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正太延瑞
舍人府与山州老宅不一样,因为它处在官员一条街之中,这条街上的所有门面全是由朝廷统一建造,然后按品阶分配给各部官员。因此除非是皇恩浩荡,要不任何时候都是不可以随意更改门面的。
因为这个原因,位于这条街上的所有门面,永远都是那威严庄重带点凄冷的大黑门,门前那一对对灰色石狮也是永远雄赳赳、气昂昂地矗立在各府门前,风雨无阻地守护着府内的人员,提升着朝廷大员们的气场,装饰着大齐国的门面。
不过还是老话,再冷清的地儿,只要有了牵绊,也会让人流连忘返。我就是如此依恋着这条京城长街上,这座小小地舍人府,因为这里有我在这世上最初的牵绊。
出嫁后头次回京城府邸,自然又是一番热闹情景,先是双亲与大哥早早携众人等候在门前,连街道上素来门前冷清的诸多大宅前,也多了些站在自家门前石狮后观望的身影。
一通礼拜过后,美人娘欢喜地拉起我的手,对于我有喜一事,是笑着拜完天,又笑着拜起地来,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着:“新婚三年抱俩,幸福美满一生,保佑我儿……子孙满堂。”
面对美人娘习惯性的“祥林嫂”表现,我是满心满眼的笑意,想起自己也是即将为人母,如果生下的是女儿,将来女儿出嫁怀孕之时,我恐怕也逃脱不了这种表现吧。
老爹自然要顾及一家之主的威严,不好与美人娘一样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所以干脆只站在门前正中位置,用手轻捋着自己那把养了多年地美胡须,表现得十分优雅淡定,淡定地如同在欣赏一处美丽风景,幽雅地让我以为我家老爹不小心修仙了一般。
可是在风无涯搀扶着我对其一拜之时,我家老爹那抬起又放下的手,是攥了又松,松了又握。
那爽朗开心地笑与微颤地免礼声,透出的不一样情绪才让我清晰的感受到,老爹并没有象外表表现的那般淡定自如。而是身为一介儒士。加上天生的性格让其将对子女的关爱统统放在了心里。
这不是封建朝代所独有的,而是那种在所有时代里,在所有空间中,所有身为父亲的男人所共有的含蓄之爱。
最终老爹还是端起长辈架子,由风无涯与大哥两人陪同在前,我与美人娘握手在后,一行人有说有笑来到舍人府地花厅中。
厅里平日的熏香早已撤下,一应摆设也如我出嫁前那般没有丝毫改动过,只有屋内的火炉烧的旺旺地,如同全家人此时的心情一般。
火炉边是大嫂呵斥着已经会跑的延瑞。阻止他迈着小脚乱跑。在众人进屋开始解披风之时,只穿红色单身夹袄的小延瑞,被大嫂抱起来走到众人身边。
在大嫂怀里的小延瑞见到美人娘,就不甘心地在大嫂怀里挣扎起来。边挣扎还边喊道:“奶奶抱……”。
软软嫩嫩的声音将美人娘唤得乐上了天,“哎呦”一声就接抱过大嫂怀中的小延瑞,笑道:“奶奶地小瑞儿,快看看是谁来咱们家了?这就是你嘴里见天喊的姑姑,这是你姑丈。来叫一个给奶奶听听。”
美人娘轻捏着小延瑞的小肥手,先是指指我又指指风无涯,让小延瑞喊人。
可能是分开没有多久的缘故,所以小延瑞对我还有着印象,在美人娘地引导下看到我后,就张开小手摇摆着喊道:“姑姑抱……”。
美人娘与大嫂听到这话都笑了,美人娘还道:“咱们家小延瑞啊,就是聪明,一眼就认出姑姑来了。”
对面的风无涯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延瑞。眼里流露出与平时不一样的眼光,少了一些严峻,多了一些慈爱,对这种眼神很欣慰,于是对还在叫着“姑姑抱”的小延瑞道:“好……姑姑抱”。
我地话让所有人紧张了一把,美人娘、大哥、大嫂还有身后的风无涯都同时出声阻止。弄得我是进退不得。难道怀孕了,连抱个孩子都成重活了不成。汗。
在大嫂的责怪中,本来还咯咯笑地小延瑞顿时委屈的瘪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在看到连自家老爹也瞪着自己时,小延瑞的委屈指数不知道加了多少,反正就是身子一扭,头一埋就钻进美人娘怀里,再也不肯抬头看众人一眼。
小家伙的表现让美人娘心有不忍,抚摸下小家伙的头道:“瑞儿乖,你姑姑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等来年就会给咱们瑞儿生个弟弟咯!所以啊姑姑现在不能抱瑞儿,咱们瑞儿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人,气量要比天还高,可不能乱生气哦。”
大嫂也上前亲昵地应和道:“对啊,瑞儿马上要做堂哥了,这下又要做表哥了,将来啊,会有很多弟弟陪瑞儿玩地,瑞儿不高兴吗?”
闷头生气的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只在众人围哄了许久之后才终于肯抬起头来,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我滴溜溜的转,本来撅起的小嘴咧了开来,顶着个大大的笑脸问道:“弟弟?”
“对啊,瑞儿是要弟弟还是妹妹啊?”大嫂趁机套起小延瑞地话来,因为在这里有个传言是,小孩子预言生男生女这种事情,正确地几率比算命先生还要大呢,因此很多人都喜欢让自家孩子说上些关于这个的话来听听。
小家伙似乎早忘记先前地不快,蹬着小肥腿,拍着小手咿呀道:“要弟弟……要妹妹……”。
听到这话最乐地人莫过于风无涯了,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老爹与大哥也随之笑了出来,美人娘与大嫂则接着小延瑞的话齐声说道:“借咱们小瑞儿的吉言,你姑姑啊既生弟弟又生妹妹,多子多福。不过啊,可得先生完弟弟才能给咱瑞儿生个妹妹哦!”
屋里的气氛,因为小延瑞这个常府三代小正太的存在而异常热闹起来,本来要行的礼也省了去,大家都没有去过多的在意这些,包括大嫂这个大齐公主也已经是入府随俗了。
一下午就在小延瑞的笑声中飞过去,期间小家伙总是东跑跑西跑跑,跌倒了就趴在那里哇哇大哭,见大哥不让两位嬷嬷上前搀扶,失望下擦擦眼泪爬起来继续闹腾,惹得两个嬷嬷在后面急得不行。
在美人娘与大嫂到偏厅察看宴席准备的如何时,小家伙终于停歇下来,走到我身边拉拉我的衣裳,玩够了后,就跑到风无涯身边开始研究起风无涯的衣摆来,仿佛那衣摆开着花儿一般,研究完毕后,又开始衍生出登山的念头,拼命往风无涯腿上爬,任由两位嬷嬷如何劝说也不管,只埋头往上爬。
从来没有与小延瑞这般大小的孩子纠缠过地风无涯,被小延瑞的举动给闹得手足无措,举着手不知道要往哪儿放,直到我笑道:“抱抱看嘛,我想抱都抱不到,你就只当代我抱过就是了。”
大哥也是了解风无涯的脾性,知道他不喜与人亲热,只好让两位嬷嬷走开,一把捞起还在奋力攀登的小延瑞,笑道:“弄皱了你姑丈的衣衫,你的俸禄为父就全数给你没收了,让你将来没聘礼娶媳妇。”
我汗,我家大哥成亲之后,怎么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了,竟然拿这种话吓唬可爱的小延瑞,亏他想的出来。
更让我绝倒的是,大哥的话明显吓到了小延瑞。
只见小家伙立时止住笑,望着自己父亲,又撅起了小嘴不言不语,安静地望着风无涯,让人觉得不让他上去是天大的对不起他。
惹得大哥笑意涟涟道:“你呀,这撅嘴的功夫与你姑姑可真是有得一拼。”
靠,我哪有那么爱撅嘴,我是笑神,我爱笑,撅嘴只是偶尔的小把戏。
不依的对大哥道:“大哥……”说完就委屈地撅嘴看着大哥,自问这还是那个疼我爱我呵护我的大哥吗?
抱着小延瑞的大哥一副很有悔悟的表情,恍然道:“哦……看来妹子的功夫大有长进,我家瑞儿还得加油才是啊。”
身后传来老爹与风无涯的闷笑声,让我羞愧地无地自容,谁叫我又不自觉地给撅嘴了呢。
转身对老爹求救道:“爹爹,您看大哥……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欺负人家。”
“呵呵……都别闹了,你们俩一个是已经做了爹的人,一个是即将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如小时候一般爱斗嘴。”坐在那里一直微笑看着我们的老爹,见风无涯坐在一边笑的厉害,立时瞪了我与大哥两人一眼,警告我们收敛一点。
在见到效果后才对风无涯笑道:“贤婿千万莫要见笑才是。”
满脸忍笑的风无涯彻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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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宫里宫外
凑了个机会,风无涯与大哥说起我们途径无柳镇小客栈时听来的事情。
得到的回复让人欣喜,大哥说自己那时并没去过无柳镇,更不用说去找一个小客栈老板的麻烦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风无涯悄悄将这事的结果告诉我,看大哥一副神清气爽地模样,与老爹正论着最近白荡海书院送来的学子新策论,争来争去好不快活,遂也放下心肠不再过多的去为这事烦扰了。
留下风无涯与老爹还有大哥围坐外间聊学问经济,女子们则入了内间聊宫里宫外的那些事。
言语间瞥见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不时向门外张望,想起两人都是打小在府里长大的,与府内的下人们感情自是要好。
由其秀蔓的哥哥志满因为在大哥身边当差,两兄妹如今分在两府之中,一个在京城当差,一个陪嫁到青州,虽然都是少爷小姐身边的人,不用受苦,但平时想见一面却是很难。若此时不让两人见面,两兄妹再见面怕就得等明年此时才成了,想起这个让我心下难忍,在向美人娘与大嫂取得同意后,即让期盼不已的秀蔓下去寻他哥哥志满去了。
至于怡卉,则纯粹是贪玩。她的家人都在山州老宅里当差,本就受父母疼爱的怡卉,自从陪嫁到青州后,因着两地分离不远,想见一面也就是隔天的功夫。便经常有家人来探望,虽说是家生子,但怡卉在京城这边倒是没有近亲。
猜她是见了秀蔓出门去寻哥哥。自己没理由出去,迫不得意只好留在屋里与美人娘身边新调上来的两个小丫头,躲在一边说瞧瞧话,中途又是问这个好,又是问那个好地,与之一起长大的两个小丫头也是问起她青州的风景,三人凑在一起聊得不亦乐乎,惹得红英上前呵斥。
美人娘念她们年纪都还小也不去计较,见怡卉提起众人时都有想念之意,遂让自己身边的丫头蓝蝶带她到下人房里去寻人。==得了命令的怡卉欢天喜地的去了。
用餐时,因着都是自家人,少了许多客套。
女人们早早用完返回内间,风无涯与老爹他们则继续留在外间吃酒,顺便说说最近朝堂上的变动。
内间玩累的小延瑞躺在大嫂的怀里,不久便睡了过去。
美人娘见大嫂与两位嬷嬷正在将小延瑞放到床上,就问起我们明天入宫请安的事情,美人娘为我明天入宫时地行礼问题犯愁,怕我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留下大遗憾。
又道若我在入京前现怀了身孕。根本不用为这事犯愁。
知道美人娘说的有理,毕竟在青州我除了跪老太君,其他人都不必理会。
知道美人娘也是怕大嫂为难,所以才避着大嫂说这些话的。于是干脆与大嫂说起别的话来,又问过上次那什么郡主的事,感谢大嫂帮我挡了下来。
大嫂笑道:“我若是不管,只怕你哥哥那边就先绕不了我。再说不看你大哥。只念你那年不顾担风险的救我。我这做嫂子地岂能眼看着有人与你添堵不去搭把手?”
见大嫂笑的云淡风轻近午天,满脸都是满足表情。知道大嫂如今是生活美满,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才会越感念起以前的恩情来。我也暗自为当时没有听美人娘的话,顾及大嫂公主身份就袖手旁观的举动而欣慰。
美人娘见我与大嫂说的热络,便也展了眉头加入进来。
话中提及二哥因为二嫂即将孕产的缘故,今年不能进京拜寿之事,美人娘又有泪意。
望天啊,果然是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平日里打着骂着,到了关键时刻哪一块不是连着娘地心与肝的。
晚些与已有醉态的风无涯两人告别了双亲,看着夜色中伫立门前灯笼下,遥望越行越远地马车的家人时,心里升起淡淡的失落感。
回望一眼身边的风无涯,唇角微提,醉眼迷离中却也不忘握住我地手,见我回头望着他时,黑亮地眼睛灼灼有神,哪还有半丝醉态,忍不住笑得更盛起来。
笑意中想到雏鸟总归有一日会离巢。自己虽然是那只刚刚离巢的雏鸟,但我身边有与自己比翼双飞地丈夫,已算是大幸。更何况雏鸟也将拥有自己的小小雏鸟,如何还要去做那般拿不起放不下的事来。
心下大定,在内心默默祝福所有家人都能够拥有自己幸福美满的生活。
城主府内,风无涯将我送到大姨娘房里请安,自己则去了书房与大姨丈叙话。
大姨娘竟然也提出与美人娘一样的问题,让我心里暖暖的,与大姨娘说起美人娘的话来,道:“娘与母亲不亏是亲姐妹,想法都是一样的,思儿感谢娘您如此厚爱,明日入宫,思儿定会小心注意的。”
大姨娘闻言笑骂我傻丫头,害我难为情了半天。
请安出来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听秀蔓与怡卉两人讨论着舍人府哪个小厮娶了哪个丫头,又有哪个丫头嫁了人的,让我抿笑不已,不自觉兴起为两人找个好归宿的念头。
戌时风无涯从书房直接返回,见我已经梳洗妥当,便搀扶着我躺下,又坐在床边陪着我说了一会话,才在小贵子的提醒下,依依不舍的往“松风轩”行去。
哎,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成亲后头次独守空房,偌大的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往日嬉笑怒骂皆有己的人儿,如今却在相隔不远的院子里独眠,他是否也如我这般思念着我与腹中的孩子。
不知是何时辰,也忘记羊数到多少只时我才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有点头疼,自己也只当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所以也没有与他人提起,以免白白让别人担了心去。
大姨丈与风无涯两人骑马,我与大姨娘两人则各乘一架马车,带上从青州带来的礼品,一行人大清早便入了宫。
风无涯与大姨丈直接往朝堂行去,我与大姨娘则被一位小太监领到一房内休息,在上好茶水后,那小太监便退下侯在一边不言不语。
繁琐厚重的礼服压的我有些难受,加上早起时的头疼虽然已有好转,但太阳穴处还是隐隐犯痛,胃也跟着开始翻腾起来,为了不让大姨娘担心,于是只能咬牙忍着。
在休息房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有太监总管模样的人跑来向大姨娘行礼,礼毕后即道:“皇后娘娘让奴才来与两位夫人说让两位夫人久等了,请两位见谅。皇后娘娘刚去向太后请完安,现下正在受完众位娘娘的参拜,只要礼毕后,立刻就宣两位夫人觐见。”
大姨娘起身谢过那总管,暗暗打了赏,才又与那太监说起别的话来,大部分都是赞美皇后的话,听不听也无所谓。
我与先前伺候的小太监安静地待在一边,心里叹息一声暗道“这皇后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起的比鸟还早,睡的比那什么还晚,让我做的话,肯定是gaeoVeR,光是起床时间这一关我就受不了”。又笑,怪不得皇帝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对皇后却一直是敬重有加,怕是因为皇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原因多一些吧。
不过这些也只是我妄加揣测来的,与事实搭不上多少边。
毕竟皇帝与皇后之间,政治上的联姻多过与其他的因素,这种婚姻大部分应该与感情无关,与风月无关……
但人活在这个世上,毕竟都有自己要去尽的责任,谁也逃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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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两宫娘娘
更何况皇后这个位置,关系到天下、关系到国家、关系到政治派系,其中厉害关系不说也明。
对于皇帝这个丈夫来说,皇后不单单是与自己形成日月相映气象的贤妻,也是本身的一种政治辅助,她的责任除了做一家之女主外,还要能够母仪天下。要能够做到以贤内助的身份对国家政治行不失分寸的帮助,但又不能逾越后宫不得干政的度量。总而言之,做皇帝的老婆,不是说你长的好看,是大家闺秀就做得来的。
而对于朝臣来说,皇后也不单单是自家顶头上司的老婆大人,而是能否理解、包容并缓解自己与皇帝在政治上的不合,也就是所谓的有没有母仪天下的能力。
实在想象不出,背负了这么多责任的皇后,她的幸福要去哪里寻找。
又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等到有人来报说:“皇后娘娘有请两位夫人前往坤华殿”。
于是起身搀扶着大姨娘出了憩房,憩房旁边几间房里都隐约透出烛光,还伴有低低地说话声传来,显然是其他的求见者在内等候。路上陆续又见到几位穿诰命服的夫人在小太监引领下,往憩房行去。
瞥见其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但见大姨娘只略微点头招呼过,便目不斜视直视前方,哪有往日见面时的亲热劲,我也只好有样学样,敛眸自顾搀扶好大姨娘。
“坤华殿”是皇后宫的正殿,乃皇后受宫廷嫔妃拜见之地。也是平日里接见众多诰命夫人之地,因此整个宫殿的建筑风格如同皇宫内地其它建筑一般,皆走庄严华贵路线,让人既可以感受到皇家的尊贵气息,又可以从其中感受皇家威仪。
坤华殿内,皇后居上,旁边是一十八位宫女分立两侧,各有一位女官带着。
两位女官是贴身跟随皇后的,一位女官手持纸笔负责记录皇后日常言行,与史官功能类同;另一位则主要负责安排皇后的日常起居与接见问题。
其实我会去特别注意这些女官。还不是因为金朵朵如今也已经成了宫内的九品女官,只不过是因为官位太低,只能跟在教习女官身边学习如何教导新入宫的小宫女。因此我才对这些女官好奇的多看几眼罢了。
有这么多人看着自然说不了什么体积话,说了半天也只是些例行公事的话,只互相问候了这一年里身体是否安康,大姨娘还请皇后娘娘为自己转达她对太后娘娘的问候,皇后很有耐心地一律笑着应下。
对于当今陛下的健康状况,皇后只说是偶染风寒,都是那些太医太过怕事,所以才说要多休养一些时日罢了。
大姨娘见皇后娘娘眉头舒展。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猜想陛下可能真是偶染风寒,也就没有去过多地提起,并没有现皇后在说完这些话后。见大姨娘不疑有他之后随即长舒一口气的模样。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直到皇后注意到坐在大姨娘身侧,笑不露齿、坐不摇身的我,才微笑着对大姨娘道:“你这儿媳妇啊与本宫的水心儿倒是投缘,每次那丫头来见本宫之时。总是不时提起这孩子如何如何地,呵呵……让本宫也不免跟着欢喜这孩子的紧。如今既然这孩子有缘做了你风家的媳妇,咱们也算是又近了一层关系,日后妹妹自当看一分本宫的面子,对这孩子宽松着些才是。”
大姨娘见皇后说的认真,看我的眼神也是充满长辈看晚辈的慈爱,故而起身行起谢礼道:“娘娘嘱咐,臣妾自当谨记。”
稍后左边地女官附耳在皇后耳边轻语,皇后才了悟道:“你看看。本宫都糊涂了,差点忘记你们本是表亲,先前水心儿也说过的,我却是没有去用心记。如今既然你们是亲上加亲,哪里还需要本宫再行嘱托,妹妹还是快起吧。”
大姨娘又谢过之后。才在皇后的吩咐下起身回坐。随即几人又说起别的话来。
“娘娘,时辰到了。金阳夫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女官在盏茶时间后。得外面进来地宫女提醒后,出声对皇后说道。
皇后点点头对大姨娘与我又笑道:“你们看,本宫没有一刻清闲的,这厢想与你们多说会子话都容不下,哎。”
大姨娘也知道皇后接见每个人都是有时辰限制的,因此对我暗使眼色,在我也起身之后才对皇后回道:“娘娘统领后宫,又要照顾陛下自是繁忙,臣妾这就告退,还请娘娘允。”
“嗯,虽然舍不得,但还就只能是这般了,妹妹这就去吧……出宫前顺便去荣华宫瞧瞧,那边灵儿妹妹刚来请安之时,还与本宫说起你们呢,想是也记挂着。”
“谢皇后娘娘允”大姨娘与我又一次向皇后行礼之后,才随着两位引领宫女出了坤华宫,朝皇贵妃风子灵居住的荣华宫行去。
坤华宫、容华宫,一字之差代表的是皇后与皇贵妃地区别,两宫离的有点远,刚好位于皇帝居住的乾华宫两侧,因此在告别那两位引领宫女后,又随着后面换上来的小太监走了许久才来到容华宫前。
与坤华宫的庄严沉重不同,容华宫则多了一些随意,以前来过一两会的我知道,这宫里四处植着花草,若是夏季来则如同被包裹到花的海洋般,经常是美人立中央,四周彩蝶翩翩飞的美妙画面。那时的荣华宫也是皇帝陛下最喜欢到地地方,但在冬天这个万物萧条的季节,则显得有些空旷糜败,没有皇帝来此的问题,因此正在当值的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地模样。
荣华宫的主子风子灵,是风无涯的嫡亲姑母,当年被二十城主选中比皇后晚入宫几年成了贵妃。随着青州城进贡地物产逐年增加起来,才在十二年前被当今陛下封为皇贵妃。
虽然皇贵妃如外界传闻一般,多年来一直被陛下宠爱着,但却从未孕有子嗣,这也让皇贵妃与皇后两人始终保持着如进宫前一般地和谐关系。
大姨娘与我还没进殿,就有皇贵妃身边的嬷嬷迎了出来,又是行礼又是说笑,让本来严肃安静地皇宫显得有了些许生机。
进到殿里,偌大地宫殿只在角落里燃了一只火炉,一丝冷清充斥着大殿,如同这屋子的主人一直都给人清冷无忧的印象一般冷冷清清。
屋内的皇贵妃风子灵只着了一身便装,宽松的刺花大袍子披身,式可能是先前去向皇后请安时梳好的,有着饰拔下来时带散碎的丝轻落颈畔,虽说如此有失仪态,但却也让原本就貌美的美妇人多了一种妩媚之感,是那种年轻女孩无法拥有的慵懒与妩媚。
见我与大姨娘进得房来,皇贵妃才笑着从贵妃榻上起身,用玉指轻理下鬓角后迎了上来。
荣华殿内气氛自是比坤和殿那边融洽了许多,因为关系更近一层的缘故,所以没有象在坤和宫里说那么多的客气话,直接说起了陛下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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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女人不哭
在间接提起陛下的健康时,皇贵妃风子灵眼神闪过一些不明的情绪,稍作整理后才嫣然笑道:“哥哥心里应是有数的,何苦再让嫂子来问妹妹,咱们女人啊就莫提那些废脑子的事儿了。嫂子还是与妹妹说说母亲吧,妹妹如今也这就这么一点念想了。”
风子灵很有技巧的回绝了大姨娘的话,又转移话题到老太但心里牵挂着宫里的女儿,所以临行前才将大姨娘数次叫到屋里嘱咐过,让只报喜不报忧
全家人也都觉得这事即使与风子灵所也没多大用处,何况在这深宫大院中的风子灵什么都不能做,只白添了担忧而已。
“年纪大了,那些个病疼自是难免,平日里小心着就是了。只怪我这个做女儿地,自从入宫以来,与母亲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如今母亲年纪也大了。不能与从前一般可以进宫来看一看,而妹妹今生怕是出不得这宫廷半步了,想略尽孝心已是奢望。兴许我们母女的缘分今生怕是只能到此了,妹妹只求嫂嫂平日里替妹妹多尽一份心吧,如此妹妹也还安心一些。就是思儿也要提我这个不孝的姑母多进一份孝心才好。”
看我安静乖巧地坐在一边听自己与大姨娘聊天,说着说着就拉起我的手,殷切地嘱托着,彷佛她日后再也见不到老太
虽说好转了但却是多了一份别样情怀。没了先前的随意气氛。连说话也变得疏离起来。我与大姨娘生怕又有哪句话惹风子灵伤心,所以都对孩子一事便闭口不谈。
在让人去库房取了一对玉如意送与我后,风子灵便推说自己累了,在嘱咐大姨娘好好照顾我后,又道“出京前嫂嫂就不用再来看望妹妹了,回去只需与母亲禀明,我在这边一切安好即可,莫提方才妹妹的失仪之事。”说完便复躺到贵妃榻上,用手绢捂了嘴。将头别了过去。
看得出风子灵在这偌大的荣华宫中所承受的。并不是皇帝一个月之中,偶尔能来住上一宿两宿就能释怀的。
对于并不知道详细情况的我还有大姨娘,都只能暗自一声叹息也不再说话,由着两位嬷嬷上前去照顾风子灵。
稍后从青州城主府陪嫁进宫的嬷嬷口中才得知,先前虽然风子灵数次有喜,但每次都莫名其妙地小产。如此反复折腾。虽说得了陛下的怜恤,但身子却也是无可救药的坏了。此次我们进宫却是看到风子灵精神最好地一面。
出了荣华宫,感觉吹过来的风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阴冷上一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早先的头疼也越疼得厉害起来。
大姨娘见我脸色有异,询过后便打消了再去东宫看望大表姐新宁的打算,直接带着我出了宫,只留下一个小厮在宫门前候着大姨丈与风无涯二人。
路上大姨娘才与我说起风子灵地事,感叹原先府里人并不知道风子灵经历了那么多,只在上次风无涯回青州时,说又诊出喜脉,让老太君一度很是高兴。但后来传出来的信说是那御医诊错了脉,最后只将那御医贬了职完事。
过后府里人都觉得风子灵年纪慢慢大了,想要再怀孕是难上加难,因此也就死了心,不再去过多询问,却不知原来是没有保住。
对外宣称诊错脉掩盖贵妃小产地真相,背后隐藏着多少故事与什么样的纠结,让人无法再去探知真相。只能叹“一入宫门深似海,有女莫嫁帝王家”,看来宫斗的残酷性比大宅门的争斗级别要高出n多啊。
相比之下,青州城主府简直是小菜一碟了,阿米托佛,我这只菜鸟还真是有点狗屎运,没有落入皇宫这么可怕地地方。
回到府内先是洗了个热水澡,又用了半碗粥,才让赶来的大夫把起脉来。
那老大夫在来回摸了一百零一次自己那稀松地胡须后,才慢悠悠地说我的身子并没有问题,可能只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才会头疼,于是慎之又慎的开了两副药,让大姨娘长嘘了一口气之余又埋怨起我不懂得照顾自己,虐待她老人的孙子,惹她心疼。
我心里这个委屈啊,要不是您老人家将我与我家相公大人分开,人家会休息不好吗?可话在嘴里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滴,于是只好讪笑着誓道:“娘……绕了媳妇儿吧!媳妇儿再也不敢了,您地孙子也是媳妇儿的孩儿呀。”
大姨娘总算被我的话给逗笑,细心地为我掩好被子后,才将位置让给秀蔓,自个领着随身丫头出房门去准备过两日的卫府之行去了。
至于大夫开地汤药我则让秀蔓找个机会给倒掉,因为不管这个药对我有多大的好处,毕竟还是沾了一个药字,我是打死也不会喝的,除了心里那隐约的不安外,我不能再让肚子里的宝宝受到一丝伤害了。
晚上用餐时又吐了出来,勉强半天也没能吃下多少东西,干脆躺到床上准备数羊。
瞥见秀蔓准备给窗户上窗臼,心里一动笑道:“屋里有点闷,夜里这窗户就别关了,开条缝透透气也好。”
秀蔓没想到我会有别的想法,更不知道我心里打地小九九,在将窗户轻掩,留了一条细细地缝隙后,又将窗帘仔细拉好,才来到床边为我加了条薄毯子压风。
与春天将屋子完全收拾妥当,福了礼,才走到外间的小榻上歇息下。
半夜里,果然有身影在窗外出现。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八章 欲废规矩
虽然心里有数但还是有丝紧张,手里拎起一个抱枕放在怀里,直盯着窗户慢慢悄无声息的被打开。
当黑影掀开床幔立在床前片刻,抬手放到自己脸上测试了一下温度,被自个的手给凉得“嘶”一声赶紧放下,然后就是慢慢蹲下身子望着床上假寐的我不言不语起来。
沉默持续着……
熟悉身影打从入窗以来就让我暗笑,如今熟悉的味道近在鼻端,更是让放松下来,懒洋洋地继续假寐着不出声看他要如何。
不行了,在感觉到自己要睡着的时候,黑影依然安静地看着我。兴许他是不忍心吵醒我吧,可睡神真的缓缓走来时,一股不舍之情油然而生,不舍得如此就让眼前的人儿变成梦中人。
豁然坐起看着黑影,黑影却被我的举动吓得倒退一步,差点坐到地上,狼狈样让我“噗”得笑出声来。
“怎么忽然醒了?都怪我,大夫不是说你休息不好才会头疼,早知道我就不来了。”黑暗中半蹲地上的风无涯终于出声自责道。
待看清我正捂嘴笑的欢,哪有一丝害怕的模样才生气道:“你不会知道我来了吧?”
我当然知道你来了,不知道的话又如何会让秀蔓留窗,不知道是你的话,我老早就喊人了,还能容你走到床边来。==“嘿嘿”笑过后,朝风无涯伸出手道:“没有你在身边总睡不安稳,怎么样。没吓到吧?”,我在这里誓,我绝对没想过要吓我亲爱的小夫
如小狗般用脸颊磨蹭着我的头顶。久久之后风无涯才回道:“不回了,夜里就宿这了!”
他的话让我一羞,仰起小脸望着风无涯夜色中黑亮的眼眸,笑道:“不怕明个娘罚你?”
“呵呵……她们担心的就那点破事,当初我两年的决心都有的,还在乎这点时间。明个我就与母亲说去,将这烂规矩给废了。哎!啧啧……现在才知道抱着娘子睡觉是世上最大的幸福了,现在嘛……还有咱们的孩子,咱们一家三口一起睡。”在又是呵呵又是啧啧的说完这些话后。某人就开始自动脱起鞋袜来,让我忍俊不禁之际是有气又好笑。
气他自说自话枉背了大姨娘地话,日后大姨娘知道了的话还指不定怎么想我呢。又笑他一副猴急的模样,却非要装做不急不慢的样子。
推着他地背低声笑道:“我的小祖宗,快别说这些气话了,明个回了娘亲。得娘同意之后再搬回来住就是了。娘也是为了咱们好。咱们何苦给娘添不痛快呢。”
风无涯正在脱靴子的手停住,回身灿烂一笑道:“成!还是娘子想的周到。对母亲比我这儿子还孝顺,若是不听娘子的话,岂不枉费娘子一片孝心了。对了娘子,你家夫君说他喜欢你喜欢惨了,怎么办?”
切,油嘴滑舌地!
对于他讨好的笑容不加理会,继续推着他催道:“快去吧,这般闹腾,外屋的丫头说不得已经醒了,等下进来看到,免不了需一顿解释。堂堂世子大人在自个家里爬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传出去说不得变成京城一大笑话呢。”
重新登好靴子的风无涯可不理会我的好心,回身抱着我直问道:“知道了知道了,她们不敢说出去的。先回答怎么办?”
“怎么办?”斜眼问着很久没有耍孩子脾气的风无涯问道,见他还好意思用力点头,嗤笑一声笑道:“酱油!凉拌!”
说完就钻进被窝里躲避某人的冷冽眼神,偷笑不已。
直到某人不停地“嘘”着,才露出小脑袋对着他道:“真的快回去吧,自个到柜子里取件披风,别凉着了。总是这样不顾惜自个,真叫人恨也不是恼也不是。”
“嗯,这下可真的得凉拌了!”说完这让我云里雾里的话,在我脸上胡乱吧唧吧唧的亲了几口后人就飞快的蹿出窗去,在快地将窗户关掉后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伸展下眉头,心满意足地准备继续睡下,结果外屋的春天迷糊地问道:“夫人您在叫奴婢吗?”
不得已只好出声道:“嗯,方才口渴想喝水,现下没事了,你继续歇着吧。”
“哦”外屋地春天于是继续迷糊下去,倒是同时惊醒过来的秀蔓不久后端着一碗水走进来,道:“主子赶紧用水吧,奴才一直放在炉子上暖着呢,温度刚好。”
心里有些愧疚,自个乱说一通竟惹得秀蔓半夜爬起来热水,只好佯装饮了小半碗才笑道:“你也是,我不是说不用了吗?你又何苦再起来。”
秀蔓拉拢身上披着的小夹袄,搓着手哈气暖和一下手才嘿嘿笑着道:“主子心疼咱们,咱们也得知恩回报不是!更何况沾了主子的喜气,奴才这里今个也得了一件喜事呢。”
呃,这话又从哪儿来?
看秀蔓白里透红的粉面,眼里透着欢快,难道是秀蔓的春天到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五十九章 夜话惊心
“哦?说来听听,难不成是咱们秀儿……”躺在床上笑嘻嘻地问着秀蔓所谓的好事,心想若真是秀蔓找到了自己的春天,倒省去我为她的归宿伤脑筋了。
转身去放茶碗回来的秀蔓见我瞧着她笑得暧昧,明白过我的想法后,不依地跺下脚娇嗔道:“小姐想哪儿去了,不是奴婢,是奴婢的哥哥啦。”
汗,原谅我吧!忘记秀蔓还有个哥哥,按年龄也应该娶妻了。
见小丫头脸红的厉害,便不再去说打趣她的话,由着她先前的话头问下去道:“难不成是咱们秀儿要有嫂子了?”
“嗯,沾主子喜气,大少爷为我家哥哥寻了门好亲事!”秀蔓美滋滋的点着头,让人一看就可以体会到他们两兄妹之间的深厚情谊。
“呵呵……你家哥哥只比我家二哥大了一岁,早该娶妻生子了,怎么倒说是沾了我的喜气,若真有这一说的话,也应该是咱们秀蔓沾了去才是,可我怎么就没见别个来与我为你提亲呢。”
我的话让秀蔓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小女儿态毕现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娇俏,急道:“小姐……人家等了一天就是想与您说说话,谁知道您竟然只知道打趣人家,早知道就不与您说这些了,真真是羞死人……”
咳……我这不是也关心你嘛。
掩饰住尴尬,见秀蔓双手捂脸将头摇地拨浪鼓般,只好笑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羞的。==难不成咱们秀儿不嫁人了?”
双手捂脸的秀蔓从指缝中偷望过来,现我笑眯眯地望着她,一赌气索性甩了手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对我说道:“奴婢与怡卉可是一道说好了的,我们啊这辈子都不嫁人,就伺候小姐您了!”
我自然不拿这些话当真,貌似自己前世在初中、高中时期,也喜欢说什么一生一世不嫁人,但后来随着年龄大了,难免幻想一下自己嫁人的情景,与现在的秀蔓岂不是有异曲同共之妙。
明白眼前秀蔓正是小女孩的别扭时期。遂笑道:“打哪儿生出这些怪念头的,真是该打!你看有哪家女儿一辈子不嫁人的。如果我真的留住你们不让你们嫁人,恐怕到时候会留来留去留出仇了,我可不讨这个嫌。”
“小姐!您今个这是怎么了?诚心拿奴婢开心不是!”本来已经有些准备豁出去的打算地秀蔓又开始脸红起来,脚跺地跺得倍儿响,完了才撒娇道:“快睡吧我的好主子,您忘了大夫的嘱咐了,可千万别怠慢到奴婢们未来的小主子才好。”
“被你这一闹,我哪能睡得着,好秀儿。来……坐上来,咱们说说话。”拉着许久没有空闲坐下好好聊天谈心的秀蔓,心想是真的该为她与怡卉寻个好归宿的时候了,若她们嫁出去。好歹我先前留在心里的结也算解除,再不用疑神疑鬼,对不起我们多年的主仆情意了。
见秀蔓站在那里不肯挪动,只好再打趣道:“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现在怎么倒顾及起来了。快上来吧,下面冷着呢。”
“可是……现在……”看表情就知是顾及着风无涯的洁癖,便说道:“没事儿,大不了明天换席被子就是了,再说他现在不是不在嘛!”想起方才刚跳窗离去地风无涯,心道就是突袭检查都没可能了。
轻笑着挪出空位,让蹬完绣花鞋的秀蔓坐到身边,拖过被子将还有些顾虑的秀蔓与自己同时包裹住,如婚前般肩并肩头碰头地依靠在一堆。才说道:“秀儿,如今没外人在,你就跟小姐我交个话,你与卉儿到底有没有欢喜的人,若是有,只要不是各府上地主子。我就给你做主。”
“……”久久的沉默后。秀蔓才摇摇头道:“奴婢不知卉儿有没有,但奴婢是绝对没有的。”
“哎!如此难道等你们年纪到了。由着府里给你们胡乱配上一个?”心里略有失望,我家这两只小美人怎么就没人看上呢,难道象秀蔓她们这样的大丫头不应该有许多人仰慕的吗?
稍后秀蔓地“不过……”倒让我燃起一丝希望,翻个身对秀蔓追问道:“不过什么……”。
“小姐,奴婢若是说了,您当真为咱们做主?”同样转过身来的秀蔓与我面对面的望着,一副想要看出我说的是真是假的模样。
“这还用问!与你、与卉儿咱们仨打小一起长大,与亲姐妹有何不同,只不过多了一层主仆关系罢了。可是我的心思你们总归是该明白的,我委屈了谁也舍不得委屈你们两人。世子的禀性你们应该大小也知道,别看搁这屋里是热呼呼的,可搁别地地儿未必是热的,所以我并不想耽误了你们,让你们空守一辈子。”对望着秀蔓有些动容的神情,现秀蔓有着难以言表的失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秀蔓真的对风无涯有着别样的想法?
“小姐怜悯,拿咱们没当外人,奴婢们感激不尽!说句该死地话儿,还请小姐听了后饶奴婢死罪……”秀蔓用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地表情对我说道。
脑中若隐若现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难受,害怕真如自己先前想象地那般,自己是该忍还是不该忍,难受的是情同姐妹的人竟然……
“说吧……”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庆幸的是如今她肯跟我说出来,也没做别的妖蛾子事儿。让我心里事先还有个计较,可还是对天祈祷千万不要如我想的那般才好。
“奴婢这话憋在心里要憋死了,奴婢……该死,奴婢对世子大人一直都有非分之想,奴婢对不起小姐……”虽然心里有了预想,但秀蔓的话还是如同旱地惊雷般炸开,在我心的里炸起一道长长地裂痕,苦涩顺着裂痕无法阻挡的蔓延开来。
恍惚中问道:“你这话儿可当真?”
随即苦笑,是啊,别人不清楚风无涯的禀性,误会他真如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般冷到极致,但凡是个心疼女儿的人家,谁愿意让女儿嫁给一座冰山,就是这样也挡不住有人向宫里求指婚的事生。
但秀蔓与怡卉却是不一样,打小一起跟着我与风无涯相处,风无涯什么禀性,她们是除了我之外最最了解的人。
再说了,哪家女儿不爱俏,风无涯本就逸群之才又貌若桃花,家世更不用说,摆在那里任谁都会心动,若是秀蔓今个说对风无涯没有一点念想,那倒是假了。
可我要拿秀蔓怎么办?斩草?除根?
这都非我所愿,如果是别人我或许可以下手,但如今这不是别人,是秀蔓,是打从四岁起就陪伴我一起长大的秀蔓。
却在这时传来秀蔓的“咯咯”娇笑声。
靠之,刚说完如此惊心动魄的话,还敢笑!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章 放下屠刀
“小姐觉得呢?”娇笑中的秀蔓依然笑得没心没肺,笑得我很想上去扁她一顿,什么人不好喜欢,非去喜欢风无涯,难道非得有很多人喜欢才显得是男主角吗?
恍惚点下头又再坚决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相信,眨巴下眼睛暗道“傻妞,男主角真的没啥好的!风无涯就一臭男人,是笨蛋是猪头是屁屁,你可千万别喜欢啊!要不,咳……俺就对你不客气了!”。
别怪我这么狭隘,毕竟两个女人分一个男人,永远都只会是悲剧。无论当事人度量如何大或是**上可以互相满足对方,但精神上却永远都是互相折磨,幸福生活绝对不会在三个人的爱情世界中出现,这是我坚信不移地东西。
“小姐信也好不信也罢,秀儿总归对不起小姐过,暗地里存了对世子大人的非分之想,若不是小姐今个提醒,秀儿至今还不知悔悟呢!”秀蔓说的话与表情让我想起“奴婢打小与哥哥相依为命,过多了颠沛流离地日子,最大的心愿也只不过想求个安稳日子,结果就这么给误会了,还差点铸成大错。若不是小姐方才点明说要给奴婢们寻个归宿,奴婢们哪敢胡乱生那些心思。”秀蔓说的委屈,我听的放心。心里的裂缝也迅愈合,留下的小芥蒂也结成糖果,记忆秀蔓的这番有历史性的话儿。
想想,秀蔓一个人的放下,成全了多少人?
至少成全了我不用由好人变坏人,成全了我腹中的宝宝不用生下来就面对那么乱七八糟地事儿,成全了秀蔓自个能够真正拥有自己的幸福,成全了?
对,咱们用长远地展的目光去看待此事,还会惊喜地现。秀蔓的这一举动还成全了佛祖座下,将来少几个人去凑热闹。
激动的我,才不去管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如江湖豪杰般大力拍着秀蔓的肩头道:“好秀儿。你是咱大齐最聪明最善良最纯真最拉风最……的丫头!”
在我几乎将所有最字一股脑统统用到秀蔓头上时,现秀蔓竟然顶着一头黑线,目光无比呆滞的望着我,呃,难道是我赞美过头了?
好吧。毕竟在我眼里钱财如粪土,权利如大便,老公孩子还有热炕头才是最重要的,看在秀蔓今个能够如此做出英明觉悟地份上,我啥都不跟她不计较了,黑线就黑线吧。==
不减丝毫热情的扑到秀蔓身上,笑道:“好秀儿,不用为忽然现你自己有这么美好,而感到害羞。你本来就是这么好的,你是我心里最好的人啦。”当然,除了无敌霹雳小乖乖风无涯还有双亲、兄长、嫂嫂、小侄子,嗯,还有大姨娘等等这些人之外最好地。
“小姐,您在秀儿眼里也是最聪明最善良最纯真最拉风最……”黑线消失。红晕爬上脸庞。秀蔓结巴道。
虽然结巴但也是把我的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边,被人夸赞果然很舒服。眯眯眼望着床顶上垂下的流苏,耳边还响着秀蔓的话,真是我的天啊,今个什么日子,小姐丫头互捧日?
“停”,摇晃着神情激动地秀蔓,止住她继续说下去,笑道:“成了,咱们也别互相赞美对方了(其实是吹捧),咱们俩都是最棒的。秀儿,我瞌睡了,咱们这就歇了吧”。
“……小姐”随着我的阻止,秀蔓还刹不住车的说着收尾话。
秀蔓乖巧地点点头,翻身下床踩上绣花鞋,对我嫣然一笑道:“那小姐安歇吧,奴婢这就下去了。”
“嗯,有空给怡卉也说道说道,别让她一个人闷在那里。若是心里有计较了就来与我说,我自会给你们做主。”对着手扶床幔的秀蔓细声说道。
“是,主子睡好,内地烛光,躺在床上的我情不自禁揉揉紧绷的脸颊,长舒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后,才觉得这一天一夜过的真是极致丰富,酸甜苦辣咸几味算是样样都尝过了。
手缓缓抚到光滑紧绷的小腹上,想起方才秀蔓竟然对小家伙说话,随着自己掌心来回的移动,一种异样地情绪从心底徐徐升起,抿下嘴自言自语笑道:“宝宝,今天累不累啊?娘可是好累啊,不过累也值了”,总算你以后不会有小娘了。
这话没说出口,怕宝宝听去将来长大心眼变坏,忽然想到我家宝宝现在也不过是颗米粒,遂生气地指责道:“这么小就让娘担惊受怕,以后生出来后那还得了?”皱皱鼻子撅起小嘴,握紧拳头对着自个腹部挥舞下几下,才算解气。
各位亲们我只是想象一下而已,大家绝对不要想想成是家庭暴力啊,更别pIa我……
早晨醒来躺在床上,秀蔓与怡卉在摆弄着炉火,虽然房间已经够暖的了,但她们仍希望在我起床之前将火炉调弄地再旺一些。
门被推开,一袭白色裘皮披风的风无涯喊着“思儿”就走了进来。
见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轻挑手指点点我的方向,含笑的脸上写满“懒猪”俩字,我老大不客气的在自己脸上回写上“你是懒猪的相公”七个字奉送回去,风无涯闷笑一声才侧身站到门边微仰起头来。
窗外无意间射进来的晨光将他整个身子包裹起来,只留一道金边勾勒映现着一具完美的人体侧面图,珍珠微颤的金冠,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紧抿的唇线,方正的下巴……
“呃的神呐,这不是要成神仙了吧?”躺在床上的我很想与他说“我一定要生个与你一般的宝宝!”。
在小贵子伺候下,解掉披风的风无涯转身走了过来,虽然背对着光只能看一个剪影,但远远传来的笑意却是犹如冬天里的一把火,温暖着炙热着。
白色蟒袍加身,蟒袍上用金色丝线,在领口与袖口上细细纹成各种花纹,随着风无涯向前迈动的步伐,金丝花纹若隐若现,泛着流光异彩,煞是好看。
一遍遍打量着翩翩而来的风无涯,从他炽热的眼神中忽然顿悟到斜阳、家槐、小院鸣蝉,人生本就是愈简单愈好,只要我们求的不多,幸福就绝对不会离开我们。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一章 愁死我了
咳……夫妻见面,闲人回避。
这边一夜畅谈的秀蔓,知趣地使眼色将那些粗使丫头打下去,自个也拉起怡卉吟笑着退了下去。
那边小贵子在风无涯的冷哼声中,迷茫地抓下耳朵挠下腮,在左右瞄了瞄,现屋里不知何时竟然就只剩下自个这个高瓦灯泡时,身子一颤,为免屁股再受委屈,也赶紧持着佛尘退了下去。
一直站在床边的风无涯回望过去,被小贵子的举动逗笑,大骂一声“臭小子,真没出息……”之后,才提起衣摆坐到床边揉揉我的额头,揉掉我写满“你是懒猪的相公”地表情后,才微笑着问道:“昨个睡得可好?”。
“嗯,你呢?睡得可好?”理了理被故意揉乱的后,弯起眉目笑问回去。
刚坐下的风无涯听了,也学着我弯起眉目,点点头道:“只要你好,我这边就都好!你就莫再操心我这头的事儿了,一切听大夫的话,好生歇息才是最重要的。对了,早起的时候可又吐过?”
浅笑着摇摇头,随手撵起某人腰间别着的玉佩敛眸把玩着,很想告诉他我很好,却没有说出口,心想他总归是该明白的,若是不明白也只当是罚他让我体验这种甜蜜好了。
握住我的手,清凉的声音响起道:“你啊打小娇滴滴的,吃不了什么苦更别提受什么罪了,可独独这事儿又没人可以代替得了的,想起你吃不下饭的模样我就……哎死我了!还有明个去外祖府拜寿。人多嘈杂,到时候你若是想吐该如何是好?”
打眼望去,见他提起这些便皱起了好看地眉头,心里顿时暖洋洋地,觉得这时光也为自己留住了步伐般,什么事儿也不想去做,只想这般徜徉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与自个心爱的男子耳鬓厮磨。
起身任过腰长倾泻而下铺满整个床头,轻抚他紧皱的眉心抿笑道:“还能有什么法子,大不了到时候我躲大舅母房里。哪儿也不去就是了,总归是外祖家,没人会给我气受的。”。
长吐一口气的风无涯听完不由叹道:“也只能如此了!哎愁死我了!”
“噗哧”一声,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暗道“我的活宝相公,你难道非得让我笑而露齿不可吗?”
无视风无涯投来的怨毒目光,模仿着他的音调与口气,哀怨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哎死我了!”
“你……你……哎死我了!”对我忽然地举动,风无涯先是无语后,握着我的手是抬起又放下。最后化为拳头拉着我的手捶膝起来。
“好夫
“嗯”一声地风无涯总算没有再说“哎死我了!”。只伸出另一只手臂轻轻将我搂紧怀里,用方正的下巴轻摩起我的头顶来,不再言其他事,就这样让时光从来我们紧握的手中悄悄划过。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儿,大片大片地雪花儿伴随着彼此扑向大地,层层叠加,暗了自个,亮了天地。
二日是卫府老主人我家外祖父七十大寿之日,与十年前同样的喜气盈盈。同样的宾客满座,同样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在昨个飘了一夜的大雪映衬下,更是红地鲜亮,但这红那红都难掩其中涌动的暗流。
前院几派人马分桌而坐,无人大声喧哗。亦无人如多年前的寿宴上那般劝君复饮一杯酒。只盼莫醉了己身,防止祸从口出。
后院各府夫人也不再借次机会。挖空心思为自家儿女挑选上一门好亲事,都是有意无意的将话头牵引到宫里的人儿和事儿,皆盼从太子妃娘家府上可以打听到些许小道消息,如此一来难免便冷了场面,凉了气氛。
闻着四处飘溢地饭香酒香味,又看着眼前外祖母等人忙着为我夹菜,于是当年在卫府曾经誓不再成为众人瞩目地我,不受控制的呕吐起来,最终没能逃脱成为众人关注地尴尬。
众夫人见此情景,都忙上前恭喜外祖母喜得重外孙,又再恭喜大姨娘喜得金孙,气氛由此才又一度热闹起来,大舅母象是现新大陆般,不理会二舅母在身后的追问,走到外祖母身边笑得合不拢嘴。
大姨娘见扶着我的美人娘心疼的脸色也变了,于是舍了众夫人上前拍拍美人娘地手,示意美人娘稍安勿躁,便转身拉过正在讨外祖母欢心地大舅母嘀咕起来。
稍后得了外祖母点头同意,大舅母便为我安排了一处偏僻院子先歇着,嘱咐我待酒席过了再去与老太太叙话。
大舅母要留酒席上照顾着没法脱身,大姨娘也是被众人围着接受道贺,两人都腾不出手来,故而美人娘笑嘻嘻地捡漏,接了差事将我送到落脚处,见我止了吐后,又再三嘱咐过秀蔓她们好生照看着,才返回酒席去。
斜靠在热炕头上,捂着被子笑看从外院急急赶来的风无涯,得知他被席上那些人说的话给整烦了,所以一得知我又吐过的事儿,便拿此当借口躲了进来。
被我笑得架不住的风无涯,只好假献殷勤的开始端茶递水,又被我对着腹部自言自语问道:“儿子,水好喝吗?”引起了兴趣,非要我再吃口点心不可,见我吃下后才对着我地腹部问道:“闺女,点心好吃吗?”。
如此一直重复着玩闹,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吃下不少东西,竟然是这几日来我吃地最多的一次,真真难得。
后来担心别人进来见到一个大男人端茶递水地伺候自家娘子,传出去不但坏了我的大好名声,就是风无涯自己的面上也不好看,便使力夺了风无涯手中又送过来的点心,递给秀蔓后便拉着风无涯聊起小时候在卫府的时光。
同叹转眼十年,我们二人也从当年跟随父母入京拜寿的黄口小儿,到如今喜结连理,再到亦将为人父母。
都道我们虽然没有如别人那般经历多少风雨的考验,但我们并不会为此而不去珍惜对方,因为我们都清楚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宝贵位置,而愈加的想要去宝贵对方。
因果叠加,谁道风雨过后才有彩虹,岂不知心中有爱,彩虹便永远都存在。
理清楚自己的思路后,两人随即对外面的那些事便不再放心上,尽情聊起别的事情来。
总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咱们不去惹事但也不躲着,先弄清楚那些人的动向与心意,待来日那些该来的不该来的事儿生时,总有个应对法子,更何况我们上头还有大姨丈与大姨娘。
院子里传来“咯吱”“咯吱”地踩雪声,知道是有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风无涯随即放开我的手,起身点点头示意我别动后,才拍拍袍服,掀了帘子朝外间走去。
让怡卉随风无涯去外间照看着,才由着秀蔓扶了自己起身坐好,整理下厚重的衣衫,又理了理鬓角便听到外间传来喧闹声。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二章 两双喜鹊
从风无涯的问候声中,知道是我家美人娘去而复返,便松散下来再懒得去管,嘿嘿,反正是自个的亲生老子娘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外间美人娘的熟悉地笑声传来,接着又道:“呵呵……感情无涯在这里!刚你新杰哥还问起你呢,你赶紧去瞧瞧是不是有事儿吧。”
感情我家美人娘来的一件事儿就是赶走我家小乖乖风无涯哦,不知道是想与我说什么事儿还是带了不熟悉地人来才如此,想到这里刚松散下来的身子又绷起来,使眼色让正在收拾炕头的秀蔓到门边偷瞧下。
在秀蔓偷偷掀开帘子一角的空,到外间观望的风无涯回道:“哦,小婿也正准备去寻三哥,那这边思儿还请岳母多加看护才是,小婿这就去了。”
只当风无涯走了,却见帘子内的秀蔓闪身避开,原来是风无涯不放心又返回帘子外来嘱咐道:“夫人,为夫这就去前院瞧瞧,你如果想吃什么就与岳母大人说就是了。”
听到外间美人娘的笑声,还有几道不熟悉的笑声同时传来,帘内秀蔓也是捂嘴笑了起来,让端坐炕头的我顿时羞红了脸,只好急急回道:“知道了,也不怕三哥哥找你有急事,还是快些去吧”。
帘外的笑声因我的话更大了起来,暗翻个白眼,抬手招呼过秀蔓,索性扶了秀蔓的手蹬好鞋子下炕,抬手掀起帘子,没想到入眼便是风无涯的大脑袋。吓得我一声娇呼,捂胸低声羞道:“怎么还没走?”
“刚要走呢!你下来做什么,一会让大家进去你们上炕聊就是了,快给为夫回去。”风无涯不理会在场众人,只用他那冷冽地眼神瞪着我,看地我心一慌,不知怎么就给乖乖的爬回炕上了,上炕后回望下风无涯才气自己的不争气,白了风无涯十眼才算过瘾。
风无涯见我乖乖上了炕,才讪笑着转身向美人娘抱手示意。见美人娘笑着摆手,这才拎了衣架上的裘皮披风出得门往前院行去。
趁这功夫我倒是通过掀开的帘子将里外瞧了个清楚,原来美人娘不知是带了哪家的一位姑娘过来,瞧那姑娘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谈不上漂亮,但也眉清目秀,一身水嫩粉白滴肌肤倒为平凡的相貌拔了个头筹,让人忍不住会多瞧上两眼。
那小姑娘原本羞与见到风无涯这么个年轻男子在屋里,所以一直低头没敢出声,如今见风无涯走人了。才抬起头来怯生生地打量起屋子里的风景来,当瞄到帘子内的我时,眼神从好奇转变为了艳羡,见我也在打量她便惶恐地低下头。玩弄起自己手中地绢帕来。
其实我对这位小姑娘也充满好奇,毕竟我家美人娘很少去掺和别人家的事儿,如今带了个未出阁的姑娘来看我,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于是对拉着姑娘走进来的美人娘笑道:“娘。这是哪府上的姐妹,长的真是水灵!”
看看我再看看那小姑娘,美人娘才笑道:“这是程国公府上的小孙女,与你同辈但比你小上一岁,你们暂且先姐妹称呼着,日后若是有缘再姑嫂相称就是了。”
美人娘的话让小姑娘的娇容红得如夏日骄阳,低着个头简直想要在那密室的青石板上找个洞钻进去,小姑娘手中可怜地手绢更是要被五马分尸般。
一来一往倒是让我明白过来,估计这位姑娘是哪位表哥的未进门妻子。又现那姑娘是高官人家嫡亲小姐的穿着打扮,身份应是非同一般,细想这府内还未娶妻的表哥中,按身份少之能有与之匹配地,难道是新杰表哥?
比风无涯大两岁的新杰表哥与比我小一岁的小姑娘,代沟啊代沟啊键是又有一个小萝莉要惨遭毒手了。叹息啊!
让怡卉与秀蔓两人赶紧伺候着美人娘与小姑娘上炕。可那小姑娘蹲身行礼道:“梦儿谢过姐姐,梦儿坐下面便好。姨娘这就上炕吧,下面可冷着呢。”指指炕下桌边的椅子,便上前准备将美人娘搀扶上炕。
美人娘笑着拍拍人家小姑娘的手道:“这心性与你娘当年真是象啊,不打紧,这里没外人会来,你且知道下面冷,姨娘又如何舍得让你在下面挨冻,来,咱们一起上炕暖和暖和,呵呵……你这姐姐可是最喜欢与人说话地,你只当陪陪她。”
小姑娘还想推托,却又抵不过炕头的诱惑,便在自己带来的丫头伺候下褪了鞋子,这才露出一双用白布包裹着的精致小脚,在罗裙掩盖下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围了炕桌坐好,立时有人换上茶水,又补上几盘点心才全部退到外间去候命,留下我们几人坐在暖炕上闲谈起来。
言谈中我知道了这小姑娘是三朝元老程国公的嫡亲孙女程梦梦,打小在封地长大,因为年龄小故而从未来过京城,自然与京中闺秀不熟识,打来了后就一个人坐在一边不说话,美人娘因为与她娘亲一阵客套后便拉起我的手,问过我想吃什么又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大舅母地热情让我感激不已,知道大舅母今个是忙的脚不沾地,怎好再去过多麻烦她老人家,自是尽数回绝,只说自个现在很好。
这样大舅母才回身仔细端详起那程家小孙女,见那姑娘一直敛眸不语,便越高兴的直点头,暗自对美人娘伸出大拇指表示很满意姑娘的品性。
大舅母这幅模样算是彻底让我弄明白了,原来这程梦梦原来是准备许给新杰表哥的,看这架势已经是铁板钉钉定下了,要不大舅母也不会急吼吼的赶来瞧上一眼。
其后美人娘借机让程梦梦跟准备回酒席地大舅母一道回去,说自个想留在这里与闺女多说说话,让那程梦梦只管好生跟着大舅母去就是了,别怕生。
程梦梦不好推托,只得应声穿戴好随着大舅母去了。
与美人娘趴窗户上看院子里大舅母装作给人家小姑娘暖手,拉着人家小姑娘地手仔细瞧了个够,母女俩齐齐回头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后来笑够了,娘俩坐回炕头,让美人娘侧躺下后便顺手拉了条薄毯子为美人娘覆上,才笑问道:“这妹妹新杰表哥可中意?”
美人娘见我边说边顺手拎了炕桌上地一个点心轻咬,才笑道:“能吃就多吃点,难得你还能吃得下去,娘就担心你跟你嫂子那样,什么都吃不下才愁人,阿米托佛保佑我儿顺顺利利才好。”。
被美人娘一提反而吃不下去了,便“嘿嘿”笑着将手中糕点放入美人娘嘴中,又再追问起美人娘关于刚才的问题,美人娘捂嘴吃完糕点后,抿了口茶水细细咽下才说道:“依娘看啊,以你新杰表哥的心气自是看不中的,但这姑娘是你外祖父与大舅父都看中的姑娘,他一个做人孙儿地能有什么法子,这门婚事怕是就这么定下了。”
点点头也是无奈,毕竟这年头象我与风无涯这样两心相悦的究竟能有几双,大部分还不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终身的,就是我与风无涯事先也是定了娃娃亲的,只是上苍怜悯才让我们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又听美人娘笑道:“来时瞧树枝儿上两双喜鹊儿叫的欢,原来是应在这事儿上了。”
打趣美人娘道:“娘看的是一双喜鹊儿,如今只应了一桩喜事,难道说今个还会有一桩?”
美人娘端着茶水的手一颤,皱眉道:“是啊,还有一桩,会应在哪个身上呢?”随后又笑笑道:“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家可没喜事好添了。”
与美人娘对视而笑,心里却在猜测着另外一桩喜事到底会应在谁身上。
可傍晚从卫府出来后,我却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的乌鸦嘴,怎么就说这些呢,哎竟然也“贝利”了!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三章 雪天暖炕
我与美人娘躺在炕上先是聊我腹中的宝宝,后来又聊到远在山州的二哥与二嫂,提起即将临产的二嫂,美人娘说二嫂身边也没个体己人,就二哥那么个大老爷们,又要忙着照顾书院,又担心照顾二嫂的下人们粗手粗脚,不能好好照顾二嫂,所以美人娘想自己赶回山州亲自照顾二嫂。
明白美人娘的心意,也为美人娘与二嫂的关系能好到这样而欣慰,但又担心这大冷的天赶路让娘身子受屈,故而笑道:“这大冷天的赶路委实不易,娘何苦让爹爹与大哥在京中忧心,再说祖宅那边不是还有绿姨吗?娘且宽心一二,等天气回暖时,娘亲与女儿的车队一起回青州再返回山州也不迟,估摸那时二嫂也是时间刚好。”
美人娘起初还是犹疑不定,却在想到我因初查有孕,自然不能跟风无涯他们赶回青州过年时,才换上了笑颜直道:“罢了、罢了,娘就听我家闺女的话吧”。
就在娘俩都被热乎乎的炕头给暖和的昏昏欲睡时,猛然间前院的鞭炮声响成一片,比方才拜寿时的动静还要大了许多。
巨大的声音惊得睡过去的美人娘猛然睁开凤目坐起身,直嚷道:“阿米托佛,这是怎么了?”。
猜想美人娘定是睡迷糊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处在哪儿,才会如此大惊小怪。赶紧上前拉住美人娘的手,帮她抚摸胸口安抚美人娘道:“八成是前院送客正放鞭炮呢,娘亲莫怕!娘亲莫怕!”
继而学着美人娘小时候哄我们三兄妹受惊时的方法说道:“伙计来家。伙计来家,扯着耳朵嘟一下就好了!”
长舒一口气地美人娘瞧了瞧四周,才算是清醒过来,加上被我这么一闹腾,忍不住嗤笑起来,不依地白了我一眼后揉揉自己太阳穴叹道:“哎年纪大了呀,这觉也变得少了,晚上睡不着,白天又老爱迷糊但又实在是睡不踏实。不过刚才那一觉倒是睡的好,只那么一小会就做了个梦。梦里你二嫂正在生产,给娘生了个大胖孙子,我高兴的啊是跪在佛祖前面谢啊谢啊……哪成想响了这么个大动静,真是吓死为娘的了,还道我那大胖孙子出事儿了呢。”
知道娘说的是实话,人年纪大了,这觉自然比年轻时要少许多,加上如今美人娘心里又记挂着山州老家的情况,自然觉便更少起来。
“女儿知道,只不过是个梦而已。等会酒席散了,咱们再到前头去瞧瞧,借这空挡娘亲您再睡一会吧。”上前请抱住美人娘让美人娘靠着自己再继续睡上一会。
美人娘没说什么,只微笑着闭目开始养神起来。经历岁月的手则有节奏的轻拍着我的手,彷佛在说我还没睡着,思儿可以继续与娘说话般。
抱着美人娘的我看着美人娘安详地睡颜,不受控制地想起前世我那可怜地妈妈,这么多年过去了是否已经遗忘了我。遗忘了那个曾经既听话又不听话的女儿,若是我没有离开他们,现在他们应该早就可以做外公外婆了。
由记得前世每天晚上爸爸妈妈都是九点多就睡觉,凌晨二点多就会醒过来,怕吵醒我们兄妹,影响我们二日的学习与工作就只好躺在床上等着天亮,等着儿女醒后才会起床为我们做早餐。
一日复一日,就这样每天凌晨爸妈的房间里永远是在凌晨二点亮起灯,那电视开的声音几乎与没开一个样。爸爸妈妈就那样互相依偎在一起,欣赏着电视里划过的无声画面。
静静的夜里熟睡的儿女,醒来却绝对不出一丝声音的父母,那画面一直是存放在我内心中最温暖的画面,若不是那年大学放假,回家一夜睡不着跑去敲爸妈地房门。撒娇要与妈妈一起睡的我。结果躺在爸妈中间听爸妈给我讲述日常的生活,我也不会现这番情景并记在心里。
觉怀里美人娘先前无意识拍着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我地唇角不自觉地跟着心情微仰起来,按照美人娘先前的节奏轻拍着美人娘的背哄美人娘入睡,只望美人娘这一觉可以睡的香甜才好。
久久之后,前院还是派来了婆子,打碎了美人娘的好觉,就听那婆子在门外禀告道:“两位主子,老太太让奴才过来说声,说东宫太子陪着太子妃回府来给老太爷贺寿了,让两位主子这就过去陪陪”。
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地美人娘,舒展下眉头才对门外的婆子道:“回去转告老太太,我们这就过去。”
我与美人娘将身上的衣裳整理妥当,正粘了水将有些凌乱的型整理过,才赶到前院。
到的时候,所有人已然都行过了大礼,东宫太子赵恒林已由外祖父等男子陪伴前往前厅叙话,而大表姐新宁则在外祖母与大舅母等人的引领下去了后院。
后院迎客厅中,入座前一众女眷又皆行过跪拜之礼,才见如今贵为太子妃的大表姐新宁微抬素手让大家各自入座。
我与美人娘与众人一起行礼过后才来到大姨娘身边,大姨娘见我没有异样便安心与众人一样望向大表姐,打量起这位东宫之主。
一身华服的大表姐如今已有福的迹象,比多年前那个清新轻盈地小姑娘比起来,少了一份天真,多了几分雍容与华贵,对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嘘寒问暖一遍,俨然一副亲和的模样,让在场众人除了府内的直系亲眷之外,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表姐在照顾了在场每个人一遍后,才与外祖母说起了话,后又与大舅母说了一会话的即扬眉望向我坐着地方向,朝我微笑着轻点下头,脸上写着“许久不见可还好?”地表情。
我也只好微笑着回以“我很好,表姐尽管放心”的表情,两人就这样在一屋子地女眷中用眼神交流了片刻,直到已经将满六岁的赵康年在仆役的簇拥下走进来时,才将视线转移到这个当年抓着我衣袖不放的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长的不怎么象东宫太子,要随母亲多一些,应该说长的随其舅舅卫新杰要多一些,在一身大红世子服饰的衬托下,倒有那么一丁点玉树临风的味道,可惜这点味道在见到自己母亲时便荡然无存。
在向大表姐行过礼的小家伙后,便如同多数孩子那般毫无顾忌的扑进自己母亲怀里,也不去管是什么场合的寻了个舒服位置,才转身肆无忌惮的打量起坐在下面的一众女眷,那种眼神如同在说“你们现在好向我行礼了”。
大表姐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责怪的看下身边的小太监,吃了警告的小太监赶紧上前对赵康年哄道:“世子爷,您看奴才给您上了一个好座,您……”
“不要,给本世子滚开……每次本世子见到母妃你们都这样嗦,真是气死我了,小心我禀告父王,让他砍了你们的脑袋。”小家伙恶狠狠地将那小太监骂了一顿,觉得不过瘾还以手做刀状朝那小太监不断地挥舞着。
小太监白了脸色一副欲哭的表情,大表姐新宁则尴尬不已,小声对赵康年说了几句话后,小家伙才满脸无奈的从自己母亲怀里跳将下来,乖乖坐到小太监扶着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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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康年心事
满座似乎没人为此有异议,静下来后大部分人还十分热情的笑夸起来,道世子天生威仪,小小年纪不怕生又孝顺,不亏是皇家的龙子龙孙。
哎,明明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小家伙竟然被夸成天上有地上无,要说“天生威仪不怕生又孝顺”舍我家小乖乖风无涯还能有谁,也不想想当年小小年纪就能察觉府里的情况,为了母亲的期望,打小便树立了自己将来的目标,逼迫自己早早成熟起来,那才叫孝顺那才叫天生威仪好不哇。
越看坐在上座得意洋洋地的小家伙那欠扁的表情就越气,不过在看到不只我一个人对此有不满的情景倒让我冷静下来。
身边的大姨娘与美人娘都是微皱下眉头,不可察觉地叹息一声,同时转了身子专注起眼前热气蕴缭地热茶来,先前与大表姐说完话的外祖母与大舅母迫不得以,只得与那些马屁拍得漫天飞的夫人们周旋。
被郁闷到的我只好尽量慢慢调顺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去瞧那些光景,转而打量起太子妃的仪仗来,看了半天也觉得没多少意思,只不过多几个伺候的人而已。
“太子妃请风夫人与世子夫人上前叙话。”正在我越觉得无聊到底的时候,大表姐先前带来的嬷嬷走过来行礼说道。
看看上面大表姐正微笑着朝我招手,身边的美人娘也催促着,只好起身缓步走在大姨娘身后。感受到四周齐刷刷投来的审视目光,只得平视前方,以最佳地姿态走到大表姐身边行礼。
“方知思儿妹妹有喜了,这真真是天大的喜事儿,本宫在这里恭喜大姑母与思儿妹妹了。”大表姐一手挽着小混蛋赵康年的手,一边很欣喜的向我与大姨娘道喜。
“臣夫谢过太子妃……”虽是亲戚关系,但守着这么多人自然不能让人说闲话,我与大姨娘只好再行过一遍礼,同时以臣夫之身回着大表姐的话。
“呵呵……妹妹初有身孕还需多加仔细着,本宫这边就无须多礼了。快快起身入坐吧。”在我与大姨娘入座后才对打量着我与大姨娘的小混蛋赵康年说道:“年儿,来见过你姑姥姥与表舅母。”
小家伙一脸傲慢表情地走过来,随着大表姐的意思对我们拱手道:“年儿见过姑姥姥,见过表舅母”。
大姨娘见小混蛋现在的表现与方才大相径庭,倒有几分稳重之气,才喜笑颜开起来,慌忙的道:“世子无须多礼”。
“大姑母无需劝阻,这是他的本分,来……年儿,可还记得你这位舅母?小时候你可是最喜欢这位舅母呢。”大表姐见小家伙直愣愣地来回打量着我。便笑着哄道。
“不错,美地紧,母妃……将来儿子娶媳妇就要这样的。”小家伙在打量够了后说出这么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我这厢被小家伙的话雷的是外焦里嫩,那厢众夫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大表姐在“噗哧”一声笑过后才醒悟到这话不妥,随即正了神色斥责道:“年儿休得胡说,你舅母可是无涯舅舅的媳妇,是青州的世子夫人,怎可由得你胡说八道。快向舅母认错。”
小家伙却丝毫不退让的别过头,嘴里嘟囔道:“不要,母妃不是说只要不是平民家的女儿,都可以给儿子做媳妇吗?”
靠,方才还觉得这小鬼只是个没礼貌的小混蛋,现在我还要补充一段话,那就是“丫,就是一只色狼胚子地潜力股,将来若由你继承大统。肯定是后宫泛滥,哪家姑娘嫁你定是倒了十辈子霉运了”。
“放肆”随着大表姐提高音量的斥责,偷笑不已的众人才安静下来,小家伙估摸是知道害臊了,小脸顿时红得跟猴屁股一般,但生活的环境不容许他低头。故而逞强地喊道“儿子没胡说。你看她衣着华丽,举止端庄。儿子将来就要这样的媳妇。”。
“……”大表姐看着眼前这个句句惊人的小家伙彻底无语了。
本就沉默下来的众夫人此时更不愿意出一声,只等着看笑话。
尴尬地气氛让我坐立难安,都说小孩难缠,今天总算知道怎么个难缠法了。
由其面前这个孩子又不能骂更不能打,因为他是东宫太子的嫡长子,若太子登基为帝,那他将来就是继承大统地不二人选。这满屋子人除了大表姐之外,又有谁敢去责怪他一声呢。
觉得自己若出声的话,更是挑拨起他小孩的性子,事情还不知道会向哪个方向展,索性敛眸低了头去,不再去打理那个小混蛋了,由着他耍猴般的对大表姐撒娇。
在沉默中,大姨娘悄悄推了我一把,抬头瞥见大姨娘捂嘴做动作,瞧明白大姨娘的意思后,便扭了身子用手绢捂嘴干呕起来。
见我做了动作后,大姨娘便急忙回道:“看来又是不舒服了,臣夫这就搀她下去歇息歇息,还请太子妃允。”
刚准备再次斥责小混蛋赵康年的大表姐,见我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于是扯开拉着她袖子哀求连连的赵康年,赶紧应了还说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
大姨娘笑着说不用了,便搀扶着我返回美人娘身边,早就变了脸色的美人娘,轻拍拍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没关系,只不过是孩子闹脾气罢了,让我别动气。
身后小家伙见自己母妃根本不打理自己,便跑去抱着自己地外祖母,也就是我那大舅母,娇声娇气的问道:“外祖母,她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那赶紧叫御医来瞧啊!本世子将来还得娶她呢!”
大舅母见大表姐已经柳眉直竖,对大表姐摆摆手便对小家伙温和好脾气地解释道:“她是谁啊?”
在小家伙用手指了指我后,才笑道:“你得管她叫舅母,你舅母是你无涯舅舅明媒正娶的的媳妇,自然不能再嫁人了。而且你舅母如今还有身孕了,不是生病,所以年儿不可对舅母无礼哦!如果年儿乖的话,将来你舅母生的妹妹就给年儿做媳妇可好?”
“生个妹妹做媳妇?”小家伙在努力思考了一会后,只抓住这么一小点意思,兴奋地回问着。
靠之,果然天生有色狼地本性啊,我望天长叹!为将来大齐有这么个好色储君而悲哀。
“对,如果年儿听话,你父王与母妃就会给你做主,让你跟当年你无涯舅舅与你舅母那般定个娃娃亲,年儿乖不乖啊!”大舅母似乎有意引导着小家伙地话,也不理会在场众夫人的闪烁面色。
小家伙当然不知道我与风无涯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他到底听明白了多少,就见他大力地点着头道:“好,咱们就按外祖母的话办!”
“母妃,这个儿媳妇可有用?”小家伙向大表姐说着话,见大表姐皱眉却不责怪,便满脸喜悦的扑进大表姐怀里。
听到这里我简直呆了,小孩子闹闹就罢了,怎么大人也跟着闹啊?还有方才那混蛋说什么“这个媳妇可有用?”,那是什么意思?
看着众人开始打趣般的恭喜起来,又听那些人恭维道:没想到今日还可以见到这般有缘分的事儿,真是三生有幸。
我简直呆了又呆,傻了又傻,大姨娘也是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默不出声的抓着我的手,修长尖锐的指甲掐地我手一阵生疼。
但那疼已经不重要了,心里只记得赵康年那句话,震惊越了其他的感觉,暗道:难道这个年头的孩子都是早熟吗?看似无意间的胡闹,也掺杂着目的不成?
我不要啊,我还想着将来与自己女儿躺炕头上聊天呢,我还想着将来让女儿给我盖被子,陪我聊天呢,我怎么忍心她小小年纪就要进皇宫与人争宠?
决定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要生女儿了,我一定要生儿子,一定要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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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燕子飞时
傍晚从卫府出来后,我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原来早先时候美人娘看到的那一双喜鹊竟然应在我家闺女身上。
可我这个做母亲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东宫太子领着小魔鬼赵康年,与心思莫测的大姨丈谈笑风生中定下这门亲事,双方都根本不去顾忌当时便黑下脸来的风无涯。
这算什么?听过指腹为婚但没听过这样的,赵康年那么大个臭小子,我家的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呢!怎么就给定下了,真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难道不定娃娃亲,就不能代表两方势力的诚意吗?
返回城主府的马车内,抚摸着腹部的我沉浸在此事中不能自拔,皇后的笑颜如花,风子灵的盈盈啜泣与其他嫔妃各有意味的笑容,还有方才众夫人那有羡慕有嫉妒有同情的眼神,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演过,更增加了我的痛苦。
止不住为我闺女那暗淡无光的将来而无语凝噎,车外是大姨丈与风无涯正接受别人的恭喜,大姨丈的谦谦
嘴里嘟囔着“最是无情帝王家,有女莫嫁帝王家”这两句耳熟能详的诗,多希望我家闺女将来的生活不是四面华丽宫墙裹,而是那种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的平凡生活。
“思儿乖,不哭……放心!为夫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如我们一般幸福。一定会的。”啜泣声中传来风无涯如催眠般的话,心里却生不出一丝安宁之感,毕竟如果今日是别人家提出此事,风无涯或许可只手遮天,但现在是皇家,是可操纵天下人生杀大权的皇家啊。
见我丝毫没有被说服的迹象,风无涯只好无奈地又道:“自来皇后皆出二十城主家,如今陛下病体不明,东宫也是逼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用年儿的婚事来得到二十城主的支持。之前太子曾与我商谈过。但被我回绝了。没想到他们今日竟然用这种方法逼迫我们答应下来。思儿……我们享受着滔天富贵,这就是我们的代价,我们的父辈、我们的子女,包括我们自己都无法控制地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们的孩子,二十城主哪家没女儿,为什么单单是我们的,我害怕……无涯我真的害怕!我怕我们地女儿如姑姑那般暗自垂泪人不知,我怕我们的女儿一生不能得一人心。我曾遥想我们的女儿如我一般。寻到如你一般可以依靠的人儿,从此与其比翼双飞共天涯,那样我即使死了也甘心。可如今我们可怜地女儿还未生便已命定终身,将来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否会后悔投做我们的孩子?可否会怨我们二人?”多少疑问在内心盘旋,多少可预知的痛苦在内心不断放大,我那合该放在心尖上百般呵护的女儿,却无奈就这么被政治的手给抓住。
“不要再说了思儿,你说地这些我何尝想不到。但谁叫我们的关系在二十城主是最近的呢?谁叫上面还有太后、还有皇后呢?思儿……你要知道什么是家族,家族就如正在滚动的雪球般,只有越滚越大,当它停下来的时候,不是大可撑天,便会支离破碎万劫不复。”不是大可撑天。便会支离破碎万劫不复。是啊,如果东宫倒下。如果皇后换人做,那近几年以卫府为中心展起来的家族势力又会被如何打压?想不出再要去说什么,只能无语地待在风无涯怀里,心却不由想起那个神秘兮兮的宗祠大人,还有那副神秘的画像,画像上那女子眼神是如此坚毅不拔,如果我们的女儿将来有那种心性,是不是我们便不用再如此担
久久地沉默后,只感觉抱着我的风无涯,手臂越收越紧,紧到我那瘦弱的肩膀都被勒疼时,才听风无涯出一声清笑,那笑声竭力压制着悲伤与无奈,只传达着想让我安心的意思。
感受到他的心意,如何能在他初为人父的心上在扎刀,强迫自己勇敢起来,强迫已经疼到不能再疼地自己不出一声,回抱住他向来挺拔纤细地腰身,仰头勉强扯起一个世界上最难看的笑容。
慢慢俯下来地黑影让我情不自禁的闭目,片刻后,本火辣灼痛的唇上传来一丝冰凉,直到冰凉消失,缠绵悱恻吻罢的两人就这么互相拥抱着,只觉得这回城主府的路如果可以长的走不到尽头才好,那样我们的烦恼便不复存在了。
车外传来巨大府门开启的“吱呀”声,赶上来的管事见所有主子都是拉着脸色,只好在行过礼后赶紧使唤着人将马车驱往后门,其余人等便连大气也不敢喘息一下了。
屋里面带憔悴的大姨娘,端起的茶杯,是端起又放下,在看了看大姨丈后,长叹一声对风无涯道:“无涯……你先陪思儿回房去吧,晚些就不必来请安了,照顾思儿身子要紧。”
本来若无其事的大姨丈,见风无涯冷着脸起身不说话就准备扶着我走人,在叫了声“老四”后便叹息道:“老四……不要怪为父没问过你们便做主定下这门亲事,你娘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埋怨为父,怪为父没有回绝这么亲事。但为父身为一城之主也是为我青州着想,为我风府着想。再说即使没这门亲事,将来除非你们不生女儿,若是生下女儿肯定有一个是要入宫的,与其那般,何不趁此机会定下东宫之位,将来若是登上后位,也可提高了我风府在二十城府中的地位!”
听大姨丈缓缓道来,话语中全是要我们能够做到站的高、看的远,眼光要放长远些才好的意思。
可他怎能了解我们身为生身父母的痛苦所在。
与风无涯并肩站在原地,背对着大姨丈的两人都是沉默再沉默。
没有得到回话的大姨丈只得又道:“当年你们姑母进宫时,老太君何尝愿意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进宫?为父又何尝舍得自己的嫡亲妹妹小小年纪便离开家人,但不入宫便代表我们有异心,我们的家族也就算走到头了。”
看大姨丈还要继续说下去,大姨娘出声阻止道:“不要再说了!可怜他们初为父母没几日,便要揪心这些事儿。思儿,娘方才也是心疼我那还未出生的孙女儿,但你们父亲说的也没错,当年老太君也是洒泪送你们姑母进宫的,如今……”
“够了……不要再说了!如今思儿生男生女还未可知,说不定这门亲事只是镜花水月,父亲母亲两位大人的那些话,就留着以后再说吧。”在感受到我的手不自禁握紧后,背对着双亲的风无涯实在听不下去,呵阻了大姨丈与大姨娘再继续说下去。
回身对大姨丈与大姨娘说道:“累了一天,父亲母亲大人也早些歇息吧,不孝儿子这就带媳妇儿回房了。”
见风无涯又再摆出一贯的面瘫脸,又见我无言地弯身行着退礼,本想呵斥风无涯的大姨丈,在大姨娘的眼神阻止下最终只是摆摆手道:“哎吧,你们两人的想法为父当年也曾有过,其实如今这些也都只是权宜之计,我们与东宫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过正如老四说的,老四家的生男生女还不知道,怎么就知道肯定是女儿?呵呵,好……但愿如老四所言,思儿能够为我风府一举得男,你们这就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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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天若有情
离了大厅在回我们自己房间的路上,风无涯强压自己心中的烦躁,笑着对我说道:“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且不说我们会不会生女儿,即使生了,只要有我们在,她将来入宫也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如同行走在沙漠中最饥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着风无涯的手热切的询问着,可风无涯的沉默却让我的心跌落万丈深渊。
无法挽回的即成未来,让我大为失魂落魄,瑟缩在风无涯的怀中,那素来可以为我遮风避雨的温暖怀抱,也无法让我暖和起来,浑身只觉冷得厉害,冷得我咬紧牙关也不能止住自己身子不停的抖。
事先赶回房里生火的秀蔓等人在见到被风无涯搀扶着回房的我时,都是大惊失色,慌忙围了上来,声带哭腔问道:“好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替我除了厚重的披风,在碰触到我的手时出一声惊呼道:“啊……主子您的手凉得厉害?难不成是路上受了凉?”
随着几人的问话,本来同样有些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风无涯才现我的不对,见我已然咬紧牙关抖成一团,顿时急红了眼,急忙推开众人扶着我的双肩问道:“思儿……你怎么了?”
“怎……么……了?”牙齿打颤的回问着焦急万分的风无涯,见就连向来自信自负的风无涯,不知何时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已布满血丝。方才明白他也是再无其它方法可想了,才会如此失落自责。
越觉得心酸起来地我直问自己,为什么我可以寻到自己的幸福,我的女儿就得受别人摆布?走入那无望的宫墙之内,走入那与爱情与亲情无关的地方。
心痛的如同被人撕得粉碎一般,让我难以维系自己的呼吸,直道:难道是天罚我因为穿越比别人多活了一次?难道是天罚我抢夺了原来小相思的所有幸福?难道是天罚我明知表兄妹不能在一起,却罔顾而为之?
可这些我又该去与谁倾诉?穿越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想代替原来的小相思好好活下去,让身边地人不受失去亲人之苦折磨。我只是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一个原本不该爱的人,我真的错了吗?
可怜我的无助连最亲密地风无涯都不能倾诉,这些话憋在心里一直在折磨着我,今天的事儿却成为导火线,让我欲罢不能。
所有的罪孽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我是罪人,老天啊,你如果真要罚的话就罚我好了,为什么要罚我的孩子,她们是无辜地啊。
我不怕再死一次。我真的不怕死,反正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愿意受尽天下所有的痛苦,让我再重复前世地病痛折磨也可以。只要可以让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幸福长大。
“思儿……思儿……”看着我的目光逐渐失去焦距,以往黑亮清澈的目光,如今却淹没在滚滚涌出的泪水中,风无涯彻底风魔起来,扯起袖子就为我擦拭泪水。可那泪水却是越流越多,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任风无涯如何擦拭都擦不完。
泪湿锦袍人不知,只有惊慌占据了风无涯地全部神经,而我再也管不了哪么多了,一心沉浸在“我是罪人”的心思中。
泪多到无法擦拭的地步,甩下宽大袍袖的风无涯,久久得不到响应的风无涯,实在无法之下只好一把将我捞进怀里。便替我揉搓着脊背取暖,嘴里还不停的说道:“好思儿不要吓我,我是无涯啊,我是你的夫
一直被养在温房内的我就那么一直扶着门框,一直仰头望着天,望着我许久许久没有去仔细看过的天空,此时的天空没有四岁那年的白云,没有“人”字飞过的大雁,只有夕阳肆意将天空泼墨染成一团血红之色,就如我的孩子将来要踏过的热血之路一般,殷红如血。
拼命猜想着那团血色背后是否真有神仙在俯瞰着芸芸众生,是不是见不得幸福的人存在,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历尽情劫才可重生。
此时的我再也感受不到身边任何的人与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对老天的感谢,对老天的怨愤。
最终所有的情感在内心汇聚起来,衍生出一种直上青天的勇气,再看那殷红如血的天空也不再那么可悲可怕,而是一种暗示,一种挑衅。
既然屁老天你要罚就罚我吧,我常相思,不我唐雅豁出去了,无论你给我的孩子设计了什么坎坷道路,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我会陪着我的孩子走出她的每一步。
即使让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人杀人我都不再害怕,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老爹啊,我终于明白当年您说“为了我们三兄妹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你也不怕”的心情了。您可知道,如今您地女儿为了自己的孩子,也拥有了与您当年一般的心情。
身后贴上来的热源与迎面扑来的寒风形成鲜明的对比,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总喜欢用最纯洁的目光仰望着蓝天,用最稚嫩的声音甜甜的问着大人们,天上真的有神仙吗?月亮上真地有嫦娥吗?他们真的都会保佑我们一生平安吗?
在得到大人们微笑的回应时,觉得心里象是吃到了世上最甜的糖果般满足,转而对神仙这个词越崇拜起来。
长大后却突然现神仙也不一定全是好人,而我们的生活自然不会永远是一帆风顺。太顺利的人总会被老天嫉妒,他会恶作剧地设置一些障碍给我们,而我们无法回避的需要迈过这些障碍,才能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
虽然在过这些障碍时,我们或许会跌倒或许会受伤,但我们也会随之而越来越成熟,拥有了比别人更多的坚强意志。
好吧,既然我们已经无法回避这个事实,那就让我们成长的更坚强起来吧,让我们最终如巨人那般屹立在命运、屹立在老天面前。让我们告诉世人,我们绝对不会对命运低头。
想罢一切才现腰际环绕地手臂轻轻颤抖着,耳边还在响着风无涯那充满关切的话语,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转身看着这个自己两生两世唯一恋上的男子,他布满血丝的目光中是无法掩盖地担忧与痛楚。
我的无涯,我的夫君,你可是为你的思儿心痛,你可是为我们的孩子那不满坎坷地前程而担忧?或者是两者都有?
抬起早已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拂去风无涯脸上所有的悲伤。拂去风无涯所有因我们而起的恐慌,拂去风无涯因我们而生出来的脆弱。
“无涯,思儿想明白了,有咱们一起守护着咱们的孩子,相信她会有勇气去踏平她人生路上的一切坎坷,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要我们用心守护,用我们的心守护着。”虽然心还无可避免地灼痛着,但还是努力露出一个微笑送给风无涯。希望他能明白我地决心。
“嗯,思儿说的对,咱们一起用心守护着我们的孩子,咱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我的话与我的笑换来风无涯弥足珍贵地一滴泪,自从八岁那年我说过他之后,就从未再见他流过一滴泪。可今天他竟然又哭了。是为我们不能掌握自己地命运而哭,还是为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那未可知地命运而哭?
伸手接住风无涯眼角滑落的那滴泪。看它跌落在手心中化作一汪春水,轻握起拳头包裹住那一滴辛酸泪,如儿时那般歪着头对风无涯眨眼笑道:“我们不哭……我们要笑,笑对人生,笑对一切,这样我们才能有力气去守护我们的一切。”
“思儿……”刚被抚平的眉头又皱起,刚被接住的泪水在手心挥,风无涯在喊出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名字后,好看饱满的唇随即抿成了一条薄薄的线。
感动、忧伤、勇气,谢谢你我的夫君,是你给了我这一切。
我的泪水又不受控制的在眼眶内打转,努力睁大眼睛不让它滑落,将留有风无涯一滴泪的手覆上腹部,再拖过风无涯的大手覆到我的手上,才对着那还在孕育中的小生命说道:“宝宝,娘手中的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这是你们父亲送你们的一件礼物。你们的父亲是为娘在这个世上见过最坚强的男子,他曾经为你们的母亲落过一次泪,如今他又为你们落下泪来,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是你们的父亲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最想守护的人,所以说我们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为娘要变得坚强起来与你们的父亲一起守护你们,你们也勇敢坚强起来好吗?就让我们一起来守护这世上最爱我们的人,好吗?”
沉默不语的风无涯,低头望着我们叠加在一起的手,随着我的话,紧皱的眉头自然地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久违的风华绝世,足以让任何光彩都黯淡无光的笑容,修长如玉的大手以缓不可见的度抚摸着我的手与手下孕育中的小生命,温和的道:“宝宝,冷不冷?咱们进屋烤火好吗?你们母亲身子柔弱受不住冻,宝宝替为父劝劝你们的母亲大人可好?”
任由覆盖在手上的温暖大手握住自己有些冰凉的手,敛眸轻笑,眼底只有那层层衣摆,随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动而无可避免的重叠纠缠在一起,抬头入目是风无涯含笑的回眸。
刹那风情的交流,我那充满罪孽的心再度重生。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七章 桃花树下
三日看着东宫飞送来的缔结信物,大姨丈和风无涯在与那礼部官员说笑半日后,才套出来此事是由东宫直接颁旨交由礼部办理,但礼部从来没遇见这种情况,只好先将太子殿下出具的玉佩送来,言明道若将来我生的是女儿,到时礼部便会按照世子夫人的规格再行下聘之礼。
直到那礼部官员走后,大姨丈才神情肃穆的将那可能定下我女儿终身的玉佩交给风无涯,交代风无涯一定要仔细保管,仿佛怕风无涯将那玉佩砸掉一般,叮嘱道若是将来我生的是儿子,这玉佩必须完好无损的归还给东宫,只是到时就不知道是东宫还是中宫了。
返回房内,与风无涯一起打量着那罕见的凤型玉佩,此玉佩明显原本是一对龙凤佩,既然凤佩在此,那龙佩应该是在赵康年手上了,两人对望一眼都是“嗤笑”出声,同叹一声还是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更可怜我们这对初做父母的人儿,还未尝够甜蜜的滋味,就先体会到了做父母的艰难。
尘埃落定,京中再无留恋之事,府内便开始收拾行礼,准备大姨丈与大姨娘他们返回青州之事。
但让人为难的是因为我初有身孕,大夫言明不可长途跋涉,必须留在京城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行返回青州。
虽然早已知晓这个结果,也曾经为此开心了一段时间,但在生这件事后。在想了很久后,忽然想到青州城主府中的宗祠大人,越觉得那人神秘兮兮的有点问题,还有那副与我与风无涯有着惊人相似地画像,都一一浮现在脑海中,久久不肯消失。
虽然还是没什么头绪,至少比什么都糊涂的好,所以我很想返回青州去问他老人家一些问题,可又害怕长途跋涉腹中宝宝吃不消,只好强压所有的念头。听从大夫的嘱托留在京城的城主府中。
看着我每日里吐得死去活来,焦灼不已的风无涯于是向大姨丈夫妇提出,他一定要陪我留在京中,不会跟他们一起返回青州。
起先以为大姨丈会反对,毕竟世子参加新年祭祀算是府中的大事,结果却是大姨娘有些犹豫,而本来最应该反对的大姨丈却是一口答应让风无涯留下来,还道:“若是你家媳妇出了任何问题,别怪为父不念父子之情。”。
就这样,在一个雪花又再度飘摇而下的日子里。和风无涯携手送走了大姨丈与大姨娘的车队,直到车队最终消失在那长到不见尽头地长街上,风无涯才握起我的手返回府内。
当大片大片飘落的雪花变成片片桃花瓣在风中飘舞时,已经不再呕吐的我。在午后与风无涯手拉着手,两人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下,走在偌大的城主府中,享受着真正的两人世界。
几片粉红霏霏的桃花瓣粘在披风上也无心理会,只尽情的从包裹着自己手的手掌中汲取着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疑惑地回头观望直立在桃花树下地风无涯,见他正抿嘴含笑望着我,笑容中有着无法忽视的戏谑,疑惑中的我下意识地抬手抚摸下脸颊,想知道是不是有东西才让风无涯这样看着自己。
我与他就这样隔着那颗开放到极致的桃花树,在粉红色地天空下,一人在笑,一人在疑惑。任桃花雨从眼前一瓣又一瓣的纷乱落下,继续着他的笑,继续着我的疑惑。
哎,看来还是我的定力不够,输了地我只好举步轻移到桃花树下,见到风无涯乌黑的长与雪白的云衫上全是欲落不落的桃花瓣。还真是应了他的桃花相。许久没有开心笑起来的我,在从风无涯的衣衫上摘了几片花瓣后。竟然捂嘴尽情笑了起来。
直到桃花树下一直含笑而立的风无涯,举手从我的上也取下数片花瓣,疑惑中地我才恍然醒悟过来他一直在笑的原因,竟然与我笑的原因是一样。
“还在生康年的气?”笑罢的风无涯随意把玩着从我的髻上取下花瓣,最终松开手,看着那些轻盈地生命扑向春地泥土,嗅着它们散出生命中地最后一丝芬芳,幽幽地问道。
看着眼前又是衣沾花瓣的风无涯,轻轻摇头笑道:“没,相处久了,觉得他也是个可怜地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中,小小年纪就必须算计着过活,身为姨娘与舅母的我,又怎能去生他的气呢。”
回身扬手抛撒掉手中的花瓣,放它们去自由飞翔,看它们喜悦地随风自由飘扬着,心里再无任何芥蒂。
真的看开了,即使再如何宝贵自己的孩子,即使再如何想去呵护她们,但雏鸟总有成长起来的一天,在羽翅饱满后,终会有展翅高飞的一天,她们自有她们的天空、她们的爱情、她们的人生。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帮助自己的孩子,让她们在能够自由飞翔之前做好一切准备,至于她们可以飞多高、飞多远,便不是我们这些做父母可以再去担忧的了。
“原谅我初为人母的无措吧,原谅我这些时日来的懈怠吧,原谅……”安心依靠在从后面贴上来的温暖怀抱,望着蔚蓝天空漂浮流动的白云,微微的清风将两人的衣衫吹扬起来,抿嘴含住风无涯被吹凌乱张扬的乌,心终于彻底宁静下来。
“这样便好,为夫也看开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相信缘分这两个字的存在,正如当初为夫总会痛恨自己如何会有你这么个世上最讨厌的表妹,见面只会抓着我不放,永远都甩不掉的小尾巴!那是的我恨到杀人的心都有了,却没有想到最终你却是我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那一部分,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幸许康年也与我们的孩子有着不可说的缘分呢。”轻搂着我腰际的风无涯带着回忆中的美好,深情的说着这些让我心满意足但不失惊讶的话儿。
从来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初的那个小相思,心里隐隐哽噎着,稍后又被心里升起的欣慰而包裹起来。
原来这世上不止我一个人念着那个曾经的小相思,雾气浮上双眼,暗自说道:“小相思,你看到了吗?你最喜欢的人儿还记得你,不管是好是坏一直都有记得,你可以原谅我替代了你的一切吗?”
说完这些话彷佛了了一个心愿一般,心里再无以前那种时而会出现的彷徨无助之感,轻声“嗯”着回应过身后的风无涯后,还是没能忍住地追问起风无涯来。
“夫君喜欢以前的思儿,还是现在的思儿多一些呢?”
耳边先是响起风无涯的一声闷笑,继而传来一声轻咳后才听风无涯无不莞尔问道:“哪是从前哪是现在?夫人不是应该问为夫会不会喜欢思儿一生一世吗?”
仰头无语而笑,为自己非常人的问题而笑,在听到风无涯最后那句话时,眉毛不自觉抽*动一下笑道:“嗯?那思儿现在问夫君会喜欢思儿一生一世吗?”
这几章处于小相思与小无涯从为人子女,向为人父母的人生转变过程,心理活动可能会跌宕起伏点,还请大家体谅这种为人父母的心,不要责怪这对做即将为人父母的小家伙地杞人忧天哦,嘻嘻……。
五卷终为连理枝
第六十八章 今生今世
“呵呵……现在问太晚了,为夫等日后再告诉思儿可好?”歪头在我脸颊上轻啄过后的风无涯浅笑着询问道。
这个询问让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难道人家不是都应该直接回答“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吗?”
不满的将头轻轻后仰,用挽起的髻轻撞着风无涯的下巴笑道:“难不成是夫才破涕为笑着拼命点头。惹得对面的风无涯也笑了起来,笑过后才顽皮地朝我眨着眼覆下唇来。吻掉了这世上最幸福的泪水。
天啊,没脸见人了,就在风无涯尽责的以猫咪洗脸的方式帮人家洗完脸,又将人家吻得不知身在何处时,怡卉就那么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
看清林中地两人正在做什么时,顿时“呀”得一声,捂脸跺着脚跑开,然后就是“砰”一声撞到一棵桃花树上,“哎呀着狼狈万分的跌坐到地上。
而我则被突如其来的情景弄得羞愧难当,躲在风无涯怀里听到怡卉的呼疼声时,才敢抬头观望,见怡卉捂住脑门表情痛苦,赶紧推开风无涯,上前搀扶起跌倒在地的怡卉,直问:“疼不疼?”
可怜巴巴地怡卉委屈的点点头,现风无涯铁青着个脸时,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笑她大惊小怪,本来就是我与风无涯两人做过头了,如何会怪到她头上。
但身后地风无涯显然不这么认为,整张脸上都是阴晴不定地表情,见我扶着怡卉不停安抚着,即皱眉喊道:“关复图……莫璃光……”。
随后关复图与莫璃光两人无声地出现,见到此时的情景,象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般,赶紧低半跪到风无涯面前回道:“属下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还没等风无涯说出要如何责罚地话时,怀里的怡卉一听先急了,竟然“噗通”一声跪下哀求道:“世子大人,是奴婢误闯了禁地,您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与莫大哥还有关大哥没有关系,真的,全是奴婢一个人的错。”
平时极少说话的关莫二人竟然也一反常态,先是莫璃光急道:“是属下没有完成任务,不怨任何人,主子要责罚就请责罚属下吧。”
在莫璃光说完后,关复图也紧跟着说了一遍。
三人如此互相拉扯着想拦下罪名,倒让我糊涂起来,实在不知道此处何时成了禁地了?望着忽阴忽晴的风无涯,希望能在他的身上询到一个答案。
而风无涯根本就是一副不想我知道的模样,只朝我招招手,看下身边还在跪着的怡卉,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风无涯身边问道:“这儿何时成禁地了?妾身怎都不曾知晓?”
被我一问的风无涯顿时脸红的别过头去,在捂嘴干咳一声后,才回身瞄了瞄地上前后跪着的三人怒道:“是哪个说爷要责罚你们的?还不快给爷下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再敢嗦一句,小心爷真的怒了。”
关莫二人闻言赶紧磕头行礼准备退下去,见怡卉在叩之后还吱吱呜呜着不肯退下,便不停眨眼睛提醒她赶快起身,而我也在风无涯身后拼命摆手让她下去。
怡卉满脸进退为难的表情,张了好几次嘴却是说不出话来,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边上的我与关莫两人就是那要急死的太监了。
索性扯下风无涯的袖子催他开口问话,可风无涯却是只挑眉瞄着三人,来回打量着就是不肯出声询问跪在地上的怡卉。
我实在心疼跪在地上的怡卉,无奈只好狠狠拧了继续装深沉的风无涯一把,才逼着风无涯暗“嘶”一声后出言问道:“起吧,有什么话只管说,万事有你们夫人给你们做主,有什么不敢的。”
跪在地上的怡卉赶紧再度磕头,偷偷吁了口气的才说道:“东宫世子大人又带人来府里了,此时正在前厅候着呢。”
听到这里不由我不皱眉叹息,这小魔鬼赵康年怎么就那么喜欢往我们这里跑呢?以前还是一个月半个月来一趟,每次不是遭风无涯戏耍就是无情抛弃,可奇怪的是在知道我们即将返回青州后,竟然突然变成隔三差五跑来一次,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难不成他就那么喜欢看风无涯的臭脸?
与我同样皱眉的风无涯却是袖子一甩冷哼道:“就说找不到我们,让他一人待在前厅随意,你们只需将他碰坏的物件记录详细了,也好方便咱们与东宫对账。”
看怡卉一副想要哭出来的表情,风无涯才在我的催促下又问道:“说吧,这次他又做了什么妖蛾子事了?”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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