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荒山夜惊魂
狼吞虎咽的吃完,送走崔颖俩人,薛郎跳上车开始装车。
快装完了,搭手的搬运工说道:“薛郎,你都三天没合眼了吧,车是公家的,身体可是自己的,别那么拼命。”
薛郎揪住刚上车的麻袋,在搬运工的配合下,利索的一抬一拧,将一百八十斤的麻袋轻飘飘的落到一米五高,这才说道:“没事王哥,抢运也就十来天了,这身板,挺得住!”
“钱不是一天挣的,别到时候人死了……钱花不了。”
叫王哥的一边说着,一边将合上的大箱扣上。
“哈哈!花不了怕啥,让嫂子替我花呗!”
薛郎笑着,接过递上来的苫布。
王哥接住苫布的另一角,笑吗道:“艹!毛还没长齐,惦记你嫂子呢?想媳妇了吧?看我不告诉崔颖的……”
笑闹着,薛郎开车离开了粮场,过了称,稳稳的驾着车进了林业道,在道边树木飞掠中打开了录音机。
随着鼓点的敲响,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盘算。
已经多开出了四箱油的发..票,照这样下去,半月光油钱就不止一万块。
真不错……
薛郎很惬意,一点看不出疲劳。想到谎言可以维持,心里就一阵的轻松。
思绪里,咚咚的鼓点敲击中,加长轰鸣着,换到了二档,一路毫不迟涩的上到了山顶。
一到山顶,薛郎没有直接下山,而是靠边掀开保温被,等待水箱凉透。否则,重车低档大油门下几公里的盘山道,水箱很容易开锅。
几分钟后,薛郎盖上保温被,慢慢的向坡下驶去。
刚走了五六个弯道,山底下突然出现了灯光。
咦?这么晚还有人敢跑将军岭?
看着快速移动的两束灯光,薛郎谨慎起来。
下面的显然是两辆小车,速度非常快,短短十来分钟,就到了半山腰,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大几百米的样子。
看到两束灯光接近,薛郎慢慢的将刹车踩下,速度降到最低,避免一会会车出现麻烦。
就在他做好准备会车的一刻,迎面刚刚拐过弯道的车灯突然左右晃了了几下,直奔他冲来。
“我艹!”
薛郎大惊,在车灯一晃,扫过驾驶室的同时,扑哧扑哧连踩刹车,同时抢档,从三档降到二档,在发动机嘶吼中,一把薅起手刹,车身摇晃了几下,刺耳的声音中,险险的贴着道边停了下来。
车停稳,饶是薛郎心坚如铁,也惊出一声冷汗。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不论是撞车还是车轮打滑,难保会翻下左侧百米深的山坡,就算神仙,估计也要脱层皮。
“吗的!赶着投胎呢!!”
薛郎发现对方没有撞来,而是拐弯后,咒骂着,利索的熄火跳车,快速找了块石头掩住车轮,这才看向前方二三十米远的岔道。
怎么进料场了?
正以为小车失控才拐进修路备料的死胡同呢,突然,弯道再次拐过一束灯光,紧接着发动机轰鸣声中,一辆越野车带着一溜飞雪,风驰电掣的驶来,在薛郎快速靠边的同时,却在前方冲起漫天雪雾,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那个岔道口。
搞什么?
薛郎眼睛一虚,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寻常。
就在他念头飘起的一刻,岔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发动机的声音消失了。
不好!
薛郎听到响声的一刻,毫不犹豫的直奔岔道口,几个呼吸就消失在岔口内。
就在他刚刚冲进岔道,还没看到车影时,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柯尔特m2000!
判断出枪的型号,薛郎瞳孔骤缩,略微一顿,紧接着鬼魅的一闪,悄无声息的摸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拐过石壁,一辆帕萨特被后面赶至的4500越野撞的变了形,大灯虽然雪亮,发动机却已经熄火。
打开的两个车门底下躺着两个人影,不知死活。
前面机盖子翘起的4500一左一右的车门后,躲着两个身着皮夹克的家伙,各自抱着把枪,警惕的盯着帕萨特。
几秒后,一个公鸭嗓子说道:“刀子,去看看。”
“好!”
另一侧体格魁梧的家伙答应着,几个漂亮的战术动作,身影忽左忽右,快速靠近帕萨特,枪指着地上的人影,探头看了看,随即示意安全。
那个公鸭嗓子的大汉拎着枪走了过来,掏出张照片看了眼,又瞅了眼车里,吞咽了口唾沫,不舍的说道:“刀子,目标正确,拍照点着,我去把道上的司机和车处理了……”
他话音未落,突然一阵风从身边掠过,紧接着手一麻,不等他扭头,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毁尸灭迹,够专业。”
“什么人?!”
公鸭嗓子一惊,还没等头转过去,猛然发觉不对,随之视线落在空无一物的手上,大骇之下,冷汗瞬间湿透衣背。
另外那个叫刀子的家伙这会也呆傻的站着,脑袋嗡嗡炸响,不知道对方怎么靠近的,枪怎么就跑对方手里了。自己可是受过正规训练,上过战场,杀人无数的人,怎么就被人无声的下了枪?
薛郎把玩着手里的两把手枪,好整以暇的说道:“柯尔特m2000,弹容十五,十大名枪之一,你们看来身份尊贵啊。”
公鸭嗓子已经意识到碰到了高手,惊骇中,噌的拔出一把匕首,戾气勃发,沉声喝道:“你是谁?”
叫刀子的家伙毕竟同样经历过生死,在喝声中猛然回过神来,拽出一把匕首,跟公鸭清嗓子成犄角之势,根本不去考虑对方手里有枪。
“啧啧……”
薛郎漂亮的一挽枪花,两把枪突兀消失,看着俩人手里的匕首,见猎心喜道:“m7军刺,好东西不少啊!”
话音未落,身子一晃,四米多的距离,一闪就到了近前,左手一拨,挡开公鸭嗓子的匕首,右拳中指突起,闪电般的击中他的颌下。
喉结碎裂声中,身体一个旋转,鬼魅般的出现在刀子身前,在刀子匕首刺出的刹那,立掌如刀,一闪,就砍在他的脖子上,在刀子眼球突出,骨节碎裂声中,劈手夺过匕首。
都是米国货,这俩家伙应该有钱……
琢磨着,将俩人兜里掏了个干净,4500搜罗一番。可看着手里仅有两千多块,不由失落,啐了口:“真他吗穷!”随之扔掉几张银行卡,捡起那张照片看了眼,不由眼前一亮。
照片中是个女孩子,确切的说是个美女。按薛郎的审美观来判定,比范爷少了份娇媚,多了份清纯,比菲菲多了份甜美,绝对的美女。
不会是明星吧……
暗自嘀咕了句,按捺住惊艳,起身来到外省牌照的帕萨特前。
还活着!
帕萨特里,借着车灯的光亮,薛郎快速扒开姑娘的眼皮查看了下,见瞳孔并无放大现象,松了口气,两手迅速摸遍美女全身,确认骨头没断后,解开羽绒服,伸手将毛衣掀起,在一股淡淡的幽香中,解开了胸衣。
顾不上欣赏那莹白细腻,宛若牙雕玉琢的肌肤,视线也没在两点红豆上停留,心跳略微加速中,拽下毛衣,伸手按在柔软的上半部,连续做了几个胸部按压,低头含住樱唇。
随着人工呼吸,一声嘤咛,随之美女咳嗽着动了动,接着哇的一声。
“我艹!”
薛郎闪身一躲,但车内空间狭小,依旧没能完全躲开,身上落了几点液体。
见美女吐了口,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薛郎知道坏了,这是创伤性脑震荡的征兆,必须送医院。
得出这个结论,快速给美女擦了擦嘴,扣好羽绒服就抱出了车外。
这里不能留下痕迹……
看了眼两台收拾利索的浙c和浙a牌照的车,薛郎不关心双方是什么人,但知道既不能报警,也不能留下线索给自己找麻烦。
“一会送你到医院可别给我找麻烦,你没身份但包里有钱,自己付账,我可没钱。”
身后火光中,薛郎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拉开车门,将怀里的美女放进车里,随之启动车向山下驶去,准备将美女扔到医院,赶去卸车。
可他刚下了将军岭,旁边靠着的美女却动了动,长长的睫毛煽动着,随之睁开了眼睛。
“噢……头好疼……”
薛郎扭头看了眼面露痛苦的美女,顿了下,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人追杀?”
美女两手捂着头,痛苦的说道:“我不知道,头好疼……”
“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想不起来……头好疼……”
失忆?
薛郎脑海里掠过这俩字,眼睛虚了下。
“好吧,一会到了地方,我送你到派出所附近。”
“别扔下我,我害怕……”
美女眼中的无助和恐惧让薛郎的心抽动了一下,没有躲闪,任由她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顿了下,问道:“你是哪的?”
“不记得了……”
“今年多大?”
“想不起来……头好痛……”
“那lv是你的,里面有三万多块,到地方你自己去医院检查下吧。”
“我的?我不记得自己有包,你骗我,我也不去医院,你别想扔下我!”
“你是男的女的?”
“我当然是女的啊!你秀逗了吧?”
好吧……不傻……
一个多小时后,薛郎在冲出山林,看到前方灯光的时候,放弃了试图唤醒美女的记忆,试图让美女下车自己走的念头,开车直奔迎春粮库。
第0017章捡来的麻烦
薛郎暂时没有好办法,在确认美女的智商没有受到失忆影响后,决定先卸完车再说。
虽然两辆车都处理了,那里的痕迹和帕萨特上的追踪器在大火中也焚烧干净,开春后才会被发现残骸,后续的追杀不应该再有。但一个年轻女孩,没有身份证,没有手机,不知道家是哪的,在外飘荡很麻烦的。
自己带着虽然也麻烦,可不能就这么扔下她不管。等抽出时间,查一下车牌,或许能找到她的家人。
此时迎春粮库灯火通明,每个卸粮点都排着长龙,为了应付检查,他们也真拼命了。
清河粮库的车有专门卸车区域,为的就是卸的快点,避免当地车辆加塞,所以这里没有排成长龙,只有五六台车。
薛郎的车刚刚跟上前面排队的加长停稳,还没等下车,刘忠就跳下车来,边走边咋呼道:“我艹!第十三趟了吧?你他吗的这么快,轱辘都跑飞了吧!”
薛郎笑着跳下车说道:“大玄,想快点还不简单,跟我跑将军岭吧,我罩着你,老把头肯定放行。”
刘忠走到车前,摇着头说道:“我特么的可不敢跑将军岭,万一老把头相中我当女婿,娘胎里的媳妇不是要改……”
话音未落,视线落在了刚下车的美女身上,后半截话一下子憋住,震惊的眨巴眨巴眼睛,一把搂住薛郎的脖子,猥琐的小声说道:“行啊,路子真野,又弄个美女当副驾,老实交代,在山上弄了没?”
薛郎一把打掉刘忠的手笑骂道:“弄你妹!别胡咧咧。”
“呦呵!想当我妹夫……”
刘忠话音未落,机器轰鸣中,一辆解放前四后八呼啸着从俩人身边开过,在俩人回头看时,刺耳的刹车声中,在刘忠前面的车刚动的一刻,刹车噗嗤喷气中,打斜停在了刘忠车头前。
“我艹!谁这么不讲究,我特么的才跑了八趟,居然还**前面!”
刘忠说着,顾不上跟薛郎扯皮,在又一辆欧曼前四后八开上来的时候,直奔自己的车而去。
薛郎却在美女走近的时候皱了皱眉。这辆插队的的车并不是清河粮库的,而是迎春的。也就是说,这里,不是他们卸车的地方。
“你回车里,别下来。”
薛郎意识到可能会有问题,头不回的吩咐着,向前走去。
“不。你又想扔下我……”
美女执拗的说着,疾走两步,一把抱住薛郎胳膊。
薛郎顿了下,没有拒绝她跟着,任由她抱着胳膊,向刘忠的车走去。
刘忠这会已经看到不是车队的车,遂上前敲了敲车门:“兄弟,排错队了,这是清河的专头。”
“排错队?”
车窗摇下,一个刀疤横贯整个面颊,让面容狰狞,显得格外凶的家伙探出头来说道:“没错,这就是卸水稻的,没排错。”
“你!”
刘忠一怒,退后半步说道:“这里是清河粮库的专头,你们本地车在四区,在这排也白排。”
“你他吗的说白排就白排啊!老子就在这排了!”
彭彭的车门随着那家伙跳下车的一刻,一个个明显不是善类的青年跳下车,面色不善的围了过来。
“我艹!想打架啊!”
刘忠说着,一把拉开车门,伸手拽出一根一米多长的撬棍,面对六七个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跟来的美女被这架势吓到了,却迅速松开了薛郎的胳膊,虽然害怕,但却不敢离去。
薛郎扭头用眼神安慰了下她,快步向刘忠走去。
疤脸见刘忠拽出撬棍,盯着刘忠阴森森的说道:“你是找死!”
话音未落,一个健步冲向刘忠。
刘忠不甘示弱,撬棍一轮,就准备给疤脸开瓢。
疾步走来的薛郎看到疤脸的动作眼睛一虚,知道刘忠根本不是会两下的疤脸的对手,身子一晃,一闪,就到了俩人中间,伸手拦住刘忠,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探出,一把攥住了疤脸的拳头。
疤脸眼一花,拳头陡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束缚住,在看清面前的薛郎时,瞳孔一缩,奋力要挣脱对方的束缚。可一动,拳头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丝毫未动,这不禁让他大惊。
薛郎一手拦着刘忠,冷冷的看着疤脸。但他知道,既没必要伤了疤脸,也不能把事情闹大,否则麻烦会不少。毕竟只是个小纠纷,虽然很讨厌这个疤脸。
旁边疤脸带的几个人见状,纷纷抽出甩棍,眼见局面就要失控。
这就在这时,保管员拦不住疤脸的车,叫了区长从后面追来。
区长老远就喊:“二龙!别动手!!”
二龙狠狠的盯着薛郎,没有因为对方似乎是高手而胆怯,但却举起了另一只手,示意小弟不要动手。
区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了眼薛郎,转过头说道:“二龙,非常时期,这里是清河的专头,我安排你到四区排前面,不,去了就卸,给个面子。”
还没等二龙说话,马达轰鸣中,又两辆大车开来,停在了欧曼后面,紧接着跳下五六个人。
一个痞了吧唧的大汉摇晃着走了过来,老远就说道:“二哥,那瘪犊子几个意思?”
区长一看来人,头皮直发麻,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二龙。
二龙知道今天恐怕不能在这卸了,眼睛虚了下,沉声说道:“好,今天的面子老子给你了。”
说着,收回气势。
薛郎见状,适时的松开了他的拳头。能不动手那是最好。
远处卸车那里,此时已经看到了这边的状况,搬运工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到是疤脸的一刻,立时议论纷纷。
“我艹!是二龙哥俩,清河的怕要吃亏。”
“听说二龙相当尿性,前几年一人打十五六个复员兵,这几个司机哪够他折腾的……”
他们的议论让帮忙卸车的司机也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在薛郎松开手的一刻,跳下车,边跑边挨个敲车门。
彭彭关门声中,前面的司机纷纷下车,拎着家把式跑向这边。
随着呼啦啦聚拢的人群围上来,二龙阴狠的盯着薛郎,头不回的一挥手:“老四,跟着庞区长去四区。”
“二哥……”
老四顿了下,没搞明白二哥怎么动手了还不削那小子。
他话音未落,目光陡然呆滞,张着嘴,哈气丝丝缕缕的冒着,整个人傻了。
大家顺着老四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薛郎身边的美女,纷纷呼吸为之一滞,脑海里翻滚出各种形容美女的词句。剑拔弩张的场面立时有点滑稽。
美女被这些赤果果的目光吓到了,下意识的向薛郎靠了靠。
短暂的安静,老四猛然回过神来,摇晃着走了过来,眼中闪烁邪意,下作的说道:“美女,今晚陪哥去太阳神乐呵乐呵,以后跟着哥,哥保证让你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
薛郎虽然觉得美女长得的确惊艳,却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冲击力。见状知道要麻烦了,眼睛一虚,身子一动,挡在了老四前面。
“你他吗的滚犊子!”
见有人挡路,老四嚣张的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劈头盖脸的扇向薛郎。
没等车队的同事反应过来,薛郎抬腿一脚,蓬的一声,老四二百多斤的身体凌空而起,翻滚着撞倒了几个跟车的,摔落在水泥地上,没了动静。
突起的变故让场面出现短暂的错愕,随之二龙怒吼一声:“我艹!敢动手!弄死他!”
“弄死他!!”
随着二龙的喊声,十来个跟车的呼喝着,纷纷扑了上来,手里自己加工的甩棍呜的抡起,劈头盖脸的砸向薛郎。
车队的同事在这一刻也反应了过来,轮动扳手撬棍,就准备混战。
就在这时,薛郎动了,身子一晃就冲进了人群,身影闪烁间,随之彭彭的声音不绝于耳,叮当的声音中,一个个身影翻滚而出,短短一俩呼吸,地上就躺了一片。
“草泥马!!”
二龙一顿,看清地上翻滚的都是自己兄弟的一刻,爆喝一声,噌的就拽出腰间的匕首,一闪,就扑向薛郎。
薛郎在匕首刺来的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脚下一错,两手环抱,一推一档,咔嚓一声,二龙手里的匕首诡异的一下子贴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断裂的骨茬刺破了羽绒服,露出惨白惨白的颜色,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啊!!”
二龙痛苦的嚎叫一声,戾气勃发,左手就要去抓还没掉落的匕首。
薛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中精光闪烁,一股有若实质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他。
额……
二龙猛地清醒,随之恐惧的盯着薛郎。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如此之近,整个人如坠冰窖,寒气从骨头缝里冒出,让他浑身冰冷。
薛郎冷冷的盯着二龙,没事人一样说道:“地滑,走路小心点,看你摔的,胳膊都断了。”
恐惧中,二龙不觉是调侃,反倒如蒙大赦,忍着疼痛,强自镇定的咬牙说道:“是……是没注意脚底……”
见二龙如此上道,薛郎收回气势,松开他的手腕,在同事呆滞的目光中,面带笑容的说道:“就是几个滑倒的,都散了吧。”
“对,对,我们不小心滑倒了……”
二龙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胳膊,在区长和保管员惊诧的注视下,在小臂断处开始滴答血液中,头不回的向车走去。
在靠近车门的一刻,他脸上的疤痕蠕动着,眼中闪过一道怨毒的光芒……
第0018章美女副驾
看到二龙哥俩被打,十几个小弟被打倒,居然灰溜溜逇走了,远处看热闹的搬运工眼镜碎了一地。都不知道迎春四龙怎么就歇菜了,他们可是这里一霸啊!虽然不是什么有组织的黑涩会,业务却全套。
按下搬运工震惊不提,在四台车离去后,刘忠才夸张的说道:“行啊薛郎,你可以出徒自立门户了,以后不用跟我学了。”
邵胖看了眼薛郎旁边的美女,转头说道:“薛郎,你不会是被熊瞎子附体了吧,刚才简直帅呆了,大侠啊!以后就叫你大侠了!”
其他司机也没想到薛郎这么能打,联想到年前独自一人生生砍死了熊瞎子,众人才明白那不是一时之勇,感情这个山里来的新同事真的会两下子。
不过大多都跟薛郎不认识,顶多就是点个头,说过话的都不多,所以也就嘻嘻哈哈的说两句,纷纷返回前面车里。
待众人散去,刘忠这才说道:“薛郎,不够意思啊,也不介绍下。”
介绍……
薛郎顿了下,笑了笑说道:“这是我朋友,叫……雪凤”
美女非常配合,似乎对薛郎临时起的名字也满意,落落大方的说道:“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我叫……”
刘忠话没说完,邵胖一把搂过他的脖子说道:“他叫刘大玄,雪凤,薛郎刚才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美女脸一红,声音弱了几分说道:“都是我不好,刚才要不是我,就不会弄成这样了。”
薛郎不愿意纠缠这个问题,这帮小子都混熟了,没有什么话不敢说的。正准备撵走俩人,邵胖非常有眼力见,雪凤话音落下的一刻,搂着还想说话的刘忠打着哈哈,进了车里。
待俩人离去,美女上前抱住薛郎的胳膊说道:“雪凤,雪中的凤凰,薛郎,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雪凤了。”
“我是瞎起的,你喜欢就这么叫吧……”
“那我也喜欢。”
美女说的很认真。
短暂的打斗没有什么副作用,直到薛郎卸完车,粮库方面也没找他,龙氏兄弟也没露头,似乎,这一篇就算翻过了。
薛郎在返回的路上走到将军岭的时候,在出事的路口有意减速,但没看出现在叫雪凤的美女有什么反应。
看来是真失忆了……
确定了美女真的失忆,薛郎也不纠结了,准备等忙完这几天再研究。
返回粮库还不到半夜,薛郎进大门之前停车问道:“你怎么着,去宾馆开个房?”
雪凤没有往歪处想,头摇得拨lang鼓似的,“我才不呢,你去哪我去哪。”
“那怎么行?我这要连续十来天都在车上度过,你跟着我哪成?”
薛郎话音刚落,雪凤就抓住他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怎么不成了?你能在车里呆着,我也能,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你让我住宾馆,你是又想扔下我。”
得……
薛郎受不了雪凤那带有祈求、无助,还带着些恐惧的复杂眼神。
想了想,觉得扔下她也的确不合适。毕竟是被不知什么人追杀的失忆女孩子,托付给别人,又担心来路不明,或者再遇到追杀,给熟人造成麻烦,在找到她信息之前,跟着自己的确安全一点。
“行,那就跟着吧,会很遭罪。”
雪凤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时笑容绽放,“我受得了,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不添麻烦……
薛郎暗自摇头。
长得漂亮有的时候就是麻烦。
果然,薛郎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过称时人是需要下车的,窗口里面那双本来已经熬的快睁不开的眼睛突然睁大,张着嘴呆愣了足有两秒开外。
要不是薛郎心理素质好,保不齐以为自己身边站着个鬼,骇到了别人呢。
不过窗口里的那个小伙子可不敢说啥,因为薛郎可是砍死了熊瞎子的主。要是他知道之前那一场打斗,恐怕跟薛郎对视的胆量都会没吧。
薛郎见状看了眼雪凤,无奈的耸耸肩,接过递来的票子。
雪凤无辜的摊了下手,示意这跟她无关。
到了装车那里就不这么含蓄了。
连续几天的装车,薛郎跟这些搬运工已经混熟,见到他车里的美女,车下的这帮家伙没事找事的从他车头前转过,目光自然是盯着车里的雪凤了。
对于这点,薛郎很无奈。雪凤的确漂亮,被人这么关注也在所难免。好在这是自家地盘,还不至于有什么乱子。
车上,王哥语重心长的说道:“薛郎,王哥是没你长得帅,不过搞对象可不能脚踩几只船啊,要不到时候给你挠顿肉丝面,你的脸蛋可就比不上我喽。”
薛郎一边抬麻袋一边说道:“哪能,王哥,这是我朋友,我连自己还养活不起呢,搞什么对象。”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人家崔颖都给你送饭了,没有那意思,人家小姑娘家家的至于吗?”
薛郎哪往那想过,让王哥这一说,还真没法反驳。
不过心里对崔颖倒是不排斥,只是自己还有那么重的任务,真没多想。
雪凤经过最初的紧张后,看出薛郎在这人缘似乎不错,短短十几分钟就忘记了约法三章,打开车门就跳了下来,吐出口哈气,笑着跟看来的搬运工打招呼。
薛郎微微皱了皱眉,转瞬又释然了。
这里是粮库,应该不会有问题,憋闷了半宿,溜达会就溜达会吧。
雪凤对这里的确好奇,看什么都新鲜,短短几分钟,就开始围着干活的工人转悠,问这问那,很快就笑声一片。
性格还不错……
车上的薛郎又收回几分精力,不再过多的关注她了。
王哥在灯光下仔细的看了几眼,趁着哈腰抬麻袋的功夫,凑近薛郎说道:“长这么漂lang你能养活得起吗?我看不如崔颖,崔颖也不比她差,还本份,知根知底,听她的口音可不是这的。”
“想什么呢王哥,真没那事……”
薛郎一阵的头大。
雪凤浑然不觉薛郎的别扭,也就十几分钟,她就跟这个班的搬运工上下都熟悉了,连车上的王哥,她也扒着车大箱打了招呼,很是自来熟。
上了道,雪凤盖着薛郎的羽绒服蜷缩在车座上,一路睡到目的地。
薛郎仔细的感觉了几次,发现她睡的很沉,猜想是这会不那么紧张了,要不,一般人在车上根本睡不了囫囵觉。
到了迎春,她非常听话,就老实的呆在车里。一个是担心二龙再来,一个是避免引起其他麻烦。
前面的司机在倒车镜里看到薛郎的车牌,立时跳下车来,想看看这个被他们说成绝世高手的新同事到底长啥样。
他刚走到车头前,突然顿了下,看着副驾的雪凤,震惊的眨巴了眨巴眼睛,没有想到这个新同事都凌晨了还带着美女副驾。
薛郎看到前车司机走来,也有意要认识下,打开车门就跳下了车。
车门声让那司机回过神来,目光锁定薛郎,笑着说道:“薛郎,我叫齐树彬,早听说你进车队开14号车了,一直没见着面。”
薛郎笑着说道:“年前没上班,在家泡病号呢,回头美食城喝两杯,聚一聚。”
“行,抢运结束的,我跟邵胖刘忠关系都不错,一起叫着,我请客。”
齐树彬说着,又看了眼车里的美女,笑了笑问道:“薛郎,你媳妇?”
“不是,一个朋友。”
他话音才落,就看到了齐树彬脸上一副我懂的的表情,心里一阵无奈,也懒得解释了。
他哪里知道,家里那边已经传出了他半夜带着美女副驾,并因美女大打出手,一人灭了十几个的劲爆消息,等不到天亮,估计这边排队的司机也会知道。
果然,才排了没二十分钟,后面接连来了四台车。
车一停稳,司机就纷纷下车上前。
郭龙也在其中,他跟薛郎已经很熟了,显然不是来看他的。
看到副驾的美女,郭龙一把搂住刚下车的薛郎,小声问道:“薛郎,看不出你还真有一套,又是崔颖,又是白小归的,哪个都是女神级的,这又弄个更漂亮的,你到底认识多少美女?都是兄弟,你看不上的给咱对付个呗。”
“滚犊子。”
薛郎笑着锤了他一下,回头看了眼雪凤,转回头说道:“这是我路边捡的,我都不认识。”
“我艹!”
郭龙立时炸庙,鄙视的推开薛郎说道:“真能装!特么的路边都能捡到极品,让我们这些光贵情何以堪啊!”
另外几个司机不是很了解薛郎的情况,但车内的美女的确惊艳,他们除了电影里见过如此的美女,现实中还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如此的美女。
不等薛郎说话,就七嘴八舌的说道:“薛郎,路子野啊,带着副驾呢。”
“薛郎,你也太胆小了,出车都不敢把媳妇放家,担心啥啊!”
薛郎见状干脆也不解释了。说实话也没人相信,那还解释个屁。
他伸手挥了挥说道:“都别着急哈,回头我再捡到一家给你们分一个。”
“行!你说的啊!不给捡一个就分你手里的。”
笑闹着,薛郎并不知道,这个捡来的麻烦这才开始而已,这些天,他的麻烦注定少不了。
第0019章误会
卸完车,二龙也没有露面,卸车区域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混子,这让薛郎很意外。按他的理解,混子,不说睚眦必报,起码丢面子是要找回来的。
从那些搬运工的只言片语中就能看出,迎春四龙是这里绝对的一霸。不但开着饭店,旅店,还开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太阳神休闲会所,加上养了六台大吨位的车,他们龙家的哥四个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不来正好,反正也不在这上班……
薛郎并不在意跟混子结仇。对付这类好勇斗狠的混子,他还感觉不到压力。只是不想太张扬,不想影响到自己获得的这种平静生活。
雪凤很紧张,直到离开卸车的地方,进入山林,她才开口说话。显然也是担心被打的混子来寻仇。
车上,薛郎递给她一个面包就没再管她,自己自顾自的一手把着方向盘,吃着干面包。
雪凤一点不矫情,接过面包就吃,并找到袋子里的火腿肠扒开,直接喂到薛郎嘴里。
薛郎开着车,也没客气,实实惠惠的咬了半截下来。还没等他咽下,短信滴滴的响起。
抄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崔颖发来的,问他这会到哪了。
薛郎随手把手机递给雪凤说道:“回再有四十分钟左右到家。”
“好。”
雪凤放下面包就回了短信,紧接着扭头问道:“这谁啊,你女朋友?”
薛郎摇摇头,“不是,是个朋友。”
“哦……”
雪凤又看了眼手机上崔颖的名字,回手把手机塞进了薛郎的兜里,翻着方便袋,拿出一个泡椒凤爪撕开,递给薛郎。
薛郎这会很舒服,不用自己拿着包装用牙咬开了,却不知道过会麻烦就来了。
一路下了将军岭,车还没到粮库,就看到了崔颖抱着个毛毯包站在路边。张玉红还是陪着,拎着个小暖壶。
薛郎老远就看到了她俩,靠边还没停稳,崔颖和张玉红就看到了副驾的雪凤,笑着的脸顿时一僵。
薛郎拉上手刹,边下车边说道:“崔颖,小红美女,这还不到七点,明天别起早弄吃的了,太冷。”
说着话,他突然感觉到了崔颖俩人情绪似乎不对,顺着俩人的目光看去,饶是他接触女孩子不多,也立马明白了。
忙笑道:“那是雪凤,我在道上捡的。”
俩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捡的?”
“恩。”
薛郎很老实的回到了句。
张玉红面色有点不善,“薛郎,她一晚上都在你车上?”
崔颖扒拉她一下,大度的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你们俩人,饭恐怕不够。”
没等薛郎说话,雪凤看出薛郎跟两个美女很熟悉,似乎有点特殊的关系,也打开车门下车,面带笑容说道:“你们好,我叫雪凤,薛郎给起的名。”
薛郎起的名……
崔颖和张玉红对视了一眼,随之张玉红拉着崔颖就走。
崔颖挣了下,张玉红气恼的一把抢过她怀里的包,气哼哼的塞进薛郎的怀里,“撑死你!”说着又把手里的小暖壶塞进薛郎怀里,拉着崔颖就走。
薛郎一看这架势也没法解释了,再说,雪凤的身份他真不好让很多人知道,毕竟那有四条人命,一旦追查起来会让自己失去现在的平静生活。
雪凤很无辜,但她不了解状况,也不好说啥,站在那里很尴尬。
薛郎无奈的摇摇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雪凤说道:“走吧,还要赶去装车。”
“恩。”
雪凤很乖巧的应了声,看了眼远去的两人,扭头上车。
崔颖不生气那是假的。自己已经放下了骄傲,放下了矜持,却不料薛郎不但跟白小归很近乎,这又拉着一个更漂亮的,她心里怎么会不起波澜?
薛郎还没进大门,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邵胖打的,接通就直接问道:“薛郎,你跟那个雪凤到底咋回事?”
薛郎一边稳稳的开车,一边说道:“一会我过了称打给你。”
到了装车的位置,薛郎让雪凤自己吃东西,下车给邵胖打了个电话。
他没有细说,只说雪凤是他在山道上捡的,当时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去了派出所,也查不到雪凤的资料,于是只好带着了,她名字也是那会自己现起的。
那头,邵胖沉闷了片刻,似乎在斟酌什么,半响,才说道:“这事别跟大玄他们说了,你跟崔颖细说下吧,不管你们有没有处对象的意思,也算朋友不是。”
薛郎挂了电话给崔颖发了个短信。他倒不是担心崔颖想多了,实际上他还是很珍惜现在的友情的,包括邵胖和刘忠几人都一样,都是他新生后才认识的朋友。
发完短信,薛郎一回到车上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包子香味。
深吸了口气,脱口说道:“牛肉馅的!”
“你真是狗鼻子,真是牛肉馅的,牛肉萝卜的。”
雪凤笑着打开布包递给薛郎,在薛郎用矿泉水匆匆洗手的时候,打开了保温桶,羡慕道:“崔颖对你真好,皮蛋瘦肉粥吔!”
薛郎看了眼保温桶,问道:“你怎么没吃?”
雪凤摇摇头,“人家一片心,我怎么好糟蹋了,就吃了个包子,怕打开方便袋凉了,这不又包上了。”
“吃吧,我刚才已经吃了半饱。”
薛郎说着,看了眼前面还有一台空车,抓起包子就咬了口。
雪凤迟疑了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道:“都是我不好,让崔颖误会你了,要不我去……”
薛郎知道雪凤要说啥,不等她说完,打断了她,“不用,越解释越麻烦。”
“你们是恋……人?”
薛郎喝了口瘦肉粥,将保温桶递给雪凤说道:“不是,是不错的朋友。”
“哦!”
雪凤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装车依旧那样,换了个班,雪凤也很快就跟大家熟悉了。让枯燥的体力活现场笑声不断。
车队没见过薛郎的同事,换做以前,不会有多少人刻意的来跟他认识,这会就不一样了,都借着这个机会来跟薛郎搭讪。其实都是来看美女的。
他这边装车,张玉红那边就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的闺蜜。
“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你再往上贴,到时候他再把你甩了,你说你图啥?我问刘忠和邵胖了,他们也不清楚,弄这么个女的一宿都跟着,你不担心他们路上发生点什么?”
崔颖心里也有些幽怨。自己在粮库是库花,追自己的一大堆,却没有一个能看上的,唯独薛郎,刨去救了自己,从哪看人都非常不错。
至于说花心,白小归已经告诉她她们是怎么熟悉的了,也是有仗义出手的情节。
那个雪凤,她非常愿意相信薛郎,可她不愿意接受的是一个漂亮女孩子跟着车一宿一宿的不下去,这是什么事?
接到薛郎的短信,崔颖犹豫再三,还是硬拉着张玉红,在大门外等薛郎。至于借口,当然是拿回保温桶啥的了。
薛郎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崔颖和张玉红,按了下喇叭,靠边停了下来。
雪凤刚要下车,薛郎摇头制止了。
她这会下去,不见得能解释清楚这事。
薛郎抱着毛毯包和那个小暖壶,笑着走向崔颖俩人,老远就说道:“包子的味道真绝了,粥也好喝,比小吃铺做的地道。”
张玉红哼了一声,上前一步一把夺过毛毯包,抢过暖壶,给了薛郎一个卫生球,连搭理他都懒得搭理了。
薛郎笑了笑也没在意,站住脚说道:“雪凤的名字是我起,她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你是说……”
崔颖原本还带着点情绪,之前她就奇怪,为何薛郎给一个女孩子起名,这一说,她瞬间明白了点什么,瞪着美丽的眼睛看着薛郎,等待薛郎的答案。
张玉红也不笨,看了看车里微笑的雪凤,转回头来也等着薛郎给出答案。她想的更多的是薛郎肇事了,女孩子找不到家了,只能跟着薛郎了。
薛郎看了眼雪凤,转回头来说道:“这事到你俩这为止,别外传了。”
见俩人点头,薛郎继续说道:“雪凤是我在道边捡到的,她不记得自己是谁,智商没问题,不像有精神疾患,迎春派出所也没有找到她的信息,回来给她开房间她还害怕,没办法就先带着了。”
崔颖听明白了,立时爱心占据了上风,紧张的问道:“她受伤了吗?”
薛郎刚摇头,张玉红训道:“你咋不早说?害的我家崔颖气苦了半天!”
薛郎耸耸肩,心里暗道:你也没给我说的机会啊。但嘴上却没这么说,摊了下手,笑着说道:“这不还没来得及吗。”
崔颖释怀了,立刻扔下薛郎走向车里的雪凤。
雪凤看出似乎下面挺融洽,也笑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崔颖落落大方的打招呼道:“雪凤,我叫崔颖,你一晚上没脱衣服了,去我家洗漱一下吧,就别跟着车了,暂时住我家吧。”
微笑着的雪凤一听,笑脸立时消失,怯怯的看着薛郎,满眼的求助。
一路上薛郎已经多少了解了,雪凤这会对周围环境存在着抵触,或者说戒备、恐惧。而且他真不能让雪凤去崔颖家,万一……
见状,上前一步说道:“崔颖,我们在车队洗了脸刷了牙,这会就先不去了。对了,雪凤,这是张玉红。”
一听不用去崔颖家了,雪凤笑脸立时绽放,大方的说道:“你们好,我叫雪凤,谢谢你了崔颖,,我先跟着车吧,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崔颖还想劝解,薛郎摇了下头制止了,笑着说道:“你们回去吧,十六就上班了。”
崔颖顿了下,说道:“那好吧,你也快走吧,耽误了这么久,对了,下午回来前提前一小时发个短信。”
她话音未落,雪凤笑着说道:“这个我来负责,到时候随时汇报情况……”
第0020章匹夫之怒
误会解除,薛郎感觉到一阵轻松。
接下来的十天,雪凤一直跟车,困了就在车上睡,饿了就跟着薛郎啃面包,喝矿泉水,天天腻在一起,几乎寸步不离。不过,就算有些许的憔悴,也遮掩不住她的美丽,于是,她的出现就成了装车卸车区域的一道风景线。
雪凤回到清河就非常放松,跟保管员,搬运工都混的很熟悉,在薛郎装车的时候,独自一人跟一帮大老爷们聊的火热。
所有认识她的都很喜欢跟她聊天,也自然认为这是薛郎的媳妇,但又奇怪崔颖为何天天给薛郎送吃的,明摆着也有点意思。
起先,张玉红还天天跟着,到了上班,就没那么方便了,但崔颖每天都送饭,还送的双份,并跟雪凤聊的很热闹,看到的人都能感觉到她们相处的非常融洽。
由此,也对薛郎是羡慕嫉妒恨。一个人弄俩极品美女,美女还不掐架,这是男人都羡慕的本事。
雪凤这些天的一些女孩子的用品,还有替换的内衣啥的,都是崔颖提供的,让薛郎也很感激,这为他省了不少的麻烦,要不,光是雪凤洗头啥的就是麻烦。
连续十来天,二龙一直没有动静,在迎春就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
这边,郝大少已经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没了叶四这帮混子,他看到薛郎的时候,也只能投以怨毒的目光。毕竟薛郎这会在车队,他现在没那个能量来对付薛郎。
这样的平静让薛郎很顺利的忙活完了。
最后一趟返回,薛郎在车队同事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带着雪凤将发..票报了,抽回了现金条,算是将九千多的油钱揣兜里了。
刚准备回宿舍,想办法安排雪凤的住处,然后查找雪凤身份信息呢,却被队长叫住了。
“薛郎,十五天四十九趟无事故,趟数车队第一,干的不错。”
薛郎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没啥的亮哥。”
孙忠亮摆了摆手说道:“车队下个月准备接两台欧曼,你一会把水放了,车入库,钥匙交到出纳那里,带薪休假七天等着接新车。”
接新车,薛郎并没有什么欣喜,迟疑了下说道:“亮哥,我没本……”
“没事,本几天就办下来了,钱车队出,你就别管了。”
孙忠亮顿了下,接着说道:“另外,四十趟以上的奖励五百,三十以上的奖励三百,剩余的一百,不会餐了。你是五百,交钥匙的时候一块领了吧,回去洗个澡,都馊了。”
见没有回旋余地,薛郎点头道:“好,亮哥,我去停车……”
放水的时候,雪凤好奇的看着车库内的暖气和地沟,一边溜达一边说道:“你们队长挺不错啊。”
“恩,对我们都挺够意思的。”
看出薛郎情绪似乎不高,雪凤站住脚问道:“你好像不愿意接新车啊。”
薛郎摇了摇头说道:“新车跑长途多,除了配货捎脚能有点外快,修车加油都不能弄得太多,沿途平道居多,油也省不了多少,就算一天一百二的补助,也不比外勤短途挣的多,就是看着牛逼。”
“你好像很喜欢赚钱啊,那怎么不自己干?”
薛郎白了雪凤一眼,“一个月弄好了一两万,我想不出在没有资金的情况下,能有比这挣得多的活。”
雪凤听完,沉吟了下说道:“外勤短途,餐补四十,提成十块一吨,一趟一百多,加上你一天差不多剩一箱油,还有修车千把块的报销,加起来差不多半个月两万左右,没有资本投入的确不算少了。”
薛郎没理会雪凤算的帐,在水箱的水流尽后说道:“既然放假七天,一会你买点换洗的,去澡堂子洗个澡,跟我回家看看我爷爷,暂时跟我爷爷住几天,以后我上班,你总不能寸步不离,这毕竟是单位。”
“好吧……”
雪凤极为不情愿,但也知道薛郎说的是实情。
薛郎给雪凤买了个手机,匆匆洗了个澡,扔下还在女浴室的雪凤,进了网吧。
可一番查询,最后侵入车牌所属的单位,发现居然是一个出租公司。浙c牌照的帕萨特租车人信息不详,手机也不是实名注册,且已关机。另一台浙a的4500情况同样。
追杀的人没有任何信息,被追杀的人也没有,搞什么?
薛郎这会有点后悔手太快了,留下个活口问问,也不至于弄个包袱背着。
可当时就没打算留活口,哪里会想到还有个麻烦?
虽然自认技术不错,可他不可能侵入公.安系.统比对照片。一个是防火墙级别高,再一个网吧的破电脑根本就干不了这技术活。
正郁闷呢,雪凤的电话到了……
回家的路上很安静,除了雪凤刮掉车窗的霜,好奇的透过玻璃看着路边飞掠的砖瓦房、山峦,树木,俩人基本没怎么说话。
在朝阳下了客车,薛郎雇了辆212,一路进了大山。
看着树木越来越密集,半小时后,雪凤终于憋不住了问道:“你怎么住山里啊?”
“恩。”
薛郎收回看向前方的目光,说道:“我爷爷住山里,那里叫穷八家,我也是在山里长大的。”
“山里长大?听着都好玩,那里有学校吗?”
“没有,距离最近的学校就是刚下车的地方。”
“好远啊!”
雪凤眨巴了眨巴眼睛,好奇的问道:“那你都是怎么上学的?也是雇车吗?”
上学……
薛郎的眼睛虚了起来。
司机接过话头说道:“上学?穷八家距离朝阳四十三公里,这几年采伐留下的道路冬天还可以通车道附近,以前就是羊肠小道,出来进去都是靠走。”
“啊?!”
雪凤长长的睫毛呼煽着,不敢置信的盯着薛郎:“那你没上过学?”
薛郎笑了笑:“算是吧。”
得到肯定回答,雪凤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却没再问。
车里一下子沉闷了,连司机也闭上了嘴,不知道状况,没再敢乱说话。
颠簸着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司机在一座山峰前停下了车。
“到了?”
雪凤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那里四处乱瞅,却没见到有房子。
薛郎付完车钱,背起背包,接过雪凤手里的大包小包,边走边说道:“采伐道到这就拐弯了,还要走五公里山路,翻过山就到了。”
“世外桃源啊!”
雪凤张开双臂转了个圈,陶醉了下,快步追上薛郎。
俩人刚刚爬上山顶,还没等雪凤气喘匀呢,远处突然传来两声沉闷的响声,间隔没有两秒。
怎么会有枪声?
薛郎疑惑的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知道那是拉拉拐的方向,枪声也是沙枪一类的,判断或许是偷猎的。
没太在意,待雪凤喘匀了,俩人趟着一二十公分的积雪,一路向山下走去。
在林间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在风摇着枝头洒落雪花中,薛郎指着远处树林间隐现的木笼房说道:“到了,前面就是我家了。”
雪凤抹了下睫毛上的霜花,气喘着看向前方:“到了……真远……”
看着快到家了,薛郎顾不上再跟雪凤说话,加快了脚步。
几分钟后,薛郎推开栅栏一样的院门,几步冲进院子,冲着老旧的木笼房喊道:“爷爷!我回来了!”
薛郎的喊声还没落下,不远处就传来几声狗叫,紧接着旺旺声快速接近。
听到狗叫,薛郎回头看了眼脸上汗珠滴落的雪凤,笑着说道:“是大黄!我养的狗。”
说话间,一条牛犊子一般的大黄狗叫着扑了过来。
薛郎扔掉手里的包,张开双臂迎了过去:“大黄!想我没?”
大黄飞扑而来,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扑进薛郎的怀里,而是焦急的围着他打转,不时向外跑两步。
薛郎见状眼睛一虚,一边向外走一边问道:“爷爷呢?”
他话音未落,雪凤还没搞明白状况,不远处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
薛郎瞳孔一缩,顾不上跟雪凤说话,鬼魅般的一闪,冲出了院子。
大黄紧随其后,纵身飞掠,直追薛郎身后。
雪凤错愕了下,没有喊,奋力追赶薛郎。
薛郎看到前面的几个簇拥的人时,也看到了抬着的身影,心里一沉,几个闪烁就扑了过去,焦急的问道:“爷爷!我爷爷怎么了?”
一个壮汉拦住薛郎说道:“小狼先别急,先进屋,六爷爷没事,山子去请八爷爷,沙棱的!”
薛郎顿了下,一把抢过木杆,在一个半大小子奔出去的同时,抬着双目紧闭的爷爷直奔家里。
几分钟后,当八爷爷赶到的时候,薛郎也知道了发生的一切。
原来,爷爷他们七八个人上山抠冻蘑,爷爷被两个山外的年轻人开枪打伤,他们距离的远,等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薛郎眼中火苗跳动,静静的听完,在爷爷长吁了口气醒来,但依旧很虚弱,无法说话时,薛郎小声问道:“八爷爷,我爷爷怎么样?”
“没事,小狼别担心,钢珠凑巧打在肋骨上,要不就不是断根肋骨那么简单了,就是一口气没缓过来,你爷爷命大,休息几天就能下地了。”
正中胸部,他们这是想要爷爷的命!
薛郎身上陡然弥漫出一股森寒的杀气,在雪凤和屋子里人惊惧注视中,轻轻的说道:“八爷爷,麻烦您照顾下我爷爷还有雪凤。”
“小狼,要起风了……”
八爷爷震惊的看着薛郎,欲言又止。
薛郎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机,“放心,八爷爷,刮刀子他们也跑不了!!”
第0021章雪夜追凶
薛郎说着,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更换以前在家冬天穿的衣服。
大棉袄,衬着兔子皮的大棉裤,羊皮大衣,狐狸皮帽子。只有这些,才能在大山里度过夜晚的严寒。
八爷爷虽然六十多了,却一点不糊涂,尤其是感受到薛郎身上令人胆寒的杀气后,心中虽震惊和不解,却知道该做什么。在薛郎进屋换衣服的时候说道:“山子,大奎,你俩给小狼准备五天的干粮和进山的东西,快去!”
“好的八爷爷。”
俩人答应着,分头忙活起来。
少卿,薛郎背着个皮袋子,在树梢摇晃中奔出了家门。
不到二十分钟,薛郎就赶到了爷爷出事的地点,查看了留下的痕迹,眼中闪过一道利芒,将大黄赶回家,在风中纵身奔跑,身影闪烁间,消失在树林里。
此时,那打伤他爷爷的俩人正慌乱的一瘸一拐的在林间穿梭,不时回头,唯恐有人追来。虽然已经奔跑了一个小时都多了,俩人还是不放心。
穷八家子的人终年在山里奔波,不论体力还是对山林的熟悉,都不是他们能比的,尤其俩人腿上还都有伤。就算跑了一个小时,他们依旧不敢放松。
俩人正奔跑着,突然,打头的猛地站住,随之一下子蹲了下去。
后面的家伙紧张的举起手里的土造手枪,刚要指向同伴看向的方向,被打头的一把拽了个趔趄。
打头的家伙气喘着说道:“二毛,好几百米,你他吗的以为手里是狙击枪呢?”
二毛一个踉跄,顺势蹲了下来,随之看到那几人冲着这边挥手喊叫,立时惊恐的说道:“强哥!他们追来了!”
强哥透过干树叶一边观察一边说道:“吗的!一个老不死的都差点留下咱俩,这的人看来都会两下子!”
“就是!那老不死的真狠,我的腿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二毛附和着,心有余悸。
“不能让他们看到脸,快走!”
强哥一边说着,忍着腿疼,哈腰就向身后的山坡下奔去。
对面山坡底下,几个身影顿了下,随之继续直奔他们刚才的位置赶来。
风势,这会有加强的趋势,树枝摇晃着,将枝头的雪洒落。虽然还没天黑,林间已经开始昏暗。
薛郎跟着俩人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迹,一路纵身飞掠,身影在林间闪烁,速度并不比在平道上慢多少。
不足半个小时,就顺着依稀可辨的足迹,到了惊慌逃遁的俩人曾经驻足的位置。
咦?还有同伙吗?
看到地上杂乱的足迹,皱了皱眉,随之看向足迹消失的方向。
进黑风口了?真是赶着投胎啊!
薛郎嘴角翘起。
这时候进了黑风口,就算穷八家的人也不是谁都能走出来的。这俩货就算有帮手,在那里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就算背风,也必保冻死。那里的风速可是比一般地方最少高一级,没有地窨子,薛郎也不敢保证能熬过一宿,更别提他人了。
而且根据足迹判断,最初的俩人一个左腿有伤,一个右腿有伤,这种情况下进黑风口,活着的可能几乎为零。
看着唯一能下去,却是通往黑风口的山坡,薛郎顿了下,顺着足迹直奔一公里外的黑风口。
黑风口是个分水岭,两山夹着一条峡谷,峡谷长两公里开外。峡谷尽头是一个盆地,周围山势陡峭,没有出路。
谷口正对着北面,冬天,平时那里就二三级的风,这时段起风了,那里少说也要有七八级的大风,就算盆地里面,风势也比外面大,想出来除非风势减弱。
天,这会更加的昏暗,已经跟天黑差不多了。风,渐渐的猛烈起来,地上的积雪开始随风滚动,足迹,慢慢被填平。
当薛郎赶到黑风口的时候,地面已是裸露的漆黑岩石,足迹消失了。
不过,没了足迹并不耽误薛郎追踪。这里,两边根本无法攀爬,别说有风,就算好天,一般人也上不去。所以,这帮人指定在黑风口里。
感受了下风速,判断今夜恐怕要刮六七级以上的烟泡,薛郎颠了颠皮袋子,踩着滚动的雪粒,奔进了谷口。
风,这会更大了,吹的树梢呜呜直响,让峡谷有若地狱,到处的鬼哭狼嚎。
被风推着,薛郎快速穿过峡谷,在两侧寻找了下,果然,百米外发现了两条一深一浅,没有填平的足迹。两拨人一波人多,一波人少,各自贴着盆地的一侧边缘行走,显然是为了躲避峡谷吹进来的强风。
贴着地皮,仔细辨认了下,确认足迹已经快被掩埋的的是俩人,看鞋印,正是自己追的俩人。
薛郎抬头看了眼足迹消失的方向,毫不迟疑的追了过去。
这俩人,就算进了地狱,薛郎也要揪出他们来。至于另一伙人,不明白他们为何分开,而且前后相差十几分钟,但进了黑风口,他们不用惦记离开了。
盆地里,惊慌逃遁的俩人此时冻的嘚嘚瑟瑟,佝偻着腰,揣着手,顺着峭壁不远的林间,蹒跚的寻找着出路。
走了半小时了,二毛实在坚持不住了,凑近强哥的耳边说道:“强哥咋弄啊!冻死了!”
强哥四周看了眼,看不到哪里像有路的样子,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指着黑一点的地方说道:“找个背风的地方,弄点柴火过夜吧。”
还别说,十几分钟后,俩人还真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虽然依旧很冷,但起码风小了。
摸着黑,俩人找到了一些枯草树枝,顾不上火光可能引来追兵,在背风处开始点火取暖。
可这会的风已经卷着雪粒飞舞,俩人鼓捣了半天,都是刚刚看到火苗,就被雪粒扑灭,根本点不着。
俩人都知道,不拢堆火,他们会被冻死。于是商量着,准备多找些柴火,堆大点,总能点着吧。
俩人刚离开柴火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用帮忙吗?”
阴森森的声音在狂风呼啸的夜里格外的恐怖。
强哥毛骨悚然,声音发颤的喝道:“谁!”
二毛更是不济,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连有枪这码事都忘了。
薛郎没有给俩人多余的思考时间,在俩人心生恐惧的一刻,一晃就到了近前,在强哥扭头寻找声源的瞬间,只一拳,就将强哥打倒,探手拔出他腰间的手枪,这才伸手提溜起二毛,同样下了枪,看死人一般的看着俩人问道:“为什么对老人开枪?”
强哥挨了一拳,头还嗡嗡的,眼前金星乱冒,寒风中,根本没听清对方问的啥。
二毛连冻带吓,这会已经快崩溃了,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薛郎懒得跟他们废话,还有一帮人等着收拾呢,在二毛话音落下的一刻,随手把枪一扔,探手抓住二毛的右手,攥住他的小手指一用力,咔吧一声掰断。
啊!
剧痛让二毛忘记了恐惧,嘶声喊道:“是二龙让我们干的!!饶了我吧!!”
二龙?
薛郎眼睛一虚,明白了这是二龙不敢找自己麻烦,就对家人下手报复了,跟捡来的美女没关系。
敢对我亲人下手,找死!!
薛郎眼中闪过一丝利芒,浓浓的杀机弥漫而出。二龙,在这一刻被列入了黑名单,敢动自己的家人,他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几分钟后,薛郎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知道了这俩是各自身背人命的恶棍,是奉了二龙的命令,通过穷八家所在派出所查到了爷爷的信息,并找到了爷爷的身份证照片。
手眼通天?
薛郎没料到二龙会有这么大能量,居然能从派出所户.籍部调阅信息,虽然知道不过是请客送礼一类的手段,但没点底子,不是一个地方的,庙门也找不着不是?
看着两个佝偻成一团的家伙,薛郎问道:“没有要说的了?”
二毛这会已经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了,似乎右手已经不属于自己,心里的恐惧让他裤裆早就湿了,见问,牙齿打着架的说道:“真……没……没了……”
强哥也一点钢都没了,央求着:“我们给老爷子出医药费,给一万,不,给两万!饶了我们吧!”
“医药费?”
薛郎蹲下身子,快速的将俩人的兜翻了个遍,一边翻一边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医药费我收下了。”
话音未落,感觉二毛的裤兜内侧硬邦邦的,像湿了后冻上了。伸指一捅他大腿内侧的棉裤,不由露出了鄙夷。
这货居然尿裤子了。
随后,发现叫强子的家伙也是同样,大腿内侧的棉裤硬邦邦的,显然也尿裤子了。
他知道,裤裆湿了,在寒风中俩人注定会被冻死,于是,放弃了动手杀人的念头,决定让俩人在寒冷中,为曾经被他们杀害的几个无辜生命忏悔。
决定了,随手把火机、匕首等零碎扔进了寒风中,将枪也拆掉了撞针,抡起枪把,彭彭两声,分别砸在俩人的一只脚踝上。
啊!!
俩人凄厉的嚎叫,痛苦的翻滚着。可他们的叫声没飘出去几米,就被呼啸的寒风吹散。
做完这些,薛郎没有一丝负罪感,扔掉土造的手枪,看也没看俩人,扭头钻进了寒风里。
他俩,将很快被雪埋住,直到开春,或被熊瞎子吃掉,或被狼掏了,不会留下任何信息。
顶着狂风,薛郎同样步履艰难,虽然没到峡谷,风速这会却已经六级,或者六级以上了。饶是他体力过人,面对大自然的力量,依旧那么虚弱。
但他不是赶往夜宿的地方,他要去救那几个可能是迷路,错误追着二毛他们进了黑风口的人。而二毛俩人慌不择路,以为是追兵,没成想反倒害了几人。
薛郎非常清楚,在这里,没有自己的一身穿戴,他们都到不了半夜就会被冻僵。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几人。这会,什么痕迹都没了,如此大的风里,在这么大面积里找几个人,不是一般的困难。
第0022章风雪救援
薛郎追赶俩人的时候用时不过二十余分钟,返回,却用了一个小时还多。
当从风势里判断出前方不远就是峡谷时,他凭着感觉,摸向了对面。
风,这会裹夹着雪粒,呼啸着,打在树干上莎啦啦的作响;这要是打在脸上,一准跟砂纸一样,估计很快就能磨掉一层皮。
好在薛郎带着打猎用的脖套,护住了口鼻,就连眼睛,也带着风镜,倒是不太影响。
摸到对面的陡峭山壁下,薛郎略微喘了几口,掏出皮袋子里的矿灯,将电磁系在腰上,随之,一道雪亮的光柱从他的头前射出。
找人,他根本没把握。只有这个办法,让那些人来找自己。
他从二毛和强子的叙述中判断,这些人跟二毛他们一样不是附近山里的,否则不会不知道黑风口而贸然钻进来。也不像偷猎者,偷猎者在天黑前早就弄好了宿营的地方,断然不会黑灯瞎火的在起大风,有可能刮烟泡的情况下,满山乱窜。这是起码的山林常识。
顺着风,让开峭壁几十米,薛郎慢慢的向盆地深处走去,希望有人能看到灯光来寻找自己。如果到了地窨子附近还找不到,那他也只能放弃。
大风中,薛郎走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任何人来找他。这里,距离穷八家子一直保留的地窨子最多还有半小时路程,到了那里,要是还没有人来找他,估计就是陷落在盆地中央的某个位置了。
行走着,他不时的左右转下头颅,虽然灯光在烟泡里照不出二三百米,但仍寄希望有人能看到灯光。
转过了崖壁,旁边山势出现慢坡的时候,依旧没有人来找他。
哎……
薛郎在寒风中叹了口气。
为几个迷路的人祈祷,同时,对两个该死的打手又增添了几点怨念。不是他俩,这些人或许顺着山梁,能摸到头道岗子林场呢。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一刻,风中突然传来隐约的喊叫声。
在附近!
薛郎站住脚,掀开帽子,侧耳静听。
他听到了,声音在前方。
确认了方向,薛郎快步向那里奔去。
果然,奔出三四十米,光线里,两个身影顶风向他迎来,一边还不停的喊着。
咦?怎么没穿大衣?
看清俩人的时候,薛郎加快了脚步。
还有十来米,一个长相粗犷的人喊道:“老乡,你住在附近吗?”
薛郎刚要说话,突然目光一凝。
这俩人不是普通人,走路的姿势有着难以改掉的习惯,就是军旅生涯留下的习惯。
是军人!
薛郎顿了下,紧接着说道:“你们刮烟泡了怎么还进黑风口啊,会冻死人的。”
那个粗犷的大汉还没等说话,旁边一个精干的中年人上前说道:“老乡,我们迷路了!能带我们找到住的地……”
他话音未落,薛郎一下子站住了,急声说道:“你俩别动!”
俩人一愣,脚下一顿,不丁不八的站住了脚,盯着薛郎。
“千万别动,不想整容换鼻子,就不要乱动。”
说着,薛郎摘掉风镜,将羊皮棉手套摘下,翻过来露出里面的羊毛,在地上抓了把雪,说道:“你们俩的鼻子都白了,快冻透了,相信我,否则不是掉层皮那么简单,整个鼻子都会掉。”
俩人惊诧的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鼻子没有一点血色。虽然俩人丝毫没有不良感觉,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薛郎。
薛郎见俩人配合,遂将雪一把捂在了看着精干那人的鼻子上,说道:“轻轻按着,化了就再抓一把,千万别揉。”
俩人很配合,都依言捂住了薛郎的手套。
待薛郎忙完,两个赶来求援的这才说道:“我们那边还有几个人,这附近有住宿的地方吗?能不能找到药?”
“有病人?快带我去!!”
薛郎心里一紧。
这会,俩人连棉大衣都没有,要想出黑风口门都没有,三两分钟就冻僵了。所以,先去地窨子取暖,治病,只能等风小了再说。
几十米远,三人很快就赶到了一个凹坑的位置。
看到凹坑里盖着大衣躺着的人,薛郎意识到这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最起码,是这五个人拼死要保护的人,否则,这么冷,五人却都将大衣脱了下来,或铺或盖,为那人保暖,而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冻僵。
看清现场情形,薛郎没理会几人隐晦的手势,矿灯从三人脸上掠过,确认他们没有冻伤,遂直接说道:“快跟我走!”
之前精干的那人在薛郎话音落下的一刻,挥手说道:“动作快!”
寒风中,四人抬起简易担架,精干的那人跟着薛郎,快速的顺风奔跑。
奔跑中,通过观察,薛郎已经知道了这五人的身份,这五人居然是军人,只是穿的便装而已。
他们是什么人?
薛郎琢磨着,脚步不停,领先快速奔跑。
十几分钟后,薛郎凭借超强的记忆和判断能力,在昏天暗地的烟泡里来到了地窨子附近。
看到薛郎在一处山坡根的雪里拽倒一片木棍夹着的榛柴,露出用木头排出的墙壁,看到墙壁上的门,和一个朔料布蒙着的方洞,应该算是窗户时,几人震惊之余,面露喜色。
薛郎快速进入了地窨子,不等几人全部进来,在矿灯的照射下,利索的抱起早就准备的应急干柴,点燃了土炕。
待火呼呼着起,顶出了寒气,这才关上门说道:“病人是什么毛病知道吗?”
那个精干的人满脸忧色的说道:“不知道,平时身体硬朗,今天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体虚无力浑身发烫,天黑前,就意识不清了,我们带了些退烧药和感冒药,可都不管用。”
薛郎瞅了眼盖的严严实实的人问了句:“我能看看吗?”
精干的那人眼睛陡然睁大,惊喜的问道:“你会看病?!”
“会点。”
薛郎说着,掀开了大衣,伸指搭在了那人的手腕处。
那几人看到这个或许是猎户的人能看病,都是一喜,围拢过来,但没有阻拦薛郎的动作。
薛郎跟八爷爷学过点中医,号脉,小毛病还行,大毛病他就断不准了。
不过还好,通过脉象,薛郎初步证实了猜测,是伤风。根据那人皮肤来看,应该是岁数大,走山路出汗,被风吹到了。
“应该是伤寒。”
收回手,薛郎说着,起身在在墙边掀开个洞,搬出一个巨大的有色玻璃瓶子。
那个精干人神情变换,努力保持镇定问道:“那有办法治疗吗?”
薛郎放下玻璃瓶子说道:“试试先降温,温度降下来了就问题不大。”说着,打开了瓶口。
打开瓶盖,薛郎快速的自皮袋里取出用来粘油野外点火的棉花,搓出一个个棉团,在浓烈的酒香四溢中说道:“脱掉他鞋子,解开衣扣。”
那几人丝毫不敢怠慢,随着薛郎话音落下,快速照办。
薛郎拿过架子上的不锈钢碗倒上酒,将棉团浸泡其中,待鞋子脱掉,衣服解开时,看了眼老人那刀削般的刚毅面容,发觉并没有印象,略微一顿,随之将棉团夹在了那人的胳肢窝,手脚指缝里。
都弄好后,盖上瓶盖,随手指了指说道:“你俩穿上大衣,出门左转四五十米,那里有夏天伐倒的树,墙边有斧头和锯。”
“好!”
那俩人丝毫没有停顿,快速穿上大衣奔出门外。
不等俩人出门,薛郎再次说道:“你跟着我,拎着那俩胶皮桶。”
“好!”
被叫的是那个之前先见面的粗犷大汉,他同样没有介意这是命令口气,答应着,拎着桶就跟在了薛郎身后。
当薛郎俩人自几百米之外的一个泉眼处取回水时,地窨子里的温度已经温暖如春。
他们刚进门,那个精干的人就焦急的说道:“老乡,你快看看,烧的更厉害了!”
薛郎摘掉脖套看了看,指挥道:“别急,刚才在外面温度低,这烧一直没发起来,你手热乎,用那些棉花沾酒擦手心脚心,干了再沾。你把腋下和指缝的棉球再沾满酒夹上,要是二十分钟退烧,那明天就可以醒来了。”
那俩人丝毫没有因为薛郎露出面容而轻视他年轻,或许这就是急病乱投医吧。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对于命令,丝毫不短斤少两。
在他们忙碌中,薛郎则拿起那些人掏出的一条毛巾,在水里浸透拧干,贴着肉,将毛巾捂热乎,放到了老人头上。
十几分钟后,老人的体温下降了,呼出的气也不炙热了,大有好转的架势。
试了试老人的体温,薛郎松了口气。
“小兄弟,温度降下来了,是不是……”
看到几人问询的眼光,薛郎笑了笑对问话那人说道:“一会把老人衣服脱光,留个裤衩就成,再点着酒搓搓,不反复的话,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
几人小声呐喊了下,绷紧的神经略微放松了点。
十几分钟后,老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但依旧意识不清,不知道看没看到东西,随后就又闭上了。
“没事了。”
薛郎给几个人吃了了颗定心丸,在几人兴奋的溢于言表时问道:“你们带吃的没有?”
“只有点牛肉干。”
精干的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旁边人掏出的袋装牛肉干递了过来:“小兄弟,先对付下吧,等出了山,有饭店了,再好好喝一顿。”
薛郎没有接肉干。他哪里是想吃东西?烟泡一起,一般来说,最少要两三天,或者更久,没有吃的,饿上几天,冻不死了,也没体力离开大山了。
第0023章雪中掏猪
退烧后,老人已经无碍,中途醒了几分钟,这会迷迷糊糊睡着了。
薛郎这会已经知道了几人叫什么。
精干的那个中年人叫董库,粗犷的大汉的叫程卫国,另外三个年轻人分别是李彦斌、杜飞、顾鹏顺。老人则姓金,叫金万恒。
至于一行人的身份,几人不说,薛郎也没问。
此时,烛光下,几人吃着牛肉干,喝着薛郎他爷爷们自酿的烈酒,已经非常的熟悉了。
程卫国端起不锈钢碗,豪爽的说道:“来!兄弟,我敬你!要不是你,我老程的鼻子下雨恐怕要打伞了!”说着,干了一口,哈出浓烈的酒气,赞道:“好酒!”
薛郎笑了笑,没等说话,酒碗轮到了董库那里。董库端起酒碗说道:“老爷子要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这鼻子和耳朵真能一扒拉就掉,想到脸上剩俩窟窿就后怕,来,小兄弟,我敬你!”说着,也干了口,哈出酒气,将碗递给薛郎。
薛郎接过酒碗,喝了口说道:“程大哥,董哥,烟泡一起,最少两三天,多了半月也可能,我带着的那点吃的最多能坚持两天,而且馒头还要给老爷子熬粥,所以,我们要弄吃的了,要不,你们的鼻子保住了,肚子却要闹饥荒了。”
程卫国扔进嘴里一块牛肉,拍着胸脯说道:“兄弟你说,什么地方能找到吃的,我去弄!实在不行我自己出山,带吃的回来。”
不等薛郎说话,杜飞接过话头:“程……大哥,薛郎兄弟不是说,黑风口这会的风最少八级,根本出不去,看来只能在这找吃的了。”
董库摆了摆手说道:“都听薛郎兄弟的,他对这熟悉,听他安排不会错。”
薛郎非常喜欢这几个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一度恍惚。在董库话音落下,笑了笑说道:“这会快半夜了,一会,你们的鞋干透了,我带你们弄头猪回来,就是不知道天天吃肉,你们会不会腻歪。”
“弄猪?咋弄?偷吗?”
看着眼睛瞪的溜圆的程卫国,薛郎笑了:“程大哥,不是偷,我们叫掏,在野猪窝里掏猪。”
“野猪啊……”
程卫国松了口气,“野猪好办。”说着,手伸向了腰间,不等董库阻止,拽出一把手枪说道:“兄弟,现在就去?保准一枪一个。”
薛郎看了眼程卫国手里的92式9毫米手枪,笑了笑说道:“程大哥,刚入冬,别说黑灯瞎火瞄不准,野猪身上的松油和泥浆还没掉呢,距离远了穿不透,再说,野猪窝是我们过年的肉食冰柜,你一开枪,炸窝了,今冬都不回来了。”
“收起来!”
董库瞪了程卫国一眼,转头看着淡定的薛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兄弟,别听你程大哥咧咧,你说了算,我们配合。”
“好!”
薛郎干脆的说道:“一会留一个人照顾老爷子,十一点走,三点前到地方,弄一头猪回来,足够吃的了。”
程卫国被董库瞪了一眼,也反应了过来,讪讪的收起枪,好奇的问道:“兄弟,那我们干啥?”
薛郎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出力就成。”
出力……
几人都迷糊了。弄野猪,出力就成?
董库也不知道这掏猪怎么掏,短暂的沉默后说道:“顾鹏顺留下,其余的都听薛郎兄弟的。”
呼啸的风中,董库几人跟着薛郎抹黑走向盆地的一角。他们背着地窨子里手指粗,估计五六十米的尼龙绳,扛着两把木锹,但都不知道薛郎怎么掏猪。
两个小时后,趟着已经半米的积雪,来到一处山拐角形成的山坳处,薛郎停下了脚步,关掉了矿灯。
几人在狂风中根本看不到周围的地貌,见停下了,遂都跟着站住了脚。
薛郎用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跟着我,不要出声。”说着,打斜走去。
半小时后,几人感觉绕了个弯,从顺风变成了顶风时,薛郎停下了脚步。
“就这里了。你们把这里的雪清理了,两米宽就行,顺着光溜的地方直线清理三十米,等我回来。”
说着,扔下几个迷糊的人,接过绳捆,摘掉矿灯,转身冲进了狂风中。
几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没有人问,快速的按着薛郎指的方向开始清理。
薛郎悄悄的摸向了前方,在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时,放下绳子,脱掉皮大衣,露出里面在地窨子里穿上的皮筒,拿着绳子,顶着风,爬着向前摸去。
董库几人十几分钟后,顶着狂风,清理出了三十几米的一条直道,除了感觉下面平整,似乎是冰面外,并不知道薛郎去了这么久,到底怎么抓猪。
正在琢磨呢,薛郎哈着腰出现在黑暗中,随之叫几人抓住绳子,大声说道:“一会我说开始,顺着清理的道拉着绳子跑,用最大力气,到头也不要停,接着跑几十米,然后返回。”
几人不知道要干嘛,一家抓住一段,跟拔河一样,等待命令。
薛郎慢慢的收紧绳子,待感觉绳子一顿,大喝一声:“跑!”
董库几人听到喊声,拉着绳子,奋力向前奔跑。
奔跑中,他们已经感觉到了绳子的那一头有重物,不知道是什么,虽然沉,但并不耽误他们奔跑。
薛郎跟着跑了几步,确认绳子一直紧绷后,松开了绳子,大衣一甩,拽出腿上的厚背尖刀,迎风而立。
短短几秒,一个从嗓子眼里发出的沉闷嚎叫由远及近。随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裹夹着雪雾,贴着地面飞速向薛郎冲来。
薛郎握紧尖刀,在那个物体临近的时候,转身一个方向开始同步奔跑,几步之后,看准位置,噗嗤一刀刺了下去。
一声憋在嗓子眼里的凄厉嚎叫立时响起,但却被呼啸的狂风快速吹散。浓重的血腥气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嚎叫弥漫开来,混在雪粒里,跟着狂风的脚步,快速滚动。
董库和程卫国他们已经听到了后面隐约的动静,但不确定是什么,奔到清理的道路尽头,陡然感觉手上一轻,紧接着一顿一顿的,似乎有东西在挣扎。但四人依旧毫不停留的趟着雪,又奔跑了几十米,直到感觉拉着又沉了,这才气喘着停下了脚步。
杜飞喷着哈气,急喘了两口问道:“这后面拉着的是啥?”
“谁知道。”
董库也喘着粗气,不知道到底是拉的啥。
等几人返回,看到远处黑乎乎的影子时,大家的神经骤然绷紧。他们闻到了血腥味。
当几人看到正开膛破肚忙碌的薛郎,和那个散发着浓浓血腥气的东西时,大脑都有点不够使了。
这野猪就这么被拉倒这,然后被宰掉了?
很快,几人在薛郎一边倒肠肚,一边解释才明白。
原来,这里是一个有上百头野猪的野猪窝。不远处,几百米外是一片莝草塘,也就是节骨草,占地面积上千亩。因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所以,冬季里依旧翠绿。
莝草不但有药用价值,也是野猪的最爱,冬季,野猪在林间大雪飘落后,就会到莝草塘觅食,直到吃尽,才会选择去柞树林拱橡子。
而薛郎只是穿着野猪皮做的皮筒,慢慢钻进野猪叼来的榛柴茅草絮的大窝。因在下风头,气味不易被酣睡的野猪马上发现,待身上的气味被猪窝里的味道彻底同化后,用尼龙绳做的扣套住野猪的嘴,挂在獠牙后面,剩下的就是拉出来,然后捅刀割喉了。
野猪正在酣睡,还是下风头,等被拽的野猪反应过来,已经离开窝十几二十米了,叫声,顶风连三十米都传不出去,再捆着嘴,自然不会惊动其他野猪了。
“真他吗的绝!”
程卫国赞叹道:“兄弟,就跑两步,一头野猪就到手了,那你不是天天吃猪肉?你怎么琢磨出这个方法的,真绝!”
薛郎一边把猪肉分成四份沾雪装袋,一边说道:“这是我爷爷他们琢磨出来的,早年,夏天的时候在远处引来水,在这里弄出一个水泡子,方便拉拽,”
“真是智慧出自民间啊!”
董库已经四十多了,这种打猎的方法还是第一次知道,心里大是感叹。
四人虽然赞叹,回去却辛苦了。
一家背着几十斤的肉,顶风返回地窨子可是不轻松。
董库则背着下水,为的就是那些臭味不至于弄得他们满身。而薛郎的大衣和皮筒,都不在意这些,反倒为了蹲坑,还要有意弄些动物的味道呢。
艰难的顶风跋涉,一行人天亮后才返回地窨子。要不是晚上出来前都喝了烈酒,除了薛郎,几人恐怕都要冻伤。
中途,老爷子醒了一次,喝了点水,再次迷糊着了。
薛郎返回后顾不上休息,独自去摘了一些山葡萄干,五味子干,还有山辣椒,刺五加干,将馒头掰碎,给老人熬了一碗特殊的酸辣粥。
有了这些肉,几人不用再担心食物了,外面虽然风大,却并不耽误他们喝酒吃肉。
此时,薛郎虽然着急去找二龙算账,但这么大的风,不说救的几人,单单过黑风口就是麻烦。所以,薛郎只能暂时安心等待风停。
第0024章秘密潜入
两天,薛郎几人顿顿吃肉。真让薛郎说着了,就算最后砍来五味子藤,烘干研沫,洒在肉上烤,几人也对这比馕坑烤肉都不差的猪肉兴趣缺缺,吃不几口。
老爷子恢复的很快,交谈中,薛郎才知道他们为何会迷路了。
原来,老爷子对这片山林极为熟悉,他们并不用担心迷路。可到下午的时候老爷子就迷糊了,几人却都不熟悉这里的大山,又着急,手机没有信号,就直接走直线,试图尽快赶到头道岗子,不曾想被看到的两个人影带到了黑风口。
老人很慈祥,但薛郎嗅到了老人慈祥后面遮盖着的铁血味道。只是几人对身份从来不谈,薛郎也一句不问,倒是几人已经知道薛郎在哪上班,做什么工作的。
第二天晚上,风渐渐的小了,等天光露出灰白,风里已经没有了雪粒,最多三四级了。
出了黑风口,老人给了薛郎一个电话和辽阳市的地址,程卫国和董库也各自留下了电话,留下了薛郎的电话。
临分别,董库拉着薛郎的手说道:“兄弟,谢字就不提了,有时间一定到松江市找我,你要不来,董哥可去粮库找你哦。”
程卫国不等薛郎说话,豪爽的笑道:“兄弟,你董哥既然说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找他,到时候叫上老程,老程陪你好好喝一顿。”
薛郎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好的,我会去的。”
老人看着几人话别,只是微笑,没有任何表示,在程卫国话音落下后,带着几人直奔头道岗子而去。
看着几人消失,薛郎将老人给的纸条撕碎撒进风里。他不会去辽阳市,也不会去松江市,更不会想着有回报什么的。救他们,只是不忍他们被冻死而已。
家里,雪凤两宿没有合眼,就这么每天照顾他爷爷,焦急的等待。
当看到薛郎的一刻,她虽然没有太激动的表现,但薛郎还是看到了她如释重负的欣喜。
看到爷爷没事了,薛郎没有说经过,只是陪着爷爷说话。八爷爷他们也没问,纷纷张罗吃的,弄了一大桌子饭菜。
雪凤在众人忙碌中,将薛郎拽到一边说道:“爷爷岁数大了,要不是刮大风,早就应该去医院,毕竟昏迷了,对脏器影响很大,要不去检查下,免得留下病根?”
薛郎看了眼里屋的门帘,沉吟了下说道:“是要检查下,八爷爷的医术也就头疼脑热,和处理伤口骨折有经验,隐疾肯定看不出。这样,明天回粮库,八五三医院条件不比县里差,到那做个全身检查。”
爷爷自从捡来薛郎并抚养长大,就一直为木讷窝囊的孙子着急。去年用老山参给他换了个合同制名额后,虽然生活有了着落,可一直惦记孙媳妇的事。就算薛郎受伤后回来性情大变,不再木纳,老人还是想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孙子。
雪凤的到来,让老人看到了希望,而且他也非常喜欢这个懂事漂亮的丫头。听到说要带他去检查,老人自然答应了。为的就是多制造俩人在一起的机会,亲眼看着俩人能走一块。
于是,吃过丰盛的午饭,三爷爷家的大孙子大奎套上了马爬犁,在徐徐的北风里,将祖孙三人送到了朝阳乡。
此时,二龙已经离开了医院。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怎么会在医院一直呆着?就连老四也回到了家中,避免有人报复。
夜间十来点,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冰冷的空气中,豪华大气的四合院的房间里,二龙吊着胳膊正守着电话,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房间里就他一个人,年仅十九岁的小媳妇则在另一个屋子里。二龙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会他可不敢近女色,避免留下残疾。
房间外,四条大狼狗在窝里趴着,都没有链子。要是有人想进来,恐怕难点。
房门也是防盗门,窗户也有防盗窗,虽然是个平房,却并不比银行的安保差多少,连角落里都有监控。偏房里还有五六个小弟在酣睡,一旦警报响了,别说靠近正屋的房门,院子里都呆不住,他们可是有短筒沙枪的。
清冷的空气中,摄像头忠实的盯着院落,盯着大门,盯着街道。
监控室里,值班的小弟正聚精会神的看岛国战斗片,旁边的监控视屏一个个定格他都不知道,眼睛里只有肉搏的男女,这会裤裆已经支起帐篷,他哪里还会注意其他?
就在监控视频定格的一刻,院子里的四个狗窝前几乎同时落下一个东西。
四条狼狗一惊,支愣起耳朵倾听了下,紧接着鼻子抽动,凑向那块散发浓烈香味的肉块。
但它们都经过训练,不是主人给的吃的,是不会下口的。
可它们刚嗅了两口,就一个个耷拉下了脑袋,紧接着趴在了地上。
它们趴下还没有两秒,一个鬼魅般的影子一闪,飘过大门上方,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院落里。
薛郎略微一顿,紧接着摸到狗窝前,将肉块一个个捡起,装进了一个朔料袋塞进背包,一闪,几步到了房门前,掏出自制的万能钥匙,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房门。
冷气随着房门的打开灌进了屋里,像干冰制造的烟雾一样在地面滚动。薛郎慢慢将门掩上,侧耳静听了下,听到了客厅里电视的声音。
他没有进客厅,悄悄的穿过厨房,推开了小屋的房门。
果然……
看到床上熟睡的身影,知道二毛俩人真没有丝毫隐瞒。
一步跨到那人头前,手里的纱布随之捂住了她的鼻子。
在那人没有动静后,薛郎这才摸向客厅,确认客厅只有一人后,一把拉开房门,在二龙听到响声,头还没扭过来的瞬间,一个健步就冲到了他身边,随之沙布就捂在了他的脸上。
突然遇袭,二龙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浑然没有料到会有人摸进屋里。可他刚要有反抗的动作,鼻腔里一股异味袭来的一刻,头一晕,意识慢慢的停止了转动。
比得上黑涩会老大了……
看着沙发上放着的五四,薛郎暗自嘀咕了句,收起纱布,快速进入后屋查看了下,确认没人后,利索的在屋里找到保险箱。
几分钟后,打扫了屋子里的痕迹,带着保险箱里的钱财物品,扛起依旧昏迷的二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门外。
随后,距离宅院一二百米的位置,一道雪亮的大灯刺破夜幕,出了城市,直奔道路刚刚开通不久的将军岭。
大山里,距离上次雪凤出事的将军岭还有两公里的一条岔道里,薛郎停下了面包,没去管那二十几捆钞票,和那包各种规格的金条金币,先是翻看了保险柜里的文件。
随着翻看,薛郎怒由心生。
这里几个本子都是账本,都是二龙这些年贿赂官员的记录。
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一笔笔的金额,以及所办的事情,还有官员的信息。还有一些他开办太阳神休闲会所的流水账,以及一些被强迫,甚至拐来的女孩子从事性服务的记录,和这些女孩子的来源渠道。
甚至还有十几个因性格刚烈而被虐死的。可说二龙身上至少背了二三十条人命。
但从贿赂的名单上,薛郎知道,二龙之所以一直没事,一个是他做着生意,倒卖木材,倒卖粮食,养车,开会所,开旅馆,开饭店,是个成功的生意人。再一个就是涉及的人员遍布迎春各个单位。甚至市里都有行贿的记录。
这就是地方保护伞……
薛郎明白了,为何有人举报二龙而不了了之,回头就会遭到报复了。山高皇帝远,小地方有如此扎实的关系网,就是不折不扣的土霸王。
他吗的!比大城市还黑暗!
看了眼那些mp3,录音笔,还有一些优盘,薛郎也明白了那些官员为何这么卖力,甚至在监狱里帮二龙捞人了。这里记录了这些人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账本上都有记录,用来要挟绑上他战车之用。
看了些,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是法官,那些跟他没关系。他只是想照顾好那几个家庭,让那些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老人得到赡养,爷爷安度晚年,仅此而已。
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装进了袋子,想了想,扛起二龙就进了山里。
半小时后,薛郎将二龙扔在一个废弃的,偷猎者用来陷鹿的废弃鹿窖边,将他弄醒。
二龙不愧混了这么多年,身上的戾气让他昂然不惧,看清薛郎的一刻,瞳孔缩了下,桀桀怪笑道:“小子,有本事就弄死爷爷,爷爷眉头要皱一下就是大姑娘养的!”
薛郎看着二龙,冷冷的问道:“是你派人去穷八家子的?”
二龙眼中闪过一抹惊慌,随即咬牙说道:“老子没弄死你,算你命大,弄死你爷爷也算出了口气!”
证实了爷爷遇袭的确是二龙指使,薛郎眼中火苗跳动,轻轻的问道:“这事还有谁参与?”
“嘎嘎!”
二龙怪笑着:“你当爷爷是傻逼吗?落在你手里就给爷爷来点痛快的,别费事了!”
“是吗?”
薛郎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说着,手一探,抓住了二龙的好手,不等他反应挣扎,一用力,咔嚓,掰断了他的小指。
在二龙惨嚎声中,手一错,咔嚓声中,再次掰断无名指。
剧烈的疼痛让二龙身体剧烈抽搐,嘶声喊道:“没有了!!草泥马!!杀了我吧!!”
薛郎不为所动,攥住了二龙的中指,冷冷的问道:“还有谁参与了?”
二龙哪里经受过这种疼痛的折磨?在一**的剧痛中,这身上有浓烈杀气的人,让他彻底失去了强横的戾气,颤抖着说道:“二毛……强子……其他真的……没了……”
“没了吗?”
薛郎面色不动,冷冷的说着,手一用力,咔嚓,掰断了他的中指。
“啊!!”
一声惨叫,二龙痛苦的嘶吼着:“草泥马啊!真的没了!!”
看到二龙如此的表现,薛郎知道这么审问,就算训练有素的人也会瞬间被摧垮意志,看来袭击爷爷的事只是二龙自己安排的。
确定没有人参与,爷爷应该不会再有事后,盯着裤裆冒着热气,瑟瑟发抖的二龙说道:“动我的家人,你不行,也没有人可以,你的两个小弟正等着你,一路也算不寂寞。”
说着,不等二龙说话,探手如勾,在二龙的喉咙上一捏,随即抡起车上带来的扳手,咔嚓声中,将二龙的四肢打断。
二龙眼球外凸,恐惧的盯着薛郎,面目狰狞犹若恶鬼,疼的剧烈抖动挣扎却喊不出声来。
薛郎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为你的罪恶忏悔吧!”说着,抬脚将二龙踢进了废弃的鹿窖。
二龙,将跟他的小弟一样,在下半夜最寒冷的时候到来被冻僵。
寒冷的微风中,薛郎返回路上,将金杯面包开回迎春,在一个巷子里熄火后,推了二三十米,打开一个暖库,将车推了进去。
少卿,一辆鹿成太子250轰鸣着,避开主街上的摄像头,冲进了黑暗,直奔百公里开外的朝阳而去。
那里,爷爷和雪凤因下午没大客,借宿在爷爷的熟人家里,薛郎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包括那家爷爷的熟人,也不会知道他的离去。
不过,他并不知道,黑暗中,爷爷的眼睛并没有合上,直到他进屋,在背包那鼓捣了会钻进被窝,这才合眼。
薛郎躺在那里回想了下全过程,确认没有遗漏后,沉沉睡去。
对于敢动他亲人的人,他不会手软,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也不会去寻求警方的帮助,因为那有用与否是一回事,根本无法彻底解决掉麻烦。
只是他并不知道,二龙的能量岂是找打手报复一下那么简单?
第0025章辞职
第二天,祖孙三人乘坐大客来到了清河,薛郎和雪凤全程陪伴,白小归前后张罗,给爷爷做起了检查。
检查到的大项目都没有问题时,薛郎松了口气。可爷爷和雪凤的住处让他犯难了。他暂时不准备让爷爷回山里,等二龙的事情彻底没了动静,他才放心让爷爷回去。所以,要给他们安排住处。
在爷爷做心电图,等尿样结果时,他打电话给刘忠和邵胖,看看俩人能不能帮忙找个房子,毕竟这里不是大城市,囤房出租的并不多,顺便让俩人把带来的野猪肉拿走,省的见到的人多不好分。
邵胖和刘忠接到电话骑着摩托赶到了医院。
一见面,邵胖就笑着说道:“大侠,租房子就不用了,我给我弟弟买的的楼明年年底才能用上,就是简陋了点,没什么家具,墙也只是刮了大白,不嫌弃就先住进去,抓紧时间买个楼,要不结婚总不能租房子吧。”
刘忠也难得正经一回,在邵胖说完,薛郎还没说话的时候插言道:“就是,好好干一年,怎么也剩五六万了,缺口我和邵胖包了,买个三室一厅九十平才十一万多点,两年足够了。”
薛郎闻言笑了笑:“买房子恐怕两年有难度,亮子让我上班接欧曼,长途一年估计剩不了五六万,再说吧。”
邵胖闻言一愣,随之说道:“欧曼?没听说车队接欧曼啊,就这长途还要淘汰那辆前四后八解放呢,光交养路费,平时活就不多,短途还进不了连队的土路。”
刘忠也疑惑的看着薛郎,不知道欧曼是怎么回事。
薛郎皱了皱眉。邵胖在粮库人缘极好,不说他哥是区长,就他的消息也非常灵通。
难道这事有猫腻?
正琢磨呢,雪和白小归陪着爷爷走出了心电图室,看到刘忠和邵胖,雪凤露出微笑,熟稔的说道:“你们来了,正好爷爷也检查完了,中午让薛郎安排去吃水煮鱼怎么样?”
白小归也摘掉口罩附和道:“让他再给弄点佐料炖肉吃。”
美女的倡议自然都热烈响应,刘忠和邵胖见过薛郎的爷爷后,几人直奔饭店。
等菜期间,刘忠再次提起话题,问薛郎接欧曼的事情。
薛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队长怎么会安排接欧曼。
邵胖皱了皱眉,看了眼薛郎,狐疑的说道:“昨天风停了,县里就来了个复员兵,我听说是进车队,薛郎,不会是占你的坑吧。”
邵胖这一说,薛郎和刘忠都觉可能,也就是说,接欧曼就是让他交钥匙的托词。毕竟能进车队的,在粮库,或者县里都要有点门路,外勤像薛郎这样没根底的还真没有。
气氛一下子沉闷了。
刘忠,邵胖都知道,如果这是真的,那薛郎就没车了,弄不好还要回后勤扫大街。
爷爷没有插言。这种单位之间的事情,他除了给薛郎送礼上指点指点,其他的也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两个不相上下的漂亮丫头,孙子到底会选哪个。
雪凤听了几句,就弄明白了关键,展颜一笑说道:“不开正好,薛郎,你自己买台车,不是马上要收大豆了吗,一个月,凭你的技术,怎么也赚五六万了。”
刘忠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口杯赞同道:“真行啊,你的技术跑连队,一天少说两趟,让邵胖他哥照顾点,卸车快点,一天三趟都不是问题。”
雪凤没等薛郎说话,接着说道:“我跟车那几天听说,有不少外省农户因为雇车排队一等两三天,照顾司机吃饭,自己住宿等花销一天三五百不说,结款还麻烦,等级也上不去,所以都愿意卖现钱回老家,一斤一毛左右的差价,到时候你边收粮,边挣运费,只要结账顺利,两万买车,三万周转就够了。”
白小归一直没有插言,在他们说的时候默默地听着。毕竟这根她所熟悉的东西相去太远。
雪凤说的薛郎真心动了。以前没接触过,不代表他不接受这些。虽然是季节活,一月能顶上班半年的收入,有二龙那里顺来的二十六万现金,买车周转足够了,都不用按雪凤的算计买破车。
再说,刘忠的嫂子在财会,邵胖的媳妇在化验,收粮,真是不错的主意。
邵胖摆了摆手说道:“先别说这个了,我觉得亮子不能拿下薛郎,驾驶本昨天都到了,别咱们在这瞎议论,薛郎真接欧曼了,不是白操心?”
“也是啊,来,爷爷尝尝这的小烧!”
刘忠说着端起口杯……
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没人再提车队的事,但雪凤的建议却已经被薛郎记住了。他真的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但能赚钱,还能有时间去要照顾的几个家庭转一转。
吃完饭,邵胖开着小舅子的轿货,带着薛郎和雪凤购买了家居用品,刘忠则带着车队的几个哥们帮忙收拾。一下午的时间,薛郎的新居就弄妥了。
新居乔迁,最高兴的不是别人,而是薛郎的爷爷。
崔颖听说薛郎搬出宿舍了,带着张玉红也来帮忙,白小归跟邵胖他们都熟悉,自然也没落下,下班就赶了过来。
爷爷看着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嘴甜会来事的小丫头,乐的都合不拢嘴了,心里直嘀咕,这傻小子还真有女人缘,认识的小丫头一个比一个耐看。嘀咕着,也暗自对比,看着哪个都喜欢,却不知道替孙子选哪个才好。
薛郎在安顿好新居后,采纳了白小归的建议,第二天带着雪凤去了医院,试图看看失忆是否有治愈的希望。
白小归找来了医院最权威的几个医生进行会诊,可结果却让他很郁闷,各项检查大脑以及身体都无异常。至于失忆,这是个大医院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更别提这小地方了。
看着有点沉闷的薛郎,雪凤倒是很看得开,笑着说道:“想不起来也不一定是坏事,只是以后没法出远门了,连个身份都没有。”
薛郎没有说话,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看来想要知道雪凤的身份,唯有以后去车牌所在地,或许能找到线索,或者那里有可能是雪凤熟悉的地方,能够唤醒她的记忆。
雪凤不知道薛郎想啥,笑着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别担心,我不会吃白食,我帮你收粮怎么样?”
薛郎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后天看看,要是真被忽悠了,我就自己干,你就用那三万入股。”
雪凤长长的睫毛呼煽着,抬头道:“入股?那不是你的钱吗?”
“那真是你的钱。”
薛郎一阵无语。还有给钱不要的。
“好吧,我的钱,那我就是股东了?”
薛郎边走边随意的说道:“行。给你一半股份。”
“我要百分之五十一,我要当董事长。”
看着一脸认真的雪凤,薛郎一阵好笑,随口说道:“行,给你五十一的股份,现在就任命你为董事长,兼任执行总裁,总经理。”
“好。那你就是唯一的员工了,以后好好工作,不然扣你薪水。”
雪凤说的很认真,就跟公司已经成立了一样。
俩人跟真事一样的笑闹,惹的白小归笑的花枝乱颤雪凤的检查无果,薛郎也只能暂时放下了。
第三天,他早早的赶到单位,想知道接欧曼是不是个托词。
他刚进车队,队长孙忠亮就看到了他,招手说道:“正好,薛郎,把你驾驶本拿走。”
“亮哥,这么快!”
薛郎装作不知,一边说着,一边跟着队长进了办公室。
孙忠亮将驾驶本递给薛郎,说道:“你技术不错,跑长途也能让我放心。”
薛郎笑着接过驾驶本,翻看了下见是b本,抬头说道:“谢谢亮哥。”
他话音才落,孙忠亮坐回椅子里说道:“对了,薛郎,领导昨天决定,欧曼暂时不接了,等开了米厂再接,你一会去一粮区报道,暂时先在粮区等着,接欧曼时再回车队。”
薛郎在听完的一刻,已经知道那天邵胖说的都是真的了。接欧曼,根本就没有影的事。估计是自己在迎春的战斗力让队长顾忌,才婉转的拿下自己。
居然真是虚晃一枪,还做的这么滴水不漏,连驾驶证都准备了……
知道了答案,薛郎没有一丝恼怒,笑了笑说道:“队长,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我要辞职,接欧曼你再安排其他人吧。”
第0026章准备·铺路
薛郎离开了车队,没有什么伤感,反倒感觉身上的束缚陡然消失,一阵的轻松。
他也不恨孙忠亮,在这个世界里,实力代表尊严,他太明白了。自己没有根基,随便一个连科长都不是的人物就能将自己玩弄鼓掌之间。
他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手段,但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动什么念头,他也不屑去做。离开,未尝不是自己希望的,希望得到那份自由。
只是辞职却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是全民合同制,不同于雇佣合同,辞职很麻烦,所以,听从了邵胖的建议,递交了停薪留职报告。
雪凤得知薛郎已经递交了停薪留职报告,队长当场就签署了,并转到了人事股,已经不用再上班时,笑着说道:“昨天邵胖的嫂子说,县里粮食八中队有一批七米二处理,才两万左右,车况都不错,不如这就去看看?”
薛郎诧异的看了雪凤一眼说道:“你好像早就算到我要停薪?”
不等雪凤说话,爷爷插言道:“要去尽早,顺便在县里逛一逛,给雪凤买点穿戴和用的,别苦了雪凤这孩子。”
薛郎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看车,赶早不赶晚,总要尽快落实。
“好的爷爷,我们可能晚点回来。”
薛郎说着,就向外走去。
雪凤回头冲着爷爷一笑说道:“爷爷,薛郎会过,就怕到时候不舍得买。”
“他敢!”
爷爷眼睛一瞪说道:“凤丫头,喜欢什么就让他买,敢不买我回来收拾他!”
雪凤看了眼摇头的薛郎,扭头郑重点头道:“放心爷爷,他给我买少了我就回来告诉您……”
到了县里,看车前后就半小时。邵胖的嫂子有个闺蜜是粮食八中队车队队长的媳妇,电话里早就安排好了,车况是最好的,轮胎一色刚换上的子午线,连备胎都是,还多给了一个备胎。连修理工具都是全套的新的,还给了一个二十吨,一个十吨的新千斤顶。而他们去了就是交钱,直接就开了出来。
这就是公家车的好处,否则光是十二条新轮胎就小两万。而薛郎仅仅花了两万八,就买了台刚大修磨合完的东风七米二加长。
如此顺利和令人满意的结果,让薛郎对于单位有了更深的了解。小人物,真的不见得不滋润。
可接下来薛郎就郁闷了。
雪凤一点没客气,什么金手链,白金戒指,项链,手镯,都是上千的,手镯甚至四五千。这让薛郎一阵肉疼,后悔告诉她有二十万资金的事情了。
而雪凤似乎失忆之前对饰品相当有研究,什么玉镯子,象牙镯子,说的别说薛郎迷迷糊糊,就连卖货的小丫头也瞪大眼睛只知道赞美附和,一点专业知识都插不进去。
转完饰品,又去了服装楼层。什么披肩,什么皮鞋、靴子,看的薛郎直眼晕,花钱花的他直心颤。最后,权当她那三万多都给自己买东西了,这才舒坦了。
足足两个小时,雪凤才逛完。
东西一买完,雪凤却连吃饭都不让在县里吃,说是太贵,大中午,一百公里,直接返回。
到家还不到一点,车还没到粮库呢,邵胖的电话就到了。
电话一接通,邵胖的声音就响起:“大侠,到家没,到了直接来工改。”
薛郎闻言诧异的问道:“去工改?去那干吗?”
“赶紧的吧,直接来工改,安排李金他们吃顿饭,把车拾掇一下,料都备好了。”
“行,我来安排。”
薛郎说着,驱车直奔粮库院里。
他知道,邵胖肯定安排妥当了。给车加固大梁,增加横梁,换箱底,加钢板,焊护栏,这些活又可以省下五六千了。
到了工改,跟股长李金商定了晚上吃饭的地,顾不上吃午饭,就跟已经等在这里的刘忠、张宝子、郭龙在工改的师傅指挥下忙碌起来。
这一动,薛郎才发现工改这不单单只是会点焊焊切切,专业的让薛郎都怀疑这是部队的修理班。
大箱短短不足半小时就抬了下来,紧接着火花四溅中,一根根槽钢横梁就铺了上去。
真专业……
忙碌中,薛郎不由感叹。知道这些师傅没少干这类的私活,而且技术也绝对一流;加钢板,焊护栏,动作娴熟而准确,就是个成熟的修理班。
**个人快捷的忙碌,不到天黑,就只剩下喷漆了。
看着焕然一新,憨实了不少的新车,薛郎活动了下腰喊道:“师傅们歇歇吧!走了,喷漆晚上喝完酒再喷,要不弄一身油味!”
晚上没有在单位附近吃饭,去了市区的大饭店,包了雅间。
李金原本年前就收过薛郎的野鸡,这会第一次坐在一起,也不算陌生。推杯换盏间,很快,就聊的大家彼此熟悉了。
通过聊天,薛郎知道了李金不是单纯的修理工那么简单。什么车床,烘炉,镗缸,后桥,都是全活。尤其是电焊,不但持有《安.全.局ac卡操作证、劳动.部资格证》,还是国家职业资格二级的技师。
真是个人才啊!在这埋没了……
为李金感到可惜的同时,也对他不离开单位,去更高待遇的地方发展而不理解。
一顿饭吃的非常热闹,喷漆没用刘忠他们,工改的几个师傅自己搞定了。
第二天一早,从修理间把车开出,暂时停进了车队闲置的暖库,薛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什么粮区区长,什么搬运队队长,搬运队班长,就连那些搬运工,他都安排了,足足喝了三天,吃了四五个饭店。
要不是酒量不错,薛郎恐怕都挺不住。
到了第四天,他才开始请检斤、化验、财会的吃饭。
让他很奇怪的是,原本以为这些股长自己都不熟悉,按说出面请吃饭人家不一定去,谁知,到了化验,付安峰居然非常热情,顺带打电话叫了检斤,一勺烩了。
席间,检斤的股长马新远出乎意外的搂着薛郎的脖子小声说道:“薛郎,记着收粮过称提前打招呼啊,跑运费我可不管。”
马家的老大如此说,让薛郎很诧异,自己还没提,他居然主动提出,虽然诧异,但还是笑着说道:“大哥放心,到时候少不了给您添麻烦。”
这边刚松开,还没等薛郎举杯,付安峰也凑了过来说道:“小薛,自己收的粮提前准备好样品,进大门前扔车顶上,到时候告诉签样的一声,不明白的吃完饭问问他们几个。”
“好……好,我记住了付大哥。”
薛郎答应着,却有点迷糊。这套路似乎进度有点快。
可晚上请财会的时候,他更迷糊了。
会计是付安峰的弟弟,在家排行老五,大家都叫他付老五,比薛郎大,二十六七岁,去年年前才结婚。
薛郎跟他一点都不熟悉,见面连点头的交情都没,婚礼时他在外省的路上奔波,也没去。可吃饭的时候,付老五笑着说道:“薛郎,要收粮挣大钱了啊,好好干,不过结款可别找我,我没钱,找你刘姐,她好使,我就是个签字的。”
叫刘静的是个出纳,是刘忠的嫂子,也是老科员了,闻言笑道:“行,小弟弟,就找姐,姐给你办,啥时候结粮款啥时候都有钱……”
“好的嫂子……”
薛郎话音没落,刘静胖乎乎的脸板了起来,“不许叫嫂子,叫姐。”
不等薛郎说话,旁边的统计哈哈笑道:“刘姐,小薛可名花有主,你也人老珠黄了,难不成还想吃嫩草?”
付老五也笑道:“老嫂比母,是不方便,刘姐就不怕刘哥睡不着觉?”
“你们别瞎咧咧。”
刘静笑着说道:“我认了薛郎媳妇做妹妹,当然要从我妹妹那论了!”
薛郎闻言豁然开朗,目光再次从刘静脖子上那条看着眼熟的围巾上掠过,心里了然。
七八百块的围巾,跟沙一样,当时还直念叨雪凤败家,原来是送人的。
业务熟练啊……
薛郎暗自琢磨着,笑着端起酒杯……
这边薛郎刚弄明白为何检斤、化验那里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好了,孙忠亮家里来了个客人。
那人进屋就说道:“亮子,薛郎买车了……”
不等他说完,孙忠亮打断他说道:“我刚把他弄出车队,这段时间不好再弄,明子打招呼让他车放四号库我都没法说话,你自己看着弄吧。”
来人一下子憋住了,琢磨了下,没再提这茬。
薛郎并不知道这些,跟财会的吃完饭,一大帮又去了ktv,扯开嗓子嚎到一点,这才回家。
刚进家,雪凤就迎了过来,“薛郎,明天就开始收粮了,你有什么打算。”
薛郎早有腹案,一边脱鞋一边说道:“明天咱们先转五分场,四分场,大致了解下,先不着急拉,第一天,这会已经有车晚上备载了,大门那这会排了至少三十台车了,咱们不去抢。”
雪凤递过脱鞋说道:“我觉得也是,我们主要以收粮为主,明天先转转,一天怎么时间也够了。第一天肯定也乱套,捋顺一天两天的就好了。”
俩人商量着,薛郎也没问雪凤怎么跟财会检斤那些人搭上关系的,雪凤也没说。但薛郎还是注意到了,雪凤放在客厅电脑桌旁的那些袋子,盒子都不见了。之前以为是拿她卧室了,这会薛郎知道,那些,已经有了新主人。
第0027章谁说搬石头不挣钱?
第二天天不亮薛郎就带着雪凤驱车直奔五分场。
果然,俩人判断的没错,刚开始收,农户一个是等着外地客商提价,一个是才开始,卸车什么的应该能快,所以,卖粮的不多,等着车自己送的人占多数。
一天的时间,俩人马不停蹄的转了两个分场,十几个连队,对于农户对于价格的期望值,和大豆数量有了基本的了解。
粮库这边,也的确如薛郎所料。
头一天,卸车非常乱套。粮库有关系的熟人,车队的车,农户自己的车,在纷乱中卸的并不快。头天晚上排队的,到了下午,还有没进去大院的。
回来后了解了情况,薛郎跟雪凤商量了下,起早带着现金就直奔连队。
他没有收散户的,直接找到了头天有意向的农户,一个独自留在这里,着急回家的外省农户。
雪凤很专业,抓了把大堆里的豆子看了看清选的情况,咬碎了几粒,判断出水分大小后笑着说道:“朴叔,等级最多二等,有点青豆,清选的还可以,杂质1.0,价格的话我在运费的基础上加上点,给您一块七,行的话就装车。”
这个价格那个农户非常满意。这个价格自己去送,一旦住上一晚上,几顿饭加上住宿,几百块根本挡不住。要是连续两天卸不上,别说结款还要打点,就算利索的结款了,也要花上大几百的吃住费用。毕竟连带司机都要管饭。
而这个价格,他就算自己去送,也多不了几百块,甚至还可能赔点。
“行,老板,我这有五十吨吧,都卖给你了。”
雪凤扔下手里的豆子微笑着说道:“朴叔,可别叫老板,我这是自己的车,在水分上要冒点险,收粮其实就是挣运费,你的我都包了,过称在这给钱。不过朴叔,这你熟悉,您得帮我联系联系。”
“好!”
农户很憨厚,也感觉出了这个漂亮的老板很实在,给的价格也公道,于是答应着就掏出手机联系。
很快,几辆摩托就轰鸣着进了晒场,短短几分钟,看过大豆,价格就定下来了,一家都有二三十吨。
整个过程薛郎在旁边看着直眨眼。雪凤看粮的动作,谈价的轻松,都让他很意外,似乎雪凤以前就是粮贩子一样。
装车非常快,不到半小时就完事了。
雪凤留在了这里,一个是看着这些谈妥的大豆,一个是继续联系,并告诉薛郎,这趟回去顺利的话,就找邵胖,用车队的车,快点拉完这些。
薛郎一车十三吨多点,一路轻松赶到粮库。
排队倒是没有等太久,才十点就进了大院。
看到薛郎,化验的签样员面无表情的爬上车,随意的用签样的签子插了几下,悄悄的把薛郎准备好的样品放进了签样盘,连话都没跟薛郎说。
薛郎不知道结果,开车离开化验,在检斤那里排队,等着过称。
他返回化验,票子就出来了。
看着等级一等,杂质水分都合格,薛郎顿了下,快速算出了差价。
真不错,就看检斤了……
心情大好,薛郎跑着奔到车前,快速提车。
到了检斤,马老大亲自坐镇,看到薛郎的一刻,面无表情的接过票子,快速的输入了信息。
薛郎自己车的毛重他心里有数,刨去耗油,相差不了几十公斤。拿到票子的一刻,他没有说话,开车直奔粮区。
还没过毛重,他就已经算出了差价。
这一趟运费五分钱除外,光是粮食的差价就将近一毛。也就是说,刨去运费,一趟的利润达到了两千多。
不到中午,薛郎就顺利的卸完了。
看着票子上比连队过称多出了四百多公斤,薛郎笑了。
这一趟刨去运费,纯剩四千多。可以说,挣钱太快了!
等毛重出来,他直接去了财会支钱。
刘忠的嫂子那自然没问题,到了,直接插队拿到了全款。
真痛快!
薛郎这是头一次,一天自己赚了这么多钱。当然,跟顺来的那些巨款数额比不了,可这是实实在在自己赚到的,虽然有一些手段上不得台面,却也是实实在在赚的钱。
志得意满,他还没等走出财会,电话就响了。
一看是邵胖,正要找他呢,忙接通了。
一接通,邵胖直接问道:“大侠,需要车不。”
“你会算啊!”薛郎很意外,随之说道,“需要,最少十台车。”
那头邵胖嘿嘿笑道:“给你准备了八台车,不过说好了,这些车你要每车每趟额外给五百。”
额外给五百?
薛郎顿了下,没多想,利索的说道:“行,没问题。”
邵胖没解释,问清连队后,挂了电话就群发了个短信。
薛郎不知道这会车在哪,挂了电话就直奔五分场。
他还没装完,邵胖的车就先到了。紧接着刘忠,郭龙,张宝子,齐树彬等跟薛郎熟悉,跟邵胖关系不错的司机就陆陆续续的抵达了晒场。
十几个在晒场的农户一看都是粮库车队的车,一下子明白了,收粮的这个美女老板是粮库的人,否则,一般人一下是雇不到这么多车的,顶多一个分场来个三四台车就不错了。毕竟他们回去卸车绝对的快。
邵胖到了后,叫过薛郎说道:“回去后在六号车库等着,车别开过去,钱谁的车谁带回来,用运费结算票子跟雪凤对账,差不了,你就少跑几趟吧。”
“好。”
薛郎不知道邵胖又安排什么事情,但他没问,在他想来应该差不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下午两点多点,薛郎就返回了粮库,顺利过称,直接进了邵胖他哥的粮区,开进大库,连机器都不靠,直接卸到了粮堆上,前后连二十分钟都没,比中午进粮库的车卸的都快。
结算完,薛郎把车停在了粮区门口,赶到了偏僻的六号库,拿着邵胖给的钥匙进了车库。
一进去,他就看到一辆三吨的自卸小翻斗停在另一个库眼。
这破车进暖库干嘛?
琢磨着,给雪凤发了个短信,随后给爷爷打了个电话,看看他是不是吃上了热乎饭。在他看来,液化气对于爷爷来说,无疑是高科技,危险品,虽然教了几遍,心里还是不放心。
爷爷似乎知道他担心什么,把中午炖牛肉西红柿的经过兴致勃勃的说了一遍,还告诉他阀门都关好了,不会有危险,这会正看电视呢。
放下电话,心里踏实了不少,起码爷爷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他还是要给个赞的。
刚呆了没十分钟,门外就传来了车声。
薛郎不知道谁的车,起身打开小门,还没等看清谁的车,邵胖就喊道:“门打开!”
薛郎不知道邵胖回来干嘛,忙进去拔掉门栓,打开了大门。
待邵胖的车进来,他习惯的关上大门,好保持里面的温度。
“快!”
邵胖打开车门一边喊了句,一边上了后斗。
薛郎还迷糊呢,邵胖就打开了大箱。
大箱一打开,薛郎就看到了邵胖拽起的麻袋帘子底下露出的囤底石,也就是粮库简易粮囤打底子用的花岗岩石头。一个个长条方石足有一百二三十斤,是为了防止粮囤下陷,通风隔潮,跟地基作用一样的石头。只是没有砂浆,干砌而已。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干嘛呢,邵胖一边把石头扒拉到大箱边一边说道:“快点,落好了,还要用。”
薛郎不敢怠慢,一块块的把石头卸下落好,随之关上大箱。
大箱扣上,他刚要问,邵胖已经钻进了驾驶楼,启动车说道:“打开大门,我去过称,一会回来装。”
邵胖的话让薛郎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这些石头全当大豆卖了!
“我艹!这一会就搬了两三千块!谁要说搬石头不挣钱我跟谁急!”
邵胖看着不淡定的薛郎笑道:“沙楞的,一会就让你般钱搬到手软。”
薛郎回过神来,忙打开车库大门。
不过他还真不相信邵胖说的,会搬的手软。
可很快他相信了,车一个接一个的回来了,一个接一个的进库卸下石头,然后去过空皮,再回来装上。
每车都十五六块,也就是将近一吨那样。
八台车,还真让薛郎好一顿的忙活。
这会,薛郎已经知道为何一车邵胖让给司机额外五百块了。这特么的一车就额外多赚了三四千块,拿出五百不是太正常了?
真有道!都让他们玩出花样了……
薛郎琢磨着,干脆把自己的车入库了。因为晚上这些车回来都是重车,明早就要搬石头,所以,自己也就跑不了了。
这账傻子都会算,八台车额外两三万,自己跑两趟,不算油钱也才不过五六千那样。
这钱虽然不算正道,但薛郎这会并不觉得有什么。
在开始收粮之前,他根本没想过一天几万的挣,到了晚上雪凤回来一跟他报账,着实吓了他一跳。
这一天,除了自己拉的两趟,车队的车已经结完的一共十二趟,等级都是一等,杂质水分标准,一点不扣,大称上还一车多二三百公斤,加上一吨左右的石头,一车平均八千左右,一天下来就将近十万。
硕鼠啊……
薛郎心里一阵的感叹。
当雪凤得知两边的重量为何差一吨左右的时候,也直摇头。
薛郎定了定神,自嘲了句:“原始积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会我算明白了。”
雪凤也点头道:“积累之初可以,但这不是可长久的生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薛郎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心里开始盘算。
第0028章变故突起
第二天,雪凤坐着昨晚卸车的空车直接去了连队,那里还有将近一百吨,全部收完,就挪地方了。
小份额的这会顾不上,那需要一麻袋一麻袋的过称,远远没有现在直接散装速度快,所以,抓紧时间拉大户才是王道。
薛郎自然哪也去不了了,雪凤那里虽然带着现金,但有车队的司机,安全不会有问题;资金的回笼速度足够快,不论是财会还是检斤化验,历年都已经习惯,如果是跑运费,车队的司机会直接说,反之,就是有人倒粮。
而所有倒粮的,能用车队车的,自然都跟他们有关系,所以,一路绿灯,居然都没有人问。
至于队长孙忠亮那里,邵胖只是告诉他是给一个县里的货主干,运费比别人一吨多二十。
这事不能明说,所以,孙忠亮也没再过问,毕竟只要司机拿回票子,拿回运费就成。
车队的车卸车自然快,尤其是晚上回来直接进院入库,更是不用在外面排队,所以,两天五趟轻松。
连续三天,薛郎天天的工作就是卸石头,装石头,从早忙到晚,不亦乐乎。
雪凤那里,由于价格绝对的公道,而且不论几十吨,一天就拉完,在当地过称结账,速度相当快;这也导致农户相互联系,堵住了一些其他的粮贩子,一个连队一个连队的大户都卖给了她。
司机那里,薛郎没有按着邵胖给的标准来,而是一车给一千,不论十几吨,算运费的时候,雪凤就直接给了。
邵胖他们当然乐意了,也知道薛郎这是够意思,没有独吞,跑起来自然更欢。
收粮的第四天晚上,薛郎的好日子到头了,因为车队的车要全部给一个特殊货主跑,明天,薛郎卸完最后的备载,只能另外雇车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薛郎做饭,雪凤跟爷爷在那数钱拢帐。当薛郎饭做好,得知现在的钱数时,饶是他已经大致估算了,还是被刺激到了。
雪凤冲着端菜进来的薛郎摇了摇计算器笑道:“薛郎,你猜这四天赚了多少?”
“多少?”
薛郎随口问了句,将桌子上的钱袋子拎起,放到了沙发上。
“还有六车没卸,一车平均投入四万,就算是当初的本钱了,这里一共伍拾六万六千一百一十二块。”
“啊!”
薛郎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盘子掉桌子上。
“这么多?!”
爷爷看着雪凤,脸上的折子堆积起来。
他也同样震惊,仅仅四天,就赚了五十多万。这个数字对于他来说,是相当庞大的,什么买楼,什么结婚,四天的收入都用不了的用。
薛郎比爷爷更了解情况,那六车雪凤说的只是投入,利润一样一车**千,也就是说,四天,赚了六十万!
爷爷短暂的震惊后,笑着插言:“小狼啊,这钱这么好赚,明天你准备多雇车吗?”
薛郎闻言放下盘子摇了摇头,“不,爷爷,明天我自己先跑,雇车,咱没那么多人跟车,一车本钱三四万,而且路上是不是少了也不知道,他们不比车队的车,知根知底,等找到合适的再说吧。”
雪凤接过话头说道:“爷爷,薛郎说的对,接到明天车队的车不来的消息,我晚上没再多联系,就三连那还有四十多吨,先拉完再看。”
爷爷看了眼孙子,又看了眼雪凤,满意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第二天,上午不到九点,六台车全部卸完,粮款也结了,车库里的石头也用小翻斗拉走,送去了粮区,一切痕迹全部消失。
搞定这一切,薛郎打电话跟邵胖说了声,忙完再聚,就赶奔四号库,提出车直奔五分场三连。
他自己跑,一天也六七千开外,就算不顾车,十天半月的也还能再赚十来万。
顺利的装车返回,他还是按着之前的路子,将样品放到了车顶,而签样员也不动声色的拿走了样品,一切还是如常。
可当他拿到票子的时候,皱了皱眉。
票子上等级是二等,这个勉强可以接受,可水分超出了一个水,杂质更离谱,居然是二点五的杂质。
怎么会这样?
薛郎看了眼窗口里面,想找伏安丰问问。但这会见不到里面任何化验员,因为避嫌,工作期间,化验员是不出来的。
装车的时候,大豆看着没问题啊,怎么跟昨天的差距这么大?
正琢磨呢,后面的司机推了他一下,薛郎再次看了眼关上的窗口,拿着票子就离开了化验。
他没有给雪凤打电话,因为,大豆他亲自装的车,绝对不比前几天的差。
哪出问题了?
这个等级和杂质,他这车别说赚钱了,已经注定要赔两三千。
离开化验,薛郎想了想还是给伏安丰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伏安丰知道他是谁后,小声说道:“你这车怎么抓的粮,实在没法弄,杂质太多了,水分还大,保管员那都过不了关。”
伏安丰的话让薛郎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弄准成了,想了想说道:“付哥,跟昨天的粮差不多啊,怎么差距这么大?”
“昨天?昨天你拉了吗?没见你的票子啊!”
没见……
薛郎眼睛虚了起来。他隐隐的觉得这里有事。因为昨天乃至前天大前天,自己的车就一直在库里,粮都是邵胖他们拉的,自然就见不到自己的车牌号了。而伏安丰显然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车,可貌似并非是真的关心吧。
“付哥,票子还能改吗?这兄弟就赔钱了。”
那头伏安丰为难的说道:“微机都有记录,改不了了,下车弄点好的,我再给你补补缺。”
话都说这份上了,薛郎深吸了口气,挂了电话。
一个金手链,四五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薛郎再次看了看票子,决定晚上再运作下,看看是哪出毛病了。
可紧接着他愤怒了。
刚接过检斤票子,薛郎就火了。
这车跟连队的数量差了九百多公斤,也就是说,差了一吨。
一吨三千多,这一趟他搭进去运费,还要赔五千开外。
他看着里面的马新远,平静的说道:“马哥,是不是……”
他话音没落,马新远抬起眼皮撩了他一下说道:“已经过完了赶紧下称,别堵着后面。”
马新远的态度让他瞬间明白了,这里绝对的有猫腻。头天前后两车还多给了将近一吨,今天这个态度绝对有问题。
到底是谁针对自己?还有孙忠亮拿下自己,真的只是有顶缺的吗?
薛郎快速分析,试图找到针对自己的人。
“怎么还不下称?!”
听到那不耐烦的声音,薛郎暗自冷哼:找死!
他盯着马新远,语气依旧平静的说道:“马科长,这称过得不对,麻烦你重过一遍。”
马新远一听,立时炸庙,站起来大声说道:“你说重过就重过?粮库你家的吗?”
薛郎静静的看着马新远,他这会已经不再为那根金项链抱屈了,在马新远按耐不住的一刻,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是搞垮他,连带幕后的人。
“马科长,这称差了一吨,不是三两百斤的大称误差,麻烦你重过下。”
马新远指着薛郎喝道:“你以为你是谁?!马上给我下称!!”
“你确定不重新过称吗?”
薛郎语气依旧平缓,但眼神渐渐冰冷。
“哼!”
马新远似乎想起了薛郎的战斗力,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伸手抓起了内部电话,直接打给了警队。
薛郎静静的看着玻璃里面的马新远,任凭他在那表演。
大称这一吵吵,所有司机和农户都围拢了过来。那些重车,空车的司机听说大称不准,更是要看个明白。因为里面夹杂着小打小闹的粮贩子不说,那些农户也要弄个究竟。
警队的效率很高,几分钟的时间,六七个身穿经警制服的年轻人就挤开人群,上前就要拉薛郎。
薛郎扭头扫视了一圈,随之不再理会。
那几个小伙子被薛郎冰冷的眼神骇的一顿,伸出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抓薛郎。
他们在看清薛郎面容的一刻,不但想起了年前熊瞎子事件,也想起了前不久迎春上演的武打片。
那可是十几个有家伙的混子,其中一个还有刀,就被眼前这个人呼吸间全部削靠,他们几个哪够看的?
薛郎不再看那几个经警,转过头来盯着马新远说道:“马科长,如果称没问题,你为什么不敢重新过称?”
马新远见经警不敢拉走薛郎,胆怯的后退了半步,指着薛郎喝道:“薛郎!耽误重车过称,你要负全责!”
薛郎笑了笑,看着色厉内荏的马新远说道:“如果你心里没有鬼,称上没有手脚,为什么不敢重新过称?”
马新远回头看了眼房间的门,似乎觉的在有防盗门的检斤室里,外面的薛郎应该不能怎么样,于是胆气壮了几分吼道:“我为什么要重过?你说亏秤,那是你在连队被坑了,到这找平衡,你做梦!”
薛郎在他话音落下,扭头扫视了一眼刚挤进来的四五个经警,回头声音冰冷的问道:“你真不重过?”
薛郎那冰冷的眼神让马新远没来由的抖了下,随即恼羞成怒的喊道:“我……凭什么听你的?都说重过,这粮都不用收了!”
先来的几个经警在来了支援后,也没敢动手,感受到薛郎似乎要爆发了,领头的赶忙给上面打电话,担心一会真打起来了,让外面的司机看笑话。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得体,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和一个精神的小伙子分开人群挤了进来,中年人看了看薛郎,又看了看玻璃里面的马新远,问道:“既然称的数据有争执,为什么不重新过一下?一过不就清了?”
马新远一看来了个帮腔的,他不敢过分刺激薛郎,并不代表他惯着别人,那人话音落下,他上前半步喝道:“你又是谁?什么臭鱼烂虾都能指挥过称吗?!”
那精神的小伙一听,指着马新远喝道:“你什么态度?!”
中年人伸手拦了下,刚准备说话,目光从薛郎手里的票子上扫过的刹那顿了下,伸手说道:“小伙子,票子我能看看嘛?”
第0029章现场办公
薛郎看出这人不简单,却并不认识他,感觉就不是粮库的,不过还是把票子递给了他。
那人接过票子细看了下,抬头问道:“小伙子,你说有误差,能说说差多少吗?”
薛郎没指望有人替他出头,对付马新远和伏安丰,他非常有把握,因为,李树武那里得到的证据,凡是涉及到粮库的,他都留下了,避免因此引起动荡,给自己也造成麻烦,否则,李树武的离去就不会是悄无声息了,那会是一场大地震!最起码主任于海就不会这么安静。
但他还是说道:“跟在下面连队差了九百多公斤。”
“一吨!?”
那人很吃惊。
他看了眼玻璃后面的马新远,把手里的票子还给了薛郎。
那个精神的小伙刚要说话,他摆了摆手,上前半步问道:“大称的误差为什么这么多?”
马新远也不是没韬略的人,能坐上这个位置,脑力自然不差,见问,冷冷的说道:“他是个人倒粮,他说差了,那显然是在连队被农户坑了,想着到粮库补差罢了,就在这胡搅蛮缠。”
“那既然有争执,为什么不重新过?重过一下,孰是孰非不就清楚了?”
听出对方咄咄逼人的味道,马新远不干了。重过不是不行,再重过一百遍,票子上的结果也出入不会大,只是这面子却没了。
“你说重过就重过?上称下称都需要时间,都要求重过,这工作还能干了吗?!”
那人被噎的顿了下,扭头说道:“小张,叫于海到这来,我倒要看看,一个检斤的股长,哪来的这么大官威。”
“是。”
那个精神的小伙一挺身,简短的答应着,掏出了手机。
军人!
薛郎看到那习惯的动作,眼睛虚了下。这是个军人,最起码是复原的军人。
可看向那个中年人的时候,薛郎却没看出丁点的军人味道。
这俩人是干嘛的?
疑惑着,他干脆站那不动了,就等着看看事态的发展。
周围围观的农户和司机也都很安静,议论声不大,都等着最后的结果。因为这里面有他们的利益,如果大称有问题,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借机找找?
那十来个经警站在那里一直没动。他们忌惮薛郎,对于后来的这个人,也都感受到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不了解状况,没起冲突,他们自然要等领导来处理了。
这边那个小伙子正打电话,办公楼那里却乱套了。
主任副主任围着一辆沃尔沃直转圈,还有一个赫然是县粮食局的局长,也跟着直搓手。这些人里,只有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非常镇定。
就在这时,于海的电话突然响了。
正急的要冒汗的于海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刚准备挂掉,突然看到号码所属地的信息,大惊之下忙接通了。
电话一通,他规矩的站立,嘴里不迭声的应着:“是!是!我这就赶过去!”
挂了电话,回头拉过副主任李文明说道:“快!通知所有股长到检斤!要快!!”
李文明不敢怠慢,在于海向县粮食局长汇报,县局又跟那个气度不凡的人请示中,快速拨打电话,紧接着一帮人就直奔二百米开外的检斤奔去。
副主任的电话让粮库鸡飞狗跳,短短一两分钟,摩托车轰鸣着,一个个股长直奔检斤。
刚接到队员汇报,跟派出所所长李春江说了下,先一步直奔检斤的警队队长看到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直奔检斤,头嗡的一炸,知道出事了,顾不上多想,奔跑着就冲了过去。
马新远这会脸色非常难看。一个能叫主任离开办公室到外边来的人,会是小人物吗?
但他有恃无恐,就算重新过称,也不会发现端倪。
围堵着的司机和农户被一大帮当官的到来吓到了,纷纷让开道路,闪出了最里面的薛郎和那个中年人还有那个精神的小伙。
“杨……”
打头的那个气度不凡的人刚要打招呼,薛郎身边的中年人挥手打断,问了句:“于海来了吗?”
“来了来了,我就是于海,请您指示……”
于海毕恭毕敬的站了出来,那神态,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比儿子见到亲爹还规矩的做派。
那姓杨的人点了下头,刚准备继续说话,之前跟他打招呼的那个中年人凑上一步,指着人群里的一个人说道:“这是县局的庞志清局长,刚赶到。”
那个姓杨的看了庞局长一眼,淡淡的说道:“哦?庞局长也来了啊,那正好,你这个现管来主持现场办公吧。”
诚惶诚恐的庞志清赶忙站出一步,低头说道:“好!”
回答完,立刻抬头,求助的看向刚才介绍他的那人。
那人也不知道办什么公,视线看向那个姓杨的。
没等他说话,那个姓杨的人笑了笑,指着一边站立的薛郎说道:“让这个小伙子说说吧。”
薛郎眨巴了眨巴眼睛,没想到刚才这人居然是个大佬,见如此阵仗,知道不用自己费力气了,遂上前半步说道:“各位领导,是这样,我的车在下边连队过称了,这是那边的票子,跟这边的差了九百多公斤,我请马科长重新过称,他不给过,就这点事。”
没等薛郎说完,庞局长和于海都狠狠的瞪了一眼玻璃后面的马新远。
而马新远这会也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刚才自己还呵斥那人是臭鱼烂虾,没成想居然连县局局长都毕恭毕敬,显然是市里的领导。
庞局长明白了事件的起因,转头说道:“于主任,打开检斤的门。”
“好的庞局。”
于海答应着抬头看着傻了的马新远说道:“马科长,打开门!”
马新远三魂没了两魂,知道今天恐怕要麻烦,但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只要让自己过称,今天的坎就能过去。
可他还没走到门口,庞局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胡,你去过称。”
马新远腿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他知道这下完了。
这会他后悔了,装什么装,当初给薛郎重过一下堵住他嘴就没这些事了?这下可是完蛋了。
随着庞局的吩咐,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应声进了检斤,在马新远失魂落魄的打开门后,走进了检斤室。
庞局面无表情的看着检斤里面说道:“小胡,先检查下系统,按着操作程序重新过称。”
“好的庞局。”
小胡答应着,熟练的检查系统,随即抬头说道:“称上的车先开出去。”
薛郎收起手里的连队票子,没去看焦急的李文明,扭头上车,将车开下了大称。
小胡低头鼓捣着,很快,让薛郎重新上称。
薛郎将车停稳,刚站到窗口,就看到那个小胡不看屏幕,却低头钻进了工作台下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玻璃里面,都在等着最后的答案揭晓。
很快,小胡再次坐正,不露痕迹的看了眼庞局,看到庞局隐晦的点头,遂活动了下身子,按着薛郎的票子输入了基本信息。
票子快速的递了出来,薛郎接过一看,却顿了下。
没等他抬头,里面的小胡说道:“庞局,误差四公斤,称没问题。”
庞局上前拿过薛郎手里的票子看了眼,笑着递了回去说道:“小伙子,四公斤的误差不算误差了,这是省计量局亲自监督检测的衡具,不会有问题,对于这个结果你还有异议吗?”
薛郎接过票子,看着笑容满面的庞局,瞬间明白了。
粮库如果承认亏秤九百公斤,那前面所有的车不是都要补上?那可不是一百车二百车的小事,这是个天大的数字。
而作为补偿,自己的票子不但找回了那九百多公斤,还多了一千五百公斤。五千多块,这是堵自己的嘴呢。
权衡了下,他笑了笑说道:“庞局,看来是连队那边的称有问题了,给库里工作带来了麻烦,不好意思了。”
庞局笑了,伸手拍了拍薛郎的肩膀,扭头大声说道:“重新过称误差四公斤,称没有问题!虽然没有出现问题,但粮库还是欢迎大家监督我们的工作,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所有围观的人得到这个结果,都很失落,对薛郎投以闲的蛋疼的目光,纷纷散去。
忐忑不安的主任这会总算松了口气。一旦大称有问题,那不是薛郎这一车的事了,前面的粮户还不得把粮库门槛挤破?
马新远听到称没问题,突然像活过来了一样,眼珠也转动了,可当他看到小胡的脚踩的位置时,脸瞬间又煞白。
姓杨的那人在众人开始散去时,伸手拿过薛郎手里的票子看了眼就递了回去,转头说道:“庞局,今天的事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不透明,就会有疑问,你看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庞局转过身来见那姓杨的没有什么表示,心里一松,规矩的说道:“我认为应该加装室外显示系统,这样,车一上称数量就出来了,驾驶员下车离开大称,数值的变化清晰,就不会有疑问了。”
“恩。”
姓杨的点了下头,算是肯定了这个说法。
庞局见过关了,忙又说道:“鉴于马科长不具备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我觉的应该调离检斤,去……”
说着,目光却转向了于海。
于海死里逃生,大脑这会转速最高,见状忙说道:“马新远工作能力不足,这是我的失职,目前各科室人员都是满编,调离的话去后勤当科员最合适。”
薛郎一听暗乐。
后勤就是扫大街,清垃圾的科室,让一个科长去那,这摆明就是告诉自己,这是为你出气呢。
他可以不再计较马新远,但伏安丰那里,他怎么会就这么算了?
在于海话音落下的一刻他接过话头说道:“各位领导,称就按你们说的,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但化验的数据也不对。”
于海一听还没事找事,立时有点恼怒,但却不敢说话。李文明着急的直看薛郎,希望他别折腾了。可薛郎看也不看他,让他干着急。
庞局也有点挂不住了,刚按下葫芦,解决了危机,还不知道一会进办公室领导怎么处理呢,这小子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第0030章奇怪的召见
可还没等庞局说话,那个姓杨的却伸手接过薛郎的票子再次看了眼说道:“既然还有问题,那就一并解决了,别留尾巴,走吧,去化验看看。”
他发话了,所有人都不敢有异议,虽然基本没人认识他。薛郎没有丝毫犹豫,将车开下大称,跟着人群返回了化验门口。
伏安丰就在人群里,这会他急的抓耳挠腮,却知道根本挡不住这些人重新化验。马新远的结局他已经看到了,连会上宣布都不需要,刚才直接就发配到了后勤,并规定是去扫大街。
那自己的结局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他试图跟主任于海说点啥,可于海连看也不看他,紧跟着庞局的身后,亦步亦趋。
吗的!真倒霉!
伏安丰暗自咒骂着,看了眼下车的薛郎,心里直嘀咕,这小子今天命真特么好……
到了化验,之前过称的小胡亲自上车签样,亲自端着样品进了化验室,而其他所有人,都等在一边。
薛郎知道那个小胡不敢瞎弄,因为刚才的样品端来时,所有的领导都看了看,于海和庞局更是狠狠的瞪了伏安丰一眼,显然都知道票子上那2.5的杂质和水分都不对。
而伏安丰此时已经面色死灰,独自一人呆站着,眼神都有些空洞。
至于那些科长,这会没人愿意靠近他。不是说平时关系不好,而是感觉到今天这两个来人似乎要下大力度整顿粮库。万一搂草打兔子,因为伏安丰再把自己捎带了,那不是很冤?
薛郎很安静,他不指望得到什么好处,他只是不愿意放过伏安丰。
对于他来说,敌人,对手,只要动手,就一击而溃,让对方永无翻身之日,哪怕对手再强。打蛇不死,对于他这种兵中王者来说,绝对不会发生。
司机和农户虽然不知道这一帮领导来干嘛,但有检斤那大称没问题在先,也没人围观了,有那功夫还不如早点卸车呢。
他们没有等太久,小胡直接拿着票子走出了化验。
庞局上前一步先拿过票子,连带之前的看了眼,回身来到当时介绍他的那人身边。
那人接过票子一看,立时面色不好看的哼了声:“乱弹琴!”
话音落下,忙将手里的票子递给了那个姓杨的。
那人接过来粗略的扫了眼,随之抬头看了于海一眼,在于海心惊肉跳时,将手里的票子递给了庞局,淡淡的说道:“庞局,你是现管,一事不烦二主,还是你来吧。”
庞局小心翼翼的接过票子,瞪了眼于海,转头来到薛郎身边,将票子递给他说道:“小伙子,化验的确不准确,我代表粮库向你道歉,事情我们会严肃处理,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领导班子一定会让你满意。”
薛郎接过票子看了眼,见上面等级变成了一级,杂质水分都标准,遂笑了笑:“庞局,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我哪能有什么要求,既然纠正过来了,那我就不打扰您办公了。”
薛郎的话让所有人都一顿,大家都听出了薛郎话里的味道。什么没要求,这明明就是小老百姓无奈的愤怒吗。
庞局一僵,看了眼那个姓杨的,见对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忙回头笑着说道:“小伙子,别着急走吗,错误虽然纠正了,事情还没处理完,耽误你几分钟,处理完了你再去卸车。”.说着,转头看着于海。
虽然这会零下二十多度,于海的额头却出现了汗迹。见局长看过来,一个机灵,转头说道:“伏安丰业务不熟练,不适合再呆在化验股,库里决定撤销伏安丰化验股股长职务,调到后勤当科员,这就去报道。”
伏安丰后半截都没听完,头就嗡嗡直响,整个人更是傻了。
其他科长也懵了。伏安丰干了十几年的化验股股长,就这么说撤就撤了?说发配就发配了?
那个姓杨的在于海说完,走到薛郎身边,微笑着伸手拍了拍他说道:“小伙子,先去卸车吧,粮库领导班子是公正的,稍后会把事件的全部处理结果告诉你,一定会让你满意。”
薛郎笑了笑,不卑不亢的说道:“多谢领导了,那我就不耽误各位领导办公了。”
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庞局看薛郎没再借题发挥,没再开枝散叶,暗自擦了把汗,又瞪了于海一眼,这才伸手说道:“杨主任,陆局,外面冷,请领导先到办公室坐坐,我这就整理全部材料,再详细汇报。”
杨主任点了点头,伸手让道:“陆局,那就去喝口茶暖和暖和。”
“好好!杨主任请。”
陆局相当的客气,让着,一伙人就直奔办公室。
薛郎还是老套路,直接去了邵胖他哥的粮区,快速卸完,返回结算粮款,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
结款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到了付老五那阴鸷的眼神,不过他并没在意。
他刚离开财会,电话就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邵胖,不知何事,接通了还没等问,邵胖的大嗓门就喊道:“大侠在哪呢?”
“刚出财会……”
薛郎的话还没说完,邵胖就打断了他说道:“赶紧的,来车队。”
薛郎狐疑的问了句:“去车队干嘛?”
那头邵胖根本不给他解释,大声的说道:“赶紧的,领导要见你。”
薛郎刚想问干嘛,那头的邵胖就挂了。
听到嘟嘟声,薛郎知道邵胖这是真着急。虽然不知道领导找自己一个停薪留职的能有什么事,是不是还是之前过称化验的事,但他没有耽搁,出门就直奔车队。
进了车队,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所有司机都在那鼓着烟,百无聊赖,却基本不说话。
特别熟悉的见薛郎来了点头打个招呼,更多的则是默然的瞥一眼,接着闷头抽烟,或干脆就趴着眯瞪。
看到薛郎,刘忠站起来指了指外面说道:“队长办公室。”
看到薛郎询问的眼神,刘忠耸了耸肩,显然不了解状况。
薛郎见状,也没在会议室停留,直接去了队长办公室。
一敲门,却是邵胖开的门。
邵胖看了薛郎一眼,对他的问询眼神给了个跟刘忠一样的表情,随后转身说道:“杨主任,薛郎来了。”
“哦。你先出去吧,把门关好。”
薛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邵胖让开的同时,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那个四十左右的男子。
怎么是他?主任,难道粮库主任换了?不对啊,粮食局局长都毕恭毕敬的,怎么能是个小科长呢?
在他念头闪动,邵胖还没出去呢,杨主任一脸笑意的站起来说道:“小薛啊,来,过来坐。”
听到这话,邵胖诧异的瞥了一眼,随之神情古怪的看了薛郎一眼,转头出了办公室。
薛郎被看的莫名其妙,在身后门关上的一刻,点了下头一边坐下一边说道:“谢谢。”
杨主任倒了杯茶递给薛郎,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说道:“薛郎,你们的队长滥用职权已经被撤职,明天就会宣布。那个关系还没转来就开车的复员兵已经哪来回哪去了。”
薛郎云山雾绕的听完,没搞明白状况,似乎在自己去卸车这一个多小时发生了不少事情。
可孙忠亮被撤职,那个占自己坑的被撵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薛郎沉吟了下,抬头说道:“杨主任,不好意思,我已经停薪留职了,不知道您叫我来是……”
杨主任顿了下,似乎明白自己没头没尾的让人难以理解,遂笑了笑伸出手来说道:“认识下,我叫杨杰,省粮食局办公室主任。”
“你好杨主任。”
薛郎依旧迷糊,握了下手,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杨杰重新坐好,略微顿了下说道:“你的情况我了解了,工作认真踏实,技术在车队也是首屈一指,还是救人的英雄,受到这种不公的待遇实在不应该,让你受委屈了,你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薛郎再笨,这会也听出了点味道,感情这个省局大佬似乎是表明给自己出气了?
“感谢领导的关心,杨主任,我已经停薪留职了……”
他话没说完,杨杰一摆手打断了他说道:“小薛啊,停薪可以撤回吗,想开车就开车,凭你的技术,凭你的英雄事迹,当队长也没问题吗。”
薛郎有点招架不住了。这味道怎么听怎么不对。不过,不管对方说的真假,自己已经买车单干了,断然不会再回来。
“多谢杨主任了,我已经买了车,想趁着年轻多赚点钱,暂时不回来上班了。”
听到薛郎直接拒绝了,杨杰端起茶杯喝了口说道:“小薛啊,知道你受委屈了,别有抵触情绪,工作还是要干的吗,你考虑下,有想法尽可提出来,县局的庞局长,市局的陆局长就在楼上办公室里,可以直接拍板,不要有顾虑。”
薛郎大脑这会高速运转,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省级大佬干嘛一副提拔自己,甚至还有点替自己着急的样子。
但他主意已定,车也买了,怎么可能在中途退缩?有了八十多万,他还惦记这波活干完,再出去看看那些上学的孩子,还有他们的家里呢,再上班,不是出不去了?
想到这,薛郎客气的说道:“多谢杨主任了,我既然已经买车了,暂时就不准备回来上班了。”
“这样啊……”
杨杰似乎有点失望,顿了下微笑着说道:“年轻人是该有闯劲,既然你主意已定,那就好好干吧,等觉得累了再回来。”
“好的杨主任,我会努力……”
薛郎说着,就准备起身。自己已经停薪留职,单位的事跟自己也没啥关系了,在这也是瞎耽误工夫。
可他话没说完,杨杰伸手压了压说道:“小薛啊,既然你暂时不准备回车队,那你看看,车队目前谁适合当队长?”
让自己提名?
薛郎真有点迷糊了。
想了想,规矩的说道:“杨主任,我上班时间不长,人也还年轻,接触的人也少,要是一定要说,我觉得邵青林有能力,技术好,情商高,考虑问题也周详细腻。”
“噢……就刚才在你前面的那个小胖子?”
薛郎点头道:“是的杨主任。”
“是不错……”
杨杰琢磨了下,低头写了点东西递给薛郎道:“这是我的手机号和办公室电话,家里电话,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另外,化验和检斤的事情是有人指使的,已经调查清楚了,郝建华在你来之前也去了后勤,孙忠亮也去那了。”
在薛郎两手接过后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闯一闯了,那就好好干,这就没啥事了,你先忙自己的去吧,顺便叫邵青林进来。”
薛郎客气的离开了办公室,迷糊着,叫邵胖进去。
邵胖不知道怎么又叫自己,问薛郎,薛郎也不明白,遂推门进了办公室。看到茶几上多了杯茶,心里再次动了动。
杨杰抬头看邵胖进来,待他把门关上,说道:“小邵,你跟薛郎的关系怎么样?”
邵胖不知道为什么总问跟薛郎有关的事,但还是规矩的说道:“挺好的,薛郎人不错,挺处得来,他在车队人缘也不错。”
杨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说道:“刚才小薛说你能力不错,适合当队长,在库里领导班子研究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