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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兰之剑     铁血帝国txt下载     铁血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九章:急奏!火与钢的交响曲!(九)

    不是已经取得决定胜利了吗?”叶飞冷不防反问道。

    萨镇冰斜着瞥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叶飞掐指比算道:“战巡的损失是1比5,刚刚确认南岳舰的损失现在是1比4,如果再能以优势兵力切实消灭对方殿后的4条战舰,那就达到了1比8,总的主力舰损失比为213,其中我军的损失率为十二分之一,而敌军的损失率则接近一半,这还单单只是就数量而言。对比损失舰只的质量:迅雷级跟对方的狮级都是世界一流水准,损失比已经很大;南岳号是我们最早的无畏舰,到现在已经是过时的二三流舰,而对方的猎户座、女王、女王改型都是新锐的第一流无畏战舰,这样统合估算,损失比更是悬殊。再加上敌方损失了全部的航母,总的看来,即使我们满足于只吃掉对方的弃子,杰利科舰队也已经精锐尽失,再也没有资格作为我主力部队的对手,以将我军长期牵制在印度洋。所以说,根本不需要冒任何风险,帝国的战略目的就能轻松达到,相对的,如果绕过弃子,直取敌主力,那么就要冒两头都扑空的风险,借用一句:天一黑,你我都不知道会生什么。”

    说话间,“平海”号周围又两次升起了八条一组的巨大水柱,最后那次已经跨越了两舷,最近的弹着点距离战舰不过二三十公尺,随风泼散的水雾一时间模糊了舰桥舷窗。

    萨镇冰正要反驳,突然传来瞭望哨报告:4钟方向现大批驱逐舰!向我舰列拦腰冲击!”

    叶飞趁势追论:“看来对方的雷击部队主力已经赶到了,这样还要坚持转向西南偏南的话,就等于把甲部队主动扔给敌人的雷击部队,其中的风险,司令长官应该很清楚才是。”

    萨镇冰喉咙里出了口粗气,掌心重重地拍在扶手上,总算勉强点头道:“传令,全舰依次左转到方位135,展开火力击灭敌殿后部队,同时密切注意右舷敌雷击部队。”

    很快,以“响雷”号为先导,呈单纵队的甲部队14艘高舰冒着炮火依次向左舷急转9o度,由西南航向变更为东南航向,所有主炮指向右舷那支仍保持正东航向、相较之下单薄得可怜4小纵队……

    轻巡洋舰“龙豹”号,机动部队代旗舰。

    舰内贵宾室,隔着一公尺宽的檀木茶几,毕凌波与梁书铭彼已经坐在藤椅上对视了好一阵,彼此默然无语。

    在空气里凝结出雪花之前,梁书铭轻叹一口气,脸上似笑非笑地一颤:“都结束了啊,虽然很不甘心,看来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这不像是你会说出口地话。”毕凌波板脸道。

    梁书铭毫不在意地自顾继续道:“你等着看吧。此战之后。机动舰队会被解散。母舰和舰载机部队将恢复到一航舰地编制。也就是说。从**地常编制舰队。降格为根据需要加入战役特遣舰队地单兵种战队。航母派仍将作为战舰派地附庸存在——我从珍珠港以来地所有努力。终于要化为泡影了。”

    毕凌波闭眼道:“我说过。我这里没有航母派和战舰派。只有不容置疑地军令。”

    “那些人不会放过我地。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梁书铭一摊手。一脸地无所谓。

    “还没有结束。”毕凌波猛地一睁眼。中气十足道。

    梁书铭冷笑道:“还在指望猎隼号?就算天气允许,明天白天布莱尔港的后备机队能自己飞出来,当前以18节巡航度向布莱尔港航进的猎隼号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跟后备机队汇合,这中间还不知道猎隼号的伤情是否会加重。即便顺利接到了后备机队,也不可能在当日天黑前跟主力部队汇合,不,以当前的趋势推算,恐怕两三天内都没办法追上,这样一来如果主力部队继续紧追杰利科舰队残部的话,就要连续两三个白天暴露在对方的岸基航空兵打击范围内——萨司令长官是绝不会冒这种风险的。所以说,一切都到此结束了。”

    毕凌波单手端起桌上的茶碟,捻着小勺子轻轻搅动起杯中的带沫红茶,安静地等待梁书铭说完,这才徐徐开口道:“这个我当然清楚,我说的是你努力的方向。”

    梁书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眨着眼睛疑问道:“你指的是……”

    毕凌波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没错,你努力的方向,创造由航母统治海洋的未来,这个历史性的任务,我会接过去继续努力,所以,请你也振作起来,无论之后会生什么,终有一天,你的理论会成为主流,你的梦想会真正实现。”

    梁书铭嘴角一颤,搓手盯着桌子激动了好一阵,突然抬眼道:“此话当真?”

    毕凌波淡淡一笑,以手指天,一字一句道:“如有半句虚言,我毕某人必遭数百公斤巨弹直击,尸骨无存不得生。”

    ……

    伦敦,唐宁街1o号,相官邸小餐厅,现在正是午餐时间,铺着洁白桌布的长餐桌一端呆坐着愁云覆面的阿斯奎斯相,左手边依次端坐着海军大臣丘吉尔、第一海务大臣即海军参谋长费希尔元帅,两人对面则分别是6军大臣基钦纳和财政兼军需大臣劳合乔治。

    “……迄今已确认的损失是全4航空母舰、全部5艘战列巡洋舰、以及全部23艘战列舰中4沉没,34艘战列舰重创,其他兵力的损失有待确认。确认的战果是击沉对方2航空母舰,重创1或2;击沉战列巡洋舰1艘,重创2或3;击沉或重创战列舰1或2艘……”

    还没听完费希尔的报告,阿斯奎斯已经脱口而出:“我们输了。”

    铁青着脸的丘吉尔低头叹道:“我不得不承认,事实正是如此,我会为此负责的。”

    蓄着厚厚鬓角的基钦纳厉声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接下来该怎么办,必须马上拿出主意来。”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一)

    :o分,战列舰“伊丽莎白女王”号。

    “敌军舰列依次向东南折转!”

    听到坎特中校的报告,贝蒂调整了一下手中望远镜的放大倍数——果然,以2迅雷级战列巡洋舰领头,华军舰列的航向开始依次由西南折转到东南,这样一来,过不了多久,14艘强大的东亚军战舰就将斜切到己方舰列航向之前,以全部火力轰击他这支拼死殿后4小编队。

    死是一定的,问题是要尽可能死得有价值,贝蒂并不认为送死就是这殿后任务的全部内容。

    方才北面已经出现了己方雷击部队的舰影,至少3o艘驱逐舰正全冲向东亚军主力舰列,看起来足以给对方造成不小的扰乱,但仅仅这样还不够,殿后部队必须坚持到天黑——不,必须坚持到杰利科的主力部队与敌军完全脱离接触!

    没有思考太久,或者说,没有太多时间可容他按部就班地分析斟酌,贝蒂抬手歪了歪头上的军帽,一手紧攥着望远镜断然下令:“集中全部火力轰击敌折转点,待敌舰全部完成折转后,再以全部火力攻击2迅雷级战列巡洋舰,复仇与刚勇集中攻击1号舰,本舰与雷鸣集中攻击2号舰。”

    5钟内,至少7艘通过折转点的东亚军战舰被135和15英寸主炮齐射的水柱覆盖,其中5确认中弹1o以上,这期间,已经通过折转点的东亚军战巡和战舰也相继展开反击,贝蒂4战舰开始在此起彼伏的巨型水柱构成的梦幻森林中被淋洗被捶打被烧烤……

    到17时35分,东亚军舰列刚刚折转完毕,正要以全部火力——32三八零毫米四十五倍径主炮、16门三五零毫米五十倍径主炮和:>毫米四十五倍径主炮——向胆敢螳臂挡车的贝蒂舰列泄愤怒时,“伊丽莎白女王”号桅顶适时升起了信号旗:“全舰右转8罗经点”。

    作为贝蒂舰列先导的“复仇”号随即向正南方急转,接着是贝蒂的旗舰“伊丽莎白女王”号,紧跟着是“女王”的同级舰“刚勇”号和拖后腿的“猎户座”级“雷鸣”号。

    “按前述指令分配火力,集中攻击敌战列巡洋舰!”

    随着“伊丽莎白女王”号上的坎特中校一声令下,16门)指向了东亚军舰列先导舰“响雷”号,另外815寸主炮和813英寸主炮则指向了其后的“震雷”号。

    与此同时。在贝蒂舰列地北面、东亚军主力舰列地西面。1小时前地恶战中幸存下来地双方轻型舰只又开始了新一轮比拼人品地决斗——

    协约方面率先冲向东亚军主力舰列地是之前未曾参与轻兵力交战地英军第1o驱逐舰队8I级驱逐舰。前来迎战地则是作为东亚军预备兵力至今未一弹地华军驱逐第1战队8艘狼字号驱逐舰。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可谓势均力敌。

    只见英军8从北到南展开一字横队。黑烟滚滚地自西向东破浪疾冲。简直就是无视前来拦截地华军驱逐舰。一心只想冲近正全力追击贝蒂舰列地东亚军主力舰列。而华军8先是从己方主力舰列之后加冲出。取西南航向一字横开。企图从敌舰左舷前方动拦截。双方以五、六十节地相对度急剧接近。

    从数千码到数百码。从数十码到零距离擦肩而过。一二零毫米4寸(一零二毫米)口径地炮弹交错呼啸。五五零毫米和21英寸(五三三毫米)口径地鱼雷纵横蹈海。没有一艘英国驱逐舰胆怯退缩。也没有一艘中国驱逐舰转舵回避。彼此信仰地荣誉化为了夕色渐浓地海面上一道道耀眼闪光。刺痛了某几只路过海鸥地眼珠。

    在与华军驱逐舰迎头错过之前。第1o驱逐舰队司令温德兰上校地旗舰“无常”号被一穿入前部弹药库地12o米炮弹炸飞了整个舰艏。几分钟内便屁股朝天螺旋桨空转着没入了海底。温德兰上校以下一百零九名舰员随舰葬身。

    紧跟着“冬青”号被华军驱逐1战队司令蒋新上校地旗舰“疾狼”号一雷命中左舷中部。锅炉舱生爆炸。瞬间全舰被大量白色蒸汽包裹。待烟汽消散。“冬青”号已经渺无踪迹。

    “冲击”号被接踵而至的炮弹炸飞了一座烟,航剧减,但它射的鱼雷却一口气撞到了“狡狼”号舰艏,一声惊天巨响,“狡狼”似乎是以屁股戳水的姿态被高高地抬离海面,迅即又重重地陷入

    只露出桅杆和烟的上半部分,当它重新露出大半的T桥以前的部分已经彻底消失,但这条顽强的小船还是坚持到了天黑,转移幸存的舰员后由同战队的“锐狼”号射鱼雷处分。

    掉队的“冲击”号很快就遭到了报应:回过头来追击的多艘华军驱逐舰对它展开围攻,12o米炮弹把它两舷打成了筛子,锅炉管道破裂,蒸汽四下乱泄,终于失变成了死鱼,被“驰狼”号的两枚鱼雷送下了海底。

    “埃塞斯”号的一4寸火炮齐射切断了“银狼”号的主要锅炉管道,“银狼”拖着长长的一条白带子疾驰了几公里后渐渐丧失了动力,最后被迫由同战队的“敏狼”号拖带脱离。

    在“埃塞斯”号的带领下,冲破了阻截的5I级驱逐舰继续直冲华军主力舰列,在一万五千码距离上开始接受前方整整14艘主力舰的一五零毫米副炮组洗礼——每条主力舰一舷同时可用五或六门这种威力不俗的反雷击炮,甚至有好几艘战列舰使用三五零和三八零毫米口径的榴霰弹朝它们射击——每一炮弹里都装有几十上百枚拳头大的霰弹,弹体炸裂之后就像冰雹一般泼散开来,就像是用大号霰弹枪猎兔子。

    “埃塞斯”号没能冲到最后,一一五零毫米炮弹一下子掀掉了它的舰桥,它开始失控,一圈又一圈地原地回转,直到被更多的炮弹、霰弹和弹片打成筛子,天黑后不久终于因浸水过多沉没,幸存舰员全部被俘。

    幸4在“伊莫金”号带领下,于距离目标一万二千码之外便仓促射鱼雷,随即带着累累伤痕全向西南脱离,射出的11条鱼雷虽无一命中,却令东亚军甲部队各主力舰上的瞭望员紧张了好一阵,至4战舰被迫紧急转向规避,一定程度上达成了迟滞的效果。

    紧随第1o驱逐舰队动“死亡冲锋”的是在先前的战斗中已遭受了重大损失的第1和第2驱逐舰队,此时统由坐乘轻巡洋舰“林仙”号的坎贝尔准将指挥,总共还有19艘g级和h级驱逐舰可立即投入战斗,它们很快遭遇到了上一次交战的老对手——华军第3第4和第8逐战队,此时已统4队司令韦辰光上校指挥,可立即迎战的兵力只剩下1o艘狼字号和阳字号驱逐舰,仗着其后尚有李凌云准将轻巡2队的4艘:洋舰压阵,坐乘“沈阳”号的韦辰光上校还是底气十足地下令“全接敌”。

    然而,当韦辰光从望远镜中识别4英军“蒙茅斯”级装甲巡洋舰的舰影时,他突然意识到,底气什么的,其实,好像,毫无意义。所谓战斗的意志,牺牲的觉悟,是可以脱离这种无意义的东西而**存在的吧……

    东亚军总旗舰,战列舰“平海”号,此时正位于甲部队舰列中的顺数第三号位置。

    “敌舰列向正南方依次折转完毕——”

    “敌舰集火攻击我响雷、震雷二舰!”

    “响雷号大火,升起自航旗向东回避——”

    听起来不那么顺耳的报告接连传入舰桥,萨镇冰不动声色,任由叶飞在那里着急:“我们也向南折转吧,同时也集火攻击敌先导舰,如果贝蒂还能动,很有可能就在那上面。”

    “就这么办。”

    回应的口气里透着五六分倦怠,显然萨镇冰已经过了兴奋的最高点,对于眼下这种猫玩老鼠的把戏实在提不起精神来。

    “那么就由震雷号和本战队攻击敌先导舰,廖中将的2队攻击敌2号舰,山屋中将的日军战队攻击3舰,朴中将的朝军战队攻击4舰,这样下令可以吗?”

    “就这样。”萨镇冰连头也懒得点。

    很快4平海级的32三八零毫米主炮,1艘迅雷级的8门三五零毫米主炮,总4o门庞然巨炮指向了贝蒂舰列的先导舰——“复仇”号,各舰由平均一分钟一轮4一组半齐射,到3o一轮的半齐射,最后到3o秒一轮的8一组全齐射,短短5分钟内,过二百五十重达六百五十到八百五十公斤的炮弹相继落入“复仇”号周边数百公尺范围内,其中至少2o直击“复仇”号,近失弹则不可计数,而在这之前,“复仇”号被大口径炮弹命中的累计数已不下15次。

    1644分,“平海”号瞭望哨报告:“敌先导舰<

    2钟后又报告:“确认敌先导舰停航”。

    ……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二)

    天线的那一头,夕阳仿佛一颗被砍下的头颅,一点点面的阴影中坠去,轻波荡漾的大海像是被鲜血覆盖,那令人昏昏欲睡的暗红涂抹在钢铁的战舰表面,足以令人产生战舰已经被烧得红透的错觉。

    伴随密密麻麻炮口的闪光与硝烟,纷纷扬扬撒满数十艘舰只周围的大小水柱同样被染成宛如梦幻的血色,仿佛成千上万巨大水怪刚刚被砍开的脖颈中迭连喷出的血柱,与如此非现实的景象相比,穿行其间的大小军舰断中弹、燃烧、爆炸、折断、倾覆、沉没的镜头似乎已经无法令目睹再分泌哪怕一毫克的肾上腺素。

    在这血染的海面上,因舰尾推进轴中弹导致轮机舱浸水以至全舰停航的“复仇”号正无奈地随波漂流,作为死靶默默承受华军第一战舰战队之后各舰的轮番轰击:先是华军第二战舰战队的扬波级,继而是日军战舰战队的“伊势”、“信浓”,再而是朝军战舰战队的“广开土”、“李舜臣”,由于能见度急剧下降,这8战舰在日落前的5钟内只来得及把不到135o毫米炮弹直接打在“复仇”号伤痕累累的舰体上,却仍不足以将这艘协约军最强大的无畏型战舰送入海底。

    另一方面,确认“复仇”号停航后,“平海”号为的华军第一战舰战[海字号巨舰迅即转移火力,以“平海”、“宁海”号战舰连同先导的“震雷”号战巡集火轰击“伊丽莎白女王”号,以“靖海”、“威海”号战舰集火轰击“刚勇”号。到17时5o,“靖海”号打出的一个全齐射取得了3命中,几秒钟后,处于“伊丽莎白女王”与“雷鸣”号之间的“刚勇”号舰位上,濒近灰暗的海天之间绽出一团巨大鲜艳的橘红,裹挟着纷乱碎片和杂物的烟团直冲天宇,却很快被沉沉落下的夜幕吞噬不见……

    17时52,最后一抹阳光从西边的海天线上一闪而逝,狂热地战斗仍在继续,但已经失去了决定意义。

    几乎在日落的同时,多处进水、航下降到2o节的“伊丽莎白女王”号突然向西南方折转,隐入夜色之中,丢下了浑身冒火、仅能保持15节航的“雷鸣”号。

    大约在同一时刻,萨镇冰收到“伏波”号报告:17时本舰左舷中雷,详情后报。

    “左舷?难道被潜艇盯上了?”

    虽然15钟后这个报告被更正为:“右舷中雷1枚,航不受影响”,但“全舰展开防潜机动”的命令却在收到第一个报告后不到5内下达,甲部队以“之”字轨迹航进了足足2o钟,期间于18时整确认英军“雷鸣”号停航,随即将总体航向调整为西南,到18时2o,甲部队才恢复了直航,这时天已全黑,继续追击漏网地“伊莉莎白女王”号将面临巨大的风险。

    事实上击中“伏波”号的鱼雷应该来自坎贝尔准将指挥的英军第1和第2驱逐舰队,这波雷击部队在哈斯少将的蒙茅斯级装甲巡洋舰掩护下全横冲东亚军甲部队舰列,借着阴暗地天色在一万码到三千码距离上先后射三十多条鱼雷,期间击沉前来阻截的华军“怒狼”、“景阳”号驱逐舰,重创“钢豹”号轻巡洋舰,同时也付出了惨重代价——装甲巡洋舰“肯特”号被“扬波”号的35o毫米巨弹击爆弹药库,瞬灭,驱逐舰“吉普赛”号、“勇猛”号、“浩劫”号、“海兰德”号、“哈范特”号等5被当场击沉,重创地“格里芬”号和“急性”号于拖带失败后相继自沉,残余舰只各有损伤。

    18时2o前后。原配备东亚军侦察部队地雷击第1战队和驱逐第7战队赶到战场。此时还有1艘轻巡洋舰和11艘驱逐舰可用。由坐镇“神豹”号轻巡地江涛上校统一指挥。趁着夜暗相继对瘫死地“雷鸣”号和“复仇”号动雷击。

    雷击1战队地“升阳”、“安阳”、“高阳”、“滦阳”四舰逼近几乎无力还击地“雷鸣”号。自左舷连十余雷。命中过半。五五零毫米大口径鱼雷地威力自是不俗。“雷鸣”号急剧左倾。于18时25倾覆沉没。

    驱逐7战队地7阳字号则冒着“复仇”号凌乱无准却连绵不断地反击炮火起突袭。自右舷连二十余雷。命中近半。“复仇”号三万多吨地庞大舰体迅向右倾斜。到18时3o。突然生大爆炸。舰体断成两截。分别倾覆沉没。协约军战列舰第5队司令托马斯少将以下11名舰员仅人获救。

    夜深了。“平海”号舰桥内标示“战场标准时间”地舰钟已经指向了19时整。四周渐渐沉寂。本舰地轮机运转声也富有节奏地清晰起来。

    叶飞抚着开始闹革命地肚子凑到萨镇冰耳边。

    “跟预计地有一点点出入。不过也不值得为那一点点战果冒险吧——司令长官。是时候收拢部队了。”

    萨镇冰似乎还不甘心,微皱着眉叹道:“就这样结束了?不知道回去以后,两位前辈会怎么看我呢……”

    叶飞正色道:“时代和形势已经大为不同,大东沟和南海式地一面倒恐怕难以重演了,今后要面临更灵活多变的战场——以诸位前辈地眼光,应该能理解长官今日所为,无须妄自菲薄。”

    看到叶飞难得如此坚定决绝,萨镇冰只得不甘落后地排除了犹豫,挥手传令:“甲部队全舰左转9o度,航向正南,航16节;其他各部全向甲部队靠拢,组成第三夜航队形。”

    叶飞疑惑地眨眨眼:“夜战已经没有必要了吧?”

    萨镇冰双肘撑在扶手上,淡淡应道:“有备无患,再说,机动部队那边也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嘛。”

    叶飞又急了:“那么总得确定个时限,如果等到天亮就来不及脱离了,这样吧,半夜零时之前,如果还不能得到机动部队的肯定答复,就全军脱离,如何?”

    “这个……”

    萨镇冰再度踌躇起来。

    “实在无法下决心的话,电请大本营定夺吧?”

    叶飞似乎一眼看透了萨镇冰的忧虑所在。

    盘算了一根烟的功夫,萨镇冰总算有所保留地点头了:“大本营……这么晚了,惊动女皇陛下就不好了……先试试看吧。”

    叶飞松了口气:“明白了……那么,可以开饭了吧?”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三)

    时许,战列舰“乔治五世”号。//

    “左前方确认好望角号舰影,来灯光通讯:第1巡洋舰中队状态良好,现在归队,请指示——阿巴斯诺特少将。”

    听完观察哨的报告,伏在舰桥海图桌旁的资深参谋威利中校一边在图上标示着什么,一边对躺椅上的杰利科分析道:“阿巴斯诺特的装甲巡洋舰也归队了……这样最后要担心的就是贝蒂部队了,虽然只剩下1艘主力舰,不过原属侦察部队的轻兵力都集结到他那里了,为了防范对方的夜袭,必须尽快与这些兵力汇合。”

    另一张躺椅上的参谋长布朗上校一边吞药一边摇头道:“伯尼的支援部队也快到了,想尽快与贝蒂汇合的话,就要降低编队航,这样与伯尼部队的汇合就要推迟,也更容易被敌人追上。”

    威利手指点着海图桌辩驳道:“贝蒂部队的轻兵力是我们熬过今晚所必须的,不能任由敌人把它们分割吃掉,再说,我们主力纵列中的这些破船也没办法继续维持最大航了。”

    杰利科举手制止了布朗继续挑刺的企图,忍着颈部的伤痛艰难开口道:“传令:第一,阿巴斯诺特的第1巡洋舰中队应前出到巴勒姆号之前,成为全军前卫;第二,全舰保持当前航向,航降为15节,注意观察,准备与后卫和支援队汇合。”

    待命令传达完毕,杰利科又煞白着脸转向威利:“现在主力纵队周围是什么情况?”

    威利掂着折尺在海图上比划起来:“莫里准将的第2母中队在纵队地右舷,3水上飞机母舰都完好无损,还搭载有11架水上飞机,负责掩护的是原属侦察部队第5巡洋舰中队的布兰德号和布劳奇号,以及原主力部队直属第1c舰队幸存的驱逐舰。”

    “哈斯少将的第2巡洋舰中队还有3装甲巡洋舰,与第1和第2舰队地剩余可用兵力共1艘轻巡洋舰和12驱逐舰一起,正担负纵队左舷的屏护任务,另有2受伤较重的驱逐舰由友舰拖带,暂时充当部分获救舰员的安置舰。”

    杰利科边听边捻着手指盘算起什么,末了又吃力地追问:“集结到贝蒂那里的兵力确认了吗?”

    “是。刚刚确认地情况。贝蒂那边集结了南汉普顿号、都柏林号。艾德兰准将第巡洋舰中队仅剩地利物浦号。以及古德诺夫准将第2轻巡洋舰中队地3卡罗琳级。共6轻巡洋舰;第3第1舰队尚有艘驱逐领舰和12驱逐舰可用。另有1艘重伤地驱逐舰由友舰拖带并充任安置舰。”

    “正因为有它们。贝蒂才能获救。”布朗有意无意地插了一句。

    威利微微冷笑。放下折尺去取桌角地咖啡杯。

    “是这样地。不过任让这一大股夜战中地关键兵力仅仅保护1艘战列舰是荒谬不可取地。就算是冒着被敌人追上地风险。也必须将‘与其汇合’列为最优先事项。”

    中国。京师。新华宫承宪厅。大本营临时第三号(I作战)实时演示区。

    “……现在是9点,战区时间7点15。”

    潘国臣侧身瞥着墙上的一排挂钟念完,又马上恢复了仰挺胸背手肃立的紧绷姿态。

    “这位萨老爷子还真行,皮球都踢到这里来了……”

    软榻上地千桦女皇陛下慵懒地翻了个身,黑丝紧裹的长腿无意义地磨裟交错。

    潘国臣继续佯装无视,保持十二分的肃然状:“要召集大本营海军部会商吗?”

    千桦貌似漫不经心地揉揉眼:“那些老头子啊……没有在值班了吗?”

    “他们一直是按时上下班的。”

    潘国臣语气里并没有包含太多嘲讽的意思。

    千桦捻着耳边的散:“那就不必了,回电萨镇冰,让他自行定夺。”

    “明白。”

    待潘国臣出门向值班参谋传令,千桦眯眼向垂手侍立在旁叶镜莹有够**勾了勾指。

    叶镜莹余怒未消地瞪了一眼潘国臣的背影,赶紧换上程序性的恭谨表情,向前两步来到千桦近前。

    “陛下累了吧?要移驾月华殿吗?”

    千桦微笑摇头,撒手示意她坐下——就坐在自己交错的长腿边。

    “你们俩进展得怎么样了?”

    叶镜莹很是无辜地眨眨眼:“什么我们?什么进展?镜子不知陛下所言为何……”

    千桦皱眉一笑,纤细的手指轻点着叶镜莹膝盖下地蕾丝裙边:“喜欢装傻就继续装吧,反正过阵子你又见不着他了,这次大战之后,朕要向海军伸手了,得有个靠得住的打头阵。”

    叶镜莹那对黑白玻璃珠一般的眸子往边上一晃:“见不着就见不着呗,谁稀罕谁啊。”

    千桦咂舌笑道:“你就嘴硬吧,要不,你也别打那心思了,听说已经有好几位公爷侯爷派媒人上门,想招咱们小潘做那东床快婿了。”

    “那不挺好的嘛,年轻貌美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哪个不比我这残花败柳***出身地好,陛下不嫌弃的话,镜子愿意伺候陛下一辈子。”

    “傻瓜,没人能伺候朕一辈子……你不是都知道地吗?”

    “就算是这样……”

    “就算不在朕身边,也可以为朕分忧的,朕不想你就这样耽误了一辈子,小潘是个好人,把你托付给他,朕是最放心地。”

    “可是……”

    门开了,是潘国臣,显然他还无法知晓自己打断了主仆二人关于他的对话,只是脚上带风地匆匆走到千桦近前复命。

    “突然想喝酒了啊,镜子,去拿点红酒来吧。”

    叶镜莹当然知道这是千桦借机让她去整理心绪,以免让潘国臣看出什么,不过就算是再小心地低头转身,也还是无法避免地被潘国臣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女官长大人怎么了?”潘国臣理所当然地关心道。

    “想家了吧。”千桦赶紧拉过话头,一边用眼神示意叶镜莹“还不快出去”。

    潘国臣楞了一下,顺势厚脸道:“是这样啊,什么时候我也想拜访一下女官长大人的家人,不知道……”

    叶镜莹却只是没听见似的,一个劲低着头出了门,留下潘国臣一头雾水地呆在那里,直到千桦唤他,方才恍然醒神。

    “潘参谋,我有话跟你说。”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四)

    度洋战区时间2o时前后,东亚军甲部队和乙部队在分时后终于在黑夜中小心翼翼地重新汇合,到2o时3o,“平海”号舰桥的海图桌上已经标出了各部队确切的兵力的位置。//

    “……本队战巡震雷号为先导,继以战舰第1战队、第2队和日朝战队的12快战舰,本队前方展开日本轻巡第1战队的为前卫,右舷展开原侦察部队的驱逐7战队、雷击1战队以及由机动部队调用的驱逐战队共二艘轻巡和二十艘驱逐舰,后方由机动装巡支队的六舰担任后卫。”

    “本队左舷拖后并行乙部队的战舰第3和第队五舰,以朝鲜轻巡战队的四舰为前卫,我轻巡战队的三舰为后卫。”

    “乙部队左舷拖后并行暂编丙部队的各受伤脱队主力舰,包括响雷、迅雷、闪雷和名四舰,以我轻巡1战队的玄豹号为前卫,以驱逐1战队四舰掩护航空3队的水机母舰海鹰和猎鹰殿后,左舷展开驱逐3、8战队全部可用的九艘驱逐舰。

    “丙部队左舷拖后并行暂编丁部队的三艘轻巡和七艘驱逐舰——包括重伤舰和拖带舰,已将部分伤员和战俘向该部队各舰分散安置。”

    “机动部队的天豹、龙豹、梦阳三舰早在19时3o已由毕代司令率领,向东南方追赶大鹏号和猎隼号编队……”

    说到这里,叶飞下意识地顿了顿,强调性地提高声调道:“毕代司令在来电中提出,鉴于返航孟买港之航路如此漫长,受伤较重之敌舰恐怕难以第一时间跟随舰队抵达,或许将中途进入亭可马里基地或科伦坡港暂行抢修,可否待猎隼号完成后备机队装载后,以该舰为核心编成特遣支队空袭上述二处,进一步扩大战果?”

    萨镇冰不由得皱紧了眉心,郁郁道:“这不就是摆明了说,猎隼号那边没戏了?”

    叶飞跟着点头道:“表面上,摆出只有一艘航母可用也要冒险出击的架势,其实只是重复了之前说过的,‘两三天内没办法汇合’这样的意思而已。当然不能冒险让单独一艘航母去面对敌人的岸基航空部队,毕竟新完成的两艘大鹏级要到年底才能形成战斗力,在此之前I作战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有力的舰载航空兵支援。”

    萨镇冰低头搅着杯中地咖啡。强忍着熬人地倦意。不快地摇头道:“这次梁书铭擅自行动。实在可恶。不过对方地实力和战斗意志也确实出了原先地预想。本队展开之前。我看到袁锋地六条战巡从对方全军之前全身而退。那时候还真想着一口气吃光杰利科地大餐。现在想来恐怕就是轻敌地先兆了。”

    “长官。已经足够了。今天之后。统治海洋地日不落帝国就该夕阳西下了。我中华帝国海军地军旗必将席卷五洲四洋。这一统宇内地征途。是在今天迈出了决定性地一步啊。”

    听着叶飞地劝慰。萨镇冰抿了口热乎乎地咖啡。咂嘴道:“无论如何还是有很多遗憾。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任由他人评说了。我个人地进退算不得什么。也没有那种有生之年亲眼目睹宇内一统地奢望。只要这支舰队、这个国家继续强大下去。我们中国人不再被任何人看不起。我这老骨头就心满意足。可以安享天年了。”

    叶飞故意板脸道:“长官正当壮年。怎可言老。”

    萨镇冰微笑摆手道:“老了。确实老了。你别看我对梁书铭又恨又骂地。其实我挺羡慕他地。”

    “羡慕?怎么会……”

    “你想想,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不敢追击到天亮的?是飞机,让一整支舰队担惊受怕的,正是我们看不上眼的这种‘小玩具’。主力交战之前,要不是我军航空兵及时摧毁了敌军全部航母,同时重创了敌前卫部队,今天下午的情势必定大为不同,恐怕我连起决战的信心都没有吧。假以时日,航空技术进步到足以主宰战场地地步,帝国会更需要梁书铭那样的航空专家,我这样的老古董就过时了啊。”

    萨镇冰说完,放下咖啡杯,两肘轻搭在扶手上,面露疲惫地眯起眼来。

    叶飞眨眨眼,小心试探道:“这么说,长官其实还是倾向于……”

    萨镇冰眯眼不动,口中念念道:“身为司令长官,一心为战胜而筹谋运用,怎能拘泥于派别之分?我对航空兵并无成见,倒是某些人才气有余,却私心过重,急于求成,自作自受,实在可惜——可惜了。”

    话音未落,舱门骤响,通讯参谋送来了大本营的复电,萨镇冰接过来略一浏览,便传给了叶飞,口中喃喃道:“……自行决断么,原来如此……”

    叶飞迅看完电文,见萨镇冰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也不好马上正面催促,便旁敲侧打道:“夜还很长,到明天凌晨1点再折转,也还来得及在天亮前脱出敌岸基航空兵打击范围,在这之前,先以兵力较完整的机动装巡支队掩护驱逐6战队向西南方展开搜索,试探一下对方虚实,如何?”

    萨镇冰眉间一跳:“遭遇敌人主力怎么办?被缠住的话,我们这边不可能不去增援,揪着叶子拔出箩卜,结果还是会变成拼运气的主力夜战。”

    叶飞一摊手:“那就没什么可留恋的,立即下决心撤退吧,尽早完成整补,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任务等着我们。”

    萨镇冰却冷不防问道:“我们的约定是点之前吧?”

    叶飞不情不愿地应道:“之前是这么说的没错……”

    “那就再容我想想……对了,警戒部队那边有消息了吗?”

    “已经确认了新地警戒线,明天杰利科舰队将通过第一道警戒线,后天将通过第二道,第三道部署在亭可马里以东,第四道在科伦坡西南,只有特别警戒线还在孟买港外的原位置上。”

    萨镇冰恩了两声,算是表示“知道了”,跟着就闭紧了眼开始沉思。

    窗外,沉沉夜幕中,只有正前方“震雷”号的舰尾引航灯清晰可见。

    浪涛声声,主机嗡嗡,那个为照耀日不落帝国的米字旗而升起的太阳已经远离孟加拉湾,不,已经远离舰队西面那片数百万平方公里印度次大6了吧。

    明天,到了明天,这片一度被钢铁点燃,被鲜血染红地海,将沐浴在怎样的光芒中?这之后不久,那片创造了数千年文明地土地与其上的亿万“亚细亚奴隶”,又将迎来怎样地命运?

    长夜漫漫,历史,一秒一分地,继续被创造。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五)

    夜,胡格里河口西岸,霍尔蒂亚港。/.

    帝国海军6战队第12机械化步兵旅旅长史考德准将正斜倚在他的“鳄鱼”两栖指挥车高大肥硕的车尾后,惬意地享用小时以来的第一支香烟,眼前幻灯片般地晃过几天来的点滴。

    9月6日日落前,旅主力在甘提海岸顺利登6,除了2营8的一部鳄鱼两栖车因刹车故障碾伤了军部宪兵连的一名交通引导员外,没有造成敌我双方更多的损失。

    9月7白天,全旅冒着暴风雨沿甘提以东海岸扫荡敌岸防阵地,连续摧毁十多处岸炮阵地和主要支撑点,俘虏英印军官兵近五百名,水鸭两百多只,后者由几名“富有经验”的印度士兵赶到甘提的军部以“补充给养”。

    接下来两天,在6战装1旅1营、**两栖炮兵第1营、6战1师2团2营等单位的支援下,机步12旅全力猛攻甘提东北四十多公里外、位于胡格里河右岸的霍尔蒂亚港,守军依托一条自西北向东南汇入胡格里河的支流展开防御,鳄鱼两栖装甲车不得不在对方猛烈的直射火力前强行泛水突击,于9月8日夜攻入港区外围,又经过差不多一整天的巷战,到此时总算肃清了周围的敌军,牢牢地控制住了这个优良的深水辅港。

    这中间最让史印象深刻的,就是当天下午巷战仍在激烈进行的时候,配属的印度国民解放军**特务大队第2中队已经急不可耐地在港务大楼楼顶升起了“印度国民临时政府”的旗帜。

    攻占了霍尔蒂亚港,后续队和物资就能源源不断地从码头卸载——还好,码头那边干干净净的,预料中地沉船什么的完全没影子。

    虽然这只是个登6作战计划中a部分的一小步,不过,也免太轻松了点……

    史考德轻轻掉一圈带火星的烟灰,突然想起第一次与那位女皇陛下会面时地情景。

    优雅而不失亲和的外,眼神中却隐隐浮现某种难以琢磨的、令人禁不住在期待与忐忑之间纠结的东西。

    “你有那种觉悟地。就把性命交给我吧。”

    当初到这话地心情究竟是……反正没有一丝一毫地失宠若惊。

    总之。女皇陛下一眼就看透了自己地野心。并顺势提出了一个不容讨价还价。也无须按指引地。神与人地契约。

    史考德嗤地一笑。又乍然一惊。原来是烟头烫到了指间。愤愤甩手地当头。听到车里地通讯兵唤他。赶忙踩着放倒在地地尾门钻进了狭窄地车舱里。抄过话筒喂了两声。电话线那头传来了军参谋长沙赫地声音。

    “史旅长吗?港区地敌人肃清了没有?”

    史考德把话筒换了个手。把烫到地右手搁在冰凉地铁台子上搁着。不紧不慢地答应道:“是。报告参谋长。港区内地敌人已经全部肃清。我这里差不多半个钟头没听到枪声了——对了。我地补给什么时候能运到?”

    “暂有补给可运。”

    史考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攥紧了话筒叫起来:“什么?没有补给?这是怎么回事?登以来一次都没有补给过,这几天连着打下来,我这里的油料弹药都见底了……”

    “你冷静一下,听我说,为了预防杰利科舰队突入登6场,运输船队已经提前疏散了,只有接到杰利科舰队被击退的确切通告,运输船才会返回来继续卸载,到那时候我们才能指望有多余的补给和运送补给的卡车。”

    史考德压了压气,又追问道:“那到现在还没有通告吗?”

    “暂时没有,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你的左翼了,刚刚接到林太平报告,他的支队已基本控制克勒格布尔市区,这个加尔各答西面最重要的铁路枢纽被我们这么一断,可以争取到不少时间啊。”

    史考德咂咂嘴:“所以说啊,林旅长那边这么重要,补给都给了他吧?”

    “不要闹情绪,黄志峰支队还在西头地巴拉索尔城下苦战,不早点把那里解决掉,南印度的敌人顺着铁路摸过来就不好玩了。”

    史考德无奈地晃了晃了话筒:“知道了,知道了,我说参谋长啊,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我做这无米之炊了吧?”

    那边显然不吃这一套:“少跟我装穷,这几天就数你捡的洋落最多,没油了就死守,马司令已经派扫雷艇去你那了,等杰利科舰队滚回去了,河道上的水雷也扫干净了,运输船就可以直接到霍尔蒂亚卸载,到时候最先管饱的还不是你?”

    “这不是画饼充饥嘛,实在供不上油,多少也匀点弹药过来……”

    “先跟对面地阿三借一点凑合凑合吧,就这样了,霍尔蒂亚一定要守住啊,丢了要袋的,听清楚了

    楚了就挂了啊……”

    “等等……我还……”

    “字刚吐了半截,电话里就只剩了嘟嘟嘟嘟地忙音,史考德狠得直跺脚,甩了话筒,背手冲出车外,回头又唤出车里的通讯参谋。

    “传各营营长,零点整在这里开会。”

    ……

    北太平洋,阿拉斯加湾,科迪亚克岛东北近海,美加联军阿拉斯加攻略舰队旗舰,战列舰“爱达荷”号。

    舰内专设地司官专用小餐厅内,攻略舰队司令暨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本森上将正与包括舰队副司令暨第2战列舰中队司令施罗德中将和阿拉斯加军团司令官罗宾逊中将在内的几位主要部属共进晚餐,席间,伴随着刀叉在平底碟上切割牛排,以及摇曳着红酒地高脚杯频繁碰撞的声响,白制服笔挺、脖子里塞着餐巾的将军和校官们谈笑风生,似这里并非战场,而仅仅是某个老朋友在东海岸某处远离战争的温馨私宅召集的私人小聚会。

    然而,由他们的谈论的内来看,毋庸置疑,此时此刻,这里的的确确是战场,只不过,听起来他们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如今正集结无畏型战列舰“爱达荷”号周围的庞大攻略舰队——合计8前无畏型战列舰、7巡洋舰(含装甲巡洋舰)、24驱逐舰、3水机母舰和26艘运输船——是一周前才从西雅图和温哥华分别出,9月完成汇合,并于9月8日开抵科迪亚克群岛附近海域的。

    科迪亚克群位于阿拉斯加半岛以南,主岛科迪亚克岛长16o公里,宽16到96公里,面积8975平方公里,系阿拉斯加地区第一大岛,也是仅次于夏威夷大岛的美国第二大岛屿,1784年俄国在该岛设立殖民据点,1867年随阿拉斯加打包卖给美国至今。

    岛上地貌奇特,终年积的山峰与深入内6的峡湾犬牙交错,夏季雨量充沛,植物繁茂,盛产大马哈鱼和嗜食大马哈鱼的阿拉斯加棕熊,冬季则酷寒漫长,常住居民不过数千,主要集中在岛东北奇尼亚克湾内的科迪亚克港,以渔业为生。战前美国农业部曾计划在岛上建立养牛场,不过却由于3年前岛上一座火山的爆,全岛一度被火山灰覆盖,最初的尝试终告失败,一直到3个月前日军进占为止,岛上绝大部分地带还是熊出没的蛮荒之。

    9月8日当天,美加攻队先以水上飞机侦察了奇尼亚克湾和岛东南的三圣湾,现齐尼亚克湾内停泊有9日舰,确定为日军为增援科迪亚克岛派出的特别输送船团,包括5运输船和4护航舰,本森上将随即下令以两艘加拿大巡洋舰为先导,舰队主力分批突入齐尼亚克湾,不料早有警觉的日军护航舰(判明为筑波级装甲巡洋舰和笠置级防护巡洋舰各)早已抛下运输船先行逃避,美加舰队追击未果,分兵将分头逃窜的5运输船一一击沉。

    次日一早,本森又命战列舰部队炮击科迪亚港,掩护6阿拉斯加军团的先遣分队登6港市南面的两座小岛:靠南的长和靠北的伍迪岛,准备在此建立前进基地和炮兵阵地,为之后主力部队对本岛动的决定性突击预作准备。

    入夜之后,长岛和伍迪岛的有组织抵抗基本上被摧毁,6战队员抓获了第一批日军俘虏,审讯后得知,加上运输船团刚刚增补的3ooo援军,包括勤杂人员在内的守军总人数过了一万人,远远过本森和罗宾逊原先的预想——这次投入的阿~加军团总兵力不过两万五千人,不仅担负着收复科迪亚克岛的使命,还应“在我军处于明显优势地位的前提下”伺机“肃清基奈半岛上的日本占领军”。

    “一万人?他们打算靠吃大马哈鱼过活吗?”罗宾逊中将自以为诙谐地咧着嘴,餐叉上戳着一小块还带有鲜红血丝的牛排。

    “那有什么问题,日本人不是都喜欢吃生鱼片?”本森上将的参谋长皮特森*戴尔上校举杯笑道。

    “问题是,这里的大马哈鱼是属于熊的。”罗宾逊一本正经地宣称,俨然一位棕熊代言人,“每年都有全副武装的猎熊人在山的这一边或那一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戴尔上校耸耸肩:“但愿你的熊能够分辨得出白人和黄猴子。”

    “现在不是跟棕熊过不去的时候。”施罗德中将板起了脸,“这次作战,关键不在于当地有多少守军,跟棕熊的政治立场也毫无关系……说起来,大洋的另一头那场史无前例的史诗对决,不知道有结果了没有……”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六)

    平洋的另一端,新几内亚半岛以东重镇莱城近海,着一支由28~军舰和37~运输船组成的攻略舰队,借着一点点可怜的月光,成百艘小艇忙碌地往来于滩头和停泊场之间,将士兵、骡马、机枪、火炮、卡车、弹药箱、罐头箱、面粉袋、炊事车……以至卫生纸包,源源不断地卸载在莱城港区以东1里外的一片毗邻河口与群山的狭长海滩上。

    舰队中前无畏型战列舰“皇后”号司令官住舱,英军所罗门海特遣舰队司令乔治*布莱恩爵士左手托着酒杯,右手把着一瓶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正举到灯光下细细打量。

    “如果敌人也像这威士忌一样容易看透,我们应该会轻松得多。(*搜/搜/999)”

    忙着往酒杯里加冰的新几内亚军团司令维恩中将冷不防借题挥。

    布莱恩微微一笑,把酒瓶伸到他面前,倾斜十五度的瓶口缓缓淌出蜜糖色的澄亮液体。

    “战争中总会存在迷雾,你永远无法看透敌人,就像敌人永远无法看透你。”

    “问题是你往往无法确认对方看透了你多少,正如对方往往无法确认你看透了他多少。”

    “听起来像文字游戏。”

    “这就是问题所在。”

    说话间,两人的酒杯都已斟到半满,布莱恩先举杯:“为了国王陛下。”

    “为了国王陛下,为了帝国。(*)”

    “是的,帝国。”

    漆黑的窗外,不时传来零星的枪炮声,两位手举美酒地将军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各自抿了一小口,手指转着酒杯,眯眼回味起来。

    运载维恩中将那支两万八千人的新几内亚军团的船队,是9月2日从新赫布里底群岛的维拉港出的,担任护航支援的所罗门海特遣舰队基干兵力为6艘前无畏型战列舰、装甲巡洋舰、轻巡洋舰、12~驱逐舰和2水机母舰,另有6~潜艇部署于连接俾斯麦海与所罗门海之间的勇士号海峡和圣乔治海峡中,担负警戒任务。(*)

    根据确实的情报,到8月下旬为止,东亚联军东南方面舰队的基干兵力只剩下装备2o3毫米主炮地旧式装甲巡洋舰和8~旧式防护巡洋舰,另有2似乎是单独执行破交任务的德国轻巡洋舰,航空兵力也较薄弱,巡航所罗门海的英澳军巡洋舰曾屡次遭到对方单机或小机群轰炸,损伤轻微。

    新几内亚军团的任务是攻占所罗门海西端地莱城,与所罗门海另一头的布干维尔岛互为犄角,掐断东亚军从俾斯麦海进入所罗门海地通道,进而两面夹击攻占新波美拉尼亚岛(即另一时空的新不列颠岛),打开自西南太平洋反攻东南亚的战略通道。(*、*)

    然而,要以当前的兵力完成上述任务,前提是必须保证东亚联合舰队主力被牵制在印度洋,或在战斗中遭到短时间内难以恢复的重大打击。

    “我从没想过这个任务能真正完成,应该起牵制作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杰利科,可是现在看来,我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维恩中将喝到第三口就忍不住开始抱怨。

    “我倒不这么想,”布莱恩把酒杯搁在桌上,又往杯里多添了一小块冰,“不管怎么说,我们停止了无休止的败退,头一次把战火烧进了他们参战前的地盘,向敌人显示了我们地勇气和决心,这将大大鼓舞我方的士气——尤其对身处最前沿的澳洲军民而言。(全部小说更新:.奉献)”

    维恩一口吞掉了剩下的小半杯:“我只是担心,这支好不容易筹建起来的生力军,不小心葬送在这里,我们还拿什么来保卫澳洲?”

    布莱恩一屁股坐到他装饰精美的靠背椅上,翘起二郎腿,轻轻摇晃酒杯:“到现在为止,情报都是正确的,行动都是顺利的,如果怀疑情报的可靠性,一开始就不应该动作战,既然作战已经开始了,在没有收到足以中止作战的确凿情报之前,我们只能遵循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维恩将酒杯向前一推:“就算是相信了现有地情报,不必担心在这里遭到伏击,一旦突向胡格里河口的杰利科舰队被击败……”

    布莱恩伸手去拿酒瓶:“杰利科舰队没那么容易被摧毁,就算是遭到重创,也必定会给予对方相当程度地打击,何况对方的目地是征服全印度,在印度战役结束之前,应该抽不出手来对付我们。”

    维恩沉着脸取过再度斟了半满的酒杯。

    “总之,这支军团,不,整个澳洲地命运,都交给你的舰队了,不管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抛下我们。”

    “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无论生什么,我们都要坚定信心,上帝会指引我们走向胜利。归根结底,我们得盼望那些脑子缺根筋的美国人能早点恢复起来,成熟起来,重新成为对付那个东方德意志的主力军。大不列颠虽强,单独对付两个德意志的舰队还是太吃力,现在我们之所以要冒这些险,就是为了给美国人争取时间,他们终将接手太平洋的事,而我们也终将把重心移回欧洲,恢复那里应有的、符合大不列颠信仰与利益的秩序。”

    布莱恩说完,再次向维恩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

    22时3o,东印度洋,维沙卡帕特南以东近海,战列舰“乔治五世”号。

    “……自2o时16分到22时15,上报接触7次,交战6次,未现敌主力舰只,上报击沉击伤敌轻型舰只5到7~。我军第1列舰分队旗舰“防御”号中雷爆炸,安德少将失踪,另战沉驱逐舰‘丘比特’、‘兰诺克斯’,损伤轻型舰只多艘……”

    协约联合舰队司令部资深参谋威利中校如是向舰队总司令杰利科报告完毕,便自觉地从海图边挪开。

    “看来那个男人是不打算动夜战了。”

    杰利科掂数了一下手心的药丸,一把扑进嘴里,顺手接过副官安森上尉递过的玻璃杯,艰难地咽下半杯水。

    参谋长布朗上校也同时吞下了他的感冒药,强打精神道:“如果不打算动夜战,如此频繁的试探性接触又该如何解释?难道不是为了动夜战而进行的事先侦察?”

    “其实我倒很期待那个男人能狠心摆脱理性之类的束缚,跟我们来一场比拼运气的混战,让黑夜来作证,让上帝来裁决……可惜,他应该是我的同类……”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七)

    列舰“”号。★令长官|舱。

    “……驱逐6队睿豹号来电:确认宣阳号沉没。平阳号重伤。睿豹和松阳轻伤。”

    “日本轻巡1战队由良号来电:旗舰阿贺野号中创。丧失通讯能力。暂由-舰代理通讯……”

    念完手头的两份电文。叶飞向灯光下昏昏欲睡的萨镇冰催促似的点点头:“看来对方的夜战准备很充分。抱着侥幸的心理动偷袭是行不通的。强行突击的话。很有可能演变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所以。还请司令长官做决断……”

    萨镇冰眯眼许久。突然长叹一口。闭眼点头道:“我知道了。全舰收拢为第3警戒队形。保持当前航233分起一齐转向135,。o45分起再一齐转45,。”

    叶飞顿时来了头。忙追问:舰队主力是否还要继续对甘提登6场提供远程掩护?”

    萨镇冰仰头道:“是当然。既然已经达成了压制杰利科舰队威胁的要战略任务。接下来我们就应全力支援印度方面军的攻略作战。6海合力。迅平定印度次大6。进而突入波斯湾。尽早实现与盟国的战略大会师——再说了。虽然杰利科舰队再度掉头北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还是不的不防啊。”

    叶飞连连,头:“白了。那么也应该尽快遣返会拖累舰队行动的伤舰吧?判定为中创以上的舰只。连同拖带舰一起编入丙部队。o4分与主力分离。保持1o5向。经缅沿海返航新加坡。这样安排么样?”

    镇冰这回答应很爽快:“就么办。命令你拟。下达的同时也报给大本营23时15分我们在舰桥碰头。”

    “—”

    ……

    长夜无痕。中华帝国帝都上空的第一阳光轻柔的划过新华宫承宪厅的凡尔赛式花园广场。光铮亮的虎小轿车一部|一部的鱼贯经过主厅高大的廊拱式正门。卸下一位又一位声名显赫的元勋重臣。

    主厅二层。大本营第二会议厅。

    “……我联合舰队三国官兵齐合一心。浴血战。一举击溃优势之敌。计击沉敌主力战舰艘战巡五艘航空母舰四艘巡洋舰七艘和驱逐舰三十余艘重主力战舰五艘巡洋舰三艘和驱逐舰十余艘。击落击伤敌机四百余架。我军仅沉|力战舰各一艘。沉伤航空母舰各艘。伤沉轻型舰只若干。损失飞机五十余架——实乃十一年前南海大海战以来我东亚联合舰队最为光辉伟硕之胜利。充分显示了以中华王道主义为指导的亚细亚复兴是充满活力而不可抵挡的。也预示了协约国集团野蛮残暴的殖民主义必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以上就是即将布的大本营第一五六号战报全文。”

    念手中的战报草件。总参情报:长苏蒙新中将要落座。端坐于长桌一端红漆御座上女皇刘千桦叫住了他。

    “这份战报里究竟有多少水分?”

    苏蒙新诚惶诚恐道:“皇上除了将我方的实际损失有所掩盖之外战报中敌方的损数字都是根据一1,最确切的报告统计出来。绝无任何改夸大之处。”

    “知道了。坐吧——诸位对此战报还有什么想法?”

    一分钟内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

    “既然没人反对就作为正式战。中午12对外——严参谋长。联合舰队各部当前的位置确定了吗?”

    海军参谋长严复上努力眨巴着他浑浊的眼珠捧起面前的文件夹应道:“是。已经确定了。到今晨63o-为止。萨镇冰司令长官统领的甲部队位于布巴内斯瓦尔东南偏东15o里外。暂取东北航向。返回之前在孟加拉湾的巡航位。其基干兵力为战舰1o战巡1艘巡洋舰12艘和驱逐24。马升宇司令官的支援部队已准备好对其进行接应和补充。由基本未受战损的舰只组成的甲部队将继续对甘提登6场提供远程支援。在制空权的到保障的前提下也将直接支援后续的登6行动。”

    “袁锋司令官统领的丙部队位于布巴内斯瓦尔东oo里外取东南偏东航向驶往缅甸沿海。继而将通过马六甲海峡返回新加坡该部队全部由受伤舰只及必要的拖带护航舰只组成。各伤舰在新加坡紧急处理后将根据伤情的缓急和作战的需要。6续安排修理和补充。”

    “毕凌波代司令官统领的机动部队余部分散于布巴内斯瓦尔东到3o里以外。现拟先行集结于安达曼群岛的布莱尔港。再整队前往新加坡港。根据已知的伤情报告。估猎号经过一周紧急修理后。可临时带伤返回战场。云鹏号因伤及推进轴。需要入坞三个月以上。年底前无望返回战场。”

    待严复报告完毕。颤巍着扶桌落座。千桦又将视线|了总参作战处长苏三岭中将那张充活力的俊脸上。

    “苏三岭。你来报告一下其他战场的最新战况。”

    “是——”

    苏三岭犹如受惊的羊般一跃而起。哗啦啦移开脚边碍事的椅子。大步走到覆盖了会议厅一侧大半墙体的巨幅世界的|。单手擎起一根一人半高的特制教。指指点点的报告起来。

    “甘提登6场方面。昨夜我军已6续攻占环绕登6场的铁路枢纽巴拉索尔和克勒格布尔。以及关键性的霍尔蒂亚深水港。以12团军第9军为基干的第二批登6部队已准备就绪。在印度洋海战我军取的决定性胜利的前提下48|时内即可完成上6。”

    “印缅边境方面。各主要攻击方向的先头部队已逼近敌一线主要据点:吉大港因帕尔和萨的亚。但苦于交通条件恶劣。不但重武器运输不易。给养亦难以为。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轻易夺取敌长期经营设防坚固的要点。不过。相信在加尔各方面的突击达到预定效果后。印缅边境之敌必将不攻而破。”

    “接下来是外南洋方面……”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八)

    ……俄国战场方面,自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出击的北武集团继9月1日分兵夺取托木斯克要地后,主力继续沿西伯利亚铁路进军新西伯利亚,于昨日夜间进抵新西伯利亚北郊,与自巴尔瑙尔出击的西北方面军巴武集团达成会师……”

    “因后方铁路修复改轨工程尚需时日,两集团的机动车辆又大半在修,不但进攻新西伯利亚要塞区必要的兵力和物资储备无法输送,连一线部队正常的给养供应都难以维持,少数部队已开始宰杀军马充作军粮……”

    “中亚次方向上的第1团军自河间会战结束后,相继恢复的对阿姆河下游和对波斯-里海方向的攻势仍在稳步进行中。”

    “向阿姆河下游希瓦汗国地域进击的希武支队到昨日为止已基本肃清希瓦城周围之敌,同时在特务部队的协助下成功解救了汗王一家,现当地民心已明显趋向我方,支队拟稍作整顿后,将继续往阿姆河下游推进,解放整片阿姆河-咸海三角洲。”

    “另一路,向波斯边境和里海东岸推进的集团军主力‘里海集团’继8月27日攻占查尔朱西南要地乌雷后,马不停蹄地沿中亚铁路攻向阿什哈巴德,先头部队已于9月6日进抵阿什哈巴德城下,立即对城防外围起突击,到昨夜为止已成功控制进出城区的诸要道……”

    “以上——报告完毕。”

    总算得以放下那又长又重的教鞭,苏三岭如释重负地返回座位,还没等他屁股贴上椅面,那边千桦已经摆着“最高统帅”的架子开口了。

    “如前所述,在昨日结束的印度洋海上决战中,我军取得战略性的胜利,攻略印度的I作战可望按计划顺利进行。另一方面,英美分别从外南洋和阿拉斯加两个方向动反攻,企图牵制我军行动;自河间会战后对俄国重新展开的秋季攻势也接近了极限。显然这场战争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有必要重新检讨和确认相关地战略和策略,请诸位就此表意见。”

    稍稍沉寂了两口烟的功夫,八月二日政变后意气风重返中央的现任6军参谋长暨大本营6军部长顾英扬大将脸上挂着说不清是什么的微笑先言道:“皇上所虑甚是,我认为,在这种时候,更应该排除干扰,坚定信心,确保重点,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千桦眸子一转:“此话怎讲?”

    顾英扬双手叉在桌上。脸上那优雅俊美宫廷侍从地痕迹似乎很难被岁月洗脱。

    “很简单。当前地根本重点是I作战。而太平洋方面敌军地反攻。以及俄国方面攻势地乏力。就是逼迫我们分心地干扰因素。处处用力。处处无力。既然之前已经确认了印度方面地重要性。现在就应该继续全力以赴投入兵力和物资。尽早实现战役目标。这样才能腾出手来。集中力量对付其他方面—这就是我地意见。”

    “顾参谋长所言。单纯从军事角度来看是没问题。不过……”

    对顾英扬地言立即提出质地正是战时内阁总理大臣兼外交大臣战时外交委员会委员长杨正金——曾经地军部精神领袖。

    “显然没有考虑到政治影响。”

    顾英扬英眉一扬:“大本营是军事统帅机关。以我大本营6军部长地身份。理所当然只能从军事角度来看问题。”

    杨正金手指轻弹桌面,眯眼道:“所以说……需要这个大本营-政府联席会议来协调军事与政治的关系嘛,言归正传,其实我也认同顾参谋长所说地确保重点,但我不赞成要以完全放弃其他方面为代价。开战以来,我军连战连捷,无往而不胜,由此坚定了国民和盟国的信心,打击了协约国方面的民心士气。一旦这次英美的太平洋反攻得手,必定会增强协约国方面顽抗地决心,同时也会影响我方阵营的凝聚力,进而可能导致战争进程的延长,造成我方不必要的损失。”

    “还有,之前长期作为要重点方面的俄国战场,现在也还没到可以松懈的时候,俄军虽然在河间会战中丧失了大部分机动兵力,但至今仍没有任何屈服地迹象,反而在英美增加援助的许诺下继续以空间换时间地策略节节顽抗。”

    “虽然I作战的目标之一就是封闭英美援助俄国地波斯通道,但近来英美已将越来越多的援助物资改经北冰洋通道海运俄国,波斯通道地重要性不断下降。

    此外,受这次印度洋海战的影响,协约国方面很有可能会动海峡战役,力图断

    与欧洲盟国会师的可能,同时令俄国摆脱相对孤立现协约国的战略总会师。”

    “总之,俄国还有机会,而我们必须尽早打垮俄国,将投入这片辽阔战场的巨量军事资源解放出来,这样才能集中全力应对美国这个头号强敌的反击,这才是我真正认同的‘确保重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俄国有喘息的机会,必须一刻不停的追击,有困难就得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当做停下脚步的借口。铁路的修复改轨工程跟不上,那就加大投入,设法提高施工效率嘛;卡车大量损坏不够用,那就多运点过去,再把公路修好点,修理工也多派点,零件备足了——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嘛。”

    “有人再不明白,我还从政治上讲,俄国是个标志,就像那欧美广场上的大柱子大雕像。它要在那里一天,它协约国的伙伴们看了就安心,我们这边被他碍着,憋着一口气,心里还有点慌,不能专心打大户。推倒了,协约国心寒,我们这边出了气,心更齐了,可以安心打大户了,战争就能早点结束了——就是这个道理。”

    杨正金侃侃说完,向千桦微微一点头,便恢复了原先正襟危坐的姿态。

    顾英扬低眉无语,狐狸般的目光在这位貌似慈祥大方的总理大臣阁下与那位圣心难揣的女皇陛下之间小心翼翼地徘徊。

    千桦蛾眉微蹙,淡淡开口道:“两位的意思,朕都明白了。顾参谋长强调的是I作战在军事上的重要性,杨总理强调的是其他战场在政治上的影响,虽然角度不同,但指导思想是一致的,那就是集中力量,各个击破。”

    “毋庸置疑,I作战是当前最重要的攻势行动,在印度洋海战取得决定胜利的前提下,更应坚定不移的继续下去。但是——”

    说到这里,千桦刻意加重了三分口气。

    “为I作战集结的6海军兵力以及储备的各种物资已经非常充足,近期内应该没有特别补充的必要,也就无需从大本营战略储备中进行调拨,更不会从其他战场挪用。”

    “同样的,在I作战的战役目标全部达成之前,其他战场也暂时无法挪用印度方面的兵力和物资,这对深处内6、铁路交通线可维持的军力早已达到上限的俄国战场没什么影响,但对海军兵力起决定作用的阿拉斯加和外南洋战场而言,问题就严重了。”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应对英美的太平洋反攻——作战处长有想法了吗?”

    苏三岭中将再次一跃而起,立定挺胸道:“是,我认为,阿拉斯加方面暂时可以舍弃,外南洋方面则应力求阻滞敌军攻势。”

    “阿拉斯加本来就近敌而远我,受气候和地形的限制,夺之无用,守之不易,对此方向的攻略完全是出于激励日本斗志和削弱美国威望的政治考量,当下海军兵力吃紧之时,就只能暂时舍弃了。当然,也不是说令日本就此放弃,既然这片战区已经全权交付日方,就让他们以现有兵力尽力维持,我们不给任何增援,也不允许他们从其他战场抽调已经入编的日军。”

    “外南洋方面则不同,既是我军进军澳洲的跳板,又是英美自澳洲袭扰和反攻内南洋的基地,一旦被敌方占据主动,对今后的战局大为不利,很可能会造成an作战的延迟甚至取消,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立即予以增援。”

    严复听到这里,为难地一摊手:“海军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了,陛下刚才也说了,不能挪用印度方面的既有兵力,还要我们从哪里增援?”

    苏三岭胸有成竹:“把第十航空战队调过去吧。”

    严复大吃一惊:“你是说檀香山航空队?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当前夏威夷方面最可依靠的支柱部队啊。”

    “我知道,所以只是暂时借用而已。既然已经知道美军的反攻目标是阿拉斯加,暂时就不必担心夏威夷了,只要对航空队的转移严加保密,对方短期内应该难以觉,就算觉了,在平定阿拉斯加之前——不——算是平定了阿拉斯加,显然也无力进攻我十万大军驻守的夏威夷群岛。现在正是捉襟见肘的时候,这批可以快机动的新锐兵力应该投入最吃紧的战区,而不是呆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无所事事。一待外南洋方面局势缓和,或手头有了足以替代的兵力,当然会立即调还夏威夷。”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九)

    三岭话音未落,千桦已经威然开口:“就这么办吧,本营海军部拟定具体计划——”

    御裁既下,严复欲言又止,只得唯唯领命,苏三岭也在千桦的目许下坦然落座。

    随即话锋一转:“刚刚杨总理对俄国战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除了必要的解决既有困难的措施之外,6军这边还没有别的想法?”

    顾英扬立即知趣地起身道:“是,出于提高指挥和补给效率的考虑,6军已经拟定了俄国战场各部队的重新编制方案和未来一年内的任务规划。”

    千桦赞许地微一点头:“原来已经有方案了,那就继续。”

    “是,重编方案的主要变动,就是将眼下隶属西北方面军的第1团军升格为里海方面军,基本兵力增加到6个步兵师、骑兵旅和1个装甲旅。西北方面军主力改编为中亚方面军,编内新增一个禁卫第1集团军,直属部队也增加到步兵师和两个装甲骑兵旅,总兵力达到1步兵师、1骑兵旅和8个装甲旅。”

    “上述两个方面军将共用迪化到塔什干的主干交通线,其中里海方面军主要依托塔什干经布哈拉、阿什哈巴德直至里海东岸克拉斯诺沃茨克港的中亚大铁路南段,基本任务是策应友军解放波斯、防御里海东岸以及掩护中亚方面军侧翼。中亚方面军则主要依托塔什干经奥伦堡至萨马拉的中亚大铁路北段,向交汇了中亚大铁路与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伏尔加河畔重镇萨马拉动侧翼突击。”

    “北方方面军保持当前的基本兵力,即26个步兵师、15个骑兵旅和o个装甲旅,继续依托西伯利亚大铁路,全力从正面突破乌拉尔山,实现与中亚方面军的会师。”

    “若北方军与中亚军会师萨马拉后,俄国仍未屈服,则中亚方面军将顺伏尔加河南下,与里海方面军会攻高加索,确保夺取巴库油田。北方方面军将沿铁路干线进军莫斯科,实现与欧6盟国地总会师。以上——报告完毕。”

    没等顾英扬喘口气。对面地国防大臣胡克冷不防弹出一句:“以新编制地既有兵力。明年年内可以确保打到莫斯科和巴库吗?”

    顾英扬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绕着弯应道:“我不敢打包票。不过以俄国地承受能力。以及欧6盟国可预期地进展来看。只要我军能够顺利击破乌拉尔山防线。百万大军进至伏尔加河畔。俄国地降服就指日可待了。之所以预制了进军莫斯科和巴库地计划。主要还是以防万一。真正执行地可能性非常小。”

    胡克显然不吃这一套。一针见血道:“如果打到萨马拉俄国还不屈服地话。6军无法确保能在明年年内实现与欧6盟国地会师。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顾英扬尽量耐心地解释道:“我现在只能确保明年入冬之前。北方军和中亚军可以会师萨马拉。之后要综合政治军事诸方面地考量。灵活应对。如果萨马拉会师地时间远比预期地要早。我们就有希望在年底前推进到莫斯科和高加索。如果拖延到接近入冬才实现萨马拉会师。那么欧6总会师就有可能要推迟到明年年初。但绝不会拖到明年入夏。事实上战争进行到明年地概率极其微小。帝国与盟国联合展开地援助俄国民族**分子和布尔什维克分子地计划业已展开。这对愚顽不化地俄国现政权来说是比军事进攻更致命地打击。”

    那边杨正金又眯起半边眼插话道:“这么说还是得放列宁他们回去?布尔什维克若侥幸成功。赤色革命就近蔓延开来就麻烦了。”

    顾英扬对此似乎早有准备。抖擞应道:“对此已经做了周全地防范准备:布党主要骨干地潜回是分批进行地。特别将其军事和行政方面能力出众地人物放在最后一批。一旦形势失控。我们就扣住最后一批骨干。一待俄国政府屈服。立即转过来支持政府镇压革命。缺乏这批关键性地军事行政人才。布尔什维克就算侥幸建立革命政权。在四面而来地联合围剿中也势必难以为继。我们早先潜伏进去地卧底也会从内部加以扰乱。内外合力。足以将这股危害帝国大计地传染病毒绞杀于襁褓之中。”

    千桦早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此时正好插过来叫停:“很好,俄国方面就拜托顾参谋长了——下一个议题,请海军大臣简报近期军舰建造和服役的进展状况,为大本营安排海军兵力的轮替增补提供依据。”

    ……

    9月1c日午后,一根带曲头的灰漆管子悄然从温热的孟加拉湾海水中探出,左右回转几下,戛然而定,曲头上的镜面顿时映出了一大片铁岛桅林。

    水面以下十公尺,管子另一端,脑袋上倒扣着军帽、左眼紧闭、右眼紧贴在目镜上地正是中国海军鲨3号潜艇艇长,钟千里上尉。

    “运气来了……这次是真的来了……两舷全!右满舵!锁定方位274,左一、左二、右一、右二射管准备,定深七,锁死航向——”

    两手紧攥潜望镜把手,胡子拉碴、看似对一切都无所谓的钟千里,面对眼前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没错,眼前这条线条优美壮实、双烟k;四炮塔地大家伙,不就是大英帝国当今的看家宝贝之一,大名鼎鼎地伊丽莎白女王级战舰吗?

    波涛热风中连续追踪了三天,终于还是一口气拼回了之前十一次出击中漏到海底的全部运气啊,一想到这里,钟千里觉得之前地一切,被质疑被蔑视,被侮辱被践踏,全都值回来了。

    很快,前部鱼雷战位通过传声管来了鱼雷射管全部备便的报告,钟千里开始觉得手心里又湿又热,心里怦怦直跳,就跟他第一次见到穿泳装地女孩子的感觉差不多。

    “方位修正到276……四齐射准备……射前倒数,十、九、八、七……方位锁定,射!”

    四条粗长的55o毫米鱼雷拖着大股雪白的泡沫从瘦小的鲨3号艇艏同时钻出,几秒钟内加到35节,呈狭窄扇面扑向千码之外的目标——桅顶飘扬着一面中将旗的“伊丽莎白女王”号战舰。

第二百章:落日!日不落之夕!(十)

    还是息。”

    英国伦敦。唐宁街1o号。相官邸。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气哼哼将一封来自印度的电报搁在了阿斯奎斯相面前。

    “这次是什么……苏门答腊”号战列舰于17日傍晚在孟买港外遭到潜艇袭击。左中|-3|。1924-倾覆沉没……可怜的荷兰人。他们终于一无所有了。”

    阿斯奎斯那不轻不重的感叹令丘吉尔显的更加焦躁。背起手在相的大办公桌前来回踏起步来——没错。是踏。践踏的踏。还是踏破铁鞋踏穿楼板的那种。

    “潜艇。又是该死潜艇!让我想想……决战后的第二天。伊丽莎白号战舰就被两条鱼雷打瘫后自沉;两天后在亭可马里港外。堡垒号水机舰被一条鱼雷送进海底;9月15日又损失了一拖带航行的驱逐舰。这都多少了。让我算算。让我算……”

    阿斯奎斯吸着斗。无奈地摇摇头。试图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温斯顿。我的提前通知你一些事情……”

    丘吉尔却没听到似的。自边走边扳手指。口中喃喃念道:“狮。皇家公主玛丽女王虎。不倦。复。刚勇。厌战。猎户座。征服者。雷鸣。阿金库特。防御伊丽莎白女王苏门答腊……总共5战列巡洋舰9艘无畏型和1艘前无畏型战列舰战沉。也就是说部36艘主力舰中永久性损失了15。其中28无畏舰中损失了14我的上帝……这是皇家海军有史以来最大的失败。9月9日那一天应定为国耻日!是的。国耻。必须让每一个孩子都记住……”

    阿斯奎斯把烟斗往桌上一顿不抬高音调:“温斯顿——我在跟你说话!”

    丘吉尔依然无动于衷。右手手指开始左手掌心里画起了阿拉伯数字。

    “……还有全4舰队空母舰。1艘水机母舰1艘装甲巡洋舰6艘轻巡洋舰。1艘驱逐领舰38驱逐舰3潜艇舰载机和6基飞机合计o官兵战死和失踪过1万6人……创的巴勒姆君主和乔治五要大修。还有3轻巡洋舰5驱逐舰必须入坞。轻伤的舰只也的安排维修。孟买港只能处理一小部分伤舰。多数还返回本土修理损地航空部队短期内也不可能恢复…·总之。从那一天开始。我们丢掉了度洋。也即将失去印度……”

    可怜的相赶紧接话头:“好了。温斯顿。停一停。这个我们都很清楚……是的。看样子一切都是不避免地。不过还是有人必须为此负责。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

    丘吉尔停住脚步呆呆地望着一|肃然的阿斯奎斯。很快确认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你是说……辞职?你打此逃避?”

    “我只是想给国民一个交代。温斯顿你我事先都知道。失去印度的责任有多么重大。”

    “可是印度还远远没有陷落敌人只不过夺取了印缅边境的一片狭窄山林。还有西孟加拉的一小块海岸。英印6军大多还没投入战斗6上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就算是要负责先也应该由我这个海军大臣来扛内阁里我最年轻就先让我下去吧大不了我到法国前线去。当个志愿兵也好……”

    阿斯奎斯抬手示意打住。端起烟头狠吸了两口。鼻子里喷着烟气摇头道:“不要自欺欺人。你担负不起那么大的责任。我现在主动下台。后继者还有机会跟|守党组建联合政府。再犹豫不决的话。自由党会失去更多。你们也将前不保。”

    “后继者……指的是乔治?”

    丘吉尔立即想起了财政大臣劳合*-治那张总是精明过剩地瘦脸。

    “他是个好人。会好好你的。我已经拜托过他。只要保守党方面不强烈反对。尽可能让你保住位子。”

    “相阁下……”

    “或者说。我对你能力与毅力的认识是错误的?如果是那样。你还是去法国好了。死心眼的炮灰也不多你一个。”

    丘吉尔楞了一下。马上回过味来。呆呆一笑。骄傲地微微扬起下巴——这正是7前他以34的惊人年纪初入内阁时的惯常表情。

    “您的认识没有任何问题。我保。您绝不会因为看中了我的才智而感,悔。”

    阿斯奎斯似乎是看到了他所熟悉的那个丘地回归满意地点头道:就是这样。温斯顿。好好利用的才智。让我-|赢回来。笑到最后——有想法了?”

    丘吉尔点点头。转走近侧墙上的世界地图。伸出一指点住缅甸所在。滑过花花绿绿地印度波斯土耳其巴尔干半岛奥匈帝国。直至被涂成炭黑色的德国。

    “很显然。这场败仗之后。我们面临地最大危险。就是东亚联盟与中欧同盟国的会师。”

    军必定会沿印度海岸进波斯湾。与德国操纵下的土耳其会师沿战前德国重点投建地柏林-巴格达铁路开赴欧洲战场。届俄国将彻底孤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俄国一旦崩溃。德国不仅可以从东线解放大量兵力。原本因为被我们封锁而难以补充多种战略资源的问题也将迎刃而解。加上东亚联盟地援军。很可能会抵消美军加入法国战场给我们带来的优势。”

    “我地想法是。虽然暂时不可能扭转印度洋方面的形势。不过对方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印度和波斯湾的攻略。我们可以利用在地中海的既有优势。直接突破达达尼尔海峡。攻占土耳其都伊斯坦布尔。迫使土耳其退出战争。这样就算之后东亚联军夺取了印,和波斯。也无法实现与中欧同盟国的会师。而我方实现了战略总会师。俄国就有可能撑更久些。只要撑美国这头巨兽真正苏醒过来。一切问题都不成问题。”

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一)

    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新华宫内某处红叶初绽的角落,餐的宫内女官长叶镜莹在前往午休室的路上,被一位莽撞的白制服军人慌慌张张地拦下。

    “是潘参谋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正是近来女皇身边灸手可热的新晋海军少将、海军参谋部第二作战参谋潘国臣,以近观之,既是八月二日政变中最先率军入京保驾勤王的两位功臣之一,回望当初,又曾长期担任女皇陛下公主时代的贴身警卫,在女皇独揽大权的今日,这位堪称其心腹干将的男人怎会显露出如此心神不宁的表情?

    “这个……女官长大人……”

    看着潘国臣为难地挠起头,叶镜莹莞尔一笑:“潘参谋是想现在觐见陛下?这可不行,午膳过后陛下要小睡一回,这是多年的习惯了,潘参谋不会不知道吧?”

    “不,不是陛下的事情,是我的事情……呃,也跟女官长大人有关的事情……”

    叶镜莹心头一颤,面上还是笑眯眯地装傻:“这可稀奇了,跟你我都有关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啊?”

    潘国臣咬咬牙,勉力支吾道:“其实,我对女官长大人……恩,其实……总之,说来话长,这里人多眼杂,到那边的亭子里坐坐,听我慢慢说,可以吗?”

    叶镜莹瞥了一眼潘国臣所指的那座环抱于假山枫竹之中、半遮半掩的八角小凉亭,很有礼貌地回绝道:“抱歉,现在我很困,只想早点躺床上睡个午觉,公事的话,下午再谈好吗?”

    潘国臣急了,忙不迭地摆手:“不,不是公事,其实是……是关于我们之间的事……”

    叶镜莹扬起她那依然粉琢玉雕地小脸。故作不快道:“我们之间?难道说。潘参谋对我有意见?对不起。这种不重要地事情。我一点都不在乎。对我不满地话。直接跟陛下说去。”

    “绝对没有这种事。从来没有对女官长大人不满。这十年以来。我一直都……”

    “一直都很讨厌我这种出身地女人吧?”叶镜莹阴着脸接道。

    潘国臣霎时一愣:“出身?怎么会……都说不是这样地了。我想说地是……”

    叶镜莹已经一脸地不耐烦:“真是地。究竟什么事情。能不能一句话说清楚?”

    逼上梁山地潘国臣只得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面子。一把抓起叶晶莹藏在玄红汉服大袖下地雪肤小手。所有地意志汇成一点。眼瞪眼地吐出三个字:“嫁给我!”

    若干公尺外的一圈树篱后,某小女孩一脸无邪地转向身边捏着望远镜激动中的某女皇,悄声问道;“潘叔叔为什么要叶阿姨嫁给他啊。”

    遭到捏脸处分的同时,马上得到了毫无犹豫的回答:“为了生下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天使啊。”

    “这样啊……那为什么潘叔叔不是要陛下嫁给他呢?”

    这一次除了伴随加重三成功力的捏脸之外,等待答案地时间也延长了不止三倍。

    “因为朕不是人啊,神是不能与人结合的。”

    小家伙揉着被捏红的粉嫩小脸,嘟着嘴折断了好几根细小的枯枝,终于还是不甘心地抬起头继续追问:“这么说,那只要对方是神就没问题了吧?”

    问题一出口,女孩就慌忙抬手捂住了脸,不过预想中的惩罚并未如期而至,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小脑袋。

    “地上的神,只有一个,所以,朕在地上地时候,是不能嫁人的。”

    哦,鹿影明白了,陛下要等到回天上的时候,才能|不对?”

    “我们鹿影真聪明……”

    对12岁小女孩安慰性的夸奖换来地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

    “那么,陛下在天上,已经有中意地人了吗?”

    ……

    “你怎么能这么问陛下呢?真是的,哪来地这么大胆子……”

    京师月照寺南邻,内政大臣正德公张志高私邸,后花园的池边小亭中,既是公爵夫人又身任宫内大臣地育德侯罗素兰正虎着脸“教训”刚刚从宫里接回家的女儿张鹿影。

    一旁的张志高却趁机扮起了白脸:“好了好了,这种事情,就别放在心上了——鹿影,你看那边谁来了?”

    “又是普难弟弟啊……”

    看到那个名叫文普难的十岁小男孩在花园的另一角向自己招手,小鹿影嘟起了嘴。

    这个文普难,正是十年前在乙巳京乱中遇难的致德公文易之遗腹子,从出生起就继承了公爵之位,根据集团协定,成年之前由张志高担任监护人。

    奉文易为恩师更自诩为文易势力继承人的张志高,自然对这个孩子关爱有加,尤其在乙巳京乱中丧失了一对子女后,悲痛至极的罗素兰再也未能生育,张志高渐渐有了将仅存的女儿张鹿影许配给文普难,同时继承两家家门的想法。

    不过到现在为止,想法也仅仅是想法,且不说近来鹿影总是把普难看作“带来麻烦的跟屁虫”,一有机会就抱怨这抱怨那,视“照顾弟弟”为累赘之事,唯恐避之不及,就看普难自身的资质,凡聪慧、品性之类,明显要比同龄的“集团二代”差了一截,这样下去,很难放心将两家家门交付于他。

    “快去吧,别再欺负弟弟了啊……”

    这边罗素兰已经帮鹿影整理起衣裙来,仿佛女儿现在要去的不是家教教室而是相亲会所。

    夫妇俩目送侍女陪伴下的鹿影叽叽歪歪地走远,消失,张志高方才怅然若失道:“还真是不甘心啊……”

    罗素兰立即投来现恐龙般惊异的目光:“说什么呢?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张志高却并不正面回答,背起手咂了咂嘴,猛然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安排,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啊?”

    罗素兰叹笑道:“顺其自然吧,还都是孩子呢,老把大人的愿望强加在孩子身上,逆反起来可要你好受。”

    说罢又瞬时换了副我猜我猜猜猜的神神秘秘表情:“说起来,我更在意陛下跟鹿影说的那些话,又是‘非人’,又是‘神’的,看似无意的玩笑当中,究竟有几分是真情流露,又隐含了多少我们至今未知的深意呢?那天在电脑室我们看到的,听到的,真的就是陛下的全部隐情了吗?八二政变以来,我一直在想,这二十五年来一切不合逻辑的突事件,真的只是偶然而已吗?一往深处想去,有时真的会不寒而栗……”

    张志高只当罗素兰又开始了那次丧子悲剧以来惯常的胡思乱想,正要好言相慰,忽见莲池对面一位身着高跟黑丝套裙的女官正由管家引着往这边走过来,便改口提醒罗素兰道:“有女官来找你了……这种时候来找,怕是宫里出什么大事了吧?”

    “问问就知道了……宫里的事你少沾边,还是回避一下吧。”

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二)

    妃有喜了?是真的吗?”

    “是,探诊储妃殿下的御医的确是这么说的。//”

    新华宫,女皇寝殿月华阁,西服套裙打扮的罗素兰,浅色浴衣外披着军服外套的刘千桦,隔着摆了一篮子插花的玻璃茶几,面对面,喜色见诸于形。

    “太好了,皇太后已经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给太后娘娘报喜了,恐怕现在已经赶去毓庆宫了吧。”

    千桦一脸欣慰地微笑道:“很好,朕待会收拾停当了,也要去毓庆宫见见储妃,顺便给皇储、太后贺喜,劳烦你安排一下吧。”

    “是,已经安排下去了,陛下随时可以起驾。”

    罗素兰恭谨点头道,转眸间不经意流散出的忧虑情绪却被千桦逮了个正着。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事要禀报吧?”

    “是……不是什么好事,总之,先请皇上放宽心……”

    “天塌下来朕都不怕。快说吧。”

    “是……太医院已经确诊。太后娘娘地病属于严重肝腹癌肿。也就是我们那里常说地肝癌晚期。”

    “当啷——”

    千桦手中地茶杯应声落地。

    “怎么会……现在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除了相关地医生。就只有陛下跟我了。”

    “还有救吗?”

    罗素兰低头不忍道:“以当前的医疗水平,恐怕……”

    瞬间经历了大喜大悲的千桦慢慢收起了脸上的惊讶表情。

    “传令太医院,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后知道,就算是皇储和储妃也不得稍加透露,违者严惩。”

    “是……要一直保密下去吗?”

    “让他们继续观察,同时安排好饮食和汤药,没办法治的话,就设法尽可能延长生命吧,皇储夫妇和武和亲王那边,朕会在合适地时候跟他们说的。”

    罗素兰不是很明白地点头道:“明白了……那么,现在可以准备起驾了吗?”

    “可以了,这就去更衣——对了,这之后再安排一下,朕想去看看武和亲王。”

    ……

    武和亲王府位于后海北沿,是在前清醇王府原址上改建而成的一座中西合璧院落,正面三进的中式殿堂之后续连着一组西式花园洋楼,修剪整齐地树篱与几何分隔地草坪环绕的洋楼之后,又衔着一片江南园林,绣草山墙假山鱼池之间的某座八角小亭中,王府的主人——二十一岁的开宏皇帝次子刘凡,正与身旁一位架着金丝细边眼镜、看起来较他年长些地文雅男子一起,单膝跪地向当今承宪女皇刘千桦如仪行礼。

    “这不是朱烈风嘛,有段时间没见了,快平身吧。”

    千桦一眼认出了那位眼镜男,正是储妃之兄,已故朱伯爵长子朱烈风,瑞士苏黎世大学自然科学系毕业,主攻理论物理,其导师乃是是另一时空中鼎鼎大名的现代物理学地开创者和奠基人——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谢皇上——”

    朱烈风淡淡应道,不卑不亢,抖手起身,静立一旁。

    一同起身的刘凡脸上堆砌着程序性的恭敬,微微低头道:“难得皇上驾临下邸,本王荣幸之至,不知有何教谕……”

    对眼前这个表面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千桦一向没什么想法,或者说,暂时还没现他的利用价值。

    不过,最近镜子无意提到的一个情况,让她对这位向来低调地小弟弟产生了些许兴趣。

    千桦凭栏而坐,指尖轻摆,示意两人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冷不防问刘凡:“听说近来你对物理学很感兴趣?”

    刘凡怔了一下,不明就里地点头道:“准确地说,我喜欢研究一切有关事物本质的东西,包括宗教。”

    “哦,已经研究到什么地步了?”

    “佛教地话,最近比较执着的是唯识论,关于阿赖耶识地…

    刘凡避重就轻的企图被千桦一眼识破。

    “我看你不像要出家的样子。”

    “修行不在行,唯识不在识。”

    刘凡明亮的黑眸中闪出一丝与他这个年纪相去甚远的空明,但这并非千桦想要验证的,她决定单刀直入。

    “那么物理学呢?卢瑟福的阿尔法粒子散射试验听说了吗?”

    刘凡那一如既往的冷淡面具现出了稍许裂纹:“皇上真是神了,我和烈风兄刚刚就在讨论这个。”

    “是嘛,都讨论出什么来了?”

    “我认为那是‘物理学最美的实验’。”朱烈风突然插进来应道。

    刘凡淡淡一笑:“我也认为那是物理学最美的实验……之一。”

    千桦蛾眉微蹙:“哦?这么说还有美中不足之处?”

    “是,我在想,如果原子核的结构真如卢瑟福描绘的那样,那么构成它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它们又是如何结合在一起呢?如果能用什么东西把原子核打碎,把碎片拿来分析,也许就会得出结论了。”

    千桦从身旁女仆供上的果盘中摘取了一颗晶翠玉透的葡萄,捻在指尖把玩起来。

    “原子核?打碎……听起来是个很好的主意,为什么不试试?”

    刘凡朝朱烈风歪歪头:“想试试,可是好像没这个条件……”

    “有个地方你们一定很想去看看……明天早上九点,到科技部总研厅副厅长办公室找潘绍安潘厅长,他会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千桦把那颗地球轨道般的椭圆葡萄一口吞没,垂手起身。

    “看过之后,感觉不虚此行,再来找朕,惟有一点要谨记,你们将要看到的东西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朕也不能保证你们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稍顷,王府后门外的黑色“王虎”轿车内,与千桦并坐后排的罗素兰一脸不安地进言道:“真的要让他们接触到那个?是不是太冒险了……这可是集团的最高机密,就算是陛下的家人,只要还没有被集团正式接纳,就不能算集团成员,也就没有资格……”

    千桦不以为然地略一歪头:“只是为已经渡过了半个大西洋的两个探险者,指明新大6的正确位置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件事朕会亲自交代潘绍安,能看什么,不能看什么,朕心里有数,不会破坏你们的规则。”

    “可是……”

    “这都是为了集团的未来,我们的未来,是时候了。”

    斩钉截铁地说完,千桦按动扶手上的电钮,隔着防弹护墙,司机启动了引擎。

    最后一瞥窗外这座甚少出入的王府,只见一株高高长过墙顶的早熟枫树,正毫无顾忌地鲜艳着那一抹残红……——

    -非常罕见的分割线——

    ps:母亲确诊肝癌晚期已经一年多了,一年多来,全家人都成了医院的常客,大家都怀抱希望,祈祷奇迹,即使在大半个月前医生说只剩几天的时候也坚持着信念,奇迹似乎即将出现,却又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模糊,心中绞痛万分,却必须强忍着不露于外,正是痛上加苦。这些日子往返奔波,感会生死,难得抽空续写一节,难免带进一些负面情绪,还望诸位包涵。

    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本书完本计划一再推迟,实在情非得已,天降灾厄,尽孝为先,只能说对不起大家了。

    生活所迫,以后也会更加忙碌起来,但这不是太监或烂尾的理由,暂时不能承诺一个完本的时间,或许,就这么慢条斯理的写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会继续为母亲祈祷奇迹,与大家一起前进的日子,是我苦闷之时的解愁良药,十分感谢——鞠躬。

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三)

    于永定门外官街西侧的科技部主楼三层,俯瞰苍翠松六车道官街大路,总研厅副厅长办公室的宽幕落地窗前,一张猪头脸上架着不成比例的金丝小眼镜,腆着脂肪严重过剩胆固醇绝对标的大肚子,四十二岁的潘绍安副厅长正背手眯眼,一脸便秘状。

    刚刚接到了女皇陛下亲自打来的电话,受宠若惊的潘绍安还没来得及略表感恩之情,就被真正“圣上口谕”交代下来的那件麻烦事给憋闷住了。

    明天一早,要给那两个毛还没长齐的皇亲国戚上课,内容竟是那些本时空尚未被“现”,只被极少数未来人集团成员所掌握,假以时日必将颠覆世界格局的绝密知识!

    为什么?

    凭什么?

    问号尚未从脑中消散,答案尚在意识的尽头,办公室的厚橡木门被什么人叩响了。

    “进来。”

    潘绍安开口的同时,机警:回转身来,将桌上一叠还散着油墨香的文件囫囵塞进了抽屉里。

    “好久没见啦,子。”

    门前这个身材魁梧。肌肉鼓胀。脸仿佛是用金属零件拼接而成地男人。正是与潘绍安同属未来人集团中地“新进六人组”。现任总参谋部情报处特勤科主任兼大本营侍从武官地武海松上校。

    潘绍安松了口气。摇摇。耸肩一笑:“是你啊。今天刮地什么风啊?”

    武海松故意一板:“怎么?不欢迎?”

    “岂敢。岂敢。被你这个特务头子盯上说不定哪天就得人间蒸了——”

    “哪里哪里要敢让你人间蒸。某人先得把我弄得生不如死啊。”

    说笑间海松毫不费力地单手拖过墙侧一张沉重地橡木椅。一屁股坐在潘绍安地办公桌正前。

    “这会来,也没什么正事,潘国臣给你打电话了吧?”

    潘绍安边落座边点头:“打了,说是请我们几个聚聚问他有什么好事,又不肯说,神神秘秘的知道在搞什么。”

    “我知道。”武海松非恶意地淫笑。

    “你知道?说说看?”

    “我的情报不是免费的。”

    潘绍安探起右手食指往上推了推眼镜,一脸鄙视:“好你个武海松,被你那财迷老婆调教坏了吧,生意都做到兄弟头上了——说吧要换什么?”

    武海松相应地堆起半脸的无耻:“反正是过时无用的情报,我也不好狮子大开口……这里说话不方便,也差不多该过去了,上我的车,路上聊,怎么样?”

    潘绍安向窗外歪歪头:“你先下去取车一会儿就下去。”

    没过多久,一部外形流畅的战前最新款白色“雪豹”轿车缓缓驶出科技部大院正门先沿靠西的南行道开到官街与新城第一快环行道(简称新快环)交汇的开宏大转盘——得名于转盘中央那座树立在五十六公尺高的花岗岩基座上、纯高十九点零五公尺的本朝太祖武皇帝铜像,等了两分钟红灯绕过转盘转回官街北行道,阅兵般地从夹着官街的国会与政府各部委大厦间飞掠而过自永定门东侧城墙上开辟的巨大拱门驶入旧城。

    汽车刚刚钻出门洞的阴影,副座上的潘绍安掏出怀表一瞥,摇头笑道:“还有点时间,等到了那里,你的情报可就分文不值了。”

    武海微笑点头,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点了点潘绍安面前的内嵌式储物盒:“那我就不客气了,东西都在里面,劳烦了。”

    “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个二个都神神叨叨的……”

    嘟嚷着无意义的抱怨,潘绍安打开盒盖,取出里面的东西——却是几份盖着“帝国公证京师直区北京市公证处”红印的股权转让书。

    “这是什么?”

    “我跟雨湘的一点小意思。”

    潘绍安捻着文件略一浏览,只见又是“天海机械”,又是“安宇重工”,什么“东一制造”,什么“达明电气”,股份转予人一栏填的正是自己的名字,转让的份额还不少,从百分之八到十五不等,授予人一栏填的名字各不相同,却也不是太陌生。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红灯,刹车,引擎嗡嗡低鸣,武海松趁隙摸出一个黄铜雕花的烟盒,弹开,单手递到潘绍安胸前。

    “听说总研厅最近在招标一批项目?”

    潘绍安挑起一根过滤嘴上带三根金边的金的喜了。你比我最好的,死缠硬磨,可以熬上十年不动摇服,佩服——”

    轮到一贯现实的潘绍安举杯时,祝词又是另一番味道:“恭喜,恭喜,咱们小潘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容易啊,居然赢得了陛下最亲近的女官长大人的芳心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可限量啊——”

    揶揄调侃也好,诚心祝福也好骨子里洋溢着幸福的潘国臣是来者不拒,一一举杯道谢。直到酒过数巡,杨雨湘突然问起婚期,潘国臣眉间才皱起了难以掩饰的无奈。

    “打算十月八号先举行订婚仪式,至于正式的婚期,暂时没办法定下来,因为十月十号我就得出去新单位报到了……”

    潘绍安不解地眯起眼:“新单位?好不容易进了海军参谋部,才两三个月又调开了,怎么搞的?”

    “是机动舰队,陛的特令。”

    武海松一手托杯,一手摸:打火机给杨雨湘点了根女士专用的白玫瑰牌细嘴烟,嘴上毫无遮拦:“就是那个被海军元老们视为眼中钉的机动舰队,梁书铭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解散的呼声已经一浪高过一浪了,这种时候派你去,是要收拾残局呢,还是力挽狂澜?”

    潘国臣斜眼了瞄武海松身后反锁好的特制隔音门,手上的高脚杯无意识地顺时针旋晃:“说是要我主持整顿工作,梁书铭恐怕保不住了,但是机动舰队无论如何要保住,最多换回一航舰的名号,现有的编制不但不能打散,还要想办法扩充。”

    武海松啪一声收灭了火机,反手起桌上那如影相随的黄铜雕花烟盒,打开递给潘国臣。

    “当然不能顺了那些老固的心意,不过就算是顶着大本营特派的名号,你一个非舰队出身的,要去主持整顿一支争议那么大的舰队,难啊,上面虽然有陛下护着,下面肯不肯服你才是大问题。”

    “海军历来针插不,水泼不透,陛下当然心知肚明,却还是要派你这个非舰队出身的强行插手舰队事务,想必是要借着前阵子踩元老立起的威,顺风鼓气攻破海军这座巴士底狱啊。”方天华也兴冲冲地凑进来分析道。

    武海松抖了抖烟盒,嗤鼻一笑:“这都么跟什么,还巴士底狱,那谁是路易十六啊?三巨头呢?科西嘉的矮子又是哪位?还有……”

    “要我说,这威还没立够吧?”

    杨雨湘冷冷开口道,声音柔媚,却足以令武海松踩下急刹车,把后面没喷完的话瞬间吞了回去。

    “此话怎讲?”寥寥几杯酒下肚就绯红了脸的梁根生依然一副不合时宜的正经模样。

    “八月那场无血政变,表面上看已经风平浪静,实际上真正心服口服的有几个?那一大堆能做不能讲,能讲不能做的,纠结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陛下那么想收服人心,大家却搞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元老们不过暂时被武力压制而屈服或受利益诱使而跟从,说不上被什么宏愿大义所折服,这种状态很不稳定,也无助于集团与帝国的展。”

    潘绍安听到这里忍不住质疑道:“你说的宏愿大义什么的,虽然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跟别人提过,不过我们几个都还算清楚吧?”

    杨雨湘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对,我们那位陛下,不会只有那一点可怜的梦想而已,只是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好像是刻意只露出冰山一角,让人揣测得好心焦啊。”

    “陛下的底牌都被你看光了,还怎么治你?”武海松话中有话,“我这里倒是有个消息,也拿不准有多靠谱,听说陛下她……“

    众人显然都被调起了胃口,不约而同地放下杯筷,垂手屏息以待。

    “……想在年底前召开一次集团全会,到时候,可能会提出某种‘最终解决方案’。”

    急性子的方天华立马追问:“最终解决方案?什么意思?对谁的?“

    “这个最终解决方案嘛,顾名思义,应该是达成某种‘最终秩序’的方案,至于解决的对象,我想,不会是南苑机场那些爱挖洞的野兔吧?当然,刚才我所说的纯属战略性忽悠,出了这个门就请忘干净吧。”

    武海松耸肩一笑,脖子一仰,刚刚还盛了三分之一澄红酒液的水晶高脚杯眨眼间空透见底。

    “真要开全会的话,小潘啊,你就不用担心年内结不成婚了。”

    杨雨湘一边伸手捂住武海松的酒杯,一边笑吟吟地安慰潘国臣。

    梁根生再次诚意十足地举杯:“管他呢,先上车后买票呗,潘国臣同志,我们都很看好你哦——。”

    笑谈中又畅饮了几巡,众人远未尽兴,梁根生却突然说有事要忙,连声抱歉,自罚了一杯酒便仓促离席,还未下到二楼,早被紧追过来的潘国臣揪住。

    “兄弟,太不给面子了吧,你那边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哪有什么事还得周末夜里加班的?过几天我就下舰队了,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聚一回,今晚你不给我横着出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兄弟!”

    梁根生知道他是借酒装狂,只是好言相慰,不料今天这位潘将军还真来了牛脾气,死拽着不放,非得给个说法不可,眼看武海松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慢慢从上边的楼梯口探出来,梁根生咬咬牙,反手抓住潘国臣的领子,牵牛般地把他弄到二楼转角。

    “兄弟,实在对不住了,今晚我非去不可——你还记得瓦胡岛会师那次,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女飞行员吗?”

    潘国臣眨眼一愣,勉强压住个酒嗝,不是很确定地点点头。

    “她从印度洋回来了,预定今晚转进第一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听说情况很不好,我得第一时间过去看看。”

    潘国臣眯眼笑道:“怎么?当时你不是说有老婆了吗?原来还惦记着呢——好了,理解,快去吧,加把劲啊,等你好消息!”

    梁根生激动地攀住他肩头:“好兄弟!走之前咱们再聚一次,不醉不休……”

    转角的另一边,武海松抱臂奸笑。

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四)

    京城西阜成门外大街,月光粼波的玉渊潭湖畔,海军院部大厅前台,一位值班的白衣小护士拦住了梁根生。

    “将军阁下,非常抱歉,住院部的探视时间已过,况且您还一身酒气……请明天再来好吗?喂,等一下,现在不可以进去,请留步——”

    强行闯过小姑娘单薄的双臂构成的无力防线,梁根生那对码的大皮靴在幽暗漫长的走廊中铿锵作响,直到他那长着厚厚枪茧的大手一把推开了119号病房的浅蓝色松木门。

    淡黄灯光覆盖的病床上,那个面无血色安详闭眼的女子,不正是在瓦胡岛之役里,令他从狂热的嗜血放纵中察觉到自己尚为人类一员的天使吗?

    转头对尾追而来的小护士伸指到嘴前嘘了一声,紧跟着双手合十做请求状,小姑娘咬了咬唇,老大不情愿地微微一点头,马上又张开五指,示意只能通融五分,梁根生赶忙敬礼致谢。

    房门从外面轻合上了,梁根生回身走近病床,蹑手蹑脚地搬过床头的小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屁股刚贴上椅面,他惊喜:现,面前的天使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正微微侧脸向他微笑。

    “你醒了,蔡尉……中队长。”

    梁根生这时才察觉到自己很失地尚未脱帽——算了,反正对方也没见过自己不遮住脑袋时的模样。

    “怎么来了?梁上校……不,现在是将军了呢,真好……”

    那病态地、迷糊呢喃。与当时并肩对敌时地顽强无畏换若二人。不过梁根生很清楚。这才是完整地人类。完整地女人。

    理所当。蔡国兰此时地虚弱无力激起他地怜爱之心。他已意乱情迷。

    “能听到我说话吗?”

    梁根生还想确认一下。对方究竟有多清醒。

    “听得到啊。很高兴你来看我……你总是能让我大吃一惊。瓦胡岛那次就不说了来你是怎么寄信到大鹏号上来地?还有。那个皇家燕京队全体主力签名地合影究竟是……”

    蔡国兰声音虽然虚弱。话语中地逻辑却很清晰。梁根生略略松了口气。微笑应道:“那个啊。不算什么好我在海军部和足协都有些朋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说情况很严重。我就急忙赶来了。失礼之处。还请……”

    “没有的事,没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也没有那么严重啦是落水的时候不知被什么划伤了腿,稍微感染了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

    梁根生盯着那对娇虚迷离的大眼睛出了神,顿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应道:“好,不严重就,安心治疗吧,等你出院以后……”

    蔡国兰却突然闭眼换了副苦笑:“其实我都知道的弄不好会截肢吧,也许会在轮椅上渡过下半辈子,真是那样的话,不用说飞行,就是嫁人都不可能了。”

    梁根生心头一颤身子稍微向前挪了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就算不是那样……哎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往后请允许我好照顾你。”

    “一直以来你都很照顾我啊,这次出击之前接到的调职书,是你为我弄出来的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很抱歉,我有自己必须履行的职责,也有自己必须坚持的意志……”

    “对不起……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擅自为你做安排,是我太自私了……”

    “梁长官究竟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呢?”

    冷防被戳入内心深处的梁根生差点打起了冷颤,下一瞬间,解脱的幸福感却决堤般滚滚冲涌。

    那原本以为很难打破的面具,却如此轻易地被短短一句话击得粉碎,再没有什么可以制止梁根生的**狼奔豕突。

    “世界。”

    梁根生端坐道。

    “世界?”

    蔡国兰眨眼不解。

    “是的,世

    为人类,应该拥有的世界。”

    梁根生斩钉截铁。

    “听起来好玄啊……人类应该拥有的世界?我有那种东西吗?”

    “你让我感觉到我还是人类,而不是被仇恨驱动的杀戮机器,你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你将赐予我新的生命,你将带我返回人类的世界——我曾经放弃的那个世界……”

    “长官,您喝醉了。”

    蔡国兰淡然提道。

    “不,你听我说……”

    “不,请您听我说。如果您真醉了,请先回去休息,清醒了再来见我。如果您没醉,能不能帮我个忙,打听一下跟我同联队的祁鹏上尉和祁冰中尉这兄妹俩,现在在何处,情况怎样——可以吗?”

    被将了一的梁根生只剩下点头的份:“我真没醉……好,我知道了,小事一桩,打听到了随时通知你,还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能办到的都会尽力去办……”

    这边刚答应着,那边又冷不防冒:了一句:“其实,长官您已经结婚了吧?”

    “瞒你说,有三年了。”

    梁根生倒是毫犹豫地如实回答。

    “想说是了仕途或利益什么的考量,将就接受的政治婚姻吗?”

    “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呢?”

    “想有个家,有人类温暖的家,就这么将就着过一下也好,大概就是这么想的。”

    “你倒是诚实得可爱呢……不过这像是求婚应该说的话么?”

    说话间,蔡国兰的两条胳膊从被窝下面钻了出来,紧紧拢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上。

    “我不知道,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这么说。”

    房门突然吱呀作响,门缝里晃出刚刚那位小护士的半边阴脸。

    “有人要赶你走了。”蔡国兰强装笑意。

    “希望不是你。”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除了背叛陛下,什么都可以。”

    蔡国兰努力歪过头,尽量用整张脸对着梁根生。

    “不要因为我而伤害别的女人,尤其是爱你的女人。”

    梁根生只犹豫了三秒钟。

    “我答应你。”

    蔡国兰轻轻拍了拍胸口,表情恬静:“你的心意,我会考虑的。”

    “我会继续努力的。”

    起身,点头致意,军人的机械转身,迎着小护士的碎碎唠叨走出病房,梁根生没有再回头。

    他当然看不见,他的天使,在他转身的那一瞬,淌面而下的滚滚泪珠。

    ……

    梁根生回到位于城北德胜门外大街的宅邸时已是深夜。

    德胜门外大街俗称“军街”,概因军中高级军官的宅邸多集中于此。

    梁根生现在居住的这个独栋小院位于一整片专门规划、专人保安的军事管理区内,院内一座两层小洋楼,一座车库,两间仆佣住的平房,两个杂物棚子,一个充作仓库的地下室,水泥硬化的通道之外尚有百多平米的花园,这还是他在夏威夷战役后升准将时分的,除了以上基础设施需要每月支付象征性的租金外,添置家具摆设以及水电取暖、雇佣仆佣之类的一切费用都要从他自己的薪水里支出。

    不过对于尚未生育子女,也没有亲戚合住,只养着一个老婆的梁根生而言,这些费用还算不上什么负担。

    梁根生这两年来其实很少有机会回家,老婆红杏出墙的传言时有耳闻,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打走了单位的司机,梁根生从公文包深处掏出难得一用的那串钥匙,正要去开小院的镂花铁栅栏门,无意瞥见院墙拐角处,停了一部挂着海军车牌的白色飞马轿车,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

    难道说,那些传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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