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潮起!钢铁的咆哮!(二十一)
“报告,总司令来电。”
刚刚还豪气万丈的贝蒂顿时拉下脸来,神情阴郁地抬起手:“给我。”
毫无期待地迅浏览完电文,贝蒂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撤消刚才的命令,通知各舰,全队继续向空袭队归航点开进,回收飞机后即返回原定航线。”
参谋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任凭贝蒂那充满复仇性恶意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划过。
“都听到没有?没有夜战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对了,谁能告诉我那两条半死不活的平顶船现在怎么样了?”
迎着贝蒂那弥漫着刺人毒性的怒吼,其中一名年轻参谋鼓足勇气应道:“根据十分钟前的报告,在敌人的第二波攻击中,鹰号又先后中雷3条,百眼巨人号中雷2条,巡洋舰搏阿迪西亚号中雷1条,各舰均已大角度倾斜,正迅下沉……另报,鹰号中雷时舰上尚有战斗机6架,攻击侦察机7架,百眼巨人号中雷时舰上有战斗机6架,攻击侦察机5架……”
“打死靶?还算他们聪明——胡德那边的战报传过来了吗?”
“是,据航母空袭队回报,确认命中敌航母2艘,巡洋舰或驱逐舰1到2艘。”
贝蒂铁板一样的脸总算稍稍舒展了些,拢在腹前的两手下意识地互相揉搓起来:“很好,如果两艘都被击沉的话,就是2比2了。就算只沉了1艘,我们还有岸基航空部队的支援,事实上我们有两支航母中队,威斯特兰地那支还更保险一些。他们的飞机可都搭载在不沉的航母上……”
“可是敌人也有岸基航空部队,据6军的通报,他们地远程轰炸机可以直飞加尔各答。^^^^”某位大胆的年长参谋插进来提醒道。
贝蒂嗤地一笑:“如果他们的战斗机也能直飞加尔各答地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掉头回孟买——不,回大西洋算了。”
“报告。光辉号来电通报——我方舰载机6续归航,正在进行着舰作业,各舰防空战位注意识别,谨防误伤。”
贝蒂听完报告,貌似不甚关心地拍了拍椅子扶手:“终于回来了…问问,都回来了多少?”
一刻钟后,奉命去联络的年轻参谋惴惴不安地捧着电报纸回来了。
手捧咖啡杯地贝蒂懒懒地抬起头,随意瞥了他一眼:“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出击时的166架飞机只有69架确认归航。其中……44架还是中途掉队后提前返航的,实际参与攻击的116架飞机中只有1o架战斗机和15架攻击机坚持抵达归航点……”
贝蒂略显吃惊地眨眨眼,忽而又无所谓地眯起眼,抿了一口还冒着香浓热气的咖啡,自语般地喃喃道:“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必担心损失那两艘航母后,归航的飞机无处容纳了,对不对?”
“这个……要立即上报总司令吗?”
贝蒂低头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绕了个圆:“不,晚一点。我们需要更准确更值得相信的数字,用尚未证实的数字来扰乱总司令地思路是犯罪行为,明白?”
“狮”号以东不到一百海里外,东亚联合舰队机动部队新旗舰“云鹏”号,刚刚从梁书铭手中接过指挥权的毕凌波少将正屹立于航空舰桥外向飞行甲板一侧突出的观察平台上,双手扶栏,默默迎接归航的第一航空攻击波。||||
一架,两架。三架……漂亮!这个有点悬……还好……等等。危险!
有机会来到甲板以上的舰员都跟毕凌波一样,提心吊胆地目睹一架架亮着弹孔的、淌着油污的、染着血迹的飞机歪歪扭扭地地从甲板后方进入。磕磕碰碰地掠过甲板,或瞬间钩住某根拦阻索,或在错过最后一根钢索的那一刹那开足马力复飞……
紧凑在毕凌波身旁,举着望远镜的情报参谋姜野中校忽然现新大6似地,嘴里不住地念叨起来:“旭日仙鹤?那架是蔡国兰中队长的,怎么抖得这么厉害,看起来有点麻烦——坚持住啊……糟啦!太低了,太低了!拉起来啊,拉起来,拉……这,我x!掉水里了,这算什么……喂,那边的,快通知救援舰,刚才那个可是我们一战队之花,一定要救上来——活的!”
毕凌波听得刺耳,一把抢过望远镜,回手扔进舰桥里。
姜野楞得直眨眼:“司令官……我……”
“吵死了……好好做你的记录,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想悠闲就滚到厨房洗菜去。”毕凌波显然没什么好心情,姜野赶忙闭死了嘴,老老实实蹲一边,数飞机,写记录。
急促的脚步声从航空舰桥里腾腾腾地传近,一名捧着电报纸的传令兵一下子堵在了连接舰桥与平台地狭窄舱门中。
“报告,贵阳号驱逐舰来电:大鹏号舰员转移完毕,正由衡阳沁阳二舰予以雷击处置,盼尽早与贵司令官会合。以上——王子龙,17:35。”
毕凌波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抬抬手:“知道了,回讯:收到,往本队靠拢。”
待传令兵远去,缩在角落里地姜野禁不住嗤声道:“真的要接收他们?这帮家伙搞到这种地步,还不如全体殉舰了事——”
毕凌波一皱眉,断然喝止:“住口!虽然我不赞同梁司令官地做法,但我还是希望他平安无事,没有他,我们航母机动部队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我们,帝国,都还需要他这种偏执狂……也许历史正是被他这样的偏执狂推动而不断进步的吧……”
姜野苦笑着摇摇头,抬臂指向不远处一架轻轻摇晃机翼表示“准备降落”的“金雕”攻击机:“司令官,面对现实吧——这应该是第一攻击波的最后一架了。”“云鹏”号的引领下,机动部队和侦察部队的58艘军舰一起在染黑的大海上掉头转过一百八十度,朝正北方向疾驰而去。
继17时4o分回收完第一攻击波后,18时3o分开始6续着舰的第二攻击波到此时也全部回收完毕,“云鹏”号舰岛下部的军官会议室中,包括已经被剥夺指挥权的梁书铭在内,十多名高级军官正表情各异地正襟危坐,聆听姜野中校的损失汇总报告。
“第一攻击波24架舰战中,成功着舰17架,舰队附近着水2架,飞行员全部救出,确认损失7架;9o架舰攻中,成功着舰46架,舰队附近着水3架,机组救出5名,确认损失44架。”
“第二攻击波12架舰战中,成功着舰6架,舰队附近着水1架,飞行员未救出,确认损失6架;72架舰攻中,成功着舰49架,舰队附近着水1架,机组救出2名,确认损失23架。”
“航母护卫队24架舰战中,8架坠毁或着水,救出飞行员4名。”
“派出的各波侦察机中,至统计时尚有3架舰侦和2架水侦未返航,已记入损失。另有3架舰侦随大鹏号沉没。”
“以上合计损失舰战21架,舰攻67架,舰侦6架,水侦2架,救出着水舰战飞行员6名,舰攻机组人员7名。另,着舰各机的伤情尚在检验中,估计有百分之十五到二十的返航机短期内无法再次出击。”
叉着手撑在桌面上的毕凌波微微抖了抖肩,接着姜野的话继续道:“飞机的损失就是这些了,军舰的损失我们也已经知道了,大鹏号航母弃舰,由我们的驱逐舰自行处分掉了,青阳号驱逐舰为这条云鹏号挡了一雷,半小时不到就消失了,舰长以下半数舰员渺无音讯。”
“当然,光提损失是很丧气的,我个人也认为,与其追究损失,不如先清点一下我们手中还有多少牌,因为过了这一夜,我们还有一场大战,比今天,更具决定性的……命运之战。”
似乎自己也感到这么说话有点装腔作势,毕凌波装着咳嗽,清了清嗓子,立即吩咐姜野:“明天我们还有多少飞机可用——最少。”
“除去随大鹏号沉没的7架备用机和3架舰侦,云鹏号还有备用的舰战舰攻各3架,舰侦1架……配上救出的机组,总的算来的话——”
第一百九十七章:潮起!钢铁的咆哮!(二十二)
深夜,东亚联合舰队总旗舰,战列舰“平海”号,舰桥下方海图室。
“……总损失数为1o1架……连同备用机,3艘母舰尚存舰战42,舰攻96,舰侦21,其中明日可确保出击的有舰战39、舰攻91和舰侦2o,足以再动一波攻击,以上——机动部队,毕,22:3o。”
双目微闭,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的联合舰队司令长官萨镇冰大将似睡似醒地听完参谋长叶飞少将诵读的电文,右手食指与拇指轻捻了几下,面无表情地略略低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叶飞轻手轻脚地将电报纸搁在图桌上,小心翼翼开口道:“长官,冒昧提醒,这个……要向大本营汇报吗?”
萨镇冰眼角一颤,食指在扶手上弹了弹:“不,明天再由水机转,为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打破无线电静默,不值得。”
“是——不过,为保险起见,马升宇的那些旧式战舰,是不是应该……”
“没必要,纯粹是累赘。”萨镇冰毫不留情地评判道,“比起这个,你更应该转到杰利科的角度,想想协约军下一步会怎么走。”
正值四十出头精壮年纪的叶飞捻起刮光的下巴沉思了好一阵,突然伸手在海图上用力一敲:“我是杰利科的话,12小时后,主力部队就会出现在这里——既可以及时得到己方岸基航空兵的支援,又不必担心遭到敌方岸基飞机的攻击,而到了明天这个时候。aa舰队距离加尔各答就只有不到15o海里地距离了,全军趁夜突破巡逻线,后天天一亮就协同岸基航空部队动突袭,得手后再沿着海岸返航……大概就是这样了。”
萨镇冰听罢微笑不语。
叶飞好奇地眨眨眼:“长官的意思是……”
“如果我是杰利科……”萨镇冰意味深长地拖了好一阵尾音,“现在应该烦恼得不得了吧。”
叶飞压低了身子。稍稍向前凑近了一些。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两艘航母和一艘战巡的损失看起来不算什么,实际上却意味着编队行进中的舰队也会遭到致命的空中打击,杰利科应该很清楚,我方远程轰炸机地作战半径足以覆盖加尔各答周边,而林加延海战也证明了我军具有大规模使用远程岸基航空兵实施跨海雷击地能力,这样看来,继续前进就要冒很大的风险了……”
叶飞低头想了想,又试着辩解道:“也许杰利科认为己方的岸基航空兵更有优势——沿岸航空基地的就近增援。||||总比跨越数百海里的空袭更可靠吧?”
萨镇冰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双手叉在略微凸起的小肚子上:“如果他看到己方的航空兵的实际表现远远不如他地预期呢?据机动部队的报告,他们同时遭到了敌方舰载机和岸基航空兵的攻击,也不过损失了1艘航母,而报上来的击落敌机数字却十分可观,这些数字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我看杰利科的舰载航空部队差不多已经丧失了攻击能力,接下来只能依靠岸基航空兵的保护。已知的情报中,对敌方岸基航空兵的评价并不高——要知道,新加坡之战中。面对敌岸基航空兵的反击,我们只伤了一艘驱逐舰。”
叶飞越想越紧张,不禁捏紧了拳头:“如果杰利科真地就此掉头……姓梁的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谢罪!”
“也不能全怪他,归根结底,是我给了他太多自主权,不,是我们太手软了,早在刘百良倒台的时候,就该合起来参他一本——”
说到这里,萨镇冰苦笑摇头:“人才的确是人才。可惜,心比天高,不知轻重,太浮躁,太浮躁啊——”
听着听着,叶飞又着起急来:“暂时也顾不上这个了——长官,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萨镇冰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双手抱在胸前。伸展开双腿。带着十二分的睡意敷衍似地应道:“就这样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夜宵好了再叫我。你也去躺会吧——”
大约同一时间,协约联合舰队旗舰“乔治五世”号。
“……着舰作业时又有3架战斗机和3架攻击机相继坠海,最终成功归舰的只有22架战斗机和41架攻击机。担任航母护卫队的54架战斗机中,有23架失踪,12架随舰沉没,仅19架成功归舰。4o架攻击侦察机中,失踪4架,随舰沉没12架,尚存24架……总损失数合计157架。现两艘航母上还存有1o7架飞机,其中明天尚可执勤的只剩下9o架,其中战斗机33架,攻击机35架,攻击侦察机22架……胡德中将认为,以剩下的舰载机,只能勉强担负舰队护卫和侦察任务,再也无力对敌舰队动有效的空袭。”
“……皇家印度飞行队当日派出地7o架飞机中,4架中途失踪,3架提前返航,实际参与攻击的63架飞机中,只有6架骆驼战斗机、8架杜鹃攻击机和17架V1oo轰炸机——共31架成功归航,总损失数为36架。威斯特兰少将承认,明天他能在布巴内斯瓦尔集合的空袭队兵力不会比今天更多。”
听完航空参谋的报告,杰利科陷入了沉思——会议桌周围的所有人都开始沉思。
其实可供考虑的选项只有两个:继续前进,或就此折返。
一根烟的功夫,杰利科平静地抬起头,右手食指却不经意地在别人看不到的扶手下面凭空画着圈圈——无论选择哪一项,对他来说都是无比沉重而困难地。
前卫战打响了,然而,与传统地海战迥然相异,双方的军舰并未出现在彼此地视野之内,飞机——那些木头帆布片子和钢线交错拼接起来的丑陋而单薄的小玩具——从头到尾主宰了战场,大半个白天里,双方的侦察机彼此搜索对方舰队,鱼雷机动攻击,战斗机防御空袭,你来我往的海空激战中,双方至少有6艘两万吨上下的巨舰——5艘航母和1艘战列巡洋舰——以及多艘其他舰只被击沉击伤,显然,这是前所未见的战争形式,这是否意味着,数十年来逐渐承受完善而成为全世界海军主流的大炮巨舰论,正面临一场突如其来的革命?
不……应该,还没到那一步……
“说点什么,我需要你们的意见——现在。”
第一百九十七章:潮起!钢铁的咆哮!(二十三)
9月9日,微弱的晨光尚朦胧于雨林的迷雾中,缅甸西海岸一处看似被灌木覆盖的平地中,无数身着蓝底工作服的地勤人员正蚂蚁般地来往穿梭:有的正七手八脚地撤去搭罩于停机坪和跑道上别着新鲜树枝伪装网,有的正拖着连接于油罐车上的曲长橡胶油管,为一架架翼展达三四十公尺的四大飞机加注成吨的航空汽油,有的正推着一部部搭载着黝黑鱼雷的运弹小车,借助小车上液压千斤顶的力量将体形修长的鱼雷安装到当天担负雷击任务的飞机腹下……
机场一侧,挂满了伪装网和新鲜树枝的一座钢构望塔上,第三航空舰队司令官凌翼中将正透过渐渐被阳光钻透、驱散的晨雾,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这座一个月前才刚刚建成的秘密航空基地从甜美的酣睡中精神百倍地醒来。
望塔上目力所及的,不过是整个第三航空舰队的一小部分:第七航空战队的6基第1o1联队及配属的三航舰司令部直属中队、6基第11联队的4o4战斗机中队,计编制54架“海炎雷”重型6上攻击机、6架“海响雷侦”6上远程侦察机和12架“云电”6上战斗机。::
三航舰的其他部分,包括同属七航战的6基第1o2联队(54架“海炎雷”重型6攻)、第7直属中队(6架6侦),以及第十一航空战队的6基第1o3联队(54架“海响雷”重型6攻)、第1o4联队(36架“海响雷”重型6攻)和第11直属中队(6架“海响雷”6侦),6基第11联队的另外两个6上战斗机中队(各12架6战),计编制144架6攻、12架6侦和24架6战,则分别部署于另外三个沿岸基地中。此时应该也在进行同样的出击准备。
嘀铃铃——角落里地电话机准时响起,凌翼从挂架上提起话机,从容开口道:“是我。你讲。”
电话线那头传来某参谋跃跃欲试的昂扬之声:“司令官,第一批侦察机准备好了。”
凌翼不自觉地略略点头,铿锵有力地下令:“知道了,出!”
按照联合舰队司令部的原定作战计划,作为海军岸基航空部队基干地第三航空舰队所部本应在今日与机动部队协同出击,支援侦察部队摧毁或重创敌前卫部队,但由于机动部队司令官梁书铭的擅动,前哨战在远远出三航舰作战范围的维沙卡帕特南近海爆,不仅令岸航部队与机动部队的配合化为泡影。机动部队自身反遭敌方岸航部队与舰载航空部队的协同攻击,旗舰“大鹏”号中雷停航后被迫由己方驱逐舰射鱼雷击沉,战斗中损失的舰载机也十分可观。
虽然机动部队的战报中称:至少击沉2艘航母和1艘战巡,击伤1到2艘航母和1到2艘战巡。凌翼却并不认为好不容易绕过了大半个印度次大6的杰利科舰队会就此退却——就算对方真的已经掉头返航了,在得到确切地消息之前,预定的作战计划还得继续执行。
第一批起飞的是来自各直属中队的6架“海炎雷侦”和12架“海响雷侦”远程侦察机,前者搜索半径为45o海里,后者搜索半径达6oo海里,各机均搭载远程无线电台,有效通讯距离过3oo海里,他们地任务是充当后续攻击部队的“眼睛”和“牵引绳”,找到敌舰队并引导攻击部队动攻击。
之后将6续从四个基地中起飞1o8架“海炎雷”和9o架“海响雷”重型6攻,前者挂载55o公斤重的45o毫米改2型航空鱼雷或总重8oo公斤的炸弹。作战半径约4oo海里;后者挂载8oo公斤重的55o毫米航空鱼雷或总重1ooo公斤的炸弹。作战半径近5oo海里。
由于从缅甸沿海各基地至预定作战海域的航程均在35o海里以上,挂弹后空不到7o海里的重型6攻要飞行5个小时以上才能抵达,如果等到侦察机现敌人后再起飞攻击部队,攻击部队要么根本找不到目标,就算侥幸找到并动攻击,也很可能无法赶在天黑前返回基地。
所以6攻部队要在侦察机起飞后不久——半小时到一小时——便分批出击,沿着侦察机扇面的中心线跟进:第一批起飞的自然是航程较远地“海响雷”,间隔半小时到一小时后再起飞下一批航程略短地“海炎雷”。
战斗机部队只能提供基地上空的护卫,所有的远程侦察机和重型6攻在远离海岸后只能依靠寥寥两三挺“真机枪”和数挺木头机枪自己保护自己——为了尽可能增大航程。大部分自卫机枪和弹药箱都被拆下。取而代之的是堆砌而起的2o公升装铁皮汽油箱。
此外,第八航空战队的第1和第2海军浮空联队昨日6续出动的14艘巡逻飞艇。现在大多也已抵达巡逻阵位,不过自海军最大最新式的“蓬莱”号飞空母舰坠毁后,凌翼对八航战那些亚俄战争前后设计的旧式飞艇就更抱不起什么希望了——有聊胜于无,充数而已。
随着凌翼一声令下,三航舰各部仍照原先地作战计划,一步不差地开始执行,如同整套机器启动,所有地零件都在各自的位置上按预定地程序流水线式的运转——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杰利科舰队正开向何方?
嗡嗡嗡——呼呜呜——飞卷着满地的碎叶,第一架“海响雷侦”从跑道尽头吃力地拉起,贴着树梢掠过,爬升,转弯,渐渐消失在西方亦明亦暗的海天线间……
第一百九十七章:潮起!钢铁的咆哮!(二十四)
机动部队新旗舰“云鹏”号一等病房,用白色布帘隔开的小间内,一位披散着乌黑长、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床边趴着一位剪着齐耳短、看起来年纪更小些、身形轻盈得像小猫的女军官——身上还穿着昨天出击时的米黄色连身飞行服。
突然,病床上的女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似的,表情越来越惊恐,手脚也无意识地颤动起来,终于,一口气喘不上来,“哈”地一声弹坐起来,把床边的小猫——117舰攻中队的祁冰中尉——惊得浑身一颤,睡眼朦胧又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呢喃开口道:“蔡姐……你……你醒了?”
听到有人问话,床上的女子——昨天驾着带伤返航的战机降落云鹏号时不幸坠海的5o4舰战中队中队长蔡国兰上尉——这才抚着胸口稍稍平静下来,感激地对祁冰点点头:“你陪了我一晚上?”
猫爪揉擦着半梦半醒、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祁冰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应道:“恩,吃了饭就过来了,医生说你可能撞到哪了,有点那个脑……脑震荡吧,担心死了,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呢,太好了,我这就去找医生-
“等等!”
蔡国兰赶紧叫住了一下子从迷糊中兴奋起来的祁冰:“我还有话问你呢,大鹏号怎么样了?我叔叔,还有你哥哥,他们还好吗?”
一听到蔡国兰问起“大鹏”号,祁冰便捻着床单的边角,两眼盯着地板。一脸伤感地低声道:“弃舰了,又被我们自己的驱逐舰补了好多鱼雷,早该到海底了,大家都难过得很,可是再怎么难过也无法挽回了……”
“不过——蔡联队长没事,昨晚他也在这里守了好久,最后是被毕司令赶回去睡觉的。我哥哥听说降落到了猎隼号上,他天生命大,应该没事的。”
蔡国兰心情复杂地整了整披肩而下地蓬乱长,婉声叹口气:“战争总会有损失。大家都这么说,安慰别人,安慰自己,好像这样就会对死亡麻木一样……可是我都死了两次了。却还是那么害怕,害怕得不得了,害怕得……快要哭出来。真是丢脸死了——”
“没关系,没有人会在乎这个。”
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从布帘后面传来,蔡国兰一惊,条件反射地拉起被单遮住被单薄的病服松垮搭拢着的胸部——显然她已经意识到里面还没有穿内衣。
“可以进来吗?”
绅士般彬彬有礼询问的同时,某双粗糙的大手已经伸进了帘布的缝隙间。
“是毕司令官吧。请进。”
帘布向两边拨开了,果然是毕凌波司令官。一见到蔡国兰便和蔼可亲地微笑点头道:“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蔡国兰从被单下伸出一支手,勉强敬了半个礼:“是,感谢司令官关心,我没事了。”
倒是紧跟在毕凌波身后的情报参谋姜野中校板着脸插嘴道:“怎么会没事,昨天上舰的时候还昏迷不醒——”
蔡国兰着急地向他呲了呲牙:“我真的没事了,随时可以出任务。”
“不要太勉强,好好休息,以后还会有机会地。”毕凌波跟着安慰道。
蔡国兰却并不领情,犟着一股气坚持道:“不。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大家一起战斗了。听说上面要把我调去大沽基地,可是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我只想跟大家……”
毕凌波为难地皱皱眉,故意绷起脸抬高嗓门训斥道:“不要意气用事,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叫你呆着你就呆着,你的情况已经不合适再次出击,就不要再找什么借口了——”
说到这,毕凌波那貌似严厉的目光突然又转向猫在一旁的祁冰:“还有,你,祁冰中尉,从现在开始,你就守在这里,你地任务就是照顾蔡国兰上尉,直到返回基地。”
蔡国兰急了,被子一掀跳下床,一边伸胳膊踢腿一边撑起十二分精神叫道:“司令官,你看,我没事,真的没事,就让我出击吧,求你了——”
毕凌波若有所思地“恩”了一声,突然一个原地转身,把身后正看得呆的姜野捂住眼拖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抛出一句嘱咐:“如果医生批准地话,我就没意见——还有,下次起床之前先把内衣穿好。”
“呀——讨厌——”
9月9日上午9时许,印度东海岸港市布巴内斯瓦尔郊外,掩映于林立的印度教庙塔与菩提树之间的皇家印度飞行队布巴内斯瓦尔航空站,简陋的钢木混构指挥塔台中,皇家印度飞行队司令威斯特兰少将手捧一大杯还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不时强撑着睁开他那周边充满蛛网般血丝地深蓝色眸子,看一眼图桌上的航空侦察计划图——总共十八架四或双远程侦察机正严密搜索着航空站以东一百八十度范围、最大弦长3oo海里地扇面。
连夜乘火车从35o公里外的维沙卡帕特南赶到这里,路上马不停蹄地跟参谋们审订作战计划,一到这里又立即投入了巡检和编组作战部队的工作,威斯特兰还真是一夜没合眼。
第一批侦察机是6时3o分起飞完毕的,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回报,威斯特兰又急又困,只能靠一杯接一杯的浓咖啡来维持当前的半清醒状态。
昨天对敌航母部队的攻击中,从维沙卡帕特南基地起飞的那支拼凑起来的空袭队损失惨重,不过总算也起到了一点作用:据报击中敌航母1艘,巡洋舰或驱逐舰1艘。
今天,在布巴内斯瓦尔基地,可供威斯特兰编用地攻击兵力依然有限,不过侦察机倒是很充足,足以出动两批以实现更严密地双相搜索。
早先据胡德中将的通报,舰载航空部队在昨天地战斗中损失过重,基本丧失攻击能力——威斯特兰由此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只靠当前这点兵力,要完成原本应该由舰载航空部队与岸基航空部队全部兵力联合完成的任务——歼灭敌航母部队并伺机重创敌前卫部队,谈何容易!
难归难,却不能不做,就算是能抢先现敌人,也算立了一件大功,本来就没有人看重他这股仓促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吧?
“将军,第二批侦察机可以出动了。”
顺着参谋的提醒,威斯特兰长啜一口咖啡,半平静半麻木地点点头:“出。”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一)
布巴内斯瓦尔东南偏南近海,71艘军舰组成的庞大箱形阵中,协约联合舰队旗舰“乔治五世”号正按部就班地朝东北方向——加尔各答的方向——劈波航进。
舰桥,刚刚用完早餐的杰利科正手捧空了一半的咖啡杯聆听情报参谋的报告。
“威斯特兰少将通报,9时2o分,我军岸基侦察机在布巴内斯瓦尔东南偏东海域现敌大编队,基干兵力为战列巡洋舰5艘,航空母舰2艘,距离12o海里,北纬18度43分,东经87度11分,航向2oo,航16节。”
“是敌人的前卫部队,终于被我们先抓到了。”一张白皙娃娃脸的副官安森上尉半懂不懂地惊喜道。
蓄着斑白鬓角的资深参谋威利上校随手在地图上量划了两下,面无表情地耸耸肩:“距离贝蒂舰队还有11o海里,离我们还有16o海里,贝蒂舰队应该很快就会被对方的舰载机现,对方理应还保有一定的航空攻击能力,而我们的航母部队已经无法组织像样的空袭,岸基航空部队的攻击能力也值得怀疑……不,就威斯特兰的报告来看,完全没办法依靠。”
杰利科修长的手指在鎏金的蓝瓷咖啡杯上轻轻转抚着,嘴角掠过淡淡的、自嘲性的微笑:“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主张继续前进,威利,我们到底站在哪一边?”
威利呵呵一笑,淡定道:“胡德手里的飞机不足以进攻,但却可以全部用来自卫,不装鱼雷的杜鹃还可以充当低空巡逻机,挡一挡敌人的鱼雷机。威斯特兰的岸基航空部队攻舰训练不足,那就不必动进攻了,骆驼和杜鹃可以轮流派到舰队上空担任护卫。V1oo全部改作侦察机,带弹侦察,偶尔吓吓敌人也不错。等敌人的舰载机消耗殆尽,战斗自然就会转入炮战模式,到时候,就轮到我们来挥自身的优势。”
“从昨天地战斗来看,敌人舰载机的主要攻击目标是我们的航母,不知道今天是否会有所改变?”另一位年轻些的参谋趁隙言道。
威利定睛道:“没有理由会改变,所以我们今天更得保护好剩下的两艘航母,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岸基航空兵是否会参战。虽然我们已经尽量贴近海岸,可是前面已经有了林加延的教训,敌人的岸基鱼雷机飞越了不可能的距离突然出现,把突入海湾的伯尼舰队打得措手不及……”
“完全没有空中掩护地伯尼舰队不能与当前的联合舰队相比,而且这一次我们也不是在狭窄的海湾里打转。机动的余地要大得多。”又一位年轻参谋意气昂扬地反论道,“横跨4oo到5oo海里的海面,去寻找和攻击一支在广阔区域不断机动且得到充分空中保护地大舰队,是异常困难和充满风险的,就算敌人真的这么做了,起到的效果也将十分有限。”
杰利科听到这里,突然把杯子往前边的海图桌一放。抓紧扶手,下定决心道:“坐等挨打是不可忍受的,不能任由敌人的飞机在我们头上肆虐,而他们自己地母舰却逍遥自在的躲在后面——我来告诉你们该怎么做,第一,让威斯特兰在进攻的同时派一队战斗机来掩护主力部队,第二。让胡德把所有飞机用于保护前卫部队,就这么定了!”
大约2oo海里外,东亚联合舰队总旗舰“平海”号正在其余59艘大小舰只的簇拥下向西南方破浪疾进。
换上全套雪白制服的萨镇冰大将不自觉地轻抚着胸前光华灿烂的勋章。高坐于他那厚实朴素的橡木专座上,目不转睛地遥望舰桥外地海天线,正扶椅聆听身后参谋长叶飞少将传达的机动部队通报。
“……航向4o,航15节,拟以剩余兵力动一波攻击,彻底摧毁敌航母部队。”
乍一听完,萨镇冰便略一点头,抬手吩咐道:“恩,不必回电。放手让他干吧。”
叶飞一边记录一边又提议道:“要不要给袁司令官下个指示?”萨镇冰闭眼道:“指示什么?他知道该怎么做。”
叶飞眨眨眼。表情有点惊讶:“什么都不做,跟上去就行了?”
“有什么问题?”萨镇冰不动如山。
“不……什么都没有……”
萨镇冰嘴角微微一蹙:“简单的就是最有效地。梁书铭就是忘记了这个道理,才把事情搞得一团乱,现在我们要把他造成的损失弥补回来——还好,杰利科没有被他吓回去。”
叶飞忙不迭地点头:“是啊,如果杰利科跑了,我们这趟就白跑了,以后还有得我们受的……且不说这个,我觉得袁锋性子有点野,不给他一点特别指示的话,一旦让他打上了瘾,怕是把诱敌深入的根本任务给丢到太平洋去了。”
“就让他装着上瘾也不错……”
“装着上瘾?难道……”
萨镇冰竖起的右手食指点点了纹路清晰的椅子扶手:“装得越像,贝蒂和杰利科才越有可能上钩啊,就算为此付出一点点牺牲,也是可以理解的……袁锋不是梁书铭,他一贯直来直往,不会绕圈圈,所以我知道他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明白?”
叶飞用力一点头:“是,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
“喝茶,等待,没什么大变故地话,午后3、4点就是决战地时刻,在此之前,吃好,喝好,养足精神——传令下去,主力部队各舰开始放战前餐点,直到接战前,允许随意吸烟。”
叶飞兴奋地一并腿:“是,这就传达。”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二)
1o时许,机动部队旗舰“云鹏”号,司令舰桥后方,海图室。“……三航舰的6攻队现在应该到这个位置了,距目标区域还有两个半钟头航程,我们半小时后可以出第一攻击波,一小时内即可抵达目标区域,看来是赶不上协同攻击了。”
当前担任毕凌波中将席参谋的原参谋长王子龙上校手持直尺在两公尺见方的海图上比划着分析道。
情报参谋姜野跟着言:“没有必要等待6攻队,敌人的侦察机早一步现了我们,空击队恐怕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可用的战斗机数量有限,是优先考虑攻击队护航,还是全力稳固母舰的空防?这个问题必须立即解决。”
“你怎么想?”一旁抱臂沉思的毕凌波立即把问题扔了回去。
姜野想也没想,伸手点了点海图上表示敌前卫部队位置的红“x”:“当前第一要务,自然是尽力摧毁敌人仅剩的两艘航母,为此应该尽可能增强攻击队的力量。”
“此言不妥。”王子龙文绉绉地反对道。
“说下去。”毕凌波鼓励道,虽然他遵照萨司令长官的命令剥夺了梁书铭的指挥权并将其看管起来,但对命令中并未提到的梁书铭的参谋班子却是礼遇有加,毕竟他这个战队司令的参谋班子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无法与舰队司令的相提并论。
“这些天来,敌舰队一直贴着海岸航行,显然就是为了得到岸基航空兵的掩护,昨天的战斗中,对方的岸基航空兵也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认为,就算这次出击真能一举摧毁对方剩下的航母,敌岸基航空部队的威胁依然存在,我们得保留足够数量的战斗机来应付——既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也为了屏护我们后面地主力部队,无论如何不能放任对方抢先现我主力部队。”
毕凌波满意地点点头,眼珠子往边上一掠:“说得好,姜野,都听到了吧——学着点。”
姜野一边鸡啄米似地点头,一边拨着指头数道:“这么说的话,第一攻击波就是舰攻91架加舰战12架。保留27架舰战担任护卫机,还有3架维修中的舰战做后备——这样可以吗?”
“就这样吧……李参谋,你就按这个马上拟个空勤计划表,赶在第一攻击波起飞之前通报各舰”
毕凌波点头应许着,转过身又禁不住背手自语道:“说是第一攻击波。到底有多少能回来呢……”曳光弹痕从机尾扫到机头,目标——一架形只影单的“杜鹃”侦察机拖着黑烟扭曲散裂……从“云鹏”号起飞后不到一刻钟,蔡国兰便驾轻就熟地完成了她的第16次击坠。这也是两天来她的第五个战果。
多亏了姜野从旁求情,医生总算放了她一马,勉强允许她驾机出战,却又特别规定,每完成一次出击必须返院检查,并休息至少三个小时。
“只要能上天。一切都听医生的。”
难得摆出一副乖乖女模样地蔡国兰好歹过了关,草草啃了个面包便换上飞行服直奔待机室,又被告知她的中队中另外三名幸存者昨晚分散降落到了另外两艘母舰上,暂时只能将她编入海航第一王牌东方明上尉任中队长的临时第1中队,仅限于执行舰队护卫任务。
“中队长什么的都没关系。给我一架能用的飞机就行。”
如此高姿态地开口之后,蔡国兰分到了一架机身刚刚修补好、还散着新鲜油漆味地“海云电”,与此相比照,中队长东方明分到的是一架全部由原厂部件组装起来的“海云电”备用机。
“蔡中队长,真对不起了,昨天打得太顺手了,实在没办法,一不小心就冲破2o大关,我们之间的差距又扩大了。这样可不好啊。压力变小了,动力也会……”
面对东方明令人生厌的夸耀。蔡国兰一言不,懒得跟他斗嘴——一方面是的确没什么可斗的,另一方面,脑子里还真是空白一片,一点也想不起曾经擅长地毒辣词汇了。
“脑震荡的后遗症么……”
嘴里不安地念叨着,蔡国兰放眼巡视周围,只见前下方东方明驾驶的长机正快摇晃机翼,要自己跟过去,便压低机头尾随而去,一下子穿过淡薄的云层,回到机动部队3o艘舰只组成的轮形大阵上空。
飞到与蔡国兰平行贴近位置的东方明向她打出手势,要她注意三艘母舰地位置。
大半甲板排列着飞机的“云鹏”、“金隼”、“猎隼”三舰正顶着西南风劈波疾进,桅顶飘着鲜艳的起飞旗,一架轻盈的舰战刚刚脱离“云鹏”号偌大的飞行甲板,迅爬升——左转——绕圈——
“空击队出了啊,不知道祁冰在不在里面……”
突然,眼尖地蔡国兰在三十条大小不一的雪白舰迹周围现了一抹不和谐的黑影,难道是——潜艇!
来不及向长机请示,蔡国兰猛地一压杆,一个俯冲急坠而下,直到两百公尺高度才稍稍拉起,这下看得更清楚了:真真切切一根突出海面的潜望镜,以及其下自波谷中不时暴露出来的一小部分艇身,从潜望镜**的淡淡尾迹看,其航向恰恰斜交于“云鹏”号航路的前方延长线!
执行制空任务的“海云电”自然没带****,贸然进攻的话,对方一下潜,自己也没辙了,必须尽提醒母舰周围地护航舰,载重有限地舰战上没有配备无线电,惟一的简陋对舰通讯手段就是用信号枪射地彩色信号弹——想到这里,蔡国兰条件射地往座位侧下方一摸,心安地抽出了固定在皮带上的信号枪,找准最近的驱逐舰,一扣扳机……
毫无反应——瞎弹?
再扣——四管联装的一零式信号****能连续射四才对,然而,一秒或两秒钟后,还是什么都没生。
不会是……心烦意乱的蔡国兰赶紧检查了一遍枪膛,这才现四根枪管后面都空空如也,看来是这架飞行原来的主人在昨天的战斗中打光了全部的信号弹,而忙昏了头的地勤又忘了检查一下这貌似不起眼的小玩意。
没办法了,那群傻瓜驱逐舰,怎么还没现这家伙,不行,一定要抢在对方射鱼雷之前……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三)
“云鹏”号右前方4oo公尺外,“衡阳”号驱逐舰舰长高申利少校突然接到舰桥右舷望哨的报告:“3点钟方位,一架我军战机突然俯冲下来,不断低空盘旋,好像现了什么。”
高申利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双筒望远镜一眼看去,果然看到了那架一边盘旋一边摇晃着翅膀的“海云电”,心头一紧,马上又凑近望兵使用的座架式高倍望远镜,睁大了眼睛从起伏的海面上寻找蛛丝马迹,同时向身后的大副下令道:“传询声探部,是否现敌踪?”
很快传来了答复:“声探部报告,本舰航过高,周围干扰噪音太大,无法分辨音讯。”
高申利不快地皱皱眉:“什么破东西……不管了,向战队旗舰信号,现可疑目标,立即脱队前往驱逐。航海部听令,3点钟方位,左舵——两舷全!”
主机出剧烈的轰鸣声,向后倾斜的整体式烟囱喷出大股灰黑的油烟,“衡阳”号一下子从28节编队航加到33节极,向编队右前方疾脱离
“o点方位,潜望镜!目标正快通过本舰前方,向云鹏号接近中!”
前桅桅盘中的望兵总算现了目标
“我军战机向目标开火了……不,这样的俯冲……好像是想撞击目标!”
高申利一惊,顿时捏紧了拳头:“信号,阻止飞行员!”
“来不及了。已经坠海了!目标还在前进——”
高申利一拳打在舱壁上:“可恶……不能让我们英勇的飞行员白白牺牲,航海部,给我算准了,准备撞击目标!”
“可是,本舰……”
掌管航海的大副稍稍犹豫了一下,立马被高申利从操舵位置一把推开。
“滚。怕死不要当海
起伏不定地海面上,衡阳”号飞也似地冲破层层浪头,激起成片成片覆盖了大半舰艏的纷飞雪沫,如同一支出弦利箭,早已算好了提前量,精准地射向那个大半身躯隐藏在海面下的猥琐黑影。
“即将撞击目标,全舰准备迎接冲击!”
舰长高申利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放低了身姿,抓紧身边可以抓紧的任何东西——除了高申利自己。
一声巨响,全舰仿佛被踢中的罐头盒般猛地一震,官兵们如同盒中的碎饼干被晃得哐啷里弄东倒西歪颠三倒四七零八落。舰桥周围所有地玻璃一瞬间碎得稀里哗啦,扎伤了不少人——包括在舵轮上磕掉了门牙的高申利。
没功夫去找自己掉落的门牙,缓过气来的高申利忍着钻心的剧痛凑近通话管:“各部门报告损害。”
“损管部报告,舰艏多个舱室大量进水,正在设法组织堵漏——”
“声探部报告,声探音器失去连接,正在设法排检。”
“轮机部报告,主轴出剧烈异响,请求停机检查——”
听完所有报告。高申利环视舰桥内众人:“有人受伤吗?”
“舰长,您嘴边都是血。”大副好心提醒道。
高申利冷冷瞥了他一眼:“有人看见目标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一言,直到通话管内传出后部望哨的报告:“舰尾浮现大片油污和杂物——”
高申利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抹了抹嘴边混杂着唾沫的血污。扶着舱壁缓缓下令道:“命令轮机部停机检查,损管部全力堵漏排水,通讯部升起停航自救旗,还有,派两艘小艇去找找刚才坠海地飞行员,其他人,该去医务室的就送医务室,没事的就坚守岗位。”
“舰长,这里我负责。您快去医务室吧……”
无视大副的真诚关心。高申利用雪白地军服袖口随便抹了抹脸上鲜艳刺眼的血污:“在确认本舰的命运之前,这里是我必须坚守的岗位——”尔,皇家印度飞行队航空基地,威斯特兰少将正强睁着充血的双眼,目送空袭队的出航。架索普威思“杜鹃”鱼雷攻击机和5架同型引导机,22架汉德利佩季V1oo四重型轰炸机,以及15架索普威思“骆驼”战斗机,这些就是威斯特兰当天上午能用的全部攻击力量,另外应杰利科的要求,还有11架“骆驼”战斗机被派去为主力部队提供空中掩护。
“到下午应该还可以聚集到一些力量……”威斯特兰忍着强烈的困倦在心里盘算道,“维沙卡帕特南基地地残余兵力,还有因为暴风雨耽搁在内6基地的各支小部队,虽然不能对他们有太大的指望,不过只要舰队一直贴着海岸航行,我们的支援效率就有了基本的保证……”
想到这里,威斯特兰抬手吩咐身后地参谋:“给总司令电,第一波空袭队已经出,如情况允许,4到5小时后将尽可能组织第二波空袭队,届时如需要转换攻击目标,如转为攻击敌战列舰部队,请来电明示。”舰上攻击机、3架同型引导机及12架“海云电”舰上战斗机组成的华军机动部队第一航空攻击波6续钻出淡薄的浅灰色云层,出现在协约联合舰队前卫部队的巨大轮形阵上空。
“目标,敌阵中央航母2艘,甲队从左,乙队从右,不惜一切代价摧毁之——全体都有,进攻!”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四)
随着第一攻击波指挥官蔡勇上校在无线通讯网中的沉着下令,庞大的机群一分为二,蔡勇亲率2架引导机、5o架舰攻和6架舰战组成的甲队扑向敌阵左翼,司徒祺上校率1架引导机、38架舰攻和6架舰战组成的乙队抄向敌阵右翼。
此时盘旋于敌阵上空担当护卫的战机多达43架,其中主要战力为21架“海豹崽”单座战斗机,另有执行低空巡逻和反潜任务的22架“杜鹃”双座攻击机,后者一见华军机群来袭,纷纷抛下对潜用的小型炸弹,迎着分路而来的华军机群全力爬升,企图以装在后座旋架上的一挺7点7毫米刘易斯气冷机枪参与拦截载雷后机动困难的华军攻击机。
与此同时,在昨天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光辉”号和“大洋”号航母也迅带动着整个阵势转到迎风航向,放出甲板上最后12架可用的“海豹崽”战斗机,之后便与周围59艘舰只一起,不断将3英寸和4英寸口径的高射炮弹爆烟密密麻麻地缀满整片天空——
华军的12架“海云电”虽然不足以对抗全部33架“海豹崽”,但凭借机体性能和飞行员素质方面的双重优势,还硬是为后续的甲乙两支攻击分队各撕开了一条并非绝对安全的空中通道,随即陷入了以少敌多的缠斗中。
以各损失三至五机的代价穿过战斗机打开的通道后,两支攻击分队在进入敌对空火力圈之前,又不得不面临轻装上阵地“杜鹃”起的“公平”挑战:以2或3架为一组的“杜鹃”不断从侧面接近“金雕”机群。眼看就要进入后座机枪火力范围时,突然转到与机群外围某机平行同向位置,以后座机枪集火猛射,击坠一架后即刻调整位置,再合力攻击下一架。
不甘束手受击的“金雕”乘员也纷纷以后座机枪反击,你来我往,曳光弹痕交错纵横,每分钟都有被点燃或失去控制的飞机以各种姿态坠向波起浪摇的海面。
不少“金雕”机组被“杜鹃”的挑衅所激怒:“没天理了,什么世道。兔子也来充老虎!”
因此而脱离机群与“杜鹃”展开一对一决斗的也不在少数,非得要蔡勇和司徒祺在无线电中喊破了喉咙,好不容易才唤回了大部分改行玩空战的机组。
一阵乱战,两支攻击分队总算以19架载雷攻击机损失或掉队地代价冲入了敌防空火力圈,吸取昨天战斗的教训,蔡勇立即下令各分队以小队为单位散开。以之字形回避机动接近目标。
而协约军的防空炮手似乎也从昨天的战斗中开了一点窍,空爆弹的烟团看起来略加准确密集了些,机炮与机枪的准头好像也稍有进步,2或3机一组地“金雕”惊险地穿行于密密麻麻的爆烟与交织如蛛网的弹痕之间,中途也不断有失去控制的飞机旋转着,破碎着,一绺黑烟蹈海激浪,一道闪光凌空爆散……
牺牲不是无意义的,掠过轮形阵由外到内一艘又一艘大小舰只的桅顶、烟囱口、炮塔顶以至尾甲板,在以24节航狂奔的两艘英军航母两舷。短短几分钟内,逼近到五百公尺距离内的五十多架华军攻击机相继投下沉重的鱼雷,随即呼啸着掠过两艘航母的飞行甲板。轻快地加爬升,穿过轮形阵层层叠叠地的另一端冲向云层,或颤抖、燃烧、碎散着扑向大海——大部分被机炮和机枪火力摧毁的飞机都损失于投雷后地一两分钟内,那时它们飞得最低,距目标最近,又正好在大量操作灵活的自动枪炮最有效的火力范围内。
“……攻击完毕。目视确认战果如下:目标甲。敌新型航母——左舷3道水柱。右舷1道;目标乙。敌百眼巨人型航母。左舷1道水柱;目标外1艘新型驱逐舰。左舷1道水柱……损失容后清点。全队返航中。”
时近正午。听完姜野展读地电文。毕凌波吞下手上最后一丁三明治。端起海图桌上地红釉厚底平口咖啡杯。将杯中残剩地温热液体一饮而尽。
“袁锋那里还没有消息?”
“没有。”
毕凌波接过姜野递过地餐巾。边擦手边瞄了一眼海图:“也该碰头了。天气还不错啊……难道被我们这么一打。又给吓跑了?”
“要不要再派……”
姜野话头刚起,传音管中突然鸣响起故作镇定的年轻男声:“4点钟方向现不明大机群!数量6o到7o,分高低空两队接近中……”
“来了。”
两人相视点头,毕凌波当即果断下令:
“信号,向空中待命战机指示目标,全队转向迎风,各母舰起飞所有甲板待机战机!”
“如果这里也有大鹏号试装的那个d装置就好了……”
席参谋王子龙不无遗憾地轻叹道。
“那个东西真的能用?”毕凌波撇嘴质疑。
王子龙微微苦笑道:“虽然出航以来大半的时间都在测试维修,差不多连续运转两三个钟头就出一次故障,不过昨天我是亲眼所见,它提前探测到了望哨看不到的敌机,让我们有充分的时间调遣战机前往拦截。如果能继续测试下去,不断完善和提升性能,总有一天……”
“听你这么说,倒还真是不可靠的东西啊。”毕凌波冷冷打断道,背手走向舱门,“我要去上面看看战况,本舰就请黄舰长全权负责,其他人各守岗位,等待新命令——以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五)
东亚军侦察部队旗舰,战列巡洋舰“迅雷”号。
舰桥内,拄刀肃立的袁锋中将仰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到吃饭时间他就特别困,天生如此,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停工吃饭的打算。
这几天他的侦察部队一个劲跟着机动部队机来动去,眼巴巴望着天上的飞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就是没他的事,早把他这位急性子的光头悍将憋屈坏了。
今天,不,现在,就是把之前一切损失赚回来的时候!
以早先机动部队的通报,9时3o分,敌前卫部队位于我军西南11o海里外,航向4o,航15节,到1o时3o分,机动部队出第一航空攻击波时,又续报敌位置在我西南8o海里外,正以24节航向我迎头开来。照此算来,如果中途没什么变故的话,双方应以过5o节的相对航急接近,到接近正午时分的现在,早该彼此出现在对方前卫舰只的目视观测范围内了,可是……
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正在心烦意乱之间,不详的消息又接踵而至:
“5点钟方向,不明机群接近机动部队!”
“机动部队通报:敌大机群来袭,我部将自行迎击,之后将向北回避,你部可专心准备炮战,另,注意反潜,以上——”
“机动部队转向东行,出本部自行机动信号。”
憋足了一股劲的袁锋握紧军刀往地板上狠狠一顿,扯着狗熊般的嗓子吼道:“别管那帮养苍蝇的了,传我的命令,各水机搭载舰立即机,给我一寸一寸的搜过去,我就不信——”
简直要把舰桥周边地防弹玻璃窗震到咔咔开裂地熊吼至此戛然而止。不是因为袁锋没力气了。而是他想要地消息终于从一名机灵地传令兵口中骤然跳出:位于前哨线左端地“青豹”号轻巡洋舰传来急电——西南方向现大量黑烟!
“传电青豹舰:抵近确认——另传令各水机搭载舰。向西南方出全部水机。准备侦校作业。”
摩拳擦掌。踌躇满志地袁锋突然感到肚子里咕咕作响——不妙。一兴奋起来反倒更饿了。
罢了。接下来差不多要打一个下午吧。拖到夜战也不是不可能。不垫点底可不行——想到这里。袁锋难得和蔼地呼唤起守在舱门旁地勤务兵老梁:“老梁头。给我到厨房里拿几个馒头来。”
老梁头晃颠颠地点头道:“长官。您地午餐已经端来了。就在门外。您说不想吃。就先搁在外头了。”
“啥?咋不早弄进来?快。快端过来——许参谋。你们也还没吃吧。赶紧啊。派几个人到厨房领点便餐。先将就着填了吧。可不能饿着肚子打硬仗啊!”旗舰。战列巡洋舰“狮”号。
“……光辉号已弃舰,胡德中将已转移到伴随的驱逐舰上,大洋号左舷中雷1条。进水较多,但已得到控制,但航下降到15节,无法继续伴随前卫部队行动。另有直属队的铁狼号驱逐舰左舷中雷,丧失航行能力,正在设法抢救。”
听完情报参谋里维尔中校的报告。贝蒂中将毫无感情地点点头:“敌人应该就在附近,我们不能带着这些累赘上阵,传令下去,让纳皮尔准将的第5轻巡中队连同直属队剩下地两艘驱逐舰,掩护大洋号并拖带铁狼号脱离本部队,向主力部队方向回避——怎么,还没看见那些黄猴子的破船?”
话音未落,贝蒂身后的舱门被响亮的推开,一名满脸兴奋的年轻参谋大步冲进来。迫不及待地展开手中的电文高声念道:“先导舰都柏林号来电。东北方向现大量黑烟,已确认敌豹型巡洋舰2艘!”
贝蒂嘴角一弯。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很好,终于来了,传令——全队采取第一航行序列,准备炮战,起飞全部搭载水机!”
命令很快通过无线电波、旗语和光讯传达到各舰,49艘舰只组成的庞大轮形阵划出一道道扭曲的白色航迹,迅解体、重整,其中担任后卫的3艘轻巡洋舰“女战神”号、“布劳德”号和“布兰奇”号与直属队的2艘驱逐舰一起脱离大队,前去掩护中雷后掉队地“大洋”号航母——该舰正一边回收飞机,一边设法收容正在下沉的“光辉”号航母舰员——并设法抢救停航漂浮中的“铁狼”号驱逐舰。
仍留在大部队中地44艘舰只,很快重组为三个纵队:
中央的主力纵队以平行航进的“都柏林”号和“南汉普顿”号轻巡洋舰为先导,紧随其后的是作为部队前卫的第4轻巡中队,由艾德兰准将的“布里斯托”号率领,后面依次为同级地“格拉斯哥”号和“利物浦”号。在这5艘5ooo吨级的轻巡洋舰引领下,贝蒂的旗舰“狮”号率另外3艘战列巡洋舰“皇家公主”号、“虎”号、“不倦”号以及托马斯少将的5艘快战列舰“复仇”号、“伊丽莎白女王”号、“刚勇”号、“巴勒姆”号、“厌战”号,以1字纵队浩浩荡荡地劈波开进。
左翼纵队的先导为古德诺夫准将的第2轻巡中队旗舰“卡罗琳”号,其后为中队另外3艘轻巡洋舰“考狄莉亚”号、“科玛斯”号和“征服”号,中队之后,是费雷上校的第3驱逐舰队,包括领头的旗舰“迅”号和分成两个分纵队的总共1艘L级舰队驱逐舰。
右翼纵队以温特尔上校第1驱逐舰队旗舰“猛烈”号为先导,其后为呈1字纵队展开地8艘J级舰队驱逐舰。
巨大地纵阵迤逦绵延,最长处过1o公里,最宽处不到3公里,纵阵的最前端——“都柏林”号和“南汉普顿”号——正以每小时四十多公里地极顺风冲向十多公里外的目标:4艘一字横开的东亚军轻巡洋舰“青豹”、“白豹”、“花豹”和“玄豹”号,四舰同属朱群上校的华军轻巡第一战队,在它们身后五六公里外,袁锋中将的东亚军侦察部队另外24艘舰只正以三路纵队破浪疾进……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六)
25o磅航空炸弹激起的数十公尺水柱密麻麻地在东亚军机动部队3o艘舰只组成的轮形阵中接连升起,与天空中不断绽开的空爆弹黑烟相映成景,升到3ooo公尺高空的二十一架汉利佩季V1o重轰炸机从漫天散缀的爆烟中安稳掠过,虽然它们投下的上百枚炸弹照例无一中的,此起彼伏的水柱和纷飞的近失弹弹片还是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与此同时,由十五架6基“骆驼”战斗机掩护的三十多架“杜鹃”攻击机开足马力冲入了由二十多架华军战斗机防卫的舰队制空圈内。
骆驼开路,杜鹃突入,交织的曳光弹弹痕从蔚蓝的天顶延伸到深蓝的海面,燃烧,破碎,黑烟,白浪,短短几分钟里,差不多二十架英机从天空中彻底消失,只有残余的二十来架“杜鹃”踉跄冲进了对方的防空火力圈内。
迎面而来的炽烈炮火如秋风扫落叶般将一架架掠海突击的“杜鹃”打得落花流水,由昨天的实战而对手中的各种新式对空武器更添信心的华军高射炮手纷纷赤膊上阵,疯狂地嘶喊着口令,瞄准、填弹、击,将各种口径的高射炮弹织成一层层密不透风的致命火网,那些“单薄的木头帆布架子”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穿过任何一层火网。
然而,借着V1oo轰炸机高空水平投弹给对方造成的小小混乱,还是有六七架幸运的“杜鹃”强行突破火网,向轮形阵中央最显眼的机动部队旗舰“云鹏”号航母接连投下鱼雷,“云鹏”号以一次漂亮的右舷急转躲开了五条鱼雷,却毫无办法地被最后一条鱼雷击中舰尾!
一阵剧烈的抖动,位于“云鹏”号航空舰桥露台上的毕凌波下意识地抓紧了手边的栏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大能地地球重力吸索着滑向身后的钢铁墙壁,冷不防脚一滑。重重地崴在墙壁上,痛得他拧眉一哼,口中直吐冷气。
抬眼间。一团鲜艳的橘红火球从舰岛后部飞掠而过,在右舷后方激起大片雪沫,同在这一瞬间,一片指甲盖大小地金属迎面弹来,擦着毕凌波的耳根飞过,在他身后的铁墙上出清晰响亮的当啷声。
周围响彻海空的炮声渐渐停息,空袭结束了。不用问,毕凌波也感觉得到,云鹏号中雷了,而且损害还不小——航明显掉了不少。
连通露台与舰桥的舱门被人野蛮地踢开,门后现出一脸担忧的姜野中校,一看到毕凌波倒在地上,急地大叫:“司令官,你中弹了?”
“你脑子才中弹了。”毕凌波淡然起身,拍了拍衣袖,却又下意识地俯下身。捡起地板上那片刚刚差点跟自己的脸生亲密接触的金属零件。姜野尴尬地挠头道:“没事……没事就好……那是弹头?”
“是个螺圈,英国人的螺圈,做工真不错……一点都不比我们差,是啊,凭什么比我们差呢,人家几百年积攒下的基础,工厂、知识、经验、管理……我们仅仅用了2o年就……太不合常理了。”
对毕凌波的感叹无从表意见的姜野只好立即转入正题:“司令官。刚刚接到损管部报告,舰尾左侧中雷进水,左推进轴停转,左舵操作困难,航暂时只能维持在14节。”
毕凌波淡淡一点头:“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司令官……关于您刚才说地……”姜野略略鼓起点勇气开口道——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想问什么。
“什么?”毕凌波表情和谐。
姜野忽地肃直了腰板:“我认为。无论生什么事。只要相信女皇陛下。相信诸位元老。我们一定能取得最后地胜利!”
毕凌波露出怪异地微笑:“是么……只要相信就可以了吗?果然是很轻松地想法。不过。也正适合现在地你……”
姜野顿时有点紧张:“下官胡言乱语了。请司令官……”
“无妨,年轻人,自应有年轻人的锐气——现在不是闲聊地时候。我们下去吧。”
“是——机动部队东北数十海里外,东亚联合舰队总旗舰“平海”号。稳坐于舰桥专座上的萨镇冰大将一脸淡然地将来自“迅雷”号的电文传给了参谋长叶飞少将。
叶飞粗一浏览,顺手传给其他参谋,低头看图道:“我们至今还没确定敌主力部队的位置,而敌人可能早已经现我们了。”
萨镇冰略一摊手:“现又怎样,他们已经损失了三艘航母,岸基航空兵又被机动部队吸引过去了,对我们都构不成威胁。如果杰利科不敢跟我们面对面决战,昨晚就应该掉头返航,绝不会坚持到这里,非要捱到前卫接战了才想跑。”
“话是这么说……我想杰利科也是有了充分的自信,才会在初战不利的情况下选择继续前进,一旦在前卫战中被我们打破了那份自信,我担心……”
萨镇冰不以为然地微笑道:“刚刚是谁担心袁锋打得太野,回不来地?我们当然不能怕他们,但也不能小看了他们,这之前,我们都是依靠奇谋取胜,拿出真正的实力面对面的较量,这还算头一次——只有在这样的战斗中打败了我们的老师,我们才能真正成为世界第一啊。”
叶飞恩地用力一点头,捏紧双拳:“我们当然是世界第一,接下来,就用我们的大炮来证明……”
萨镇冰背手起身,往海图的方向努努嘴:“起飞所有水机,集中往西南方向搜索,杰利科应该和我们一样,躲在前卫部队之后,等着鱼儿上钩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七)
皇家海军最大最新的“光辉”号舰队航母,宽大的飞行甲板前部已经没入了水下,目睹这一悲剧场面的胡德中将不禁感慨万分——此时他的双脚刚刚踏上“大洋”号的飞行甲板。
曾经创造了基尔奇迹的精锐航母部队,短短24小时内,在己方近海损失了全部四艘航母中的三艘以及八成以上的作战飞机,just……oVeR——胡德实在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司令,本舰进水已得到控制,足以保持2o节航,请指示。”
前来迎接的“大洋”号舰长维特森上校表情颓丧地报告道。
“很好,抓紧回收飞机,部署防空,贝蒂中将跟敌人的战列巡洋舰撞上了,我们必须立即向西南方回避。”
“明白,我这就去下令——
“罗德。”胡德叫住正要转身的维特森舰长,“你那张脸会传染大家的。”
维特森脸一红,尴尬地挺直了胸膛:“司令,我没有针对您的任何意思。”
“这不重要,接下来我们惟一要做的,就是保住这条船。===”
胡德话音刚落,凄厉的警报声响起,舰岛下部悬挂的电喇叭里有人杀猪般地大叫:“五点钟方向现高空大机群!正向本舰迫近!”
“什么?还有一波?”胡德心头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在他的印象里,对方的舰载攻击兵力理应在昨天的战斗中也遭到了巨大损失,今天能够拼凑出先前那一波攻击看起来就是极限了,怎么紧跟着又冒出了第二波?
难道说……之前的情报有重大错漏?
不行。得马上报告总司令——
“司令。这里很危险,请立即到舰内指挥。”一旁地维特森上校开始着急了。
胡德轻叹一口气:“别急,照着步骤来,到现在为止,我们不是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
说到这里,大喇叭里又嗡嗡嗡地想起来:“敌机分成两批。其中一批正迅下降,确认先导机为四大型飞机!”
胡德登时咬紧了牙关——是敌人地6基轰炸机!
从缅甸到印度东海岸,居然还真的横越了浩阔的孟加拉湾,而且还就找上了这里,这算是瞎猫碰到死老鼠。^^^^还是命中注定的上帝之手?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了。大英帝国新兴的航母突击部队,狠狠收拾了号称世界第二的德皇舰队还没多久,难道就这样在自家地院墙门口被这帮没品的黄猴子洗得精光?
这种耻辱,无论如何不能刻在他胡德的脑门上!
想到这里,突然了羊癫疯似的,司令阁下跺起脚一通嘶喊:“信号,命令空中所有飞机迎战,转向迎风,起飞所有飞机。对方应该没有战斗机支援——给我放开了打!揍烂它们——”
骤然降临“大洋”号上空的,正是连续飞行了将近六个钟头地华军第三航空舰队的重型6攻机群——第十一航空战队地1o3和1o4联队,出航时的九十架四引擎“海响雷”在漫长的飞行中相继有八机提前返航,坚持到这里的还有八十二机。
攻击机群之前是以扇形等距散开的六架“海响雷侦”远程侦察机,多亏这些以复杂导航装备和大型无线电台占据了弹仓空间的专用侦察机,在各机精准的导航和细致的交错搜索下,终于赶在规定时限之前现目标,并通过功率强大的无线电台顺利引导攻击机群进入有利战位。****
机群在高空一分为二:搭载炸弹地水平轰炸队和搭载鱼雷的雷击队,总数为三十二架的水平轰炸队保持三千公尺高度掠过目标上空。另外五十机构成的雷击队则一边躲避高射炮火一边迂回下降到数十公尺甚至数公尺低空。紧贴着海面向目标动雷击。
不知是无心还是无力,盘旋于“大洋”号周围的二十多架“海豹崽”战斗机和充当巡逻机使用的“杜鹃”攻击机完全无视高空来袭的水平轰炸机队。全部迎向低空突入的雷击机群,然而这些构成防空圈最外层的制空机已经在上一轮战斗中消耗了大部分油弹,还来不及返回仅存地“大洋”号航母进行补充。面对拆光了大部分自卫机枪地华军重型6攻,绝大多数“海豹崽”和“杜鹃”只打了两三个长点射便不得不悻悻退去,倒是一架不知是英勇过头还是脑残失误的“海豹崽”,一个俯冲,正正撞中一架四巨机地机尾,在四周数百名机组乘员的赞叹与惊叫声中,碎片四溅大火熊熊地同归于尽。此时,环绕“大洋”号周围的只有3艘轻巡洋舰和2艘驱逐舰,与之前整个侦察部队组成的轮形阵所提供的屏护相差十万八千里,编队航也只有2o节,看到来势汹汹的华军大机群强行突破了外围防空圈,胡德只得下令全向西回避,以图得到岸基航空部队的支援。
无奈远水救不了近渴,从高空进入的华军水平轰炸队在几乎毫无干扰的情况下以密集编队直线掠过“大洋”号编队上空,一百多枚黑黝黝的25o公斤级航空炸弹鱼贯而下,稍顷,密匝匝的高大水柱登时覆盖了海面上阵势单薄的6艘大小英舰——
“大洋”号上几乎所有露天阵位上的舰员瞬时间被倾盆而下的海水砸得稀里哗啦东倒西歪外加内裤湿透,不仅如此,两舷接连爆开的数枚近失弹震得舰体剧烈颤抖,仓促堵上的雷击破口再次大量进水,舰体迅向左舷倾斜,损管部为恢复平衡而紧急向右舷空舱注水,结果又造成航剧减,一定程度上为笨拙的华军鱼雷机调姿瞄准造成了便利。
在如此极具震撼性的无差别覆盖轰炸中。所有的护航舰都朝编队外侧胡乱转舵回避。**暂时停止了对空射击,失去屏护的“大洋”号孤悬阵中,成了华军鱼雷机绝好地靶子。
借着水平轰炸队给对方造成地混乱,四十多架穿破了外围防空圈的“海响雷”分为两股,从“大洋”号编队航路前方两侧以三机小队接连突入,几乎未受阻碍地在五百到一千公尺距离上接连投下重达8oo公斤的55o毫米航空鱼雷。
12时11分。一条战斗部威力比先前舰载机投放的45o毫米十二式航空鱼雷要强一倍以上的新型大口径鱼雷命中“大洋”号左舷前部,登时激起五六十公尺高的骇人水柱,“大洋”号一万九千吨地巨大舰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左舷迅倾斜到十度,航下降到不足1o节。
两分钟后。两条同样的鱼雷几乎同时击中“大洋”号右舷后部,剧烈的爆炸撕破了水下舰体的多重舷壁。成百吨的海水涌入轮机舱,轮机兵几乎全部被淹死,“大洋”号当即失停航,成了一条歪斜地、随波漂流的死鱼。
12时17分,接连三条鱼雷撞上“大洋”号左舷,锅炉舱进水,全舰停电,抽水机全部失效,几分钟内左倾加剧到2o度。到12时21分,最后一条鱼雷击中左舷后部时,“大洋”号地飞行甲板边缘已经贴近海面,5分钟后,整个舰体向左翻沉,殷红色的舰底与巨大的黄铜螺旋桨完全展露出来。
12时3o分,“大洋”号带着包括胡德中将在内的九百七十四名舰员从海面上消失,从孟买出航时的4艘舰队航母至此全军覆没,还在空中的残存舰载机无舰可着。只得飞往海岸迫降。最终只有三架“海豹崽”和六架“杜鹃”成功迫降于数十海里外的6地。
华军6攻的泄对象并不仅限于“大洋”号,最先恢复对空射击的“女战神”号轻巡洋舰遭到至少十架鱼雷机地轮番蹂躏。三条重型航空鱼雷从两个方向狠狠插入这条标准排水量仅33oo吨的小型巡洋舰后部,炸毁了整个轮机舱和舵机,“女战神”只挣扎了不到五分钟,便以舰尾朝下、舰艏高高抬出水面、水花***四溅的淫荡姿态哗啦哗啦地没入海面下。
持续了2o分钟的空袭随着“女战神”号尾部最后一道巨型水柱的淅沥散落,戛然而止。
七十架泄光了存货的“海响雷”和五架“海响雷侦”在一千公尺高度汇合,重新编队,浩浩荡荡地向东返航。
一刻钟后,围绕漂浮着大片油污和杂物的“大洋”号和“女战神”号沉没点搜救落水舰员的“布劳德”号轻巡洋舰现空中又出现了一支庞大的机群。
“又是四引擎地大飞机!数量……四十到五十架!”
“他们又回来了?”
“不对,应该是新来地!黄猴子哪来这么多大飞机?”
“该死,他们是怎么飞到这里来的!这里到缅甸过4oo海里!”
被绝望笼罩地舰员们吵吵嚷嚷地奔向防空战位,这条标排335o吨的小舰全部的防空火力仅仅是单管3英寸高射炮和单管1磅机关炮各两门,以及装在高射枪架上的维克斯水冷机枪6挺。虽然一公里外就是同样在执行搜救任务的同级舰“布兰德”号和两艘驱逐舰,但显然不能寄希望于它们能帮得上什么忙,空中更是一架己方飞机都没有了,一旦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敌机起攻击,全部4条小船加起来恐怕也不够人家吃的。
然而,那一大群满载炸弹和鱼雷的四重型6攻却以彻底无视的姿态,从“布劳德”号南边趾高气昂地平直飞过,一颗炸弹、甚至一子弹都没有留给它和它的伙伴。
这批新来的大飞机的目标是……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八)
12时45分,东亚军侦察部队旗舰“迅雷”号。
“距离两万码!”
扩音器中传出测距员的报告,撑着军刀肃立于舰桥前部的袁锋中将伸手搓了搓光秃的后脑勺上渗出的汗滴,形容彪悍的大脸忽地一侧:“本舰瞄准敌主力纵队末舰,试射开始。”
“是——目标敌主力纵队尾舰,女王级战舰,本舰第一次试射,全炮左炮门,榴弹,数据同步传达准备——”
4o分钟前,作为袁锋部队先导的朱群上校第1轻巡战队4艘豹字号轻巡洋舰,与协约军2艘先导巡洋舰之间,打响了两军水面交战的第一炮。
没等先导舰打出名堂来,早就憋足一口气的袁锋中将当即迫不及待地下令转入第一作战阵形即主力炮战阵形,航列于主力纵队左舷的第7驱逐战队(轻巡洋舰“神豹”和8艘阳字号驱逐舰)加前出到主力前方,右舷的雷击第1战队(轻巡洋舰“金豹”和8艘阳字号驱逐舰)则收转到主力之后。
上一个命令刚开始执行,紧接着下令全队右转4个罗经点,即由西南航向转到正西航向,此时贝蒂前卫部队的主力纵队位于袁锋主力纵队西南方,距离两万六千码,仍保持东北航向,袁锋纵队转到正西并不足以抢占贝蒂纵队的T字横头,反而暂时与贝蒂纵队拉开了距离。
袁锋需要的正是这一点机动的空间,否则,以双方之前的姿态,要么以5o节以上的相对度头对头地撞在一起,陷入近距离混战,要么只好不约而同地转到同一航向,以古老的战列线方式平行对战。
从几天来从各方面6续通达的报告中,袁锋早已确认了眼前对手的实力:4艘薄皮大馅的战列巡洋舰和5艘炮强甲厚的高战列舰,而袁锋手上只有6艘雷字号战列巡洋舰,虽然雷字号最厚3oo毫米地主装甲带远胜于对方仅设有228毫米主装的“狮”级(3艘)和152毫米主装的“不倦”级(1艘)。8门可以全部指向一舷射击的35o毫米/5o倍径主炮总体性能也在“狮”级的8门343毫米/45倍径之上,更不用说“不倦”级上那可怜的8门3o5毫米/45倍径主炮——然而,面对之后那5艘主装甲带最厚33o毫米(女王级4艘)到343毫米(复仇级1艘),同时又各安装8门381毫米/45倍径主炮地“无畏型”战列舰,袁锋自知难有胜算,当然不肯一开头就转入堂堂正正的战列线对战。何况己方的主力纵队还有3节以上的航优势,“不炫耀一下还真是浪费了”。
先向西拉开一段距离,再突然来个一百四十五度折转,以东南航向横过敌主力纵队前方,达成抢占T头的目的——这就是袁锋心中打的小算盘。
然而,在多格尔沙洲之战中大出风头的贝蒂中将亦非等闲之辈,一眼就看穿了袁锋的企图,暂且不动声色,眼看着袁锋纵队完成了第一次转弯。隔了不到一刻钟,刚刚开始第二次转弯时,出人意料地下令全队右转8个罗经点(9o度)。改到东南航向,同时下令主力纵队减到18节,如此一来,就形成了袁锋纵队从侧后方以高出1o节地度差平行尾追贝蒂纵队的态势。
“怎么样。袁?你敢先过来尝尝15英寸大炮地滋味吗?”
刚刚指挥战巡纵队完成第二次转弯地袁锋仿佛听到了两万五千码外“狮”号舰桥中贝蒂那灼人地嘲笑。登时勃然大怒。再也管不着什么花花肠子了。当即下令全队全追击。“攻击敌舰队尾部”。随即又下令“向右转1个罗经点。给我干死那几个女
就这样。“迅雷”号带领一字拖开地“响雷”、“震雷”、“闪雷”、“雾岛”、“榛名”共六艘战巡。以东南偏南航向急追贝蒂纵队。很快越了末舰“厌战”号。正当此时。袁锋下达了“迅雷”号试射地命令。
距离两万码。度差1o节。“厌战”号很快就会脱出“迅雷”号两座前主炮塔地射界。这个时候开始试射。为地是……
无视左右交织而来地充满疑问地眼神。只待射击指挥中心报告“备便”。袁锋用刀鞘地尖端戳了戳地板。断然喝道:“给我打!”
主桅顶端地十年式立体测距仪早已锁定敌舰。测距员不断读出测定地距离数据。与此同时。操作测地盘地测地手读出目标舰地航线和度。传令员通过舰上电话(常用)或传音管(备用)将数据实时报给位于舰桥以下有装甲甲板保护地火控室内。火控员将以上数据输入十二年式火控台——一张由各种转轴、齿轮、链条、按钮构成地厚重铁桌子。
火控台左面类似打印机的距离显示仪。正不断将测距仪传来地连续数据经过复杂的数学计算,以打印曲线图的方式显示出以时间轴为基准的敌舰距离及率的变化。其后为电表模样的风力计算器,通过分布于舰上四处测风点提供的数据,不断记录和计算风向、风力并显示出适当的修正量。
火控台中部的圆柱体乃是整个火控系统地“大脑”所在,其实就是一台功能单一地机械式计算机,可以根据本舰的度,敌舰地方位,航向和度来计算距离变化率和左右偏差修正量,圆柱体顶端横置的圆盘一般的装置是其用于运算并同步显示结果的刻度盘,其下方则是用于稳定的陀螺仪组件。
火控台右边是外形与距离显示仪相似的方位显示仪,用于处理并显示敌舰距离变化及其率。其后是火炮距离计算器和弹着点修正器,主要用于根据弹着观测组提供的有关信息对火控台生成的射击诸元进行修正并显示。
火控台周围聚拢着二十多名操作手或联络员,联络员不断接收各观测点收集来的信息,并由操作手输入火控台的各个装置中,再把结果传送到各战斗岗位——主炮塔和主炮射击指挥所。
炮塔内的瞄准手根据指令调整炮塔的方位和主炮仰角——“迅雷”号前后各2座双联35o毫米主炮已经全部指向“厌战”号,与此同时,装填手借助机械滑臂迅将侧合式双层防火提弹箱中分装的弹头和射药包填入巨大的弹膛——每座炮塔的左炮都填入了一枚六百五十公斤重的榴弹弹头和数个各重九十公斤的无烟火药药包。
确认瞄准和装填完毕后,各炮塔炮长即向位于桅顶测距仪下方的主炮射击指挥所报告“备便”,而炮术长在接收到有火控中心送来的数据和炮位就绪的报告后,根据指挥官的命令,或是自行权衡战舰的态势,即可在战位按动射电门开火。
收到袁锋的“开火”命令后一眨眼的功夫,“迅雷”号炮术长周俊时少校的右手拇指按下了主炮齐射电门,三万多吨的舰体登时一震,四道巨大的橘红炮焰同时向右舷喷出,轻薄的青烟被强劲的西南风吹向另一舷。
周俊时凑近面前粗长的双筒高倍望远镜,与两旁的数名弹着观测员一起屏息静待炮弹溅水的那一刻。
五秒,十秒,十五秒……
即便出膛度数倍于音,沉重的35o毫米巨弹以抛物线飞过两万码的海面也要半分钟以上,当周俊时终于从目镜中看到那久违的四道中心为绿色的高大水柱——相对那不甚清晰的灰色舰影而言——时,聚到他下巴上的汗滴已经掉落了不止一次。
“弹着——偏右5oo码,左
理所当然地,弹着点与目标相去甚远,由于彼此距离和方位正处于急剧变动中,周俊时并不认为这种试射有任何意义,然而耳机中很快传来了舰桥的命令:“继续试射。”
通过火控台迅修正了诸元,各主炮塔6续备便,周俊时权衡时机,再次摁下电门,这次是4座主炮塔的右炮齐射,又是一小阵熬人的等待,左边的观测员先报告:“弹着——偏左2oo码,右2!”
“没用的……再打三四次就要脱出前炮射界了……”
周俊时心里嘀咕着,却又不能违令,既然舰桥命令“继续”,那在下面喊“停”之前就不能中止。
修正,备便,摁电门,这次又轮到左炮齐射,等待,等待,再等待,周俊时心一揪:4道水柱覆盖了……不,只是从舰影另一侧升起……覆盖什么的,在这种情况下,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全远,下6!”
司令官究竟在想什么呢?
这样做真的可以打败一眼看来就占有优势的贝蒂舰队吗?
周俊时心中的疑问,随着“厌战”号舰影一侧突然亮起的炮焰而愈加纠结……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九)
12时5o分,贝蒂前卫部队西南4o海里,杰利科主力部队旗舰“乔治五世”号。
“5点钟方向现不明大机群,高空接近中!”
凄厉的警报瞬时传遍全舰,高坐于“乔治五世”号舰桥中桃花心木专座上的杰利科上将略一皱眉,不假思索地下令:“对空作战准备。”
“还是被盯上了……”座位左侧侍立的副官安森上尉忐忑不安地念叨着,马上被座位另一侧蓄着大胡须的资深参谋威利上校白了一眼,忙不迭地捂了嘴。
更详细的报告接踵而至:“数量4o到5o!”
“全部为林加延型四6基轰炸机,没有现护航战斗机!”
“护卫战斗机队前往迎击!”——
杰利科只是阴沉着脸默默收听,命令已经下达,接下来就是检验平时舰队演训水准的时候了,阵势一展开,之字航线,对空火网,都用不着再下令;空中有皇家印度飞行队的十多架“骆驼”战斗机,本舰的作战自然由舰长负责,也都无须他插手,何况他本身就对海军航空战这种崭新的战争方式缺乏感性上的认识。
半个钟头前,杰利科就收到了皇家海军最大最新的“光辉“号航空母舰中雷后被迫弃舰的消息,几分钟前,又收到了舰队中最后一艘航母“大洋”号中雷下沉地报告。杰利科嘴上不做任何评论,愈加凝重的表情却难以掩饰地暴露了他意志的动摇。
在这之间,双方前卫之间的交战已经开始,贝蒂看起来还是占优势的,如果能重创甚至歼灭敌前卫部队,后面的战斗就还有戏。毕竟东亚方面也先后有三艘航母中雷,舰载机地损失应该也不少,而紧贴着印度东海岸航行的协约舰队可以得到己方岸基航空兵就近支援,远离缅甸海岸的东亚舰队则很难得到岸基航空兵支援——现实却残酷地打碎了杰利科心中的小算盘。
中国人的岸基航空兵已经展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可以组织多波大机群飞越4oo海里以上的大洋,准确找到不断机型大范围机动的目标并加以攻击——杰利科敏感地意识到,在己方舰载航空兵全灭、岸基航空兵未能按计划集结且损失远远出预期的前提下,舰队继续向孟加拉湾深处开进将面临难以估量的巨大危险。
事态地展,有成为林加延之战翻版的倾向……必须及早下定决心!
杰利科垂在扶手之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舰桥扩音器还在嗡嗡鸣响。故作镇定的电音此起彼伏:
“敌机群分流!高空队约2机,低空队约3o机。”
“高空队直线接近中!”
“低空队正迂回至我航线左前方——
“护卫战斗机迎击中!”
“右舷高射炮群自主射击——开始!”
隆隆的炮声中,中国海军第三航空舰队第七航空战队1o16基联队的48架“海炎雷”重型6攻在4架“海炎雷侦”远程侦察机的引导下向71艘敌舰组成的庞大箱形阵起无畏的猛攻,其中由3ooo公尺高空进入的是16架各载8枚1oo公斤级****地水平轰炸机,由数十公尺直至数公尺低空突入的是32架各挂1枚55o公斤的十四年式45o毫米二型航空鱼雷——比舰载航空部队的主力舰攻“金雕”所挂载地十二年式45o毫米一型鱼雷足足重上1oo公斤——的鱼雷机。
一心只为了拦截华军舰攻而盘旋于低空地14架“骆驼”战斗机根本来不及爬升到水平轰炸机队进入的高度,干脆全部迎向低空的鱼雷机队,一开始却被对方刺猬般密密麻麻插满机体的“枪管”给唬住了,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开足马力上下左右乱绕一通,远远射出的子弹难有准头。待到少数几名胆子大点的飞行员小心抵近,现其中大部分枪管都是响不起来的假货,不过损失了寥寥数机的华军雷击队已经冲进了舰队的防空火力圈——
大概是因为受骗而激愤起来的“骆驼”飞行员不顾漫天飞射地高爆弹片,大多紧追了过去。在一百多门中口径高射炮打出地炽密弹幕之中不顾死活地穿行、射击,将一架又一架尺寸数倍于“骆驼”的“海炎雷”打成了大团大团炫丽地火球。同时又承受着不长眼睛的空爆弹片的扫射——追进对空火网的11架“骆驼”战机有6架被己方炮火或“海炎雷”的自卫火力击落,侥幸脱出的5架伤痕累累,其中3架着降基地时生事故,2架报废,这是后话。
在愤怒的“骆驼”战斗机队全力拦截华军鱼雷机队的同时,水平轰炸机队冒着“看起来很吓人”的空爆弹幕顺利飞临杰利科部队上方,瞄准数十艘小舰环绕起来的四道战舰纵列,一口气投下一百二十八枚1oo公斤级航弹,随即悠哉悠哉地转向、脱离,轻松得仿佛就是在郊游途中顺便丢了几包垃圾……
庞大威严的舰阵之中忽地窜起一整片不算高大却异常密集的水柱。这中间又包裹着一两道若有若无的闪光。升到最高点的水柱瓢泼而散,真相如脱去了雪白裙纱的新娘**般清晰可见:第3战列舰分队的2号舰“海洋”号(法)和第4战列舰分队的3号舰“海王星”号(英)奇迹般地各中一弹。“海洋”号中部上层建筑起火,很快被扑灭,“海王星”号未受水平装甲甲板保护的舰艏被3ooo公尺高空砸下的1oo公斤大铁疙瘩直穿到底部起爆,迅即进水数百吨,还好损管得力,没有造成更严重的损害。
水柱纷扬泼散的那一刹那,躲过了“骆驼”和空爆弹幕拦截的十六七架庞大笨拙的“海炎雷”正紧贴着海面,迎着数百管机炮和机枪交错连射的光链之网,以必死的决心从数层巡洋舰和驱逐舰的缝隙间钻突而过,最终只有不到十机成功投雷,接连3道数倍于战舰桅杆高度的巨大水柱从位于四道战舰纵列最右侧拖后位置的“苏门答腊”号和“阿金库特”号右舷升起。
以德国“赫尔戈兰”级战列舰为蓝本建造的荷兰海军“苏门答腊”号显然继承了母型的较高防御水准,右舷前部中雷后不到五分钟即控制住了进水,航几乎未受影响。而英国人强征自巴西订造舰的“阿金库特”号就没那么幸运了,从头到尾中线布置的七座双联3o5毫米主炮塔占用了这条吊凯子船有限的重量和空间,不但主装甲带最厚只有228毫米,水下防御亦远不如同期相当吨位的战舰,两条威力远不如同口径舰用鱼雷的45o毫米航空鱼雷一分钟内接连命中“阿金库特”号的右舷中部和后部,成千吨的海水灌入锅炉舱和轮机舱,两万四千多吨的巨舰当即失停航,排注水装置失去动力,进水无法排出,也无法恢复平衡,舰体迅向右舷倾斜……
贝蒂前卫部队旗舰“狮”号。
“厌战被夹叉弹覆盖!”
听到扩音器里的惊呼,那位歪戴军帽的彪形大汉——戴维-贝蒂中将惊讶而恼怒地咬了咬牙:“有没有搞错!一万八千码也能打出夹叉?这不叫炮术,这是魔法!”
没等贝蒂怒过劲来,更令他抓脑袋的报告跟着传来:
“敌先导舰改向巴勒姆射击,2号舰接替射击厌战。”
贝蒂急的一掀军帽:“笨蛋,都打到夹叉了才更换目标,那不是又得重新试射?浪费时间,浪费炮弹——谁能告诉我,那个袁光头到底在想什么!”
“是自信,对自身火控设备和兵员素质的绝对自信。”
平素沉默寡言的第二参谋坎特中校突然仙人上身般地悠悠开口道。
贝蒂闹羞未成怒地瞥了他一眼,嗤鼻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清楚点。”
“我想,能在这个距离短短几轮试射就漂亮地打出夹叉弹,绝不是运气那么简单,”坎特面无表情地自顾自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替射击厌战的敌二号舰,恐怕不再需要更多的试射,很快就能打出新一轮夹叉——甚至直接取得命中!”
“根据?你有什么根据?”贝蒂攥紧了手中已经变形的军帽。
坎特向舰桥那一头的扩音器歪了歪脖子:“听那里,我们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十)
距离18ooo码,穿行于381毫米巨弹激起的水柱森林,已经驶到“厌战”号平行位置的袁锋侦察部队2号舰“响雷”号开始了四一组的试射。
第一组,全近!
第二组,夹叉!
第三组,命中一弹!
得益于一套复杂的光讯数据同步传输系统,“响雷”号几乎是实时共享了先前“迅雷”号的试射数据,仅经过一组试射就达成了夹叉,更在次开火后的两分钟内达成了命中,随即转入8门主炮的全齐射,三分钟内又接连命中“厌战”四弹。
与此同时,袁锋的先导舰“迅雷”号又瞄准了贝蒂部队主力纵列中倒数第二位置的“巴勒姆”号,重新开始试射,而“巴勒姆”也早已盯上了嚣张拉风的“迅雷”。依凭“厌战”未及安装的新型射击指挥仪,“巴勒姆”在“迅雷”号第一组试射激起的水柱尚未消散之时,突然以全部主炮炮门打出全齐射!第二次齐射时即形成夹叉,更在第三次齐射时一弹命中“迅雷”号舰艏,威力巨大的15寸炮弹从斜上方凿穿几乎没有防护的艏部水平甲板,钻透舰底后在水中起爆!
“迅雷”号艏部被重重地向上掀起,舰桥内不动如山的袁锋也跟大家一起被震得向前扑倒,他当然不会知道,另一时空生于1916年5月31日的英国本土舰队与德国公海舰队之间的日德兰大海战中,正是那条“巴勒姆”号在19ooo码距离上直接命中希佩尔舰队队列末尾的“冯-德-坦恩”号,创造了当时海战史上的最远命中记录……
磕破了牙龈的袁锋一边抹去嘴边的血水,一边拄着军刀站起身,抬手把军帽往右边一歪:“干,炮大就了不起啊,不跟它玩了——保持全,左舷转过两个罗经点。避敌锋芒!”
得益于复杂牢固的水密结构和得力地损管措施,加之命中的并非要害,“迅雷”号虽然舰艏底部被穿炸出一个直径一公尺多的破口,瞬间涌进了数百吨海水,但并未影响操舰和火炮射击,只是航下降了1节多,导致纵队最大编成航只能维持在26节,对贝蒂纵队的度优势减少到不足2节。
正当此时,贝蒂纵队中倒数第三位置的“刚勇”号也加入了对“迅雷”号的炮击,由于射界受限。暂时只能动用舰尾的4门主炮,即便如此,紧接着“巴勒姆”的再一次8弹夹叉,霎那间在“迅雷”号前方两三百码激起的4道新水柱还是弄得袁锋一惊一乍。当即顿刀下令:“各舰烟幕掩护,主力纵队转入航空校射!”
袁锋侦察部队的6艘战巡和艘轻巡上共搭载有18架“海鸥”型三座水上飞机。可由十一式火药弹射器弹射起飞,其中战巡上搭载地12架J型主要担负校射任务,轻巡上搭载的6架Z型主要担负侦察联络任务。
从高空俯视海面的校射机,可以在远距离进行迅的弹着观测,还有助于测定本舰与敌舰之间地准确距离。也不容易受到炮口硝烟、烟囱废烟、敌我施放的烟幕和弹着水柱地干扰,在越烟幕射击和远距离射击时更是不可或缺的手段。
进入炮战前。袁锋即已下令全部水机起飞,根据战前的编组,每2艘舰的4架校射机为一组,从4个不同的方向进行观测,根据4架校射机地观测结果综合计算,以得出比较正确的目标方位数据。
然而贝蒂地前卫部队除了航母之外,在4艘战巡和5艘高战舰上也搭载了18架飞机,全部是不能着舰的骆驼战斗机,通过铺设在炮塔上的简易木质甲板起飞,只能在靠近6地机场的海域使用。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
但是在进入炮战之前。就必须从舰上清理掉这些“易燃物品”——贝蒂几乎是在同样的时间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结果形势一下子变成英军轻便灵活的“骆驼”单方面追杀东亚军带着沉重浮舟而笨拙不堪的“海鸥”,在机动部队的掩护战斗机赶来击退骆驼机群之前。至少有半数“海鸥”被刘易斯机枪筛成了死鸟。
得悉制空权易手,袁锋这才有底气下令放烟幕并实行航空校射,谁知烟带还没拉起来,贝蒂那边突然起了异动:“狮”号带着后面地3艘战巡向左舷大角度折转,抄着袁锋纵队地航向延长线横过来了!
“干,反过来抢老子的T头,看我踢爆你地头!”
嘴上愤愤咒骂的同时,袁锋那泛园透光的大脸下却不自觉地泛起了阴冷的笑意。
“全队跟随旗舰,一起左转8个罗经点!”
在前后拖出上万码的灰色烟带的掩护下,袁锋纵队的6艘战巡同时向左转过了9o度,以屁股对敌的姿态高远离那几条动了怒的无畏型战列舰,6舰并肩驶向东北方,这同时又与企图横抢T头的4艘英军战巡回复到了平行航向。
13时15分,眼看与对方那5条正牌战列舰的距离拉大到了22ooo码以上,厌战、巴勒姆、刚勇3舰的主炮射击也明显失准,袁锋眼一眨,断然喝令:“先导舰维持全,自末舰起依次减改回纵队!准备与右舷敌舰交战!”
右舷就是贝蒂亲领的战巡分队,此时已经加到26节,稍稍远离了编队航24节的战舰分队,冒险拆开纵队的贝蒂在想什么?
“哼,想两面夹击,当我傻啊……马上就是6对4,看你怎么吃瘪!”
袁锋正搓着手中的刀柄自顾得意,扬声器中却冷不防传来了对空观察哨的警报:“4点钟方向,大机群逼近!”
袁锋横眉一拧,燥得直跺脚:“干,死苍蝇又来抢功!”
“狮”号。
在接到与袁锋相同的空情警报的前一分钟,贝蒂接到一份来自“乔治五世”号的急电。
“立即脱离战斗,向我靠拢——杰利科。”
贝蒂心中一颤,立即悟到了总司令的弦外之音:“形势不利,准备跑路。”
在初战明显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可耻地从敌人眼皮底下逃跑?眼看着皇家海军数百年的光荣就此毁于一旦?
何况对方的编队航比较快,这时候敌前回转只能让殿后的部队白白遭受损失吧?
可是……
“4点钟方向,大机群逼近!”
第一百九十八章:激鸣!大炮巨舰之歌!(十一)
骤然飞临交战中的袁锋舰队和贝蒂舰队上空的,正是中国海军第三航空舰队第1o26基联队的49架“海炎雷”重型6攻,其中17架为水平轰炸机,32架为鱼雷机,另有5架不带弹的“海炎雷侦”呈疏散扇面在前引导。
这批6攻来的正是时候,掩护贝蒂舰队的“骆驼”战斗机队已经被来自华军机动部队的“海云电”舰战队击溃,而排成炮战纵队的舰队也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空火网——通过无线电确认敌我后,6攻机群在高空绕了半圈,迅即分为高空和低空两股,由袁锋舰队一侧进入,集中攻击拖后的托马斯第五战列舰分队。
位于分队最末位置的“厌战”号在之前短暂的炮战中连吃了735o毫米巨弹,虽然要害未受损,上层建筑后部却燃起大火,随风拖曳的长长黑烟带令它成为了海面上最醒目的靶标。
1o2联队第657中队的8架水平轰炸机最先从1ooo公尺高度掠过“厌战”号上空,依次投下总共64枚1oo公斤级炸弹,先是1弹命中“厌战”左舷中部,炸毁一门3英寸高射炮,继而又一弹击中“厌战”上层建筑后部,将一座双联装维克斯高射机枪掀飞到五六十公尺空中——
紧跟着,659中队的7架鱼雷机迂回下降到十多公尺低空,紧贴海面突向“厌战”左舷。在5oo公尺内以面积射击法同时投下鱼雷,“厌战”号虽然急剧转舵规避,以至舰体向右舷大角度倾斜,却还是无法全部规避呈大角度扇面袭来地7条鱼雷。
13时24分,“厌战”舰尾中雷,高大的水柱散去后。这条两万七千多吨的无畏战舰开始不由自主地以顺时针方向转起圈来——剧烈的水下爆炸不但令“厌战”尾舱大量进水,更导致主舵卡死。无法操舰,只能原地打转。
这种极富娱乐性的圆圈舞吸引了更多华军飞机的注意,接踵而至地是661中队的6架鱼雷机,它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妨碍地投下了全部鱼雷,1条直接命中“厌战”右舷前部。在水线下炸开了一个直径两公尺多地大洞,两分钟后另1条鱼雷命中“厌战”左舷后部,导致舰尾加下沉。
短短五六分钟内,“厌战”进水3ooo余吨,舰尾上甲板逼近水面,航骤减至18节。但华军空袭队并未就此放过它,鉴于林加延海战中与其同级的“马来亚”号先后中雷4条却还是成功逃脱,大约是抱着除恶务尽的想法,659中队的8架鱼雷机还是从两个方向包抄了过来,两分钟内,8条鱼雷交错投下,接连激起4道五六十公尺高的水柱——道在左舷,1道在右舷。左舷中部被炸开地巨大破口直接导致“厌战”锅炉舱浸水,熄火停航。全舰停电,排注水装置失效,巨大的战舰完全失去平衡,迅向左舷倾斜。
13时55分,被第一条鱼雷击中后仅半小时,“厌战”庞大的舰体向左舷后方倾覆,很快,被打坏的舰艏高高翘出海面,又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向下一“吸”,在大股的白沫包围下重重地“缩入”水中。眨眼间。海面上只剩下一个卷挟着油污、杂物和人体地巨大漩涡……
位于“厌战”之前的“巴勒姆”号则先是遭到658中队的9架水平轰炸机从不到1ooo公尺高度覆盖投弹,连中2弹。烟囱受损,1座3英寸高射炮被毁,旋即又被662中队的9架鱼雷机盯上,这9架鱼雷机以3机为1小队,分批动攻击,在“巴勒姆”的剧烈机动规避前,第1批投下的3条鱼雷无一命中,第2批立即修正航向,冒着弹雨逼近到两三百公尺距离投雷,以两机被毁的代价,终于命中舰艏左舷1雷,“巴勒姆”号顿时舰艏下沉,航骤减,第3批趁势跟进突击,又一雷击中“巴勒姆”左舷后部。
当仅仅损失了6架飞机的华军6攻队悠哉悠哉地集合返航时,“厌战”正在倾斜下沉,“巴勒姆”进水两千多吨,航下降到不足2o节。
“狮”号上的贝蒂中将很快确认了空袭导致地战损,随即陷入了两难境地:再打下去,可能会被不断来袭敌机吃光;而遵照杰利科的命令回撤,且不说己方那些“快”战列舰拖了后腿,根本跑不过对方的战列巡洋舰,而且很可能不得不抛弃受伤较重的“巴勒姆”。
为难中的贝蒂马上被另一条恶讯扇了一巴掌:“敌战列巡洋舰纵队正向针方位14o折转,有横截我纵队航向前方的意图!”
贝蒂猛地一醒神,恼怒地拍了拍歪戴的军帽:“那家伙根本就不想跟我们真打,他完全是在拖时间!传令——本纵队向方位135折转,托马斯分队向我靠拢,恢复第一战斗队形。”
撤退!必须撤退!林加延的悲剧正在重演,必须刻不容缓地逃离这片被诅咒的海域,杰利科总司令一定是这样想的!
对方那些所谓地“战列巡洋舰”居然胆敢在两万码距离上挑战同时装备了15英寸巨炮和最新式火控系统地“巴勒姆”号而几乎没吃什么亏,甚至还把火控系统稍稍落后些的“厌战”号打得没了脾气,如此看来,装备13点5英寸和12英寸主炮、火控系统比“厌战”还差了一个档次地己方战列巡洋舰部队,就更不是敌人的对手了。
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阴谋,引诱我们在这片海域绕圈圈,好让他们的航空部队一口一口吃掉我们的战列舰,最后再一口气歼灭剩下的战列巡洋舰,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谋略!依靠无耻苍蝇来夺取无耻胜利的无耻阴谋!
扬声器中骤然响起的恶讯再次打断了贝蒂的思考——
“1o点钟方向,不明机群低空逼近中,数量2o到3o!”
“什么?这次从北边来了?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