都不敢睁开眼睛。胡文海为此训斥了他好多次，还是乔志清给他说了好话，这才慢慢的适应了过来。
“是啊，大帅。您什么时候吩咐一声，咱立马回去再给你当亲兵去，还是给你当亲兵的时候痛快啊。”
蔡达大笑了声，说着就服侍着乔志清和曾纪芸上了马车。
“你小子，当了团长也学会贫嘴了。”
乔志清爽朗的笑了笑，和曾纪芸在马车上做好后，由蔡达亲自赶着马车，把他二人送到了杭州府衙。
李鸿章走时，把府衙里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了去，如今就剩下一个个空荡荡的房子。
乔志清一路上看着城里萧条的景象，不由的长叹了口气。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如今这杭州城哪里还有天堂的样子，空荡荡的街道，连个行人都没有。街道两旁的商铺停业的停业，关门的关门，大白天竟然都没有一点动静。
乔志清本来还想着带曾纪芸去西湖欣赏下风景，如今看这样子也没了心情。在府院入驻后，连忙给蔡达下了命令，让他通知前线的将领，联系刘坤一和郭嵩焘来杭州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