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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之隐形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徐子雄     笑傲江湖之隐形皇帝txt下载     笑傲江湖之隐形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告捷

    此时子龙已经受了几处轻伤,听得官军总算出现,当即振奋精神,杀退一波攻击,叫道:“你们这帮言而无信的小人,今日既然出了那峡谷,你们就别想有命返回了!”

    正在商议的吴三兴等人一听,都是不免怒起,只有郑老三强自压下怒火,说道:“官军步军加上后队,起码有一万人以上,如今只出现三千人在后,你们以为官军在干什么?”

    “铁壁合围?”吴三兴听得一惊,上次他拼死从官军的铁壁合围之中逃出,落得一身内伤,导致如今功力下滑严重。

    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狼狈。

    此时听得官军又在策划铁壁合围,想起自己的状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说道,“如果官军真的在铁壁合围,我们就得快速突围了!迟则不及!”

    “那就先饶了那小子?”长春道长最想杀了子龙,毕竟四人中,除了吴三兴,就只有长春道长在子龙手上吃了一个大亏。

    “撤吧!”刘武直接一摆青龙刀,跃上一匹黄骠马,说道,“大家黑风寨再见了!”说完不再留恋,一骑绝尘而去。

    郑老三见得,也是牵过一匹黑马,跃了上去,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吴三兴此时正准备离去,突然看到周围都是自己的盗匪兄弟,不由得一怔,说道:“上当了!”

    “怎么了?”长春道长兀自不觉,问道。

    “那两个家伙此次是孤身前来,他们想跑,没有任何负担!但是你我二人,我的近两千兄弟,你的那队小道士却都跟了出来!我们如果逃了,我们手下这班兄弟怎么办?”吴三兴懊悔的说道。

    “啊?”长春道长悚然一惊,说道,“那现在趁着官军还没有形成合围,我们快撤吧!”

    “只怕已经晚了!”吴三兴不愧是与官军交过一次手,只听他说道,“官军已经出现了,只怕他们已经布好了埋伏,如今除非我们舍得一干兄弟,否则只能在这死战了!”

    仿佛为了响应吴三兴的话一般,这树林四周突然都亮起了火把,一下子把这不大的地方照的如同白昼。一声威武的声音远远出来:“里面的土匪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可以饶你们不死,否则大军攻上,刀枪无眼!”

    此时附近藏身的土匪都一脸惊惧的聚拢过来,围在吴三兴身边,仿佛自家大王能给自己勇气,带自己突围一般。

    吴三兴眯着眼睛,看着那身着明晃晃的盔甲的官军,再看自己这边两千身着布衣的匪徒,一阵头皮发麻。此时围攻子龙的匪徒都已经停下了攻击,只是却围住子龙,防备着子龙突然暴起。

    子龙如今也是全身浴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一抹脸上的鲜血,甩了甩宝剑上的血渍,说道:“吴三兴,如今铁壁合围,你已经无路可走了,不若器械归降,王爷或可饶你不死!”

    一众匪徒唰的一下,都看着吴三兴。

    他们也看出来,如今官军四面围住,那一人高的铁质橹盾,丈余长的据马枪,明晃晃的盔甲,自己等人就算拼死冲上去,也只有送菜的份。与官军打阵战,山匪们却没有那个实力,更没有那个勇气。

    见得都是凄凄惶惶的手下,吴三兴只觉得心下凛然,突然傲然喝道:“上次我能匹马杀出官军的铁壁合围,这次也一样,只要大家相信我,随我一起冲杀,我必然带领大家杀出重围!”

    长春道长也是不想束手待毙,当即附和道:“不错,吴寨主神功盖世,这些许小阵,难不倒吴寨主,大家齐心协力,随吴寨主杀出去吧!”

    一众土匪也有许多黑风寨的老人,早就见识了吴三兴上次匹马突围的场景,此时一听,心头都不由得活泛了起来,一个个闪着绿油油的眸子,逡巡着一种官兵。

    见得山匪的士气又有所回升,吴三兴高兴的大叫道:“儿郎们,随我打破重围!”说完一摆大刀,向北方带头杀去!”近两千匪徒一见,嗷嗷叫的追随着吴三兴向北边杀去。

    便是长春道长,也带着他的那队道士,在山匪的掩护下,跟着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围攻子龙的匪徒,也都已经放弃了围杀子龙,一个个攻向北边。

    子龙本待追杀一番的,可是看着这些状若疯魔的土匪,不由得有些震动。

    这时一名官军突然窜到子龙身边,拉住子龙的手,说道:“徐大哥,你不要上去了!”

    “婉儿?”子龙看着一身官军打扮的婉儿,只觉得她英姿飒爽,当即也是看的痴了,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得你孤身在银车之上,要去诱出那黑风盗匪,不放心,就跟来了!幸好你没事!”婉儿看得子龙浑身浴血,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拿出锦帕,替子龙擦拭道。

    “没事的,婉儿,那北面是谁把守?”见得已经开始进行铁壁合围,缓缓向内碾压的官军,子龙不禁问道。

    “那是何锦何统领带领的王府侍卫!这次这些匪徒踢到铁板了!何统领知道这些土匪绝对会把北面当成薄弱环节!就故意带着王府侍卫大队在那等着!上次攻山之战,死了好些王府侍卫的高手,何统领可是憋着一口气呢!”婉儿一面为子龙擦拭,一面回道。

    战局最终是以铁壁合围,把这些悍匪都歼灭当场。

    本来吴三兴还想再上演一次精彩的单刀匹马破出重围的好戏。

    可是他却偏偏挑了战斗力最强的王府侍卫一路。

    这些王府侍卫都是有武功在手,如果单打独斗,吴三兴能慢慢的把这些人都收拾个遍,包括他们的统领何锦。

    但是战场不是武林比武,王府侍卫也不是单纯的武林中人。

    这些王府侍卫也知道吴三兴武艺高强,有过一次突破重围的机会。当下都是死死的拿着一人高的橹盾,去挤占吴三兴的闪转腾挪的空间。

    吴三兴虽然武艺高强,但是首先是上次伤势就没有彻底痊愈,今天刚刚与子龙一番交手,重伤没受,但是也受了些轻伤。

    当即被这些王府侍卫的无赖打法给打得没脾气。

    他也不敢用高来低去的轻功试图跑走。毕竟这是一只军队,如果过于让自己孤立,就是找死。

    何况何锦等精锐侍卫也是身手不错,虽然打不过吴三兴,但是拖慢吴三兴跑走的步伐是不成问题。

    就这样,近两千土匪一窝蜂的撞上王府侍卫的队列之后,犹若洪峰撞上大堤,没有掀起任何动静,就被狠狠的拍击了下去。

    王府侍卫顶住了土匪的冲击,另外三天的官军也总算完成了合围,直接就把土匪包了饺子。

    随着吴三兴被橹盾挤占住之后,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之上。

    然后土匪的斗志就瓦解了,除了少数悍匪,多数的土匪都直接弃械投降。

    此战歼灭了黑风寨匪徒近两千人,竟然占了黑风寨土匪人数了一半。

    虽然这场战斗最后还是朱执指挥,仇钺、何锦执行。

    但是所有的将士却都知道,这次大战能取得如此胜利,生擒匪酋吴三兴,子龙当居首功。

    没有子龙,朱执现在还被土匪押在山上呢。

    没有子龙,吴三兴也还好端端的在那峡谷之中据守。

    没有子龙,朱执也无法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四面合围。

    无法四面合围,以吴三兴的身手绝对能跑得了,土匪也能跑走大半。

    朱执带着复杂的心情来见了子龙,看着一身浴血的子龙,他只觉得心中的阴霾尽皆消散,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深深的一鞠到底,说道:“朱执谢过子龙救命之恩!”

    子龙见得一向倨傲的朱执竟然能如此,当即愣了愣,婉儿见到子龙愣住,当即飞起小脚,轻轻的踢醒了子龙。子龙当即扶起朱执,说道:“小王爷不必如此,我身为王爷僚属,为王爷分忧也是应该的!而且今日若不是得此机会,只怕想取得如此战绩,也是很难!”

    这话却是说,如果不是朱执被俘,山匪索要赎金,只怕山匪想上当,都是很难的。

    朱执闻言面色微红,抬眼看子龙,觉得他语气真诚,不似嘲讽,当即也回道:“确实,这次无论如何,你救我在前,牵制敌军在后,我回父王面前,会如实禀告,为你请功,为我自己请罪的!”一面说,朱执一面精神萎靡。

    取得如此大胜,按理来说,应当足以自傲了。

    只是朱执被俘在前,后又是靠着子龙舍生忘死牵制敌军在后,这大胜的功劳,一多半都是子龙,朱执无功还有过。

    婉儿见得自己大哥有些消沉,当即出言说道:“大哥,你取得如此大胜,又生执敌酋,父王仁慈,不会过多怪罪的!”

    朱执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拱手道:“我还要去清点损失,下令班师,就不多叨扰你们了!等我们回到王府,我再置酒向子龙谢恩!”说完也不待二人反应,直接带着亲兵去了。

    这次朱执的亲兵还有他的心腹陈千户都战死在了那谷地之中,现在的亲兵都是由何锦带来的王府侍卫充任。

    见得朱执走远,子龙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婉儿,你大哥经过这一战,好像成熟了不少呢!”

    婉儿也是看了一下远去的朱执背影,说道:“希望他能真的成熟起来,别让父亲再操心了。

    父亲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要靠大哥继承家业呢!”说完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二章 供状

    三军得胜,洗刷了中午之时的耻辱。待得捆绑好匪徒,清扫好战场,已经是黎明时分。

    朱执下令三军稍事休息之后,然后中午之时,再押着匪徒回去找王爷献捷。

    当下让何锦派了侍卫把捷报传回王府,然后命仇钺负责安营扎寨。

    子龙经过一晚上的血战,此时也是身心俱疲,与婉儿找了一个土坡,在那互相聊着天。

    二人慢慢由武功说到了这次的盗匪横行,猖獗作乱的事情上来。

    “徐大哥,我总觉得这次黑风盗匪猖獗无比,背后应该会另有隐情!”婉儿看着天边已经慢慢的有些红彤彤的,却也是很兴奋。

    她从小生长在王府,这在荒野之中,观看日出却也还是第一次。

    “嗯!”子龙见得日出,也是挺高兴,昨夜那场凶险的搏杀,他几以为自己必死,听得婉儿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之前就与王爷他们有过商议,这次的事情,很可能又是刘瑾搞出来的!”

    “嗯,我也觉得!”婉儿皱了皱小琼鼻,说道,“可能是刘瑾发现了上次爹爹牵头搞出的那处联名上书,想要报复爹爹吧!刘瑾如今权势滔天,又得皇帝信任,哎,他若想着时时刻刻,陷害爹爹可怎么办啊!自古有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哎!”

    见得婉儿长吁短叹,子龙忍不住轻轻一笑,说道:“如今我们拿住了匪首吴三兴,这人应该就是刘瑾背后支持的!只要我们让他开口,指正刘瑾的话!只怕皇帝也不会轻饶了他!”

    “可是我看那吴三兴如此凶悍,不是轻易会招供的人啊!”听得子龙宽慰的话语,婉儿也不由得思考让这吴三兴开口指正刘瑾的方法来。

    “他不肯说,总可以画押吧!”子龙略微一动脑子,神秘的笑道,“他这人,确实是一个个铮铮铁骨的好汉子!只是却落草为寇罢了,他虽然不肯开口,但是我却有办法让他画押!指正刘瑾!”

    婉儿一听,小眼睛放出光来,惊喜的问道:“徐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就快告诉我呗!”

    此时旭日东升,柔和的阳光洒落下来,映着婉儿红扑扑的脸蛋,显得格外的可爱。

    子龙看得心中一跳,笑着说道:“婉儿想知道,我定当如实奉告,不过婉儿要答应我,以后不再叫我徐大哥,叫我子龙就好。

    婉儿笑道:“这算什么要求?不过直呼子龙还是有点不习惯,不如就叫你子龙大哥吧!”

    子龙大笑道:“好吧!叫子龙大哥显得更亲切!那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且附耳过来!”

    婉儿只想着能找到办法,让吴三兴指正刘瑾,除掉刘瑾之后,安王不说高枕无忧,至少也能安泰很多。

    当下婉儿也不避嫌,直接附身过来。见得面若桃花的婉儿,子龙不由得有些走神,婉儿附身过来之后,老半天没听到子龙的声音。

    当即抬眼去看,就见子龙痴痴傻傻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脸蛋更红了,不依的说道:“子龙大哥……”

    这一声却唤醒了正在发呆的子龙,当即子龙也是刷的一下,脸色微红,轻轻的说道:“我们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料那吴三兴,必定中我们的圈套!”

    婉儿耳边听着子龙的计划,不住着点着头,到了最后,竟然笑出声来,拍打了一下子龙,说道:“子龙大哥,没想到你是这么多鬼点子呢!”

    “这怎么叫鬼点子呢!”子龙却是反驳道,“这叫计谋!”说完还做出手拿羽扇的模样,凌空扇动两下,显然是在那扮羽扇纶巾的儒帅姿态。

    婉儿见得子龙如此做派,不由得噗嗤一笑,说道:“好了好了,我们的徐大帅,如今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前去让吴三兴画押指正刘瑾吧!中午就要班师回城,拿了这吴三兴的供书,爹爹也会对大哥少些责罚的!”

    见得婉儿心里头一直记挂着安王可能对朱执的责罚,子龙却也是心头一阵震动。

    当下两人不再休息,迎着晨曦,向军营走去。

    走到营寨门口,正巧碰到巡营的何锦。

    何锦这次也算立下大功,正是佩服子龙的胆识与计谋,见得子龙与婉儿相携而来,兴冲冲的打了个招呼。

    而子龙与婉儿正好不知道吴三兴的关押之处,当即子龙问道:“何统领,那匪首吴三兴如今关押在什么地方?”

    何锦当即顺口问道:“怎么,子龙要见这吴三兴有事么?”

    “确实有事!”子龙点了点头,说道,“吴三兴此次兴风作Lang,我与婉儿都觉得这后面另有隐情,想去对他审讯一番!”

    “嗯!”何锦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这吴三兴祸害银川,确实非同一般,你们想审讯一下,就跟我来吧!”说完何锦带着两人,绕过一众营帐,来到了一处独立的营帐。

    这里有三十名精锐王府侍卫把守,互为明暗两哨,把守相当严格。一众侍卫见得子龙三人前来,都是目不斜视,没有行礼。

    何锦走了过去,问道:“吴三兴可还在里面?有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回大人的话!没有,匪首被徐将军点了穴道,已经功力被封,只是在里面睡觉休息罢了!”那名侍卫直接恭敬的回答道。

    何锦听罢点了点头,对着子龙二人说道:“你们是要我陪同进去,还是就你们进去?”

    子龙答道:“何统领事务繁忙,我们就不劳烦何统领了!我们两个也就是进去问问话也就是了!对了,何统领这里可有笔墨纸砚,我们审讯,却需要这些东西!”

    何锦点了点头,吩咐侍卫找来笔墨纸砚,然后就自去了。

    婉儿抱着笔墨纸砚,随着子龙抬脚走进了这间帐篷。

    此时吴三兴全身功力被制,正颓然的坐在床上,见得有人进来,抬起头,正好见到子龙带着一名俊俏的士兵走进来,当即眉头大皱,说道:“你小子到底是何人,来此做什么?”

    也是,吴三兴因为子龙而败,惨遭生擒,却还不知道子龙是谁,子龙闻言不觉一笑,抽空对着婉儿得意的一笑,说道:“我是安王府副统领徐子龙,今日来此,就是例行审讯一下你罢了!”

    “哈哈哈哈!”吴三兴听罢长笑不止,经久才息,然后只听他说道,“你小子身手高绝,胆识过人,这样才做一个藩王的副统领,未免太过屈才吧!”

    子龙却不理会吴三兴,直接说道:“安王与我有赏识保举之恩,我为安王府副统领,却也是正得其位罢了!你不用多问,今日前来,就是审讯一下你罢了!”

    说完示意婉儿去桌边做好审讯记录,然后继续说道:“我且问你,你这次带领黑风盗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可知罪?”

    “哼!”吴三兴扯了扯嘴,说道,“老子犯下的事,自然供认不讳,你们要杀老子,随时来就是!脑袋掉了,不过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爷爷又是一条好汉!”

    子龙闻言不由得嗤笑道:“你这还是好汉?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还抢劫官仓,杀死官军,你这每一条,都足以致死,何谈好汉!”

    “哈哈!”吴三兴脸含不屑的看了子龙一眼,说道,“你这小子怎么懂得快意恩仇,怎么懂那大口喝酒,大块分金的快感,怎么了解啸聚山林的自由!”

    听得此人如此恬不知耻,子龙却也是不由得一怒,旋即发现这吴三兴一脸玩味的嘲笑着看着自己,怒气又瞬间消散,冷冷的说道:“哼!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且问你,你做下这等恶事,背后可有人主使?”

    “老子是黑风寨的大王,谁能指使老子!”吴三兴直接矢口否认道。

    “那刘翁是谁?”子龙早就听到刘武几人在与吴三兴的谈话,当即冷冷说道。

    “哼,你管他是谁!”吴三兴直接回道。

    “好,我再问一次,你对你的罪行供认不讳么?”子龙却也不去深究,直接问道。

    “自然是了!”吴三兴此时只想着认下罪状,免受一番皮肉之苦。

    在他心里,刘瑾位高权重,想来捞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如今先把罪行一肩扛下,刘瑾自然懂得投桃报李。

    子龙却也仿佛对吴三兴的回答心知肚明,不再审问,对着婉儿问道:“罪状可曾拟好?”

    婉儿此时压低声音,说道:“禀大人,都已经拟好了!”

    “拿给他看看!”子龙抬手指向吴三兴,见得婉儿过去把罪状递上,然后对着吴三兴说道,“吴寨主,只要你在这罪状之上,签字画押,自然免受那皮肉之苦!我把罪状呈给王爷,王爷禀明朝廷之后,只会判你秋后问斩!你看如何?”

    吴三兴仔细的看了一下这罪状,发现都是说自己如何作乱,如何犯案,半点也没有牵扯到刘瑾,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嗯,那我就画押吧!不过你可得言而有信,在我问斩之前,不得在行刑讯于我!”

    “这是自然!“子龙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只需要你能站出来为城北的烧杀抢夺事件负责,平息民愤就可以了!”

    “好吧!”吴三兴点了点头,把那罪状摊开到一个小桌子上,拿起手掌沾了印泥,就准备按上去。

    恰待此时,子龙突然踢起身边的一粒石子,那石子迅若疾电的射向吴三兴的面门。

    吴三兴见状不由得大为惊骇,不明白子龙为什么突然下了杀手,可是生死瞬间,也由不得他细细思索,只得把头一偏,让过那石子。

    这颗石子包含子龙的内力,刮的吴三兴面庞一阵生疼,“啪嚓”一声,直接打得吴三兴后面一阵异响。

    吴三兴惊魂甫定的瞪着子龙,问道:“徐副统领这是什么意思?”

    子龙微微一笑,手指点了点吴三兴身后,说道:“吴寨主,你身后有只蜈蚣,我怕你被他蛰了,因此出手,惊吓到你,还请恕罪!”

    吴三兴当下顺着子龙的手指看去,就见一只蜈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被一粒石子打得稀烂,当下放下心来,回头狠狠的瞪了子龙一眼,拱手说道:“谢过徐副统领美意!”

    说完直接一掌重重的拍在那份刚刚趁他回头时被婉儿调包的罪状之上,对着婉儿说道:“拿走!”却没有瞧见婉儿低下去的头,笑靥如花,喜滋滋的拿走了那罪状。

    吴三兴又对着子龙说道:“徐副统领,如今你的目的达成,是否可以让我这待死之人好好休息休息呢?”

    “那是自然!”子龙含笑接过婉儿递来的罪状,说道,“吴寨主可要记得老实点,否则若有异动,外面的侍卫可就直接动手杀人了!你若老实点,此际离秋天还有几个月,你却也能安稳的过几个月!”说完微一拱手,带着婉儿出了营帐。

    吴三兴却是冷冷一哼,重重的一脚踩到那蜈蚣上,然后倒头便睡,心里不断的咒骂着子龙,暗想等着刘瑾救自己出去之后,定要约起帮手,把子龙狠狠的教训一顿。

    子龙携着激动的婉儿一直走出营帐好远,才停下脚步,婉儿见离那囚禁吴三兴的营帐不下百步,当即再也忍不住,兴奋的抱住子龙,欢笑着说道:“子龙大哥你就是聪明,竟然就这样骗得了那老小子的口供!”

    此时婉儿因为太激动,整个人却都挂在了子龙的脖子上,子龙见得婉儿如此兴奋,双手却也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婉儿闹腾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刷的一下,红了脸,尴尬的放下手,在旁边沉默了半天。

    子龙也是满脸通红,呆傻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婉儿本待等子龙先说话,半晌见子龙没说话,抬起头来,就见子龙呆呆的站在一旁,暗道一声呆子,然后仰起头看着子龙,说道:“你昨夜激战,想必应该是极累了!现下我们事情都做完了,不若你就先去休息一下吧!中午还要班师回城呢!”

    子龙讷讷的说道:“好!那婉儿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婉儿俏脸腮红,不去接子龙的话,直接蹦蹦跳跳的走了。

    子龙看着婉儿远去的背影,一阵迷醉,半晌清醒过来,走向自己的营帐休息去了。

    日中时分,三军将士披甲执锐,都站了起来。

    朱执下令拔寨回城,三军轰然应命,缓缓南下进发。

第六十三章 千总

    此处离宁夏不过四十余里,大军迤逦前行,不用两个时辰,日落时分,便即到了宁夏城外不远处。

    远远的就见安王竟然领着宁夏一众僚属百姓,出城三里,摆下香案酒水,迎接大军凯旋。

    一众将士见得安王如此,都是欢声雷动。

    朱执见得安王在,脸色一暗,犹豫片刻,当即请磕座下战马,向安王奔去。

    到得近了,朱执翻身下马,跪伏在地,说道:“孩儿给父王丢脸,特来领罚!”

    安王见到朱执走来,眼中的慈爱一闪即逝,板着个脸,说道:“今日迎接大军凯旋,我就不与你多做计较,回府我再与你算账!”

    此时婉儿拉着子龙,也是窜到前面来,然后跑过去抱住安王,说道:“爹爹,大哥已经将功折罪,抓住了敌酋吴三兴,你就饶了他吧!”

    “哼!”安王却也想起了因为朱执的冒进,导致一千骑军全军覆没,当即说道,“他轻敌冒进,导致大败亏输!若不是子龙,一身是胆,勇进敌营救他!只怕这次连命都丢了!”

    说完又看向子龙,和颜悦色的说道:“子龙此次立下首功,回去之后,我必然论功行赏!”

    跪伏在地的朱执血色尽褪,颓然爬在地上,只是此次他说什么也恨不起来子龙,毕竟这次如果没有子龙甘冒奇险,深入敌群,营救自己,自己只怕就会被贼匪斩杀了。

    毕竟那一万两白银营救自己,以朱执对安王的了解,他是不会同意的。

    子龙听得此言,忙躬身说道:“王爷不必如此,都是我该做的!”

    安王见得子龙如此谦虚,也是大喜无比,这时婉儿却拉着安王,附耳过去,低语一番,良久,安王一脸震惊的看着子龙与婉儿,问道:“婉儿你此言当真?”

    “这是自然!”婉儿一皱琼鼻,骄傲的说道,“在我跟子龙大哥的配合下,焉有不成之理!怎么样,父王可以饶过大哥了吧!”

    安王看了看婉儿的一脸求情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趴伏在地的朱执,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让他卸下军职,好好在家读书吧!以观后效!”

    朱执本来以为这次的惩罚会很严重,不想婉儿几句话后之后,竟然只是罚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回家读书!

    当即欣喜若狂的说道:“谢父王隆恩!”

    “哼!”安王冷哼一声,其实他也不想过重的惩罚朱执,毕竟朱执是他独子。

    只是此次朱执委实太过丢脸,带着优势兵力前去剿匪,反而被土匪消灭了一千精锐骑军,这事若传到诸位藩王耳中,只怕会沦为笑谈。

    幸好婉儿与子龙懂事,竟然取得了那吴三兴的供状,如此一来,安王也好就坡下驴,原谅朱执。

    只是安王看到朱执竟然丝毫没有感谢婉儿与子龙的意思,又惹得安王一阵生气,说道:“不用谢我,你还是谢谢你妹妹跟子龙吧!若是没有他们,这次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说完不再去理朱执,直接跟着孙景文一起,前去犒赏三军去了。

    朱执听得安王的话,不由得赧然,看着婉儿,讷讷的说道:“妹妹,子龙,谢谢你们了!”

    婉儿急忙说道:“大哥,没事的,我们兄妹不用那么客气!谢我就见外了不是?”

    朱执听得婉儿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对婉儿说道:“好妹妹,哥哥以前有些地方……”

    “以前有什么嘛?我们以后兄妹同心,其利断金!”婉儿俏皮的一笑,直接打断了朱执的话。

    “好!”当下两人相视一笑,把这些都抛在了脑后。

    安王到了王府之后,安王先让朱执下去休息,然后直接带着婉儿、子龙、孙景文三人走去书房议事。

    朱执却也知道,安王是想惩罚一下自己,当下摇了摇头,径直回去休息了。

    到得安王书房,四人坐定,安王让婉儿取出那张供状,细细的看了一遍,到得最后看到罪状之上写着受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指使,然后再重重的盖下一个手印之后,安王不由得大喜,把罪状递给孙景文观看,对着子龙说道:“今日子龙不但力挽狂澜于即倒,还取得那祸国殃民的阉贼如此至关重要的罪证,实是立了不世奇功,请受本王一拜!”

    说完安王竟然站起身来,对着子龙重重下拜。

    子龙急忙伸出手来,扶住安王,不让安王下拜,说道:“王爷言重了!如今我虽然取得了这罪状,但是如何运用,却还要看王爷与孙先生的了!”

    安王也只是虚拜一下,见得子龙阻止,当下也是放弃道:“哈哈!有此罪证在手,我看刘瑾如何脱罪!子龙,你立下如此奇功,我却要升你为边军千总,你看可好?”

    子龙也是大喜,他倒不是喜欢升官,只是升官就代表就得到了安王的认可,因此他才高兴,当下只见子龙拜谢道:“子龙谢过王爷提携之恩!”

    安王轻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此时孙景文也是看完了,把罪状又递还给安王,捻着胡须说道:“有这份罪状,然后我们再请李东阳大人出面,当庭弹劾刘瑾,只怕刘瑾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错!”安王深恨刘瑾乱国,当下也是笑道,“只要除了刘瑾,就能还我大明清平!”

    说完又看着孙景文,说道:“你速速带着这纸罪状,去京城找李东阳李大人吧!”

    “王爷!”孙景文此时说道,“此事甚是严重,我建议还是由王爷亲自入京,与李大人一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呈给皇上!”

    “哦?”安王听了微一沉思,说道,“也好,我也好久未去京城了!只是我这如果去了京城,宁夏怎么办?”

    “王爷可以带着那匪首吴三兴,一起进京!至于宁夏,有小王爷坐镇,我等从旁辅佐,谅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事!”孙景文建议道。

    “好吧!”安王点了点头,对着子龙说道,“那子龙就委屈一次,陪我一起押解这吴三兴进京面圣,我这次一定要扳倒这阉宦!”

    子龙听得安王下令,当即点头道:“属下领命!”

    安王见此事已定,当即说道:“那子龙与婉儿你们就先下去吧,我与景文再商量一下我走之后的诸事!子龙今日早睡,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遵命!”子龙抱拳行礼,与婉儿一同退出了安王的书房。

    出得安王书房,婉儿叫住子龙,说道:“子龙大哥,此去京城,你万事小心!”

    子龙看着婉儿说道:“婉儿放心,我自会保护好王爷的!”

    “还有你!”婉儿娇羞的说道,“我不但要你保护好爹爹,你还要保护好自己,平平安安的回来见我!”

    “谨遵婉儿将令!”子龙抱拳说道。

    婉儿见得子龙搞怪,不由得盈盈一笑,说道:“那好了,我先去休息了,子龙大哥早些安歇吧!”说完婉儿聘聘婷婷,身姿款款的走了。

    子龙轻轻一笑,也是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子龙前去与婉儿道别之后,就去找到囚禁吴三兴的地方,对他说,因为他犯事太过严重,差不多形同造反,因此王爷不敢擅专,要押他进京受审。

    吴三兴听得不惊反喜,在他心中,离得刘瑾越近,他就越能得救。

    子龙看他表情,却也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在心里冷笑,此次进京,不要说刘瑾来救他,只怕刘瑾恨不得杀他。

    当下命人把他装进一个四周都是帷幔的车中,然后又与安王乔装成一队行脚商人,才缓缓向京城进发。

    盖因刘瑾一定已经收到了吴三兴被抓的消息,此时他一定会派人前来营救。

    如果大摇大摆的进京,只怕就会打草惊蛇。

    当即一行人等,加上侍卫,不过二十人,晓宿夜行,向京城进发。

    安王为了不太另类,引起他人怀疑,也是坚持骑马与众人行进。

    这一日,日暮时分,众人又从沉睡之中苏醒过来。

    这里是一座小镇子,出了这镇子,再行百里,就是京城地界。

    所以这里闲杂人等众多,安王随即决定扮作一名普通的侍卫,而让一名成熟稳重,年岁颇大的侍卫装作头领。

    众人扮作行脚商人,推着那盖着帷幔的囚车,里面藏着的正是吴三兴。

    出得镇子走了二十来里,天色已经大暗,前方不到三里,就有一个小峡谷。

    子龙看得凛然,只因此时天色黑沉沉的,虽然有月色照耀,但是一般人能看得距离也不到百步。

    子龙因为身负重任,所以一直警戒。

    此时他正看到那峡谷口,正站着几个人影,因为毕竟视线不行,又隔的太远,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当下子龙手臂微抬,说道:“大家停一下!”

    车队立时停住,侍卫们都是迅猛的抽出兵刃,在四周警戒好。

    有两名高手走到安王身边,警惕的看着周围。

    安王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看着子龙,说道:“子龙,怎么了?”

    子龙立即策马来到安王附近,躬身说道:“回老爷,前方有人影在那峡谷处,敌我不明,所以我想禀明老爷!”

    众人是乔装而来,安王就让众人都叫自己为老爷也就是了,以免漏了行藏。

    安王听了子龙的话,手搭凉棚,眯着眼看向前去。

    良久才放下手来,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人在峡谷口,大家继续前行,小心谨慎点就是!阿牛,待会儿你守在囚车附近,以防万一!”

    安王左侧的一名身量高大的护卫凛然听命,直接轻磕座下战马,跑向前去。

    子龙见安王已经拿定主意,当下又小声的吩咐了一下众人注意一些,然后就领着车队前行。

    三里路不过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待得到了百步的时候,子龙总算看清了那峡谷口的人。

    这些人都是一身黑衣,彪悍异常,一个个拿着兵器,气势汹汹的等着众人。

    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子龙当下又是喝令众人停止前行,禀明安王之后,就御马前行,准备自己孤身先会会这帮人,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再说。

    “前方何人?”子龙待得离了五十步的时候,就直接高声叫道。

    这一声大喊,蕴含了他那雄浑的真气,在这寂静空旷的夜晚的原野之中,传出了十数里远。

    对面本来彪悍异常的拦路人,此时都是被子龙的真气修为所震慑,只有一名看起来瘦瘦高高,如同一名农民一样的汉子出声回道:“老子是黑风寨的蒋云松,你们可就是安王府的狗腿子?”

    “黑风寨?”子龙一听,脸色一凛,这些人竟然是黑风寨的,他本来还以为这些人是刘瑾收到了讯息,派人前来营救,可是此时竟然是黑风寨的人前来,子龙因此也是有些微微发愣。

    对面的黑风土匪本来被子龙的一声怒吼,骇的都是不敢乱动。

    可是蒋云松一句话,竟然令得子龙发愣,这帮土匪还以为子龙怕了黑风寨。

    当下一名尖嘴猴腮的土匪趾高气扬的站了出来,指着子龙的脸,说道:“小子,没听到我们二当家的话么?识相点,就放了我们的大当家,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果然是来救吴三兴的,子龙身后的众侍卫正待上前支应,子龙却感觉到身后的动静,抬起手来,制止说道:“不用过来,大家谨守位置,防止匪徒劫囚就是!”

    说完之后,子龙又回过头来,看了这蒋云松一眼,说道:“上次大战,黑风土匪十停已经去了六停,你们却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土匪们自然不会回答子龙的话,其实这蒋云松是黑风寨的二当家,因为为人忠厚,是以最得吴三兴信任。

    此次刘瑾为了对付安王,派出了麾下众多高手前来助阵,吴三兴却对这帮助阵的高手保持审慎怀疑的态度。

    因此吴三兴就带着一半人马,与这帮助力的高手,前去那峡谷设伏。

    只留下了忠心耿耿的蒋云松,为他看守老巢。

    也因为留下蒋云松看守老巢,这黑风寨才保留了至少一半的人马。

    后来吴三兴被抓,前面一半的黑风土匪有人逃得了性命,就回山汇报给了蒋云松。

第六十四章 遇袭

    这蒋云松也真是义气,听得大当家不幸被俘,就着手准备营救。

    先是派机灵的伙计下山打探消息,经过多方打探,总算探明了安王府的动向。

    如是紧赶慢赶,又是沿途搜寻,他总算确认了子龙这一行人马,很可能就是押解着吴三兴的安王府中人。

    因此蒋云松就带着兄弟们来这进京必经之路的峡谷设阻,准备救下吴三兴。

    虽然盗匪们不会回答子龙的问话,可是蒋云松却还是向前一步,紧了紧手中的九环大刀,暴喝道:“兀那小子,休得废话,你是交不交出我大哥?”

    “你知道吴三兴是我手下败将么?”子龙看得出来,这蒋云松的站姿,只怕就是准备动手了。

    可是既然大当家是吴三兴,这蒋云松只是二当家,那说明这人的武功比之吴三兴是不如的。

    那吴三兴尚且不是自己的对手,子龙又焉何会怕这蒋云松。

    蒋云松摆开架势之后,见得子龙竟然还是如此,当下不由得怒极,直接刷的一刀,一式地堂刀法,就砍向子龙座下的马腿。

    子龙直接一掌拍在马匹之上,这马匹竟然暴退两步,让蒋云松势在必得的一刀落了空。

    蒋云松从来见过子龙,也没见过一个人的武功竟然能高成这样,轻轻一拍,就能令马匹向回走。

    当下蒋云松有些微微发愣,可是子龙却不含糊,直接一个飞身,从马匹之上飞身而起,然后凌空一脚,踢向了蒋云松。

    见得子龙这么就反攻自己,而且就在蒋云松准备反击的时候,这一脚已经到了蒋云松的面门不远处。

    蒋云松无奈,只得一提九环钢刀,抵在面门之上。

    可是子龙的功力却哪里是蒋云松能比得上的,这一脚踩实,蒋云松只觉得仿佛一头水牛撞在自己的刀上一般,直接浑身巨震,倒飞了出去。

    这一切却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是只见得蒋云松一刀去砍马腿,然后就被那古怪的安王府的侍卫一脚踹了出来。

    蒋云松的武功虽然放在武林之中,不算有多高。

    可是在黑风寨中,却是实打实的第二高手,仅次于吴三兴。

    如今一脚之下,直接被人踹出,众盗都是心惊不已。

    有机灵的匪徒,就跑上前两步,前去接蒋云松,可是蒋云松是被子龙以灌注了真气的一脚踹出,撞上这些前来接应的匪徒,都是直接撞倒在地。

    一时间,土匪都是凌乱不已,看向缓缓飘落到地上的子龙的眼光,都是充满了畏惧。

    子龙轻轻掸了一下衣衫,说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尽早退去吧!”

    蒋云松知道吴三兴被抓,肯定是安王府有高手,可是他本来还以为这高手没有跟来。

    看来这高手就是眼前这小子了,当下蒋云松站起身来,说道:“哼,我大哥被抓,是不是就是因为你这小子?”

    “吴三兴不是我亲手擒住的!”子龙也不屑去冒领擒拿吴三兴的功劳,当即如是说道。

    蒋云松却不管子龙的所言,在他心里,吴三兴的武艺是为天下第一,能打败他的,当是不世高人。

    这小子虽然年轻,但就刚刚露的那一手,他却觉得已经是平生仅见了。

    本来准备强行劫囚的蒋云松,此时改变了注意,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一名面目粗犷,一身肌肉的土匪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其他的盗匪都是会意的走上前来,渐渐把那名土匪的身形遮住了。

    “小子,你既然武功高强,可敢与我赌一赌么?”蒋云松计策定下,当即直接出言挑衅道。

    其实蒋云松自以为隐秘的手势,其实却早就被子龙瞧了去,子龙看得盗匪这样,自然知道盗匪是准备用计了。

    可是他艺高人胆大,却也不怕,当即说道:“哦,是何赌法,赌注如何?”

    “我最擅长的是山地丛林的战斗,你若敢进这峡谷之上的林子里与我一战,你胜了的话,我们所有的兄弟束手就擒,听候发落!若是你败了的话,我也不多做要求,当场释放我家大哥也就是了!”蒋云松指了指那十余丈高的峡谷上,说道。

    听得这蒋云松的话,子龙轻轻一笑,他先是去感应了一下周围的幻境,确认就只有眼前这么十多个土匪之后,才不着痕迹的回过头,得到安王的授权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蒋云松也是直接回道,然后身形一转,如同一只鹞鹰一般,蹬蹬的就上了那峡谷之巅。

    子龙扫了那帮盗匪一眼,也是双脚虚空一点,直接跃出了数丈,来到了这帮盗匪的头顶。

    这帮盗匪本来还以为子龙会落下来的时候,不料子龙左脚点着右脚,双脚交互点着,就这么凭空跃出了几十丈,来到了崖壁的边缘。

    众盗匪都是对子龙这神乎其神的轻功叹为观止,这是他们见过最神奇的轻功了。

    待得子龙消失于崖顶之后,这些盗匪回过神来,狞笑着看向了安王与囚车所在的车队。

    那尖嘴猴腮的盗匪走上前去两步,叉着腰,说道:“前面的安王府众人听着,你们的高手如今被我们二当家引走了,识相的,就给我放了大当家的,我绕你们一命!”

    众侍卫都是冷冷一哼,安王也是老神在在的扮演着一名侍卫,不多说任何一句话。那领头的侍卫开口说道:“就你们这十几号人,刚与我们二十几号王府精锐一战?活腻味了吧!”

    “哼,你们比人多是么?”尖嘴猴腮的一脸不屑的问道。

    “是又如何?”王府侍卫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要么是江湖人投身王府,要么是自小得王府栽培,学有武艺。每一个侍卫,至少都能单挑三个以上的普通的盗匪不落败。

    而这次跟随安王前来的,又都是王府的精锐侍卫,说是以一当十,都不为过。自是对这只有十多个土匪,表示了极大的不屑。

    那尖嘴猴腮的土匪见得这侍卫头领如此蔑视自己等人,却也不恼怒,撮指塞入口中,吹起了一阵悠扬的口哨。

    身后的那十多个土匪也是依样学样,都是吹起了口哨来。这寂静的原野之中,口哨的声音大作,安王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看来这次黑风寨另有埋伏了。

    想罢,就听得一阵阵响动传来,车队附近的土地都突然被翻了看来,一些人影,不断的从这土地之中跳了出来。

    不多时,这些人提着兵器,聚拢到了车队附近,一个个都是狞笑着注视着车队。

    此时是夜黑时分,附近的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也不知有多少人。众侍卫也都是心下讶异,一个个收缩防御,依托着这囚车,把安王围在垓心。

    那尖嘴猴腮的土匪看得众侍卫如此,还以为都是怕了,当即趾高气扬的说道:“怎么样?比人多,你们能比过我们黑风寨么?”

    那侍卫头领此时也是面如土色,他倒不是担心囚车被劫,而是担心安王的安危。

    如今附近粗略看去,只怕不下近百土匪,如果真的一拥而上,不要说子龙不在,就算子龙在,只怕也很难护住安王的周全。

    是以侍卫头领慑慑不敢说话,只是警惕的逡巡着四周。

    安王却叹了口气,他知道此时不能弱了气势,否则只会引起这帮土匪的提前进攻。

    当下安王出声说道:“兵贵精不贵多,我们安王府都个个是好样的,哪像你们这般土匪,除了烧杀抢掠,其他一概不会!你们有胆子便向前走上几步,看看我们安王府的刀可利否!”

    一众本来有些许畏惧之情的侍卫,在安王的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下,都是抖擞精神,紧了紧手中的钢刀,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如同嗜血的狼群一般,瞪视着四周的土匪。

    土匪本来人多势众,气势强横,可是在安王的一番话语之下,令得侍卫士气大涨,那如同狼一般的眼神,浓如实质的杀气,令得所有的土匪都是一滞。

    有些胆小的土匪,被侍卫的眼神扫过,都是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后退了两步。

    就因为这些土匪的后退,本来土匪们的气焰却被打压下去,一个都是摄手摄脚,不敢再看侍卫们。

    那尖嘴猴腮的本来还以为招出埋伏的兄弟,必定会让二十来个侍卫直接崩溃,然后兵不血刃的救出大当家的。

    可是此时士气已经瓦解,再上去拼,必定会损失惨重。

    毕竟他也不傻,能派出押解自家老大的,只怕都是安王府中的高手。

    自己这百把号人,一窝蜂的冲杀上去,只怕得被杀掉一半以上。当下尖嘴猴腮一阵犹豫不决,如今黑风寨因为之前的大战,已经去了一半的人马。仅存的一半虽然看起来有五千来人,但是却有两千多是老弱妇孺,可战猛士,不过两千不到。

    此次下山,蒋云松为了保险起见,令五百土匪梯次进发。分别呼应,直到今日晚间时候,才得到了这疑似押解车队的情报。

    可是五百土匪此时相距甚远,蒋云松来不及聚拢太多,匆匆聚集了一百多人,就来此设伏,准备救下吴三兴。

    如今士气大跌,百多号人竟然被二十余人吓住,尖嘴猴腮的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时,土匪群中走出一人来,正是那名高大的粗狂汉子。

    此人越众而出,对着安王说道:“老头,有本事你跟我江铁柱一战,少在那咋咋呼呼!”

    那侍卫阿牛一听,不由得大为火光,正待出手去教训这江铁柱的时候,安王却一把按住阿牛,说道:“阿牛,他既然是挑战老夫的,就让老夫去让他们开开眼界,你就谨守此地吧!”

    阿牛闻言一愣,急忙说道:“可是王……”

    “好了!”安王听得这阿牛差点情急之下说错话,不由得直接打断了阿牛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安王的身份被泄露出去,只怕这些盗匪会不计代价,冲杀上来。到时候不但吴三兴保不住,只怕这些忠勇的卫士,也都会殉职了。

    安王在王府威信甚重,此时见得安王决心已下,这阿牛也不再多做阻拦。

    只是他身子却微微前倾,显然是随时准备出手前去救下安王。

    “你想怎么比呢?”安王气定神闲的站到了江铁柱身前的十步远,不紧不慢的说道。

    虽然他身穿普通的布衣,但是他那颐养多年的气势一旦散开,却压得附近的盗匪都是齐齐又退了一步。

    便是江铁柱这样的盗匪高手,也是微感错愕,微退了半步。

    听得安王问话,江铁柱缓缓说道:“就比拳脚吧!”

    “好!”安王听罢笑着点了点头,不丁不八的站开步伐,手一前一后,左拳右掌,摆了一个起手式。

    江铁柱也是拳法行家,看得安王虽然看似破绽百出,但是那一身逼人的气势,竟然让自己感觉那些破绽其实都无懈可击,不由得大皱眉头。

    可是如今既然已经出言挑战,附近的百多双眼睛也是都盯着看来,江铁柱为了重振士气,也只得大踏步而去,一拳直接捣向了安王的胸腹之间。

    安王见得这江铁柱这一拳,虽然直来直往,毫无花俏,但是心下却不禁凛然。

    越是简单地招数,只怕就越不简单。

    安王等江铁柱一拳快要击到的时候,后发先至,右掌闪电般的击出,直接搭到了这江铁柱的铁拳之上,不住的转动起来。

    江铁柱只觉得自己的这一拳,如同击打在一团棉花之上。

    当下咬着牙又是加了几分功力,显然想强行冲破这手掌。

    可是江铁柱无论如何运劲,都感觉始终无法推过安王的手掌,不觉心中大骇。

    安王磨了许久,发觉这江铁柱的锐气已经渐渐消失,直接一引一带,右脚轻轻踢向这江铁柱下盘。

    江铁柱本来被这一下带的有些重心不稳,又被安王这巧妙的一脚踢中下盘,直接被撂到半空中。

    安王就势一摔,狠狠的把江铁柱摔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 弹劾

    江铁柱毕竟也是黑风寨有数的高手,虽然这一时大意之下,被安王摔了出来,可是却在空中使了个千斤坠,顺势一冲,直接滚了几下。

    满以为躲过安王的追击,可是不料江铁柱刚刚抬头,就见安王已经拿着一柄钢刀,抵在自己的面门处,胜负已分。

    “高手!”江铁柱脑海里闪过这两个字,只是他却不明白,探子下山搜集的情报中,根本就没有提及这么一个年岁颇大的安王府高手啊!

    这人身手,完全不在刚刚那年轻人之下,只怕真的全力施展开来,众多兄弟至少得多死伤一二十个,想到这里,江铁柱一片颓然,愿赌就要服输。

    就在这时,远处风声想起,两道人影先后自崖顶之下飘落下来,来到了众人的身边,却正是蒋云松与子龙二人。

    只见两人周身都有些拳脚的印记,蒋云松的眼眶,也已经变得黑漆漆的,显然被子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我们走!”蒋云松对着众盗匪轻喝一声,群盗不由得如蒙大赦,迅速的聚拢过来。

    只有那尖嘴猴腮的盗匪一脸不解的说道:“二爷,我们人多,为什么要走啊?”

    “六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蒋云松对着这六子眼睛一瞪,狠狠的说道。

    六子委屈的低下头来,一言不发的扶起那边已经被安王放开的江铁柱,默默的随着蒋云松,带着众盗匪撤退而去。

    待得盗匪都不见了踪影,安王微微松了口气,对着有些狼狈的子龙说道:“怎么了?我的常胜将军?这匪首这么难对付么?”

    “这蒋云松武功一般,但是山林作战,确实是罕见的劲敌,因此吃了他几记拳脚,救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子龙拱了拱手,说道。

    安王轻轻一笑,说道,“好了,你能让他放弃劫囚,已经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啊?我们快上路吧,不要耽误了行程!”子龙闻言点了点头,吩咐众人收拾一下起行。

    自碰到蒋云松这波土匪之后,就一路畅通无阻,众人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进了京城。

    进京之后,安王直接一马当先,带着众人来到了李东阳的府邸,登门求见。

    李东阳本来在府中练字养气,突然听下人来报,宁夏安王亲自造访,当即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于是命下人把安王一行人等引进府邸,然后屏退左右,从安王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听得安王述说完之后,李东阳却是微微一笑,说道:“王爷,只怕事情没你想的这般简单!”

    “啊?”安王大为讶异,问道,“李大人何以教我?”

    “王爷,这刘瑾圣眷正隆,这点小事,是扳不倒他的!”李东阳微微叹息一声,说道。

    “这怎么会是小事呢?”安王愤然说道,“那黑风寨受刘瑾指使,在宁夏城北,烧杀抢掠,还袭击官仓,杀戮官军!这哪一桩哪一件是小事了,都快可以构成造反了!”

    “在皇上心中,这却是小事!”李东阳微微一叹,说道,“今上自幼深在宫中,从未出过紫禁城,不了解民生疾苦!先帝又对今上疼爱有加,导致今上顽劣成性!在王爷眼里,这件事十恶不赦,在陛下眼里,这不过些许小事罢了!只要刘瑾没有背叛今上,陛下就不会动他的!”

    李东阳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直把安王满腔信心化作虚无,半晌,安王才开口说道:“无论如何,我今日必定要告一次这御状,就算扳不倒刘瑾,我也要尽力一试!”

    李东阳闻言点了点头,对安王说道:“那王爷可知道,若这一次没有扳倒刘瑾,这刘瑾必然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到时候,只怕您就危险了!”

    安王豁然站起身来,说道:“如今国家因为刘瑾,搅得乌烟瘴气,天下大乱!各地匪患横行,民不聊生!今上不思进取,整日与刘瑾嬉戏,我今日就来为国仗言直谏,不使国家沉沦!”

    “好!”李东阳击节赞赏道,“那老夫就一起与王爷做成此事!就算不成,也能打击刘瑾的嚣张气焰,不使他太过猖獗!”

    ……

    次日一早,却正好又是一次大朝会。

    李东阳站在文官之首,抱着护板站立在太和殿中,凝神不语。

    不多时,就听见刘瑾高呼陛下驾到,当下一众臣工躬身行礼,山呼万岁。

    正德皇帝坐定直呼,高居龙椅之上,宣喻众卿平身。

    然后待得文武百官平身之后,刘瑾说道:“众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潮!”

    “臣有本奏!”李东阳应声出列说道。

    刘瑾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站到一旁,看着李东阳,半晌也没想出自己有什么把柄让李东阳抓住,当下就稍稍放下心来,只听正德出言道:“李公有何事启奏?”

    “臣受安王殿下之请,特替安王告御状罢了!”李东阳缓缓的说出一席话来,惹得满殿臣工尽皆哗然。

    “哦?安王叔?他有何事要告御状啊?”正德皇帝听了也是来了点精神,缓缓问道。

    “如今安王殿下就在宫外候命,臣恳请陛下宣喻安王上殿答话!”李东阳说道。

    “宣!”正德皇帝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告御状,当即兴致勃勃的直接说道。

    不多时,宫门外候宣的安王就被引到殿上,对着正德皇帝拜道:“臣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王叔平身!”待得安王拜完,正德皇帝说道,“听闻李公说,你要告御状,不知所告何人?”

    安王恭敬的说道:“臣告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告他指使土匪,在宁夏烧杀抢掠,攻击官仓,杀戮官兵,形同造反!”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文武百官本来对安王突兀的现身京城表示疑惑,又听得安王想告御状,心里都是暗自揣摩,哪知道最后才发现,这安王竟然是状告刘瑾,都是相顾骇然。

    要知道此时刘瑾权势滔天,便是内阁之中,也有他的属下。

    时人都说大明有两个皇帝,一个是坐皇帝,就是那正德,一个是立皇帝,说得便是刘瑾。

    可见刘瑾权势之威。如今安王竟然公然状告刘瑾,由不得文武百官不惊。

    刘瑾其实听到安王的时候,便也知道可能是黑风寨的事,此时听得安王果然如此,当即微微一阵冷笑,不屑的站在高台之上,也不出声辩驳。

    正德皇帝本来见安王状告刘瑾,不由得又惊又怒,抬眼去看刘瑾,发现刘瑾老神在在,浑然没有一丝被人告御状的觉悟,当即不由得说道:“安王叔,你告刘公,可有佐证?”

    “臣擒得那作乱的匪首吴三兴,如今已经对罪状供认不讳,还指出了幕后主使正是刘瑾,罪状在此,还请陛下御览!”安王一面说,一面从衣袖之中,取出了那贴身收藏的状纸。自有那小宦官跑了过来,结果状纸,呈给刘瑾。

    刘瑾头也不抬,以目视正德。

    这小宦官当即明白过来,直接拿着状纸上得高台,把状纸放到了正德的御案之上。

    正德皇帝见刘瑾知道避嫌,当即欣慰不已,拿起那状纸细细看罢,看到最后的那句话与那个手印,当即也是大怒道:“刘公,你作何解释?”

    刘瑾可是从小把正德皇帝伺候长大的,不用拿眼去看,就能从语气之中,感觉得到正德皇帝到底是真怒还是佯怒。

    当下也故意佝偻着身形,低声说道:“陛下,老奴冤枉!老奴自执掌司礼监以来,兢兢业业,日夜操劳国事,哪有时间派人去银川啊!还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老奴一个公道!”

    正德皇帝也是嘴角轻扯,当即说道:“安王叔,这光靠一份供状,就来认定此等大罪,对刘公确实不公允!我看,是不是要会同三法司,一起审问那贼首呢?”

    这话却是想把事情搅大,如果三法司会同审问那贼首,不说那贼首吴三兴是否会继续证明刘瑾背后指使,便是三法司的高官们,也一多半是刘瑾的人。

    靠这些人去审问吴三兴,只怕审不出什么来吧!

    安王本来听李东阳说得时候,就觉得这事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安王久在宁夏边陲之地,对京城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却是相当的不熟悉。

    此时见得正德皇帝竟然有公然偏袒刘瑾的意思,而且还是在有画押的罪状指正之下,不由得气极。

    只是正德毕竟是当朝皇帝,安王再怎么生气,也是不能够公然顶撞正德的。

    当下安王微一沉思,说道:“可是那罪状之上已经有贼首吴三兴的画押印记,陛下,这是铁证如山啊?”

    正德闻言也是看了看手中的罪状,然后对着刘瑾说道:“刘公,安王叔毕竟说得有理,不若你派人去核查一下这吴三兴的手印,看是否与这罪状之上吻合?”

    刘瑾忍着笑说道:“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安王殿下状告的就是老奴,按大明律,老奴理应避嫌的!”

    正德做恍然大悟状,说道:“那该如何?”说完扫兴全场,这时李东阳站出来准备说话,不料正德皇帝直接指着一个台下胖胖的太监,说道:“大用,刘公要避嫌,不若你前去,查查这手印的真伪?”

    “老奴领旨!”谷大用抖着一身的肥肉,出列说道。

    台上的刘瑾见得正德皇帝如此聪明,知道直接让谷大用前去,当下暗暗的对着谷大用比了个手势,谷大用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抖着一身肥肉,走到安王面前,说道:“安王,老奴奉陛下谕旨,前去校验手印,未知那贼首现在何处?”

    安王见得谷大用前去,就知道光凭此事,扳倒刘瑾,只怕真的是不可能的。

    当下安王冷冷的扫视了谷大用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他被我安排在驿馆,由我的心腹卫士看押!”

    “哦!”谷大用堆着笑点了点头,说道,“那王爷与列位臣工稍待,我这就前去把那贼首的手印校验好!”说完又是冷冷一笑,颤悠悠的走出了大殿。

    本来安王是带着吴三兴,准备住在李东阳的府邸之中,以期与李东阳联手,扳倒刘瑾。

    可是李东阳那一席话之后,安王就担心如果扳不倒刘瑾,反倒令李东阳没来由的得罪了刘瑾。

    如今满朝文武,万马齐喑,只有以李东阳为首的少数臣工,兀自与刘瑾做斗争。

    若是为了一个胜算不佳的机会,就牵连李东阳下水,实是不可取的。

    所以安王又换上蟒袍,正正经经的住进了驿馆之中,把子龙与侍卫们留在驿馆,看守吴三兴。

    此时谷大用颤颤悠悠的出门,安王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仿佛将要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只是此时他已经进了太和殿,台上有正德皇帝,台下有文武百官,他却只能站在这里,等候一切的事情揭晓了。

    在他眼里,这吴三兴的手印自然是不错的,那这罪状就是铁证,正德总不能在满朝文武面前,公然袒护刘瑾。

    只是他哪里知道这政争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生死残酷。

    这刘瑾与正德既然在台上演双簧,那就不是一纸罪状能定罪的。

    何况派了谷大用前去,要知道谷大用如今可是东厂厂公,有明一代,东厂与锦衣卫,凡俗之人都是闻之色变,便是身居庙堂文武百官,也是惧怕不已。

    安王虽然没有明白过来,可是政坛不倒翁的李东阳却已经明白过来,微微的叹了口气,又走回班内,显然他是知道这次的发难难逃失败的厄运。

    或者说,李东阳在安王把此事告诉自己之后,就知道这件事的成功概率基本为零。

    不说大堂之上的百般心思,单说谷大用出得太和殿,与身边的番子耳语几句,这番子点了点头,速度的去了。

    谷大用当下上得软轿,由一行番子护持,赶向了紫禁城不远处的驿馆。

第六十六章 毁证

    这驿馆虽然名字不好听,却是专门接待各地进京的官员、藩王。

    安王因为久居宁夏,是以在北京也是没有房子的,只能入住驿馆。

    谷大用得一行番子嚣张跋扈的穿街而过,不多时,就抬着谷大用来到了这驿馆门外。

    谷大用迈着四方步,一步步的走向驿馆。

    早有驿馆的驿丞等大小官员迎了出来,老远的就是打躬作揖,拜见谷大用,来到谷大用身边之后,这驿丞脸无血色,战战兢兢的说道:“厂公,今儿个是什么风,怎么把您老人家吹过来了?”

    谷大用也不看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破地方,值得我亲身前来?听说安王的侍卫如今就住在这儿,却不知是在哪里呢?”

    驿丞本来见谷大用前来,还以为是自己驿馆出了什么大事。

    要知道东厂的番子比锦衣卫还不好惹,进了锦衣卫的诏狱,虽然是九死一生,可是却多少也能得个全尸。

    可是若被东厂的番子逮去,不但十死无生,而且还是吃人不吐骨头,进去了,连死都不知道在哪儿死的,真的是尸骨无存。

    而这队人马也不是东厂一般的番子,竟然有东厂厂公亲自带队的,你说他这么一个小驿丞,能不害怕么!

    听得谷大用得目的,驿丞手指斜指,说道:“回厂公的话,安王的侍卫就在西院内,他们好似看押什么犯人一般,不允许我们靠近!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您看是不是……”

    “好了!”谷大用打听清楚了安王侍卫的所在,当即直接打断了驿丞的话,说道,“接下来的事,你不用掺和,回到你的衙署之中,有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明白么?”

    最后三个字,说得轻飘飘的,恍若无力。

    不过这三个字听在驿丞的耳中,却不啻于阎罗催命的声音,当即身体一震,然后点头如捣蒜一般的说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告退!”说完驿丞直接带着自己的一众僚属,退向了驿馆的衙署之内,把那门窗都锁的死死的,生怕这外面的动静,被自己瞧见了。

    驿馆的仆役一见自己的长官如此,都是聪明的溜出了驿馆,一时之间,整个驿馆静悄悄的,仿佛死地一般。

    谷大用轻轻一笑,对着身后一名的高大威武的番子说道:“阿全,你知道怎么做么?”

    “卑职明白,还请厂公放心!”这阿全却是东厂的二档头,全名叫王全。本是江湖上呵呵有名的独行大盗。

    后来被东厂招了进来,委以重任,专司缉捕追杀之事。

    “那就好!咱家在这边喝杯茶,你去把事办的漂亮一些!记得安王的侍卫不要杀也要打残,内伤就可以了!”谷大用轻轻一笑,走进驿馆的正堂,后面的番子立即识趣的搬来了一众茶几座椅,谷大用坐了下去之后,这些番子又想变戏法的一样,端出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谷大用用杯盖轻轻的磕了一下茶杯,缓缓的吹了一口气,喝下了一口茶。

    见得谷大用已经不再理会自己,当下王全大手一挥,自有一队番子与他一起,杀向了西院那边。

    远远的就看见了两名侍卫站在西院门口,王全冷冷一笑,率先迎了过去。

    那两名侍卫也是宁夏人,从来不曾见识过东厂的番子。

    此时见得一队青衣尖帽的东厂番子走了过来,一名魁梧的侍卫走了出来,大声喝道:“这里是安王殿下的驻跸所在,你们是什么人?”

    王全却不理会,直接身影一闪,窜了过去。

    两名侍卫当下大惊,正准备高声喊叫,提醒院内的同伴,不料王全的速度又陡然提升了一倍,直接两记手刀,斩在了两名侍卫的脖颈之处。

    两名侍卫闷哼一声,软软的向下倒去。当即有两名番子跟了上来,直接把这两名侍卫夹住,抬到一边去了。

    王全低声说道:“废物!”然后嘴角一阵冷笑,右手猛然拍在这西院的木门之上,一下子把这木门打得四散开来。然后抬起脚来,走了进去。

    此时院内的侍卫正与子龙一起切磋剑技。

    子龙为人最是友善,曾为了与侍卫打好关系,当众在侍卫面前练剑。

    此次跟随安王来京的侍卫不过才二十人,子龙怕安王的安全受到威胁,当下得了这个空隙,把无极剑法的前四式传授给了这些侍卫兄弟,此时正是子龙授剑的时候,除了两名看押吴三兴的侍卫,其他的十六名侍卫尽皆在此。

    突然子龙就听得院门处一阵惊天巨响,然后就见得院门四散,裂了开来。

    当即子龙飞起一脚,踹在一块飞溅过来的木块之上,踢向了院门处。

    此时王全正好进来,他在院门处瞬间放倒了两名安王侍卫,当下只当安王的侍卫都是如此没用,于是直接大喇喇的走了进来。

    不想一块木板飞了过来,隐隐有风雷之声。

    王全心下骇异,知道这侍卫之中,可能藏有一名与自己旗鼓相当的高手,当即运起功力在铁拳之上,一拳轰去,把这木块砸的四分五裂。

    “你是什么人?”子龙见得这青衣人一拳打碎自己满含真气的一块木板,当即知道此人只怕是生平劲敌,比之一般的江湖掌门,都不遑多让,当下谨慎的问道。

    身后站着十六名安王侍卫,也是怒视王全。

    王全看子龙不过二十不到的青涩模样,不由得大为诧异,当即说道:“我是东厂的二档头,奉圣命前来!”此时他知道无法用强,当即转变了策略,一只手捡在背后,向身后的得力属下下令。

    那番子却也机敏,竟然不去执行王全的命令,而是把王全的命令通过手势,传递到了院外没有进来的番子,那些番子得令,当即找了个角落,摸进院来,去寻找吴三兴。

    “圣命?”子龙一脸疑惑的看着王全,觉得此人一身匪气,哪里却有什么官差的模样,当即说道,“却是什么圣命?”

    王全此时旨在拖延时间,当下说道:“我需要见到安王爷才能传达圣命,不知安王殿下如今何在?”

    他这是睁眼说瞎话,直接假传了圣命。

    可是如今这院子里,要么是东厂的番子,要么是子龙为首的安王侍卫。

    东厂的番子早就习惯了假传圣命,自然也是不把这话当回事,何况说这话的,是他们最心狠手辣的二档头,众人就算明知二档头说假话,也是不敢戳穿。

    至于安王侍卫,他们却是连东厂的番子都没见过,哪里知道这些人什么来路,在他们的观念里,圣命即天命,怎么会有人敢造假呢!

    而子龙虽然有疑惑,不过眼前这人气焰嚣张,又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驿馆之中,料想没有哪个匪徒,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假传圣命,当即也是半信半疑,说道:“我家王爷今日上朝去了,不知诸位有何圣命,我可以代为传达!”

    听得子龙这句话,王全在心里说了句土包子,然后就放下心来,满脸含笑的看着子龙。

    而旁边的番子会意,当即怒喝道:“你却是哪来的土包子,圣命岂可私相授受?不见安王本人,若是传达了圣命,导致泄露了天机,这责任干系,你担得起么?”

    虽然这番子出言不逊,嚣张的态度也让一众侍卫包括子龙恨的牙痒痒的。

    可是如今这人气势如此足,说话如此有底气,只怕真的大有来头。

    若此人真的是来传达圣意的,被自己等人冲撞了,自己等人受罪事小,只怕牵连了王爷就不好了。

    当下一众侍卫忍气吞声,子龙也是陪着笑,说道:“我们久居边塞,不清楚朝廷的规矩,还望大人海涵!”

    那番子不过是东厂众多番子中的一个,最是普通不过,见得子龙这王爷的侍卫都叫自己大人,这番子不由得气焰更为嚣张,说道:“哼!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没见识!既然安王不在,我们便在这里等他吧!”

    子龙虽然也是怒气填膺,可是一想到这里是京城,达官贵人多如牛毛,若是自己一个没忍住,开罪了达官贵人,牵连王爷,却对不起王爷了。

    当下子龙只得带着一帮气鼓鼓的侍卫,让开路来,让这帮番子走进了大厅之中。

    这帮番子随着王全趾高气昂的走向大厅,路过侍卫的时候,都是得意的笑了起来,王全路过子龙的时候,停了一下脚步,说道:“你小子实力不错,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与你一战!”说完不再搭理子龙等人,走进了大厅。

    待得过了许久,子龙等人都不耐烦的时候,王全收到手下发来的事情成功的信号,当即大喜站起身来,说道:“我等苦等安王不得,还是不能再等了!要赶回去交命,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说完王全直接带着一行番子,又走出了院子。

    子龙见得这队怪人来得蹊跷,走的奇葩,心中隐隐感觉不对,突然醒悟过来,直接一个闪身,窜进了后院。

    只见此时后院看守吴三兴的两名侍卫已经晕倒在地,而门口却有一摊血迹在。

    子龙当下大为惊讶,还以为侍卫们都已经被杀。当即飞身过去,一探鼻息,发现这两人不过是晕厥过去罢了!

    当下放下心来,推开房门,就见吴三兴此时双手都被齐腕斩去,嘴巴一张一合,不断的流出血来。

    子龙不由得心里一阵恻然,走上前去,先帮吴三兴止住鲜血,然后问道:“怎么了?”吴三兴见得子龙前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一只断手伸向子龙,显然是准备拉着子龙,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嘴巴,不断的咿呀咿呀,只是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细细检查了吴三兴的口腔,发现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断了。

    子龙见得吴三兴如此凄惨,当即便明白了,刚刚那队来路古怪的人,就是把吴三兴伤成这样的。

    只是这些人既然能把吴三兴伤成这样,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的一刀杀了吴三兴呢?还未等子龙想出头绪,就听得外面的侍卫叫道:“徐统领,徐统领,你出来一下,外面又有人前来了!”

    子龙只得回头对着吴三兴说道:“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给你请个大夫!”说完叹了口气,然后出了房门。

    就见得晕倒的两名侍卫已经被人唤醒,正站在一边揉着自己昏沉的后脑勺。

    一名侍卫却躬身站在门前,显然刚刚叫自己出来,就是他了。

    当下子龙问道:“又是谁前来了?”

    这名侍卫此次却竟然答了出来,说道:“是皇上身边的随身太监以及禁卫军,他们要来带吴三兴上太和殿,对应那罪状之上的手印!”

    “对手印?”子龙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刚刚那些人不杀了吴三兴,原来他们的目的是在这里,他们是想切断吴三兴的手,让这手印无从对起。而割掉吴三兴的舌头,原来是怕吴三兴到皇上身前,胡乱攀咬,这些人的用心,甚是歹毒啊。

    只是听这侍卫所言,如今来得是皇上的随身太监以及禁卫军,这些人可是切切实实奉了皇命来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阻挡。

    当下只能回头看了一眼凄惶的吴三兴,然后摇了摇头,带着侍卫一起走到前面来。

    此时前面正是一队金盔金甲,鲜红战衣的禁卫军把守,一名胖太监正坐在大厅正中,缓慢的饮着茶水,这自然就是谷大用。

    只见谷大用听得子龙前来,头也不抬,缓缓说道:“怎么?人犯还没有带来么?要知道陛下与满朝臣工正在太和殿等着呢!”

    “属下见过公公!”子龙却没有接谷大用的话,抱拳低头直接说道,“不知公公说陛下传召犯人,可有什么凭证!”

    谷大用早就听了王全说这里有个厉害的小子,此时听得子龙的话,不由得冷冷的对着低着头抱拳的子龙,说道:“放肆,咱家与这队禁卫军将士可是能随便作假的么?你们把腰牌给这个乡下来的小子瞧瞧!”

    后半句却是对着禁卫军说得,当下这些禁卫军走上前来,从腰间拿下腰牌,神色倨傲的递到子龙面前,重重的哼了一声。

第六十七章 交锋

    子龙接过腰牌,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然后递还给这名禁卫军,恭敬的对着谷大用说道:“却是冒犯公公了!我这就带人!”说完又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去把吴三兴带上来,交给公公!”

    谷大用见得子龙服软,当即不屑的一笑,也不再理会子龙,自顾自的喝起茶水。

    不过多时,侍卫们就推搡着吴三兴走了出来,只是却也已经为吴三兴包扎停当。

    谷大用冷冷的看了一眼吴三兴,嘴角轻扯,然后带头向外走去,说道:“带上他,我们走!”

    两名高大威武的禁卫军当即走上前去,直接按着吴三兴的胳膊,便带吴三兴往外走。

    只是此时吴三兴总算想起了刚刚那名胖太监是谁,结合刚刚出手废掉自己的人说的话,他惊骇欲绝,回头看向子龙,不断的咿呀咿呀。只是他毕竟被割了舌头,咿呀了半天,却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如今吴三兴被废,明摆着是个阴谋,可是子龙却不能阻止他们带走吴三兴。

    这太监与禁卫军都是真实的,自己如果阻止他们,只怕圣旨一下,自己就得跟着陪葬了,当下对着吴三兴也是爱莫能助,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这吴三兴现在看起来无比可怜,可是只要想想他祸乱银川,也是手上沾满了鲜血,子龙也不想为这样的人出头,只是可惜了这次扳倒刘瑾的机会了。

    当下谷大用带着残废的吴三兴回到太和殿,上殿说道:“陛下,老奴已经把罪犯带了过来,只是这手印,却是对不上了!”

    正德虽然知道刘瑾肯定有办法抹除掉罪证,只是却不知道他的手段到底如何,当下问道:“怎么对不上?”

    “回陛下!”谷大用弓着身子,说道,“这人双手尽被齐腕斩去,怎么去按那手印啊!”

    “啊?”正德惊讶莫名,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刘瑾,又说道,“把他带上殿来,朕要亲自看看!”

    谷大用虽然讶异正德竟然要亲自查看,可是金口一开,自己也只能听命行事。当下命两名大汉将军带着吴三兴上得大殿。

    吴三兴上得大殿之后,就正好看到台上那挺拔着身姿的刘瑾,当即身如筛糠,不住的摇摆着,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对着高台磕头,咿呀咿呀的叫喊着。

    刘瑾看着吴三兴如此模样,却不为所动,心里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站着,仿佛那吴三兴是给正德磕头求饶一般。

    正德却也好奇这重伤的贼首,为什么进来之后,一个劲儿的磕头却不说话,当即问道:“大用,他为什么不说话?”

    “回陛下的话!老奴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割去了舌头!”谷大用恭敬的答道,只是却偷偷得意的看着呆滞的安王。

    安王看到本来完好如初的吴三兴,上得殿来之时,竟然已经成了如此这般的模样,当下对刘瑾的阴狠又是加深一层,只觉得此人若是不死,自己便永无宁日,当下站在大殿之中,只觉得手足冰凉,说不话来。

    正德听得谷大用的话,大为惊奇,说道:“那既然这人双手与舌头都被斩了,这份罪状却是怎么来的呢?”一边说,一边看向安王,显然这句话正是问安王。

    只是满朝文武却都知道,这贼首明眼看去,就是刚刚被废,这只能说明刘瑾欲盖弥彰罢了。

    只是陛下宠信刘瑾,这贼首这样,确实无法给刘瑾入罪。

    而且刘瑾使用此等狠辣手段,把这人废成这般模样,未尝没有警告众人的意思,就像是在说,劝诫众人不要与他作对或者出卖他,否则下一次变成这样的,说不得就是在殿中人了。

    当下满殿的文武都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是对着高台之上的刘瑾,那畏惧之感,又多了三分。

    安王听得正德问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说道:“陛下,这人在我抓获之时,上殿之前还是完好如初,不想这才多久,就变成这样,这一定是有人想摧毁证据,还请陛下明察!”

    “好了!”正德却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就这样吧!这等废人,怎么能用来指正刘公呢,安王叔你却也是老糊涂了!”说完竟然不再说话,直接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不想谷大用此时问道:“陛下,这犯人该如何处置!”

    正德回头望了刘瑾一眼,然后缓缓说道:“这**乱银川,又诬陷刘公,罪大恶极,直接推出午门,斩首示众,由你监刑吧!”

    “老奴领命!”谷大用听得正德的话,当即唤来两名大汉将军,要把这吴三兴叉出去,只是这吴三兴听得自己竟然要午门斩首,当即不由得又惊又怕,对着刘瑾的方向不断的哀求,只是刘瑾却已经觉得吴三兴是个废人,弃子罢了,自然不会出面保他,当下立在那里,不置一词。

    很快大汉将军就把吴三兴叉出点去,谷大用也随之出了大殿。正德眼见事了,又对安王说道:“安王叔,今日的事就这样吧!你回去好好反省,朕不会怪你牧守不力,你也别再来干扰朕与刘公!”说完径直退走了。

    当下刘瑾冷冷一笑,说道:“陛下起驾!”然后在文武百官的恭送声中,追正德而去。

    安王见得本来以为志在必得的事,竟然以如此荒唐的收尾,只觉得一阵苦笑,当即呆立殿中。

    满殿的臣僚刚刚被刘瑾拿着那残废的吴三兴一吓,此时都是恐惧无比,自然不敢去搭理这得罪了刘瑾的安王,直接当着安王不存在一般,退了出去。

    转眼之间,大殿中就只剩下李东阳与安王。

    安王见得李东阳未走,当即也是欣慰的一笑:“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平时我来京城,这帮京官却都围着我,不想今日得罪了刘瑾,只有李公一人能继续真诚待我!”

    “王爷!”李东阳轻轻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我们出去边走边说!”当下直接拉着安王,出了太和殿。

    这太和殿前,却是一片占地很大的广场,若是走中广场中说话,便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很难窃听内容。

    当下李东阳拉着安王走在广场之上,说道:“王爷,你却是久居边塞,不知道朝堂之上的争斗伎俩了!”

    “是啊!”安王点了点头,说道,“我满以为这件事拿到京城来之后,就算不能告倒刘瑾,也能让他气焰有所收敛!不想他竟然敢行此毒辣之事,震慑满朝文武!端的是……”

    说到这儿,安王却没说下去,显然后面也不是什么好话。

    李东阳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刘瑾如今气焰嚣张,便是内阁之中,焦芳焦大学士,也是他的附庸,这朝野上下,拜入他门下的,不知凡几!想除刘瑾,只能一击毙命,否则只能被他反噬罢了!”

    “我受教了!”安王点了点头,说道,“下次我若再发难,必定不会如此容易让他破解!”

    “哎!”李东阳苦笑一声,说道,“王爷,你如今得罪了刘瑾,就不要再在京城久留了,否则被他寻到了把柄,只怕你就回不去了!”

    “好!”安王点了点头,当下二人不再多说,出了宫门,分散而去。

    安王回到驿馆之后,听得子龙所言,不住的点头,后来眼里闪起骇人的光芒,许久才消散掉,吩咐子龙即刻收拾一下,直接出京回宁夏。

    当下一行人等又乔装改扮,混入出城的人流,向宁夏出发。一行人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追杀,昼伏夜出,用了半个月,才从京城赶回王府。

    安王马不停蹄的赶到书房,命子龙去叫来孙景文,三人就在书房之中议事。

    孙景文静静听完安王的话,当即说道:“王爷,为今之计,只能再择良机了!只是我们既然已经与刘瑾撕破了脸,那城北的黑风盗匪余孽却是说什么也不能再留了!”

    “不错!”安王想起黑风土匪,就觉得如芒在背,对着孙景文说道,“如今我军锐气正盛,正是剿灭匪患,给百姓一个平稳日子的好时机,你这就去叫仇钺前来,我命他前去进剿!”

    “王爷,不可啊!”子龙听得安王要派大军剿灭黑风寨,不由得出声劝谏道。

    安王闻言抬起头来,看向子龙,问道:“为何不可?土匪为祸宁夏,百姓不得安宁,你因何阻止呢?”

    虽然对于子龙的出声劝阻不理解,可是出于对子龙的信任,安王也是准备耐心的听完子龙的原因。

    子龙直接说道:“我们可以直接劝降啊!”

    安王闻言一愣,说道:“你试言之!”

    理了理思绪,子龙缓缓说道:“如今黑风寨如今锐气尽丧,山上多是老弱病残。可战之力,不过二千余人,我们大军压境,自然可手到擒来,无往不利!

    可是如今山上的二千匪徒,以及那匪首蒋云松,都不是恶贯满盈之辈。特别是匪首蒋云松,本来据说还是延绥边镇的一名千总,只因上司盘剥,又遭诬陷通敌,无奈之下,才上了黑风寨,落草为寇的!

    如今山上战力不满三千,蒋云松又是那种特别厌恶别人勾结官府的人,在吴三兴已死,大半高手都已经星散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让他归降!”

    “延绥的千总?”安王闻言不由得一愣,看着子龙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蒋云松带人劫囚,我与他约战崖上树林!虽然他山林作战,娴熟无比,但是毕竟与我武功相去甚远。我制住他之后,本待一剑刺死他,不料他就把这些和盘托出,都告诉了我!我敬佩他为人气节,就责令他带人退去,他也依言做到了!”子龙一边回想着不久之前,那场奇妙的山林作战,一面说道。

    “你就这样听信了他的片面之词么?”安王听完之后,一脸的不信,疑惑的说道。

    “他说的真与假,我们去一问便知!我从他行事作风,观此人不似作伪!请王爷明察秋毫!”子龙听得安王不信,又劝说道。

    “仇将军曾在延绥呆过,对延绥的情况,应当有些熟悉,不若我们叫仇将军前来,一问便知?”孙景文见得子龙为蒋云松如此求情,当下也忍不住小声建议道。

    “嗯!”安王沉吟片刻,看着子龙一脸坚持,当下也不好太过驳子龙的面子,点了点头,说道。

    孙景文得了安王的授意,当即就转身出了书房。

第六十八章 劝降

    安王对子龙是越来越欣赏,目光如慈父般看着子龙,子龙的忠肝义胆,着实令安王无比信任。

    良久,安王打破沉寂,说道:“子龙,你觉得此次进京,有何感受?”

    子龙也是早就察觉了安王看着自己,对于从小就失去父爱的他来说,对眼前这位器重自己,关爱百姓的好王爷也是敬佩万分。

    此时安王既然已经发问,子龙立即回道:“这次进京,跟我打交道的,就只有王爷所说的东厂番子与那厂公谷大用!那谷大用看起来肥肥胖胖,虽然为人跋扈,但好似不会武功。而东厂番子之中,那名与我交手之人,武艺奇高,只怕如果此人全力出手,能与我抗衡一二。最后就是他们的行事手段了,又狡诈阴险,又歹毒无耻!”

    “不错!”安王闻言,注视着子龙,说道,“这帮人,就是行事无所不用其极,最是歹毒!一个好生生的人,落到他们手上,只怕就会沦为废人!”

    “是啊!王爷!”子龙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想起了那双手被斩,然后被割去舌头,再斩首午门的吴三兴。这人虽然为匪时贪婪狡诈,手上也有多条人命。落到自己手里之后,却还不愿出卖刘瑾。

    而刘瑾一则为了自保,二则为了震慑朝臣,竟然直接把他先废再杀,实是歹毒至极啊!安王见得子龙也是认同,当下眼里眸光一闪,继续问道:“子龙,你觉得如果有这样的人在,我大明朝还有没有希望?”

    “啊?”子龙闻言一愣,他却不知道安王这句问话的用意,一时也被安王此话问的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安王仿佛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唐突,旋即又说道:“或者这样说吧!子龙,你觉得刘瑾这班人,该不该死!”

    这话却又勾起了子龙心中对刘瑾的刻骨仇恨,当即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死!”这两个字,却仿佛是从子龙的牙缝之中蹦出来的一样,冰冷阴森。

    听得子龙的话,安王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房外想起声音:“仇钺奉命来参见王爷,求王爷赐见!”

    安王对着子龙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外面说道:“仇将军来了啊!那就快进来吧!”

    不多时,仇钺与孙景文走了进来,对着安王行礼完毕之后,安王出声说道:“仇将军,这大晚上的叫你过来,没打扰你休息吧?”

    仇钺听得安王的话,立即抱拳在前,一阵甲叶晃动,只听他说道,“末将刚巡视完营房,还未休息!再说王爷相招,便是再怎么样,末将也不敢耽误!”

    “好了好了!”安王见得仇钺如此,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说道,“我今晚找你前来,是想找你打听一下,你在延绥的时候,是否知道一个叫蒋云松的千总?”

    “蒋云松?”仇钺闻言一震,满脸错愕的说道,“王爷如何知道这人的?”

    安王指了指子龙,说道:“是子龙告诉我的,蒋云松曾是延绥边军的千总,今日来找你,就是特来问问情况,看看这蒋云松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仇钺自然不知道蒋云松就是黑风寨的二当家,如今的黑风寨的首脑。

    此时安王既然相询,他自然就把蒋云松的事,缓缓说了出来。

    原来蒋云松真的是延绥的千总!起初他只是一个猎户,与猎物周旋于山林之间,攒下了丰富的山林作战的经验。

    后来鞑靼一次南掠,他躲避不及,把他全家上至七十的老母,下至童稚的幼儿,都给杀害了。

    他悲愤之下,下山投入边军了,成为了一个小兵。

    屡次与南掠的鞑靼作战之中,他充分发挥山林作战的经验,斩首鞑靼数十级,因此慢慢积功升到了千总。

    可是升到了千总过后,延绥总兵换了人。

    他作为中级军官,只懂领兵杀敌,却不懂阿谀奉承,再加上又是前任总兵的爱将。

    因此接任总兵一直看他不爽,也很少再给他独自领兵作战的机会了。

    又过了一年,鞑靼大举南下,在九边都燃起了烽火。

    延绥总兵却贪生怕死,不敢主动出击,只敢窝在堡垒之后,不敢出头。大股的百姓,在外面无法躲进堡垒,被鞑靼杀害掳掠。

    蒋云松屡次请战未果之下,竟然私自带兵,出城狙击了一次鞑靼。

    结果这次狙击鞑靼也算战果辉煌,至少消灭了三百鞑靼。

    经历这样的惨痛损失值周,鞑靼也就不敢四出寇掠,而是盘踞在延绥城下,与边军对峙。

    最后寇边结束,王帐下令撤退,鞑靼缓缓而撤。

    因为蒋云松的私自出击,导致了延绥边境的安定,这样按理来说应当是功劳。

    但是蒋云松性子暴虐,出城看到百姓惨死的场景之后,回城直接当众辱骂总兵,说总兵不通兵事,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总兵本来就对桀骜不驯,又私自出击的蒋云松不满,此时又被他当众辱骂,哪里肯罢休,直接当场就准备斩了蒋云松。

    只是当时鞑靼未退,众将又多少与蒋云松有些交情,因此都出面求情。

    再加上百姓知道蒋云松浴血奋战,也是感动不已,竟然导致延绥城所有的军民都为蒋云松求情。

    总兵气愤不已,可是却也不好拂逆众意。

    当下总兵就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借口,直接把蒋云松降职囚禁,等到战事结束,再汇报巡抚大人,由巡抚大人做决断。

    毕竟蒋云松当众辱骂总兵,众将也只能让总兵如此发落了蒋云松。

    可是蒋云松入牢之后,他手下的兄弟却怕战后总兵直接找到由头,杀害蒋云松,竟然在鞑靼撤退的那一天,直接打破牢狱,救走了蒋云松,不知去向。

    总兵见得蒋云松逃走,直接把他的功劳一并抹杀,都挂到了自己的名下。

    还通令全军,蒋云松畏战潜逃,实为逃兵,众将抓到之后,直接就地处斩。

    蒋云松的事迹,大概也就只有这些了,之后蒋云松何在,再也无人知晓了。

    听得蒋云松不但骁勇善战,还如此为民着想,安王与孙景文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子龙也是听得蒋云松的事迹,对自己上次没有杀掉蒋云松庆幸不已,当即又是出声说道:“王爷,如今既然仇将军证实了蒋云松的事迹,你看是不是……”

    “不行!”这话却不是安王所说的,只见安王的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上身穿香色地织金纱通肩柿蒂形翔凤短衫,下身着葱绿地妆花纱蟒裙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一脸的寒霜,盯着子龙,说道,“劝降一事,想都不用想!”

    这进来的自然就是婉儿了,只见她面罩寒霜,说完之后,又巧笑妍妍的对着安王行了一礼,然后对着安王说道:“这深入虎穴一事,子龙大哥做了一次也就可以了,可不能再让他冒险,再做第二次!何况,此次与上次又有不同!上次我们有大军接应,这次如果是想劝降,无论如何,也不能派兵过去,那样如果盗匪翻脸,便是再高的武功,在几千搏命的匪徒那里,也无法杀出重围啊!还望爹爹明鉴!”

    安王本来就不怎么放心子龙前去招降,此时婉儿突然出面阻止,安王心里也是一时又是欢喜,又是有些怅然若失。

    稍微平复一下心绪,安王对着子龙说道:“好了,子龙你看,婉儿和我都担心你的安危,这劝降黑风寨一事,你就不要去了!”

    子龙本来就对蒋云松深有好感,后又听了仇钺介绍的蒋云松事迹,对蒋云松此人真是有些佩服了。

    只觉得此等人才,如果落草为寇,再被剿灭,实是大明朝的一个损失,对安王也是损失不小。

    当下早就打定主意,要上山劝降,保得此等正直为民之辈。

    可是不想话还未出口,不但婉儿突然出面反对,便是安王,也似是不许。

    当下子龙心里对婉儿的关心也是甚为感激,但是却又有些抑郁。

    安王府能去劝降蒋云松的,又能得蒋云松信任的,除了自己,别无他选。

    毕竟上次劫囚,自己与蒋云松大战,然后绕了他一命,本就有些信任的基础在。

    换做其他人上山,如果蒋云松一个怀疑,直接一刀咔嚓了,只怕两边就会大战,到时候,宁夏损失自不必说,黑风寨无辜人等化为齑粉,蒋云松这等正直为民之辈也是身陨。

    这等损失,却是于公于私,都甚是不利啊!当下子龙强自站了出来,继续谏言道:“我与蒋云松有不杀之恩,我上山,能取得他一定的信任,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

    这话说的安王心中一动,差点就出声赞同。可是安王瞥见婉儿那仿佛在说“如果敢派子龙前去,女儿就要爹爹好看”的眼神,安王忍不住尴尬一笑,说道:“哈哈哈哈,子龙言之有理!”这话刚说出口,安王就感觉到面上灼热,婉儿那发火似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安王。

    安王只觉得心里一跳,当下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但是,这蒋云松虽然曾经为人豪义,但如今已然落草为寇,为祸一方,不知还是否存有原来的心性!如果子龙贸然上山,被这山匪祸害了性命,岂不是大大的不妙么!所以我决定,先派一人投书试探,看山匪反应再说,子龙休要急躁!”

    随着安王的话缓缓道来,婉儿那如同寒霜的面庞,也是慢慢如同春暖花开一般,缓缓解了冻,渐渐的就变成嫣然笑意,不断的对着安王点头,仿佛对安王的话极为满意一般。

    安王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他怕婉儿,只是深爱婉儿,自小他都不愿婉儿受哪怕一丁点儿委屈。

    而且他也是不赞成子龙孤身入匪巢劝降,前次朱执被俘,他也是无奈才同意的,今次无论如何,也不想子龙冒险。

    子龙听完安王所说,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婉儿不是生他的气,只是不想他过于冒险罢了。

    婉儿见得子龙也不再坚持,当即就走了过来,温言软语的小声着抚慰子龙,不使子龙难受。

    此时安王又对孙景文吩咐道:“景文啊!这件事就由你来办,你以我的口气,修书一封,差人送上黑风寨,然后我们再看黑风寨的反应吧!”

    本来仇钺还不知道为什么安王突然问起了蒋云松,如今听了半天,才知道这蒋云松脱离囚笼之后,竟然上了黑风寨入伙。

    如今吴三兴已经死了,只怕这蒋云松就成为了黑风寨的首脑了。

    黑风寨地处宁夏城北,山林密布,这蒋云松又是山林战的高手,当年就是凭借这山林作战的优势,一步步从一介小兵,升为延绥千总。然后又在鞑靼寇边之时,私自带领手下千余步军,诱因三百鞑靼精骑入林,直接全部枭首。

    此等战绩,每每想来,蒋云松都是战栗不已。

    如果面对的是率领两千悍匪的蒋云松,仇钺便是手握一万雄兵,也不敢在山林之间与他作战。

    当下仇钺也是忍不住出声说道:“王爷所言极是,这蒋云松还是以招抚为好,大动干戈,只怕两败俱伤啊!”

    安王本来就存了收服蒋云松的心思,只是让子龙去劝降蒋云松,也着实有些冒险,是以才没有同意。此时见得连仇钺都同意招降,当下直接说道:“那就先这样定了,大家没什么事就先下去,我与景文再商量一会儿!”

    子龙三人闻言告退,出了书房之后,仇钺立即打马回转城外军营。

第六十九章 虎穴

    婉儿与子龙出了书房走在月色之中,缓步向着住处走去。

    “子龙大哥,你有没有怪我?”婉儿看得出来,子龙自自己反对他去劝降,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是以出声说道。

    “没有!”子龙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婉儿你是担心我此去的安危,怎会怪责于你!只是我与蒋云松有过交手,除了仇将军,王爷之外,只有我是最适合的劝降人选!仇将军为边军将帅,轻易不能犯虎穴,王爷更是万金之躯,怎能犯险!只有我,才是最适合的!”

    “可是在我眼里,你却很重要的!”婉儿突然细若蚊蝇的说道,只是这句话毕竟说出来太过羞人,她说的细小无比。

    子龙虽然没听清婉儿的话语,可是却听到了婉儿有说话,没听清当即问道:“婉儿,你说什么?”

    “啊?”婉儿闻言双颊立时飞上红霞,低垂着头,急忙说道,“没说什么啦!好了,不早了,你快点去休息吧!”

    说完之后,婉儿直接就跑进了不远处的小院之中,那边是婉儿的闺房所在。进去之后,婉儿又啪的一下,把小院关了个严实。

    子龙只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婉儿怎么了!旋即又想到黑风寨蒋云松这件事上!上次他与蒋云松大战,在山林之间,蒋云松兔起鹘落,身手矫捷。

    而子龙自己却对山林作战没什么经验,被蒋云松一顿教训之后,踩了几个陷阱,挨了几下暗器之后,子龙才总算摸到了门路。

    后来子龙打败蒋云松,也是纯粹依靠自己的功力,假意中暗器倒地之后,诱出蒋云松,贴身肉搏,拿下了他。

    可是蒋云松被擒之后,不为自己求情,反而先是为自己带来的土匪兄弟求情。叫子龙杀了他之后,放了那些土匪。

    子龙好奇之下,不免想问明原因,这蒋云松就把自己的事迹,说了一些出来。

    从蒋云松的话中,子龙却发现他最反感那些与官府勾结之人。比如他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当年救他出的延绥地牢。

    可是后来这兄弟却耐不住山寨的苦日子,私下与官府交易,准备带着一批兄弟下山投诚。

    这事被蒋云松知道之后,蒋云松翻脸无情,直接汇报给了吴三兴,由吴三兴亲自杀了那个兄弟。

    但是吴三兴做的却也不地道,黑风寨在宁夏边境兴风作Lang这许多年,边军去攻打,他们就做星散。边军撤退,他们就聚拢起来。如此反复许久,祸害了无数百姓。再加上前次劫掠官仓无数,早就应该盆满钵满了。

    可从蒋云松的话语中,子龙却发现吴三兴很可能私下吞了那些劫掠所得,因为蒋云松带上山的不但有他自己慢慢聚拢来的两千敢战勇士,还有三千多人的老弱病残。一些是战士家眷,一些却是伤残的兄弟。

    吴三兴劫掠了那么多,可是这些老弱病残却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只是勉强维持饿不死罢了!本来子龙还想就着这一点疑虑跟蒋云松说一下,可是当夜情势太急了,子龙只能匆匆的带着蒋云松下山去解了安王等人的围困。

    结合着这种种,再加上蒋云松的过往经历,子龙始终觉得,蒋云松能被劝降。可是安王、婉儿顾惜自己,怕自己去了被害,这却也是关爱自己。

    可是如果放任这次机会,让蒋云松继续与安王敌对下去,导致黑风寨与宁夏之间对立,死伤枕藉,却也是不好。

    想了这许多之后,子龙突然坚定的抬起了头,看着婉儿的院中灯火渐渐的熄灭,小声的说道:“婉儿,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事必须由我前去!”说完之后,子龙竟然直接翻出安王府,跃出宁夏城,只身北上。

    黑风寨地处宁夏城北群山之间,本来热热闹闹,兴旺无比的黑风寨,此时却都沉寂下来。

    吴三兴为人自私,又要孝敬刘瑾,劫掠所得,大半都上缴给了刘瑾。

    此时吴三兴在京被处死,过半匪徒被打散的打散,抓拿的抓拿,斩杀的斩杀。

    一时间,黑风寨愁云惨淡,差点就揭不开锅了。

    若不是蒋云松为人仗义,又颇有谋略,在剩下的黑风盗匪之中,威望卓著,只怕黑风寨早就做鸟兽散了。

    此时月明星稀,已经是深夜时分。黑风寨也是只有那几十号人,在来回巡视。

    便是那明岗暗哨,此时也是有很多都睡着了。

    子龙一身夜行衣,却没有蒙面,直接从那睡着的岗哨身边掠过,不多时,就潜入了黑风寨内寨,找到了那大堂所在的地方,他却是想来找到蒋云松,直接想办法说服蒋云松归降安王。

    可是进了黑风寨,才发现这寨子虽然已经少了许多人,高手也是失去了不少,可是寨子的规模着实不小。

    前后望去,约莫不下百间房屋。这许多房屋之中,哪些是寨子高层,哪些普通土匪的住所,他却是分不出来。

    想找到蒋云松的所在,那就更难了。

    正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子龙登高远眺,发现了那灯火通明的大堂,想来那么大的屋子,又深夜灯火亮起,可能有些线索,当下就直接掠了过去。

    一路行来,无惊无险,就来到了这大堂的房顶之上。

    揭开一小片瓦片,从缝隙中看了下去,发现下面正有几人在商议着事情。

    其中正有那蒋云松、六子以及江铁柱。

    子龙只觉得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下准备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再决定怎么去规劝蒋云松。

    下面一名土匪出声说道:“二当家,如今已经收到了明确的消息,大当家已经遭了难,在京城被那大太监刘瑾斩了首了!”

    “那是他活该!”六子愤愤不平的出声说道,“刮走我们大半收入,全部孝敬给了刘瑾,最后还被刘瑾所杀,真是报应!”

    “六子!”蒋云松出言制止道,他虽然已经从手下兄弟搜集的情报之中,大致了解了吴三兴的所作所为,但是如今当务之急是为了寨中的几千兄弟找到出路,而不是追究职责,坐以待毙。

    当下蒋云松略带激动的说道:“虽然大哥不义,但是如今最紧要的是为寨子谋得出路,而不是讨论对错,追究责任的时候!”

    “依我说,还不如继续原来的做法,下山劫掠,自然是能养活我们一众兄弟!”江铁柱瓮声瓮气的说道。

    他只是一个浑人,觉得动拳脚比动脑子简单地多,因此每次他都是直接动手比动嘴还快。

    “不行!”出言反对的却是六子,只听他说道,“如今大当家不但身陨,我们黑风寨千余精锐也是被官军截杀了,下山劫掠,必定招致官军围剿!那时候,以我们大受损伤的黑风寨,对付军威煊赫的宁夏边军,只怕就是以卵击石了!”

    “六子兄弟说的对!”子龙听到这儿,就已经明白黑风寨只怕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危机所在,当下不再犹豫,直接从屋顶向下跃来。

    下面的黑风寨剩余高手不下十人,此时突然听到这陌生突兀的声音,都是不觉一惊,循声看去,就见一条人影从天而降,宛若一只夜枭一般。

    “来者何人?”蒋云松单手掷出一柄单刀,飞击向子龙。

    可是子龙却是何人,直接伸手一兜,把这单刀扯入怀中。

    然后一个翻身,就在众盗环伺之中,站立住了。

    “蒋千总,别来无恙?”子龙微一拱手,说道。

    那模样,浑似不把身边凶煞恶煞的群盗放在眼中一般。

    而且他故意以千总来称呼蒋云松,就是表明自己没有恶意,想跟蒋云松谈谈。

    果然蒋云松微一抬手,制止了准备上前的众盗,看着子龙说道:“原来是你,上次你在那山林之中,没有杀了我,是不是惹得那安王不高兴,现在又派你来,想要杀了我呢?”

    “我家王爷的胸襟气度怎会做出暗杀一事来呢?”子龙断然否决道,“我家王爷经过打探,知道蒋千总当年的事迹,深以为憾,特派我前来牵个桥,搭个线,如蒋千总与贵寨何解!”

    “怎么个何解法?”六子直接出声问道,“要我们黑风寨五千兄弟不战而降,那你就免开尊口吧!”

    “就算是战,你有把握么?”子龙早就知道,此次前来劝降,就算形势对黑风寨不利,也不会很容易。肯定有人会出头质疑,自己也做好了准备。

    此时黑风寨可战之力总数顶多才二千多,三千不到,但是背负着三千多的老弱妇孺,战不能战,退又无路可退。

    如果蒋云松是吴三兴那种人,这自然不是问题,直接把三千多老弱病残都送死了,然后带着精锐转移,避过风头也就是了。

    但蒋云松不论是为军,为民,为匪,都是极为有原则的人。他为军之时,为了救护百姓,不但甘冒奇险,出城设伏,歼灭了三百鞑靼精骑,回城之后,还痛斥总兵官。要知道临战敢如此,多半都是被杀头的。

    为匪之时,蒋云松在黑风寨也多是关爱老弱,照拂病残,为吴三兴撑起了大后方。

    所以蒋云松的脾性,注定他不会抛弃这三千多老弱,那也意味着,黑风寨想与有万余大军的宁夏城较量,只是以卵击石。

    果然,六子被子龙这么一顶,虽然还强自想要继续辩解,可是却底气不足,嗫嚅半天,没说出话来。

    子龙微微一笑,对着蒋云松说道:“我从仇钺仇将军那里知道了蒋千总你之前的事迹,知道你曾为了救护延绥百姓,甘冒奇险,出城诱歼三百鞑靼精骑,实是战功彪炳。既然千总你曾经能为百姓如此,今日却又如何走上这条为难百姓的道路呢?”

    这一席话,却勾起了蒋云松对于自己过往经历的追忆,只见他本来凌厉的目光,陷入了沉思之中,双目之中,闪烁不定。

    周边的十余名盗匪骨干中,也有泰半陷入追忆,只有那一两个,兀自一脸凶光,可是蒋云松等没有发话,这些人也不敢造次。

    子龙见得有效,当即继续说道:“为匪虽然能护住你兄弟的家眷,以及伤残的兄弟,但伤害的,却是其他无辜的百姓!如今有一条路,不但能守护蒋千总你想守护的,还可以让你继续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你想要我投降安王吧!”蒋云松从追忆之中清醒过来,喟然一叹,说道,“不说安王是否能绕过我,单是我手中沾满了无辜者的血腥,我也无法安然反正啊!”

    这话一说,六子、江铁柱等人都是黯然神伤。

    他们都曾是延绥边军中人,只是敬佩蒋云松的气概,就带着人,救出了身陷囹圄的蒋云松。

    出逃之后,无奈之下,只得落了草。这些年来,他们为了生存,要说没杀过无辜之人,却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有机会摆在面前,他们也是心不自安。

    子龙这才明白,这帮山匪竟然还有这重顾虑。

    沉思片刻,即说道:“众位昔为边军,守护家园国土,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驰骋疆场,斩杀敌寇无算,实是立下大功!特别是当年鞑靼南侵,你们冒险出击,为延绥安定,立下大功,实是有功于国家!

    后你们被逼无奈,上山当了土匪,实也是被人所逼。

    落草为寇之后,为了生存,手染鲜血,也是迫不得已。

    如今既然有机会拨乱反正,只要你们能回头,我必定向安王保荐你等,你们也能再杀鞑子,为国建功,将功折罪,岂不比在这山野之中,等待官军围剿,最后遗臭万年的好么?”

    本来众人面临抉择,也是考虑过投降了事。昔日有吴三兴阻挠,他们无法做主,如今吴三兴已死,寨中实力权利最大的就是蒋云松,这为兄弟谋出路的念头就一直萦绕蒋云松的心头。

第七十章 投诚

    从京城的兄弟打探的消息传来之后,吴三兴竟然与刘瑾勾结,大半财帛竟然都交给了刘瑾,蒋云松就出离的愤怒。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吴三兴所骗。是以已经动了那投诚的心思了的。

    此次子龙孤身前来,又说了如此多的话语,实是代表了安王一方的诚意,蒋云松有些意动。

    只是他心中还记挂着一件事,当即瞥了一眼六子。

    这六子武艺虽然一般,但是头脑却灵活无比,当即会意的说道:“我们众兄弟向安王投诚,也不是不成!但其中有一样,却须得你为我们解答一下!”

    “六子兄弟但说无妨!”子龙抬手示意,他却也看出来,六子的话,其实是蒋云松想问的。

    “我寨中有三千老弱,请问安王准备如何安置呢?”六子盯着子龙的眼睛,正正的问道。

    子龙却也早有腹案,他知道这次招降的关键有三,一是蒋云松的态度,二是对众盗匪的安置,最后就是老弱的安置。

    蒋云松让自己说到这儿,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了。而众盗的安置,只要不是直接拉着他们出去开刀问斩,也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最后就是这老弱的安置,安王虽然贵为王爷,可是平时开支用度,也是促襟见肘,上次营救朱执就可见一斑。

    三千老弱虽然数目不大,可是却也不小,如果都压到安王那里,只怕也是一个难事。

    只是如今已经事到临头,成败在此一举了,子龙也不能露了怯,当下只听子龙说道:“老弱妇孺,安王自有安排,多半是给予田地,令其自食其力。其他的行动不便的,我们安王府自然会另有安置!”

    听得竟然能给手下的老弱分得田地,一众盗匪都是一脸震惊,吵嚷起来。

    便是那本来带有敌意的几名盗匪,也是一脸的惊讶。

    要知道此时的一块土地,对于平民百姓却是何等重要。

    而这小子竟然说安王会划拨田地,众人如何不惊。

    “你此言当真?”蒋云松直接出声急问道。

    “我以我性命担保!”子龙开出的条件,虽然没有征得安王的同意,可是以他对安王的了解,这些也是可以应允的。

    “好,我信你!”蒋云松一脸激动的说道,“如果安王真的能安置好我寨中老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众盗匪骨干一听,除了那一两名盗匪之外,其他的盗匪,包括六子与江铁柱也都是齐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声调整齐划一,却如同一人所说一般。见得这些盗匪虽然曾经为恶,可是为了手下兄弟,在蒋云松带领之下,竟然原来慷慨赴死,子龙也是感动不已,抬了抬手,说道:“如果就这么杀了你们,岂不是便宜了你们?”

    众匪闻言不由得色变,不过他们为了这子龙刚刚的承诺,都是强压怒气,虽有不甘,可是却也没说什么。

    子龙见得如此,不由得哈哈大笑,出声说道:“却是开个玩笑,众位兄弟勿怪!”见得蒋云松等人面色稍霁,子龙当即继续说道:“我说的意思是,大家都一身好武艺,而宁夏又地处边疆,战事频仍。大家伙却应该持刀跨马,保家卫国,守护大家伙那些解甲归田的兄弟,而不是一死了之,大家伙说,这样对么?”

    “哦?”蒋云松其实也早就知道,安王必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杀了自己,必定还有其他意思,此时听得子龙如此说,当即疑惑的问道。

    “大家随我下山,王爷不但绕你们不死,还可择你们其中精壮,充入边军之中,与其他边军兄弟一视同仁,一同为国藩篱,一同授功封赏!”子龙慷慨激昂的说道。

    众匪本来以为这次投降,就算不死,只怕也会发配劳役,不想竟然能充入边军之中。虽然可能只是一介小兵,要慢慢从头来过。可再怎么着,也比那去矿山挖矿来得好啊!

    至于蒋云松等头目,也是觉得加入边军,在这赏罚分明,恩威并施的安王手下办事,却也是很好的。虽然有些人不甘为小兵,可是如今大势所趋,却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见得自己心头疑问已经都被子龙解释了,蒋云松出声说道:“好,你所说的,可都是安王所言?”

    “那是当然!我怎敢假传旨意?”子龙知道自己这先斩后奏不符合规矩,可是为了不使两边大战,他也知道如此了。

    “好,那我就代替大伙儿答应了!”蒋云松也没有过多的拖延,直接就当众宣布了。

    这话出口之后,六子、江铁柱等土匪都是如释重负,只有极个别土匪,微有不甘。可是如今大势所趋,也由不得他们了。

    “那蒋千总何时下山?”子龙闻言大喜问道。

    蒋云松抬了抬手,说道:“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小兄弟呢?”

    “我叫徐子龙,如今即是安王府的指挥佥事,又是边军的千总!蒋千总叫我子龙也就是了!”子龙也是微感赧然,原来自己竟然一直忘了自我介绍。好在与蒋云松一场大战,得了他的认可。

    “既然你要我叫你子龙,你也休叫我蒋千总!这千总一职,随着我反出延绥城,就成过去了!我比你痴长几岁,你就叫我蒋大哥,也就是了!”蒋云松说道。

    “好!从今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蒋大哥!”子龙也是江湖出身,闻言直接拱手说道。

    蒋云松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不对子龙隐瞒什么!吴三兴这厮,为了勾结刘瑾,搬空了寨子里的大半积蓄!如今寨子里空空如也,只怕不等安王大军杀到,我们最多后天,如不出去抢劫,就只能都做饿死鬼了!”

    “啊?”子龙却也傻了眼,他也没料到黑风寨的形势竟然如此不好了。

    只听蒋云松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会在今晚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即下山,投降安王麾下,届时还望子龙兄弟能周旋一二,让安王实现他说的话!”

    “蒋大哥放心,我必全力以赴,促成此事!”子龙凛然抱拳说道。

    “好,那子龙你就先在这休息一下!铁柱,你在这里陪一下子龙兄弟!六子,你与我一起,去指挥兄弟们收拾一下,准备下山!”蒋云松见得子龙如此,最后一丝担心却也放了下来,直接下令道。

    众人轰然应诺,然后就星散离去。蒋云松直接带着六子就走了出去,不多时,大堂之中,就剩下了江铁柱与子龙了。

    江铁柱虽然为人憨厚,可是却也不傻。如今黑风寨上下,可以说都系于子龙一身,也不为过。当下等蒋云松等人出去之后,江铁柱却也是跑前跑后,端茶递水,对子龙却也是极为殷勤。

    子龙却也不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人,看得江铁柱如此,直接笑着让江铁柱坐下,然后就与江铁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既然已经准备投效安王,江铁柱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子龙却没有深入探究,一时两人探讨甚欢。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武功上面,子龙听得江铁柱天生神力,却不通运功用劲的法门,虽然学了一门粗浅的吐纳之法,可是却真气不足。

    这也是江铁柱上次轻而易举的被安王几招之间,拿下的原因。

    当下子龙却也是出于好心,把易筋经之中的粗浅法门传授给了江铁柱。

    也不知道是因为江铁柱憨厚,还是与佛有缘,抑或是其他原因。

    普通人学习都很吃力的易筋经,到了他这里,却是讲上一遍,就能吐纳温养真气,不过多时,就有气感产生。虽然子龙教授给江铁柱的,只是易筋经粗浅的吐纳温养之法,却也是让江铁柱受益匪浅。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江铁柱对子龙的好感却也是越发深厚,对子龙的信任,也是仅次于蒋云松了。两人又探讨起拳脚功夫来,当然,更多的是子龙在讲,江铁柱在听。

    不多时,传来鸡鸣之声,子龙抬起头来,才发现一缕晨曦照进了大堂内,原来天已经大亮了。这时,大堂门被人推开,蒋云松一脸振奋的从外面大步行来,边走边说道:“子龙兄弟,已经收拾好了,你可以带我们前去拜见安王了!”

    “好!”子龙默运了一周运功路线,把疲乏却都消除之后,笑着拍了一下江铁柱的肩膀,说道,“走,铁柱,我们一起去拜见王爷!”

    “好,一起去拜见王爷!”江铁柱得了子龙一晚上的传授,不说功夫突飞猛进,至少也是增进不少。

    而且因为子龙的慷慨,他对日后武学的修炼,却也更清楚了。当下高兴的站了起来,随着子龙一起向外走去。

    蒋云松却也没有疑惑江铁柱如何一晚上就对子龙如此,他如今满心里都是为众兄弟找到出路而高兴,当下直接随着子龙走了出来。

    出了大堂之后,就见大堂之外的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这些人虽然气色不佳,不过却都是精神饱满,目光炯炯的看着大堂门口。

    待得子龙出来之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子龙的身上。

    子龙只觉得眼前这些人,虽然都是气色虚浮,但是却都对未来充满希望,当下也是激动不已,直接出声说道:“黑风寨的兄弟们,今日我与蒋二当家一起,带领大家,去过太平日子去了,大家信我们的,就都跟上来吧!”

    这一句话虽然平实无奇,可是本来寂静的广场,却瞬间就被点燃了气氛。不论是手拿兵器的盗匪,还是提着包裹的老弱,听了子龙的这一句话,尽皆欢呼起来,一个个都是尽情的挥舞着手上的东西,表达自己的高兴之情。

    没有一个人,喜欢过这种朝不保夕,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何况黑风寨的大当家又是那种自私自利,贪慕富贵的人。

    黑风寨普通土匪的日子,却都是连黎民百姓都不如。

    此时听得能下山,又被蒋云松等人宣扬有田地相授,一个个哪能不开心。

    都是欢呼着簇拥着子龙与蒋云松,向寨门走去。

    众人扶老携幼,出了黑风寨的大门之后,不多时就下了黑风寨所在的山。

    可是刚刚下山,群盗都是不禁大惊,只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一支军队,打着旗号,烟尘滚滚的前来。

    蒋云松一见,不由得大惊,只是他却知道如今不是责问子龙的时候,看着子龙,显然是等待子龙自己给个答复。

    子龙漫不经心的轻笑了一笑,镇定的说道:“众位勿惊,那是我家王爷怕我出事,调拨的一只接应军队罢了!如若不信,众人随我一起前去,一看便知!如果怕我逃脱,你们也可以拿着刀,抵着我的要害!”

    一名土匪闻言竟然直接抽出刀来,就准备抵住子龙的后背。

    蒋云松却是见机的快,直接一掌拍飞了这柄单刀,瞪着眼睛说道:“我相信子龙兄弟必是可信之人,尔等休得造次,就让子龙兄弟一人上前,一问便知!其他人等,原地警戒!”

    “可是二当家……”一名渺了一目的土匪出声说道,可是却还未说完,就被蒋云松打断,只听蒋云松说道:“没有可是,一切依我的命令行事就是!”

    这土匪闻言用那独眼狠狠的瞪了一下子龙,然后便退了下去。子龙感激的对着蒋云松拱了拱手,说道:“二当家如此信我,我必不负黑风寨半分!”

第七十一章 新军

    说完之后,子龙直接向前独身走去。不多时,就走到了那谷口处,对着那迎面而来的官军叫道:“安王府护卫司指挥佥事,宁夏镇千总徐子龙在此,前方何人领队,来此干什么?”

    那滚滚烟尘在子龙的暴喝之后,缓缓停下了步伐,显出了那烟尘之后的兵马,子龙依服饰看去,发现竟然是安王府的侍卫。

    只见这些侍卫缓缓让出两骑,一名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却不正是婉儿是谁。

    只见婉儿一身大红戎装,见到子龙之后,不由得松了口气,看着子龙身后那许多的黑风土匪,又不禁花容失色,高声说道:“子龙大哥,你在那里干嘛?快点过来,你后面可是有很多土匪!”

    子龙看得婉儿一身戎装,也是不由得一醉,他见婉儿时,婉儿多着仕女装,哪里有这戎装的英姿。

    听得婉儿的话,子龙从迷醉之中醒了过来,轻轻一笑,说道:“我身后的是准备投效王爷麾下的好男儿,却不再是什么土匪了,婉儿,你与何统领因何到此?”

    婉儿身边的那一骑正是何锦,只见何锦在马上欠了一个身,说道:“你昨晚不知所踪,小姐着急不已,王爷却说你应当是上了黑风寨,就命我带人前来接应!小姐放心不下,就一起跟来了!”

    听得婉儿竟然是担心自己,才一身戎装前来,看着婉儿那一脸的风尘仆仆,子龙心下微动,笑着说道:“大家不必担心,如今黑风寨众位义士已经在王爷的感召之下,以蒋二当家为首,悉数下山,准备投效王爷,何统领不必担心!”

    一边说,子龙还不着痕迹的对着婉儿点了点头,婉儿不由得脸色微红,低下头去。

    一早上的担心,在见到子龙安然无恙之后,也就烟消云散了。

    何锦听得子龙竟然真的孤身劝降了所有的残存的黑风盗匪,不由得目瞪口呆,看着子龙,说道:“子龙,你此言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何大哥呢?”子龙咧嘴一笑,却是直接叫出了二人私下的称谓。

    何锦闻言点了点头,当即命令麾下侍卫解除警戒,直接翻身下马,孤身走上前来。

    子龙见状轻笑,对于何锦的信任,也是感动不已,当即迎上前去,拉起何锦的手,小声的把自己与黑风寨谈妥的条件,告知了何锦。

    何锦闻言点了点头,把这些条件又转达给自己的随从之后,这随从却也精明,当即亲自翻身上马,向着宁夏城疾驰而去,却是把这些汇报给安王,好让安王有所准备。

    子龙拉着何锦走到蒋云松面前之后,为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二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两边的警戒却总算都解除了。

    当下在子龙的建议下,众人继续向着南方进发。

    侍卫们也在何锦的指挥下,放下兵器,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清水与干粮都分给了黑风诸盗。

    本来对官军保持怀疑谨慎态度的诸盗,在侍卫们的举动之下,都是彻底放下了警惕,很快两拨人就打成了一片,一起相扶相携,向着南方走去。

    行了不过十里,前方又是烟尘弥漫,正在众人错愕间,就见一骑冲出烟尘,老远就高声叫道:“黑风义士来投,本王不胜欢欣,特出城三十里,携带酒水食物迎接而来!”

    子龙、婉儿定睛看去,发现竟然是安王单身独骑,身后跟着不下百辆的车队,向着这边驰来。

    不由得两人相顾一笑,只觉得安王果然是安王。

    当下子龙对着蒋云松说道:“那便是安王,可能知道黑风诸位匮粮,特送粮草而来!”

    “啊?”蒋云松闻言大惊,心底一瞬间就认同了这位安王。

    当下也不再骑马,直接翻身下马,疾步跑到安王的马前不远处,跪伏在地,说道:“罪人蒋云松,不敢当安王殿下如此啊!”

    后面的其他盗匪头目,或是被感激,或是无奈,都是一起翻身下马,学着蒋云松那般,跪伏在地,说着大同小异的话。

    只有那江铁柱说完之后,还抬起头来,憨憨的说道:“咦?你不就是……”

    “哈哈!”安王见得这帮盗匪竟然如此,就知道这些人只怕都已经归心,当下也是跃下马来,直接扶起蒋云松,说道,“蒋千总昔年在延绥的事,我是早有耳闻,只恨你不在宁夏,无法为我所用啊!”

    这番话,却说的推心置腹,令得蒋云松感动不已,身子都有些轻微颤抖。

    安王轻轻一笑,继续说道:“今日也好,子龙劝得诸位来投,我却也是如虎添翼,诸位就直接检出两千精锐,自成一军,诸位意下如何?”

    “啊?”众盗本来还以为会被打散安插到边军各部,便是子龙,也是以为如此。

    不料安王魄力竟然如此十足,直接让黑风众盗单独成军。

    不料安王接下来继续说道:“蒋千总你当年便是千总,又立下那等大功,只是近些年来,毕竟为祸一方,我就让你功过相抵,继续为千总,领一千人,你看可好?”

    这话说完,本来就激动不已的蒋云松直接又匍匐了下去,拜倒在安王脚下,说道:“罪人不敢!罪人这些年来,掠杀无辜,罪孽深重,安王殿下不杀我,便已经是开了恩,我怎可再为千总啊!请安王殿下收回成命!”

    安王轻轻一笑,又是扶起蒋云松,说道:“蒋千总言中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虽落草,杀掠忠良,可是却不像吴三兴那样,滥杀无辜。又是为了照顾你麾下的老弱,才不得不如此罢了!何况你昔日大功,却不曾受的封赏。本王让你功过相抵,便是报到五军都督府,报到皇上那里,也是可以的!你大可以宽心!”

    这一席话,说得推心置腹,直把蒋云松与众盗都感动的落下了泪来。

    众盗只觉得多年委屈,一朝都发泄了出来。江铁柱更是嚎啕大哭,甚是感人。

    安王一面抚慰众人,一面继续说道:“众位既然来投,本王必量才录用,不致委屈了诸位!各位的家眷,伤残的兄弟,孤也会如前言一般,另立户籍,分给田地,在宁夏周边生活!但是唯有一点,希望众位答应!”

    “王爷请讲!”蒋云松等人此时都已经在安王的一番言语下,彻底归心,当下听得安王有要求,一个个都是停止了哭泣,站直身体,躬身立在安王身前,抱拳轰然说道。

    “日后多杀鞑子,不再欺凌百姓!谁若欺凌百姓,你们也尽可杀之,出了事,本王替你们兜着!”安王身躯一振,缓缓说道。

    这话说完,众人又是感动不已,只觉得总算碰到了明主。

    不但不让自己等人欺凌百姓,碰上欺凌百姓的,竟然还要求自己等人直接打杀,出了事还有人撑腰。

    当下江铁柱直接跪倒在安王身前,说道:“不说别的,俺铁柱这条命,以后就是安王您老人家的了!你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蒋云松对于江铁柱的话也是没有任何意见,反而也是跪了下去,领着众人说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安王见得收服众人,也是高兴不已,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把众人扶了起来。

    安抚完群盗之后,安王正好见得子龙、婉儿、何锦三人联袂而来,见得子龙一身布衣,策马前来,那飒爽英姿,却也是说不出的俊逸出尘。

    子龙也是远远的看到安王,当下快速策马前来,到得安王附近,翻身下马,行礼说道:“徐子龙自作主张,前往黑风寨,还请王爷发落!”

    “哈哈!”安王看了一眼黑风诸人,不由得心下快慰,说道,“子龙成此大功,我却甚是欣慰,何罪之有。本王不但不罚你,还要升你官,即日起,你就是宁夏镇守备,带兵二千,蒋云松等黑风义士即是你的部下!”

    听完安王说的话,子龙却也甚是高兴,他却不是为了升官,而是因为得了安王的肯定,再加上能与蒋云松等人共事,却也是一桩快事。当即抱拳说道:“子龙谢过王爷!”

    蒋云松等人听得自己以后的上级竟然就是这位孤身进入黑风寨的年轻人徐子龙,也都是高兴不已,一个个的都是感激的看了安王一眼。

    安王满意的一笑,当下指挥身后的仆役,为黑风众人埋锅造饭,饱食一顿之后,大家都一起上路,回返宁夏。

    待得大军于山匪都安置好,子龙就随着安王一起,回返王府,参加安王为子龙举行的宴会。

    会上自然见到了婉儿,婉儿见得子龙立此大功,又得了自己爹爹的认可赏识,当下欣喜不已,只觉得比自己受到爹爹表扬还要高兴。

    而这种宴会,朱执自然也是到场了。

    王府这近期举办过两次大型的宴会。

    第一次自然是朱执第一次攻破黑风寨,然后受到安王的褒扬。

    而第二次大捷,朱执先是大败亏输,后来虽然经过多方合作,力挽狂澜,可是安王也没有心思举行宴会了。

    这次劝降成功,安王又开了宴会,显然心中极为高兴。

    只是这次的主角从朱执换成了子龙,一众王府僚属,都频频向着这个安王的新宠敬酒。

    子龙从上次朱执的宴会,就知道了这规矩,当下也是来者不拒。

    何锦本来还准备上来帮子龙挡酒,哪里知道子龙运功逼出酒气,竟然千杯不醉。

    一时王府宴会厅欢声笑语不断,只有朱执黯然的坐在角落,心里本来对着子龙那些许的感激之情,就此烟消云散了。

    待得宴会结束,王爷径直回房休息,朱执也是宴会还没完,就直接离席而去。

    只有何锦与子龙勾肩搭背,对子龙这次大功表示祝贺,甚至叫子龙若是还有下次,一定要带上他一起前去。

    子龙打发了何锦之后,与婉儿一起,向回走去。

    “子龙大哥,祝贺你立下大功!”婉儿喝了几杯酒,此时脸色红晕,更添了几分的妩媚。

    “呵呵,这却不是什么功劳!”子龙对这次的招降,很是满意,但是这却不是他心目中铁马金戈的战斗,因此有些微遗憾。

    “子龙大哥,军功是一步步的建立的,北京城也是一天天建起来的,不是吗?”婉儿出声劝说道。

    “嗯?”子龙微微品读了一下婉儿的这句话,半晌反应过来,说道,“婉儿言之有理,哪有一开始就能打大仗的!而且此次虽然不是战斗,但是我却能救得许多人的性命,也是很开心的!”

    “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婉儿看着子龙,说道,“子龙大哥果然是聪明人,好了,我到了,先回去休息了,子龙大哥你也早些安歇!”

    原来此时已经到了婉儿起居的小院了,子龙微微有些失神的看着婉儿,说道:“那婉儿你去睡吧!”婉儿轻笑着点了点头,走回院子,子龙待得婉儿房间的灯吹灭之后,就走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第七十二章 军饷

    第二日,子龙却起了个大早,急忙来到了安王安置黑风寨群匪的营寨所在。

    蒋云松老远看到子龙前来,也是高兴的迎了出来。

    当下众人寒暄之后,就是开始了从这三千不到的盗匪之中,挑选两千精锐的工作。

    因为有蒋云松等头目的配合,再加上这些盗匪,有小半都是边军出身,很快就把二千精锐挑选了出来。子龙亲自用阵法与军纪训练这只新军,导致这只新军就编练成功,得到了安王的高度赞许。

    子龙也就一心扑到这只新军身上,吃住也都在军营了。

    几日后,突然有侍卫来传召子龙,说安王找子龙回府,有要事相商,当下子龙把军营的事稍稍安排之后,交给了蒋云松负责,自己就跟着侍卫回到了王府。

    还未到王府,就见得王府如临大敌一般,不断的有侍卫进出王府。

    子龙问去,这些侍卫也只是闭口不言,显然事情确实属于机密。

    当下进得王府,准备向安王的书房走去。不想这侍卫却说安王此次不在书房召见子龙,而是到王府的演武场了。

    子龙只能来到王府演武场,远远得到看到侍卫都站在那里持刀戒备,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子龙上前之后,这些侍卫也是没有直接放行,非要通报王爷之后,得到安王的许可,才放子龙进了演武场。

    安王府的演武场很大,足可容纳上千人操演。

    此时广阔的演武场上,竟然密密麻麻的有许许多多的人。

    有王府侍卫,有城北驻军,还有大夫仆役等,来往于演武场上面的大小各异的帐篷之上。

    这些帐篷星罗棋布,从里面不断传来哀嚎,让这演武场变成了战地救护场所一般。

    安王正与几个军官以及孙景文围在一处,小声的讨论着一些什么,子龙走上前去,行礼说道:“王爷,子龙奉命前来!”

    安王这才发现子龙,当即拉着子龙的手,指着他们围得一处地方,这里却是十来个已经逝去的士兵遗体,都是面色发青。

    只听安王说道:“子龙,你有过行走江湖的经验,来,帮我看看,这些士兵,是被谁杀的?”

    子龙看着这些人的伤势,觉得甚是眼熟,当即也不声张,俯身下去,仔细了查看了一下这些遇难士兵的遗体。

    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一块青紫色的大手印,当即心头一凛,想起自己的师父,古笑天的毒龙掌,很可能是天阴教所为。

    但为了师父,子龙暂时不想声张,假装没看出什么,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摇摇头对着安王回道:“王爷,凶手的功夫很是毒辣,不过单凭验伤还不能确定凶手是谁。”

    “呃!”安王微微沉吟半晌,才抬起头,说道,“是的,他们没有留下活口,我们到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他们为何要杀我们王府的人?”子龙问道。

    安王叹了口气答道:“前几日,朝廷拨发了下一年的军饷,押送军饷的士兵从京城出发,在路过榆林南部的野马谷的时候,碰上了一队盗匪!这些盗匪武功都很高,手段也是凶残,把这队不下五百的士兵全部杀死!

    这种不留活口的残杀让子龙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天阴教所为太没有人性了,而且带头的就是自己的师父古笑天,看来师父为了叶无焉还是重回魔道了,子龙心里一阵失落。

    如果不是自己练过毒龙掌,也许还真没有人查出是天阴教所为,可是自己却不能出卖师父。

    如果让安王知道是师父所为,以致被安王派兵报复,攻下风云谷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师父只能被斩首。

    可是也不能让安王失去军饷,不然对朝廷来说也是失职之罪。

    安王于自己,有知遇之恩,自己能从一介乞丐,成为一名拥军两千的守备,都是安王对自己赏识有加。

    安王看子龙表情凝重,猜测子龙一时想不出对策,便提醒子龙道:“子龙,这次会不会还是刘瑾在幕后主使?”

    子龙答道:“也有可能,但他刚被王爷参了一本,不应该这么快又兴风作Lang,劫军饷的罪可是非同小可,一旦败露,则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刘瑾已和王爷势成水火,难道他就不怕王爷怀疑他吗?”

    “子龙所言甚是,我也认为不是刘瑾,因为已过五天,如果是刘瑾所为,估计早已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了。可是当下没有任何可以追缉凶手的线索,这该如何是好?”安王急道。

    “王爷是否愿意将调查凶手的任务交给属下?”子龙抱拳问道。

    安王看着子龙,眼睛一亮:“莫非子龙已有线索?”

    子龙答道:“现在根据伤情,我倾向于判断是江湖武林中人所为,但也只是判断,要等我查证之后才能下结论。我想快马加鞭去看下被劫现场,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好,事不宜迟,我派王府侍卫陪你去。”

    “王爷,不需劳师动众,我自己一人去即可,此去调查估计要十来天时间,还望王爷不要太着急,保重身体。”

    “子龙放心去吧,本王对你很有信心,我在王府等你的好消息!”

    子龙答道:“王爷请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之后,子龙直接转身离开。

    安王微微一拂长须,对着孙景文点头说道:“子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估计是刚才验伤发现了什么,但还没有确定,希望子龙此去能找出线索,不然拖延发放军饷,会军心不稳,更可怕的是被刘瑾得到了消息,又会发难我安王府,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事情就闹大了。景文,切记此事不可张扬。”

    “门下省得,请王爷放心!”孙景文躬身应命道。

    另一边的子龙,一心想着这次事情该怎么处理,想来想去,也只好先上天阴教,找到师父古笑天,但不知见面后是敌是友。

    一路怀揣着心事出了王府的大门,跃上自己的战马,打马向东而去。

    出了城门不久,就见得远远有两骑驰来,远远看去,竟然是苗灵与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

    子龙虽然与苗灵有一些过节,可是此时他有重任在身,自然不会去找苗灵的不痛快,准备直接打马而去。

    不料苗灵老远的看到子龙,当即别过马头,拦在子龙马前,柳眉一竖,说道:“呦,这不是徐守备吗?听说招降了黑风寨,着实威风了不少,成了安王身边的红人了?所以就目中无人,看到我这个老朋友也不打声招呼?”

    子龙不由得眉头一皱,冷声说道:“苗姑娘,我还有事,能让让么?”一边说,一边圈过马来,准备从苗灵身边绕过去。

    苗灵不由得大怒,正待发火的时候,就听得中年美妇突然咳嗽一声,轻声唤道:“灵儿,不得胡闹!”

    “娘!”苗灵埋怨道。

    这声音却仿佛空谷黄莺一般,婉转动听。

    子龙听得,不由得转过头去,打量了这中年美妇一眼,这中年美妇见得子龙看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子龙听到苗灵叫娘,知道她就是风月帮马帮主,不由得好感大生,点了点头,说道:“在下徐子龙,久仰马帮主大名!”

    “徐少侠客气了!徐少侠劝降黑风寨,宁夏的老百姓都拍手称赞,都说徐少侠是大英雄呢!”马风月笑道。

    子龙不好意思道:“不敢当,为百姓做事是我的本分,马帮主夸奖了,在下有公务要办,先走一步,告辞!”子龙直接一打马鞭,扬长而去。

    见得子龙渐行渐远,苗灵不由得生气的把马鞭扔到地上,说道:“娘,那家伙是女儿的仇人,就是他欺负女儿的,干嘛要对他那么尊重?”

    马风月听到女儿的话,不由得黛眉轻蹙,说道:“灵儿,这徐少侠仪表堂堂,不像奸邪小人,你许是误会他了吧!”

    苗灵听得马风月竟然帮子龙说话,不由得嗔怒道:“娘,你不要被那家伙外表骗了,起先我也以为他是好人,不想他……他……”

    “他怎么了?”马风月扑扇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苗灵想起了那次子龙当众把她衣服撕下来的事,不由得俏脸绯红,嘟着嘴,愤恨不平的说道。

    “好啦!好啦!”马风月不由得轻轻一笑,宠溺着拍了拍爱女的头,说道,“他是安王的部将,这时候出城,显然是安王交代他要事要办,我们不能耽搁安王的大事!何况我们此来是有大事要办!”

    “嗯,我知道!”苗灵总算抚平了怒气,说道,“正因为安王是好王爷,我们回民才会感激不尽,安王如果知道我们是来邀请安王去参加我们回民的开斋节,相信安王一定喜出望外!”

    马风月点了点头,说道:“像安王这样,一心只想着百姓的大明王爷,真的是很少了!此次开斋节,我们要邀请他们一家都去,待会儿你可得给我收拾起你假小子的样子,以免惹的王爷不快!”

    “知道了,娘!”苗灵飞身下去捡起马鞭,狠狠的一鞭抽在马身上,仿佛那马就是子龙一般,向着宁夏城而去。马风月一见,不由得无奈一笑,也是策马追上苗灵。

第七十三章 龙潭

    子龙一路向东,到了大同之后,又折向北边,花了两天的功夫,就快马加鞭,来到了离风云谷不远的小镇。

    这小镇又恢复了宁静,不复上次来时候的混乱。

    当下子龙也不多耽搁,直接向天阴教而去。

    不多时,就被两名天阴教弟子拦住去路。

    子龙说自己是古笑天的徒弟,此来是拜见师父的,这两名天阴教的弟子禀告古笑天后,急急的引着子龙进谷。

    不一刻,就在古笑天的院子内,得到古笑天的接见。

    “哈哈!我的好徒弟可想死师父了!”古笑天见得子龙前来,不由得爽朗大笑起来。

    “弟子拜见师父!”子龙郑重的行了一下礼,双手将礼物送上。

    古笑天双手一托,止住了子龙下拜的姿势,说道:“跟我不用如此,还给为师带了礼物,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子龙有心了!快跟师父说说,你最近都经历了什么?功夫有没有进展?有没有想师父啊?本以为你上次救人得罪了无焉,不会再来天阴教来看为师了,但今天见你前来,为师真的很开心,来,进屋喝茶,师父有最好的龙井给你品尝。”

    子龙一阵苦笑,让师父误会自己来看他老人家是因为想他,不过也对,自己确实不经意间就会想起师父,只是这次是为了要回军饷。”

    子龙笑着说:“徒儿一直都想念师父!”接着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不过师父,这次来天阴教,确实是徒儿有事相求!”

    古笑天爽朗一笑,说道:“哦?好徒儿,师父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快说给我听。”

    子龙又顾忌的扫视了院子一周,古笑天就立即明白过来,笑着说道:“这是我的院子,附近也都是我的亲信,你放心好了。”

    “师父你近些日子,是不是带着天阴教的人,在榆林南部犯下了大案?”子龙直视古笑天问道。

    “嗯?你是指劫了朝廷的军饷?这你怎么知道的?”古笑天自然还不知道子龙已经是安王府的部将,当即得意的说道,“如今教主复起,有志重振天阴教!可是却缺些银两,以做招兵买马之用!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说有队官军,押运军饷走榆林过,所以教主就让我带着兄弟们去做了这一票!这朝廷鹰犬,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却也只是替天行道罢了!”

    见到古笑天直言不讳,子龙忍不住有些忧虑,当即说道:“师父你就不怕朝廷报复?”

    “报复?估计他们连是谁抢的都不知道!”古笑天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得手后,都检查了,没一个活口。”

    “可是之前叶无焉犯案,朝廷已经查出是天阴教所为,只不过是抢了武林中人的财物才没有派军队来剿,如今你们劫的是军饷,此罪可是满门抄斩灭九族的大罪啊!”子龙却是想将这次劫军饷问题的严重性,说给古笑天听,毕竟有明一代,朝廷对武林的管制却也是很严苛的。

    古笑天一听,缓缓浮出一丝苦笑,说道:“此事的后果我岂能不知?可是教主有命,我不得不从!”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语气变的得意起来,“还有,谅他们也查不出什么线索来指证是天阴教所为。”

    见得古笑天还心存侥幸,子龙直接说道:“师父!你就那么自信?别忘了你的毒龙掌印就会暴露是你下的毒手”。

    古笑天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哈哈哈哈,原来子龙是通过毒龙掌印确定是为师所为,不过朝廷的鹰犬是看不出来的,子龙大可不必为师父担心!

    “我如今正是宁夏边军守备,你劫的那批军饷,就是运往宁夏安王府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子龙见得古笑天还抱有幻想,当即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古笑天怔怔的看着子龙,说道,“你怎么成了朝廷的鹰犬?”

    “什么鹰犬?”子龙不服气的说道,“我做的都是保境安民,剿灭匪寇的事!从来不滋扰百姓,宁夏的百姓,对于安王也是交口称赞,如果师父不信,大可去问问!”

    “哼!”古笑天冷哼一声,说道,“原来你已经出卖了师父,今日是代那狗屁安王讨要军饷!”

    见得古笑天误会,子龙急急解释道:“师父,你别生气,徒儿没出卖你,安王并不知道是天阴教所为。”

    古笑天听了子龙的解释后由怒转喜笑道:“原来如此,为师还以为你小子不念旧情,害的天阴教会被朝廷围剿,好了好了,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军饷我要要回去!”子龙却只想要回军饷,当即继续说道。

    “什么?你个臭小子,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跟师父叙旧可以,要军饷,没门!”古笑天冷声说道。

    子龙见得古笑天语气转冷,当即也是厉声道:“师父,就算我不说,那朝廷的锦衣卫中,也不乏有江湖中人,想当年你毒龙掌名震江湖,难道你就肯定他们查不出来吗?到时候,朝廷肯定出兵进剿天阴教,到那时,只怕如泰山压顶,天阴教上下可都会鸡犬不留!”子龙苦口婆心的劝道。

    古笑天听了子龙的话,也不由得暂缓怒气,静静思虑起来。

    确实,就像子龙方才所言,如果让东厂与锦衣卫来查案,说不定会被查出蛛丝马迹,毕竟自己的毒龙掌有不少武林人士都见识过,没想到自己的绝学竟是暴露了自己的关键所在。

    之前怎么没想到,不然就可以不用毒龙掌去杀人了。

    唉,真是百密一疏啊!一旦被查出,劫持军饷等同谋逆造反,这在朝廷而言,可是最忌讳的。

    如果朝廷大军前来剿灭天阴教,到时候自然就跟子龙所言,鸡犬不留。

    想到这儿,古笑天对那报讯的人也是恨极,这家伙明显没安好心,引天阴教跳进了这个火坑。

    当即古笑天颓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哎!这命令是教主下的,这军饷,如今也是教主的心腹亲自看管,我就算想还给你,也是做不到!”

    “那就请师父带我去面见教主,我去与他分说,你看如何?”子龙听得是樊天涯主事,不由得稍稍放下心来,在他心里,樊天涯可是个翩翩君子,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能让樊天涯答应归还军饷。

    古笑天看到子龙那如释重负的表情,稍微一想,便明白子龙的心中所想,不由得摇头苦笑道:“你以为教主还是你三年前见过的樊天涯吗?你在这里等着,让为师先去找教主商量商量,如果事成,我再引荐你去见教主。”子龙看出师父对自己推心置腹,心中一阵感激!

    樊天涯自上次醒来之后,遗忘了这十几年来的一切,记忆却都是停留在他初创天阴教的时候,又恢复了从前的阴狠毒辣,一心只想着图谋霸业,容不得其他。

    而叶无焉见到樊天涯仿佛忘了谢若蓝,也是心下高兴不已,每日里都厮守在樊天涯身边,为他端茶递水,出谋划策,两人一时琴瑟和鸣,好不快活。

    这时,两人正在大殿商议着接下来的天阴教攻略方向,此次劫得军饷,两人都是很高兴。

    正在这时,外面教众来报,古护法求见。樊天涯直接说道:“让他进来吧!”

    古笑天走了进来,对着樊天涯和叶无焉行礼说道:“属下参加教主、副教主!”

    樊天涯挥了挥手,示意古笑天免礼,然后问道:“古护法此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古笑天点了点头,说道:“教主,劫军饷一事恐怕会走漏风声!”

    “什么?”樊天涯天资聪颖,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脸色一整,看着古笑天。

    直把古笑天都看的心里起毛刺,才缓缓说道:“想必古护法的这次劫掠军饷一事已被人识破,你该当何罪?”

    “属下罪该万死,不过此事,朝廷并不知是我天阴教所为,只是被我的徒儿发现了,秘密代表安王前来讨要军饷的!”古笑天解释道。

    “安王?”樊天涯一阵疑惑,:“我想起来了,那军饷,就是运往宁夏安王府的!笑天,你什么时候收了朝廷的鹰犬做徒弟?”樊天涯不屑的问道。

    古笑天急忙辩解道:“教主有所不知,是我先收他做徒弟,然后他才任职于安王府。”

    听了这话,樊天涯神色微动,问道:“这么说你这个徒弟去安王府时间并不久,现在身居何职?”

    “任宁夏镇守备一职。”古笑天得意的笑道。

    樊天涯震惊道:“级别不低啊!看来此人是有些本事,能做我古护法的徒弟,当然是人中之龙才行,不过笑天,你这次留下了什么线索被你徒弟发现了?”

    “唉,是因为属下的毒龙掌,不过我这徒儿不想安王府与天阴教为敌,想在安王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军饷寻回,平息此事。”古笑天解释道,他也是怕自己夹在徒弟与天阴教之间不好做。

    叶无焉神色一凛,她不想樊天涯的复兴大业夭折,当即说道:“这批军饷是本教用来招兵买马的,不然如何能杀上少林峨眉,报二十年前的血海深仇?”

    樊天涯一听,沉吟片刻,也是觉得叶无焉说得有理。

    如今他却是二十年前的枭雄心态,当即对着古笑天说道:“无焉说的有道理,笑天,不如将你的这个徒弟拉拢过来,我们天阴教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他留下来,我们也不用担心他告密不是?”

    古笑天急道:“教主,我最了解我这个徒弟,他绝不会加入天阴教的!”

    叶无焉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古护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人就是上次劫狱的徐子龙,对吗?”

    “正是此人!”古笑天神色微微发苦,虽然他知道叶无焉早晚知道是子龙,可是还是希望两人能避免正面冲突。

    可是叶无焉对子龙却是恨之入骨,当即对着樊天涯说道:“教主,此人是我们天阴教的仇人,上次劫狱杀了我教不少兄弟,为了劫持军饷一事能够不被泄漏,我提议杀了他以绝后患!”

    古笑天闻言大震,急忙说道:“教主万万不可!”

    樊天涯轻轻一笑,看不出喜怒,云淡风轻的说道:“有何不可?此事一旦败露,朝廷必然派兵来剿,我们天阴教就算不被灭教,也会元气大伤,笑天,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让你的徒弟加入天阴教,第二条,让他葬身于此。”

    “教主有命,属下不敢不从,待我回去劝他加入本教,他如若不从,属下会亲自动手杀了他,以绝后患!”古笑天斩钉截铁的应道。

    “好!此事就交给古兄了!无焉,我们去练功!”樊天涯牵着叶无焉的手进了后院。

第七十四章 失忆

    古笑天疾步回到小院之中,找到子龙,将此事全盘托出,共商对策。

    说完之后,古笑天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子龙,为今之计,你需假装加入天阴教才是上策。”

    子龙听古笑天说完,也是沉吟良久,半晌才说道:“师父,就算我留下来,可是你的毒龙掌印还是可能被锦衣卫查出线索,到时候一样有事啊?”

    “我听说,安王与大太监刘瑾交恶,也许刘瑾会假公济私,为了给安王落井下石,承担罪责,故意隐瞒线索破不了案也不一定啊。”古笑天身为天阴教的右护法,消息自然灵通,当下猜测道。

    “师父,你天阴教是否与刘瑾暗中勾结。”听到古笑天的话,子龙忍不住说道。

    古笑天直接一摆头,正色道:“子龙不用乱想,天阴教弟子曾被锦衣卫抓捕关押和杀害,我们与朝廷势不两立,绝不会勾结,只因安王不久前指正刘瑾祸乱银川,此事已传遍,为师才想到刘瑾可能会让安王承担军饷被劫之责,是不会认真查案的,另外我估计,安王也不敢将此事通报给刑部,怕承担罪责,所以此事可能不了了之。”

    子龙重重叹息一声,说道:“唉!难道真的无法要回军饷吗?师父帮帮徒儿!”

    见得子龙这样,古笑天心中不忍,微微思索片刻,说道:“现在教主只听叶无焉的话,最重要的是教主记不起谢若蓝了,所以他一心复教,没有了感情的牵绊,除非让他恢复记忆,在他想起谢若蓝的时候,他争霸武林的心魔才会消除,说不定会将军饷归还,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听得古笑天的话,子龙眼前一亮,高兴的说道:“师父分析的很好,你说天涯教主看到我,会不会想起我呢?不如我就假意加入天阴教,由师父引荐我与教主见面,不管教主他能否记起我,我都要一试。”

    古笑天不由得一击手掌,断然道:“好!为师也希望教主能想起若蓝,不然等天阴教东山再起,到时候江湖上又是血雨腥风,师父现在就带你去见教主。”

    当下古笑天就带着子龙走向大殿,向樊天涯禀报后,带着子龙走了进去,礼毕之后,子龙对着樊天涯说道:“属下徐子龙拜见教主!”

    “好,抬起头来。”樊天涯仔细打量了子龙一番,只觉这人像是在哪见过,想了半天,却也没想起来,当即摇了摇头,明知故问的说道,“你就是徐子龙?果然仪表堂堂,有大将风范,我就说古护法的眼光不会错。”

    子龙听得教主夸奖,又见教主英姿勃然,当即说道:“多谢教主谬赞!子龙不才,刚才还找我师父向教主索要军饷,子龙知错了,还请教主莫怪。”

    樊天涯见子龙知进退,很是喜欢,又是古笑天的徒弟,于是说道:“哈哈哈哈,笑天,你这徒儿还真是懂事,我天阴教得到你这一员虎将高兴还不及呢,又怎会怪你?我听说你在宁夏边军任守备,真是年轻有为,想必也得到了古护法毒龙掌的真传,功夫应该十分了得,子龙,你是否愿意效忠天阴教?”

    子龙也知道不能太过违逆樊天涯,立即应声道:“那是当然,子龙愿意为我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我就是喜欢忠诚的人!“樊天涯见得子龙同意,不由得大喜说道:”对了,子龙,既然你已是我教中人,又是笑天的徒弟,我必不会亏待于你,只要你立下战功,我会即刻升你为旗主,统领五千教众,子龙你可愿意立功?”

    “属下非常愿意!”子龙说道。

    “好,来人,将关在牢里的嵩山派掌门带上大殿”樊天涯直接对着殿外高声喊道。

    “属下遵命!”殿外传来应命声。

    得到外面的应命,樊天涯又对子龙说道:“子龙,此人功夫一绝,我不想杀他,可是不管我使了什么手段他就是不降,如今我已无耐心,本就想近日处斩,但我想将此功劳送给你,让你能立此大功。让他和你单挑,就算他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你是否有决心接下此任务?

    子龙毫不犹豫的回道:教主放心,属下一定会完成任务!

    “好!”此时,那嵩山派掌门已被带上大殿,这人气度沉稳,虽然是镣铐在身,但是却也是气定神闲,显然不是易于之辈。

    上得殿来,这嵩山掌门冷冷看了一眼樊天涯,不屑的哼了一声。

    樊天涯也是不恼,目视子龙,示意子龙动手。

    子龙无奈,锵的一声,拔出背后的宝剑,一剑刺了过去。只是这一剑不温不火,像是没什么爆发力一般。

    嵩山掌门一见,不屑的一阵轻笑,直接镣铐一震,右手平平推出,仿佛是一招普通的掌法一般。

    樊天涯等人却看得到出来,这一掌是嵩山绝学嵩阳掌,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却是势大力沉的招数的,若是不凝神对敌,只怕子龙要吃个暗亏。

    可是樊天涯此时却是想试出子龙的诚意以及武功,目视古笑天,制止了他提醒子龙的举动。

    子龙本来见这嵩山掌门这一掌平平无奇,心下也是大意,又见得这嵩山掌门是拿肉掌来碰,只觉得于心不忍,不由得收了三分力道。

    不想一剑碰到嵩山掌门的肉掌之后,只觉得一股滚汤的力量沿着剑锋传递过来,心下大骇。

    当下子龙转运真气,脚步轻点,收回宝剑,退了两步,可是这嵩山掌门却得势不饶人,继续挥舞着这束缚在镣铐的肉掌,追击上来。

    子龙无奈,只得剑法一展,把那无极剑法使了出来。这剑法一出来之后,偌大的大殿之上,满布剑光,密密麻麻的,向着嵩山掌门罩去,这嵩山掌门一见,不由得大为惊骇。

    “无极剑法?”樊天涯一见,不由得眉头大皱,在他现在的记忆里,这无极剑法只有他一个人会,这神秘的小子怎么会无极剑法呢?

    当下樊天涯凝神观看,发现这小子的无极剑法,竟然比自己记忆中的无极剑法还要精妙三分,当即不由得更是疑惑。

    天涯双手一伸,使出极强的内功,五指对准子龙的宝剑轻轻一收,子龙手中的宝剑瞬间被吸到樊天涯手中,子龙也和那嵩山掌门楞在当场。

    古笑天向守卫使了颜色,守卫将那嵩山掌门押回牢房。

    樊天涯目不转睛看着这把剑,突然一种熟悉的感觉流过心头。“这,这剑怎么这么熟悉?”樊天涯不由得呢喃说道。

    樊天涯脑海中开始出现幻像,一个漂亮的女人映入眼帘,一颦一笑,不断的闪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当即脑袋开始疼痛难忍,不由得扔下剑,抱起头,仰天长嚎。

    樊天涯身形一闪,犹若鬼魅的来到子龙身前,说道:“你到底是谁?这把剑又是谁的?”

    “子龙接过剑,高兴的说道:“教主,这把剑就是你曾经练习无极剑法用过的剑,这把是雄剑,还有一把雌剑是您的夫人谢若蓝所用。”

    “你说什么?我的夫人叫谢若蓝?”

    “对,他被叶无焉给杀死了,你想起来了吗?”

    “我还是想不起来,你又是谁?为何会知道我的事?”

    “我就是那个孩子,小月姐姐的弟弟,当时小月姐姐就是被叶无焉杀死的,你还救了我,是在你南阳的家里,是个大宅院,你记起我了么?”

    子龙见得状若疯魔的樊天涯,马上可能就会恢复记忆,心情激动万分,可就在此刻,叶无焉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在樊天涯身后轻轻一指,点晕了樊天涯。

    然后抱着樊天涯,冷冷的看着古笑天,说道:“古笑天你言而无信,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在教主面前再提谢若蓝了吗?看来我还不如你的徒弟,真是枉费我对你的信任!”

    古笑天见得叶无焉竟然敢直接击晕樊天涯,当下也是又急又怒,说道:“无焉,我们是无心的!”

    “不管是有心无心,我都不能让这小子活着离开!”叶无焉气极,准备来杀了子龙。

    古笑天闪身过去,把子龙挡在身后,大喊道:“无焉住手,子龙是我徒弟,我不允许任何人杀他!”

    叶无焉命人将天涯带回卧室,转身说道:“古笑天,我们过往的一切情谊就到今天为止,此刻,我和你恩断义绝!”话音一落,直接一剑振开古笑天,长剑划过一道圆弧,杀向子龙。

    子龙此刻也怒火中烧,令教主恢复记忆的计划被叶无焉阻止而泡汤,也因为这叶无焉,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小月姐姐才会惨死,樊天涯的爱妻谢若蓝也是死在叶无焉手上。当下越想越气,一剑撩向叶无焉。

    叶无焉心中冷笑,她知道子龙已经练习了无极剑法,可是却因为年轻,功力浅薄,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当即长剑一转,化作漫天寒光,点向子龙。

    子龙一见,便知道这恶毒的女人是想置自己于死地,也不多想,直接运转全身功力,施展起无极剑法来。

    虽然子龙的功力远远不及叶无焉,可是他毕竟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比之一般门派的掌门,也是不遑多让。当下子龙凭借着这宝剑,与叶无焉周旋。

    无极剑法化作一个个剑圈,不断的笼罩向叶无焉。

    可是叶无焉却是何等人物,直接挥起宝剑,用力一震,也不管这些花里胡哨,震碎了这些缤纷而至的剑圈。

    然后一剑点在子龙的雄剑之上,子龙只觉得一阵巨力传来,一下子支持不住,暴退了而去,雄剑也把持不知,掉落开去,受了很重的内伤。

    古笑天飞身而上,直接捡起雄剑,撩起一片剑光,挡在子龙身前。叶无焉见得,不由得银牙咬碎,一柄宝剑如同毒蛇出洞一般,不断的从各种奇诡的角度,刺击而出。

    古笑天不仅有毒龙掌绝技,剑上**,也是不错,一挥雄剑,站在子龙身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断接下叶无焉的剑招。

    叶无焉对着这守的如同乌龟一般的古笑天也是无奈,打了快五十招,直接持剑后退,狠狠的瞪了古笑天一眼。

    叶无焉停止了攻击,对古笑天说道:“既然古护法阻止,我也就不杀他了,但如果你敢让他下山告密,我必将以叛教之罪将你处斩,绝不留情!”转过身来,吩咐了十名精锐的天阴教高手,跟随古笑天。

    古笑天看了看叶无焉,也是无奈一笑,“副教主放心,属下遵命!”说着便带着子龙准备离开大殿。

    “慢着,将这把剑留下!”叶无焉此时正在气头上,古笑天也不想再次兵戎相见,看了一眼子龙,子龙也明白此时不能再招惹叶无焉,点头示意古笑天交出雄剑,自己没有异议,古笑天一剑甩出,正好刺在木柱之上,转身带着子龙回了自己的院里给子龙运功疗伤。

    待古笑天离开后,叶无焉拿着这柄雄剑,来到后山,直接把这宝剑扔下了悬崖,嘴里呢喃道:“谢若蓝,教主是我的,你已经死了,就让这把剑也陪着你一起消失吧!”

第七十五章 决裂

    叶无焉将雄剑扔下悬崖返回前厅,来到房中,就见樊天涯此时正是满脸大汗,显然是在做梦。

    爱怜的去拧过一条毛巾来,温柔仔细的替着樊天涯擦拭汗水。

    不想樊天涯突然伸出手来,抓住叶无焉的手,说道:“若蓝,若蓝,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叶无焉听得脸色一僵,银牙绷紧。

    不想这时樊天涯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瞪着叶无焉说道:“无焉?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我这是怎么了?”

    叶无焉神色一收,笑盈盈的说道:“没什么,教主你最近教务繁忙太累了,所以就休息了会儿!

    樊天涯说道:“无焉,刚刚那个小子呢?”叶无焉听得神色一僵,她还以为樊天涯会忘了这事,当即回过身来,说道:“那小子被古笑天带走了。”

    “我要见他!”樊天涯坐起身来,直接穿上衣服,说道,“我刚刚做梦梦到一个女人,还仿佛有那个小子,还有他的那柄剑,对了,那柄剑呢?”

    一面说,樊天涯一面还四处张望,显然是在寻找那柄雄剑。

    叶无焉强自镇定,说道:“天涯,那剑被我扔了!”

    “哦!什么?”樊天涯听得那剑被扔了,心下没来由的一痛,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半晌才说道,“没事的,我去找那小子,要他回答我心中的疑问!”一边说,他一边整理好衣着,往外走去。

    叶无焉此时却是没有丝毫借口,可以拦住樊天涯,当即只等一跺脚,跟着樊天涯了。

    她心里暗自发誓,若是子龙乱说话,她必定拼死斩杀子龙,便是古笑天阻拦,也是不成。

    当下两人各怀心思的向着古笑天的小院走去。

    而此时的古笑天,正坐在小院之中为子龙通过内力疗伤。

    那十几名叶无焉安排来的高手,一直盯着古笑天和子龙二人。

    正在这时,樊天涯与叶无焉推门而入,子龙抬起头来,看着急切的樊天涯以及有点阴沉的叶无焉,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希望。

    古笑天这次直接挡在樊天涯侧后,他怕叶无焉故技重施,又弄晕樊天涯。

    叶无焉双眼喷火的看着古笑天与子龙,想用眼神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可是她发现子龙根本没有在意她的眼神,此刻她非常后悔,没有阻止天涯来到这里找子龙。

    “教主!你是不是想起我了?还有你的夫人,谢若蓝,是不是想起她了?”子龙无视叶无焉喷火的眼神,直接说了出来。

    “小子!你找死!”叶无焉听得子龙在樊天涯面前又再次提起了谢若蓝,不由得暴怒,直接想绕过古笑天,前来杀了子龙。

    可是古笑天却哪里会让叶无焉杀他的徒弟呢,直接一拍双掌,他决定,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子龙面对叶无焉。

    “若蓝?”樊天涯听完子龙的话,呆立当场,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若蓝”两个字,大脑开始恍惚,好像已经陷入昏迷一般。

    后面的叶无焉见状,更是暴怒不已,猛地激活了圣骷髅的能量,一下子砸向古笑天,而古笑天却明白,此次是樊天涯是否能恢复正常的关键,当即拼死上前抵挡。

    圣骷髅的能量,确实是诡异霸道。

    自叶无焉手中喷涌而出之后,化作一道匹练似的红光,击向古笑天。

    古笑天一见,惊骇欲绝,催出全身的真气,施展毒龙掌迎了上去。

    只见这本来不过正常人一般的手掌,陡然间变成了两个蒲扇大的手掌,隐隐间,一道墨绿色的气息萦绕其上,一阵恶臭传来。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毒龙掌总算与圣骷髅的能量撞到一起,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流冲击。

    古笑天受此一击,蹬蹬的连退了三步,每一步都深逾三寸,直到退到樊天涯身边,被无意识的樊天涯拍了一掌,再止住颓势,一道血迹缓缓出现在古笑天的嘴角。

    叶无焉一击得手,状若疯魔的持着宝剑,一剑划过诡异的圆弧,绕过樊天涯,击向子龙。

    子龙虽然内力高深,武艺也高,可是他现在有伤在身,如今没有宝剑,一身高绝的武艺,也顶多只能用出五成来。

    正在子龙受窘之时,古笑天眼角余光扫到,直接掀起袍袖,射出一道疾光,刺向叶无焉的剑,大喝一声:“子龙,接剑!”说完之后,再也压制不了圣骷髅在自己体内的伤势,猛地喷出一大口的鲜血,萎顿在地。

    而叶无焉这一剑含怒出手,十成功力发出了至少十二成,她如今只想把子龙斩于剑下,以免子龙嘴里胡言,让樊天涯想起什么。

    可是古笑天的疾光来的又快又急,虽然古笑天心中一直对叶无焉有着浓浓情深,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叶无焉杀了子龙。

    子龙本来自忖自己要付出惨重代价才能接下叶无焉这势如雷霆的一剑。可是古笑天干脆利落的掷出了那道极光,一下子点在了叶无焉剑上的不着力的点上。

    叶无焉受此一击,剑势散了开来,身子在天上一转,然后又变幻了另外一个角度,杀了过来。

    子龙听得古笑天的提醒,正眼看去,发现那道疾光竟然是一把剑,很明显是古笑天从那几个天阴教教众得手中夺来的,而那些教众看到古笑天和叶无焉大打出手,帮哪边都不对,所以只好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子龙直接伸出手去,一把抓住来剑。

    然后剑光一展,自己也叶无焉交击到一起。

    这次子龙对叶无焉也是含恨出声,这女人不但心狠手辣,便是连曾经与她做了十几年夫妻的古笑天,也能狠下辣手,看着古笑天那脸若金纸的样子,子龙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当即无极剑法化作一道道的剑圈,不断的圈向叶无焉。

    而叶无焉虽然功力比子龙高深,也能驱使圣骷髅的能量,可是在子龙暴怒之下,也是一时半会,拿不下子龙。

    当下两大高手在这不大的院落之中,兔起鹘落,转眼间,就交手了百十招。

    看得两人杀得如此惨烈,古笑天心中也是大为焦急,一面是与自己曾经携手隐居十余年的深爱妻子,一面是于自己有恩,自己也很看重的徒弟,伤了哪个,古笑天都是会心中悔恨不已的。

    回头看到正在抱头痛呼的樊天涯,古笑天眼中升起一分希冀,当今之世,能完好无损的拆开叶无焉与子龙这两大高手大战的,除开樊天涯,只怕再无他人了。

    当下古笑天挣扎着爬到樊天涯身边,嗑出一团血块来,说道:“教主,教主,你醒醒啊!”

    樊天涯听得“谢若蓝”的名字之后,就一直抱头痛呼,不断的念着“若蓝”二字,仿佛疯了一般。

    一张本来白皙英俊的脸,竟然已经变得狰狞无比,显然是极为痛苦了。

    此时听得古笑天不住的呼叫,樊天涯慢慢轻松下来,过了半晌,才回过头,看向趴在自己背后脚边的古笑天一眼,双目赤红的说道:“古兄弟!你告诉我,若蓝怎么了?”

    感受着樊天涯眼中择人而噬一般的凶光,古笑天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去说出是叶无焉杀的谢若蓝。

    看来在他心底深处,还是对着叶无焉保持了一分怜爱回护之心。

    子龙一边与叶无焉交战,一边却也听到了教主的问话,他却对叶无焉没有存半分好感,当即直言不讳的喊道:“就是这个恶女人,就是她,杀了若蓝夫人!”

    子龙虽然与叶无焉周旋多时,可毕竟功力相较于叶无焉而言,相去甚远,此时回答了樊天涯的疑问,一口真气却也泄了。

    叶无焉听得子龙此言,怒火更是暴涨几分,圣骷髅的能量突然附着到剑上,逮住子龙的空档,一剑削了过去。

    这一剑的去势极快,子龙无法可想,只能也是提举全身真气,准备运剑格挡。

    不想深藏在子龙体内的圣骷髅能量也突然窜了出来,跑到了子龙的剑锋之上,一时之间,两柄同样闪烁着妖异光芒的剑气在空中交击到了一起。

    “轰隆”的一声,宛若九天雷霆一般。

    两剑交击到一起之后,叶无焉的剑毕竟是精钢宝剑,而子龙的剑却甚是普通,竟然被叶无焉一击之后,寸寸断裂,那妖异的圣骷髅的魔力突然窜向了子龙,直接冲击进了子龙的体内。

    “噗”子龙受此重击,直接从天上栽倒下去。

    古笑天当即飞身而起,一把接住子龙,降到地上。

    “子龙,你怎么样?”古笑天刚刚到得地上,就焦急的看向子龙,只见此时子龙竟然脸上闪着异样的红光,神色之间,显然是受了极大的痛苦的。

    子龙虽然感觉叶无焉将圣骷髅的魔力冲到自己体内之后,把自己的整个人都快要搞炸了一般,痛苦万分。

    可是听得古笑天焦虑的声音,当即强挤出一丝笑容,准备宽慰古笑天。

    可是话到嘴边,竟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团黑色的血块,说不出半句话来。

    “子龙,子龙,你怎么啦!”古笑天一脸焦虑急切的看着怀中的子龙,一边阻止着正缓缓走来的叶无焉。

    “放下他,让我杀了他!”叶无焉手持利剑,一步步缓缓走来。

    “不行!”古笑天如今也是脸色黯淡,他与叶无焉对阵之时,始终顾念着叶无焉,怕自己失手伤了叶无焉。

    可是叶无焉不念半分情面,动用了圣骷髅,他猝不及防之下,才身受重伤的。只听他说道:“无焉,我求求你!你不要杀他!”

    “这小子一定要死!”叶无焉咬牙切齿的说道。

    古笑天回头看了一眼樊天涯,发现自子龙说出叶无焉杀了谢若蓝之后,樊天涯已经平静无比,正盘膝坐在地上,脸上无悲无喜,搞不清他的状况是什么。

    “你不要指望着教主能出手救这小子了!”叶无焉其实也在刚刚的对战之中,受了伤,是以她走到古笑天十步之外,就不再走近,只是用言语督促古笑天交出子龙。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杀他的,你死心吧!”古笑天怒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你杀死子龙,我也会在教主面前提谢若蓝,让他恢复记忆!”

    叶无焉大叫道:“你不要逼我杀你!你故意安排谢若蓝入天阴教勾引教主,我如果不是念夫妻之情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天阴教当年被灭,你就是罪魁祸首,我不想杀你,只求你能不反对我和教主在一起,在找到教主后,你也确实答应我不会让教主想起谢若蓝,如今你竟然为了你的这个徒弟,竟要拆散我和教主?你说你做的对吗?如今你还以死相逼,我真的要崩溃了!

    “无焉,想不到你心里还有我,我很感动,有你这番话,我死而无憾了!你放子龙一条生路,我用我的命换子龙一命如何?”古笑天哀求道。

    “不行!”说着一剑刺向子龙咽喉,古笑天用肉掌为子龙抵挡,被剑锋刺穿掌心,鲜血四溅。

    “住手!”只听樊天涯大喊一声,一个飞身将叶无焉的剑卸下,为古笑天点穴止血。

    然后一掌拍在古笑天身后,输入了一道真气,为古笑天疗伤。

    “叶无焉,马上离开天阴教!”一道淡淡的声音骤然响起,叶无焉的脸色一变,惊讶的看向正瞪着他的樊天涯。

    “你要离开我么?”叶无焉知道樊天涯已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所有的事,见得这丰神俊朗,迥异于之前的樊天涯,一行清泪不自觉的流淌了下来,手上一松,剑掉落地上,可是她却恍若未闻,只是看着樊天涯,眼神凄怨无比。

    樊天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又运起真气,两掌同时击出,另一掌按在子龙胸口之上,运用着他的真气,去导引圣骷髅的魔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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