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要挟
子龙发现,如果自己不动用龙战玄黄这样的大消耗剑招,只是用寻常的轻功赶路,基本可以做到源源不绝。
因此离开了米那部之后,他却直接动用了九阳真气,施展轻功赶路。这么一来,他却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赶到了土默川城镇的外围。
此时土默川城镇却与热闹非凡的黑石崖截然不同!
黑石崖此时因为承受了不知凡几的敌人围攻,因此这会儿虽然离得远,子龙却还是隐约听到山上传来的喊杀声,而土默川城镇,却是一片静默,好似远方的黑石崖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子龙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自然能看得出,这静默之下的土默川的不同之处。
当下他正准备潜踪匿影,悄悄摸进去看一看的时候,却不料刚刚动作,漆黑一片的土默川城镇突然就亮起了火光。
不多时,这些火光成片的亮起,把子龙附近的草地都照的如同白昼。事出突然,子龙也是没有丝毫慌张,只是冷静的站在原地,看向了土默川城镇新修建的两人高的土墙。
果然,就见得一队不多的人马,出现在那土墙之上。
为首之人,却是一袭白衣垂地,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却不正是那轩辕破的大弟子黄易是谁。
“黄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却是有点在子龙的意料之外。
“徐盟主,短短时日未见,不想徐盟主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还更上一层楼,倒是可喜可贺!”黄易站在土墙之上,对着子龙拱了拱手,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当年自己奉师命南下,探访和氏璧的行踪。于南阳城的破庙,因为玉佩泄露的光华,进而发现了子龙。
那时候的子龙,不过就是一个只会一点三脚猫武功,自己能随手捏死的蝼蚁罢了。
可如今,不过短短数年,这小子如同彗星一般崛起,从当年的蝼蚁,却成长到今时今日必须仰视的境界,黄易如何能不叹息。
此时的他,或许真的是想当年如果能够果断一点,直接出手杀了这个小子,却该有多好,总比现在被这小子压着自己一头好!
子龙自然不知道黄易心中所想,也不知道黄易因何会出现在这里,当即直接发问道:“怎么,难道一代枭雄轩辕破,也开始学会与人联手了?还是一个阉人?也不怕污了他北幻的名头么?”
“哼!”黄易冷哼一声,不屑一笑,说道,“我师父如何想的,你没必要知道!只是这一次,我们是来取圣门遗落在你这里的宝物,如今取得,自然会就此离去!”
其实子龙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试探轩辕破是否与刘瑾联手,要知道这两人一个武功通神,一个权力通天,如果联手一起,子龙还真的不敢保证此战能够必胜。
现在这黄易却已经答了出来,他来此不过是为了取得一件宝物,而且听他口气,好像轩辕破没有来一般。
子龙心念电转,一下子大概猜出黄易此来的目地,忍不住脸色冷峻的说道:“你说的,是那藏于天王宫之下密室之中的徐州鼎,对也不对?”
“哈哈!徐盟主果然聪慧!”黄易却也是大方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一脸赞扬似得说道。
听得黄易的话,子龙却是颇为震惊。徐州鼎不说其他,但是其上连狂刀都垂涎不已的风神腿,并最终因为这门武功而荒废自己之前所学,就已经可以证明这青铜巨鼎的价值了。
子龙上次去查看徐州鼎,只是为了确认这徐州鼎是不是九鼎之一,至于学习风神腿的想法,却是全然没有。
毕竟鼎纹铭刻晦涩难明,狂刀又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破解方法,因此这门武功,其实已经随着狂刀的逝去,很难重现了。
留下这徐州鼎,更多的只是为了破坏轩辕破的阴谋。至于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子龙不知道,可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个阴谋却是厉害无比。
如今之前的打算,可以说是落了空,这徐州鼎在天王宫的存在,不知怎的就已经泄露给了黄易知晓。
而且这黄易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好似已经得到了徐州鼎一般!子龙心念电转,思虑许多之后,当即就准备动手重新抢回徐州鼎。
只是他还没有进一步动作,那边的黄易却是一眼看出了他的用意,意味深长的说道:“徐盟主,三思而后行啊!”
“你什么意思?”子龙本已经准备发动蜻蜓点水,直接冲上去,以雷霆手段擒住黄易,换回徐州鼎,可黄易这番话,却是让他踌躇不已。
“你的朱大叔,难道你不想要回去么?”黄易嘴角轻扬,好似胜券在握一般。
“……”子龙闻言一怔,旋即愤怒无比的说道,“你们难道以为,凭借朱大叔,就能控制我徐子龙了么?”
“自然不敢有此想法!”黄易满脸笑容的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说道,“姓朱的虽然对你有些重要,但是我们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凭他就能控制得了你!”
“那你什么意思?”子龙怒视黄易,全身真气鼓荡起来,显然如果黄易回答一个不好,他就会施展雷霆手段,直接打杀了黄易。
“很简单!”黄易自然能感受到子龙带来的杀意,可他凛然不惧的说道,“我不过是师父的一名弟子罢了,于他老人家而言,可有可无,这你应该知道!”
虽然轩辕破在子龙面前的模样,多是伪装的,可是子龙却还是隐约能感觉的出来,轩辕破此人心狠手辣,可谓六亲不认,当下便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黄易见子龙点头,当即又说道,“我于师父,可有可无,可这件徐州鼎,却是我师父的必得之物!你如果敢出手抢夺这件徐州鼎,那我师父只怕就会把百倍的痛苦,加诸到你朱大叔身上了!”
“哼!”子龙冷然一笑,身形突然一闪,刹那间却跨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来到了黄易的身边,站在墙垛之上,俯瞰黄易,说道,“既然是轩辕破的必得之物,那我拿着徐州鼎去换,一样能换回朱大叔的!”
“你觉得能换回么?”黄易一脸嘲弄似得看着子龙问道。
“这……”子龙本来不过是恫吓,他对轩辕破的性子,其实还真不了解。
“只怕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黄易笑着说道,“我师父他纵横天下已经快四十年了,你觉得他会受人威胁么?”
“那难道他轩辕破要什么,我就要乖乖的举手奉上么?”子龙也是反唇相讥道,“我徐子龙虽然现下武功不如他,但也不是任他愚弄的傀儡!”
“我知道,徐盟主武功高强,比之我师父,也只有一线之隔!”黄易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徐盟主为人,义薄云天,又是一个念旧情的人!你那位朱大叔,照顾你四年,教了你基本武学,为你步入武道巅峰,垫下了坚实的基础,你真的会为了自己的私欲,就置他于不顾么?”
“可你们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朱大叔挑战我的底线,你觉得我会一直让步么?”子龙也是愤怒不已,手指一动,轻轻一戳,一道劲风刺过,直接穿过黄易的头侧,把他那一侧的头发,整个都给刺掉。
那劲气余势不消,又是把黄易身后的抢夺,戳出了好大一块豁口来。黄易也是心头一惊,越发清楚的知道,这徐子龙的武功,已经比之自己师父,相当接近了。
当下他虽然受此羞辱,可却不敢少有发作,只是战战兢兢的说道:“徐盟主还请息怒!其实我们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我师父他老人家,在你这里,只需要徐州鼎与那件玉佩!交出一件,可以减免你那朱大叔的痛苦,交出两件,我们就可以放了他!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轩辕破倒是打了个好算盘!”子龙仰天一阵冷笑,然后看着黄易,说道,“一个人,换了两件难得的宝物!”
“怎么?徐盟主可是觉得亏本了?”黄易强自镇定的问道。
子龙却没有立即回答黄易,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黄易,无边的威压笼罩着他,好似随时就要翻脸动手一般。
黄易身边,带来的那些魔相派的人,自然更是被震得一动不敢动,更有不堪者,却是因为子龙的威压而当场失禁。
至于黄易,也是不好过,虽然心中一直以魔相派秘法保持镇定,可双股颤颤,显然也不好过。
过了许久,黄易全身都是大汗淋漓,他身边的魔相派之人也大多瘫软在地的时候,子龙才缓缓撤去了威压,冷笑着说道:“交易很划算!我同意了!”
这一下,黄易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扯着嘴角保持一丝笑意,正准备点头说些场面话,可子龙却又说道:“可是你记住,顺便带话给轩辕破,这是最终的条件了!你们日后如果再以朱大叔要挟我其他,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即便我现在不是他轩辕破的对手,我却可以逐个把你们这些魔相派的徒子徒孙,一个个斩尽杀绝,让他成为孤家寡人,你,明白么?”
“明白!”黄易听着这满含杀气的话,艰难的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
第五百四十三章 暗弩
“那就好!”子龙也是冷峻一笑,又问道,“那黑石崖上的事,可与你们有关?我现在要上山大开杀戒,可不要让你们魔相派的徒子徒孙,被我给误杀了!”
“没有!”黄易立即摇头说道,“黑石崖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不过是借助这个机会,潜入黑石崖,带走了我师父需要的东西罢了!”
“这样最好!你们带着徐州鼎快滚吧!天亮之前,你们如果还在河套草原之上,那我可就要杀了你们!”子龙大袖一挥,飘飘然进了土默川城镇。
黄易听得子龙这句话,脸色却是变了数变,最终却是咬了咬牙,又叹了口气,只能看着子龙的身影消失在土默川城镇的街道之上,不敢多说什么。
他身旁的魔相派之人见得子龙消失,正准备上来说些什么,他却只是抬了抬手,说道:“带着徐州鼎,现在就撤出河套,回宗门!”
“可是……”那人却好似没有眼力劲一般,还待说些什么。
可黄易却是迅疾若雷的一耳刮子扇出,把这人扇的吐出一口鲜血,晕晕乎乎的倒在地上,另外的魔相派之人也都是噤若寒蝉,不敢稍有半分异动。
“尊主不在,我的命令就是最大的!怎么,你想质疑么?”黄易却是不管这些魔相派众人的想法,只是一脚踩在那被自己扇倒之人的胸口之上,冷冷的问道。
“小人该死,小人不是质疑大师兄!”那人虽然被这一下子扇的脸颊高肿,可却不敢有半分不满,只是在地上不断的求饶。
“好了!走吧!”黄易本想再惩戒一番这人,好消一消自己心头恶气,可想到此刻只怕徐子龙还在附近察看,忍不住兴致索然,抬开脚,直接纵身一跃,就下了土默川城镇。
那人立即爬了起来,与其他魔相派众人也不知从哪儿取出了那硕大的青铜巨鼎,几个人一起抬着它,也是跳落下土默川城镇的土墙,紧随着黄易而去。
这一行人都是魔相派的高手,赶起路来,迅速无比,不多时,就消失在这土默川城镇光线照射的范围之外,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他们消失之后,子龙才带着六子以及几名河套兄弟,出现在了这土默川城镇的土墙之上,遥遥的看着黄易等人离去的方向,子龙也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而是转头看向黑石崖,说道:“六子,你的五千兄弟,都已经派上黑石崖了么?”
“没有!”六子此时一脸羞愧的说道,“我看到黑石崖出事,担心蒋大哥那里有麻烦,就派这五千兄弟的大半,都去毋厄勒部那边,去接应蒋大哥了!”
说完之后,六子一脸忐忑的看着子龙,却是心中极为不安。
要知道土默川城镇与黑石崖其实是互为犄角,一边出事,另一边来援,然后里外夹击,歼灭来犯之敌。
如今六子却是为了蒋云松的安危,而破坏了这里外夹击的策略,派出了大半的土默川城镇守军,却救援蒋云松,可以说是违反了河套参将府的军令了。
“哦?你为何如此做?”子龙却是没有责怪六子,而是缓缓出声问道。
“谢大人!”六子一脸激动的对子龙拱了拱手,然后说道,“事发之时,我仔细思忖了一番,觉得仅凭我手下的五千人,无异于杯水车薪!蒋大哥为河套参将府的黑石崖守备,在河套的威信颇高,只要他出面登高一呼,必定能招来极多的部族联军,到时候黑石崖的危局立解!”
“因此你就直接放弃了既定策略,派出土默川城镇的五千守军,前去接应蒋将军了?”子龙似笑非笑的看了六子一眼,问道。
“不错!”六子慨然点头说道。
“好!做得好!”子龙却是笑着说道,“其实这次米那部与毋厄勒部的沙盗事件,应该都只是一个猎杀我们河套参将府高层的局罢了!我武功可以,因此才能以力破局!但是蒋将军武功一般,我一直担心!不想你却是提前派出了援军了,如此一来,只怕他却是安全了不少!”
“啊?大人遇刺了?”六子紧张的看着子龙问道。
“无妨!”子龙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土默川城镇这边你处理的不错,我也不再多说!你继续按照你的策略,在此等候蒋将军的到来,他回来之后,就命他就地集结部族联军,尽量在明日午时之前,杀上山去,救援黑石崖!”
说完之后,子龙也是不再多说,直接飘然而起,向城镇之外落去,几个起落之后,就消失不见。
六子却是苦笑了一下,直接转头吩咐了起来。
此次土默川营地之所以失守,一是六子改变策略,把土默川的五千守军大半派出去接应蒋云松。
二却是他知道土默川如今防御不健全,守也是守不住,索性就故意空城示敌。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派出了大军,黄易就从黑石崖窃取了徐州鼎,来到了土默川,以高超的武功,控制了土默川城镇。
而黄易没有料到的是,自己这边前脚才刚刚控制了土默川城镇,子龙后脚就到了,还把自己等人逼走。
子龙离了土默川城镇之后,一路紧赶慢赶,飞速的向黑石崖而来。
等跑的天色更加黑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他却总算是来到了黑石崖附近的地界。
离得远的时候,只能隐约看到黑石崖之上火光冲天,人声嘈杂。这会儿离得近了,子龙才发现这黑石崖方圆十里之内,山上山下,上山通道之中,已经到处都是来攻的敌人。
有穿蒙古袍的草原勇士,也有来历不明,穿着黑衣的人,更有红盔红甲的明军。
看到蒙古人的时候,子龙还不是很惊讶,毕竟之前在黑石崖讨论的时候,岱钦就曾经提醒过自己。
他说徐子雄曾经提醒过他,蒙古永谢布的几个营地,行动诡秘,好似要来攻击河套,并且徐子雄自己本人也率领了鞑靼的一个千户队,在河套草原之外逡巡,这会儿得到消息,可能已经在来援的路上了。
因此看到这些蒙古人,子龙倒是没有多少惊讶。那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子龙也是没有在意。
可是那些红盔红甲,明显就是大明军队的士兵,却着实让子龙惊讶了一番。
虽然在米那部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刘瑾为了对付自己,已经与天王派的二天王阿希格合作。
但是他本以为,刘瑾只能派出自己的私人力量,而不是明目张胆的派出大规模的明军来。
看着这些与蒙古人互相戒备,互相敌视,但又一同仰攻黑石崖的明军,隐藏在暗处的子龙却也是心情沉重。
大明军人本应是为大明戌守边疆,保得中原子民安定的。可如今这些大明军人,却被公器私用,被刘瑾拿来当做枪使,进攻奇险无比的黑石崖。
子龙心中又是悲愤,又是难过。越发坚定了要配合安王、李东阳等人,除掉刘瑾,护佑大明以及中原子民。
在这些进攻黑石崖的敌人之中,子龙悄声找了许久,也是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人,好像这些敌人的指挥者,已经攻上去了一般。
当下子龙也不再浪费时间,挑了另外一条道,向着一片山谷悄悄走去。上黑石崖有两条路,这子龙早就知道。
通往黑石崖的大路,不但奇险无比,还有黑石关挡在山道之上,再加上山道之上,此刻也满满都是进攻的敌人,子龙从大路走,说不得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另外一条小路密道,却是子龙曾与无仙大师、古笑天等人一起,随着岱钦的姨父岱森达日一起,走上去的。
这条小路据说只有天王派的高层知道,凭借着这条小路,子龙等人做到了击杀大天王,使得天王派群龙无首,最终覆灭。
此刻子龙来此,就是想通过这条小路,再上到山上,进入河套大军兄弟之中,稳定军心,坚守到河套各部族的来援为止。
不多时,他进入密道,只觉得这黝黑的密道,却是比之上次行走的还要冷清了几分。当下他也是没有多想,一路上行,刚刚来到一处密道之中的平台之时,却听得暗处一阵“咄咄咄”的机括连响。
子龙心念电转,一下子就听出这是弩机的声音,心中一动,直接用出蜻蜓点水,听风辩位之下,把这雨点一般的弩箭分毫不差的都给躲了过去。
正在他准备上前询问,到底是何人在突施冷箭的时候,不料又是一阵“咄咄咄”的机括响声,又是一蓬箭雨袭来。
到了这会儿,子龙已经明白,这暗处之人必定是准备射杀自己,当即不再停留,不退反进,急速向前跑去。
躲过重重箭矢,来到放弩箭位置不远处的时候,子龙就发觉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一道冷厉的亮光突兀的亮起,然后刷刷刷的连续数道亮光,围绕着自己的周身,毫不留情的劈斩而来。
见得这等危急情况,子龙也明白了这暗处之人,很可能是提前埋伏在这里,专门狙杀进入密道之人,很可能还是来犯之敌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服毒
当下他也是不再留情,直接一招“雾暗云深”,手指在半空之中连连点出,带着浑厚的九阳真气,一下子就把这些杀机盎然的刀光都给击得粉碎。
他指尖余势不消,心中判断之下,对着那黑暗之中敌人所在的位置,直接点了过去。
如果真的让他这一指点中,此刻天下间已经没有几人能够完全接的下了。
“风紧,扯呼!”先是躲过数波箭雨,后又是一招之下,把所有的杀招尽皆化去,而且还反过来要斩杀偷袭之人,那暗处的敌人总算发现了子龙不容易对付,忍不住扯着嗓子喝令道。
只是这暗处说话之人明显也看出子龙听力不错,很擅长听音辩位,因此说的时候,却是以一种音波功的方法,把自己的声音化作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使得子龙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办法准备的把握他的位置。
可子龙临敌经验何等丰富,怎么会被这等小小伎俩给惑住,当下他也是不变分毫动作,对着暗处一点,就听得一声闷哼,显然是一名偷袭之人已经被他点住擒拿了。
其他几名偷袭之人却听得那声音的命令,展开身法,故意搅出许多响动,就想逃走。可子龙武功此时已经是当世少有,虽然看不见,可哪里能轻易逃过。
当下他点住第一个人之后,身形又是快了数分,眨眼间,却就照着之前听来的方位,摸到这几人身后,一一把这几人都给点倒在地。
点住几人之后,他却拿出火折子,轻轻一甩,亮出火光之后,又是急速一投,却把这火折子投向附近的洞壁之上的火把之上。
这密道他也是走过一次,因此对洞壁之上的火把位置,倒是留了心,这番投出火折子,速度奇快,只觉得好似一刹那间,这黑暗无比的密道,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对子龙突袭的敌人乍然见到明亮,忍不住都是有些无措。子龙却是没有半分容情,明亮之后,趁着这丝空档间隙,身形如风一般掠过,把所有能见到的敌人,急速的点倒在地。
从亮起火折子,再到制住能见到的敌人,子龙前后却也是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可见范围之内的敌人都被制住之后,子龙却才有闲暇来察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偷袭自己。
只是他刚准备察看,就听得不远处一阵碎石滚动的声音,当下心中一动,身形又是一闪,就向着那边掠去。
可是到了碎石声音所在地,他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在心中疑惑,就见得一道人影急速的从之前伏击的位置,向着密道上方跑去,显然却是这暗中的敌人,用出了这声东击西的计策来。
子龙也是颇为气愤,想去追,却发现此人身法不错,相距又是颇远,这密道之中,也是崎岖难走,只怕也不一定能追的上。
再加上这人逃窜的方向,正是黑石崖的方向,子龙也是没有在意。反正自己也要上黑石崖,这人为了逃命,慌不择路,却也是自投罗网。
当下子龙也是随手抛出几颗石子,犹如风雷一般,砸向那道人影,见得那人影果然极为迅捷的躲过石子,然后笔挺挺的向上掠去,子龙也是放弃追击的想法。
他也看了出来,这人刚刚施展的武功,正是魔相派诡异的轻功僵尸跳,虽然名字不好听,可确实是江湖之中极为不错的轻功。
如此看来,这埋伏之人,必定是与魔相派有关了。只是魔相派的黄易刚刚被自己在土默川城镇撞见,也被自己吓退,理应不会再想着来伏击自己了。
毕竟魔相派之中,除了轩辕破之外,其他人子龙已经是看不上眼了,他们也应该知道,除了轩辕破,已经没有人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了。
可为什么这密道之中,却有魔相派的人在这里埋伏呢?子龙心中奇怪,一下子又返回了伏击位置所在,借着火把的亮光,就准备去看那些被自己制住的人。
这些敌人都是黑衣蒙面,典型的魔相派弟子的打扮,子龙当下随手提起一名敌人,去掉面纱,正准备询问的时候。
却发现这人已经脸色发紫,嘴角溢血,竟然好似死了一般。子龙心中奇怪无比,刚刚自己动手速度极快,这人怎么可能有时间服毒自杀呢?
当下他随手扔掉这个敌人,又提起另一个人来,却发现在场的被自己制住的一共十六人里,每一个都是已经服毒自杀。
心中一面对魔相派的狠毒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一面却也是觉得奇怪!自己与魔相派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以往也没有见他们行动失败,就会自杀服毒的习惯啊!为什么这次伏击自己,失败之后,就立即自杀了呢?
子龙心中充满了疑虑,只是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反正无论如何,魔相派与自己迟早也是要对决一场的,当务之急,还是黑石崖的防御重要。
于是子龙压下心中疑虑,又是循着密道,向着山上跑去。此后却就是一路坦途,直到出了密道,见到黑石崖防守大将江铁柱,都是再也没有出现波澜。
好似魔相派奇怪的举动,就这般结束了一般。至于之前上山的那个敌人,子龙也是再也没有见到。
虽然从江铁柱那里了解到,黑石关虽然被敌人攻打猛烈,但是一时无恙,子龙却也是没有放松警惕。
反而敦促江铁柱,加派高手去密道那里巡视,并且把密道严加把守,不再使人偷入。另外又派出人手,加强黑石崖上的戒备,四处巡视,不使有失。
本来江铁柱就性子大条,虽然被数倍于己的敌人进攻,可他却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因为大战爆发,还是颇为兴奋。
这会儿子龙来了,把指挥权接了过去,他就更是兴奋,高高兴兴的就从守备大将的身份退了下来,遵照着子龙的安排,作出了相应的安排之后,就吵吵嚷嚷着要去黑石关冲杀在第一线。
子龙看着他身边苦笑不已的岱钦,便知道在自己来之前,只怕这江铁柱已经几次想去前线作战了。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身份,又知道黑石崖的重要,再加上又有岱钦的从旁劝阻,才没有前去黑石关乱来。
当下子龙也是嘱咐了江铁柱一番,让他不要轻敌冒进,以守住黑石关为第一要务之后,也就同意了江铁柱请战的意愿,让他去了黑石关。
得了子龙的同意后,江铁柱自然是欢天喜地去了。子龙与岱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都是相视一笑,然后子龙才说道:“这次黑石崖危机,多亏有岱钦你在此坐镇,方可不使有失啊!”
“属下不敢居功!”岱钦逊谢说道,“黑石崖危机,却是有赖江千总指挥若定,蒋将军训练的军队敢战敢拼,大伙儿士气高昂,我却是没有什么功劳!”
听得岱钦的话,子龙也只是摆了摆手,他知道岱钦此人虽然是蒙古人,可却自小学习汉族文化,为人也是颇为谦和有道。
当下他又说道:“好吧!那依你之见,黑石崖能否守住?”
“黑石崖之上有三万兄弟,众志成城,一定能够守住!”岱钦一脸兴奋的看着子龙,重重的点头说道,“只是这敌人来势汹汹,一味死守,只怕撑不了太久!”
“哦?怎么说?”子龙此时只是刚刚从密道出来,对黑石崖之上的情况,还没有多了解,特别是黑石关那边。
“黑石关在上次攻破之后,虽然一直有修葺,可毕竟河套百废待兴,因此导致黑石关一直没有修缮到之前的水平!”岱钦想了片刻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再加上黑石崖存粮虽然有,可水源却是不多,如果一味死守,被敌人勘测到水源所在,断去水源之下,只怕就危险了!最后……”
“最后什么?”子龙见岱钦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
岱钦沉吟片刻,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说道:”最后就是这三万大军,却有不少人是敌我难明的!”
“敌我难明?”子龙闻言颇为诧异的看了岱钦一眼,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什么意思?这三万大军不是蒋云松与你千挑万选,忠诚理应是首要的么?怎么到了这会儿,你却跟我说最大的问题是这些兄弟敌友难明?”
“这三万大军,骨干是由蒋将军从宁夏边镇带来的明军,总数只有两千人左右,余下的一半是旧天王派的人,一半是部族的人!”见子龙质问,岱钦也是一本正经的解释呢起来,“天王派的人,多是经过严格的审查,再加上我曾在天王派效力,这一波人的性子,基本都摸清楚了!可是部族的人,却良莠不齐!”
本来子龙还以为出问题的会是旧天王派的人,现在却才发现,这问题竟然出现在部族战士那里,当下他不清楚情况,也没有多说,只是看着岱钦,等待他的解释。
第五百四十五章 巡视
“这些部族的人,多是冲着我们河套参将府取代了天王派,才归束到我们的麾下,如今大人与蒋将军又遭受他们的突袭,多半他们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已经投靠了其他势力!”岱钦说道。
“那黑石关那边呢?”子龙倒是没有全盘接受岱钦的说法,可是米那部的高层背叛,让子龙也是考虑河套部族其实也没有表面上的万众齐心,因此特意询问黑石崖最重要的黑石关。
“大人放心,那边安排的,只有一成的部族战士,还多是知根知底,上次跟我们一起杀上黑石崖的部族之人!”岱钦也是聪慧,子龙刚刚一说,他就猜了出来。
“好!还有什么问题么?”虽然如今黑石崖局面确实相当不利,更严重点说,暗流汹涌都不为过,可是子龙却是没有丝毫色变,反而沉着的问道。
“目前就这些了!”岱钦见子龙没有什么变化,心中的紧张也是为之轻松了不少。
“那这样,水源那边,你尽量派可靠的兄弟去把守,另外多储备一些水,以防敌人切断水源!”子龙见问题已经都说了出来,当即吩咐道。
“嗯!属下已经差人去做了,黑石崖之上,所有的器皿,都拿去盛水,就算截取了水源,至少也能坚持两天!”岱钦咧嘴笑道。
“不错!”子龙夸赞的点了点头,这岱钦果然让人省心,“至于你说的兄弟们敌友未明的事,我相信大多数在黑石崖上待着的兄弟,都不会想出卖我们!就算是米那部这一次的叛变,也只有头领库西等少数高层参与,那些受了我们恩惠的普通部族人,应该不会叛变!”
“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岱钦以为子龙不相信自己,当即就准备解释。
“我知道!”子龙和煦的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多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徐子龙一贯的想法!这次情况特殊,你只要预先留出一只预备队来,再把守好各个重要的关隘,一旦哪里出事,就直接去哪里救援就是!要知道,这次大战是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占有地利!只要坚守到明日午时,一定会有大军蜂拥云集,前来与我们里应外合,击破来犯之敌,那时候,所有的敌人,都只能土崩瓦解,无关大局了!”
岱钦听得不由得心中也是平静不少,看着子龙,他却也知道子龙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
果然,子龙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现在这时候,该急的应当是那些攻山的敌人,而不是我们!我们只要镇之以静,从容迎敌,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大人所言极是,倒是岱钦想左了!”岱钦这才明白过来,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对于自己这些熟悉了黑石崖地形的人而言,守住一晚上,其实难度不大。
正在着急的,其实就像子龙所说,是那些攻山的敌人。他们虽然也有阿希格这样的熟悉天王派地形的人,但其他的多是不熟悉的。
黑石崖地势险峻,想在白天攻破黑石崖,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晚上伸手不见五指,非但攻山不易,指挥也是极为不通畅。
此时应当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可敌人连黑石关都没有攻破,就是敌人攻山不利的铁证。
岱钦听了子龙的话,心里彻底大定,当即抱拳喜悦的说道:“大人一席话,却是让岱钦茅塞顿开,我这就去组织起一支预备队,以防那些暗中的敌人作乱!”
“嗯!去吧!”子龙也是淡淡一笑,挥了挥手,让岱钦退了下去。
等岱钦转身退了下去之后,子龙本来自信满满的脸,却又倏忽的变得有些难看。
其实在子龙心里,倒没有这么乐观。先不说上山密道之中,遇到的极为奇怪的袭击,单只说那逃逸的一人,上山之后,犹如蒸发了一般,就让子龙明白,这黑石崖之中,真的是有人在图谋不轨。
再说那处于天王宫密室之中的徐州鼎,这尊青铜鼎本身就重逾千斤,又是那等险峻的密室之中,知情的人只有自己、蒋云松、六子等寥寥几人。
可黑石崖刚刚出事,那黄易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那密室之中,带走了徐州鼎。如此看来,这黑石崖的防御,实际上已经对黄易这些武林高手,形同虚设。
来犯之敌,要么是刘瑾的手下,要么是阿希格这些天王派旧部,要么就是轩辕破的魔相派。
这三股势力,哪一股都不缺高手。如今黑石崖还能安稳如山,没被攻破,只能说明敌人还没有发力,不能真的说明黑石崖完全没有问题。
之所以在岱钦那里那样说,只是子龙也知道,身为首领,必须给下属勇气,让他们能全身全意的迎战,而不是在那里担心太多。
至于刘瑾、魔相派的威胁,子龙却准备以自己的力量,先来尝试的解决一番。
当下他考虑清楚之后,又在后山查看了一下岱钦等人布置的防御措施,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便独自一人,向着黑石关走去。
子龙来到山上的消息,本来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可这会儿他为了让黑石崖的兄弟鼓足勇气,继续坚守,提振他们的士气,他却也是故意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兄弟们的面前。
这样一路行来,却是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那些兄弟见到子龙这位河套参将突然出现在了黑石崖之上,与自己等人一同携手迎战之后,都是士气大振,一个个对坚守黑石崖,更是多了几分信心。
就这样,子龙走的颇慢,每到一处,就是与那些坚守在本职岗位之上的兄弟暖言抚慰一番,对那些受了伤的兄弟,也是尽力救助一番。
如此一来,他行进的速度自然快不了,可自他走过,那些兄弟的士气,却都凭空高涨了几分。
渐渐的,他每过一处,就是欢呼,这些欢呼又慢慢汇聚起来,让这本有些压抑、沉寂的黑石崖,变得犹如雷霆一般的。
子龙见众兄弟士气可用,也是颇为高兴,当即缓缓走到黑石关边缘,却就江铁柱一脸苦相的带头站在关下,迎接自己。
“怎么?铁柱,你这是觉得我来了,会抢了你冲锋陷阵的机会么?”子龙见江铁柱如此表情,也就想当然的想左了,似笑非笑的说道。
“哪敢啊!大人!”本来一脸苦相的江铁柱,听得子龙如此说,连忙涨红了脸,连连摇手说道,“属下只是觉得外面的敌人很拖沓,不是真爷们,才这样罢了,与大人无干!如今大人贵为河套之主,自然不会轻易冲锋陷阵,属下还是明白的!”
“嗯?很拖沓?什么意思?”子龙来巡视黑石关,只是因为暂时没有头绪,不知如何破局,就想来前线看看敌情。
此时他听江铁柱所言,不禁颇为奇怪,当即飘身上前,直接越过江铁柱,就向着黑石关的关头走去。
江铁柱等迎接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失去了子龙的身影,再等子龙声音传来,却才发现子龙竟然已经越过自己等人,上了关墙的通道。
一个个都是对子龙神出鬼没的武功惊叹不已,心中对坚守黑石关又是多了几分信心,忙不迭的随着江铁柱,追着子龙而去。
这江铁柱自然是跑的最快,他虽然轻功一般,可子龙也没有刻意发挥自己的轻功,因此一下子就来到子龙身边。
此时正好两人都来到了关墙之上,江铁柱对着南边的关墙之下一指,说道:“外面那些敌人,也不知是怎么的,分作好多波,每次攻击都只派一队千余人,稍有不顺,就立即撤退。从我到关墙之上,再到现在,他们却都连关墙的墙角都没摸到,真是气煞人也!”
“嗯?”子龙心头一动,循着江铁柱的指点,看向关墙之外,只见这黑石关的关下,却是被敌人用火把照的灯火通明,这火光自关下蜿蜒向下,沿着上山通道,好似一直到了山脚一般。
可是这么许多敌人,却就像江铁柱所说一般,在前头攻击的关墙的,却只有一千人左右,后面的人,却都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进行任何有效的援助。
而这正在攻关的一千人也就更奇怪了,竟然只是远远的躲在橹盾之下,向着关上放一些箭矢,也没见梯子、攻城车、撞角等攻城必备之物。
至于黑石关之上的应对,那也就更简单了,也是躲在数丈高的城墙之上,稀稀拉拉的自墙垛之后,时不时的放一下箭矢。
待得有人迫得近了,才会重点照顾,否则这些河套兄弟,却都是颇为懒散,好似这不是在战斗,而只是一次演习一般。
子龙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下面,说道:“这些敌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这倒不是!”江铁柱立即跟了上来,摇着脑袋说道,“本来在大人上山之前,他们攻击猛烈,还有不少高手,躲在士兵之中,来到城下暴起发难!那时候我们受损严重,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一千兄弟壮烈牺牲,差点连外墙都丢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演戏
“哦?这么说,自我上山之后,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子龙心中奇怪的问道。
“是的!”江铁柱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许是大人的威名,让这些家伙变成没卵蛋的怂货了吧!大人真是英明神武啊!”
这江铁柱本来就是一个纯粹简单的武夫,这拍起马屁来,也是颇为生硬,让子龙也是苦笑不得。
只是子龙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里,他更多的,却是想着江铁柱所说的奇怪的事。
为什么这些敌人,在子龙上山前后,却仿佛完全转变了方针一般,他们难道不像自己之前的推测,急于打破黑石关,攻陷黑石崖,灭掉自己这边的河套参将府么?
子龙一面看着那有气无力,好似敷衍差事的攻防,一面沉思了起来,江铁柱本来还准备说些什么,可发觉子龙陷入沉思之后,也是没有再说,只是安静的站在子龙身边,等候子龙的指示。
看着下面那好似演戏一般的攻关,子龙心里却觉得极为不对劲。可要说直接就猜透敌人的意图,他又有些猜不出来。
毕竟这次事发突然,目前子龙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应对,关于敌人那边的信息,除了知道米那部、毋厄勒部两次刺杀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概不知。
这本来如火如荼,照着江铁柱所言,都打上了黑石关,差点攻下外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温吞如水,好似一点也不急了呢?
恰待这时,那关下的敌人千人队好似承受不住伤亡一般,在丢下十来具自己人的尸体,用橹盾掩护,又撤退到敌人的大阵之中。
“如今是什么时辰?”见得敌人真的就跟江铁柱说的那样,只要一有损伤,当即仓皇退下,子龙却没有丝毫头绪,只得突然发声问道。
“现在是寅时初刻!”江铁柱察看了一下,然后立即回答道。
“这样吧!不管敌人如何,我们只管镇之以静!既然他们攻关不积极,或许是觉得黑石关防御森严,强攻损伤太大,就去找其他的黑石崖的防御漏洞了!你在这里,带着兄弟小心在意,严守黑石关,等蒋将军等人回援!我就不在这里等了,去其他地方再查一遍防务!”子龙沉吟片刻之后,如是说道。
“遵命!”江铁柱虽然不知道子龙的具体想法,可他却知道执行子龙的命令,既然子龙是让他坚守黑石关,等待蒋云松等人回援,那他就不去多想,做好自己本分事情就是。
子龙见江铁柱已经领命,当即不再停留,又在关上抚慰了一番之后,便离了黑石关,在黑石崖之内巡查起来。
要说这黑石崖,子龙除了在攻陷的时候,简短的呆了一下之外,其余的时间,实是没有待多久。
因此黑石崖上的格局,设施等等,子龙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黑石崖之上的几个孤峰之上,分别建了几所宫殿,天王宫,天雷殿就在其中。
而子龙也知道这两所,其他的宫殿,都是没去看过。
这次他心中奇怪,摸不清敌人到底什么想法,索性就好似一个登山的游人一般,在这偌大的黑石崖之上,开始巡视起来。
这黑石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等子龙巡视完泰半之后,东方的天边已经泛起了一片鱼肚白,显然已经接近凌晨时分。
此时子龙却还是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之处,心中烦闷无比,正好来到一座宫殿之下,正准备沿着台阶上去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一阵疾呼:“大人,大人……”
子龙心头一动,回头看去,却发现正是岱钦那胖胖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向着这边跑来,当下他身形一动,转瞬间来到岱钦身前,扶着岱钦,助他喘匀了气,才说道:“怎么了?这么急?敌人攻关了?”
“敌人一直在攻关啊!”岱钦说道,“我来找大人,是听人说大人一直在黑石崖之上巡视,好似在找寻一些什么,我琢磨了一番,又从江铁柱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估摸着大人是在这黑石崖之上,寻找敌人可能的蛛丝马迹,正好属下心里有些想法,就来找大人商量!”
“哦?你说!”子龙本来苦无头绪,这岱钦一向又是以智谋自诩,见他有些想法,子龙也是展颜一笑,说道。
“属下仔细思量了一番,结合种种迹象,却发现了关下的敌人,在大人回来之前,或许是想攻进黑石关,灭了我们河套参将府!可等大人回来之后,却变得消极无比,属下觉得他们的策略也就变了!”岱钦说道。
“那你觉得他们变成怎样了?”子龙自然也知道这些,只是他却摸不准敌人到底意图何为。
“以属下的看法,他们之前是打,后来是想着拖!”岱钦说了一个出乎子龙意料之外的推测。
子龙听了岱钦的推测,不禁紧皱眉头,疑惑的说道:“拖?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这河套不说是万众归心,可也是有相当一部分部族支持我们的!如果拖的时间久了,等蒋大哥他们带兵回援,里应外合之下,这满满山道之上的敌人,只怕都是瓮中之鳖了!我们拖得起,他们能拖得起么?”
“大人以为,敌人只有眼下这山道之上,这么一些人马么?”岱钦见子龙有些疑惑,当即问道。
“嗯?”子龙一听,旋即思考起来,想起之前在天王宫商议的时候,蒋云松可是说过,有数万边军,卡在了河套与宁夏之间,而岱钦也说过,徐子雄曾经提醒过,永谢布三营地行动诡秘,最后再加上阿希格的人出现了。
阿希格的身份,是原天王派的二天王,满都鲁部的首领,在河套、蒙古都是颇有些影响力。
再加上他在天王派覆灭,宁夏长城一战失利之后,据说投靠给了鄂尔多斯的满都赍阿固勒乎。
这位满都赍阿固勒乎正是鄂尔多斯部的首领大人,以阿希格的聪明才智,他自己都开始布局搅乱河套,那他的主子满都赍阿固勒乎一定也是派出了一部分人马来了。
加上那突然出现的黄易,如今这河套草原之上,实是暗流汹涌,多股势力交织在一起,欲图对河套参将府不利。
如此之多的势力,怎么可能就眼下山道之上这么一点人马呢?显然还有其他的人马,在河套其他的地方,进行着自己不知道的行动。
当下子龙有些明白过来,看着岱钦,不确定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在我回来之前,敌人的计划很可能就是斩首行动,以刺杀来对付我与蒋大哥,然后派出大军,强攻黑石关,力求一战结束。
可在我雷霆击灭他们的刺杀斩首行动,并且回到黑石崖之后,他们又转变了策略,以山道上的人马,拖住我们黑石关之上的三万精锐大军,其他的人马,却在河套各处,进行瓦解我们的河套参将府的行动?”
“理应如此!”岱钦点头说道,“敌人早就筹谋好了,应当不至于就一个强攻的计划!大人回到黑石崖,士气大振,那些所谓的武功高手,在大人面前,也只是土鸡瓦狗。他们估算出强攻损伤太大,因此就打算缠住我们黑石崖的精锐,实行大人方才所说的!”
“可是只要我们黑石崖还在,没有被敌人攻陷!那么河套草原上的各个部族一定不会随意投靠敌人,他们又如何瓦解我们的统治呢?”子龙又问道。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岱钦苦笑了一下,把手一摊。
“那你是不是还觉得,蒋大哥他们很难再召集起草原各部联军,就算召集起来了,人数也不多,难以做到与我们里应外合?”子龙继续问道。
“属下也是不敢确定,只是蒋将军为人稳重,办事干练,或许有所不同吧!”岱钦说道。
“我们不能再被动的防御,等待着蒋大哥他们回援了!”子龙突然坚定的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出击么?”岱钦闻言不禁劝阻道,“如今山上人心浮动,全赖大人回来,才稳了一些,如果现在大人出击,不说能不能击退攻山的敌人,只怕内部都会陡起变故!”
“好了!我都知道!”子龙点头说道,“可如果我们继续龟缩在山上,不做任何举动,只怕会被敌人一步步逼到绝境!如今敌人既然打的是拖的主意,我们就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意,让他们得逞!”
“这……”岱钦虽然于军略上知道的不多,可也知道,在交战之中,如果一味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当下他虽然想劝阻子龙下山,可也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理由。
思虑再三,岱钦眼前一亮,说道:“可即便要下山,大人准备意欲何为,又要从何处下山,要知道如今这些敌人虽然攻山没有尽心竭力,可这山道之上,尽是敌人啊!”
“怎么上来的,我自然能怎么下去!”子龙却是自信的说道,“虽然那条密道应当已经被敌人知晓,但是只要没有足够的人手与高手,我完全能做到从容下山!”
第五百四十七章 贿赂
“大人武功盖世,属下佩服!”这句话倒是岱钦发自内心的话语,能视完全敌人于无物,在岱钦的印象里,除了那鬼神一般的大天王之外,即便是仅次于他的司空玄都是不可能。
可是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只是大人能下山,又准备去往何处呢?这黑石崖,又要交给谁?”
“我想过了!”子龙说道,“只要你们不公布我下山的消息,那么黑石崖一时半会乱不了!只要有你的智谋与江铁柱的勇猛,这黑石崖理应稳如泰山,是也不是?”
“是的!”岱钦虽然不想承认,不想子龙这般贸贸然下山,碰到什么危险,可他也对子龙颇为了解,知道这位大人的性子,只得苦笑着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这黑石崖有我没我,短期内不会有什么事情,那我索性就下山去,找到敌人的指挥中枢所在,探明敌人到底意欲何为!我可不想被动的接招!”
“大人单独下山,这如果碰到危险……”岱钦还待想劝。
子龙却直接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淡淡一笑,充满自信的说道:“换做上次离开河套的时候,或许我还真的只能龟缩在黑石崖之上,等待蒋大哥他们来援!可如今,我自问天下间除了寥寥几人之外,只怕没有几个能与我一战了!”
这番话,子龙倒是没有虚言。如今五绝之中,除了远在日本的魔刀之外,其他四绝他都已经见识过了。
中剑神独孤,剑法通神,当世无敌,子龙自问自己对上他,有败无胜,全无幸理。
西狂大漠狂刀,大天王。如果是当初五绝会战华山的时候,子龙或许还有些发憷。那个时候的狂刀,实是巅峰时期,一心醉心刀道,几与独孤剑神分庭抗礼。
后来这位威名赫赫的狂刀得到了徐州鼎,又机缘巧合得到了金刚不坏体神功,被这两门武功迷了心智,失去了继续追求刀道的心思,导致武功不进反退。
子龙自问再战一次大天王,而不是狂刀的话,只怕就算做不到战而胜之,也能与他平分秋色。
南圣向元武的话,从名号以及排名来说,实是与剑神、狂刀并列的人物。甚至可以说,他在武道之上的成就,可能已经超过了狂刀。
只是后来他误听人言,想着去逆练圣火令神功,虽然他天资聪颖,确实差点就逆练成功,追上剑神的步伐。
可惜功亏一篑,被申艳丽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方法,让子龙以九阳真气把他解了封。如此一来,他非但没有逆练成功,阴阳相济,反而平白的浪费了二十年。
好在瘦死的骆驼,依旧是比马大。他虽然相较于其他几人,原地踏步,可以他的天资,却也不是子龙能轻敌,并且以剑神的眼光来看,子龙目前还不是他的对手。
最后就是那敌友莫名,行踪诡秘的北幻轩辕破了!虽然直到现在为止,子龙还是没有看清这人的真实面目,可子龙隐隐觉得,这人才是自己的劲敌。
只是轩辕破身为鞑靼国师,又是魔相派的尊主,五绝之一,轻易不会出动。只看这次盗取徐州鼎,是黄易前来,就可以知道,轩辕破只怕不会轻易淌入河套这滩浑水。
如此算来,这对子龙有威胁的几人,一个是友非敌,一个已经作古,一个远在日本,一个却还在中原,碍着剑神,一时半会也不会找上来。
最终只有轩辕破一人,可能现身。可子龙本来就不是畏畏缩缩的人,自然不可能因为轩辕破可能的威胁,就龟缩在黑石崖之上。
何况他隐隐觉得,这次敌人大举联合围攻自己,显然所图不小,弄不清敌人的真实意图,他却是待在山上,也是寝食难安。
岱钦虽然不知道五绝,也不知道子龙如今的武功到底到了哪个地步,可他却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作为属下的本分。
眼见得子龙下山的意思已经明朗,并且也自信不会有失,他也是不再相劝,只是拱手说道:“大人既然下山之意已决,属下也不再阻拦!只是属下希望大人能快去快回,毕竟如果你不在山上,蒋将军也不在,只怕就会出乱子!”
“放心,我此去顶多两个时辰,必定回返!”子龙洒然一笑,又与岱钦嘱咐一番,让他留意山上的防务之后,就循着密道,又下山去了。
此次下山,他却不能被除了岱钦以外的人知晓,因此他也是把蜻蜓点水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人好似一道魅影一般,向着密道而去。
等进入密道,来到之前被那些人伏击的地方,却发现这些人的尸体还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前来收拾,心中便是大定。
显然在山上潜伏的人,还不确认自己是否还在,害怕前来为同伴收尸,被自己逮住马脚,索性就暂时把同伴的尸首抛弃在这里,不管不顾。
如此看来,这些敌人应当对自己颇为忌惮,只要不能确认自己不在山上,那么黑石崖一时半会也就是安全的了。
当下子龙心中大定,颇为畅快的离开密道,下了山来。等来到密道下端的时候,他却发现了一队在暗处潜伏的暗哨。
本来他是准备直接以高明的身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的。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下山本来就是为了调查敌人的意图,如今这队暗哨可能知道的不多,但终归也能知道一些。
当下他便悄悄的把一名靠角落的暗哨,点住穴道之后,却趁着黑暗的环境,带着这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地。
出了密道,就是一个小山谷,子龙找到一处僻静的位置之后,把这人放在地上,然后说道:“我解开你的哑穴,如果你敢乱叫乱嚷,这块石头就是你的榜样!”
一面说,子龙一面随手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然后一催动易筋经真气,直接就在掌心把这石头化成了粉末。
那人看着子龙这神乎其神的武功,脸色不由得吓得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生怕子龙把自己好似那块石头一般,挫骨扬灰,连连眨动了一下眼力,示意自己知道了。
子龙也是不虞这人耍诈,毕竟对子龙而言,要杀这人,完全可以赶在他开口乱叫乱嚷之前。
当下子龙轻轻一屈左手食指,然后弹出一道指风,就把这人的穴道给解了,这人哑穴被解,却也是果然没有乱喊,只是谄媚的对子龙一笑,显然是真的怕子龙把化成了粉末。
见得这人如此乖觉,子龙也是颇为满意,直接问道:“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来这里是受谁的指使,干什么的,都一一答来,如若有半句不实,下场你是知道的!”
这人听了子龙的问题,不由得松了口气,当即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直接说道:“小人是永谢布的哈勒,是隶属于奴母嗔大人的奴仆!来这里是受了奴母嗔大人的命令,把守那条密道,一旦有人经过,能杀就杀,不能杀就擒下来!”
此人一身蒙古人打扮,子龙刚刚擒获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出来。如今听来,果然就是永谢布的奴母嗔营地的人,子龙也是心下了然。
看来这次攻打黑石崖,果然就像徐子雄所言,永谢布的几个营地,已经参与进来。只是也不知他们为何参与进来,毕竟永谢布如今面临鞑靼崛起的威胁,哪里还有闲情来河套参合一脚。
当下子龙又问道:“永谢布应当在宣府外,朵颜卫的地盘,怎么却来了河套?”
本来子龙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指望真的能从这哈勒的嘴里知道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料也不知是不是子龙的威胁太大,这哈勒却是眼珠子一转,就直接说道:“小人是奴母嗔大人的奴仆,本来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是那一晚正好是小人为大人轮值戌卫,赶上了永谢布的大人派来的人传话,依稀听得是什么刘瑾、重金、河套什么,其他的小人就一概不知了!”
虽然这哈勒说自己知道的不多,可子龙却从他说的几个词汇之中,一下子明白过来。显然是刘瑾出了重金,贿赂了永谢布的首领,派出了奴母嗔这几个营地,参与到了围攻河套的行动之中。
只是这其中又有一些疑问,如果刘瑾真的要对付河套,何必要借助永谢布的力量,而不是出动自己的力量呢?
表面看起来,刘瑾一点军权没有,出动不了多少人马。可许多人都明白,刘瑾掌握的三厂一卫,再加上他秘密蓄养的死士、盗匪、武林人士等,却也是人马众多。
再加上魏彬等心腹控制的一部分京营精锐,刘瑾手上的军力,其实一点也不少。只是很多都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讲,因此才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军力一般。
要知道刘瑾本性吝啬,好贪财货。平日里只有进,没有出!这次既然想对付河套,可为什么却要出重金去贿赂永谢布,而不是自己的嫡系人马呢?
除非刘瑾性子变了,这自然没有可能。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刘瑾的嫡系人马,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做。
第五百四十八章 军帐
通过这哈勒的一点只言片语,子龙却也是猜出了许多来,不禁心中对刘瑾的奇怪举动,有些明了。
当即又问哈勒道:“那这次围攻黑石崖,到底来了几路人马,总共有多少人,你可知道?”
“这个小人知道的不全……”哈勒哆嗦着说道。
“知道多少说多少!”子龙厉声说道。
“是,是,是!”哈勒一惊,连说三个是字,然后说道,“据小人所知,我们永谢布来了我们奴母嗔、孛来等在内的三个以上营地,总计人马,至少也在三万有余!然后就是明军,也来了一万出头的人马。最后就是鄂尔多斯部,听说他们来了人马,只是如今却一直没有见到,小人也不知道他们去向,更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子龙也是没有想到,这随手抓到的一个舌头,竟然知道这许多消息。非但知道永谢布出兵的原因,还知道这次来攻绝大部分敌人的情况。
永谢布三个营地,徐子雄通过岱钦的转述,子龙早就知道了。明军也不奇怪,刘瑾权势滔天,更在河套与宁夏之间,布下许多军队,为了消灭自己,派出一万人来,倒是不奇怪。
鄂尔多斯的话,倒是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起先子龙等人都是没有想到过,鄂尔多斯会参与到此次的行动之中,可后来在米那部遭遇刺杀,通过库西的口,子龙知道了他效忠对象正是原天王派的二天王阿希格。
而阿希格在天王派覆灭,大势已去之后,却是带着残部投靠了鄂尔多斯的满都赍阿固勒乎。如此一来,阿希格意图重回河套,那么一定会想方设法说服满都赍阿固勒乎。
甚至于子龙还猜测道,这说服满都赍阿固勒乎的背后,说不定还有刘瑾的推波助澜。只是就像哈勒所言,这鄂尔多斯虽然出兵了,但是到现在也没出现,子龙也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
至于最后的魔相派与黄易,显然哈勒地位不够,是无法知道的。再加上魔相派应该来的人不多,因此也没有被这些心怀叵测,各怀鬼胎的人知道。
当下大致清楚了敌人的构成,又在心里分析了一番,子龙也是渐渐明了几分,又问道:“那这么几路人马,却归谁指挥?是你的主人奴母嗔大人么?”
“我家主人哪里有这么高的威望!”哈勒苦笑着摆手说道,“我们奴母嗔在永谢布只是一个中等的营地,哪里有什么发言权!”
“那是何人指挥?你不知道么?”子龙却也听出了哈勒的言外之意,看着哈勒的眼睛,严厉的问道。
“小人真的不知道!”见得子龙“发怒”,哈勒心惊胆战的说道,“小人不过是奴母嗔大人的奴仆,所知有限,还请好汉饶命啊……”
“哼!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子龙佯装发怒,又是弹出几道指风,先是封住了哈勒的哑穴,然后又点在他的天池穴之上。
哈勒只觉得一道灼热的真气从自己的天池穴流入经脉之中过后,不多时,就烫的他全身颤抖,犹如筛糠。
虽然痛苦无比,可哈勒哑穴已经被封,身上又被子龙点住了穴道,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多时,汗如雨下,转瞬间就好似落汤鸡一般,脸色都是白的发紫,好似随时要倒毙一般。
眼见得差不多到了火候,子龙自哈勒的天池穴之内吸出了那道真气,又解了他的哑穴,说道:“还说不知道么?”
“小……小……小人……真的……真……不知啊……求……”哈勒劫后余生,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说道。
“哼!”子龙冷哼一声,抬手又做出那要弹射真气的架势,那哈勒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说道:“慢着,小人想起了一些,虽然不知道指挥的人是谁,可小人有一次在指挥的中军帐附近,看到有一些白衣人出入!”
“白衣人?”子龙停下手来,疑惑的问道,“你详细描述一下他们的样子!”
哈勒立即乖巧的把那些白衣人的形貌描述了一遍,果然如子龙所想,竟然就如黄易那些魔相派弟子一般无二。
显然那些出入敌人中军帐的白衣人,理应就是黄易这些魔相派弟子了。只是既然魔相派也参与到这次行动之中,而不是仅仅为了徐州鼎。
那么他们为何却在土默川城镇见了自己之后,又直接离开了呢?难道那只是黄易的一时权宜之计么?
子龙心中想了一番,没有头绪,索性暂时不去想,又把刚刚的问题,再问了一遍。这哈勒受了子龙这般奇特的刑罚,自然是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之前的问题又说了一遍。
两相对比,子龙发现这哈勒没有过多隐瞒什么。当下他又问了哈勒那中军帐所在,进入敌人营地的切口之后,便把哈勒点了昏睡穴,保证他至少三个时辰不会醒转,就把他扔在了这里。
然后子龙便离开了这片小山谷,朝着哈勒所说的敌人营地的方向潜去。期间他也是找到敌人的一队巡逻士兵,悄无声息的把最后一人打晕之后,换上他的服饰,躲在这巡逻队的身后,进入了大青山脚下的敌人营地。
这营地也是颇大,只怕连绵也有上千顶帐篷。可能是来的仓促,还是有很多休息的士兵没有地方休息,就在篝火边相互依偎着睡觉。
不大的营地,哨楼、鹿柴等等防御设施应有尽有,还不时有巡逻队来往巡逻,换做身手一般的人,多半是无论如何也混不进来。
只是子龙非但武功高强,还略懂易容之道,找到的那个替换之人,也是身形与自己差不多的人,把脸涂黑,却也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露馅。
通过营地门口的审查之后,子龙随着这队巡逻队进入了营地之中,然后又偷偷的离开了巡逻的,向着哈勒所说的中军帐而去。
他倒不担心哈勒说假话骗自己,一来是他刚刚施展的逼问手法,确实是常人难以忍受,二来就是艺高人胆大,自问只要不是轩辕破亲至,就算是有再多的人,自己暴露行踪之后,也能施施然的撤退。
因此他一路紧赶慢赶,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那中军帐附近。果然就见得这中军帐四周灯火通明,防御森严。
子龙却又是故技重施,找准一名可以出入中军帐的人之后,等他落了单,就如法炮制的把他打晕扔在一处僻静的位置,然后换上他的衣服,一番简单的易容之后,堂而皇之的走向了中军帐。
可还未靠近,就听得里面一阵爆喝传来:“魏彬,我们孛来营这次死伤了数千人,那可是数千条精锐的草原汉子,如今却因为你们的狗屁计划,却是无辜的消耗在了那险峻的黑石关之前,你们难道没有一点表示么?”
听得这话,子龙心头一动,暗道自己果然来对的地方,当即进入中军帐之后,草草的对里面的人看了一圈,果然发现了魏彬那白面无须,脸色苍白的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坐在他身边的,却正是之前在土默川城镇见过一面的黄易,看他的位置,竟然好似才是真正的发号施令的人。
至于之前说话之人,却是一名看起来粗狂不已的蒙古汉子,只是他那间或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他,显然这人不是易与之辈。
草草的扫了一眼之后,子龙却也没有引起这些大人物的注意,不动声色的来到中军帐的角落,稳稳的站好之后,开始看起了戏来。
此时中军帐之中,加上黄易、魏彬在内,总共只有十多号人,大部分都是站着的侍从,只有寥寥几人坐着,显然他们就是这次联合攻击的敌人指挥者。
魏彬显然还没从子龙那一击的伤害之中,恢复过来,当下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苦笑着说道:“达日阿赤大人,我们刘公可是已经给了你们永谢布三千金了,这个数目已经不小了!说好的,这次战损,都已经包括在内……”
“哼!”不等魏彬说完,那名叫达日阿赤的蒙古大汉就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魏彬,我们孛来的儿郎,个个都是好汉,你以为数千人的死伤,是区区三千金就能打发得了的么?”
“可是……”魏彬显然不擅长与这些看起来混蛋,实则精明的蒙古头领沟通,此时不由得急的出汗,可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没有可是!你如果不再多加一千金,作为我们孛来营的抚恤,那么我孛来营现在就退出战斗!”达日阿赤把手一抬,厉声说道。
“对!我们奴母嗔也需要五百金的抚恤!”一名干瘦的蒙古老者也是一脸奸笑的附和道。
另外一名与他们座位相邻的蒙古人,也是朗声如是说道,只是名字换成了塔不乃麻。魏彬见这几名蒙古头领狮子大开口,急的直冒冷汗,不由自主的转过视线,看向了坐在他左手的一名蒙古人那里。
第五百四十九章 索要
这名蒙古人子龙倒是熟悉,却正是子龙的老熟人,原天王派二天王阿希格。
此刻他却是没有再穿汉人的服饰,而是穿回了蒙古服饰,只是这会儿他的脸上,却也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见到魏彬求助似得看来,他淡淡一笑,给了魏彬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然后站了起来,对着达日阿赤三人说道:“三位头领,稍安勿躁,可否听阿希格一句劝?”
“好,你来评评理!”也不知是冲着阿希格的满都鲁部头领的身份,还是他背后的主子满都赍阿固勒乎的面子,达日阿赤三人见到阿希格出面协调,都是没有多说,直接安静了下来。
“三位头领,这次刘公,满都赍阿固勒乎大人,加上轩辕大人三位大人一起共襄盛举,决议一同剿灭盘踞在河套的匪寇徐子龙,还草原以安定,理应携手合作,同仇敌忾,如何却在这里争执起来了呢?”阿希格一脸笑容的问道。
“哼!满都赍阿固勒乎可只是鄂尔多斯的大人,须不是我们永谢布的大人!虽然我们永谢布的大人与他交好,来之前也是嘱咐我等,要听从满都赍阿固勒乎大人的教诲,可如今满都赍阿固勒乎大人不在,你却凭何来教训我等?”达日阿赤却是没有给阿希格面子,直接反驳道。
“达日阿赤大人说笑了!”阿希格脸色一变,旋即强压怒气,说道,“这次剿灭徐子龙匪寇,于我等都是有利,却须不是我们鄂尔多斯一部的事啊!”
“谁不知道,满都赍阿固勒乎大人早就看上了河套草原的肥美草场,垂涎欲滴!而我们永谢布,守着朵颜卫的地盘,也就够了!”达日阿赤却是油盐不进的说道。
“咳咳!”眼见得阿希格好似越说越僵,一直端坐不动的黄易却站起身来,和煦的笑着说道,“达日阿赤大人的要求,我们也能理解!数千孛来好儿郎的死伤,着实令人痛心!只是如今魏公也只是代表刘公,无法为刘公做主,再加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以我之见,不如大家各退一步,魏公多少出点,我们再一起商议,如何拖住这徐子龙,怎么样?”
“魏公意下如何?”达日阿赤见得黄易没有一口拒绝,当即笑容满面的看着魏彬。
魏彬眼见得这些永谢布的人不见金子,就好似真的要中土退去,不由得也是无奈。
这次在河套,刘瑾的人其实来的不多,因此永谢布的大军,魏彬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当下他只能苦笑着说道:“好!那这样吧,我就替刘公做主,再出一千金,给永谢布部,作为你们整体的抚恤费用,如何?”
达日阿赤却是摇了摇头,伸出一个手掌,说道:“不行,至少再加五百,否则我们立即走人!”
“这……”魏彬见达日阿赤咄咄逼人,不禁也是有气,只是却也只能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只得无奈的点头说道,“好吧,就一千五百金,不能再多了!事成之前,不再多加哪怕一钱银两,如何?”
“一言为定!”眼见得又从魏彬这里敲出了一千五百金,达日阿赤也是高兴不已,当即长笑一声,与那奴母嗔以及塔不乃麻两营的大人相视一笑,又坐了下去。
搞定了这些无赖一般的永谢布头领,魏彬不由得出了一口气,偷偷的擦了一下汗水,然后又转过头来,示意黄易接下去说。
黄易却也是轻轻一笑,说道:“既然大家谈妥了,那么我们就接着来探讨一下,如何缠住徐子龙,不使他能带着河套的一兵一卒南下!”
“有什么好说的!”达日阿赤又是说道,“之前你不是已经说了么,由我们三营加上魏公的明军一起,围攻黑石崖,让徐子龙不敢轻易离开。然后再让满都赍阿固勒乎大人的人马去守住土默川城镇,不使河套的人来援,再离间了河套诸多部族,使得相当一部分部族投靠过来。以我之见,这计划已经相当不错了啊!”
子龙在一旁听了许久,已经渐渐明白,这些人是在商讨对付自己与河套参将府。只是奇怪的是,这些人一直在强调是拖住自己,而不是消灭自己,这却是为什么呢?
以刚刚达日阿赤所言,这河套如今集聚了永谢布的三个营,再加上鄂尔多斯一部,魏彬带来的明军,以及黄易所代表的魔相派,实力之大,即便是集结整个河套的力量,也未必就能战而胜之。
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一直强调的是拖住自己,不使自己南下,而不是直接消灭自己呢?本来子龙还不甚明了,突然想到这达日阿赤为首的永谢布的三个头领在这次作战会议上,率先向魏彬要钱,而不是要求如何攻克黑石崖,子龙就渐渐明白过来。
或许这些永谢布的人,来这里只是冲着刘瑾的重金许诺,因此才带着大部人马来此。可是他们却从没有想过,真的攻克黑石崖。
毕竟黑石崖的防御,可是塞上有名的,否则也不至于让天王派以此为根基,雄踞河套二十年。
想要打下黑石崖,要么是黑石崖内部出现变故,就像子龙上次灭了天王派那般。要么就必须是以极大的牺牲,断绝黑石崖的粮道、水源,不计代价的强攻。
这样虽然也能攻下黑石崖,可是这损失可就大了去了。永谢布控制着肥沃鲜美的朵颜卫,对河套其实没有太大的诉求,因此他们来此,应当不是为了瓜分河套,而只是从刘瑾那里得到他承诺的四千五百金了。
围山的主力,永谢布的三万大军没有攻山的**,刘瑾这边采取拖延也就情有可原了。只是就想之前猜测的那样,刘瑾手上也是有不少军力,既然围上之中没有出现,想来已经出现在其他地方了,子龙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一个推测。
不说子龙在这角落里七想八想,只说那魏彬听了达日阿赤的话,当即说道:“达日阿赤大人,我们刘公花费这许大代价,可不是叫你们来游山玩水的!就算定下的计策只是拖延,可你们每次只派一千人攻打黑石关,敷衍了事,你以为黑石崖上的人都是傻子么?”
“不错!那个徐子龙狡诈如狐,就连那生性多谋的司空玄,都栽在了他的手上!”阿希格也是出声附和道,“以我之见,这攻关的强度,不妨加强一点,让山上的徐子龙等人,以为我们就是要攻破黑石崖!这样一来,他们必定不敢轻动!”
“说的倒好听,感情我们永谢布的人在前面流血,你们鄂尔多斯的人与大明的人就躲在后面看戏么?”达日阿赤嗤笑道,“要想我们加强攻山力度,把声势做足,要么你们大明的人与鄂尔多斯的人也派人加入攻击序列,要么……”
鄂尔多斯的人另有要务,至于大明的边军,自然也是不能随意攻击黑石崖。毕竟如今黑石崖可不再是天王派的老巢,相反却是大明敕封的河套参将府的驻军营地。
虽然刘瑾等人已经决议要与子龙的河套参将府撕破脸,消灭掉这不听话的力量。可是这毕竟只有少数高层知道,底下的士兵,却都不清楚到底来河套是干什么的。
如今子龙这边还没有明确的罪证,刘瑾的精力又没有放在这边,因此大明的边军,却是一时半会不能加入攻击之中。
黄易自然明白这些,他却是看着达日阿赤,已经把他心中的想法,猜了出来,只是淡淡的说道:“要么什么,达日阿赤大人尽管直言!”
“这河套打下来,还是便宜了你们鄂尔多斯以及鞑靼,可与我们永谢布没有半分关系!”达日阿赤咧嘴一笑,一副得逞的模样,说道,“可此时黑石崖这块硬骨头,你们却希望由我们这不相关的人死命硬磕,我们没有好处,却是如何能尽心尽力呢?”
一面说,这达日阿赤一面右手的食指与拇指一撮,脸上挂着贪婪的笑容,显然他真正想说的,却就还是之前那般,索要财货了。
魏彬本以为给了一千五百金,就算是彻底搞定了这帮永谢布的吸血鬼了。
不料刚提出这等加强攻击力度的要求,这帮永谢布的吸血鬼却又狮子大开口,继续索要金钱。
当下魏彬不由得气的脸色发紫,双手死命的扣在座椅的扶手之上,显然是要发作的前兆。
要知道魏彬此次可是刘瑾的代表,奉了刘瑾的命令,务必要完成。为了这次任务,刘瑾也是准许他便宜从事,动用刘瑾的私人小金库。
可就算再怎么动用,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动用啊!要知道虽然刘瑾富可敌国,可他吝啬的名声与贪财的名声一般无二。
如果让刘瑾知道,自己过多的动用了他的小金库,只怕就算完成了任务,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说不得还要给魏彬来一次秋后算账。
第五百五十章 局势
深知刘瑾脾性的魏彬,如何能不愤怒,想要发火拒绝,却又怕惹恼了这永谢布的三位大人,导致永谢布的这三万大军撤走,计划落空。
可要说答应,魏彬也是不敢再开口了。
要知道已经动用了四千五金,差不多相当于大明十个州府的一年税负了,这等巨额的财货,刘瑾必定要肉痛,更别说继续增加了。
阿希格显然也是与魏彬有些交流,看着魏彬难看的脸色,深怕魏彬就此爆发,当即轻轻的拍了拍魏彬的手,然后传音说道:“魏公,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啊!”
魏彬自然也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一个处理不好,钱花了,事情没办成,可就更糟糕了。
可要他再投入,确实有些为难,当即对着阿希格一摊手,也是传音说道:“阿希格,你也知道我的权限,刘公的家底也不丰裕,加上给轩辕破的以及满都赍阿固勒乎大人的钱财,实是已经所剩不多!如果再追加钱财,只怕我回去就要被刘公剥皮抽筋了!”
对于刘瑾贪财的名声,阿希格也是早有耳闻。此时他也是不想因为这些钱财,就让自己的天王派重建的计划落了空,当即又传音说道:“不如这样,我私人还能拿出三百金来,再从满都赍阿固勒乎大人那里要一些,估摸着能凑齐六百金。魏公你再拿出四百金来,凑齐一千金,我与黄易商量,就再给一千金,勒令这些永谢布的人把声势做足了,如何?”
“四百金?”魏彬本来还颇为为难,此时见得阿希格颇有“诚意”,当即也是犹豫一番之后,一咬牙,就点头说道,“好!就四百金,多了可不行了,我可要回去跟刘公交差!”
这一番花费下来,魏彬已经支出了四千九百金,实是一个极大的数目。以刘瑾的俸禄而言在,只怕干上百年都没有。
阿希格见魏彬答应下来,当即又对黄易耳语了一番。黄易一直老神在在,好似一切事不关己一般,听得阿希格的耳语,他才一脸笑容的点了点头,对阿希格投以赞同的眼神之后,才对达日阿赤说道:“达日阿赤大人,刚刚阿希格与魏公商量了一番,他们能一起再出一千金,你们可一定要把声势做足,不要再让黑石崖上的人发现端倪了!”
“哦?一千金?”达日阿赤口水都快流了下来,此番出兵,大的损失没有,却赚回了五千五百金,这个可是一个大功劳,就算是永谢布的大人,等他回去之后,只怕也要对他礼敬有加了。
只是他刚准备憧憬一下未来,做一做美梦,那边的魏彬却突然说道:“一千金给你没问题,可我们要派人去督战!要知道此时河套草原就是一个大局,陷徐子龙于绝境的大局,容不得任何一丝纰漏!如今给了你们这么多钱财,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达日阿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身边的那位奴母嗔头领却是银须抖动,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好在达日阿赤知道这次敲诈的够多了,金主要出人督战,也是正常,当即一把拉住那老头,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脸笑意的对着魏彬说道:“魏公的要求自然不过分,这样吧,我们这就回去备战,务必要把声势造大,不让黑石崖上徐子龙的人有片刻喘息!只是……”
“只是什么?”魏彬问道。
“我可听说了,你们在米那部针对徐子龙,毋厄勒部针对蒋云松的刺杀,都失败了!据内应所言,徐子龙已经回到了山上,而蒋云松也在准备召集部族联军,只怕午时左右,就会攻打过来了啊!”达日阿赤一脸冷笑的看着魏彬,缓缓说道,“我可不想儿郎们在奋勇攻关的时候,却被蒋云松在背后掩杀!”
“达日阿赤大人尽管放心!”说话的是黄易,只见他一脸自信的说道,“如今满都赍阿固勒乎大人已经派出了一支人马,重新占据了土默川城镇,以如今土默川城镇的防御,没有三五天,谅那蒋云松攻不破了!
再说了,有满都赍阿固勒乎大人以及阿希格这位原天王派二天王出面,又有刘公的重金利诱之下,早就有相当一部分的河套部族已经变成了我们的人,还有一部分也是变作了墙头草,暂时不会下注。
如此一来,给蒋云松泼天的本事,他也无法在短期组织起一只足够的军队,对我们发起进攻!只要时间一到,蒋云松、徐子龙都是瓮中之鳖,任我们鱼肉了!”
“哈哈!如此最好!”达日阿赤被黄易这番话说的眉飞色舞,不禁也是拍了一下手掌,高兴的说道,“那我这就放心了,走,哥几个,咱们走,去把声势造足一点,给河套这些小崽子们看看!”
眼见得巨额的金钱到了手,又没有后顾之忧,这几个永谢布的头领也都是高兴不已,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跟着达日阿赤,就向外面走去。
子龙所替换的那人,也是一身蒙古装,极有可能就是这三名头领的随从。当下见得达日阿赤三人起身要离开中军帐,子龙也是压低了帽檐,跟着三人就向外面走去。
好在此时本就是黎明时分,天色浑浊不堪,达日阿赤三人又是刚刚得了一大注钱财,正是高兴,也就没有审视跟在身后的随从。
而那些随从也都是知道主子这会儿正是高兴,自然一个个都是缄口不言,让这三位大人好好高兴一番。
如此这般,倒是让子龙无惊无险的离开了中军帐,在外面又找机会换了身衣服,摇身一变,成为了中军帐附近的一个岗哨。
子龙武功又高,又能听懂蒙古语,再加上会一点易容,导致他在这敌人的老巢之中,倒是如鱼得水,一时三刻也不虞被人发现。
他之所以没有跟着达日阿赤三人,而选择回到中军帐附近,是因为他觉得那三人知道的秘密不多,只是一个执行者。
想要知道刘瑾更多的意图,就必须跟紧还在中军帐之中的三人。这三人之中,以黄易武功最高,可在子龙看来,却也非自己二十合之敌。
余下两人,却已经连跟子龙交手的资格,也是没有了。因此子龙才如此老神在在,换了身行头,继续在这里蹲守。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多久,就见得一名宦官服饰的人,从营地之外疾步走来,一路进了中军帐,不多时,就见得魏彬一脸急切的跟着这名宦官,出了中军帐,向着营地的一个角落走去。
子龙也是找了个机会,悄悄尾随两人,来到了营地一角的一个帐篷之外。他却也是精明,知道这会儿天色渐渐明亮,如果离得营帐太近,说不得就被人看出端倪来。
当下子龙故意站的离那营帐有百步远,好似一个不相干的岗哨一般,另一边却是运用内力,灌注于双耳之中,聆听帐内的动静。
果然,就听得里面传来了魏彬的声音:“张福,刘公可是有什么新的指示传来了?”
“不错!”那名为张福的宦官带着窃喜意味的说道,“回魏公的话,如今刘公已经在京城权倾朝野,整个朝廷已经尽被刘公操持在手中,就算是李东阳、杨廷和以及那英国公、成国公,都是不敢再置喙刘公了!”
子龙听了心下一震,不禁又是加重了内力,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记得开年的时候,子龙曾经为了安王起事一事,进京会见了李东阳。
那时候李东阳好似智珠在握,刘瑾就好似秋后的蚂蚱一般,随时就能被清流文官联合安王起事给推倒。
可现在从这张福口中,刘瑾非但没有一点事,反而还权势更进一步,就算是李东阳、杨廷和这样的阁臣,英国公、成国公这样的军方贵戚都无法阻止他,这却是发生了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帐内的魏彬显然与子龙一般,都是惊愕无比,只是魏彬又略有不同,他的惊讶之中,更多那一分窃喜,显然刘瑾更进一步,权势滔天,他这心腹自然也是能水涨船高了。
“快说说,快与咱家说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魏彬哆哆嗦嗦的说道,显然是惊喜所致。
子龙也是凝神去听,只留了一点精神,观察四周的动静,防止自己被识破,那张福也是得意的缓缓说了起来。
原来自子龙搅合了刘瑾整合武林的计划,安王又救出了郑旺,意图要举事之后,刘瑾却就不再关注武林,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官场之上,准备来应付这场滔天巨浪。
他手上掌握了三厂一卫,耳目几可以说是遍布天下,就算是安王的府邸之中,也有不少他手下的密探。
因此在他布置暗杀,除掉了马德贵、郑旺等人,又以张太后的懿旨,逼迫安王除去风月帮,导致宁夏局势陡然发生巨变之后,他便就开始着手了利用宁夏局势,反过来搅动朝中大局。
第五百五十一章 妖言
本来他就已经借助郑旺的事,令得张太后不得不站在了他的一边。然后他就准备借势在朝廷之中,提出了之前与张太后所说的改革。
那一日,却是三月初一,离现在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李东阳等朝臣也是事先收到了一点风声,知道了刘瑾意图在朝会搅局,他们却都只是觉得,这不过是刘瑾垂死的挣扎,也都没有放在心里。
当下山呼万岁之后,在处理了各地的大小事务之后,那随堂太监邱聚又说道:“诸位臣工可还有事启奏?”
他的话音一落,刘瑾便出列,站在了坍圮之上,倨傲的看着坍圮之下的众多文武百官,对着正德拱了拱手,颇为随意的说道:“老臣有两件事启奏!”
正德皇帝自年前出宫,与上善木子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之后,回到宫里,就一直茶饭不思。
就像子龙一般,他虽然中毒,可意识也是极为清醒,知道了子龙、独孤剑神等人的存在,更知道了那一晚,那个于家庄附近的山林之中一处山洞之中,那婉转多姿的身影,动情的与自己缠绵在一起。
虽然正德皇帝颇为荒唐,早早的就不是童男之身,这些**之事,也经历过许多。可上善木子的狂野与温柔的结合,却也是让他深深迷恋其中,不能自拔。
有些时候,他都以为那只是一场美梦,一场永远不想醒来的美梦。可既然是梦,终究还是要醒来的。
最终在极度的巅峰之后,正德皇帝只觉得自己好似飞上了云霄,再也下不来。
等他疲惫的醒来,却只有一块绣着一对鸳鸯的锦帕,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直到这会儿,正德皇帝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美梦,当下他却想去寻找到那位婀娜多姿,风情无限的美人。
可斯人已去,缥缈无踪,正德找遍了山林,除了找到昏死的钱宁之外,却是再也没有找到其他人。
等把钱宁救醒,从他嘴里听到这次绞杀钱宁的,竟然是刘瑾的人马,正德不禁暂且放下了上善木子的思念,转而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来。
在他的印象之中,刘瑾一直就是那个佝偻着身子,陪在自己身边,满足自己所有享乐要求,并且替自己处理好国家大事的忠心仆人。
怎么一转眼间,这位忠心的老仆就命令他的手下,前来杀自己身边的人呢?难道这位老仆连自己都想杀么?
想到这里,正德皇帝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不再去想,与钱宁商量一番之后,通过一条秘密的渠道,联系上了张永。
本来张永还急躁无比,自己派出去护卫正德的数百京营精锐死伤殆尽,又派出了保定的守军去护卫,可最终还是一个不剩,就连皇帝,也是下落不明。
如果这件事被捅开了,张永难逃一个千刀万剐,被处以极刑的下场。于是他五内俱焚,发动一切力量,在保定一带,寻找正德皇帝的身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正德皇帝却联系上了自己,张永当即就亲自带领精锐手下,接到正德皇帝之后,回到了皇宫之中。
经历了江湖这番劫难,本来生性跳脱,贪玩成性的正德皇帝,却突然好似变了一个人,成了一个沉默寡言,整日里对那方锦帕不语。
其他人都是不知道正德皇帝怎么了,就连刘瑾也是如此。好在刘瑾确认了这是正德皇帝之后,却就没有再理会正德皇帝的心情。
在他心中,正德皇帝不过就是一个顽童,许是在外面的经历,把他吓到了,过段时间,理应也就好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因此于家庄的事,却让正德皇帝已经对刘瑾产生了些许的不信任,这也是他沉默寡言的原因之一。
此刻刘瑾启奏,按照往常,正德皇帝一定喜笑颜开的询问刘公何事启奏,这会儿他却只是极为敷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没有后话,好似没有听见刘瑾的话语一般。
刘瑾见得皇帝如此,忍不住脸上一阵气怒,旋即又想到这皇帝自小顽劣,刚刚又经受了惊吓,行为失常,自己如何与他计较。
当下他却是摆了摆手,收拾了一下脸色,自顾自的说道:“这第一件事!就是郑旺妖言一事!”
郑旺在与子龙相认以后,承诺要保住子龙,公开子龙的身份,在子龙离开之后,就真的付诸行动。
他重提当年之事,并且亲手写了一张状纸,倍言自己女儿郑金莲才是正德皇帝的亲生母亲,张太后不过是狸猫换太子,并且还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女儿。
然后又找人把状纸递入了通政司之中,上达天庭,却是令得这件事搅得京城满城风雨,大街小巷,都在传论这个消息。
只是因为京城就在天子脚下,缇骑众多,这些京城的老百姓都只敢在背地里议论,不敢当众说出来。
可京城的舆论,却因为郑旺这一纸诉状,变得对张太后、刘瑾极为不利。
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传言,最后越传越离谱,说是张太后与刘瑾私通,为了霸占权位,才故意如此行事。
张太后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消息之后,气的大发雷霆,把慈宁宫能打碎的,都给打碎了,然后还亲自见了正德皇帝,看他如何作想。
正德皇帝已经知道了子龙的存在,心中也是对郑旺一事有些迷惑。
只是他毕竟被张太后从小养到大,对张太后却也是濡慕情深,因此也不会真的就相信了这个言论。
当场就表态,说这一切不过是妖言惑众,自己是不信的。张太后见得正德皇帝如此,心中稍稍安定,当即就与正德皇帝合计,着令他发出中旨,惩戒造谣之人,并且还说刘瑾已经查明,这郑旺如今就在宁夏的风月帮之中,要皇帝发出中旨,着令安王剿灭风月帮。
刘瑾自然是立即作证,证实了张太后所说的一切。正德听了之后,也只得同意了二人的意思,当即就让刘瑾下了中旨,着令安王剿灭风月帮。
此刻刘瑾又在朝堂之上,提出了这郑旺妖言一事,正德不禁也是勉强提起了一点兴致,有些疑惑的问道:“郑旺一事,不是已经形成了定论了么?”
“不错!”刘瑾高兴的点头说道,“先帝在世之时,就曾说过这郑旺失心疯,一切都是妖言,不足为信。可如今却有人意欲借助这个疯了的老头,搅风搅雨,污蔑陛下,实是该杀!”
“哦?刘公又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了?”正德皇帝却是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手上的锦帕,头也不抬的问道。
刘瑾见正德如此无礼,又是有些生气。可如今大事在即,他也是只得强压怒气,继续说道:“不错!老臣得锦衣卫回报,说是安王殿下拒绝执行陛下的旨意,并且为郑旺所在的风月帮伸冤,言语之中,还说当年的事,或许另有隐情,显然是认可了郑旺所言!”
“岂有此理!”正德皇帝还没有发作,就听得奉天殿后传来一声惊喝,然后就见得一身凤冠霞帔的张太后在一众宫娥、太监的簇拥,仪态款款的走来。
远远的,众位朝臣就在李东阳、杨廷和的带领下,躬身行礼说道:“臣等拜见太后,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张太后缓缓走上坍圮,来到正德侧面的一个锦座坐下之后,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正德,说道,“陛下,郑旺妖言一事,可是先帝定下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这……”正德皇帝本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虽然这与他身世有关,可他却对自己的身世毫不怀疑,只是如今张太后亲自出面,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看了一眼张太后,发现这位以往雍容华贵的太后,这会儿却气的有些暴跳如雷,额头上的青筋,都能隐约可见。
当下正德皇帝为难的看了一眼刘瑾,示意他出来为自己圆场。刘瑾得意的一笑,当即柔声说道:“太后息怒,陛下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涉案的人,却是陛下的皇叔,因此陛下才有些犹豫罢了!”
“哼!皇叔又如何!”张太后重重的一拍椅子,直接呵斥道,“这郑旺不过是一介平民,到现在,尚不能证实宫里是否有一个叫郑金莲的女子,可这胆大妄为的平民却就敢妖言惑众,说陛下你是他的外孙,你能认么?”
“这自然是不能认的!”正德皇帝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当即苦笑着摇头否定道。
“不错!”张太后见正德皇帝当众表态,颇有些高兴的又说道,“既然陛下也觉得与这平民没有关系,先帝又曾亲自定案,这郑旺也就是一个妖言惑众的贼人了,这等贼人,该不该杀!”
“额……”正德皇帝一阵迟疑,却是有些不想就此杀了郑旺,他内心深处,还隐隐觉得,这郑旺或许还真的与自己有些关系,否则如何解释那个名为徐子龙的人呢?
第五百五十二章 朝堂
“该杀!”可是正德皇帝虽然迟疑,他一旁的刘瑾却是反应极快,直接说道,“按照大明律,这妖言惑众,造谣生事的人,理应是判处重刑,何况这郑旺妖言的对象,又是大明皇室,实是该千刀万剐,方能平息民怨!”
张太后见刘瑾如此说,却是高兴无比,正准备就着刘瑾的话,说下去的时候,不料杨廷和却出班谏阻道:“不可!郑旺妖言一事,在先帝时已有定论!先帝曾言,这郑旺妖言惑众,死不足惜。只是他毕竟得了失心疯,又是一介老朽,先帝也就慈悲为怀,宽赦了他的罪过,准他在京中颐养天年!如今要杀了郑旺,岂不是在违背先帝的旨意么?”
其实杨廷和不知道,此时的郑旺,已经被刘瑾刺杀。他只通过李东阳知道,正德皇帝的真实身世,更知道郑旺确实理应算是国丈。
本来以他刚烈的脾性,会当场戳穿此事,可念及这事牵扯着大明皇家的威仪,他也是只得以先帝的遗旨来保护郑旺。
这也是李东阳想做的,毕竟李东阳与子龙见过之后,对子龙印象极好,很想为子龙保下他的外公。只是李东阳身为首辅,为众官表率,却不能轻动。
不料刘瑾得意的一笑,好似杨廷和的举动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他也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张太后。
果然,张太后猛地站起身来,戟指杨廷和,说道:“杨大学士,本宫本以为你饱读诗书,当是一个知道三纲五常的有德之士,不想今日却说出此等昏聩的话语来!”
这个训斥可是极为严厉,杨廷和本就是爱惜名声之人,当即就气的脸色涨红,只是训斥他的是太后,他也不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当下他只得气愤不已的抱拳说道:“臣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太后明示!”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句话,杨大学士听过没有?”张太后却是厉声喝问道。
“这……”杨廷和面色大变,半晌无语。
张太后却不管他,直接说道:“如今郑旺妖言惑众,就算是先帝,也是定他一个妖言的罪名。只是先帝为人慈悲,不忍伤人性命,又看郑旺年老体衰,没几年可活,就把他圈禁京中,颐养天年,可谓是仁慈至极了吧!”
“是……”杨廷和聪慧无比,已经知道张太后想说什么,只是他一时半会儿,却也是没有想到如何反驳,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这样宽厚仁慈的优待,这郑旺非但没有半分领情,反而一旦得了空隙,就溜出了京城,去了那宁夏风月帮之中,继续煽动无知百姓,造谣生事!此等忘恩负义的小人,杨大学士,你告诉哀家,该不该杀?”张太后凤目圆睁,等着杨廷和说道。
“哎……”杨廷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给郑旺定下罪名,可是这罪名却是先帝所定,几无可反驳,当下他只得颓然一叹,缓缓退到了班内。
见喝退了杨廷和,张太后也是颇为高兴,站在坍圮之上,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说道:“诸位臣工,郑旺造谣生事,污蔑先帝、陛下、哀家,你们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刘瑾站在张太后侧后,得意的向下使了个眼色,那以他马首是瞻的曹元等人立即出班,齐声说道:“该杀,该杀!”
一时间,在刘瑾党羽的引领下,即便是清流文官以及一些武官,都是走了出来,齐声诉说该杀。
眼见得朝堂一片赞同,张太后也是笑颜逐开,点了点头,回首看向正德皇帝,说道:“陛下,诸位臣工皆言郑旺该杀,陛下之前也是下过了中旨,这事,哀家看就这么定了吧!”
“哎!都随太后的意思!”正德皇帝心里隐隐一痛,点了点头说道。
眼见得正德皇帝也都点头了,这郑旺妖言一事,也就以他被判处死刑而告一段落。
可刘瑾的目地,却不只是对付一个郑旺,等张太后坐好之后,他又出声说道:“既然郑旺已经判处死刑,那么老臣却想说说,之前陛下的中旨、太后娘娘的懿旨都下发到了安王的手上,着令他剿灭庇护郑旺的风月帮。
可这安王殿下非但不执行陛下的圣令,反而厉兵秣马,与宁夏镇守总兵姜汉暗通款曲,积蓄兵马,意图不轨。这件事,却又该如何处置呢?还请陛下、太后圣裁!”
“安王叔忠心耿耿,断不会谋反的!”刘瑾刚刚说完,正德皇帝就否定道,“朕听说那风月帮在宁夏根深蒂固,势力庞大,有宁夏第一帮之称!或许安王叔调集兵马,却是为了要剿灭风月帮准备的吧!”
刘瑾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当即轻轻一笑,说道:“老臣说安王意图谋反,可不是一面之词!月前下令到现在,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安王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在积蓄粮秣兵马,难道剿灭一个地方帮派,是需要这般的么?
其二却是老臣为了调查清楚安王的动向,早就命人前去打探,日前就宁夏镇守太监李增回报,说是安王意图不轨,图谋造反,甚至为了能够成功,他还勾结了许多其他的势力!”
“李增?”正德皇帝一愣,他却没想到刘瑾竟然能找出人证来,虽然这人证也是太监,隶属于刘瑾的麾下,可刘瑾本身就指掌大明的监察大权,这李增也属于监军一类,他的话,也是不得不信。
“不错!李增的信使就在奉天门之外,请问陛下,是否招上殿来询问?”刘瑾得意的说道。
这也就是他控制三厂一卫的好处,只要他说谁有罪名,不怕三厂一卫不能罗织出来。
只是像安王、李东阳这样的贵戚大臣,却不能随便罗织,而必须能有真材实料。
好在那安王确实有起事的意图,早就被刘瑾察觉。郑旺被他监视看守这么多年,突然就能被安王救走,其实就是刘瑾故意给安王下得套。
安王要起事,必须有名头。而郑旺,就是最好的名头。只要郑旺到了安王的地头,说出当年的事来,以张太后的影响力,自然能影响朝臣,借助先帝的遗旨给郑旺定了罪。
郑旺的罪名一旦确凿属实,那么包庇他的安王,必定也会受到牵连。
自己只要以朝廷的名义,逼迫安王交出郑旺,如果他交出,自然就失了锐气,不足为患。
如果他不交出,那么安王就属于同谋的罪名,一样可以借助张太后意图掩盖当年之事的心理,给他定上罪名。
甚至于刘瑾为了防止安王交出郑旺,再次龟缩,使得自己投鼠忌器,他还故意借着张太后正在气头上,责令手下的杀手把郑旺给杀了。
这样一来激得安王不得不起事,二来就是能使得郑旺再也无法开口,不能再搅乱他的计划。
这一切,却是刘瑾在知道安王的大概意图之后,定下的毒计,由不得安王不中套。
“这就不必了!”正德皇帝对安王的观感倒是不错,先帝在世时,曾多次召见安王,并隐隐有把正德皇帝托付给安王照顾的意思。
因此要说安王谋反,正德皇帝却也不信。可如今李增身为镇守太监,已经如是汇报了,再加上安王确实举动诡秘,身为皇帝,正德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既然有李增密报,那这样吧!着宗正招安王进京,解释清楚!”正德皇帝还是不信,当即说道。
张太后却是知道,这安王就是当年的知情人之一,那幅画,已经证明了一切。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安王活着到达京师,把当年的事公诸于众。
毕竟郑旺不过一介布衣,又有先帝定案,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可安王贵为大明藩王,又是藩王之中,级别颇高的塞王,战时还能统领军政大权,在大明宗室之中,颇有威望。
如果把安王招进京来对峙,张太后却怕他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那时候几可以说是一呼百应,自己这个太后,只怕也难以下得台来。
当下她问道:“如若安王不肯进京呢?”
“这……”正德皇帝始终没有相信,安王会谋反,因此也没有想过安王不肯奉诏入京的可能,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应该不会吧!安王叔忠心耿耿,又得先帝器重,理应不会抗旨不尊!”
“可安王殿下不久前就已经算是抗旨了一次!”刘瑾阴测测的说道,“陛下下旨剿灭风月帮,可一个月过去了,风月帮还在,这不是抗旨么?”
“……”正德皇帝不禁哑口无言。
台下的李东阳、杨廷和等人也是急躁不已,可张太后与正德皇帝叙话,他们却是没有什么机会插进去,只能站在下面,等待合适的机会。
“老臣建议,着即调动宣府、大同、太原、延绥以及京营诸路人马,就地待命!如果安王奉旨进京,一切好说!如若他敢有半点迟疑,那就立时发动大军,围剿安王,擒拿他上京问罪!”刘瑾冷酷的说道。
第五百五十三章 驳斥
“这怎么可以?”正德皇帝想也不想的否决道,“大明宗室藩王何等尊贵,怎么能在反迹未现的时候,就擒拿他呢?”
“陛下莫不是忘了惠文旧事么?”刘瑾却是没有再说,只是老神在在的站在了一旁,他坍圮之下的党羽曹元立即会意,出列说道。
“大胆曹元,竟然敢拿惠文旧事来说!”杨廷和逮到机会,当即出声呵斥道。
这惠文帝也就是大明的第二任皇帝,太祖皇帝的长孙朱允炆。
当年太宗朱棣起兵之前,他就对朱棣信任有加,一直没有过多防备。
等朱棣起兵之后,他又下令三军,不可伤了朱棣性命,要把他亲自擒到南京。也就因为这个错误的决策,导致朱棣能够从容应对,最终险中求胜,渡江进入南京,推翻了朱允炆,成了大明太宗。
曹元的意思是,让正德切不可妇人之仁,以免走了惠文帝朱允炆的老路。
但是这件事在大明朝廷之中,一向是禁忌,就算是私下里聊,也要避讳一二,更何况这当庭广众之下。杨廷和出声呵斥,也算是应有之义了。
只是刘瑾对正德皇帝的性子摸得太清楚了,知道这位小皇帝对安王的感情,因此就想拿着惠文旧事来吓唬他。
可这件事,却不能由他口中说出来,以免招惹朝臣攻讦,因此就故意提前授意,让曹元来说此事。
曹元也是无奈,明知说出这件事来,容易被其他朝臣攻讦,可他必须得说,因此他见杨廷和站了出来,当即腆着脸说道:“杨大人言重了,微臣不过是替陛下分忧罢了!”
“哼!”杨廷和抖擞精神,正准备借题发挥,继续呵斥曹元,好把视线从安王那里转移开来,不料正德皇帝沉吟一番,却说道:“曹爱卿所言有理!”
“啊?”杨廷和不禁傻了眼,有些急切的说道,“陛下,不可啊!”
“好了!杨爱卿,朕都知道!”正德摆了摆手,说道,“虽然曹爱卿所言有理,可是朕还是相信安王叔!这样吧!刘公你先派人去申斥安王叔,着令他限期剿灭风月帮,如若再有拖延,数罪并罚,着即革除塞王一切职责,上京谢罪!如若再有顽抗,即形同造反谋逆,就地……就地……”
正德是想说就地正法的,毕竟他确实不想做第二个惠文帝。
只是他又不想说出这等决绝的话语来,一个就地说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说下去。
刘瑾却知道目地已经达成,当即不着痕迹的对张太后一笑,示意自己会逼迫安王起事,然后大军合围,剿灭了安王。
张太后也是会心一笑,投桃报李的直接帮正德说道:“陛下的意思是就地正法!如若安王顽抗,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老臣遵旨!”刘瑾欢呼雀跃的说道。
李东阳、杨廷和等清流文官见刘瑾就这般给安王定了性,不由得有些气结。好在他们也知道,安王早有准备,又有子龙的河套十万铁骑的帮助,只怕到时候乱起,还不知道能不能如刘瑾的意呢?
只是他们刚刚放下心来,不想刘瑾接下来的话,却令得他们的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只听刘瑾又说道:“老臣听闻,这安王为了起事,还与新任的河套参将徐子龙有勾结,承诺事成之后,对徐子龙封官加爵,而徐子龙也是承诺,会带十万铁骑,南下助战!”
正德已经知道了子龙的存在,可却不明白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会儿蓦然听刘瑾提起子龙的名字,还知道了子龙承诺要与安王联手,来造自己的反,他不由得也是愣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刘瑾却还以为正德走了神,自顾自的就说道:“因此老臣建议,裁撤河套参将府,着令延绥、大同边军出关,绞杀徐子龙等叛军一干人等!”
“不可!”李东阳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得一员蟒袍功勋站了出来,不怒自威的扫了刘瑾一眼,徐步走到坍圮之下,朗声说道,“臣不同意刘公所言!”
“嗯?”当面驳斥刘瑾的,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出现了,刘瑾不由得一愣,然后看着那坍圮之下的那人,说道,“定国公慎言!”
原来在刘瑾气焰滔天,朝堂之上万马齐喑,就连李东阳、杨廷和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却是这位与子龙颇有渊源的定国公徐光祚挺身而出。
大明朝中的军队,名义上最高统帅自然是皇帝。
可在军队之中,却以成国公、英国公两系国公的门生故吏最多,也以这两位国公对军队的影响最大。
定国公是中山王徐达的支脉,祖上与太宗关系甚好。只是因为祖上是儒生出身,一直没有在军方有所伸展。
到了徐光祚的时候,却想在军队有所发展,因此在鄂尔多斯大举进攻宁夏,又与河套天王派勾结,几成大明十数年来最大的祸事关头,他挺身而出,要求参与到这次大事之中。
成国公、英国公卖定国公一脉的面子,也就把这次机遇交给了徐光祚。
张太后也知道定国公与皇家的关系,自然也是应允,这样一来,就促成了徐光祚主持宁夏大战,与子龙相识相知,并进而交厚了。
此前历次朝会,他因为被派往山东调查倭寇作乱一事,而没有在场,这次却是回京述职,加上过年,也就一直没有离开京师。
这次朝会正好又是刘瑾早就预设好的,想要大规模出击,彻底把控朝局的机会,因此不但连徐光祚,就是成国公、英国公都已经到场,在京的藩王,也是都到齐了。
徐光祚此番站了出来,却是因为无论是子龙还是安王,都与他相交颇厚,再加上他又与二人有些默契,于风被杀一事,也是他出面斡旋,安王、子龙与英国公、成国公并力所致。
可如今刘瑾却不但想要对付安王,就连已经被视为功勋贵戚一系的子龙,他都想要动,这样一来,徐光祚可坐不住了。
在他眼里,自己曾经招揽子龙,而子龙又表示了一定程度的善意,那么子龙自然也就算是自己这一派系了!
更何况刘瑾所言,为了对付子龙与河套,竟然要调动延绥、大同的边军出塞作战,这却不是逾越了他的职权么?长此以往,自己这几位国公,只怕也就真的沦为虚职了吧!
综合种种原因,他却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不但刘瑾震惊,就连英国公、成国公、李东阳等人,也是颇为震惊。
“内廷素来只有批红的权利,这边军调动,怎可劳动刘公费心,这是一也!”见得刘瑾双目之中射出骇人的光芒,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徐光祚却是怡然不惧,自顾自的朗声说道,“二!参将秩三品,为军方大员,要定他的罪,只怕一个风闻奏事可不行,必须要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都督府、兵部认可方能成定论,岂容你刘公一言而决!”
“你……”刘瑾摸清了李东阳、杨廷和以及英国公、成国公的脾气,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属于老狐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不会轻易往浑水里淌。
在没有明了自己的真实目地之前,他们就算再迫切,也会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毕竟在他们眼里,只要他们站在朝堂,自己就不算是彻底的只手遮天。
殊不知刘瑾的计划,却是准备动摇大明开国以来的祖制,只要李东阳等人开始不动,步步后退的话,那么刘瑾就能步步紧逼,最终把自己的计划彻底实施成功,达到自己的目地。
可如今一切都是照着刘瑾设想而来,偏偏就是这徐光祚,却不按照刘瑾的预设跳了出来,当面顶撞刘瑾。
这让刘瑾颇为被动,计划也面临着不得不提前暴露的风险。
当下刘瑾对徐光祚愤恨不已,恨不得就如之前邪派武林会议上一般,给徐光祚来一个挖心的毒手。
只是这是朝堂之上,刘瑾的权利就算再大上几分,也不能公然在朝堂之上行此毒手,否则他便会彻底失去所有的权利,被人攻讦而死。
当下他只能气愤不已的指着徐光祚,正准备反驳的时候,不料徐光祚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三,河套之乱,已经有二十年甚至更久了!先帝在世之时,就一直引以为憾,想要收复河套!可惜天不假年,先帝英年早逝,却只能徒留遗憾了!
好在先帝在天庇佑,在陛下任中,有义士徐子龙挺身而出,汇合诸多力量,击溃了盘踞河套二十年的天王派,进而带着河套万民,归顺我大明朝廷的统治之中。
于陛下而言,此实不亚于开疆辟土之功,当可以浓墨重彩的写入史书之中,供后世万辈敬仰。
于家国社稷而言,收复河套,却是把宁夏、延绥、大同、太原、固原等五大军镇笼罩在了背后,只要河套不失,我们就对蒙古有了主动权,再也不用面对蒙古无休无止的骚扰,实是天下大幸,陛下大幸,社稷大幸,百姓大幸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污蔑
河套收复的好处,所有人都知道,只是这般当面说出来的,却只有徐光祚一人。而此前的正德,一心只想着贪玩享乐,从保定回来之后,总算醒悟了一些。
他听得这收复河套不但于国于民都有大利,就连对自己在史书之上的名声,也是极为有利,当下他那有些黯淡的眼神,不由得闪起了一些光彩来,心中对那徐子龙,却也是更多了几分兴趣。
刘瑾善于察言观色,眼见得正德好似被徐光祚一番言语说起了兴趣,虽然他看不起正德,可这大庭广众之下,正德毕竟就是君上。
如果正德被徐光祚一番言语说服到了徐光祚乃至徐子龙那一边,只怕刘瑾的计划就要出现了变数。
当下他也是不再等徐光祚继续说下去,而是大声爆喝道:“呔!定国公,你休得在朝堂之上满口胡言!”
徐光祚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被刘瑾这番爆喝,却也是有些愤怒,看着刘瑾,梗着脖子问道:“本公此话,字字发自肺腑,字字道明实情,敢问刘公,却又有何处胡言了?”
“哼!”刘瑾不等正德反应过来,只是说道,“我且问你,徐子龙在成为河套参将之前,是何身份?”
“是宁夏镇羌堡的守备!”对子龙的履历,徐光祚早已经了然于胸,当即毫不犹豫的答了出来。
“好!”刘瑾得意的一笑,说道,“那你之前所说,义士徐子龙,那这个义士从何而来?”
“这……”徐光祚闻言语塞,其实子龙进入河套,确实放弃了一切大明职务,就是为了与当时的大明划清界限,不使自己的行动,影响到河套与大明的全面开战,这也是当时徐光祚的要求。
毕竟那时候,所有人都不能确认子龙一定能瓦解天王派,徐光祚那时候的想法,更是想着以子龙为借口,拖延以魏彬为首的主和派的议和提议,借机战胜鄂尔多斯,取得辉煌的成就。
只是后来形式突变,徐光祚虽然坐拥十万大军,但是在鄂尔多斯的游骑以及天王派的精锐突袭之下,只能在漫长的长城边境线上,被动防御,差点就被鄂尔多斯与天王派联合打破了防御,突袭到宁夏城下,铸成大罪。
最后关头,子龙出人意料的力挽狂澜,不但以一己之力在河套推翻了如日中天的天王派,更是带领河套大军出套,与徐光祚联手,一起击败了阿希格的天王派大军,逼退了鄂尔多斯的大军。
这样一来,徐光祚就对子龙刮目相看。他下意识的又不想把子龙之前的境遇翻出来,因此就一直潜意识以义士称呼子龙,这样一来,心里也是稍安了几分。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这一个称呼,却就成了刘瑾的一个突破口。
刘瑾见得徐光祚语塞,当即趁机发难,继续问道:“那老夫再问一下徐国公,你可知道这位你口中功勋卓著的徐子龙,此前到底是何身份,何出身么?”
“……”徐光祚心里咯噔的一跳,总算是明白刘瑾发难所在了,只是他虽然知道,却也已经没了应对的办法了。
“陛下、太后、诸位同僚!”刘瑾见徐光祚如此,便知道这位国公的气焰已经被自己打压了下去,可他却也没有准备就此放过,而是继续说道,“这位徐国公口中功勋卓著的徐子龙,最开始的身份,不过是一介乞丐,后来机缘巧合,得了那魔教教主的武功无极剑法,也就成为了一名江湖游侠儿!
后来他认识了安王的千金,朱婉儿小姐,就与这位安王的千金私定终身,去了宁夏。安王许是对这位江湖游侠儿颇为满意,就着力栽培于他,把自己王府护卫司掌管训练的指挥佥事的差事,交给了这位徐子龙。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徐子龙却原来竟然就是风月帮帮主,马风月的儿子,这样一来,风月帮与安王更为亲睦,两家为了这门儿女亲家的事,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据锦衣卫回报,徐子龙借着是安王未来女婿的身份,不但招降了祸害宁夏许久的黑风土匪,还把这些土匪的家眷散入风月帮的管辖之中,更有甚者,他还把黑风土匪编为了镇羌堡守军,自己摇身一变,也成了镇羌堡的守备。
至于徐子龙孤身前往宁夏,魏彬魏公公曾经跟我说过。
那却是因为天王派的条件是逼迫我们大明交出风月帮以及马风月,可非但徐子龙这位亲儿子不同意,就连安王也是不同意。
主事的徐国公为了调和两边的意见,就摘除了徐子龙一应职务,派他前往河套,伺机瓦解天王派。
就因为徐子龙去了河套,安王就擅离职守,与镇羌堡那数千由土匪招安来的守军一起,北上河套,相助徐子龙,打败了天王派。
而天王派的覆灭,更不管这些人什么事,只是因为天王派内部汉蒙两派争权夺利,又有勿吉人首领胡独鹿想要反抗天王派统治,徐子龙等人不过是适逢其会,这其中功劳未必有多大,但是这其中的罪愆,绝对不算少的!
更何况,这位徐参将在被朝廷封为河套参将之后,非但没有留在河套,尽心竭力报效皇恩,反而又一次擅自离开河套,进入了中原。
期间加入了天阴教这等魔教,屠戮了泰山一地千余武人,又纠合了少林、武当等派,与天阴教恶战一场,最终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武林盟主。
这等兴风作浪,只知谋求一己之私,枉顾天下大义,擅离职守的人,还能称之为功臣,还能称之为义士么?
定国公,徐国公,我问你,这样的人,他配么?”
在峨眉山又一次失败在子龙的手上之后,刘瑾就派出了三厂一卫,到处探查子龙的过往,却把子龙的事情探查的非常清楚。
这上述所说的事情,却都是真实的,只是刘瑾从另外一个角度去阐述,也就生生的把子龙这么一个忠肝义胆的侠义之士,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意图不轨的小人了。
刘瑾一字一句的说完,徐光祚却也是脸色苍白,一时不知从何辩驳。
而刘瑾的党羽,兵部尚书曹元却立即站了出来,眉飞色舞的说道:“如若不是刘公说,下官等还被这大奸似忠的奸人蒙在了鼓里!这人非但到处兴风作浪,搅得天下不得安宁,还善于借势借力,培植自己的势力,实是一名居心叵测之人啊!”
“不错!”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谷大用也是出面说道,“据东厂奏报,这徐子龙不但利用天阴教的残余,成立了一个名为天龙帮的帮派,更是借助打击天阴教的机会,成为了武林盟主。而且在河套草原的各部族之中,都流传着他那河套王的名号!”
“河套王?”正德皇帝本还是对子龙颇感兴趣,可听得这等名号,忍不住有些惊愕。
坐在正德皇帝一旁的太后更是表面上怒气勃发,内心里却是好似吃了蜜一般,甜丝丝的,故意气愤的说道:“岂有此理,我大明最高的封爵,就是一个国公而言!王爵的话,历来只有宗室才能接任!如今这徐子龙不过是一介乞儿出身,一朝得势,就想着称王做祖,真真气煞哀家啊!陛下,哀家建议你现在就下旨,撤了他河套参将的职务,着令他回京候审,如若不从,可速发各地大军,出套剿灭之!”
“太后所言甚是!”刘瑾眼见得已经把子龙在朝廷的形象给毁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当即也是极为开心的说道,“成化年间,尚能有红盐池大战的胜利,如今陛下英明神武,颇似太祖、太宗,定能一战而擒徐子龙,彻底弥平河套乱事!”
“臣附议!”曹元又率先说道。
“臣等附议!”其他刘瑾党羽,自然也是忙不迭的站出来说道,
不一会儿,偌大的奉天殿,倒有过半的朝臣站了出来,附议刘瑾的建议,却是颇为震撼人心了。
正德皇帝高踞龙椅,看着下面群臣附议,不禁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未曾亲眼见过,可正德皇帝昏迷之时,隐隐听人提起,徐子龙的相貌与自己一般无二。
再加上于家庄突围之后,那名为黄掌香、梁梦雪的两女前来追杀,却是徐子龙与上善木子舍命救援。
最终徐子龙这等武功高强之人,更是因为自己的拖累,也被那两女施以毒手,放倒在地,如若不是独孤剑神突然来到,只怕就与自己一同魂归地府了吧!
而且据钱宁事后所言,这位徐子龙高风亮节,冲杀在前,撤退在后,实是一位义薄云天的好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刘瑾口中那等自私自利,一味只想着自己好处的人呢?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处心积虑,培植势力,意图不轨呢?
可现在朝堂之上,半数大臣群起进谏,更有太后、刘瑾这样的人为首,正德皇帝却是赞同他们的谏言不是,不赞同他们的谏言又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在了那里。
第五百五十五章 误导
刘瑾本以为自己对皇帝的了解,又有太后,自己还有诸多文武谏言,这位没有主见的小皇帝,就会同意自己谏言,如此一来,就能达成自己的目地,而徐光祚,也只能黯然退下去了。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以前言听计从的小皇帝,在这关键时刻,却是发起呆来。
刘瑾暗暗咳嗽了一下,提醒小皇帝快点答应,却不料这小皇帝只是抬眼看了刘瑾一眼,就没有了下文。
当下刘瑾不由得颇为气愤,看着小皇帝,有些冷冷的说道:“陛下,众臣所请,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正德皇帝本不想这么快做决定,可刘瑾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也只得说道:“不妥倒是没有,只是适才徐国公所言,朕却觉得这位徐子龙徐参将或许也不是刘公所言的那么不堪,不如这样,就着有司派人去河套巡查一番,如果一切如刘公所言,再行定罪不迟?”
“陛下圣明!”徐光祚本已经有些绝望,却不料绝处逢生,以往对刘瑾言听计从的小皇帝,突然就转过弯来,当即欢喜不已,大声说道。
李东阳与杨廷和对视一眼,也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随即也是毫不犹豫的走了出来,一起朗声说道:“陛下圣明!”
那些本来对正德皇帝已经失望的清流文官,这会儿见正德难得的自我了一把,都是欢呼雀跃,看到李东阳与杨廷和站了出来,自然也都是忙不迭的走了出来,一起大声畅诺:“陛下圣明!”
这却比之前零零散散的臣等附议的呼声要来的整齐响亮的多,一时间,这陛下圣明的声音,传出了奉天殿来,就连值守在殿外的大汉将军也都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以往被人私底下诟病的小皇帝,如何能得到这许大的歌颂。
“陛下……”刘瑾显然也是没有料到,这以往对自己极为听信的小皇帝,怎么突然就变得不听话了,听得耳边山呼海啸一般的陛下圣明,他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惨白了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老臣请陛下三思!”
正德皇帝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却不料就得到了以往对自己颇有些看不上的李东阳、杨廷和等为首的清流文官的赞誉,不禁也是心中颇为得意。
可这得意劲还没过,刘瑾就阴阳怪气,颇有些威胁意味的提醒自己三思。
正德皇帝不由得逆反心理发作,正准备呵斥刘瑾,就把刚刚自己所说的形成正式的中旨。
不料一旁的张太后却反应过来,一脸铁青脸色的看着正德,说道:“陛下,你刚刚说什么?”
“啊?母后?”正德皇帝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张太后,说道,“朕刚刚说的不对么?”
“哀家怎敢说陛下的不是!”张太后不悦的说道,“只是陛下可不要忘了,刚刚刘公所言,那徐子龙的履历!”
“怎么?这履历或许有些偏差,朕让有司去调查清楚,这有错么?”正德皇帝继续问道。
“这自然是没错的!”张太后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他做过什么,调查就调查,这哀家不反对!但是……”
“请母后明示!”正德皇帝拱手说道。
“但是他是马风月的儿子!”张太后目中喷火的说道,“你可知道这马风月,到底是何人?”
“风月帮帮主啊!”正德皇帝回道。
“那你就听听刘公怎么说!”张太后拂袖说道。
“老臣遵旨!”刘瑾见张太后突发奇兵,也是高兴不已的说道,“马风月祖籍宁夏,却是弘治初年,资助陕西凤翔府**的马姓富商的唯一后人,后来不忿全家被朝廷问斩,就练成一身武艺,与奸夫苗定山一起,入宫行刺先帝。
事有不谐,即亡命江湖。先帝曾发海捕文书,到处缉拿这对夫妇。最终苗定山伤重而死,马风月假死隐遁,潜回宁夏之后,秘密聚集回民,成立风月帮,如今已成宁夏第一大帮,帮众数万,只怕第二次**也就不远了!”
“竟然是刺杀父皇的钦犯……”本来有心为子龙开脱,可发现子龙的母亲竟然是马风月,而马风月竟然曾经意图刺杀先帝,正德皇帝却也是震惊不已。
虽然自小顽劣,可正德皇帝对弘治皇帝却是极为崇慕。从小到大,他闯了无数的祸事,更是当众打了弘治皇帝的国舅。
可弘治皇帝却一直对正德皇帝关爱有加,极为宠溺,从小到大,不要说打了,就算一句重话都是没有的。
如今乍然发现马风月图谋刺杀自己最为崇慕的父皇,即便父皇已经不在人世,而马风月也是没有刺杀成功,正德对马风月却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刘瑾说得时候,就一直有留意正德皇帝的表情,此番见得正德皇帝如此,也是颇为高兴的继续说道:“这还不止!郑旺逃离京师之后,就去了风月帮之中,一直在风月帮的庇护之下。以老臣推测,这郑旺之所以又再提当年旧事,多半就是因为风月帮的撺掇,想损害先帝、太后的名声,污蔑陛下,进而引导民意,名正言顺的进行**!”
“岂有此理!”正德皇帝算是彻底被刘瑾误导了,当即颇为气愤的拍案而起,大声喝道,“这风月帮真乃大明毒瘤,非但曾图谋刺杀先帝,现在还想着抹黑先帝,此等罪愆,罄竹难书啊!”
“陛下英明!”刘瑾见总算勾起了正德皇帝的怒火,当即高兴的说道,“因此老臣才建议,立即着手对付与风月帮有关的安王、徐子龙等一应人等,不使这些人真的勾结在了一起,形成一次大规模的叛乱!”
“刘公果然公忠体国,好!”正德皇帝也不再犹豫,当即说道,“一切照刘公所请,立即行动,不使他们形成大规模的叛乱!只是…………”
“请陛下吩咐!”刘瑾此刻心中高兴不已,总算是达成了目地,可以名正言顺的指挥大军,攻击子龙的河套以及安王的宁夏了!
“安王叔与徐子龙的性命,能不伤还是不要伤了!最好是能带回活的来!”正德皇帝犹豫再三,总算说道。
“这……”刘瑾一脸为难的说道,“战阵之上,刀剑无眼,只怕……”
“不错!”曹元又立即说道,“陛下不要忘了惠文旧事……”
“哎……罢了,罢了!”正德皇帝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尽力就好!如果他们实在顽抗,那就杀了吧!”
“老臣领旨!”刘瑾眉开眼笑的说道。
正德皇帝说了杀之后,整个人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龙椅之上,微微抬了抬手,示意邱聚宣布退朝。
邱聚一直一言不发,这会儿见了正德皇帝的授意,正准备上前来说退朝的话语,不料刘瑾目视邱聚,示意他不得现在宣布退朝,然后刘瑾又是拱手对着正德,笑眯眯的说道:“陛下,老臣还有一事……”
“刘公说吧!”正德皇帝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自己颇为尊敬的安王叔,以及那容貌与自己一样,又颇为重情重义的徐子龙都变成了自己的死敌,他却再也提不起兴致来处理朝政了,见刘瑾还要说,不便驳了刘瑾的面子,只得抬了抬手,说道。
“老臣以为,朝廷之中,以内阁票拟,陛下御览,司礼监批红用印的规矩实在有些不合时宜,许多政务,就因为在这繁复的审批程序之中,耽误了时间!因此老臣建议……”刘瑾笑着看了杨廷和方向一眼,然后说道。
杨廷和本来见形势急转,心里还有些不痛快,这会儿见刘瑾诡异的朝自己一笑,然后又说出这番话来,忍不住心中一跳,还以为刘瑾是要提议裁撤内阁,忍不住站了出来,不等刘瑾说完,直接说道:“臣反对!”
“嗯?”正德皇帝本来已经没了兴致,可这会儿刘瑾的奏报还没说完,杨廷和就急着跳出来反对,当下他也是颇为奇怪,看向杨廷和,满是询问,“杨爱卿反对何事?”
“对啊!老臣还没说完,杨大人反对什么呢?”刘瑾似笑非笑,颇有些嘲弄意味的看着杨廷和,嘴角挂满笑容的说道。
“啊……”杨廷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刘瑾一个恶当,心浮气躁之下,被他当众耍了一下,忍不住脸色羞红,喃喃无语。
“好了!听刘公说完吧!”张太后自然知道刘瑾所言是什么事,她本来也是不赞同的,只是这也算是她与刘瑾之间,做的一笔交易。
刘瑾出面集合朝廷人力物力,对付安王以及风月帮甚至徐子龙等,当年知情的一干人等,而张太后投桃报李,让刘瑾如愿以偿罢了。
当下她也看出了杨廷和只是神经紧张,不想这位大学士下不来台,所以才出面做了个和事老。
而刘瑾也是没有深究,只是又朝着杨廷和一笑,然后接着说道:“老臣提议,裁撤司礼监,把司礼监的批红的权利交到内阁手中,用印的权利重新由陛下亲自掌握!如此一来,程序简化,政令必将通畅不少!”
第五百五十六章 祖制
“啊……”朝堂之上,所有不知情的人,包括杨廷和、李东阳,甚至是谷大用等人,都是惊愕不已,不由得看着刘瑾,好似想要看穿刘瑾,看看这人还是不是那贪财恋权,专横跋扈的刘公公。
即便是正德皇帝,也是惊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裁撤司礼监?这……这如何可以?”
“陛下……”刘瑾好似不知道自己赖以生存的正是司礼监一般,这会儿却是慷慨激昂的说道,“司礼监与内阁,互为内外廷,互相掣肘,不使皇权旁落!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这也会让两者相互制约,相互内斗,最终增加内耗,平白的让政令审查的时间延长了许多!许多利国利民的举措,都是因为这内斗迁延日久,最终才导致无法达到预先的程度!因此臣才提议裁撤司礼监啊!”
“可是……”正德皇帝虽然自小顽劣,可也是被弘治皇帝自小教导,学了不少帝王心术。知道要想朝堂稳定,就必须懂得平衡之道。
就像刘瑾所言,司礼监与内阁,就是互相制衡的,其中内阁多用外臣,以品学兼优为优先。
而司礼监,却多是用内臣,也即是宦官。这些宦官去了势,是一个半残之人,无依无靠,实是犹如无根之浮萍。
有司礼监在,内阁无法坐大,皇权自然无忧。相反的话,司礼监就算权利再膨胀多少,只要一道圣旨下来,自有外臣群起收拾,不致对皇权造成什么影响。
更何况,许多皇家不便做的事,都可以交给司礼监统领的三厂一卫前去执行,于皇家威严而言,没有半分损耗。
综上种种,正德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裁撤掉司礼监的。只是一来他还年幼,在朝中威严不足,二来就是这许多理由,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
刘瑾见正德皇帝说了一个可是,不禁眉头就是一皱,今天这个小皇帝,倒真是难伺候,他心里暗暗想道。
当下他也不等正德皇帝说出口,而是直接说道:“其实要想制衡的话,裁撤掉司礼监也一样可以的!只要允许老臣这些内臣,也有资格加入内阁之中,扩大内阁!这样一来,内阁的票拟需要的更多,自然不存在一家独大的威胁了!”
李东阳等人本来还看不清刘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会儿刘瑾图穷匕见,他们也是看了出来。
这刘瑾竟然打的是由内臣入阁,并且最终掌握内阁,彻底控制大明朝廷中枢所有权利的主意,当下李东阳不再沉默,直接站了出来,悍然说道:“老臣不同意!刘公所言,不异于要动摇祖制!要知道,这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可是从宣德皇帝那里传下来,即便是先帝,也不曾动摇半分,如何到了今日,就要轻动!”
“此一时,彼一时也!”刘瑾早就想到,李东阳等人会拿出祖制不可动摇的话语,来反对自己,因此他也是早就想好了对策,直接说道,“就拿这次宁夏、河套一事来说!如果票拟、批红的权利都在内阁,只要调查清楚宁夏、河套的叛逆之事,完全可以从速出兵,把叛乱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正因为权利不集中,让我们在朝堂之上,争执许久。诸公可知道,就这么点时间,足够安王、徐子龙拉拢多少人马,又造出什么样的声势来呢?而我们朝廷平叛,又需要多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么?”
“这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李东阳直接反驳道,“宁夏、河套之事,是地方之事,先不说会不会反叛,就算真的反叛,天兵到时,也是立时土崩瓦解。而刘公现在所言,却是国家根本的大事,与这件事却没有什么关系,还请刘公慎言!”
“怎么就没关系?”刘瑾冷冷一笑,说道,“不说其他,西崖公你就与安王相交莫逆,安王几次来京,可都是有见你吧!你一直阻挠对安王动武,是不是收受了安王什么贿赂呢?”
“刘瑾,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李东阳倒还没有发作,脾性刚烈的杨廷和就慨然而出,朗声说道,“西崖公高风亮节,两袖清风,怎么会收受贿赂!何况安王也是以廉洁著称的藩王,哪来钱财贿赂!”
“好一个廉洁著称的藩王!”刘瑾笑着说道,“那请问杨大学士,这位廉洁著称的藩王,如何能与诸多边将结交,又养起许多军队,意图不轨呢?”
一面说,刘瑾一面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奏报,递到御案之上,恭敬的说道:“这是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着锦衣卫调查安王积蓄军力的罪证,请陛下御览!”
之前刘瑾一直没有拿出这份证据,却是让正德心里还有些相信安王。这会儿见得这份奏报,当即拿了起来,翻看了两页,就愤怒无比的直接投掷到了李东阳两人的身前,咆哮着说道:“李大人、杨大人,你们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廉洁著称的藩王?朕那敬爱的安王叔?”
见刘瑾拿出确凿的证据,李东阳与杨廷和就知道这一次又败了,这一份奏报他们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毕竟远在这次朝会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安王已经积蓄力量,勾连边将,准备起事。而他们也是准备借助这一次,一来推翻刘瑾在朝之中的地位,二来加强清流文官对军队的控制。
只是即便再是如何知道这奏报的内容,李东阳与杨廷和也不得不一脸紧张的捡起奏报,小心翼翼的从头翻到尾,然后一脸愧疚的对正德皇帝致歉说道:“臣等愚昧,请陛下降罪!”
“哼!念你们久在京中,被人蒙骗了也是应有之义,朕就不做大的惩罚,罚你们俸禄一年,以儆效尤好了!”正德皇帝也知道这两位老臣不能乱动,当即说道。
“谢陛下隆恩!”李东阳与杨廷和苦笑着对视一眼,然后告罪一声,退进了班内。
刘瑾见得这两位清流文官的首领,也被自己这份确凿的罪证打退了,当即也是高兴不已的说道:“就连这两位博学多才的大学士,都可能出现纰漏,看到老臣裁撤司礼监,扩大内阁,引内臣入阁的建议是正确的了!还请陛下准许!”
“这……”呵斥李东阳二人,只是正德皇帝心中气愤罢了,他可不是真的想就此裁撤司礼监,让内阁失去了制衡。
可如今当众呵斥了李东阳、杨廷和两位大学士,也着实证明了内阁有所纰漏,刘瑾的建议,又看起来好似是可行了的一般。
当下正德皇帝踌躇半晌,不知如何应对。这时,却又有一名文官慨然站了出来,高声说道:“臣不赞同刘公所请!”
“嗯?”刘瑾一愣,看了过去,发现却正是都察院吏科给事中蔡茂,这人年约三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据传闻,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曾多次公开场合表彰此人刚正不阿,有意栽培此人,接任自己的左都御史一职。
此时见得这刺头冒了出来,刘瑾不禁也是颇为气愤的说道:“蔡茂,你因何反对!”
“祖制不可变!何况司礼监与内阁互为制衡,是从宣德皇帝流传下来的规矩,岂可一朝而废!再说就像李大人所言,这变革一事,与安王一事有何关联,刘公却要行此悖逆之事,实与谋逆无异!”蔡茂慷慨激昂的说道。
刘瑾见这蔡茂当众说自己谋逆,当即气的也是发抖,正准备呵斥一番,把这蔡茂喝退,不料从班中又是走出十来员官员,文武皆有,来到蔡茂身后,也是一起谏道:“臣等附议!”
这一下,却是无异于**裸的当众打了刘瑾的脸,十数员官员一起指摘刘瑾,倍言刘瑾谋逆,如果刘瑾再没有动作,只怕就在这朝堂之上威信扫地,再也没有半分权利了。
当下他爆喝一声,说道:“锦衣卫何在!”
“在!”刘瑾话音一落,就见得外面走进来一票锦衣卫,为首之人,正是锦衣卫赫赫有名的刽子手,北镇抚使张彩。
张彩领着一票锦衣卫闯入这奉天殿之中,虎视眈眈的看着一众文武百官,仿佛猫儿在看老鼠一般。
杨廷和也是没有料到,蔡茂这些年富力强的年轻官员会热血之下,冲了出来,直面刘瑾,眼见得此时张彩等锦衣卫被刘瑾唤入了大殿之内,杨廷和也是不由得有些急了,当即站了出来,正准备出声为蔡茂等人辩护。
不料刘瑾看到杨廷和站了出来,当即杀机盎然的看着杨廷和,不等他开口,直接喝问道:“怎么?杨大人也是要附议这些乱臣,说老夫谋逆么?”
“这……”杨廷和心里头一跳,他能看得出来刘瑾此时眼中饱含的杀机,虽然知道无论如何,刘瑾也不可能公然在这奉天殿上,对付自己这位内阁阁臣,可也是被刘瑾看得心中发憷,忍不住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