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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兰之剑     铁血帝国txt下载     铁血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之秋?(八)

    奥伦堡以西一百二十公里,乌拉尔河南岸小镇伊列克郊外一片方圆十多公里的密林中,钟易——二十四岁的陆军上尉、第二代武镇公——背靠着树干,用一个银底镶嵌金龙纹的打火机点燃了嘴上的金哈德门牌香烟。

    漆黑的夜色中,烟头的红光一闪一闪,照亮了钟易额上那道月牙形的伤痕。

    两个半月前,身为禁卫装甲骑兵支队混成战车第1营第1连连长,钟易在奥伦堡以东的萨克马拉战斗中,因座车中弹而多处负伤。

    经大本营特批,他被紧急空运到迪化的西北军区总医院,超级别接受区内顶尖专家的治疗,两周前刚刚伤愈归队,却在前额的显眼位置留下了这道无法抹去的伤痕。

    出院后的钟易很快回到前线,原来的禁卫装甲骑兵支队早已解散,他被任命为重新编组的禁卫装甲骑兵第1旅战车营第1连连长,让钟易不痛快的是,他原先指挥的是一支“铁豹”中战车连队,这次接手的却是一支“飞狼改”轻战车连队。

    好在更早之前,钟易还是排长的时候,就指挥过早期型号的“飞狼”轻战车,加上他出众的学习适应能力,没几天就摸透了新装备的特性。

    不过,还没等他熟悉全连的所有车组乘员,整个禁卫装甲骑兵第1旅就奉命连夜开拔,向西狂奔一百多公里,开入眼下这片密林后,以二级战备状态隐蔽待机至今。

    还没等钟易细细回味这两个多月来的点滴,眼前忽地闪出一个人影,一把掐走了他嘴上的烟。

    “钟连长,现在可不是抽烟的时候。”

    虽然看不清黑暗中对方的容貌,钟易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老上司付亮的声音。

    “营长。我这是为了止痛。”

    “止痛就吃止痛药,作战期间,夜里不能抽烟,这是纪律。”

    付亮说着,把手中还在燃烧的烟头,划着弧线抛到地上。一脚踩灭。

    钟易虽然并不心痛那根足以换到一整包配给烟的高级过滤嘴烟,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作战不是还没开始嘛……”

    付亮歪歪头:“少罗嗦,过来开会。”

    钟易还要贫嘴:“开会还要您亲自来请,这我可担当不起……”

    冷不防一束电光照过来,晃得钟易睁不开眼。

    “别想太多了,我刚从旅部回来,小李我派去通知王连长跟金连长了,你这里正好顺路,我就亲自走一趟了。”

    钟易心思一转:“是……旅部这次叫您去。是要出击了?”

    付亮打着手电筒,转身开走,边走边答道:“反应倒挺快的——没错,明天凌晨出击,我们旅在右,禁卫装骑2旅在左,两个旅齐头并进,要一口气拿下索罗钦斯克。切断奥伦堡方面几十万俄军的退路。”

    钟易赶紧跟上,嘴上还不忘感慨:“难道是要重演亚布洛诺沃的奇迹……”

    所谓亚布洛诺沃的奇迹。便是亚俄战争期间,时任骑兵第4团团长的刘扬波擅自关闭电台,率所部千余人迂回深入俄军战线后方,奇袭夺占亚布洛诺沃山口,切断了数十万俄军的退路。

    随后,在数万俄军轮番围攻下。骑兵第4团坚守十日不退,令主力部队得以围歼俄军第5集团军十余万人,有力地推进了赤塔战役乃至整个亚俄战争的进程,一时为中外舆论所瞩目。

    付亮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段历史,不过显然他对此缺乏敬意。

    “亚布洛诺沃?那已经是历史了。当年那位暴走英雄刘扬波,现在也只能跟在我们屁股后头吃灰。索罗钦斯克只是个起点,我们真正的目标是……”

    钟易顺口一接:“萨马拉?”

    “算你聪明——小心脚下,有马粪!”

    好心提醒钟易之后,付亮发起了牢骚:“真搞不懂,堂堂的装甲机动部队,居然还得靠骡马来分担补给运输……”

    ……

    一九一六年九月十四日,北京新华宫,上午九时过半,一身大元帅披挂的摄政王刘平,在五六位军服各异的男女军官扈从下,皮靴铿锵地踏入了大本营第一号实时态势演示厅。

    等候在指控台内的总参谋长梁天河元帅不敢怠慢,领着新任总参作战处长吴佩孚中将迎了上去,远远地站定敬礼:“恭迎摄政王殿下。”

    刘平回了礼,摘下头上的缀羽筒帽,随手往身后一抛,面无表情地朝梁天河点点头:“开始了吗?”

    梁天河抬手看了看表:“八时三十分,即战区当地时间四时三十分,整个中俄战线上的三千三门大炮同时开火,至今已过了一个钟头又两分钟。”

    刘平随口嗯了一声,走到指控台前方的栏杆旁,隔着一层防弹玻璃,背手俯瞰下方的巨大沙盘——以及环绕沙盘周边的制服少女们,张口就直入主题:“中亚军那边,左翼的第1装甲集团军开始渡河了吗?”

    梁天河转头给身后的吴佩孚使了个眼色,这位年纪比梁天河还大五岁、曾在马来亚作战中表现出众的“秀才将军”赶忙趋步上前,恭敬有加地回答摄政王的提问:“按照计划,集团军的先遣突击队在炮击开始的同时,就应先行搭乘橡皮艇与冲锋舟渡河,为舟桥部队搭建浮桥扫清障碍。”

    刘平歪头瞥了吴佩孚一眼,又问:“进展如何?”

    “目前还没有最新的报告,倒是中央的第1集团军跟第2装甲集团军,以及右翼的第5集团军,其先遣突击队在渡河时并没有遭到预料中的抵抗。”

    “听起来不像是好事啊。”

    梁天河听得摄政王话中有话,却也没当回事,自顾插话道:“现在那边天还没亮,炮兵的火力准备还要持续二十来分钟,在那之后舟桥部队跟主力突击队才会陆续渡河,抢在天黑前完成浮桥的搭建,并巩固桥头堡阵地,以便各集团军主力趁夜渡河——中亚军真正的总攻击其实要到明天天亮后才会开始。”

    刘平眼也不抬地跳开了话题:“空降敌后的特战部队呢?行动还顺利吗?”

    吴佩孚看了一眼梁天河,接过话头:“预定在索罗钦斯克周边实施空降的陆军航空兵特务第九联队主力,昨天晚上就已提前搭乘飞艇出击,并于战区时间凌晨二时许发来了‘着降成功’的报告。为确保行动的机密性,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该部将在保持无线电静默的前提下,潜伏在预定目标附近,直到第1装甲集团军主力渡过乌拉尔河,再一举夺取目标,以确保装甲部队的持续开进。”

    刘平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紧接着又问:“柏林那边有消息吗?德军是否愿意迁就我军,提前一天发动总攻?”

    “很遗憾,德国方面表示,其参谋总部制订的作战计划不容任何修改,并且对我军的擅自行动非常不满……”

    撇开正在认真回禀的吴佩孚,刘平背手转向梁天河:“东欧战区的战况,本王先了解到这里,接下来到其他战区的演示厅看看吧。”

    梁天河并不在意,垂手问道:“先去哪个战区?”

    刘平眯眼道:“哪个战区有仗打?”

    梁天河倒也答得利落:“南太战区正在进行所罗门群岛航空战,西亚战区正在进行叙利亚攻略作战,东非战区正在进行索马里攻略作战。”

    刘平略一沉吟,伸手接过随从林瑛呈上的帽子,夹在腋下。

    “所罗门航空战,零敲碎打,难见成效。索马里攻略战,偏师一隅,徒增负担。叙利亚那边,虽然交通不畅,困难重重,好歹还算扣合中德会师之主旨——就去西亚战区吧。”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之秋?(九)

    “目前战区的陆军基本兵力为十七个步兵师、三个装甲旅、两个骑兵旅,以及二十一个航空中队。加上各级直属部队,按编制应有一千四百门大炮、三百部战车、两百六十架飞机……”

    一墙之隔的大本营第二号实时演示厅内,刘平背手聆听吴佩孚的介绍,目光在巨大的西亚战区沙盘与俯身作业的女标图员之间徘徊。

    “战区下属单位包括:土耳其方面军、巴士拉机动集群、麦纳麦守备群、阿巴斯守备群、马斯喀特守备群,以及第3航空集团。”

    “这其中,各守备群均以一个步兵师为基干,分别负责波斯湾西岸、波斯湾东岸以及阿拉伯半岛东南地区的守备治安。”

    “巴士拉机动集群以三个步兵师为基干,既负责伊拉克南部地区的守备治安,也是战区的总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各个方向。”

    “土耳其方面军以十二个步兵师为基干,既是战区主要进攻力量,也要负责伊拉克中部、北部地区的守备治安,还要协同东欧战区的里海方面军夺取俄国的外高加索地区。”

    “方面军的主要作战任务,就是向西进军叙利亚跟小亚细亚地区,占领博斯普鲁斯跟达达尼尔海峡地区,掐断俄国与其盟国的黑海至地中海交通线,同时打通中德之间的波斯湾至巴尔干交通线。”

    “为完成第一阶段的作战目标,即夺取叙利亚北部的交通枢纽——阿勒颇,方面军计划兵分两路,左右夹击。”

    “左路军以第14集团军的四个师为基干,配属骑兵旅、装甲旅各一个,由伊拉克中部的巴格达溯幼发拉底河而上。依次夺取代尔祖尔、拉卡等要地,从东南方向包抄阿勒颇。”

    “右路军以第19集团军的四个师为基干,配属两个装甲旅、一个骑兵旅,由伊拉克北部的摩苏尔沿铁路西进,从东北方向逼近阿勒颇。”

    “方面军保留两个师作为预备队,另以一个师驻守巴格达为中心的伊拉克中部地区。一个师驻守摩苏尔为中心的伊拉克北部地区。”

    “根据最新情报,目前盘踞叙利亚地区的协约**,主要是英帝国所属的加拿大跟南非部队,共有六到七个步兵师、两到三个骑兵师,两到三个战车或装甲车营,以及七到八个航空中队。”

    “在叙利亚周边地区,协约**还部署有其他兵力:以贝鲁特为中心的黎巴嫩地区有法军一个师,以耶路撒冷为中心的巴勒斯坦地区有英军两个师,以科尼亚为中心的小亚细亚南部有希腊军三到五个师。以安卡拉为中心的小亚细亚中部有法军、英军各三个师,以埃尔祖鲁姆为中心的小亚细亚东部还有俄军两到三个师。”

    “在小亚细亚东南部,凯末尔领导的土耳其国民军将协同我军作战。不过,该部虽有六个师的番号,但每师兵力还不足我军一个团,且龟缩山区,三面环敌,缺粮少弹。主要还是起牵制作用……”

    听到这里,刘平突然回头插话道:“巴士拉到摩苏尔的铁路建成之前。土耳其方面军最多能在前线展开多少兵力?”

    吴佩孚望了一眼梁天河,貌似实诚地答道:“没有这段铁路支持的话,随着前线部队的推进,来自本土的补给将会越来越困难,部队所需的物资将越来越依赖就地取给,能够长期在前线维持当前规模的兵力。已属不易。”

    “如果有急造轻便铁路的支持呢?”

    刘平眯眼追问。

    吴佩孚也不犹豫:“急造轻便铁路运力有限,且易受季节灾害影响,就算运行正常,最多也只能额外供应两三个师。”

    不等刘平回应,梁天河也向前一步接话道:“即便如此。也应该保持攻势,不能坐视敌军积蓄力量、巩固战线。”

    眼见刘平依旧面无表情,梁天河又继续耐心解释道:“况且,掩护战区东侧的里海南岸集群正在牵制高加索方面的俄军,西侧的红海集群也正在牵制埃及、巴勒斯坦方面的英军,北侧又有凯末尔国民军的接应,战区态势对我十分有利。正所谓机不可失,正当一鼓作气,拿下叙利亚,兵临地中海,向中欧盟国展现帝国的诚意。”

    刘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背手转身道:“我中华帝国及东亚盟国尚有力量展现诚意,只怕德意志帝国及其中欧盟国,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殿下的担忧并不是没有理由,只不过,当前并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

    梁天河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刘平也无意为难他,便伸手从林瑛手上取了那顶镶金缀羽的筒帽,双手扣正在头顶,这才手扶佩刀,微微仰起下巴发话道:“有劳梁总参谋长跟吴处长,西亚战区的状况,本王就先了解到这里,接下来还要烦请两位,给本王介绍一下非洲战区的现状。”

    ……

    午后,位于承宪厅南侧二楼的摄政王办公室内,刘平悬着腿坐在办公桌上,双手抱在胸前,如炬的目光扫过面前或坐或立、或夹烟或托杯的几位侍从。

    “这一圈看下来,你们都有什么想法?志勇,你先说。”

    只见手里托着杯威士忌的杨志勇神情恍惚,一时没答上话来,旁边的林瑛立马朝他脸上喷了口烟,眯眼淫笑道:“最近咱们的杨三少爷春风得意,桃花朵朵啊,说不定还是夜夜开苞,什么时候也带上兄弟们一起见识见识啊。”

    杨志勇呛了口烟,干咳了几声,红着脸推开林瑛:“滚,你这种连拉包尔的母猩猩都不放过的家伙,不要跟我说话。”

    “臭男人,真无聊。”

    双手捧着杯咖啡的祁冰冷眼评论道。

    “这里是大本营,不是拉包尔的小酒馆,都给我正经点。”

    刘平瞪了林瑛一眼,目光又转回到杨志勇脸上。

    “志勇。你跟马小姐的事,我都知道了。”

    林瑛一听,又跳起脚来:“什么时候又冒出个马小姐?我怎么不知道?姓杨的,你今天要跟兄弟……还有姐妹们,一五一十交代个清楚……”

    “别扯上我,这种事我可不感兴趣。”

    祁冰捏着个小勺子。头也不抬地搅她的咖啡。

    坐在杨志勇对面的祁鹏,手里剪着根雪茄,倒是一脸淡然:“志勇啊,都是老战友了,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嘛,大家一起出出主意也好。”

    林瑛把烧剩的过滤嘴头往偌大的水晶烟灰缸里一摁,眼神中不乏羡慕嫉妒恨:“他还能有什么烦恼,风流快活,始乱终弃呗。”

    杨志勇闷了口酒。放下杯子就骂:“你放屁!你在俄国糟蹋的小姑娘还少吗?你这人渣,在土耳其的时候连小男孩都不放过……”

    林瑛也不服气,直起脖子叫道:“我不糟蹋,有的人去糟蹋,别人糟蹋还不如换我来,至少我经验丰富,还出手大方。至于小男孩那档事,我他喵是被骗的。谁知道男孩子可以打扮得那么可爱……”

    “林瑛,你给我坐下。没有本王准许,不许你插话!”

    刘平虎着脸跳下桌,眼瞪着林瑛坐下,这才两步走到杨志勇面前,拍拍他的肩,目光真诚而关切:“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算是闹到皇上那里,我也在所不辞。记住,我欠你的。”

    杨志勇抬眼一笑,语气中却不乏苦涩:“殿下的心意。属下心领了,只不过,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是因为这件事涉及我弟弟?你怕扫了亲王殿下的面子?我问过他了,他对马小姐根本没有兴趣,当年只是为了哄母后开心,随随便便接受订婚的,现在母后不在了,他也想解除婚约……”

    刘平心里明白,与其说刘凡是对母后挑选的订婚对象没兴趣,还不如说根本就是对结婚本身毫无兴趣。

    那位武和亲王殿下玩的东西玄之又玄,说不准哪天不是飞升就是坐化了,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消遣玩物——即便对方是公侯权贵家的大小姐也一样。

    “殿下,今天可以不谈这个吗?您刚才说了,这里是大本营,探讨军国大事的地方——殿下刚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杨志勇似乎并不领情,刘平也不想太勉强他,便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就是个开飞机打飞机的,战略啊谋略啊什么的都不懂,单就飞行员的直觉而言,我认为当前的大本营缺乏必要的专注力,却在细枝末节上浪费大量时间跟资源……”

    刚刚点燃了雪茄的祁鹏,冷不防起身打断杨志勇:“也不能这么说吧,问题的关键在于,主要战线上的交通状况,短期内很难有明显改善,一味的往前线堆积兵力,反而会导致补给不足。”

    “与其让主要战线陷入供应不足、兵多而无力的境地,倒不如根据供应能力限制主要战线的兵力规模,将因此而多出来的兵力用在次要战线,不断扩大我军在这些战线上的优势。”

    “如此一来,既压缩了对方的势力范围、增加了我方的资源供给,又能迫使敌人分兵增援。这就从两个方面策应了主要战线。”

    祁鹏说完,面带歉意地朝刘平低头道:“殿下,我又多嘴了。”

    刘平毫不在意地朝祁鹏努努嘴:“无妨,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本王现在还有很多东西搞不明白,也就不敢妄下结论。”

    这边按下了祁鹏,那边林瑛又叼着根金哈德门放起了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上被内阁跟军部的元老们联手逼宫,跑到颐和园躲起来了,让咱们摄政王殿下去应付那帮老不死的。你说皇上都拿他们没办法,咱们殿下就算有了自己的主意,也还得看老家伙们的脸色啊。”

    刘平刚皱起眉,杨志勇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揪住林瑛的领口。

    “姓林的,你太放肆了,这种话岂是你能说出口的?”

    林瑛叼着烟,歪嘴瞪眼道:“这都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自己问问殿下,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刘平拍拍杨志勇的肩,示意他放开林瑛。

    垂手环视,刘平只觉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不乏期盼,又暗含疑虑。

    长吸一口气,刘平微微扬起下巴,铿锵有力地发话道:“现在的我,的确没有多少力量,不过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我叫你们跟着我,不是当个跟班混吃等死就算了的。”

    “我跟元老们的关系,并不是谁看谁的脸色,而是互相利用。”

    “我想利用他们,先实现我建立独立空军的愿望,做成这件事之后,有了经验跟威望,有了人才跟位子,才能为我,为大家的前途再做打算。”

    “当前,我们的根本任务,就是要齐心协力,把独立空军这件事,实实在在地搞出来,其他的我们先别管,也管不着——这么说,大家都明白了吧?”

    刘平话音未落,林瑛率先挥拳大喊:“摄政王万岁。”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林瑛扑通一声,面朝刘平单膝跪倒,两眼放光地叫道:“微臣不才,恳请摄政王登基之日,务必赐臣宫内总管之职……”

    杨志勇在旁抱臂冷笑道:“你先自宫了再说。”

    林瑛回头瞪了他一眼,倒是理直气壮:“本朝不设太监。”

    “从你开始也不晚……”

    眼看两人又要进入公鸡斗嘴模式,之前几乎没人注意的角落里突然冒出个冷冰冰的声音:“老头子们不倒台,独立空军根本搞不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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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之秋?(十)

    祁鹏往声音来处瞥了一眼,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姓郑的,你还在这里啊。”

    “我未婚妻跟大舅子都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半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抓着瓶啤酒的前总参情报处情报官郑安,慢悠悠地坐起身,故作姿态地展示着他那黝黑的皮肤跟结实的胳膊。

    “你有个屁的未婚妻,谁又是你大舅子?上次被打掉的牙还没补好,这回又是哪里痒了?”

    祁鹏嘴里嚷着,拳头摁得咯吱作响,郑安非但不为所动,反倒张开五指捂了捂胸口,表情略显浮夸:“当然是心痒了”。

    “妹子,你说,今天想怎么收拾这无赖,哥都帮你做主。”

    祁鹏的呼唤并未引起祁冰的注意,她只是仰头望向天花板,呆呆地叹了口气:“无聊啊,我想回去开飞机了。”

    平素古灵精怪的祁冰,此刻却说出这番没精打采的话来,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彼此低头无语。

    刘平知道,祁冰无意间说中了大家的心事,但他绝不能放任这种情绪蔓延开来。

    “只要我们不放弃,独立空军一定能搞成,就像之前我们在天上那样,不管敌人有多强大,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真情流露地放出这番狠话之后,刘平话锋一转:“在此之前,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政治,不是那么好玩的——林瑛刚才说的没错,如今皇上都被逼出了宫,元老们硬要废掉我这个摄政王,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届时,诸位的前途,也势必受到影响。”

    说到这里。刘平环视众人,面无表情:“不愿跟本王同进退的,现在就可以走,本王必将妥善安排,从此以后再无牵扯。”

    偌大的办公室里,众人一时无语。个个屏息静气,刘平似乎能听到秋风正拂窗而入。

    “愿意留下来的,从现在起,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多看多听多想,踏踏实实做好计划,安安静静等待时机,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成就我们共同的事业。”

    说罢。刘平抓起桌上的厚底威士忌杯,闭着眼一饮而尽。

    没有赞叹,没有掌声,更没有“万岁”。

    祁冰捧起她的咖啡杯,一口接一口地贴着杯沿啜吸,眼神中少了点清晨的雾霾,多了些午后的阳光。

    祁鹏面带笑意,把雪茄叼在嘴上。腾出手来给刘平倒酒。

    林瑛摸出一根过滤嘴上包着金箔的金哈德门牌香烟,一手递给刘平。一手打着了火机。

    杨志勇高举手中的威士忌杯,朝刘平点头致意之后,同样一口见底。

    郑安把啤酒瓶举到眼前,看似要朝刘平致意,冷不防又开了口:“政治跟空战其实是一回事,光靠决心是打不赢的。”

    祁鹏怒了。一把扯了嘴上的雪茄,两步迈到郑安面前。

    “姓郑的,你什么意思?殿下刚刚给大家打了气,你跟着又来泼冷水!”

    刘平叼着烟,挥手止住祁鹏。

    “让他说下去。”

    郑安抬眼一笑。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啤酒,伸手一抹嘴:“不说别的了,就是独立空军这件事,光靠我们这些人来捣鼓,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

    这话一出口,林瑛也怒气冲冲地凑了过来:“我们不行,你行?”

    郑安毫不在意,自顾盯着啤酒瓶继续:“首先,殿下手里的筹码少得可怜,老家伙们就算明摆着反悔,殿下撕破脸也没用。”

    “其次,我们这些人虽有一点军功,但资历毕竟太浅,办起事来免不了受人轻视。”

    “最后,现如今依旧是皇上跟元老的棋局,我们不过是顶在最前边的小卒,根本左右不了大局。”

    祁鹏听罢,歪头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只好无所事事,混吃等死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眼下最要紧的,是安心蛰伏,不出头,不站队,静观棋手博弈。在此之外,小心收拢人才,联络盟友。届时不论孰胜孰败,抑或天下大乱,殿下都有机会以最小之损失,搏得最大之利益。”

    郑安说罢,仰头把手里的小半瓶啤酒吹见了底,举着瓶子朝刘平笑道:“属下以为,独立空军之事不过皮毛,帝党、元老之争方为根本,根本未定,何谈皮毛?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刘平未及开口,祁鹏早已攥拳向前,一把夺过郑安手中的空瓶,意气决绝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当想方设法,不惜性命,为殿下早定根本!”

    ……

    “……中德两军的总攻虽然相差了一天,从效果来看,依然是精心策划、协同一致的,其投入的兵力规模,与三个月前所谓的‘夏季攻势’相比,是只多不少的。”

    五个时区之外的彼得格勒,俄罗斯共和国临时政府所在地——冬宫,一间俯瞰涅瓦河的厅房内,手执教鞭的俄军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正心不在焉地为几位临时政府高官讲解着战局。

    “与此相对应的是,我军在夏季作战中蒙受的损失,尚未得到充分补充,政治体制的突变,又造成了官兵思想的混乱……”

    “……综上所述,总参谋部认为,我军暂时无法击退中德两军的联合攻势,为了长期抗战的需要,乌克兰跟乌拉尔前线的部队,应该立即向纵深预备防线转移,以避免无谓的损失。”

    “又要撤退?这可不好办啊……”

    脑门方正、鼻高目深、一脸大胡须的格奥尔基-叶夫格尼耶维奇-李沃夫为难地搓起手来——这位出生于德国德累斯顿的古代留里克王朝后裔,在沙俄时代既贵为大公(亲王),又是杜马(国会)中第一大党——立宪民主党的总代表,在导致沙皇退位的七月政变后,作为军部、杜马、苏维埃三方妥协的结果,以他为总理的临时政府接管政权至今。

    “跟协约国那边的交涉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不战而退的话,英法美各国必定会怀疑我国的诚意,从而给交涉带来困难——说不定会联合起来压迫我方,把之前各个秘密条约中规定的战后利益,大刀阔斧地剔除掉。”

    面色白净、胡须稀疏、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的巴威尔-尼古拉耶维奇-米留可夫忧心忡忡地接过话头——出身大学教授家庭的他,曾任莫斯科大学历史讲师,后因其自由主义政治观点,被沙俄政府视为危险分子并解除教职,一度流亡国外,期间曾任流亡俄侨创办的《解放》杂志编辑,与列宁等“激进革命分子”争论过俄国革命的道路问题。

    米留可夫在1905年革命期间回国,一开始遭到拘禁,但很快被释放,随即参与创建了立宪民主党,任该党中央委会主席及机关报《言论报》主编,并连续当选第三跟第四届国家杜马代表(国会议员),开战后既为沙皇的战争政策辩护,也曾以“愚蠢还是背叛”的著名演讲公开谴责过沙皇,七月政变后,受李沃夫之邀出任临时政府外交部长至今。

    “不仅如此,国内舆论也会陷入被动,苏维埃那边肯定会趁机煽风点火,除了继续鼓动民众反对我国履行协约国义务,甚至有可能直接要求重组政府。”

    须发坚挺、脸宽额广、戴着副圆框夹鼻眼镜的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古契科夫也是面色严峻——出身工厂主家庭的他经历丰富,先后在莫斯科、柏林读过大学,毕业后沉迷于骑马旅行,继承家产后又开办了一家保险公司,布尔战争中志愿参战并被英军俘虏,亚俄战争中以俄罗斯红十字会工作人员身份参与战地救护并被华军俘虏……

    1905年革命后,古契科夫创建了俄国十月党,主张温和自由主义、捍卫沙皇君主制,大战爆发后既为红十字会工作,又成为军工委员会的负责人,组织大企业主配合战争物资生产,七月政变时曾作为杜马代表劝说沙皇退位,随后在第一届临时政府中出任陆军部长至今。

    “你们懂个屁!”

    阿列克谢耶夫扫了一眼面前这三位号称“三巨头”的临时政府核心成员,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未完待续。。)

    ps:  祁鹏跟郑安的过节参见第二百一十二章:所罗门,我来了(一)

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之秋?(十一)

    “诸位,现如今,政府真正可以依靠的力量,就只剩下前线的野战部队了。以首都为例,工人跟卫戍部队都站在彼得格勒苏维埃一边,没有苏维埃的配合,工厂不开门,火车不运行,甚至面包店都不开门,政府就算想要镇压,也调不动哪怕一个连的卫戍部队。”

    阿列克谢耶夫顿了顿,陡然加重了语气:“我不是危言耸听,如果前线的军队在这次攻势中被打垮,政府不但会失去跟协约国讨价还价的筹码,更将丧失牵制苏维埃的力量。届时如果苏维埃方面策动卫戍部队发起军事政变,取缔杜马跟总参谋部,建立一个巴黎公社式的乌托邦政权——请问诸位,你们除了束手就擒,还能有什么办法?”

    李沃夫总理捋了捋他斑白的大胡须,似乎并没有把阿列克谢耶夫的警告当一回事。

    “军队……是的,我们不能失去军队,但我们也不能跟苏维埃决裂,那意味着内战……所以说,只要跟社会党人联合组阁不就行了吗?反正他们忽悠那些穷鬼闹来闹去,不就是为了给我们施加压力,分几个部长的名额给他们过过官瘾吗?”

    “总理阁下,你永远不会知道野狼有多大的胃口——直到你亲眼看到它吃人。”

    阿列克谢耶夫冷眼回应道,在他看来,李沃夫也好,米留可夫也好,都是只会放嘴炮的清谈老爷,根本毫无常识可言。

    “今天开的是军事会议,我们先不谈政治,还是说说前线吧。事关重大,除非军队正面临确实而重大的危机,否则我们不能批准前线不战而退——看看地图吧。俄罗斯虽大,我们却快要无处可退了。”

    好歹还干过些实事的古契科夫,在阿列克谢耶夫眼中倒不算是彻头彻尾的废物——虽然他用指节敲打桌子虚张声势的样子着实幼稚。

    “既然说到地图,那就请诸位仔细看看地图——”

    阿列克谢耶夫倒是挺会顺藤上树。

    “乌克兰方面:自明斯克沦陷之后,我西南方面军的右翼已经完全暴露,以德军一贯的作战方针。迟早会以强有力的机动兵团沿第聂伯河南下,实施迂回包抄,届时,集结于第聂伯河以西的方面军主力将再一次面临被合围的危险。”

    “如果西南方面军主力就此溃灭,不但第聂伯河以东大片国土必将迅速沦陷,西方方面军的左翼、高加索方面军与伏尔加方面军的后方也将随之暴露,我军将丧失防御弹性,陷入处处受敌的被动局面。”

    “乌拉尔方面:据可靠情报,华军已将西伯利亚方面的大部分精锐部队转移到了中亚细亚方面。并集中力量改善了中亚细亚方面的补给线,无论是兵力兵器还是给养,都对我守卫乌拉尔河防线的伏尔加方面军构成了压倒性优势。”

    “一旦华军突破乌拉尔河防线,就有机会施展其一贯擅长的装甲机动作战,以久经磨练的机械化合成兵团,分割包围我军移动缓慢且部署分散的步兵兵团,届时,整个东部战线很有可能彻底崩溃……”

    古契科夫突然打断道:“你说的这些都只是推测。并非战场上的实际情况,苏维埃方面的压力却是实实在在、近在眼前的。”

    仅存于阿列克谢耶夫心中的那一点尊敬。瞬间荡然无存。

    “如果诸位无视总参谋部的合理预见,仅仅为了眼前的一点政治利益而放任军队陷入危险境地,一旦军队崩溃,俄国灭亡,你们将成为俄罗斯民族的罪人,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

    “懦夫。一群懦夫!那帮饲养在杜马里的老爷们,既没有远见,也没有决心,现在又被苏维埃吓得屁滚尿流——他们根本不配领导这个国家。”

    冬宫另一端的彼得格勒卫戍司令办公室内,阿列克谢耶夫手扶窗沿。俯瞰着波澜不惊的涅瓦河,目光中混杂着轻蔑与愤怒。

    克雷莫夫——实际权力不超出冬宫范围的彼得格勒卫戍司令——起身递给他一杯伏特加,语气中略显忐忑:“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批准了你的撤军方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阿列克谢耶夫接过那小小的镂花玻璃杯,抬手将杯中澄净透彻的液体一饮而尽,咋嘴冷笑道:“还能怎么办?从前线调几个可靠的师回来,解除卫戍部队的武装,把苏维埃的代表统统枪毙,让杜马的老爷们把权力交出来,再拥戴一位听话的大公登基,由他来任命我等组阁——这样一来,一切就能回到原先设定的轨道上。”

    “如果卫戍部队抵抗呢?”

    克雷莫夫手攥酒杯,还在犹豫。

    “那就用机枪跟大炮解决他们——我会想办法再弄些坦克跟装甲车回来。”

    阿列克谢耶夫满不在乎。

    “那样的话,首都就会变成地狱——俄国人自相残杀的地狱。”

    克雷莫夫接过阿列克谢耶夫递还的空杯,又把自己那杯还没沾过嘴的酒呈了过去。

    阿列克谢耶夫再次一饮而尽。

    “如果不这么做,整个俄国都会变成你所说的地狱。”

    克雷莫夫眯了眯眼。

    “就算你成功了,俄国还是会变成地狱。”

    他顿了顿,抓过整瓶伏特加闷了一大口。

    “苏维埃跟杜马的拥护者都将变成你的敌人,算你把他们赶出了权力中心,他们还是会在其他地方跟你做对,你得不停镇压他们,同时你还要继续这场战争——你觉得有多少人会支持你,你又能坚持多久?”

    阿列克谢耶夫嗤鼻道:“我有军队支持就够了。”

    克雷莫夫吐着满嘴的酒气,眯眼追问:“那么,军队是从哪里来的呢?现在的军队早就不是少数贵族军官所能支配的了,人民的意志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军队,眼下就有现成的例子——彼得格勒十几万人的卫戍部队,一周之内就全都站在了苏维埃一边,把我这个卫戍司令变成了光杆。”

    阿列克谢耶夫不为所动:“我刚才说了,我们要拥立一位沙皇——无条件效忠沙皇陛下是俄国人民传统信仰的一部分。”

    克雷莫夫冷笑道:“沙皇就像一尊神像,当它被供奉在神圣不可侵犯的殿堂里时,它的确是受人敬畏的,然而一旦它被敲碎丢进臭水沟里,想要重新恢复人民的信仰,光是重塑一座神像,根本就毫无作用。

    阿列克谢耶夫低头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跺跺脚:“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干了。”

    克雷莫夫摊手苦笑:“反正我也没有力量阻止你——我能对你保证的,也就是管住我自己的嘴。”

    阿列克谢耶夫摇摇头,走向门口的挂衣架,取下军帽,戴正。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一直留着你的位置,如果你改主意了,一定要尽快联系我。”

    克雷莫夫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酒瓶:“我真心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

    “再见,克雷莫夫。”

    说完最后一句话,阿列克谢耶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两个街区外的彼得格勒中央火车站,一趟开往莫斯科的专列还在等他。

    ……(未完待续。。)

    ps:  这不是诈尸,某人还活着,只是死了一台电脑——祝大家愚人节快乐(才怪啦)

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之秋?(十二)

    午后,阳光耀眼,钟易从战车指挥塔上探出半个身子,举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向北遥望:低矮平缓的土丘上,秋风染黄的草木轻轻摇曳,蓝天白云之间,一队排成“人”字形的大雁正结伴南飞。

    “这就是欧罗巴的风景啊……”

    话音未落,一阵强风裹挟着黄灰色的烟尘,瞬间吞没了不到十吨重的“飞狼改”轻战车。

    来不及拉下护目镜的钟易不但被迷住了眼,还结结实实吃了一大口欧罗巴的尘土。

    风去尘散,钟易揉着眼睛,吐着口水,正要骂上几句,头顶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钟易条件反射地仰起头——几架通体银白的飞机呼啸着从头顶飞掠而过,顺着前方漫天飞尘的道路,展翅向北。

    在这条狭窄的马车土路上卷起一线风尘的,正是包括钟易座车在内的,隶属于中华帝国中亚方面军第二装甲集团军的数千部机动车辆。

    这条由欧罗巴的尘土与北洋重工的引擎废气构成的烟尘长龙,头部已经深入东欧大陆百余公里,张开的大嘴不断吞噬沿途的村庄与田地,尾部却还盘桓于乌拉尔河南岸的中亚小镇伊列克,通过名为“卡车”的血红细胞,不断将“汽油”、“弹药”、“军粮”等营养物质向身体的其他部分——主要是头部——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钟易摸出怀表瞥了一眼,时针大约指向四点半,正好是“安西”作战开始后的第三十六小时、第1装甲集团军主力纵队开始渡河后的第十二小时。

    “北京城现在该入夜了吧,马小姐不知道在干什么呢……最近她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如果我是亲王殿下的话,说不定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狼大。狼大,我是老狼,请回话,完毕。”

    耳机中混杂着“沙沙”电流声的呼叫,瞬间打断了钟易那游离于万里之外的思绪。

    “老狼,老狼。我是狼大,请指示,完毕。”

    “老狼”正是钟易的老上司,现任禁卫装甲骑兵第1旅战车营营长付亮的座车呼号——其下三个战车连的连长座车,则顺次以“狼大”、“狼二”、“狼三”为呼号。

    “头狼要靠路边吃肉,你过去替它的活,带队到左边探路,完毕。”

    付亮口中的“头狼”指的是旅部直属的装甲侦察连,天亮以来就一直在行军纵队左前方的野地中搜索前进。另一支隶属禁卫装甲骑兵第2旅的“头狼”则在纵队右前方展开搜索。

    这一左一右,宛如龙之长须,时刻不停地探查着道路两侧的动静,一旦嗅出可疑之处,不分青红皂白,当头便是一阵弹雨伺候,几轮下来,弹仓便早早见了底。自然也就得频繁停下来补给“吃肉”。

    “明白,头狼要吃肉。我带队去左边探路,完毕。”

    说罢,钟易按下耳机上附带的电台转换按钮,开启连内广播模式。

    “各排注意,我是狼大,各排注意。我是狼大,全体都有,跟我走……”

    话音未落,一连串炮弹爆炸声从车队前方滚滚而来,钟易条件反射地缩了缩头。意识到距离还远,又赶忙直起身子,抓起望远镜向前遥望——从车队扬起的尘幕间依稀可见,夹杂着土石的黑灰色爆烟在不算平整的天地线上此起彼伏。

    耳机中很快又响起了营长付亮的浑厚嗓音:“狼大,狼大,我是老狼,计划有变,任务取消,停车待命,完毕。”

    这时候停下来,不是当活靶子吗?

    钟易心里嘀咕着,嘴上还是程序性地应道:“狼大明白,停车待命,完毕。”

    战车嘎吱嘎吱地停在了路中间,空转的汽油引擎嗡嗡低吟,轰隆隆的炮声越来越近,钟易感觉时间开始变慢,每一次呼吸都好像经过了一根烟的功夫,眼前莫名其妙浮现出一些记忆深处的碎片,幻灯片似地随机播放,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嘈杂话语……

    “就是他,就是他,他爹从飞艇上摔下来死的,听说都摔成渣了,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谁知道呢,只怕是现世报,你没听说啊,去年京城那场大戏,其实全都是他爹一手安排的。”

    “那敢情他手上的人命少不了。”

    “傻小子,你爹是被人干掉的,卸磨杀驴,懂吗?”

    “听不懂也没关系,有人想让你一辈子不懂,不过我相信,你这么聪明,迟早会自己弄明白的。”

    “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你爹当年把京城里的满汉勋贵都血洗了一遍,这才给当今皇上黄袍加了身,可话说回来,你爹今天能让姓刘的当上皇帝,保不准明天就让这皇帝改姓了钟——你好好想想,这世上最不想让你爹活着的,还能是谁?”

    “在前线好好表现,要像金子一样发光,让皇上注意到你,把你拉到身边——以你的身份,任个御前侍卫都算屈就了。如此一来,我们在宫里就有可靠的眼线跟内应——事成之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报仇。”

    “情况有变,你得抓紧了,这场仗一打完,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弄进宫,你得立个大功,更得手脚齐全的活下来……”

    头顶骤然轰响的飞机引擎声,打断了钟易的零碎回忆,抬头看去,云间那密匝匝的机影不断吞噬着道路前方的碧空,恰如飞蝗蔽日,又似暴雨将临。

    耳机里营长的呼叫也顺势而至:“狼崽们都有,狼崽们都有,我是老狼,收到请回答。”

    “狼大收到。”

    钟易反应迅速。

    “狼二收到。”

    二连长金正原跟进。

    “狼三收到。”

    三连长王布武收尾。

    “狼崽们听命,按第一战斗队形,朝道路左方展开待命——狼大带头,立即行动!”

    付亮的命令干净利落,钟易立即意识到,有硬仗要打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做到,既能立下足以闪耀进皇帝陛下法眼的大功,又能确保自己手脚齐全地活下来为父报仇呢?

    有没有可能,我现在认定的复仇对象是错的呢?

    如果我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狼大,你还在等什么?快给我动起来!”

    付亮的催促让钟易无暇思索,他立即按下电台转换按钮,一边向全连广播呼叫,一边指挥座车转向加速,很快领着全连十二部“飞狼改”驶下路基,引导着全营以至全旅从行军纵列转换为战斗队形。

    “不,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回去,把父亲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谁都拦不住我,拦不住我……武镇公钟易!”

    ……(未完待续。。)

    ps:  “不,我不能进宫,我一定要活着完本,把书里的有情人都写成失散多年的亲兄妹,谁都拦不住我,拦不住我……新浪微博群穿首犯月兰之剑!”

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之秋?(十三)

    “许魂打到哪里了?”

    奥伦堡以南八十公里,铁路小镇索利-伊列茨克,中亚方面军司令部,脚还没踏进作战室大门,方面军司令官肖烈日大将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似乎已经把作战室的窗玻璃震得簌簌发抖。

    “……这里,新谢尔盖耶夫卡村,距离索罗钦斯克不到三十公里。”

    先到一步的参谋长胡惊怖上将立即在地图上指出了位置。

    肖烈日这才跨过门槛,眼角的余光朝胡惊怖所指之处略略一瞥,抱臂追问道:“许魂怎么说?天黑前能拿下索罗钦斯克吗?”

    胡惊怖摊手道:“侦察部队在村庄外围被敌战车部队击退,主要行军纵队也遭到敌远程炮火袭扰。一装集拟投入两个装甲骑兵旅进行迂回攻击,并请求航空部队先行展开火力压制——看来许魂还没有绝对的把握。”

    肖烈日眉间顿时腾起一股杀气:“打电话给方永杨,命令他集中手头所有能飞的玩意,把那个什么泄了又干村,给我从地球上抹掉!再给许魂发电报:不要磨磨蹭蹭犹豫不决,外围的小据点留给后继的步兵解决,战车部队全力迂回前进,尽速夺取索罗钦斯克,一举封堵俄军退路。”

    “遵照司令官之前确认的方针,已经给第二航空集团下达了全力支援第二装甲集团军的命令,虽然尚未收到方永杨的回电,但想必他不会有所迟疑。”

    胡惊怖说完犹豫了一下,小心提醒道:“司令官,通往索罗钦斯克的公路正好穿过新谢尔盖耶夫卡村,运送步兵跟补给的卡车没办法在野外跟随战车部队迂回跃进。”

    肖烈日却显得毫不在意:“卡车留在后面等一等,先集中战车跟半履带装甲车迂回嘛。六十里地,对这些铁脚板来说也就一顿饭的工夫。”

    胡惊怖伸手推了推鼻子上的巨大方框眼镜:“那就有必要提醒许魂,让他尽量在战车跟半履带装甲车上装载步兵跟补给,以免卡车队久等不来……”

    肖烈日双手往腰间一叉,嗤鼻道:“方永杨那几百架飞机炸过以后,还能剩几个活人?骑兵进去扫荡一下。卡车队就能继续跟进了,没必要浪费时间调整装载。”

    说罢,肖烈日一歪头,目光转向地图中间:“陆凯平那边呢?

    胡惊怖欲言又止,继续指点地图道:“第二装甲集团军在第五集团军的协同下,昨日起从克拉斯诺霍尔姆地域强渡乌拉尔河,突破了俄军第三十二军的防御。先头侦察部队正在向索罗钦斯克东南方的佩列沃洛茨基镇搜索前进,目前尚未遭遇俄军有力抵抗。”

    肖烈日点点头,双臂抱在胸前。眼珠子朝右一转:“第二集团军的佯攻呢,奥伦堡方面的敌军有没有被牵制住?”

    胡惊怖也是对答如流:“郑司令官一个钟头前来电,再次确认第二集团军正面之敌包括奥伦堡方面的俄军第二十四军,以及上游奥斯特罗夫诺耶方面的第三十一军。集团军正以一部隔河牵制敌二十四军,主力陆续从敌三十一军防区渡过乌拉尔河,视情向奥伦堡侧后方的萨克马拉推进。”

    肖烈日眉头一皱:“上次二装集在萨克马拉吃的亏还不够吗?告诉郑虹,他的任务是牵制,是做戏。不是穿插包围、打硬仗,就算他明天拿下了萨克马拉。我也不会多给他哪怕一车的补给。”

    胡惊怖咬咬牙,下决心直言道:“司令官,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怀疑对方并不打算固守奥伦堡。”

    肖烈日哦了一声,扭头盯住他:“你觉得他们会跑?”

    胡惊怖表情严肃:“是,而且不会只沿着铁路往西北方的索罗钦斯克-萨马拉跑。相当一部分兵力很可能会兜一个大圈子:先是沿着乌拉尔山脉西侧的多条山路,向北前往乌法,再沿铁路向西撤往萨马拉。”

    肖烈日扫了一眼地图,摇头笑道:“如果敌人真要跑,那也是乌拉尔山那边的先跑。要不然,守山的还没跑下来,这守河的就先跑光了,山上的人不就等着被包饺子了?再说了,就算敌人主力真像你说的那样,从乌法那边兜圈子逃跑,那索罗钦斯克方向的防御必然空虚,正有利于我军集中机动部队突击穿插,闪电攻取萨马拉、乌法,一举切断敌人两个方面军的退路,岂不快哉!”

    话音刚落,一名年轻参谋神情紧张地推门而入。

    “报告,战区司令部电报!”

    “念。”

    肖烈日只当他没见过世面,不想对方才念到一半,肖烈日便禁不住一把夺过来,睁圆了眼珠,上下反复看了三遍,这才神情呆滞地递给胡惊怖。

    “跑了,山上那帮混蛋还真跑了……”

    ……

    一千八百公里外的阿克斗卡,华军东欧战区司令部内,王直正背手踱步,不时驻足西望,恨不得即刻插翅而飞,到前线亲眼目睹乌拉尔山上俄军的撤退与乌拉尔河畔我军的进击。

    根据桌上那份北方方面军司令官赵飞雪大将署名的电报,俄军乌拉尔方面军不但在战线北部未经战斗便放弃并点燃了叶卡捷琳堡市区,在战线中南部更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一度令我军望山叹息的各处险要阵地,在整条战线上一边破坏包括隧道桥梁在内的交通设施,一边向乌拉尔山西侧的各处交通枢纽集结,预计将依托铁路运输大步后撤到彼尔姆-萨马拉一线。

    鱼从砧板上跳开了,赵飞雪得想办法把鱼抓住,钉回板子上。

    肖烈日更得抓紧时间,在鱼跳回水里之前,一锤子砸碎。

    用军事语言来说,若是在我军夺取萨马拉之前,敌乌拉尔方面军主力就撤退到了伏尔加河一线,届时不但一举围歼俄军两个方面军的计划必然化为泡影,后方得以稳固的敌伏尔加方面军也将变得难以消灭。

    “不行,我得去赵飞雪跟肖烈日那里督战,要踢着他们的屁股往前冲,不能让他们有一丝犹豫。”

    王直当即下定了决心,转身对还在研究地图的向蓝开口道:“老向,打个电话给直属航空队,让他们备两架专机。”

    向蓝抬头不解道:“去哪?”

    王直豪气冲天道:“先飞北方军司令部,再飞中亚军司令部,这边就先交给你打理了。”

    向蓝吃了一惊,连忙劝阻道:“司令长官,万万不可啊,飞机上的无线电性能有限,中途很可能收不到重要的电报,届时耽误了大事可怎么办?”

    王直敲桌道:“事态已经很明朗了,北方军不继续牵制住敌人,中亚军不加紧拿下萨马拉,歼灭战就会变成击退战,整个‘安西’作战就等于失败了一半。我在这里也干不了什么,到前线去可能还有点用……”

    向蓝看他态度认真,顿时加重了语气:“司令长官,一连一营有其阵地,一团一师有其防线,集团军、方面军也各有其战线。司令长官既为整个战区的总指挥,这里就是您的阵地,擅自放弃阵地,不但是军人之耻,大本营若是追究起来,即便是司令长官您也难辞其咎啊。”

    王直不为所动,反倒顺竿而下:“这个我回头会跟大本营解释的,你放心,如果有责任,本司令长官一肩承担,绝不牵连你分毫。”

    向蓝也不含糊,跟着将了他一军:“既然如此,还请司令长官先向大本营说明情况,得到许可后,我一定全力配合司令长官行动,否则,恕本王不能从命。”

    向蓝既然搬出了他亲王的身份,王直也不能不给他点面子,来回踱了几步,抱臂轻叹道:“既然如此,就依向参谋长所言,先跟大本营申请一下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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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之秋?(十四)

    “荒唐,这个时候跑到前线又有什么用?回电给王司令长官,让他老老实实坐镇阿克斗卡,尽快拿出个对策来,不要找借口逃避责任!”

    午夜,三千三百公里外的北京新华宫,承宪厅二楼的总参谋长办公室内,梁天河一边给进来送电报的副官下令,一边起身去拿挂在衣帽架上的军帽——摄政王办公室几分钟前打来电话,请他去一楼的第一号实时态势演示厅讲解战况。

    抱着文件夹的副官刚拉开门,一个人影不请自入,梁天河定睛一看,正是身着特等文官大礼服的总理大臣杨正金。

    支开副官,梁天河关了门,戴好军帽,对杨正金歪歪头:“摄政王正找我,长话短说。”

    杨正金淡淡一笑:“王直又来烦你了?”

    梁天河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杨正金摘下大礼帽,轻轻放在桌上:“你怎么答复他的?”

    梁天河冷笑道:“看来你很快也会知道的,还用问我?”

    杨正金摇头苦笑道:“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不过,换做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也不会只是坐在家里,搂着小老婆,喝着威士忌,等着公文上门的。”

    “你什么意思?”

    梁天河故作不解。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我的意见,还有,小心别站错了队。”

    杨正金抹了抹略显斑驳的鬓角,却是话中藏剑。

    梁天河嗤鼻一笑:“抱歉,摄政王那边催得紧,总理阁下如果没有什么要事,还请先回……”

    “有空去颐和园,烦请转告皇上。我虽然人不在和心苑,却时刻心系南湖岛。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梁啊,你还有救。别再犯糊涂了。”

    如此语重心长地说完,杨正金双手捧起礼帽,翻过来递给梁天河。

    “好好想想吧。”

    ……

    稍顷,大本营第一号实时态势演示厅,梁天河站手持教鞭站在几位剪着齐耳短发的制服少女中间,眼眶泛黑、声音疲乏地为刘平介绍着当日整条中俄战线上的战况。

    以百万大军全线出击的“安西”作战已经进行到第四十个钟头,此时此刻,北京虽已过了午夜,好几千公里外的亚欧大陆交界地带却才入夜不久。敌我双方将近两百万将兵,恐怕还在鏖战不休。

    战线北端,赵民河上将指挥的第1集团军,以六个步兵师、三个骑兵旅又一个装甲旅,进击俄军‘北乌拉尔集团’以两个步兵师又两个骑兵师扼守的乌拉尔地区经济文化中心——叶卡捷琳堡。不想俄军未经抵抗便放火烧城,沿途破坏桥梁隧道,往乌拉尔山以西的彼尔姆一带退却。

    往南一百多公里,车里雅宾斯克以西的战场上。海啸天上将指挥的第3集团军与楚卿上将指挥的第4集团军,以总共十二个步兵师又六个骑兵旅的阵势。牵制攻击车里雅比斯克以西俄军三个集团军合计十二个步兵师驻守的“库图佐夫防线”。谁想俄军稍作接触便放弃原先的阵地,一路炸桥毁洞,沿着铁路朝乌法、萨马拉方向徐徐后撤。

    再往南,乌拉尔山南端向西拐个弯,大约五百公里外的乌拉尔河畔,在以奥伦堡为中心的百余公里正面上。自东向西展开了郑虹上将的第2集团军、钱岚上将的第5集团军、陆凯平上将的第2装甲集团军与许魂上将的第1装甲集团军,合计十四个步兵师、十四个装甲旅又十五个骑兵旅,正以“左勾拳”的态势抄向俄军侧后,试图将当面的俄军第53集团军以及所谓的第1装甲集团军合计十二个步兵师、四个装甲旅又五个骑兵师全歼于伏尔加河畔。

    然而这里的俄军同样不肯乖乖就范,他们在奥伦堡放了一把火。一部往北走山路撤往乌法,一部沿铁路朝西北方伏尔加河畔的萨马拉退去。

    奥伦堡西南一千多公里外,冷泉叶上将指挥的里海南岸集群正以四个步兵师、一个装甲旅又三个骑兵旅的优势兵力,将俄军一个军逐出波斯西北重镇——大不里士。

    “逐出”,也就是说,没能抓住敌人,他们将退回自己所熟悉的国土,在外高加索的崎岖山地中,给计划夺取巴库油田的我军制造麻烦。

    相比年产数百万吨石油的巴库油田,奥伦堡西北百来公里外的铁路小镇——索罗钦斯克,才是当下整盘棋局上一点决胜的棋眼。

    第1装甲集团军的先遣突击群,已经在当地时间17时许(北京时间21时许)进抵索罗钦斯克南郊。

    由于俄军早有准备,以强有力的战车与战防炮部队展开阻击,我突击群未能实现行进中夺取索罗钦斯克的原定任务,且整个集团军的卡车补给队都受阻于三十公里外的新谢尔盖耶夫卡,突击群只得就地过夜,以待后援。

    与此同时,中央第2装甲集团军的先遣突击群业已进抵索罗钦斯克东南八十公里外的铁路要点——佩列沃洛茨基,指挥突击群的萧斌中将不顾随伴步兵与炮兵的严重缺乏,严令所部连夜攻城,目前战斗仍在进行中。

    与第2装甲集团军协同作战的第5集团军,正一边以精锐一部追赶前者的先遣突击群,一边以主力肃清克拉斯诺霍尔姆渡河点周边之敌,以确保两个集团军后方交通线的安全。

    战场东侧的第2集团军,则一边以少数一部牵制索罗钦斯克东南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奥伦堡之敌,一边以主力从奥伦堡东南五十公里外的奥斯特罗夫诺耶渡过乌拉尔河,计划在肃清渡河点周边守军后,向奥伦堡东北三十公里外的萨克马拉进军,截断奥伦堡之敌北撤乌法之路。

    听到这里,刘平冷不防发问:“总之就是敌人要跑,我们要追——怎么样?有对策了吗?”

    梁天河倒是胸有成竹:“针对当前这种状况,大本营早有预案——”

    “首先,在夺取佩列沃罗茨基之后,中路的第2装甲集团军跟第5集团军主力转向西北,协同左路的第1装甲集团军夺取索罗钦斯克。”

    “其次,右路的第2集团军尽速北上,占领奥伦堡-萨克马拉一线,在东进的第5集团军一部协同下,追歼北撤乌法之敌。”

    “再次,北方方面军下属各集团军,应立即组织轻装化的突击群,暂时抛下大炮跟辎重队,自山间小道分散穿越乌拉尔山脉,紧追西撤之敌,迫使敌军增强后卫兵力,以尽牵制之力。”

    “最后,集中第1、第2航空集团的重型轰炸机部队,反复轰炸乌法的铁路枢纽,使得撤退到乌法的俄军难以有效利用铁路,从而无法迅速转移到萨马拉一带……”

    目不转睛盯着地图听到现在的刘平,突然想起了什么,毫不客气地抬头打断梁天河:“先前空降到索罗钦斯克周边的陆航特务第九联队一部,是叫‘狼群’突击队吧,现在有消息了吗?”

    “已经联系上了,只是……”

    梁天河很清楚这支王牌部队在女皇陛下眼中的地位,而一心想要创建独立空军的摄政王更是有意将其揽入麾下,因此,对于如实禀报关于这支部队的坏消息,不免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刘平眉心微皱,似乎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这次特务九联队投入的兵力,跟六月份第一次奥伦堡战役时的规模相当,以一个空降大队搭乘三个突击车中队出击,合计各式突击车八十余部、官兵三百余名。”

    梁天河顿了顿,以尽可能轻描淡写的语气继续道:“只是这一次有点不走运,在按原计划向索罗钦斯克周边目标机动的过程中,于拂晓时分意外遭遇了敌人正在集结的装甲部队,虽然‘狼群’突击队果断发动突袭,给予对方重大打击……”

    刘平有点着急了:“说点实在的,到底怎么了?”

    梁天河摊摊手:“形象点说,就像捅了马蜂窝,没想到那支装甲部队周围还集结了另外几支相当规模的装甲、骑兵跟机动步兵部队,战斗中陆续围拢过来。‘狼群’寡不敌众,损失惨重,余部突围而出,最后不得不放弃车辆,撤入索罗钦斯克东面的山地,与进山搜剿的俄军周旋至今。”

    刘平的眉头几乎拧成了u字:“航空部队为什么没能事先发现敌人的集结地?事后也没有给予集中支援?”

    “二航集得到的命令,是全力支援一装集挺近索罗钦斯克,对特务九联队的配给架次十分有限。而且事发仓促,‘狼群’的大功率无线电台在初期的战斗中就已经损坏,后来还是靠缴获俄军的电台才恢复了联系。”

    梁天河继续无奈道。

    刘平长吸一口气,仰头看了眼天花板:“他们还剩多少人?”

    梁天河眨眨眼,从胸前的小口袋里抽出张小纸条瞄了一眼:“截止当地时间下午六点,连同伤员在内,跟随队部行动还有九十八人。”

    “告诉肖烈日,不惜一切代价,把剩下的人救出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帝国损失不起。”

    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刘平便领着一干随从,头也不回、皮靴铿锵地,依次消失在演示厅的沉重铁门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之秋?(十五)

    午夜,索罗钦斯克以北的一段铁轨上,停留着一列灯火熄掩的装甲列车,车厢之上此起彼伏的巨大筒状炮塔,在黯淡的月光下宛如中世纪的古堡。

    “……驻守奥伦堡及其以东防线的第24、35、31军,将在第53集团军司令部指挥下,经萨克马拉向北撤往乌法,并协同友军将敌左路军阻挡在乌法以南。”

    列车中央一节未曾武装起来的车厢内,俄军伏尔加方面军司令官纳卡西泽上将正一边擦拭头上不断沁出的汗珠,一边聆听参谋口述即将发往莫斯科大本营的一份电文。

    “驻守奥伦堡以西防线的第1、第2装甲军,第3骑兵军,以及第23、30军,将在第1装甲集团军司令部指挥下,在索罗钦斯克地域阻击敌右路军。”

    “方面军直属的第32军,将在佩列沃罗茨基地域牵制敌中路军,完成任务后分散撤入北面山区,绕小路退往乌法。”

    “第1装甲军将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索罗钦斯克,直到乌拉尔方面军主力成功后撤到伏尔加河一线,在此之前请调遣一切可以调动的装甲与反装甲单位前来增援……”

    听到这里,纳卡西泽挥挥手中已经湿透的毛巾:“很好,就这样发。”

    支开了参谋,纳卡西泽回身朝一位面目狰狞的老勤务兵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对方恐怕也已经看清了我方的动向,在肃清佩列沃罗茨基的抵抗之后,中路军应该会立即向索罗钦斯克靠拢过来,集中力量突破这边的防御。”

    “老勤务兵”明显被烧伤的脸已经无法呈现人类能够理解的表情,只有纳卡西泽能从这位名为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夫-勃鲁西洛夫的老上司语气中,体会到他此时此刻的复杂情绪。

    勃鲁西洛夫却没有心情顾虑老部下的感受。自顾侃侃道:“包括上次战役缴获后修复的敌军坦克在内,我们这个拼凑起来的所谓第1装甲集团军,总共只有不到250辆可用的坦克,其中三分之一仅装备有机枪跟短身管火炮——根本没有反装甲能力。”

    “而根据可靠情报,敌人早已将西伯利亚方面的第1装甲集团军主力调到了中亚方面,光是这部分的编制坦克数就超过了600辆。以百分之八十的完好率计算,实际可投入作战的坦克可达480辆。敌中亚方面的第2装甲集团军虽然在上次战役中损失较大,但鉴于该方面交通线恢复状况较好,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补充,完好率很有可能恢复到百分之六十,实际可用的数量应该在360辆以上。”

    “——两者相加,总数可在840辆以上,是我军的三倍以上,且坦克的技术性能普遍高于我军。”

    “就反坦克能力而言,我军现有的各型所谓反坦克炮。都是由海军炮简单改造而来,性能有限,很多时候不得不挪用师属76.2毫米野战炮进行反坦克作战,以致各师本来就不占优势的炮兵压制火力进一步被削弱。”

    “然而76.2毫米野战炮并没有配备专门的穿甲弹,在使用榴弹直射时,几乎无法正面击穿敌人新装备的豹式改进型坦克。”

    “当前惟一能正面对抗敌人新型坦克的,只有装备了75毫米加农炮与混凝土破坏弹的法制圣沙蒙m1916重型坦克,可是经过上次战役的损耗。一直没能得到补充,目前只剩不到20辆还能正常运作……”

    眼看着纳卡西泽脸上的神情愈加凝重。勃鲁西洛夫顿了顿,语气中略带遗憾地预言道:“总之,我想说的是,你得有心理准备,为了拯救整个方面军、整条东方战线以致整个俄国,作为必要的牺牲。这支由你亲手创建并壮大起来的装甲军团,恐怕就要在这里化为乌有了。”

    “到那时,我会跟这支军团同归于尽。”

    纳卡西泽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你得活下去,就算俄国真的坚持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也总得有人坚持战斗,坚持到国家解放与复兴的那一天,直到这场战争真正结束,你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宝贵知识跟经验绝不能浪费在棺材里!”

    ……

    晨光初现,钟易从他的“飞狼改”轻战车炮塔中探出半个身子,睁大了眼睛查看前方的地面,以防战车突然陷入沟壑或弹坑之中。

    炮弹不断从头顶呼啸而过,双方大炮的轰鸣声密匝匝地交织在一起,硝烟与雾气交相弥漫,在钟易看来,能见度比黑夜好不到哪里去。

    在钟易脑中的地图上,这里是索罗钦斯克以西的某处无名山谷,他的战车连正随同所隶属的禁卫第1装甲骑兵旅向敌后迂回包抄。

    然而,当前如此密集的炮声证明了一件事:敌人早有防备,今天的战斗绝不轻松。

    子弹飞过身旁的嗖嗖声提醒着钟易:敌人的阵地已经不远了,安全起见,应该立即回到炮塔里,关上舱盖指挥战斗。

    钟易没有动。

    能见度还是很低,向前看去,敌阵的轮廓模糊难辨,向后一瞥,伴随的步兵跟“骆驼”装甲车也不见踪影。

    这时候钻到炮塔里边去,暂时是不会吃枪子了,从视野狭窄的潜望镜中却更难掌握周边的情况,冷不防吃炮弹的几率可就大大增加了。

    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战车继续前进,那种凄厉而致命的嗖嗖声越来越近,甚至不时有流弹打在不过一厘米多厚的钢板上,发出令人心颤的当当声,钟易却依然挺立于炮塔之上,如炬的目光努力要钻透烟雾找到些什么。

    车头忽地一抬,钟易意识到,要上坡了。

    前方目力可及之处,弹坑越来越密集,战车如浪涛中的小舟般颠簸不已,钟易不得不俯下身子,抓紧舱盖边上的扶手——还没看见敌人就被甩下战车也太丢脸了。

    碾过一根被弹片削断的残树,顿时烟消雾散,坡顶的小树林里,无数火舌朝着钟易所在的方向疯狂喷吐!

    ……(未完待续。。)

    ps:  感谢四组编辑们的关照,本书终于通过审核了,即日起恢复更新。

第二百一十八章:决战之秋?(十六)

    1916年9月16日,索罗钦斯克以西约20公里,被当地人称为“毒蛇岭”的一座小山坡上,当斜下方那些熟悉的轮廓从晨雾中成群钻出时,特里安达菲洛夫少校正半个身子露在高耸的坦克指挥塔外,全然不顾四周冰雹般落下的炮弹与水花般飞溅的弹片。

    这辆20吨重的“豹”式坦克是两个多月前在一百六十公里外的萨克马拉战场上被华军装甲兵抛弃的,除了一条履带被炸断,以及装甲板上密密麻麻的弹痕,内部并无大碍,被俄军修复后编入了新成立的独立试验装甲营,分配给了营长弗拉基米尔-基里阿科维奇-特里安达菲洛夫。

    独立试验装甲营由早已存在的独立试验坦克连扩编而来,下辖两个坦克连、一个装甲车连跟一个自行火炮连,装备大到坦克、自行火炮,小到半自动步枪、手提机枪(华军称冲锋枪)在内的各种缴获兵器。

    在华军攻势发起前,该营配备坦克25辆、自行火炮5辆、装甲车23辆,其中包括:缴获修复的“豹”式重型坦克(华军称“铁豹”中战车)5辆,“狼”式中型坦克(华军称“飞狼”轻战车)13辆,“狐”式轻型坦克(华军称“捷狐”机枪战车)7辆,“狼75”式自行榴弹炮(华军称“火狼”自行步兵炮)3辆,“骆驼75”式自行加农炮(华军称“羊驼”自行野战炮)2辆,“骆驼”半履带装甲车9辆,以及俄国自产的“奥斯丁-凯格莱斯”半履带装甲车14辆。

    上述各种型号的华军装甲车辆,俄军之前也偶有俘获,并进行过全面的测绘与试验,在曾经担任装甲兵总监的纳卡西泽司令官的特别要求下。相关资料的副本得以抄送存放在乌拉尔方面军司令部,这次总算派上了大用场。

    特里安达菲洛夫率领由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车组参照下发的技术资料,日夜钻研操练,很快摸清了坦克的操作方法跟技术特性,并从所存不多的炮弹中拿出相当一部分进行实弹打靶,目的是让各车炮手尽快熟悉主炮的观瞄模式与弹道特性。

    现在。检验这一切努力的时刻到了。

    对于座下这辆装备了中等身管57毫米主炮的“豹”式坦克,特里安达菲洛夫还是感到有些信心不足——测试记录表明,“豹”式坦克的主炮在500米距离外几乎无法有效击穿自身30毫米厚的正面倾斜装甲。

    至于“狼”式坦克的长身管37毫米主炮,虽然足以在500米的直射距离上轻松击穿自身16毫米厚的正面倾斜装甲,对“豹”式的正面则根本无能为力。

    如果这一次敌人还是像在萨克马拉那样,集中上百辆“豹”式坦克进行正面突击,特里安达菲洛夫并没有足够的自信来挡住敌人——即便上级已经为他额外加强了一个57毫米自行反坦克炮连、一个半履带车牵引的76.2毫米野炮连、一个半履带车搭载的防空连以及两个作为下马步兵使用的骑兵连。

    放下望远镜,特里安达菲洛夫按下喉头送话器的开关,话音通过车内原配的“战通二号”车载无线电台。传到五百公尺范围内的下属各连连长耳中。

    “各连按照a方案交战,注意节约弹药、保持距离——听好了,你们的任务是把敌人引到反坦克炮阵地前面,等他们被削弱以后再发动反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击!”

    ……

    “连长,对面不是我们的战车吗?”

    听到炮长朱相成下士发出的疑问,钟易只犹豫了一口烟的功夫。猛按着喉头送话器的开关咆哮起来:“是敌人!目标——右15度敌飞狼改战车,穿甲弹。三发连射!”

    没错,对面的战车跟自己座下的一模一样,但这并不能改变它们是敌人的事实。

    飞狼改战车的炮塔里只配有两名乘员,车长必须兼任装填手,钟易动作麻利地从炮塔内壁待发弹药架上抽出一发细长的三十七毫米口径炮弹,“咣当”一声塞进炮膛。合上炮闩,顺手拍了一下朱相成的左肩,示意“装填完毕”。

    朱相成右眼贴在瞄准镜上,左手转动小手轮来旋转炮塔,右肩抵着炮尾伸出的肩托来控制炮身俯仰。当他认为时机合适时,右手扣动一个小扳机,炮弹便轰鸣出膛,向后反冲的炮尾刚好在抵达肩托前被液压装置反弹回原位——稍有差池,沉重的炮尾就有可能将肩托连同他的肩膀一起打碎。

    一两秒钟后,伏在车长专用放大潜望镜——简称车长镜——前的钟易看到目标左前方腾起了一小股尘柱。

    “偏左三度,近失两度,继续射击!”

    “是,偏左三度,近失两度,立即修正。”

    钟易刚把第二发炮弹填入炮膛,朱相成突然大惊小怪地叫唤起来:“连长连长,目标消失了!”

    “什么?怎么可能?”

    钟易贴到车长镜前一看,对面那辆炮塔上涂着白蓝红三色标记的飞狼改战车果然已经渺无影踪。

    稍顷,耳机里沙沙地响起营长付亮的呼叫:“狼崽们都有,我是老狼,敌人退到山坡后面去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追击,各车原地进行压制射击,支援步兵前出占领阵地。”

    “咱们营长还算是个明白人。”

    钟易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指示朱相成以车载机枪对前方的小树丛进行扫射,不时往炮膛里装上榴弹轰他一炮。

    很快,手持冲锋枪跟半自动步枪的步兵在车长镜的视野边缘三三两两地跃出,后面跟着肩扛轻机枪、战防枪跟迫击炮的支援小组,钟易赶紧提醒道:“小朱,注意控制射界,不要打到自己人。”

    朱相成干净利落道了声“明白”,隔了一口烟的功夫,又黏黏糊糊地叫了声:“连长……”

    “怎么了?”

    “能不能不要叫我‘小猪’?”

    钟易眯了眯眼,以不容更改的姿态再次提醒道:“小朱下士,控制好射界。”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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