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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之隐形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徐子雄     笑傲江湖之隐形皇帝txt下载     笑傲江湖之隐形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七 争权

    安王从几次与刘瑾打交道的过程中,知道此人老谋深算,奸诈狡猾,勋贵虽然有一些也投入了刘瑾的门下,可是大多数却在英国公与成国公的麾下效力。

    两派虽然不如文官派系对宦官派系那样势同水火,可也算是矛盾颇深。

    刘瑾竟然支持勋贵派系,这其中当是大有名堂。

    “刘瑾的想法很简单!”徐光祚笑着说道,“他从魏彬那里了解了一点天王派的战斗力,又侧面知道了河套大军的军威!如今朝政他握着大半,京营之中,也是权利颇大!禁军更都是他的麾下!他就急不可耐的想插手边军与卫所的权利!只是卫所牵扯太多,他一时难以弭平,边军各大边帅又都是成国公、英国公的老部下,他一时也是动不了!所以看到河套大军之后,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这支大军的身上了!”

    “哦?”安王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说道,“这只怕他是打错了算盘吧!河套大军战斗力强悍,还是因为子龙手下的将官勇于任事,深得军心所致!莫说河套他一介外人插不进去,即便是派人去了河套,也无法从子龙手中夺得这大军的军权!”

    徐光祚听着安王的话,不住的点着头,说道:“谁说不是呢?虽然我不如安王殿下你这样了解河套局势,但是从往昔的事情上来分析,只怕河套不会这么简单屈服!上次在长城大营,我还就这个问题与子龙讨论了!子龙的意见也是河套宜于自治,不宜现在纳入朝廷直接管辖!刘瑾想直接把河套的军政大权拿到手上,只怕他打错了算盘!”

    “不怕徐国公你知道,子龙虽然登任了河套的各部首领之人,但是治政之权,却是给了河套人,那各部协调的权利,更是给了一名勿吉人,除了有限的军权,子龙却是什么都没拿在手里!子龙在河套如今的声望,都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那刘瑾如果强行要去攫取河套的权利,只能碰个头破血流!”

    虽然事实与安王所说略有出入,但是安王最后一句话却是没有说错,如果刘瑾强行派人去河套攫取权利,只怕不能如他所愿。

    “这却是他刘公公的事了!”徐光祚不在意的一笑,说道,“因为与子龙谈过,我也觉得河套目前适宜自治,而不是这等直接统辖!因此我早就修书一封,告知了英国公、成国公我的意见!虽然两位国公还是觉得直接统辖的好,但是却卖了我一个面子,已经变了口风,带着勋贵派系站到了文官集团那边!”

    “只怕不是单纯的卖你定国公的面子,还有几分防备刘瑾攫取军权的心思吧!”安王闻言再心中微微想道,只是这话却也不便说,当下安王问道:“那徐国公今日来,却是想……”

    “本来河套的事,子龙是最有发言权的!”徐光祚听到安王所问,当即答道,“如今刘瑾贼心不死,仗着圣眷,一意孤行,已经请了圣旨,派着他的亲信,领着一彪军马,去河套赴任了!”

    “啊?怎么会这样?”安王本来以为有勋贵与文官的一起反对,刘瑾的计划是无法施行的,可是徐光祚这么一说,不就是说刘瑾的计划已经实施了,那徐光祚来找自己与子龙,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

    当下安王问道:“那子龙呢?子龙可是此战首功,难道朝廷就这样剥夺了他的功劳?还要夺了他的权吗?”

    “王爷稍安勿躁!”徐光祚也是看出了安王的急切,当即轻笑着说道,“这京城去河套,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如今虽然因为子龙勇毅,河套暂时回到了我们大明的辖制之下,但是一来河套中立已经有二十年了!二来却是刚刚平定,这一路之上,只怕匪患不少!所以,那刘公公派出的人,能不能到达河套的游击将军营地,还得两说,殿下你说是么?”

    “对,对,对!”徐光祚的意思,安王瞬间明白了过来,兴奋的说道,“这道路不靖,天王派余孽犹在,那刘公公的人到不了这河套的游击将军营地,也是无法顺利交接权利,也就无从谈起这掌控河套军政了!”

    “就是这个理!”徐光祚拊掌笑道。

    “可是这刘瑾的人,毕竟是朝廷命官!如果……”安王笑过之后,又是有些担心的说道,“何况刘瑾手下势力不错,即便是江湖之中,也有许多败类投入他的麾下,怕只怕,那些‘匪患’挡不住他派出的那人脚步啊!”

    “这个殿下也可以宽心!”自太宗以来,英国公、成国公一直是军队的领袖!替大明皇室掌控天下军队!前有王振祸乱朝政,败坏四十万精锐大军的例子殷殷可鉴,两位国公都是不想这军权再被不学无术的宦官们掌握去!因此两位国公也会为这支刘公公的手下,送送行,以示祝贺!”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英国公与成国公反对刘瑾插手军队,因此刘瑾要派人北上河套,攫取河套权利,两位国公也是反对的!

    到时候,也会派人出手灭杀这队人马,如此一来,勋贵集团与河套力量联手,想灭杀这么一支刘瑾的手下,其实也不是难事。

    何况有勋贵集团出面,这事的定性,就肯定会是朝廷的大员,于路途之上,碰上匪寇身亡。

    有勋贵集团在朝廷援手,河套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聊到这里,安王已经明白徐光祚来此的真正目的。他其实就是想与子龙商量,一起出手除掉这支赴任的刘瑾手下。

    但是子龙如今为了婉儿,已经不知所踪,一时半会儿,只怕联系不上。而且即便联系的上,也很可能无法及时与河套取得联系。

    当下安王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徐国公,你的意思,本王已经明白了!本王在河套,还是认识一些人,也能说得上一些话!本王稍候就修书一封,通知河套的人马,准备采取行动!”

    “嗯!这就好!”听到安王的保证,徐光祚也是满怀笑意,说道,“只是你可要记住,这事一定是‘匪患’,如果露出了破绽,给刘瑾借口发难,只怕英国公、成国公那里,未必肯出面!至于我,嘿嘿,殿下你也知道,这一仗才使得我这个定国公一系扬眉吐气,但我在勋贵那里,还是说不上太多的话!”

    “本王明白!这事必定给徐国公办好,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安王保证的说道。

    “那就好!”徐光祚的第一个目的达成,也是高兴不已,旋即想了片刻,又问道,“子龙如果娶了你的女儿,又兼着王府的差事,只怕这辈子的成就,也就到了极限,这些想必殿下应该清楚?”

    “是的!”这徐光祚刚刚起了个头,安王就已经明白了他说此话的目的,当即点头说道,“本王也是一直觉得,子龙年少有为,不该屈居我这小小的王府之中!此前他已经当着徐国公的面,辞去了我王府的指挥佥事一职,还请徐国公明察!”

    徐光祚的意思,却是子龙如果继续兼着安王府的护卫司指挥佥事一职,再娶了安王的掌上明珠,那因为宗亲避嫌的缘故,这一辈子也就不用指望着升官了。

    这规矩实是本朝太宗文皇帝定下来的!太宗本是太祖的四子,受封燕王,坐镇北平,抵御蒙古的。

    本来他是无缘大宝,只能做个王爷罢了!后来太祖故去,惠文帝上位,着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削藩。

    太祖在时,为了屏藩皇室,把诸子侄都分封各地为王,俱都是军政大权,集于一身,实与国中国无异。

    惠文帝削藩,却是惹恼了天下的诸多王爷。太宗把握到天下王爷的不满,联络各位王爷,以靖难的名义,率先打响了反对朝廷的战斗。

    经过几年的艰苦战斗,太宗最终打入了当时的国都南京,惠文帝不知所踪,太宗正式登极,成为了大明皇帝。

    就因为太宗得位有些瑕疵,最怕的就是天下藩王作乱,因此他就想出了一个策略。这策略总体来说,就是养藩。

    在名义上,太宗尊重各大藩王,允许他们对各自封地的食邑。

    但同时,他剥夺了大部分藩王的军政大权,凡藩王及其子弟,不得为官为将,不得经商,不得考取功名。

    这些宗室人员,除了享受荣华富贵,其他的一概不许。

    安王之所以还有一部分权利,却是因为宁夏地处九边之一,相对于边军各将,其实皇室还是要更信任藩王一些。

    因此这些封地正好在边地的王爷,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权力,其中最甚者,却是大同的代王。

    但是如果子龙成为了安王府中的人,又娶了婉儿,虽然安王没有为婉儿请封,但是子龙的仕途,一样算是断了。

    徐光祚的第二重目的,其实就是想把子龙从安王府中摘出来,然后收为麾下。

    安王也知道,这样对子龙,对自己,乃至是徐光祚而言,算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因此就直接答允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分舵

    见到第二个目的达成,徐光祚更是高兴不已,说道:“那最后一件事,我就提前告诉王爷了!我与二位国公力争,已经取得了二位国公的同意!只要刘瑾的那队人消失,子龙就会转任河套参将,驻军河套,抵御蒙古!这却是大喜事啊!”

    “参将?”安王闻言不禁吓了一跳,子龙从一介平民,升任游击将军,就已经够迅速了。如今徐光祚为了拉拢子龙,竟然为子龙争取到了这参将一职,却也是下了血本了。

    要知道参将与游击将军,其实还是大不相同。游击将军率军来往游击,守御一方,位阶却不是太高。

    但是参将一职,仅次于总兵、副总兵,分守一方,可以说就是一员封疆大吏。

    有明一代,除了开国时期,即便是太宗时期,也基本是没有人能在三十岁之前,担任这参将一职。

    如今徐光祚竟然荐子龙为参将,如何不让安王大吃一惊。

    “对!”徐光祚虚抚了颔下三绺长须,说道,“子龙年少有为,收复河套,当得起这参将一职!希望王爷能从中协调,完成这次事啊!”

    徐光祚最后所说的事,自然就是河套与勋贵联手,剿灭刘瑾手下的事。安王知道,这件事如果给子龙知道,子龙也是会同意的,当即正了正心神,说道:“徐国公放心,此事必成!”

    “那好!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便告辞了!什么时候子龙回来,你让他来见见我!”徐光祚又是捎带了一句,然后站了起来,就是拱手告辞。

    “徐国公难得来一趟王府,不若今日就在本王府上吃个中饭再走,也让我们府上的人等,再多聆听国公教诲!”安王立即起身挽留说道。

    “哈哈!我哪里有资格教导安王府的人,殿下却是过誉了!”徐光祚摆了摆手,说道,“这军务繁忙,而且我还要去通知大小将佐,子龙婚期推迟的这件事,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就不留国公了,只盼国公忙完国事之后,再临本王府上,与国公再聊上一聊!”安王见徐光祚去意已决,只得放行说道。

    “一定!告辞!”徐光祚微笑着拱了拱手,就在安王的陪伴之下,走了出去。安王把徐光祚送到了中门,又是拜别一番,才作罢回转府上。

    送别了徐光祚,安王却是对孙景文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着孙景文,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如今阿牛已经送信去了登封,因此这会儿守在书房外的,却是安王的其他的心腹侍卫。

    安王对着这些心腹侍卫吩咐道:“本王要与孙先生谈一下大事,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踏进这书房十步之内!”

    “属下遵命!”这些心腹侍卫凛然领命,然后就分散前去戒备去了。

    安王吩咐完之后,也不再去细看,直接带着孙景文进入了书房之中。

    坐好之后,孙景文率先一脸的喜色的拱手说道:“原来之前王爷猜测的,却都是正确的!子龙果然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孪生兄弟!虽然婉儿小姐与子龙的婚事成不了,王爷少了一个乘龙快婿,但是却也是帮了王爷一个大忙!”

    “是啊!”安王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镇定的说道,“孤本来还对当年的郑旺妖言案有所怀疑,如今却是铁证如山!听子龙所言,这当年的事,刘瑾竟然也是牵涉其中,真的很好!你给孤再去找一次郑旺,把他接回王府来!”

    “啊?还去找他干什么?”孙景文一脸疑惑的说道,“五年前去找他的时候,他却说自己是妖言惑众,陛下根本不是他的外孙,拒再谈论此事啊!”

    “嘿嘿!现在有了子龙,我不相信他不见自己的外甥。哈哈哈哈!谁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如果定国公不来的这么巧,子龙又走的急,我就会告诉子龙,他一定可以做我的女婿!景文,快给我备马,我现在就去风月帮见马帮主,告诉她此事的来龙去脉!”安王想到高兴处,也是忍不住开怀大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王爷,那河套之事怎么办?”安王与徐光祚聊天的时候,孙景文也是在场的,因此他听到安王只顾着郑旺之事,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你这倒是提醒了本王!”安王闻言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如今在河套主事的,应当是那岱钦、五郎子、蒋云松三人!岱钦为天王派旧部,本王与他交情一般!但是蒋云松本就是黑风匪寇,可是在本王手下获准成为明军的!再加上他也知道本王与子龙的关系,本王修书一封与他,这事就成了!”

    原来安王在徐光祚那里打包票,却是念着自己能取信蒋云松,着他去完成此事!孙景文闻言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可是此事蒋云松身为明将,却不宜出面啊!”

    “那孤就着他去找胡独鹿商量!”安王在河套之时,因为与子龙关系密切,与胡独鹿倒是想谈甚欢,两人都是引为知己。

    胡独鹿被大天王废了之后,安王还是好一阵身伤。

    如今胡独鹿虽然瘫痪,但是他在草原各部之中威望并没有丝毫减少。

    反而因为他是为了绞杀大天王而瘫痪,草原之人多是敬重。

    如果有胡独鹿出面,五郎子多半是认可的!再加上蒋云松,这河套的力量必然会全力出动,配合英国公、成国公的人,做成此事。

    孙景文身为安王心腹幕僚,这些事,安王都是已经告诉过他。此时他听完之后,只觉得没有丝毫破绽,当即点头说道:“这倒是可行!”

    安王当下挥毫泼墨,写就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孙景文之后,就直接出了书房,命人牵来一匹好马,带着心腹侍卫向风月帮而去。

    ……

    子龙从安王府出来之后,也是一阵惊惧迷茫。

    他也是如同安王一般,以为婉儿会因为此事寻了短见。

    不过如今宁夏周边就十数万大军,如果婉儿真的寻了短见,只怕早就被这些巡哨的大军发觉。

    想到这儿,子龙略略心安!既然婉儿没有寻短见,那么多半是去了哪里!

    只是这天大地大,子龙一时也是有些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婉儿。

    当下下意识的骑着快马,出了宁夏城,一路向南慢慢走去。

    此时子龙也是恢复了江湖打扮,他心想着,婉儿多半不会去塞外苦寒之地,那么多半是南下去了!既然如此,子龙也就准备去江湖中询问。

    这江湖之中,消息最是灵通,子龙又特意找上丐帮子弟,询问了一下。

    这些丐帮子弟早就知道这么一号年轻剑客与自家帮主交好,因此子龙询问,这些弟子也是真的去仔细搜罗打听。

    于是子龙就这么一路南下,一路打听,每有听到有单身的貌美女子出没,他都要去寻访一番,好几次都被人当作了登徒子,差点被人扭送了官府!

    等到了庆阳府的时候,这婉儿的消息还是没探听到,子龙却听到许多的江湖中的其他消息。

    其中就有一条,引起了子龙的留意。这便是天阴教复出,大肆收拢中小门派为自己羽翼一事。

    如有不从,即会遭到灭门之祸。

    如今陕西一带的诸多门派,除了华山派因为立派日久,不曾被天阴教骚扰之外,其他大小门派,即便是近些日子声望颇隆的龙虎堂,圣贤山庄,都是投入了天阴教的麾下。

    当子龙听到了龙虎堂与圣贤山庄真的投入了天阴教之后,又是窃喜,又是沮丧。

    这喜自然是龙虎堂与圣贤山庄无事,多半是古笑天从中周旋,欧阳劲与段衡劝服了自己家人所致,这两位兄弟,只怕也是没有什么大碍。

    沮丧的话,就是这天阴教势力大涨,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走出陕西!

    至于华山派,子龙看来,是天阴教不想碰那华山剑神的霉头,因此没有去碰。

    只是这会儿子龙一心只想找到婉儿,确认婉儿的平安。

    虽然婉儿与他份属堂兄妹,已经不可能成为夫妻。

    但是他心中却是还挂念着婉儿,想来是放不下所致。

    因此子龙听到这些江湖琐事,也是全然没有去找古笑天,或者欧阳劲、段衡兄弟的心思。

    在庆阳的酒馆用完饭,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之后,子龙抬步就出了酒馆,准备继续南下。

    可是刚刚出了酒馆,就见一名乞丐走上前来,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徐少侠!”

    “丐帮兄弟不必多礼!”子龙摆了摆手,示意这中年乞丐不用多礼,虽然不是所有的乞丐都是丐帮的,但是这乞丐却是直称子龙为徐少侠,当是丐帮众人。

    果然这人站直之后说道:“本人是庆阳分舵的丐帮弟子,日前刚收到洛阳分舵的快报,说婉儿小姐曾在洛阳出现过!”

    “婉儿去洛阳了?”子龙闻言一震,旋即满脸惊喜的说道,“那如今她是否还在洛阳?”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中年乞丐尴尬的摇了摇头,说道,“徐少侠要找婉儿小姐的消息,宁夏分舵的兄弟已经通传北方诸地分舵了,这洛阳分舵传来消息,想来也是收到消息之后,才把这个传来!徐少侠如果想得到进一步的消息,最好还是去一趟洛阳,找我们洛阳分舵为好!”

    “好!谢过这位兄弟了!”子龙大喜的拜谢道,然后就直接上马,策马出了庆阳城,向着洛阳疾驰而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庙会

    庆阳离洛阳约莫上千里,子龙心中记挂婉儿的消息,却是换马不换人,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在第三日的黄昏,就赶到了洛阳。

    此时冬季已然来临,洛阳也是正好下了一场大雪。

    街道之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子龙却不管这许多,找到丐帮分舵,询问了婉儿的消息。

    只是这洛阳分舵的丐帮负责人告诉子龙,他却是约莫五天前,看到婉儿在洛阳出现过,后来子龙要找婉儿的消息传来,他又立即发动手下弟子去找了一遍,却是没有找到婉儿。

    子龙听到这个消息,一腔热情却是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丐帮的舵主见到子龙这番模样,又是不住的道歉了起来。

    只是子龙也知道,这事实不干这舵主的事,当下也只是无精打采的回绝了这舵主挽留自己的心意,然后一个人在这下着大雪的街道上,牵着马儿缓缓的走着。

    正走过几条街道,准备继续去打听婉儿所在的时候,就听得身后一人高声呼喊道:“徐少侠,徐少侠,且请留步!”

    子龙听着这声音,却是知道当是丐帮洛阳舵主俞茗瀚,当即转过身去,发现正是一身补丁丐装的俞茗瀚疾步走来。

    子龙不禁疑惑,难道这俞茗瀚有什么消息要告知自己么?当下不禁驻步等俞茗瀚前来。

    两人之间本就是十来步,俞茗瀚身为丐帮分舵舵主,也是丐帮的七袋弟子,武功也算是江湖一流好手的境界。

    因此这十来步于他,也不过是转瞬之间。这俞茗瀚来到子龙身前,笑着说道:“徐少侠,幸好追上你了!”

    “俞舵主,你有什么事么?”子龙疑惑的问道。

    “洛阳是六朝古都,我丐帮虽然势力雄大,但是也不能说把这洛阳城尽数都搜寻到!这婉儿小姐既然五日前来到了洛阳,那么很可能还在洛阳!毕竟如今大雪封了道路,一个女孩子家上路多有不便,想来她很可能是在哪里借宿了!”俞茗瀚缓缓说道。

    “哦?那么俞舵主是什么意思呢?”子龙听到婉儿极有可能在洛阳,当即高兴不已,只是这俞茗瀚之前说找不到婉儿,为何现在又要这般说呢?

    “虽然我丐帮在洛阳搜寻了一遍,没有寻到婉儿小姐,但是明日会有一场盛会,只要婉儿小姐还在洛阳,那么这场盛会她极有可能出现参加,到了那时,凭我丐帮的人手,在这场盛会之中找到婉儿小姐,谅也不是难事!”

    俞茗瀚知道子龙是丐帮的好友,因此也算是尽心尽力,本来他也认为婉儿这么久可能已离开了洛阳。

    后来是手下一名机灵的弟子提醒,知道了这场盛会,婉儿极有可能出现,他便抱着一试的心态,前来通知子龙。

    至于这事到底有多少把握,俞茗瀚虽然心中没底,但是却也自信只要婉儿还在洛阳城,那么极有可能参加洛阳的这场盛会,只要参加了这场盛会,那么凭丐帮的力量,必定能能找到婉儿。

    “哦?什么盛会呢?”子龙闻言也是颇为奇怪,当即问道。

    “这再过一些时日,就要过大年了!洛阳城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庙会,诸多珍稀好玩的,都会在会上出现!所以各地的商人行旅,都会来此置办年货!这庙会极为热闹,又有不少好玩的,如果婉儿小姐还在洛阳,想来必定会去参加庙会!”俞茗瀚一脸得意的说道。

    “庙会?”子龙闻言不禁有些怔住,他自小就是孤苦,虽然后来因缘际会,也是发迹了不少,可是这正规的庙会,却是没参加过。

    如今乍然听到,他还是不由得心往神驰。

    “嗯!怎么样,徐少侠,你就留一天,明日如果庙会上没有找到婉儿小姐,那么婉儿小姐就必定是离开了洛阳,你再去其他地方寻找也不迟!”俞茗瀚见子龙一脸迟疑,不禁劝道。

    子龙虽然没有见到婉儿,但是听俞茗瀚所言,这婉儿多半是没有轻生,否则这五天之前,俞茗瀚怎么能见到婉儿呢?

    既然婉儿如今暂时没事,没有寻短见,子龙也是放心不少,当下心情轻松之下,觉得这庙会既然热闹,以婉儿的性子,多半真的会参加。

    如此一来,以丐帮的势力,想要找到婉儿,也不是难事!

    想到兴奋处,子龙也是高兴不已,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我就叨扰俞舵主一晚,还请俞舵主见谅!”

    “好说,好说!”俞茗瀚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徐少侠肯屈尊纡贵,来我们丐帮盘桓,我们丐帮却是高兴都来不及呢!岂有不高兴的道理!徐少侠,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你且请随我来,我们会舵中喝壶热酒吧!”

    “好!俞舵主请前头带路!”子龙闻言一抬手,说道。

    俞茗瀚当即便领着子龙,向丐帮分舵走了回去。

    回到丐帮分舵之后,俞茗瀚把这丐帮分舵中的主事之人,都是叫了出来,与子龙一起喝酒取乐。

    子龙虽然心中牵挂婉儿,但是已经确认婉儿暂时无恙,也是略微放开了一些,当即与这些丐帮的人热烈的喝了起来。

    当晚子龙就住在了这丐帮分舵之中,等待第二日的庙会开始。

    日次清晨,子龙照惯例清醒了过来,早早就出了门,来到院中练了一趟无极剑法。

    他虽然俗事颇多,但是他知道自己如今的一切,却与武功息息相关,对这武功一道,也是一直勤练不辍。

    一路剑法练完之后,就听得掌声响起,俞茗瀚的声音传了过来:“徐少侠剑法之妙,堪称当世一绝!”

    “俞舵主过谦了!”子龙回身抱拳说道,“贵帮的打狗棒法的精妙程度,绝不在我这剑法之下!再加上还有那天下第一的刚猛掌法降龙十八掌,我却也是羡慕的紧啊!”

    俞茗瀚见昨天子龙还是不苟言笑,虽然也是与众人喝酒取乐,却是一直甚少言语。

    今日一早,却能这样,想来是很可能要找到婉儿所致。

    当下俞茗瀚心中感叹子龙对婉儿用情至深,嘴里说道:“哈哈!那打狗棒法只有八袋长老们能学得!而降龙十八掌那是我们任帮主才能练的,如今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任大哥天纵奇才,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即便是我,对上他,也只能落败啊!”子龙听到俞茗瀚提起任不凡,不禁也是出声感叹道。

    “嘿嘿!那是,我们帮主可是天下绝顶高手!”俞茗瀚竖起大拇指,朝着北方遥指说道,“好了,时辰差不多,徐少侠,我们用罢早饭,就带你去庙会!如今这会儿,我们丐帮弟子应该都已经把庙会现场布置好了,只要婉儿小姐现身,我们必定是能收到消息的!”

    “好!”子龙听得有可能找到婉儿,心头一热,点了点头,与俞茗瀚返身回了房屋内,拿起那热乎乎的早饭,就吃了起来。

    江湖中人,吃饭也是没有太多规矩,不多时就吃完了。俞茗瀚就带着子龙,出了丐帮分舵,向庙会现场而去。

    这庙会举办的地点,却是在洛河南岸的花卉之地。

    洛阳是牡丹之都,这里的花卉极多,畅销全国。

    虽然如今因为是冻结,这花卉产地也是没有多少鲜花绽放。

    但是洛阳人爱花重花,因此这庙会也一般就选择在了这花卉产地。

    洛阳衙门也是为了这庙会,专门把这花卉产地好好的整治了一番,如今倒是形成了一个规模颇大的小镇。

    子龙与俞茗瀚离了丐帮分舵之后,就直接来到了这小镇之外。

    远远望去,就见得人声鼎沸,镇口都是挤得走不动路了。

    子龙见到这般胜景,却是有些目瞪口呆。

    他虽然也去京城,见识过京城的繁华。

    但是像这样摩肩接踵的场景,他实是第一次见到。

    俞茗瀚见到子龙发呆,当即也是颇为自豪的说道:“这洛阳庙会,每年就这么一次,一次要开到春节后的大年初七!在这其间,这里不执行宵禁,只是会加派衙役驻守。所以这里来往的人,是极多的!”

    “这么多的人,贵帮真的能在婉儿出现之后,及时发现么?”子龙见到这番场景,有些疑问的说道。

    “徐少侠尽管宽心!我丐帮在洛阳虽然势力一般,无法真的探查全城,但是一个庙会,想要完全处于我们得掌控之下,也不是太难!”俞茗瀚听到子龙有些质疑,当下也不动怒,只是做出了保证。

    子龙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禁略带歉意的说道:“俞舵主,这……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这里人多……”

    “徐少侠不用解释,我都理解的!”俞茗瀚本来还以为子龙小看丐帮的实力,经子龙这么一解释,却都是烟消云散了。

    于是二人边走边聊,不多时就来到镇上的一家酒馆之中。

第二百六十章 玉佛

    这一路行来,子龙也算是看花了眼,这庙会之上,从吃的、用的、再到穿的、装饰用的等等,应有尽有。

    甚至子龙还见到了几颗极大的牙齿,如同弯刀一般大小,听俞茗瀚所言,那是南方的暹罗产的象牙。

    子龙没见过大象,可是从俞茗瀚口中娓娓道来,不禁心中对这南方小国暹罗起了一番好奇,只觉得日后若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上一看。

    等到了这酒馆之中,子龙也是有些累了,俞茗瀚便引着子龙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与子龙泡上一壶姜茶,边喝边等消息!

    子龙看了这么一会儿,也是有些累坏,知道仅凭自己二人,在这庙会之中找寻婉儿,无异于大海捞针,还不如就在这,等候着丐帮弟子传来消息。

    于是二人就在这酒馆二楼临窗而望,喝喝茶,聊聊天,看着外面不断吆喝叫卖的各种新鲜事物。

    二人在这二楼坐了约莫个把时辰,也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正待子龙静极思动,想再出去走走的时候,只见得下面的街道传来一阵骚动,二人循声看去,就见一群人拥着一个摊位在那叫喊。

    那摊位比之其他摊位颇有不同,竟然在临街搭了个不小的高台,一名身穿狐裘的商人在那上面正拿出一件件珍稀的货物叫卖。

    而且他叫卖的方法竟然与其他商贩的不一样!别人都是明码标价,他却是打出了价高者得。

    子龙本以为这人的生意不会有多好!怎料他的一匹宝马良驹牵上台好,不少识货的人都是竞相出价。

    最后这匹宝马被一名公子哥模样的人,以五百两的高价直接拍了下去!子龙见到这番场景,不由得暗暗咋舌,对那商人的手法,也是颇有感触。

    再看了一会儿,就见那商人又起出了一件宝物,却是一幢三尺来高,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一尊弥勒佛像。

    这商人高声说道:“我这尊玉佛像,起价五百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两,要的人从速出价啦!”

    本来那围观的众人见到这尊玉佛像,都是惊讶不已。

    玉佛像众人都是或多或少有见过,但是这样的三尺高,整块白玉雕成的佛像,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

    本来众人都是跃跃欲试,想去拍下这尊佛像来!毕竟这里是洛阳,信佛者众多!但是听到这商人的喊价,不少人都是打了退堂鼓。毕竟能随便拿出五百两来的人,其实也不多。

    “我出六百两!”正在众人以为这玉佛像不会有人出价的时候,一名衣着阔绰,锦衣玉带的人高声说道。

    此人约莫四十来岁,太阳穴高突,显然也是练家子。

    “好,有一位客人出六百两了,还有没有比这位客人更高的呢?没有的话,我可就要把这玉佛像卖给众位客人了哦!”

    那商人虽然对自己的玉佛像颇为自信,可是也听到周围人的讨论声,无非都是所这玉佛像连五百两都不值,说自己会卖不出去,因此他也是颇为忐忑。

    怎料这么快就有人出价,这商人喜出望外,却想着再来上一两个人,与这人争一争,好给自己抬抬价。

    那最开始出价之人见这商人如此,也是浑不在意,只是挑衅似的扫视四方,颇有那种期待别人出价的意思。

    周围之人一来没有这么多钱财与这人竞争,二来也看出此人非富即贵,犯不着为了这尊佛像得罪此人,因此都是默不作声,在这人看来的时候,还都是缩了缩脖子。

    正待这人顾盼自得,觉得这尊佛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的时候,就听得一声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家主人出一千两,求买佛像!”

    一千两!这集市上的人听到这声音之后,都是一阵哗然,循声看去,就见到子龙酒馆对面的那家茶楼的二楼,窗户也是打了开来,一名身穿貂裘大衣的大胡子伸出头来,显然刚刚喊出这一千两价格的,就是这大胡子了。

    子龙见到此人,心里没来由的一突。

    他此次出入河套,对这北方游牧民也算是了解的颇多。对面那喊价之人,虽然穿着一身汉服,头上的发髻也是汉人模样,

    但是子龙从他的腔调以及面容之上,隐隐觉得此人很可能不是中原人。

    当下子龙下意识的就顺着那打开的半扇窗户,向那茶楼里看去。就见那茶楼雅间,此人的身后还坐着两人正在喝茶。

    一人也是如这喊价之人一样,貂裘在身,但是却遮不住那身上的草原气息,另一人却是颇为奇怪,一身儒袍,侧面看起来斯斯文文,但是那顾盼之间,隐隐一丝狠辣、狡诈流露出来,显然此人不是善类。

    那喊价之人喊完之后,似有所察觉,当即抬起头来,正迎上子龙疑惑的眼神。

    此人瞳孔陡然一缩,立即把那半扇窗子虚掩起来,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子龙一眼。子龙见状轻轻一笑,不再看那边。

    虽然这三人形迹可疑,但是子龙又不是洛阳官府的,也没必要管这闲事,因此也是没往心里去。

    那人见到子龙不再看来,当即松了一口气,又对下面那有些呆若木鸡的商人喊道:“兀那商人,你愣着干嘛?一千两,你卖不卖?”

    “卖,卖,我卖!”那商人本来还被一千两的天价给镇住,这会儿听到此人的声音,当即一蹦三尺高,抱起那尊玉佛像,就准备把这玉佛像亲手送到茶楼上去。

    不料刚走出两步,正被那反应过来的最开始的出价之人一把拿住手腕,凶狠的说道:“老板!你这尊玉佛可是我先看上的,我也已经出了价,怎的却又要拿给别人呢?”

    那商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一双铁钳子夹住一般,生痛无比,当即哼哼唧唧的叫道:“哎哟喂!这位客人,我这小摊,可是早就说好的,价高者得!这佛像如今被那楼上的官人一千两买去,你如果想要,却必须再出高价才成啊!”

    “嗯?”那人闻言不禁大怒,手上又是加了两分力,弄得那商人差点拿不住玉佛像了,说道,“你这黑心奸商!这玉佛像就算再贵重,能值得一千两?老子出六百两,就是给你甜头了!你识相点,就先在把这玉佛像给老子,我就给你六百两!否则,哼哼!”

    “啊?客人!你要玉佛像就要多出钱,这可是小摊的规矩,你可不能破坏了!”这商人虽然疼痛无比,都是流下了汗水来,可是兀自不肯松口,毕竟这可是四百两的差距,差不多相当于普通人家两三年的用度了。

    “哼!你给不给!”这人也是一副强人做派,手上的劲儿越使越大,另一只蒲扇一般的大手,伸向了商人,竟是要强买强卖。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这可是洛阳城,不是小山沟,你想强买强卖,须问官府许可么?官差老爷,这边有强人逞凶,官差老爷快来啊!”这商人实在痛的受不了,当即放声吆喝道。

    那人虽然听到这商人喊起了官差,却丝毫不松手,反而更是冷笑一声,说道:“哼!官差,老子今天倒要看看,哪个敢管我张彩的事!”

    这里是洛阳一年一度的庙会,官府为了这庙会秩序,早就把三班衙役都是派到了这里。

    此时这商人高喊,本来还没发现这边异样的官差,当即反应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呢?”这班衙役最怕的就是集市出了乱子,惹起祸事,因此一听到这边有乱子,当即就有一名年约三十许的衙役捕头带着三五个衙役,推开人群,急速的赶了过来。

    那抓着商人的张彩听到衙役赶来,却是看都不看,兀自抓着商人,冷冷的说道:“你真的以为这些个小衙差能管得了老子么?”

    “喂,你是何人,为什么抓着这商贩不放?”那捕头也是有眼力劲的,一路走来,也是从路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大致知道了这边事情的始末,见到张彩竟然这般强横,连自己这些衙差到了,都是丝毫没有放开商贩,他也是见过一点世面,见此人穿着举止,情知此人大不简单。

    “哼!瞎了眼的狗东西,老子也是你们能问的么?”那张彩却是对捕头的喝问理都不理,只是侧过了身子,撩开了下摆,显出了腰间的挂饰。

    那些跟来的衙役见到这人光天化日之下逞强,便是捕头询问,都敢如此无礼,这些衙役急于在捕头面前表现,都是准备冲上前去,拿下这个狂徒。

    可是捕头却也是眼尖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张彩有意显露出来的挂饰,一见之后,脸色大变,见到自己的手下正要上前拿人,他不由得吓得一跳,大喝道:“休得无礼,都给我退下!”

    这些衙差都是错愕不已,回头看着捕头,一脸的疑惑。

    便是周围的百姓,也是惊愕不已,不知道这捕头为什么如此。

    捕头却是不管周边的百姓,只是对手下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都给我退下来!”

    那些衙差这时候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情知事情只怕没自己等人想的这般简单,都是乖乖的退到了捕头的身后。

第二百六十一章 抢夺

    捕头见到衙差们都退了下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来到那张彩不远处,行礼说道:“不知大人在此,却是有何贵干,难道此人是什么罪人么?”

    那商贩本以为衙差来了之后,就该会令这个自称是张彩的人知难而退,自己也就能抱着玉佛像,卖出一千两的高价来!

    怎料这衙差是来了,可是这些衙差见到这张彩,却都是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而且这三言两语之下,这捕头竟然还说自己是什么罪人,这商贩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知道眼前这张彩只怕来头不小。

    “没什么!这不是你该管的,给我退下就是!”张彩只是看着商贩,看都没看捕头一眼,冷冷的说道。

    “是,是,是!”捕头见到这张彩如此无礼,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如蒙大赦的说道,“那小的就不打扰大人办案,就此告退!”

    说完之后,竟然弓着身子倒退了几步,回到了那些衙差站立的地方之后,才伸直了腰杆,带着衙差就拨开人群,准备退去。

    围观的百姓都是不解,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那捕头跟手下解释了缇骑之后,才有些有见识的明白了过来。

    当下也就散去了不少百姓,只有一部分不明就里的百姓,依旧围观。

    那商贩此时已经知道了,身边的张彩来头极大,他也隐隐听到了缇骑二字,直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对着这张彩说道:“大人,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

    “少废话,我只要那尊玉佛像,你把玉佛像给我,我就给你六百两,也不会亏了你!”张彩见到这商贩这番样子,就知道此人多半已经屈服了,当即神色颇为得意的说道。

    “是,是!小的这就给大人,还请大人松开小的双手!”

    商贩已经认命了,既然是缇骑想要,那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这尊玉佛像,好在这缇骑竟然还肯给六百两,也不算是亏本了,只是可惜了那一千两出价的了!

    “快点给我!”张彩闻言松开了商贩的手,对着商贩伸出手来,霸道的说道。

    商贩一脸苦涩,颇为心痛的摩挲了一下玉佛像,就准备把这玉佛像递给张彩。

    这张彩也是一脸兴奋,双手来接玉佛像,满脸的高兴。

    正待张彩双手就要碰到玉佛像的时候,一声暴喝传来:“慢着!我们主人已经出了一千两的高价!这商人也准备卖给我的主人,你如何敢当众行此强买强卖的事呢?”

    “嗯?”张彩本以为衙差退了,那想买这尊玉佛的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那之前出价的人,见到衙差都叫自己大人,多半也会知难而退。

    怎料这人竟然是一根筋,还跑到自己面前来聒噪,张彩当即脸色一沉,循声看向来人,却正是之前在子龙对面那茶楼上喊价的那名身穿汉服的形迹可疑之人。

    子龙能一眼认出此人不是汉人,因为子龙在河套呆过,这张彩却是养尊处优的主,从来没出过长城,如何能认出此人的身份来!只是觉得此人模样怪异,当即皱着眉头问道:“哼!老子先出的价,那么这件东西就应该是老子的!识相的,滚一边去,老子不与你为难!”

    “我家主人看上了那尊玉佛,而且出价高于你,这商人还没把玉佛交到你手上,所以这玉佛还不是你的!”那形迹可疑之人继续辩道。

    那商人本就是心有不甘,平白少了四百两银子,他如何能甘心。本来他也是听到缇骑,以为楼上出价的那位阔绰的老爷想必是不敢得罪缇骑了。

    这会儿见到这人竟然来到自己眼前,与这缇骑对峙,这商人的心又活泛了起来,当即也是把玉佛往怀里一缩,显然是不再准备把这玉佛给那张彩了。

    张彩见状大怒,说道:“你这奸商,老子要你东西是抬举你,快点把东西给老子!否则砸烂了你的摊子,你可不要后悔!”

    一边说,张彩一边就是撩开了棉袍,作势就准备去砸这商人的摊子,显然如果商人再犹豫一下,他就会饱以老拳,真的把这摊子给砸了。

    “大明难道就没王法了么?你这等横行市井的人,都没人出面管一管么?”那行迹可疑之人见到这张彩竟然准备明抢,呐喊一声,就冲了上去,挡在了这张彩的面前,不许他真的伤人毁摊位。

    “王法?”张彩也是没料到此人竟敢挡在自己面前,之前离得远,他没看清,此时到了眼前,他总算发现此人的肤色比之中原人略有差异,当即心头一动,说道,“老子就是王法,既然你想领教王法,那就来吧!”

    话音未落,张彩就是一拳照着这人打了过去,这一拳出拳之前,没有先兆,张彩又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没有丝毫顾及,一拳之下,隐隐传来风雷之声,显然这一拳的力道,极为可怕。

    那人也是没料到,张彩竟然敢当众出拳打自己,这一拳打来,直直的打向自己的面门。

    如果被打实的话,从那拳上的力道来看,少不得也是破相的结局。千钧一发之际,这人不及细想,使了个铁板桥,堪堪躲过了这一拳。

    只是张彩的拳风凌厉,虽然堪堪躲过,可是一阵劲风拂面,刮的他的面目也是隐隐生痛。

    这人被张彩这近乎偷袭的一拳打得火起,再也不顾及其他,顺势一个地堂腿,双腿如同剪刀一般,剪向了张彩的双腿!

    这一招却是愤恨之下使出,这人恼恨张彩,出招之间,毫不容情。

    只是张彩却哪里是易于之辈,虽然他对这人躲避自己攻击之后,还能发起这等攻击,委实有些震惊。

    但是张彩也算是江湖中难得的好手,怎么会这等江湖把式一般的地堂腿所难倒。

    当下只见张彩退了半步,躲过这人的攻击之后,再又是合身扑上,使出了他那颇为精湛的拳法。

    张彩的拳法注重力道,不重速度。每一拳务求用出最大的力量,只留三分力量,用来变幻招式。

    因此张彩拳法却是大开大阖,每一拳都是奇重无比。

    那与张彩放对的人,却是精擅贴身短打的功夫。

    虽然张彩拳势凌厉,可是此人却如同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只在张彩的方寸之间,绕着张彩不断的走动。

    一时间,两人也就僵持了下来。

    张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古怪的武功,不以攻人要害为主,反而只是一味缠斗,这等武功,要来何用!

    只是张彩的武功路数正好就是铁桥硬马的刚猛武功,最不善对付的,就是这等灵巧的武功。

    因此两人打斗起来,张彩是拳拳刚猛有力,可是每一拳都难以击中对手。而那人也是一味游走,一直被张彩的拳风逼的无法近前。

    还在围观的百姓见到本来是场买卖,最后却成了这等打斗,有那好事之人,都是不由得叫起了好。

    那商人却抱着玉佛像,退出两人的战圈之外,一脸的无奈。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商人耳边响起:“这位先生请了,你的玉佛像是我花一千两白银买了下来,还请把它给我!”

    商人闻言回头看了过去,却正是子龙之前透过窗子看到的那名有些奇怪的人。

    这人方脸阔鼻,形体硕长,孔武有力。

    按说当是个武人,可是这人却又彬彬有礼,虽然看起来已经三十来岁了,却是有礼有节,即便是称一介商贩,也是先生。

    “啊?这……恐怕……”商人还以为又出现一个买家,如今前面的两人还在打斗,他说什么也不想横生枝节,当即支吾的说道。

    “放心吧!”这人笑着说道,“我叫彦波,你叫我彦先生就可以!与那张彩争斗的人,就是我的手下,他就是为了我来买这尊玉佛的!”

    “彦先生!”商人一听,喜笑颜开,说道,“原来竟然就是你想要这尊玉佛啊!”

    “正是!家母最是宠信佛家,这尊玉佛如此完美,想是上天赐给我母亲的礼物!正好我母亲快要过寿诞了,因此才来向先生讨要这尊玉佛!区区一千两白银,聊表谢意!”

    彦波一面说,一面拍了拍手,他身后又是走出一名壮汉,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了商人的面前。

    商人见到银票眼前一亮,直接把玉佛像递给了壮汉,一把接过银票,见上面数目正是一千两,高兴的说道:“贪财了,贪财了!彦先生既然是为母求佛,那么我就把这尊玉佛卖予先生了!”

    “慢着!”张彩本来见到彦波与他的手下出现,就是焦虑不已,及到商人真的把玉佛像给了彦波,张彩不由得一声高喊,然后就不顾眼前这人的遮拦,就准备冲向彦波,抢回玉佛像。

    只是他的对手却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见到张彩要杀向自己的主人,这人也是得了空隙,一掌击向张彩的背部。

    张彩也是做好了准备,要硬挨这一掌,也要去抢玉佛像。

第二百六十二章 皇上

    那边的彦波见到张彩冲来,本来还是没有在意,见到自己的属下竟然要为了自己,遮拦张彩,他不由得叫道:“阿鼠,快退下!”

    那阿鼠却是护主心切,竟然不听自己主人的命令,不但不收手,反而把全身的功力都集聚到掌上,准备一掌建功。

    “嘭”的一声轻响,张彩摇晃了一下,不由得停了下来,而阿鼠一掌拍完,却是手掌都有些红肿了起来,抱着手掌反而倒退了半步。

    “嘿嘿!原来你竟然是个银样镴枪头!果然是鼠辈,难怪叫阿鼠!”

    张彩本以为这一掌自己要付出一些代价,不料这阿鼠一掌拍击下来,自己运气铁布衫,竟然让他受了反震之力,手都受了一些伤。

    张彩当下知道这阿鼠缠斗功夫虽然不错,可是功力与自己相差太远,连击破自己的铁布衫都无法做到。

    心中对这阿鼠充满了不屑,不再去理他,快走两步,一双大手戟张,就准备拿下彦波与那尊玉佛像。

    阿鼠虽然受了反震之力,手掌都肿了不少,可是见到张彩继续攻向自己的主人,他又是强忍疼痛,合身扑上,就扑向了张彩的腰间。

    张彩虽然感到阿鼠扑来,可是他却丝毫不惧,在他心中,这等内功低下的人,自己又有什么需要理会的呢?

    当下张彩继续龙行虎步的冲向彦波,显然是一心只想擒下彦波,夺来玉佛像。

    彦波这次下来,倒是带了不少的手下。

    此时这些手下见到张彩要威胁到自己的主人,这七八个壮硕的汉子都是撩开膀子,一拥而上。

    只是这些人看起来人高马大,膀大腰圆,但是子龙在楼上看得,却发现这些人脚步无力,行动间虽然颇有杀气,却丝毫没有内功基础。

    俞茗瀚也是一眼看出来,当即笑着说道:“这却是哪里来的人,虽然每一个根骨都不错,却是不同炼气之道,虽然行动间虎虎生威,可是没有内功,在武林之中只得吃亏吧!”

    “是啊!”子龙点了点头,他已经看了出来,那些人虽然没有内功,可是一招一式间,全然没有虚招,都是拿捏向张彩的要害,是一击必杀的招式。

    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军队中的人,子龙也可以说是军中宿将,自然清楚。

    这些人本就来历奇怪,子龙心中早就起疑。

    这会儿发现这些人都是军中之人,更是加深了子龙的怀疑。

    难道这些人是漠北蒙古人派来的奸细?可是就算这些人是蒙古人,为什么要来千里之外的洛阳呢?

    子龙想不通,当下对这边的事更留心了!

    那些疑似军人的七八个汉子冲上去之后,虽然举止之间,悍勇无比。

    可是毕竟没有内功,被张彩那一双铁拳几拳之间,就打得筋断骨折,尽皆瘫在了地上。

    张彩见状大喜,凶神恶煞的对着彦波说道:“姓彦的,把玉佛给老子,说不得老子心情好,就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

    这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张彩就觉得腰间一紧,心中一动,便想到是多半是那阿鼠。想起阿鼠内功普通,虽然在这些汉子中,算是出类拔萃,可是比之自己,相差甚远。

    因此张彩倒是没有多在意,正准备继续去威胁彦波的时候,就觉得一阵天晕地旋,自己莫名其妙的腾空而起。

    张彩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背部重重的摔打在这商人搭建的摊位之上,一声巨响,差点就砸穿了这摊位。

    “角力!”子龙一见这状况,不由得双眼一睁,总算是确认了这些人是来自蒙古了!

    原来那张彩却是大意之下,被阿鼠以蒙古角力摔倒在地。

    这角力是蒙古人之间最流行的套路,其中用力,发力的法门,也是颇多可取之处。

    子龙北上河套,倒是在勿吉人那里见识过,也从五郎子那里了解了一下蒙古人的角力。如今这阿鼠使出了角力,再加上他们这些人的装作打扮,以及言行举止,只怕多半就是蒙古人了。

    俞茗瀚也是听到子龙的话,不禁疑惑的问道:“咦?徐少侠你认识这个么?”俞茗瀚说得自然就是角力了。

    对于俞茗瀚,子龙倒是没有做什么保留,直接把自己心中的猜测都是说了出来。

    俞茗瀚听到那一行人极有可能是蒙古人,当即问道:“这……这些人既然是蒙古人,怎么大摇大摆的在我们大明境内行走?不行,我要报官,通知官府抓拿这些蒙古奸细!”

    边说俞茗瀚还站了起来,显然是真的准备报官。

    丐帮以忠义仁孝为立帮之基,这发现了蒙古奸细,俞茗瀚身为七袋弟子,洛阳舵主,自然是责无旁贷。

    只是他刚刚站起来,子龙就一把拉住俞茗瀚,说道:“俞舵主,等等!”

    “怎么?徐少侠!”俞茗瀚不明所以的问道,他早就听说过,子龙与丐帮帮主任不凡,以及虚、陈、百里三大长老北上抗击蒙古,保卫河套、宁夏之事,自然知道子龙是忠义之人。他既然阻拦自己,必然有他的原因,因此停了一下,向着子龙问道。

    “我想起来那张彩是谁了!”子龙出声说道。

    “这个跟我去通知官府,抓拿蒙古奸细有什么关系么?”俞茗瀚继续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子龙说道,“张彩是锦衣卫北镇抚使,是刘瑾的爪牙!如今这帮蒙古人与他起了冲突,我们如果冒然通知官府,让这帮蒙古人被抓走,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好戏了么?何况蒙古人也是分善恶的,你何必急于断定这些人就是奸细呢?”

    其实子龙真正的想法,是最后那句话!他如今可是河套各部认同的首领大人,自然知道这北方民族,不全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他的手下,也更是有苏日勒何克与拉克申这样有情有义的蒙古人,自然不会草率断定蒙古人就是混蛋坏人!

    因此子龙准备观察一下,看看这些蒙古人到底所为何事!而且他觉得之前看到的那名与彦波对话之人,不像是蒙古人。

    如果就这么抓了彦波,那么那个人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俞茗瀚嫉恶如仇,久在内地,不一定会容得下蒙古人堂而皇之在自己的地盘行走,因此子龙就点破了张彩的身份,以张彩的身份,来止住俞茗瀚的行动。

    果然,俞茗瀚听到张彩竟然就是威风八面的北镇抚使,不由得愣了片刻,许久才说道:“你此言当真?”

    “其实我也是猜的!”子龙淡淡一笑,示意俞茗瀚坐下,然后说道,“我去过几次京城,听人说起过北镇抚使的名讳,就是这张彩!再加上刚刚那捕头走时候说是缇骑,那么这人极有可能就是北镇抚使张彩!”

    “锦衣卫的北镇抚使来洛阳干什么?”俞茗瀚果然停下了举报蒙古人的念头,坐了下来,思索起张彩此来的目的。

    而下面的局势,就在两人谈论这么一会儿的时候,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张彩被摔懵了之后,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暴打了阿鼠一顿。

    只因他是北镇抚使,平日里即便是在京城,都是飞扬跋扈。

    除了有限的一些人之外,他却需要怕谁?因此这会儿被阿鼠措不及防之下,以角力之术摔倒自己,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他却极为恼怒。

    起来之后,把这阿鼠几拳之下,打得几欲吐血。

    本来不想生事的彦波见到自己的手下被这般欺负,当即再也忍不住,双手一分,身形一展,来到了张彩的身后,轻轻一搭再一送,把张彩送出了几步,又是一勾就把阿鼠勾到了手上,扔给了那些起来的手下,然后对着刚刚站立稳的张彩说道:“张先生,我出价一千两,这商人也已经把玉佛像给我了,不如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如何?”

    “哼!”张彩本来见到彦波的手下都是这般无用,也以为彦波的武功不堪一击,因此也是没有防备彦波。骤然间被彦波推送出了几步,张彩更是恼怒无比,这时候听到彦波着意和解,他愤恨不平的说道,“想和解也可以,把玉佛像跟那个阿鼠交给我,老子就让你们走!否则,哼哼!洛阳的衙差何在!”

    他本来不欲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会儿却是被彦波一行人气的不轻,看中的玉佛像没买到不说,还被人摔了一下,这让他这位堂堂的北镇抚使大人情何以堪。

    当下直接拽下了令牌,高声喝了出来。

    洛阳的三班衙差其实都已经到了附近,虽然他们知道这是缇骑在办事,不想上来触霉头,可是却也是担着维持这庙会安全秩序的责任。

    此时听到张彩高喝,这些衙差都是苦着脸,有心装没听到,可是却又怕被张彩事后报复。

    当下这些人都只得拨开人群,眨眼间,就走出了百十来个衙差,黑压压的一片,对着张彩鞠躬领命道:“小的们在!请大人吩咐!”

    “这些人是蒙古奸细,给我拿下他们!”张彩指了指彦波一行人,冷笑着说道。

    这些衙差与张彩都是一样,其实根本没发现彦波等人的真实身份。这会儿听到张彩的命令,他们还以为张彩是挟私报复,因此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准备上前拿下彦波。

    只是彦波等人,以及楼上的子龙、俞茗瀚知道,这些人正是蒙古人,至于是不是奸细还得另说。

    俞茗瀚见到张彩出了糗就准备动用官威,不觉对这位归附于刘瑾麾下的北镇抚使更是不屑,不过那些蒙古人,他也是不想救,因此只是冷笑,全当是看好戏了。

    子龙却是眉头一皱,说道:“这张彩人品卑劣,我要下去教训一下他!”

    说完之后,子龙一拍桌子,整个人如同大雁一般,飘飘然落在了彦波一行人身后,高声喝道:“休得放肆!”

    他本是以自己河套游击将军的身份,才如此说话的。

    只是张彩见今日诸事不顺,为了一个玉佛像,费了这么许多功夫不说,竟然还丢了一下脸。

    本来见到彦波武功不错,就准备仗着官威拿下这些人,好好收拾一番。

    怎料这些衙差刚动,就又人出头。当下张彩骂骂咧咧的抬起头,看向从后面走上前来的子龙,还没看清就说道:“哪个不开眼的……皇上?”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冒充

    子龙因为婉儿的事,早就忘了易容。

    张彩身为北镇抚使,自然是有机会面圣。

    这会儿乍看之下,直接就把子龙当成了他的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帝哥哥,因此大惊之下,出声说道。

    那些衙差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这会儿听到张彩这声暴喝,也是循声看去。

    虽然衙差们都不知道此人是否是皇帝,但是他们都知道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多半有机会面圣,因此张彩刚刚喊出口,这些人哪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都是匍匐下去,山呼道:“参见皇上!”

    那些本来熙熙攘攘,观看着这边热闹的民众,见到衙差都跪拜了,也都是趴在了地上,一起山呼道:“参加皇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集市跪倒了一片。

    除了张彩与彦波一行人,其他的人,包括那商人,以及那些在两边房屋里的人,都是跑出来参加皇上了。

    张彩本来只是见到子龙,乍然间还以为是皇上。

    这会儿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是这么多人都跪了,当下他也是不及细想,啪的一声跪了下去,说道:“微臣不知皇上御驾到此,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子龙本来只是看不过张彩仗势欺人!

    张彩本就是刘瑾手下,子龙却是心中深恨刘瑾。

    虽然彦波等人极有可能是蒙古人,但是子龙在二者之间,更倾向于对付刘瑾的人。

    因此就准备出面,以自己的河套游击将军的身份,接下此事。

    怎料刚刚出面,这张彩直接就把自己认成了那正德皇帝!

    换做以前,子龙多半还要惊愕一会儿,虽然他冒充过正德,可是却无法保证能一直冒充!

    不过自从马风月那里知道,正德就是自己的亲哥哥之后,子龙却觉得这也不算冒充了!

    这江山是哥哥的,自己这样,也算是帮哥哥梳理一下他的江山了!

    因此想到此处,他先是对惊疑不定的彦波笑了一下,然后板着脸,做训斥状,说道:“张镇抚……”

    “不敢,不敢……”张彩本来还是颇有疑虑,虽然子龙与正德长的极像,几乎没有半点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张彩贵为北镇抚使,这圣驾离京,他怎么会得不到消息。

    但此刻子龙却是一口道破了张彩的身份,语气神态,又是极似正德,他却不由得慌了神了,想到这皇帝陛下最喜胡闹,说不定真的是偷偷跑出了京城,刘瑾还没来得及通知自己,当下张彩不由得连连挥手,说道,“陛下来此,却是所为何事?”

    “朕去哪儿,还需要向张镇抚汇报对吧!”

    子龙早就把正德的姿态学了个足,上次即便是高凤只等侍奉圣驾许久的老人,都是看走了眼,何况是张彩呢!

    此时听到张彩故意转移话题,子龙也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吓到了他,当即强忍着笑,说道。

    “这怎么会呢!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陛下恕罪!”

    张彩闻言脸如土色,不禁叩头如捣蒜,惊惧不已的说道。

    “好了!别磕了!”

    子龙也知道正德对刘瑾不错,这爱屋及乌之下,张彩身为刘瑾的人,想来也不会过多刁难,当下看得张彩磕的都有些发红的脑门,才出声赦免了张彩。

    “谢陛下!”张彩当即停下了磕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今日倒是把天子亲军的脸都丢尽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与民争抢,真是败坏朕的清誉啊!”

    子龙见张彩那额头猩红一片,心中也是颇为快意,当下说道。

    “这……微臣该死!”

    张彩闻言又是一脸土色,正准备磕头,子龙虚抬了一下手,说道:“好了!磕头没什么用,你给我退下去吧!记住,日后再敢如此行事,你就自己脱了锦衣卫的飞鱼服,自行了断吧!”

    子龙知道,正德多半不会轻易罢免了张彩,因此也就适可而止,小惩大诫一番就是!

    张彩听的子龙的话,心中也是舒了口气,当即又说道:“锦衣卫身负护卫陛下的职责,这陛下无故离京,既然在这被臣下碰到,臣下却须伴随圣驾,以免惊扰了圣驾!”

    “好了!”子龙却知道,如果被张彩知道自己是假的,只怕以此人这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与自己为难。

    当下只是找借口说道,“朕好不容易离了一次京,就是不想被你们这些人烦!好了,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是,臣下领命!”张彩本来还想跟着子龙,可是见到“皇帝”陛下龙颜大怒,又想及自己刚刚惹到了陛下,如果真的随扈圣驾,惹得陛下不快,新罪旧罪一并处罚,自己如何能受得了,当下只得领了命,真的连滚带爬,挤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斥退了张彩,子龙环视这黑压压跪倒的一片的人,说道:“好了,朕是微服私访,体悟民间疾苦,这事不得声张,不许教洛阳知府知道!都退下吧!”

    说完之后,子龙也知此地不宜久留,快速离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那些民众与捕快见到皇帝消失,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亲耳听到皇帝教训身为镇抚使的张彩,心中都是极为快慰。

    本来对皇帝还是颇有微词的民众,不觉心下以为皇帝或许是被奸人蒙蔽,本性倒是不坏。

    彦波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子龙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正德?怎么不像传闻中那样昏庸呢?”

    “公子,我们该走了!”一名彦波的手下打断了彦波的思绪,对着彦波说道。

    彦波点了点头,就带着一众手下,搀扶着身受重伤的阿鼠,拨开人群,退走了。

    子龙七拐八拐,确认没有人能再跟踪自己之后,回到了酒馆二楼,刚刚坐定,就听俞茗瀚笑着说道:“徐少侠这番假扮皇帝,呵斥北镇抚,真的是威风凛凛啊!本来我还颇为好奇,当日帮主说的徐少侠假扮皇帝,闯入紫荆城的事,如今看来,却是真的了!”

    “嘿嘿!不过是皇帝与我容貌颇像罢了!”

    子龙自然不会说出自己与正德的关系,只得与俞茗瀚闲聊了起来。

    ……

    彦波一行人带着那玉佛像,来到一家名为悦来的客栈之内,走到后院一个雅阁附近的时候,一名长相颇为不凡的汉人迎了上来。

    “公子,今日收获如何?”这汉人老远就对着彦波行礼说道。

    “还行!”彦波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本来是想来给我母亲买一些牡丹花的,这洛阳号称牡丹之都,我母亲又是爱花之人,正是献给她祝寿的最好礼物!可惜如今是冬季,传说中在冬季盛开的牡丹花却没有找到,我本以为会失意而归,怎料……”

    “如何?”这汉人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手下捧进来的三尺来高的玉佛像,不由得眼前一亮,说道,“公子竟然淘得这等宝物!”

    “嘿嘿!是啊!”彦波一把抱过玉佛像,得意的说道,“我母亲礼佛甚崇,有这玉佛像,也不差于牡丹花了,想必她老人家会很高兴的!”

    “那是!公子仁孝之名,谁人不知!”汉人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话锋一转,小声的说道,“公子,那位小姐醒了!”

    “哦?她醒了?”彦波一脸惊喜莫名的问道,“怎么样?她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因何晕倒在路旁的么?”

    “这个我看还是公子自己去问的好!”这汉人会心的一笑,说道。

    “还是子雄你懂我!”

    彦波听得这名为子雄的汉人之话,先是一愣,继而才笑着拍了一下子雄的肩膀,高兴的说道,“阿鼠,你先去休养!其他的人,给我把玉佛像搬回去,好好保管,不要有所损伤!子雄,你随我一同前来!”

    说完之后,就拉着子雄,向一间屋子走去。

    等来到这屋门前,彦波局促不安的搓了一下手,在子雄的鼓励的目光之中,才轻叩了一下房门。

    房屋内传来一阵响动,然后就听得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谁?是莫日根大哥么?”

    “是的!还有我家主人!”这叫子雄的竟然被房内的叫为莫日根,看来此人与那彦波真的就是蒙古人了,而莫日根就是这叫子雄的蒙古名字了。

    “那请进吧!”这女声极为动听,但是却中气有些不足,显然是有些内伤在身。

    子雄听得这女子同意,当即又是看了一眼彦波!

    这彦波踌躇片刻,才鼓足勇气,推开门,带着徐子雄走了进去。

    进得房间,就发现这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却收拾的极为整洁,正中一张挂有帷幔的床铺,一名若隐若现的女子,正斜倚在床上。

    “小姐,这是我家主人彦波彦先生!我们主人于半路上见你晕倒在地,就把你带了回来,不知小姐可肯把芳名赐下?”子雄指了一下彦波,然后说道。

    “莫日根先生!”那女子闻言不由得推开帷幔,显出一副清丽脱俗,但是却又肤色惨白的凄美容颜来,如果子龙在这儿,多半会高兴坏,盖因此女正是子龙苦苦寻觅的婉儿。

第二百六十四章 钟情

    只见婉儿唇色发白,黛眉轻蹙,在床上对着彦波与莫日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彦先生,莫日根先生,小女子贱名朱婉儿,本是江湖人士!只因练功出了岔子,心神受损严重,才晕倒在了路上!幸蒙二位先生搭救之恩,小女子日后必有厚报!”

    “朱小姐言重了!”彦波听得了婉儿的芳名,不觉在嘴里念叨了两遍,又听到婉儿类似于感谢的话,他却是有些拘束的摆了摆手,说道,“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之人应有的道义!何况朱小姐不过是个女子,倒在路上无人问津的话,这天寒地冻,极是危险啊!朱小姐不用往心里去,且在此安心养伤就是!”

    其实婉儿这时候确实是心神受损严重!

    那一晚她本是满怀憧憬与彷徨的前往五月亭,等子龙前来私奔。

    不料子龙却因为两人份属堂兄妹,只能挥剑断情丝,不与婉儿私奔。受着这巨大的变故,婉儿一时想不通,只觉得是子龙或许记挂着功名利禄,或是放不下阿司丽与谢青的感情,才如此欺骗自己。

    当下婉儿气愤伤心之下,夺路而走,子龙也是心中郁结,没有及时跟上。

    离开子龙之后,婉儿本是准备回到王府的!

    可是想想已经跟哥哥朱执说下了自己要与子龙私奔的言语,婉儿虽然性格看起来温婉,实是刚烈无比,因此放不下面子的情况,又因为伤心欲绝,就想着自我了断。

    可是纵马来到一处山坳,站在那高高的山岗之上,婉儿不禁浮现出安王与她之间的淳淳父女之情,又浮现出与子龙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不觉轻生之念大消。

    当下婉儿就只想着在江湖上游走一番,散散心就好!

    这一路南下,虽然看了不少的风俗景致,婉儿的心,却始终郁结不已,无法释怀。

    每日里虽然也有练习武功,可是却每每因为思念过去,想念与子龙的点点滴滴,导致心中隐隐作痛。一直到来到洛阳近郊的时候,婉儿一日练起易筋经,却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了与子龙一起共患难,北上河套的日子。

    最终却差点走火入魔,真气乱窜,直接吐出一大口鲜血,晕倒在地。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却是因为少林的易筋经,最讲究的就是循序渐进,清心寡欲。

    毕竟少林份属佛门,这佛门修禅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静字!这个静不单是是指环境要静,最主要的其实是心静。

    结果婉儿思绪杂乱不堪,自然与易筋经要求的心境相悖,没有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还是因为无仙大师传下来的清心诀的效用。

    想罢这些日子的历程,又自感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婉儿心中也是看淡了不少。虽然还是为子龙这段情事萦绕心间,却也是再也没心力去辗转反侧,苦苦思念了。

    因此听得彦波的话,婉儿也是淡淡的回道:“那就劳烦彦先生与莫日根先生了!只是我一介女流,两位又是办大事的人,如果两位有事要办,尽可以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就是了!”

    这却是婉儿不想欠他人人情太多,才这样说的。

    彦波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朱小姐客气了!我如今在洛阳的事还没办完,估摸着也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因此正好可以照顾朱小姐!你就安心的在这住着,缺什么就跟莫日根说,他必定会为你办好!”

    “主人说的是!朱小姐,你就安心的住着吧!”子雄也是出声劝道。

    婉儿想到自己如今身受重伤,确实不宜走动,也需要这些看似汉人,实则是蒙古人的好心人帮忙。虽然她不清楚这些蒙古人的身份,以及他们为什么会帮助自己,但是如今自己孤身在外,这些人又没有显露恶意,那就先把伤养好再说。

    当下婉儿想了清楚,就说道:“如此就谢过彦先生与莫日根先生了!不过小女子是内伤,只要几幅调心理气的药,再每日打坐静养,想来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月余就能痊愈!”

    “如此就好!”彦波听到婉儿说需要静养,当即知情识趣的说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有什么需要就跟莫日根说!”说完之后,又是彬彬有礼的对婉儿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子雄见主人走了,当下也是拱手说道:“朱小姐请安歇,有什么需要就大喊一声,我在外面候着!”

    “有劳莫日根先生了!”婉儿也是颔首为礼。

    当下子雄就退出了婉儿的房间,出门缀上了彦波,然后说道:“公子,如何?”

    “哎!我自丧妻之后,却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彦波愁眉苦脸的说道,“只是这女子清水出芙蓉,温婉雅致,是极为难得的佳人!我不过是个……嘿!如何能配的上她!”

    “公子过谦了!”子雄见彦波如此,当即劝道,“公子在家中十数个兄弟之中,算是最出类拔萃的!除了公子早夭的大哥,其余诸子,何人能与公子相提并论!等老主人百年之后,这家中偌大基业,都是公子的!娶一个中原普通女子,又有何不可?”

    “嘿嘿!我担心的正是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彦波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啊?她不是普通女子,怎么会一个人晕厥在道路一侧呢?”子雄闻言不禁颇为奇怪的问道。

    “好了!不说这些,我会找人查查,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给我好好照顾她就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支取,我要去与令狐先生去商量这次的大事了!”

    彦波也是个做大事的人,虽然对自己与婉儿的事,颇为纠结,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南下所为的大事,因此暂且把儿女私情放到了一边,吩咐了子雄两句,就向着一旁的暖阁走去。

    子雄见自家公子要去商量大事,他也只得放弃了继续撮合的心思,就又回到了婉儿的房外,听从彦波的吩咐,伺候婉儿。

    ……

    彦波进了暖阁后,掀开门帘,正有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火盘前取暖。

    这彦波进来,免不得这温暖的房子就灌入了一阵冷风,这老人也就抬起头来,正好瞧见彦波,当即轻笑着说道:“王子,如何?”

    原来彦波竟然是一位王子,只见他听得老人的话,轻轻一笑,坐到老人身边,笑着说道:“那刘养虽然是个落第的举人,可是才智着实不错!我无论如何利诱威逼,他都是云淡风轻,丝毫不为我所动!看来那一位倚重此人,着实有些道理!”

    “嘿嘿!”那老人拨了一下火盆,笑着说道,“那一位要干的是大事,自然不可能真的养一帮酒囊饭袋!不过他一直被大明朝廷监视,也只有与我们联合,才有一丝机会!所以王子不必担心,多耗费些时日,他必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希望如此吧!”彦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反正如今天寒地冻,我们在这等雪停了再走也不迟!只是来不及回去跟母亲一起吃年饭,着实可惜!”

    “可敦会理解的!”这老人也是不悲不喜的安慰了一句。

    彦波也是没指望跟老人讨论家事,而是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今日我好像在市集上,看到了大明的正德皇帝!”

    “哦?正德皇帝?”这老人听到彦波的话,双眼精光一闪,问道,“他圣驾来此干什么?”

    “不知道!”彦波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全幅銮驾来此的,竟然仿佛是微服私访!今日本来我给我母亲找到一尊三尺高的玉佛像,不想大明锦衣卫的镇抚使也正好在场,也想买下这尊玉佛像!当下阿鼠他们就与他起了冲突,最后那位叫张彩的镇抚使就准备动用特权,拿下我们,不料正德皇帝突然现身,为我们解了围!”

    “啊?”老人本来听到正德皇帝来到了洛阳,就有些吃惊,这会儿听完彦波的话之后,就更是震惊不已,他虽然自负智计无双,但是却也是没想通,这正德皇帝为何如此行事。

    “我听人说,正德皇帝因为是弘治皇帝的独生子,从小最是骄纵,当了皇帝之后,不但不收敛,反而恣意行事!我看这极有可能就是正德皇帝私自如此做吧!”虽然这老人没有说出什么来,彦波却结合自己知道的讯息,把这事给了推测了一下。

    老人听完之后,却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说道:“不像!洛阳距京城何止千里,如果正德微服到此,京城之中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我们在京城的眼线,也早就会把消息传来!如今京城没有动静,正德出现在这里,事情极不寻常!”

    “那先生觉得,正德为何出现在这里?”彦波闻言也是觉得有些道理,只是他却想不通正德出现在洛阳的原因,只得请教这老人。

    这老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信息不足,我也是无法猜测!不过接下来王子你与刘养的谈判,就要更隐秘了!这正德皇帝不管是私自到此,还是圣驾亲临,这锦衣卫与东西厂的番子,必然会如影随形,很快就会赶到此地!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我们或者刘养的踪迹,这次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这我自然省得!”彦波虽然有些遗憾没有从这智计无双的老者这里得到正德来此的原因,但是他却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他这次来的目的,跟正德没多大关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刘公

    当下彦波和那老人又是聊了一会儿,渐渐就说了一些杂事上去了,只是多是与蒙古草原有关,看来这彦波极有可能是蒙古贵族之后了!

    ……

    那边子龙回到了酒馆之上后,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引起二人注视了!起先子龙倒是只喝茶水,期盼着婉儿真的能够出现。

    可是临近日暮时分,子龙还是没有等到有关婉儿的消息,当下他心中沉痛不已,烦闷之下,就叫了一坛子酒,喝了起来。

    丐帮帮主嗜酒如命,这上行下效之下,俞茗瀚这个丐帮洛阳舵主也是好酒之人。子龙拿了酒来,他也是高兴不已,与子龙对饮起来。

    只是子龙喝酒却是为了借酒浇愁,一海碗接一海碗的喝,中间毫不间断。俞茗瀚起先倒是不甚在意,也是与子龙这般对饮。

    不多时,与子龙对饮的俞茗瀚就只觉得头昏脑胀,总算看出来不对,当即劝道:“徐少侠,这婉儿小姐虽然没出现在洛阳,想来也是离开了此地,你何必如此悲伤,不若在我分舵之中安歇一晚,明日再去他处寻找如何?”

    “哎……”子龙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直接又是拿起一海碗的酒,就准备向自己的嘴中倒去。他这次喝酒,却是丝毫没有动用内功逼出酒劲。

    因此这么几碗酒下肚,酒劲立时泛了起来,搅得他头晕脑胀。

    俞茗瀚苦劝无法,只得放弃了劝说。但是他也担心子龙一个人在此出事,当下便不再喝酒,一边说着话开解子龙,也不管子龙听没听进去,一边就在边上坐着,等着子龙醉倒再说。

    果然子龙喝了一坛子酒之后,脸色红涨,嘟囔着说道:“婉儿,婉儿,你在哪里?我……呕……我想……你……啊!”说完之后,子龙手上的海碗一翻,掉落到了地上。子龙自己也是不断反复的嘟囔着婉儿、想你之类的话语,昏昏沉沉的趴在了桌上。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俞茗瀚看到子龙这般沉醉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深深的自责自己没有早些时候,留心婉儿的行踪,惹得今日子龙这般伤心!

    当下俞茗瀚便亲自扶起子龙,向着酒馆后面准备的客房而去。

    这会儿再回丐帮分舵,却是多有不便!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这会儿带着一个沉醉不醒的人进城,只怕会惹来守城军士的怀疑。

    俞茗瀚便只得把子龙扶到客房休息,为他除了衣物之后,又在他床头放上茶水,就退了出来,在隔壁的客房,守候子龙。

    ……

    而那北镇抚使张彩,因在庙会之上,被子龙假扮正德一阵恫吓,一直到现在,心中都是惊慌不已。

    最后还很没面子的真的连滚带爬,出了那庙会小镇!

    出了小镇之后,他虽然不敢恨正德皇帝,但是却恨上了那彦波。毕竟就是彦波,才导致他办砸了差事,还在皇帝面前丢了脸。

    因此出来之后,他就准备去找当地的锦衣卫百户,责令他去找到彦波的下榻之处,再去报复彦波,顺便抢回玉佛像。

    怎料走到锦衣卫百户所附近的时候,张彩就发现这百户所附近有许多头戴尖顶帽,脚穿白皮靴,身着褐色衣饰的人。

    一见这些人,张彩心头一动,不禁对着这些人问道:“是马公公来了么?”

    “见过张大人!”这些人自然就是东厂的番子,他们其实是一直隐于暗处,等到张彩过来,才突然现身的,听到张彩的问话,一名番子头目回道:“不但是马公公来了,就是刘公公也在里面!张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既然刘公公与马公公都来,那就太好了!我要见一下两位公公,还请兄弟们通禀一下!”听到刘瑾与马永成都到了,张彩一脸的高兴。他今日实在是被突兀出现的“正德”给郁闷到了,此时觉得刘瑾与马永成来了,却是可以给自己做主了。

    “大人请稍等一下,我去为大人通禀!”那番子头目知道张彩是刘瑾的亲近之人,但是这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当下就留下那几名番子陪着张彩,自己去院中禀报。

    不多时,那番子头目就出来接引了张彩进去。张彩一路向里走,发现这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所,已经布满了东厂的番子,放眼望去,竟然连东厂的精锐黑衣箭队,以及西厂的精锐火枪队都已经到了。

    还未走到中堂,就见到马永成正一脸倨傲的立在台阶之上。张彩立即走了两步,躬身说道:“下官张彩,见过马公公!”

    “嗯!”马永成倨傲的点了点头,挥退了那名番子头目,然后让张彩平身之后,才问道,“张镇抚,你不是奉刘公的命令,南下去找衡山派么?怎么却突然出现在洛阳,还来洛阳锦衣卫百户所,可是有什么事么?”

    本来东厂虽然有监察锦衣卫的权利,但是品秩其实与锦衣卫差不多!但是一直以来,东厂的督主都是手握实权,比锦衣卫更接近天子,因此信重自然也是远超锦衣卫。到了后来,锦衣卫上至提督指挥使,下至校尉力士,都是听东厂的号令。

    因此张彩虽然被马永成如此训斥,却也是腆着脸,笑着说道:“下官路过洛阳,正好逢上这洛阳一年一度的盛大的庙会!因此就想着淘得一两件宝贝,孝敬陛下、刘公公、马公公!”

    “哟?”马永成本来脸是一直冷着的,听到张彩这般说,不禁如同春风解冻一般,和缓下来,伸出手来,说道,“你淘得什么宝贝么?”

    张彩闻言一滞,旋即垮着一张脸,悲戚的说道:“回禀马公公,本来我在集市之上碰到了一尊三尺高的玉佛像,本来是准备……”

    “等等,你说多高的玉佛像?”马永成还没等张彩说完,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双眼之中,散发着幽绿的光泽,显然是对那玉佛像起了浓厚的兴趣。

    “三尺高!”张彩见到马永成这副模样,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才缓缓说道。

    “那佛像呢?”马永成听得张彩的话,不禁下了两步,一把拿住张彩的肩膀,双眼尽是贪婪的问道。

    “这个……”张彩本是想马永成替自己出头,出了这口恶气。可是这会儿见马永成这副模样,他突然明白过来,如果自己说出玉佛像被别人买走了,只怕马永成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吧!当下张彩尴尬不已,愣在了当场。

    马永成身为皇帝近侍,东厂督主,什么样的珍宝他没见过?但是这玉佛像据称高约三尺,实是极为罕有。如果能搞上手来,不论是私藏还是送人,都是极佳。这会儿他只想着把这玉佛像弄到手里来,哪里想出那么许多。

    过了半晌,马永成见张彩出了冒冷汗以外,却是始终没有再说半句,正准备发火的时候,一道飘渺的声音传了过来:“永成,是张彩来了么?”

    “哼!”马永成听到这声音,就知道现在不是继续叱问张彩的时候了,只得一把松开抓着的张彩衣襟,推得他退后了两步,然后才变了一张笑脸,回身对着中堂弯腰说道,“回刘公的话,是张彩来了!”

    “那就带他进来,我正好有事找他!”这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了。他本来倒是有诸多头衔,后来或是出于自己的目的,或是出于政敌的攻讦,最后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头衔。但是内廷诸多大宦官,却都是以他为首。

    锦衣卫、内厂、东厂、西厂的诸多番子,禁卫军,也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又是圣眷正隆,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他此刻本应在京城坐镇,处理诸多政务琐事,却不知为何到了洛阳。这会儿他发话了,马永成只得强压下心中的贪念,带着张彩进入了中堂之中。

    张彩随着马永成进入中堂,头都不敢抬,只是低着个头,进来之后,直接就是跪拜在地,叩首说道:“下官张彩,见过刘公!”

    “不必多礼,起来回话!”刘瑾见张彩如此,也是温言说道。

    听得刘瑾的话,张彩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然后说道:“谢刘公!”到了这时,他才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这大堂,此时马永成已经来到了刘瑾的身边,正侍立在一旁。

    而堂上一圈座椅上,都坐满了人,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竟然多是江湖中的草莽豪杰。张彩心中微动,却也没说什么。

    “张彩,我着你南下去衡山,你怎么却出现在了洛阳呢?”刘瑾见张彩起来之后,就直接发问道。

    “回禀刘公!衡山的事,已经办妥了!”张彩恭敬的说道。

    “哦?办妥了?”刘瑾闻言本来微闭的双眼不禁睁了开来,问道,“如今是何人当衡山掌门?”

    “是前任衡山派掌门的首徒,江湖上人称‘玉面剑客’的霍思明,霍少侠!”张彩闻言立即答道。

    “那如今这位霍大掌门何在呢?”刘瑾听得衡山掌门真的被换了,心中也是不无得意,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堂上的十数位武林中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武林

    这些武林中人听到衡山派已经换了掌门,又见刘瑾看来,哪里不知道刘瑾的意思,都是腆着脸,对着刘瑾笑了起来。

    刘瑾也是对这些人态度颇为满意,点头会意,然后又是看向了张彩。

    此时只听张彩说道:“霍掌门因为要料理前掌门的后事,要迟上一两日,才能赶来参加这次的会盟!”

    “那就好!”刘瑾极为满意,直接开口说道,“本来衡山派抗拒我这推出的武林会盟,我还准备亲自南下,领教一下这位掌门的高招!不料这位掌门却是身体不行,如今霍掌门在位,又同意了会盟,真是一大喜事啊!”

    “是啊!刘公英明!那无仙老秃驴窃据武林盟主已经二十多年了,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一名头陀打扮的武林人士立即出声附和道。

    这人却是西域少林的高手,法号悟痴,与无仙大师是一辈的人物。

    其实无仙这法号本叫悟先,只是江湖正道人士对无仙大师极其仰慕,大家都认为无仙大师功夫超绝犹如仙人,所以公推无仙为武林盟主。

    而无仙则自谦自己不敢和仙人齐名,所以自称无仙,因此江湖之中都称悟先为无仙大师了!

    而这位西域少林和尚悟痴,则贪杯好色,全不似佛门中人,却因此被江湖中人取了个无耻和尚的绰号。

    “那是!刘公武功盖世,即便是那无仙,想来也不是刘公对手,我提议,要么就让刘公当这武林盟主,大伙儿说,好不好!”

    这次说话的,却是一名道士,此人一派仙风道骨,但是说出来的话,着实让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俱是阿谀溢美之词。

    这人姓张守常,是崂山派的掌门人!这崂山派虽然看起来名声不显,但实是渊源无比。两宋交替之间,有一道教称霸武林,是为全真教。

    当年的全真教创派祖师重阳真人为天下第一高手,门下的七位弟子,号称全真七子,也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人。

    那时候,全真教独霸天下,少林都只能封寺不出,丐帮也是差出不少。

    武当、峨眉,更是还未建立!后来全真教盛极而衰,因为抵御蒙古南侵,这全真教遭到蒙古人打压,最后一分为七,成了七个门派,其中就有华山派这等名门大派!

    崂山派其实就是这全真教七个分支之一,由全真七子之中的长生子刘处玄建立的随山派发展而来。因为这随山派的山门所在,就在崂山,所以江湖中人,多以崂山之名冠之。

    这崂山派因为是全真教分支,历来洁身自好,也不知怎的,这掌门张守常竟然无耻谄媚刘瑾,投入了这阉宦的阵营之中,还说出如此谄媚的话语出来。

    “张道君说的是!刘公,要不你就当一下这武林盟主吧!”这有了无耻和尚与张守常的带头,这帮投入刘瑾麾下的武林中人都是一起吆喝了起来,都是极力想让刘瑾上位。

    刘瑾虽然嘴角带笑,却没有直接应下这些人的请求,只是虚抬了一下手,示意众人安静之后,才说道:“老夫虽然有些武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不算是武林中人!”

    “这……”无耻和尚见到刘瑾不当这武林盟主,还说自己不是武林中人,不由得有些急了,又待开口劝道。

    不料刘瑾也是察觉了这无耻和尚的举动,又是止住了无耻和尚的话语,继续说道:“老夫只是看江湖纷扰,没完没了的争来夺去,这无仙大师看来只适合打坐参禅,不适合领袖群雄,因此才出面邀约众多武林豪杰,共襄大事!这武林盟主之位,我看不是悟痴大师,就是张道君,我就不掺和了!”

    “啊?”无耻和尚闻言不由得愣住,片刻过后,不由得心花怒放,他虽然是在座的武林豪杰之中,最高的两人之一,但是他毕竟是来自西域少林,于中土之中,全然没有什么根基,也就从来没想过能成为武林盟主。

    这会儿刘瑾这么说,竟似有意思推动他或者张守常出任新的武林盟主,这如何不让他兴奋。

    张守常闻言也是道心失守,一脸的惊愕不定的看着刘瑾。可是刘瑾却是一脸高深莫测,淡淡的笑着说道:“悟痴大师与张道君武功之高,大伙儿想必都是知道的!兼且悟痴大师出身少林,张道君出身玄门正宗,都是武林望派,这出任武林盟主,却也是应有之义!”

    “刘公说的是!”这在座的武林中人,武功不一定能高到哪里去,但是这察言观色的本领,在武林之中,却都是首屈一指。

    这会儿听到刘瑾的话,这些人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刘瑾的大概意思,一个个都是出声附和道。

    “好了,好了!大伙儿先安静一下!今日还不是会盟的日子,我们先不忙提这武林盟主!”刘瑾见到这些武林中人对自己俯首帖耳,心中得意无比,不过现在他最在意的,其实是张彩刚刚在外面说的话。

    刘瑾武功高绝,虽然刚刚与这些武林中人聊天,可是也听到了张彩刚刚说的那句有关庙会的事情!刘瑾本性其实也如马永成一般,都是极为贪恋财货!但是马永成心浮气躁,刘瑾却是老谋深算,轻易不会表露。

    三尺高的玉佛像,刘瑾听来也是心动不已。

    因此他使众人安静之后,才缓缓看着张彩,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事,后面出现了什么变故?”

    本来无精打采的马永成,闻言也是抬起了头来,盯着张彩。虽然他知道如今刘瑾当面,这玉佛像多半是到不了自己的手上,但是他却觉得就是能看上一眼这稀有的三尺高的玉佛像,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回刘公的话,本来我快要拿到了玉佛像,不料……”张彩本准备说不料皇上突然出现,可是转瞬间反应过来,此处还有许多武林中人,这朝廷上的事,在这说合适么?不由得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这些武林中人。

    在座的武林中人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即便是那看起来像个莽夫的无耻和尚,也是一个滑不留手的奸诈之人。

    因此这张彩如此明显的意思,他们都是看了出来。这些人也知道朝中的事情,自己等人少掺和的好些。

    当下张守常率先说道:“刘公,这已经快要晌午了,贫道还要去后面打坐调和一下,还请刘公准许!”

    “对啊!洒家也要去参禅,请刘公准许!”无耻和尚闻言也是立即说道,只是这头陀一脸横肉,满脸凶相,无论如何,也很难想象他参禅的模样。

    其他的人也都是各找借口,纷纷起身告辞。刘瑾闻言也是微笑着点头说道:“既然诸位都有事,那么就先下去休息一下吧!待会儿等老夫处理完了国事,再来与诸位畅论武功!”

    “谢刘公了!”众人都是纷纷起身对着刘瑾与马永成行了一礼,然后鱼贯而出。不多时,这偌大的大堂中,就只剩下了刘瑾、马永成、张彩三人了。

    “好了!你可以说了!”刘瑾端起几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我见到皇上了!”张彩又是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旁听之后,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噗嗤!”刘瑾本来准备喝下去的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正好喷到了马永成的衣襟之上。

    马永成也是一脸震惊,完全没有在意这茬子,只是瞪着张彩,呢喃的说道:“皇上?他……他来洛阳了?”

    “不可能!”刘瑾转瞬间就恢复了常态,重重的把茶杯放到了几案之上,冷静的说道,“我离京之前,已经嘱咐石文义配合梧冈公,好好的服侍皇上!如果皇上离京,石文义不可能不快马加鞭通知我!何况自土木堡一事之后,皇上出宫都难了,何况是离京!只怕他刚起意离京,李东阳这般朝臣就会站出来死谏!”

    “不错!皇上乃是国本,不可能轻易离京!”马永成虽然贪恋财货,但毕竟也是与刘瑾齐名的八虎之一,如果没有一点本事,只怕刘瑾也不会把东厂交到他的手上,因此听完刘瑾的话之后,他也是冷静了下来,说道,“可是张彩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这事他不可能搞错啊!”

    “听张彩说清楚!”刘瑾闻言不禁看着张彩,缓缓说道。

    “是!”张彩见这两位权势滔天的人物对这事极为重视,当即把在庙会上为了玉佛像与彦波一行人起了争执,然后引出子龙的一事,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他知道这事既然能引起这两人的重视,只怕没那么简单,因此说得时候,细致无比,每每刘瑾二人问话之时,也是极尽解答。

    就这样,这么一件事,他前前后后说了快一个时辰,总算在午后时分,才缓缓说完,直说的口干舌燥。

    刘瑾二人听完之后,对视一眼,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彩也是不敢打扰二人,只能僵立在那,等二人思虑清楚。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通缉

    过了良久,刘瑾才缓缓松开眉头,出声说道:“永成,你记得之前那次,梧冈公说,那一日见到陛下突然从豹房回转宫中,然后说要去我的内厂去寻找一些好玩的么?”

    “当然记得了!”马永成立即回道,“那次陛下去了内厂之后,刘公的内厂大几十号留守人员,包括那高手如费老,尽皆失踪!日前才在内厂的地下,起出了费老等人的尸首,原来这些人已经身死多时!”

    “不错!事后梧冈公问了丘聚,当日陛下可曾离了豹房,得到的回答也是没有!”刘瑾越说眼里火光越盛,然后说道,“看来今日这答案,就要揭晓了!”

    “刘公的意思是?”马永成虽然已经明白了刘瑾话里的意思,可还是问道。

    “哼!上次这小子假冒皇上,闯入宫中,去我的内厂把我的手下都杀了个精光,我的宝贝也是少了不少!甚至是最重要的那幅先帝墨宝,也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安王那边!我本来还很怀疑,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行此事!事后我也派人调查,但这么久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如今听张彩所言,这人岂不就是近在眼前么?”

    刘瑾愤恨的说道,语气之中,尽是咬牙切齿,看来上次的事,让他颇为恼怒。

    “那是否需要咱家立即派出黑衣箭队去擒拿此人?”马永成闻言也是颇为恼怒的说道。

    “哼!肯定要了!”刘瑾吩咐道,“你和张彩联合去督办此事,率人给我把那庙会小镇,以及洛阳城都给我封了,派出见过皇上的人,把守各个隘口,一定要给我拿到此人!这人既然敢偷入皇宫,与我们作对,只怕背后有一张大网,只要拿下此人,就能顺藤摸瓜,不但摸出这张网,还能找到机会,扳倒安王,何乐而不为!”

    “永成明白!”马永成闻言点了点头,立即领命与张彩退了下去。刘瑾待得二人退下之后,不断的放着幽森的目光,显然心中对假扮正德的子龙,恨入骨髓。

    马永成身为东厂督主,皇帝身前的亲近之人,来到这洛阳,自洛阳知府起,各级官吏谁人不俯首听命。何况还要加上一个锦衣卫北镇抚使,专管大案要案的。

    这洛阳知府在知道这两位大人物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衙门口,指名让自己前去候命之后,立即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两人跟前。

    等听到二人的封城搜查的命令之后,虽然这洛阳知府有些为难,可还是执行了这道命令,调集洛阳驻军以及衙役去各个城门关隘把守。

    马永成为了谨防这些人不识皇帝的容貌,放跑了那冒充皇帝的子龙,把自己身边见过皇帝的小太监,也都分别派了出去。

    本来这等缉捕是直接画下海捕文书,画影图形,命人于各个路口、城关、隘口缉拿就是!但是这件事要抓的,却是一名形似皇帝的人。

    如果真的把皇帝的形貌给画了出来,然后各处通缉,这事若被那些御史言官知道,少不得要参刘瑾等人一本。

    因此就只能派出熟悉皇帝的小太监,分赴各地搜查,也是一样!这样一来,虽然人手略有短缺,效率要慢上一些,但是却绝对不会出现冤枉他人的情况。

    一时间,前一刻还因为庙会一事,热闹无比的洛阳城,就因为马永成要搜查子龙,变得风声鹤唳。街道之上,来回不断的跑动着许多军士或者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很快洛阳各个城门都被人封锁,马永成亲自坐镇洛阳知府衙门,等候各路消息回报。张彩却主动请缨,前往庙会小镇,搜查那冒充皇帝的人。

    这来回折腾的动静,早被丐帮的兄弟快马加鞭报给了还滞留在庙会小镇的俞茗瀚。

    本来俞茗瀚还是没当回事,毕竟这官府搜查,丐帮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也不用担心。

    可是听到手下弟子说,这些搜查各大旅馆客栈的官府中人之中,竟然还混有锦衣卫,俞茗瀚总算是发现了一丝不对。

    再后来,又听到有弟子来报,张彩亲率一彪人马,正杀气腾腾的赶赴庙会小镇,俞茗瀚总算明白,这张彩很可能是发现了子龙假扮皇帝,要来抓拿子龙了。

    当下俞茗瀚立即命令手下弟子前去警戒,但是不要与官府冲突,自己却出了门,来到子龙的房间,给子龙灌下一碗醒酒汤。

    这醒酒汤灌下去之后,不多时,子龙干呕一声,把刚刚的酒水尽皆吐了出来,俞茗瀚也是拿着个盆子接了之后,又拿了杯清水为子龙漱口。

    酒水一吐,子龙的内息自然而然的运转开来,精神不多时就恢复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看着俞茗瀚,问道:“俞舵主,出了什么事么?”

    “祸事来了!”俞茗瀚也是焦急不已,见到子龙醒转过来,不禁放下心来,说道,“你假扮皇帝的事,很可能被张彩发现了!如今他在洛阳城大封城门,大肆搜查!甚至他还亲自带了一彪人马,正在来这小镇的路上!”

    “什么!”子龙闻言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最后一点酒意,总算是被他驱除出了体外,当下他清醒过来,看着俞茗瀚问道,“此话当真?”

    “你还信不过我么?”俞茗瀚不由得说道。

    “这倒不是!”子龙摇了摇头,说道,“以张彩的本事,如果认出我来,在刚刚的庙会上,就不会被我吓走!我的意思是,不是他认出来的,而是他背后还有其他人!”

    子龙竟然全凭推测,就把事情猜测了个大概。只是他毕竟消息有限,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刘瑾、马永成那里去。

    “不管是谁认出来的,现在情势紧急,徐少侠你如果不尽快离开此地,等那些官府中人来了,只怕就走不了了!”俞茗瀚不想与官府直接起了冲突,但是更不想子龙被官府抓去,因此急于劝子龙离开此地!

    “哎!我本来是要来此寻找婉儿的,不想这婉儿没找着,却还发生了这许多事!也好,既然婉儿不在此,那么我就离开此地吧!”子龙自然明白俞茗瀚的意思,当即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

    子龙南下连一身换洗的衣服都没带,都是沿途找成衣铺直接买衣服来换的。因此收拾起来,也只是把自己洗漱一番,就准备出门了。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外面的庙会也早已经停了,等明日早上,才会再开。

    这会儿整个小镇已经不复白天的喧嚣,寂静无比,偶尔才能听得一两声狗吠声传来。

    子龙刚收拾好,正准备在俞茗瀚的安排下,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名丐帮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还没站稳就说道:“不好了!舵主,那队官兵已经到了小镇外,先行把小镇四面都给围了!”

    “什么?这么快?”俞茗瀚闻言不禁一愣,旋即问道,“我不是早就吩咐你们,如果他们接近了,要迅速来报么?”

    “我们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啊!可是这队官兵太狡猾,竟然先分散四周,最后才合围上来,如今已经快要推进到镇子上来了!”这丐帮弟子也是一脸哭腔的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得外头火光大照,人声鼎沸,正在镇上的居民都焦躁不安的时候,一阵铜锣声响起,一人高声喝道:“大伙儿不要慌,最近有一名凶犯,逃到了洛阳城,知府大人为了抓捕这凶犯,才围住镇子!大伙儿在房中待着,配合官府搜查就会没事!现在开始,胆敢在街上肆意行走的,统一按凶犯处理!”

    说完之后,又是一阵铜锣响起,再又是一遍这样的话语,如此反复几次,直叫了十来遍,等这镇上的人都差不多听到了,才缓缓停下。

    接下来就是一队队官兵闯入各个民宅,或者旅馆客栈,开始搜查了。

    俞茗瀚在楼上开了一扇小窗子,见到这官兵都如狼似虎,另有一票锦衣卫在街上,各个要害部位按刀而立,更是有不少锦衣卫站在至高点,端着弩机,瞄准街道,来回逡巡。

    见到这般阵势,俞茗瀚自忖自己和子龙是无法逃过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武当

    俞茗瀚不由得关上窗子,焦急的说道:“徐少侠,事急矣,为之奈何?”

    “不急,不急!”子龙自然也是看到了这外面的情形,虽然他也觉得这是天罗地网,但是却没有如俞茗瀚这般着急!自己的武功不说是天下无敌,但是也可以说是当世少有。粗略看去,总共只有百多号人罢了。

    只是这些官兵之中,有不少锦衣卫,更是不少锦衣卫还端着弩机。

    这东西的威力,子龙是知道的!比之弓箭威力要大上许多,只是装填费时费力,因此只能军中使用。如今未到最后关头,子龙却没有直接就准备硬拼。

    俞茗瀚本来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听到子龙的话,又看得子龙神情丝毫不急,不由得问道:“徐少侠,你怎么不急啊?”

    “嘿嘿!我为什么要急?”子龙一直在沉思如何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安全的逃出这个小镇,他不想把事情搅得太大,惹来朝廷的追捕。

    “这些人可就是来抓你的啊!”俞茗瀚还以为子龙没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当即说道,“冒充皇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如果你被他们逮住,或者即便没被逮住,被他们认了出来,你的亲族可该如何是好啊!”

    “对啊!”子龙一直在思索办法,听得俞茗瀚的这番话,不禁一拍手,说道,“俞舵主,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冒充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你可得为你的亲族着想一下啊!”见到子龙这幅模样,俞茗瀚忍不住又重复了一下。

    “不是这一句,是前面的那一句!”子龙高兴的说道。

    “前面那一句?”俞茗瀚疑惑不已,不知道如今都火烧眉毛了,怎么子龙还这么高兴,当即说道,“前面的那一句就是你就算没被他们逮住,如果被他们认了出来……”

    “对,就是这一句!”子龙闻言大喜,说道,“我被认出来,自然会被抓住,可是要没被认出来呢?”

    “没被认出来,怎么可能?”俞茗瀚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刚刚搜查的人之中,我看到不少太监的身影,甚至于那街上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之中,就有那上午被你斥责一顿的北镇抚使张彩!你就算能瞒过那些太监,又如何瞒过张彩?”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子龙高兴的说道,“待会儿你就出了这间房,想办法为我抢一套官兵的服饰来,如何?”

    “这个?你要化妆成官兵?”俞茗瀚一听就知道子龙的计策,不禁思索了一番,又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有那么多的太监、锦衣卫在,你如果稍露行藏,免不得就会被抓啊!”

    “这么一说也是!”子龙闻言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又说道,“那我干脆就用易容术,乔装改扮一下就是!这样一来,他们认不出我来,想来也只能退去了!”

    “徐少侠你竟然还会易容术?”俞茗瀚闻言不由得有些惊奇的看着子龙,不可置信的问道。

    “略通一二!”子龙的易容术,其实是与婉儿一道,从那丐帮的易容高手那里学来的,只是简单地用一些道具,遮盖本来的容貌,算不得多精妙。只是这会儿是夜间,视线有限,那些官兵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那好,我去给你找材料来!”俞茗瀚听得高兴不已,当即吩咐弟子去寻来一些易容的材料,子龙就利用这些材料,转眼之间,把自己化妆成了一个吊丧眉,虬髯阔脸,面貌颇为凶狠的中年人。

    化妆完之后,俞茗瀚仔细看去,倒是能分别出子龙眉宇之间,一丝英气。只是现在是晚上,如果出了门,黑灯瞎火,俞茗瀚可不敢保证别人一定能认出子龙来。

    见得子龙易容的不错,俞茗瀚又命两名弟子抹黑找来一名官兵,把他打晕了囚禁在柴房之后,为子龙换上了官兵的服饰。

    子龙化妆成官兵之后,就与俞茗瀚道了别,要离开此地了!

    这次来搜查的官兵、锦衣卫、太监,哪里能想到子龙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自己的人之中。

    因此子龙假装搜查,小心谨慎的向镇外走去。

    有惊无险的来到镇外之后,子龙又以高绝的轻功急速离去,不多时就投入黑暗之中,失去了踪迹。

    这样一来,张彩搜查了许久,直闹腾了个把时辰,最后总算是从酒馆的柴房里,找到了那名被打晕放在此处的那名被子龙剥去衣服的官兵。

    见到这情况,张彩就明白那假扮皇帝的人,多半就是逃了。看着这官兵昏迷的样子,多半还已经跑远了,再追也是追不上了,当下张彩无奈,只得狠狠的发泄了一通怒火,把这酒馆老板与伙计尽皆拿了,回转洛阳城去了。

    ……

    子龙躲过了这次搜查之后,一路用轻功乱窜,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小山下。

    这小山之上,竟然有座寺庙,灯火通明,隐隐传来阵阵禅唱。

    子龙心头一动,突然想到这里离少林寺不远,而婉儿与少林寺的无仙大师关系匪浅,到了少林寺边上,没理由不去少林寺。

    那么自己去找无仙大师,多半就能问出婉儿的进一步行踪来!

    想到这儿,子龙充满了兴奋,直接又用出,向着登封飞驰而去。

    只是这会儿已经天色很晚,子龙才向登封跑了十来里,就已经觉得冷的不行,再加上这会儿风雪也是越下越大,子龙又是宿醉,无奈之下,正好看到附近有个破庙,便进入破庙之中,等候着风雪暂停,准备等次日凌晨,就赶往少林寺。

    此时子龙心中虽然惋惜没找到婉儿,但是却也因为丐帮的洛阳舵主曾在五天之前,见过婉儿,进而也就确认了婉儿如今是安全的。

    虽然自己没有见到她,但只要她平安无恙,子龙心中也是高兴的。

    如此就着点燃的火堆,想着自己这自进王府以来的点点滴滴,子龙不觉得有些累了。直接就倒在了火堆附近,搭着一领大氅,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子龙蓦然惊醒过来。他走过江湖,知道晚上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不能睡死。因此这会儿睡觉,顶多也就是有七分在睡,剩下三分却是在戒备。

    正是这三分戒备,让子龙及时的惊醒了过来。他睡的迷糊的时候,听到外面不远处传来喊杀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下子龙惊醒过来,正看到这火堆已经都熄灭了,当下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躲到了这破庙的房梁之上。这却是他想看看来人到底是哪路人马,所为何事,再定自己的行止。

    刚刚在房梁之上伏好,就见那破庙的门直接被人从门上一脚踢开。子龙看去,却是两名身着蓝色道袍的道士。

    一人依稀有些面熟,一时半会儿,子龙却没想起来此人到底是谁。另一人却是一名颔下留有三绺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的中老年道士。

    这两个道士身上都是带有一些伤痕,特别是那年轻道士,那蓝色道袍都已经撕裂的不成样子,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两人进了庙里,那年轻道士看了一眼子龙刚刚栖息的地方,眼神一厉,对着那中老年道士说道:“师叔!这里只怕不是个好的藏身之所啊!”

    “万风!我们两人却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就把这当作我们的埋骨之所,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那中老年道士显然也是看出了这里有人待过,虽然他师侄提醒,可是他却是觉得自己二人逃生无望,也不想再生事端了。

    房梁之上的子龙听得二人这简短的对话,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年轻道士是谁。

    这人不正是自己参加少林举办的少年英雄会,在会上与自己大战一场的武当剑客白万风么?

    武当与少林、峨眉,并称当世三大正道支柱。

    天下各门各派,无不是对三大门派只有敬仰的分。这白万风既然称这中老年道士为师叔,想来这道士多半是武当的长老之类。

    这样的两名武当举足轻重的道士,如何竟然被人追杀至此,难道是?

    子龙心中隐隐想到了一个可能。下面的白万风却也是直接替他解了疑惑:“师叔千金之躯,怎能在此坐以待毙!不若就让我在此拖延一下魔教的人,师叔你用梯云纵从后山遁去,如何?”

    果然是魔教!子龙心头一动,他本就是猜测天阴教大举吞并江湖门派,如今既然武当两位举足轻重的道士,在少林附近被围杀,除了天阴教,其他的门派也是做不下这事来。虽然子龙此时只想找到婉儿,不想理会这江湖琐事。

    但是子龙毕竟是侠义之辈,这撞上来的事,他却也是想管上一管,当下子龙正待下房梁与两人商议,就听得外面的一阵悦耳的女声响起:“嘻嘻!武当的清微真人,竟然抛弃弟子,准备逃遁,真个是‘名门正派’啊!”

    “哈哈!名门正派,男盗女娼,不过如此!”另一道浑厚的声音也是在那女声刚刚说完之后,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心经

    本来正自准备回绝白万风的中老年道士,也就是武当的清微真人,一听这两道声音,脸色一变,说道:“哼!天阴教为了追杀我们贫道二人,连叶副教主和青龙旗主‘铁脚阎王’闫霸天都亲自来了,我们叔侄二人却也是真的很长脸嘞!”

    白万风听到这两人的声音,也是立即挺剑站到清微身前,怒视破庙外。清微却是摇了摇头,把这已经身受重伤的师侄拉到了身后。

    子龙在上面看到白万风如此,心中对白万风此人也是多了不少认同,更是打定主意要救下此人。

    只是外面来的正是叶无焉以及天阴教的一名旗主!子龙之前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这天阴教竟然还有什么青龙旗主,想来是这些日子来新投来的吧!

    听此人说话中气十足,武功之高,几不在天王派的那些武功较低的天王之下。

    想要救下这二人,只怕得谋划一番,当下子龙便没有跳下房梁,静待时机。

    外面天阴教的人见到这清微老道如此说,一名身穿短打,一身横肉,健硕有力的大汉直接推门而入,走了进来。

    这人先是看了这不大的破庙一圈,然后才把眼光定格在清微老道二人身上,说道:“清微牛鼻子,你也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只要你交出北斗心经,我们必然会放你们二人生离此地!”

    “北斗心经为我武当秘典,概不外授,还请闫旗主见谅!”

    清微老道也知道这次事情无法善了,可是他毕竟是修道有成之士,即便待会要做生死搏杀,他也是不会失了礼数,当下微一拱手,和气的说道。

    “可是我们教主急需这北斗心经,如果老道士你不许,只怕我们副教主就会下令动手了!到时候刀剑无眼,误伤了你或者你身边的小师侄只怕就不好了吧!”

    原来这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正是那青龙旗主,“铁脚阎王”闫霸天。

    这人也是知道清微老道固执无比,又一心想完成樊天涯交代下来的任务,就拿着白万风来威胁着清微老道。

    毕竟清微老道武功如何高,也不会做到以一对二,连对上叶无焉与闫霸天两人。

    再加上这次天阴教为了从清微老道这里拿到北斗心经,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因此追来的人,可不仅有叶无焉二人而已。

    不想清微老道也是刚烈无比,听到闫霸天威胁的言辞,当即眉头一挑,对着白万风问道:“万风,你怕死么?”

    “武当只有战死的,没有苟且偷生的,师叔请放心!”本来听到闫霸天拿自己威胁清微的白万风就是一肚子火气,此时清微问起,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答道。

    “好!”清微赞了一声,然后对着闫霸天说道,“闫旗主,你明白了么?”

    “哈哈!好个武当!”闫霸天赞了一句,冷厉的一笑,说道,“那我就来送二位一程了!”

    话音未落,这闫霸天骤然之间,化作一道残影,那两条长腿抡圆,四面八方,幻化出许许多多的腿影,不断的踢向清微老道二人。

    这路腿法就是这闫霸天的独门绝技,名叫丧门断魂腿。总共有七十二路,每一路单一使出,也是无甚出奇。

    但是一旦练得精熟,这门腿法就会威力惊人。攻击之时,隐隐还有蛊惑人心的功效。

    白万风一身重伤,这会儿闫霸天攻来,白万风兀自不肯泄气,直接使出武当的玄牝剑法,来与闫霸天对战。

    玄牝剑法是武当入门级的剑法!但是这门剑法实是武当万千剑法的源头,练任何一门剑法,都必须要先练玄牝剑法。

    而且练到高深处,更是可以修炼武当的绝技真武七截剑,到了那时,就能算得上是一名顶天立地的一方高手了!

    白万风师从武当掌门清虚真人,这路剑法也是演练了近二十年,功法火候,都是相当不错。

    只是这门剑法虽然博大精深,但是一来白万风还没练到家,以此对上闫霸天的绝技,却是颇有不如。二来就是白万风早就受了重伤,功力自然大打折扣了。

    本来清微老道见到闫霸天攻来,大袖一甩,使出武当的绝技流云袖神功,准备接下闫霸天的攻势。

    只是清微老道刚一动,一道俏影就从破庙之外闪了进来,寒光一闪,竟而捕捉到流云袖的诡计,一剑点在了清微老道的衣袖之上。

    这流云袖实是武当以柔克刚的武功绝技,施展之时,以高深的内力灌输在衣袖之上,施展之间,还能配合其他武功,一起发起攻击,实是无上绝技。

    只是这进来的人武功明显不在清微老道之下,对轻微老道的拿手绝活也是早有防范,因此老道衣袖未建功,反而被这人抢得了先机,剑光一撩,如同泼墨一般,向着清微老道泼洒而来。

    清微老道也是无奈,只得拿起自己手中之剑,以武当的三才剑法,对战此人。

    清微老道虽然修为不错,武功精湛,但是这对手之人,却是叶无焉。

    这叶无焉的武功本就是走轻巧诡变的路子,在吸收了一些圣骷髅的魔力之后,这武功更是飘忽多变。

    武当武功以绵长守势为主,因此对上叶无焉也是没有太大破绽。

    但是白万风却远远不是闫霸天的对手,在闫霸天刚使完第十六路腿法之时,这白万风却是一剑刺空,被闫霸天逮到机会,一脚踏出,正中白万风的小腿。

    这一脚,闫霸天丝毫没留情,一脚下去,就把白万风的腿骨直接踢断。

    白万风受了这等重创,身形不稳,摇摇欲坠。

    闫霸天却是神色一厉,快走一步,一个膝踢就踢向了白万风的面门。

    如果这一脚踢中,白万风只怕就要真的身死道消了。

    与叶无焉缠斗了一会儿的清微老道见到白万风危急,不由得心神一分,不再管叶无焉的攻击,一剑挡开叶无焉的攻击之后,身形一跳,长剑斩向了闫霸天的脖颈。

    如果闫霸天不管不顾,依旧要杀白万风,那么清微老道这一剑,就会削去闫霸天的脑袋,为白万风报仇雪恨。

    但是叶无焉那却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怎么会允许清微老道就这么逃脱,缓过劲来之后,在地上一蹬,也是一剑刺向清微老道的背心。

    只是她想从清微老道这里获取那北斗心经,因此这一剑也没有奔着老道的要害而去。

    但是这一剑刺中,她很有信心擒下清微老道,然后自然就能使出手段,逼清微老道交出那北斗心经。

    下方局势瞬息变幻,上方的子龙也是知道到了自己要出手的时候了,如果现在不出手,不管如何变化,这白万风只怕就会再遭重创,而清微老道失了先手,也会出现危机。

    当下子龙一拍大梁,把那梁上的许多灰尘都震得扑簌簌的向下掉。然后子龙把雄剑一展,使出无极剑法,爆出无数剑光,刺向了不远处的闫霸天。

    子龙曾与白万风相识于少林的少年英雄大会,虽然算不上朋友,可是毕竟也算是熟识之人。

    这闫霸天踢断了白万风的腿骨不说,还要置白万风于死地。

    子龙心中深恨,这下手也是不再容情,一剑出,在天山化成万千剑光,等把闫霸天笼罩住,令得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又是万千剑光化成一束剑光,直指闫霸天的眉心。

    这一剑来的极为突兀,闫霸天武功虽高,可是这会儿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再加上那背后的清微老道一剑,闫霸天不由得三万六千个毛孔,尽皆被打开,只得勉力收回那踢向白万风面门的一击,整个人斜刺里平移出去。

    只是这攻击他的两个人,都是当世少有的高手,比之他,都是只强不弱。

    因此闫霸天虽然躲开了要害,可还是被子龙一剑刺开肩头,剑气透入他的筋脉之中,不断的乱窜。

    清微老道的一剑,也是把他的背部整个的切开,一个很大的豁口,就出现在了他的背上。

    受了这两击,只怕他不死也是无力再战了。

    当下只见闫霸天保得性命,就势在地上一滚,直接滚出了庙外,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这时候叶无焉的一剑也总算跟上,只是这时候清微老道得了子龙的助力,劈击闫霸天之后,还留有余力,直接回身一剑,与叶无焉搅到了一起。

    只是叶无焉毕竟占得先手,几剑之后,刺了清微老道肩膊一剑,然后瞥见子龙已经快上来了,当即弃了清微老道,飘然后退。

    这从子龙暴起现身,到叶无焉知难而退,前后不过几息之数。

    这形势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得到变化,虽然白万风伤上加伤无力再战,清微老道也是受了一剑,战力有所受损,但是这两人一边,加入了一直在旁观战的子龙,战力倒是不降反升。

    反观天阴教那边,叶无焉虽然全身而退,可是那闫霸天却是分别中了子龙与清微老道的一剑,如今生死不知,想来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参战了,这天阴教的实力却是下降了不少。

第二百七十章 教主

    当下叶无焉退到庙门附近,那些在外面的天阴教众见到自己的青龙旗主受了重伤滚了出来,都是一拥而上,把整个破庙围堵住,手上或是拿着弓箭,或是拿出那绿油油的暗器,显然是只等叶无焉一声令下,就要乱射了。

    “哼!竟然是你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叶无焉立定之后,见到正是子龙出手,坏了自己的好事,还重伤了自己一名得力手下,不由得气愤不已,咬牙切齿的说道。

    “叶无焉,别来无恙啊!”子龙对叶无焉也是毫不客气,他刚刚接触江湖,就是叶无焉与樊天涯那场大战,对叶无焉的观感,却是一降再降,这会儿见面,却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谢过少侠的救命之恩!”清微老道却是不认识子龙,虽然子龙最近时日,在江湖上名声鹊起,但是清微老道与子龙素未谋面,自然无从认起。

    倒是他身边的白万风,对子龙的背影有些印象,只是现在是大敌当前,白万风又是身受重伤,在清微老道的搀扶下,才站住,自然不会这时候与子龙攀关系。

    “道长不必客气!”子龙一面警惕的看着叶无焉,一面和煦的笑道,“我也是江湖中人,对武当可是久仰得紧!只是一直以来,却是没有机会登山拜访,今日既然碰上这档子事,我必与道长以及白师兄同进退!”

    “好了!你们叙完旧了么?叙完了,我就送你们上路了!”

    叶无焉深恨子龙,在她的必杀名单之中,子龙也是位列其中。

    只是一直以来,诸多因素,导致她没法杀了子龙,如今子龙撞入了自己的包围之中,叶无焉也是不会手下容情。

    “哼!恶婆娘,有什么招式你尽管使出来吧!”子龙一挥雄剑,冷静的说道。

    “好!来人,给我……”叶无焉听到子龙叫自己恶婆娘,不由得气的三尸神跳,恼怒不已,正准备令手下乱射之下,打杀了这三人,一道声音传来。

    “无焉!住手!”话音未来,一道清越的身影突兀的就出现在了叶无焉的身边,仿佛他本来就是在这里的。

    “樊教主?”子龙一见来人,不由得讶异的说道。

    此时樊天涯虽然英姿仍在,但是却是一道妖异的紫发,显得极为诡异,双眼之中,也是不时的射出一道道奇诡的紫光,浑不似一个正常人。

    “樊天涯!”清微老道也是同时说道,他与樊天涯算是旧识,二十年前,也多次败于樊天涯手上,此时见自己连樊天涯如何进来,都不曾发觉,心中更是一片冰冷,知道自己现在与樊天涯的距离,差距更远了。

    “子龙,好久不见啊!”樊天涯现身之后,倒是出人意料的对着子龙和善的一笑,然后说道,“你这无极剑法倒是练得不错,有几分火候了!”

    “樊教主!”子龙见得樊天涯如此,不由得心头一暖,浪迹江湖这么多年,他对樊天涯的印象其实极好,虽然樊天涯被称为魔教教主,为江湖人所不齿,但是他甘心为谢若蓝,隐居南阳十七年,在子龙心中,早就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好人了。

    如今见得樊天涯和颜悦色,子龙也是忍不住说道,“上次一别,你上峨眉去寻找谢青姑娘,誓言退出魔道,只想做一个慈父,为何现在却又要重回魔道呢?”

    本来叶无焉见樊天涯见到子龙,就和颜悦色的说话,还有些心头忐忑,怕樊天涯又一次在子龙的话语之下,重新回头。

    可是当听清子龙的话之后,她不由得轻笑了起来,心里直道:“嘿嘿!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倒要看看,教主是如何说的!”

    果然,子龙不说谢青还好,一说谢青,樊天涯脸色一变,愤恨的说道:“休要跟我提那个不孝女,我没有那样的女儿!”

    “啊?谢青姑娘是若蓝夫人与你的骨血,你为何不认?”

    虽然上次河套聚会,子龙隐隐从古笑天等人那里,知道了樊天涯上峨眉山认女儿,出现了波折。

    只是古笑天不是亲历,自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镜缘师太三人,又是讳莫如深,当时大敌在前,子龙也是没有询问。此刻见到樊天涯提起谢青就如此愤恨难平,子龙忍不住想知道其中缘由。

    “哈哈!你是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吧?”樊天涯天资聪颖,一听子龙的话,就猜到子龙心中所想,当下冷笑一声,说道。

    “对!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教主不如说给我听,我兴许能为你们解除误会!”子龙也是抱着一线希望,指望着能再凭樊天涯心底的那丝柔情,唤樊天涯回头。

    “好!那我就告诉你!让你知道我那宝贝女儿如何不孝!”樊天涯也是真的答应了子龙的请求,把上峨眉的事,缓缓说了出来。

    ……

    樊天涯讲述这峨眉认女一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屏息去听。

    只有子龙发现,樊天涯说的越多,天上的愤恨之情越严重,那紫气也是更多。

    此时听得樊天涯说完,清微老道叹息一声,说道:“无量天尊!这镜缘师太,也着实不该了!”

    虽然镜缘师太是峨眉掌门,清微老道本不想非议,但是这让樊天涯重归魔道一事,明显就是镜缘师太一意孤行造成的。

    何况父女亲情,即便是魔道之人,又有何不能享受。镜缘师太仗着自己是谢青的师父,强令谢青做出抉择,也实是有些失了一代高人的风范。

    “哼!你现在如何说呢?子龙?”樊天涯却是没有理会清微老道,在他眼中,仿佛只有子龙,这段事,仿佛也只是说给子龙一人听的。

    “这……”子龙也是觉得镜缘师太有些倔强,导致今日樊天涯重归了魔道,只是现在大错已铸成,这樊天涯如今紫气环绕,显然是入魔甚深,想来是极难回头了。

    何况子龙身为晚辈,也不想去非议镜缘师太,他最想做的,其实是重新说服樊天涯回归正道,思索片刻,当即说道,“教主!这件事虽然镜缘师太有错,但是很明显,谢姑娘刺你的那一剑,不是本心!只是她以为你杀了她许多一起长大的师姐妹,才如此的!所以教主何必往心里去呢?”

    “哈哈!为了那些师姐妹,这逆女就应该刺他的亲生父亲吗?那我要她这个逆女,还有什么用?”樊天涯仰天高笑一阵,直震得这破庙都是震动不已,仿佛要倾塌一般,然后才厉声说道。

    “她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这儿女犯错,却总是有的,教主何必为了这件事,就放弃亲情呢?不若给她个机会,我去寻她,让她来当面跪在教主面前,磕头赔罪!”

    子龙虽然对找谢青来认错一事没什么把握,可是如今势在必行,如果不这么说,只怕樊天涯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回转正道。

    “哦?你能让那逆女给我赔罪?”樊天涯听到子龙的话,一脸玩味的看着子龙,笑着问道。

    一旁的叶无焉本来是一直静默不语,听到子龙这话的时候,就有些焦虑,等到见樊天涯仿佛真的对谢青前来认错有兴趣的时候,不由得大急的说道:“教主,这小子奸诈,不能相信他啊!”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樊天涯回头看了一眼叶无焉,然后又看向子龙,说道,“怎么样,子龙,你真的有把握?”

    “这……”子龙见樊天涯的模样,好似真的颇为期待谢青前来认错,不由得有些踌躇,他知道谢青与镜缘师太的脾气,都是刚烈无比,即便是说动了谢青,镜缘师太不同意也是没用。

    当下子龙正在思考,那边的樊天涯却又是一阵狂笑,然后才双眼紫光大盛,说道:“好了!那不孝女,认不认错,都与我无关了!如今我的心中,只有武道登峰造极,一统武林这两件大事了!”

    “教主……”子龙闻言大震,心中不由得懊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来,樊天涯又继续打断说道:“武道登峰造极,我穷尽了我一生的精力,却始终未曾超越我师父!所以当年我就以圣骷髅的魔力入魔,另辟蹊径,登上巅峰!但是圣骷髅的魔力,不断搅扰我的心智,我也是不敢过多使用!直到现在,我还在一直冥思苦想,如何能破解这魔力控制心智一事!”

    “那想必教主现在已经想到方法了吧!”叶无焉听到樊天涯不再想让谢青回头认错,心中高兴不已,当即顺着他的话问道。

    “当然了!”樊天涯点了点头,指了一下清微老道,说道,“北斗心经是当年全真教的镇派心法,包含三教精华!如果有北斗心经镇压魔性,这魔力也就不会再控制我了!”

    “原来你竟然是想修炼北斗心经,镇压魔性,使魔功更上层楼!”

    清微老道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这樊天涯为何会要自己的武功心法,只是如今的樊天涯就已经几近无敌了,如果真的再上层楼,天下何人可制?

    想到这里,清微老道一脸决然,说道:“老道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北斗心经交给你,我在被你们追杀的途中,已把北斗心经给烧毁了!樊天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你……好,那你就去死吧!”樊天涯听得清微老道的话,身形陡然变得虚幻,在第一个字刚出口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仿佛消息在空气之中,在第二个字出口的时候,已经响在了子龙与清微老道的耳边。

第二百七十一章 武道

    子龙和清微两人此刻都是大惊不已,虽然没有捕捉到樊天涯的身影,却都是提聚全身功力,随时准备迎战。

    可是当这句话说完,樊天涯的身形突兀的出现在清微老道的侧后,平伸两只手掌,一掌一个,分别击向清微老道与白万风。

    子龙与清微老道都是当世高手,虽然对樊天涯出神入化的身法震惊不已,可是两人还是竭力反抗。

    只是这一句话毕竟没有多久,两人刚刚回身攻击,在那个死字刚出口,两人攻势到达的时候,樊天涯的身影又是一阵虚幻,最后吧字出口,清微老道背部莫名其妙的中了一掌,吐出一口黑血,与白万风一起,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飘了出去,落在了破庙外的雪地之上。

    见得这等情景,子龙愤怒无比,用出蜻蜓点水,在地上突兀的打了一个旋,身形朝着后方的空气之中刺了一剑。

    “嘭”的一声轻响,那虚空之中,突然显出了樊天涯的身影,一掌正好打在了子龙的剑上。樊天涯内功高出子龙许多,竟然直接把子龙震飞了出去,也正好落在了清微老道二人身边。

    “道长!”子龙受了这一击,气血有些翻腾,可是落地之后,看到清微老道就在附近,当即快速的扶起清微老道,竟然发现清微老道已经气息微弱,显然是不久于人世了。

    原来这老道刚才与叶无焉争斗了许久,这体内的真气早已经空了,这会儿被樊天涯一掌打在了背心要害,因为没了真气,自然是被一掌震碎了心脉了。至于白万风,却是直接被掌毙当场,僵在那雪地之中,一动不动。

    “少侠!快跑……”清微老道意识涣散之际,听到子龙的声音,当即说出了这人生最后一句话,就直接撒手人寰。

    子龙抱着清微老道的尸首,不由得虎目含泪,透过层层叠叠的天阴教,看向正缓步走来的樊天涯,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我已经说了!”樊天涯面无表情的说道。

    “虽然北斗心经被毁,可是你可以留下活口,让道长口述北斗心经给你呀,为何就直接杀了道长?”

    子龙见樊天涯如此,知道此人已经很难回头了!

    “哈哈哈哈!因为我不再需要北斗心经了!”樊天涯难得的咧嘴一笑,说道。只是他这一笑,不似人笑,倒似一个厉鬼在笑一般。

    “什么?”子龙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带有浓重陌生感的樊天涯。

    樊天涯冷冷一笑,手向后面一升,说了声:“无焉!”那后面正款款走来的叶无焉立即会意过来,直接拿出那贴身携带的圣骷髅,递到了樊天涯的手上。

    “圣骷髅的魔力,实是这世界上最奇妙的力量!”

    樊天涯接过圣骷髅,紫光大盛的说道,“但是这等宝物,女人却无法动用!盖因圣骷髅份属阳性魔力,女人如果摄入过多,那就只能阴阳失调,爆体而亡!”

    “你到底想说什么?”子龙轻轻的放下清微老道的尸首,一脸警惕的看着樊天涯,不解的问道。

    “圣骷髅的魔力入体,就能使人心性失常,但同时却是武功大进!”

    樊天涯却对子龙的问话恍若未觉,自顾自的看着圣骷髅说道,“我师父学究天人,当年无敌于世,我出师之后,就一直想要超越师父,探寻武道尽头!但无奈我资质有限,又几经蹉跎,一直没能如愿!直到我用圣骷髅的魔力混合练功,才能看到那武道的巅峰!”

    子龙心中不由得对樊天涯的师父极为好奇,他以前一直以为,樊天涯无门无派,自然也不会有师父。

    而且在他心目中,樊天涯武功之高,几乎就如同中原第一人一般!

    这等高手,竟然还没到达武道巅峰,那么樊天涯的师父到了没有?这武道巅峰,又到底是什么呢?

    樊天涯却没有理会子龙,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只是魔力毕竟是魔力,这魔力入体,极易使人心性失常!但是武道巅峰,又不是纯粹靠力量就能窥探,如果失了本心,我不过就是沦为一具杀人机器罢了!也就是因为如此,当年正道唆使若蓝来到我身边,我就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攀登武道巅峰的想法,脱离圣骷髅的控制,前往南阳隐居十七载!”

    “这……”叶无焉听到这儿,震惊不已,她原以为樊天涯当年隐居,就是因为想与谢若蓝长相厮守,因此就放弃了天阴教的雄图霸业,前往南阳隐居。

    怎料这其中竟然有樊天涯自觉魔力难驯,放弃攀登武道巅峰,才前去隐居的原因。

    不禁心中百感万千,自觉这把圣骷髅的魔力,重新注入樊天涯的体内,到底是对是错呢?

    “这二十年来!我差不多就要把体内的魔力尽皆驱除了,要做回一个普通纯粹的武人的时候,你与无焉一同,闯入了我的家!”樊天涯眼神一凛,缓缓说道,“后来几近辗转,无焉又把魔力注入我的体内,我觉得既然我与这魔力时隔二十年,又能重新再聚,那还不如就用这魔力攀上巅峰,去追寻一下我师父的脚步!”

    “虽然我不知道武道巅峰到底是什么,但是这既然是巅峰,靠着这邪门歪道的魔力去攀登,只怕有失偏驳吧!”

    子龙听得樊天涯一直提到武道巅峰,情知这实是樊天涯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但是他自己也有魔力附体,被魔力操控的表现,知道如果指望魔力使武功更上层楼,无异于缘木求鱼,他心中此时对樊天涯还是有颇多不忍,因此出声劝道。

    “哈哈!武道巅峰这等境界,岂是你这等才学了几年无极剑法的小辈能体会的?”

    樊天涯一脸不屑的说道,然后语气一转,说道,“不过我找你,倒是因为你真的有一点与众不同!”

    “哪一点?”子龙不禁好奇的问道。

    “你也曾被无焉注入魔力,但是这么几年下来,你不但没有丝毫被魔力操控的表现,竟然还能渐渐变强!直到现在,几与无焉的武功不相上下!”

    樊天涯一脸好奇的看着子龙,神神叨叨的说道,“嘿嘿!就算是我,也不能做到你这样,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保持不被魔力操控,反而能利用魔力!所以,那清微老道的北斗心经虽然有用,但是对比起你来,却不再值得我去关注了!”

    子龙听到这里,总算明白樊天涯一直以来的意思了。

    他想利用魔力,去攀登武道巅峰,但是又没有方法,去压制魔力的魔性,使自己心智不乱!

    而自己却被叶无焉注入魔力,虽然也有入魔的表现,但是却没有彻底沦入魔道,因此这就使得樊天涯好奇了。

    但是子龙却不认为魔力加强了自己的武功提升,只觉得自己的武功都是苦修得来,当即说道:“我的武功起先是传承你的无极剑法,一直以来,剑道之上,也是我苦练所得!没有魔力什么事!樊教主,你这寄希望于魔力,未免有些舍本逐末了吧?”

    “嘿嘿!不是魔力,你怎么可能凭借弱冠之龄,追上我与无焉这等苦修数十载的江湖中人!你还真以为你天资聪慧,举世无双么?”樊天涯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

    听得樊天涯的这话,子龙不由得陷入了迷茫之中!对啊!自己的武功提升其实极为古怪,虽然无极剑法为当世绝学,易筋经更是少林的镇寺宝典,但是自己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兼且习武岁月不长,怎么会这么快打通任督二脉,追上江湖前辈耆宿呢?难道真的是膻中穴的那魔力作祟?

    “怎么样?你明白了么?”樊天涯见子龙陷入沉思,不禁得意的笑道,“既然你有那不被魔力操控,却能利用魔力的方法,那不若贡献出来,我们两人一同参详,攀登武道巅峰!待我百年之后,我就把天阴教偌大的基业都传给你,如此一来,武功权势你都有,却不是一大人生快事么?”

    樊天涯的声音,极具蛊惑之意,不断的传递到子龙的耳中,子龙一下子也因为樊天涯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在心中想到,如果真的能随着樊天涯攀登武道巅峰,达成天下无敌,然后又能得到天阴教这等庞大的基业,好似真的挺不错的一般。

    正在子龙越陷越深,有些意动的时候,一道倩影突兀的出现在了子龙的脑海之中,子龙一个机灵,瞬间清醒过来,本来有些涣散的眼神一凝,义正言辞的说道:“樊天涯,正魔不两立!就算我要攀登武道巅峰,我也只会凭借自己的力量,而不去奢望那蛊惑人心的魔力!至于天阴教,牛鬼蛇神,沆瀣一气,即便是势力再大上几倍,我也不屑要它!”

    “小子,你……”一边把樊天涯与子龙围在垓心,一直倾听两人对话的天阴教众,听得子龙这话,都是怒不可遏,有性急的都是扯出了兵器,不断的对着子龙比划,好似只要樊天涯一声令下,就会冲上来把子龙分尸一般。

    “哈哈!”樊天涯被子龙这番说的非但不怒,反而仰天一阵长笑,许久才停,说道,“你果然不错!你如果不是俗事所累,必定是一个很好的与我一同证道的人!也罢,既然你有那不被魔力控制的方法,又是一个不错的同道,那么我就成全你一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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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之隐形皇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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