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9章 海蓝色的眼
大厅中，两姐妹和夫人还在争论着菜的咸淡，房间里却是静得出奇，明暗相错的荧光映着夏承浩略显黯然的神情。
半个小时后，晚餐开始了。
晚餐是在荧光中进行的，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两根荧光棒，桌子的中间也放着三根，房间里被照得光影相错，墙上也是暗影频移。
因为没有电，电视无法使用，房间里显得相当安静。
夏承浩当然是不会主动说话的，老先生的话也很少，也许是因为在夏承浩和他之间的那个大秘密让他相当不安。
威克尔还在半睡眠状态中，只是机械式地往嘴中塞着食物，只有老夫人和两姐妹还对各式菜不停地评点一番。
这几样美味让夏承浩很是感动，看得出老夫人和两姐妹下午花了许多的心思去做这道菜，而他们的介绍是这是他们家招待重要客人的最高礼节。
“我们喜欢把所有的菜料在一口锅里煮，用大火再小火，等到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一家人的饭就好了，在平时我们总是全家几十口人在一起吃饭。”
“其实整个亚尔曼的平民都差不多是这样。”威克尔插嘴说道。
他父亲想要说点什么，但威克尔忙打断了话头，“阿比盖尔的事，已经够让人伤心了。”
“哦”老人尴尬地半张着嘴。
夏承浩微微对着威克尔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当然，他怎会那般脆弱呢？
“你明天可以请假吗？”老夫人也识趣地对桌子对面的丈夫说道，“这几天危险得很。”
“我想可以吧！不过我得去打个电话。”老先生沉默了一阵，缓缓地说道，夏承浩看到他刻意把眼光避过了自己的方向。
电灯突然亮了起来，来电了，大家纷纷张嘴要吹熄荧光棒。
“不！我喜欢那种感觉，还是让它们点着吧！”老夫人挥了挥手，站起来把灯关了，屋子里又是那股安静而温馨的家的味道在缓慢散开。
全家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吃完饭，夏承浩又回到屋里，威克尔没有来打扰他，也许他知道阿比盖尔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或者他知道如何尊重一个清洗者的习惯。
脚步声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又走开，接着脚步声又回到门口，只是这一回变得坚定得多，荧光闪动了几下。
门又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头钻了进来，接着一个女孩轻轻走了进来，歪着头打量了躺在床上的夏承浩好长的时间。
“米，你有事吗？”夏承浩问道。
“你没有睡？我看你在这里静静地躺了快半个小时，一动也不动。”女孩吓了一跳。
“没有。”夏承浩翻身坐了起来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快八点五十了，“只是休息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米不是丽？”米一屁股坐在夏承浩的身边。
“刚才是你，现在我想也是你。”夏承浩回答。
“那刚才你是怎么认出来的？”米还真是后知后觉。
“只是猜的，你没有否认我就知道了。”夏承浩随便找了个理由，听起来总比说自己能够辨识任何人的脚步声更为合情合理。
“你怎么不去看电视？”米轻声问道。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有些累了。”夏承浩并不想说自己听得到客厅的电视声，并没有错过任何一段新闻。
“想出去走走吗？”米问道。
夏承浩想了想，狂暴的一天还没有过去，这个城市里的人们会如何入睡，还是根本无法入眠，他站了起来。
虽然现在是晚上的九点，但对于一个无眠之夜来说还刚刚才开始。
“走吧，丽和我们一起去吧！”
“当然！对了，阿比盖尔，我想知道一件事。”米突然转身问道，她差点直接撞进夏承浩的怀里，“你叫什么名字？”
“你认为我不叫阿比盖尔吗？”夏承浩有些想笑。
“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你应该有个比较长一点，不同寻常的名字，比如说……”米在脑海里努力搜索那些传说中又臭又长但可能充满神力的名字。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夏承浩停了下来，他用一个x665的代号用了十年，这让他心中十分郁闷。轻轻拍着米的头，“只要知道你在叫谁就可以了。”
门又被推开了，丽的头伸出进来，看到两人的姿势，她伸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夏承浩对着那个鬼脸笑了笑。
米转过身，伸手捏住了丽的耳朵把她拉了进来，两人互相捏着对方的耳朵和鼻子不放手，而夏承浩被两姐妹挡在身后，也走不出来。
“快点吧！”威克尔在门外叫道，他在门外已经看到了这一幕，痛苦得直拍脑袋。
老夫人微笑着看着四个年轻人走出房门，但微笑里有一丝担心，而老先生却只是挥了挥手。
夏承浩慢慢地走在广场上，虽然这是糟糕的一天，但此时的亚尔曼却显得异常地平静。店铺的门上，居民楼的阳台上，路边的汽车上都插上了玛达联邦旗帜。
广场上放着许多死者和失踪人的照片，边上的纸片上写着充满情感的文字，人们在地面上放了许多荧光棒和鲜花，空气中满是花的香气，点点荧光在夜风之中摇摇欲息。
天空中仍是乌云密布不见星辰，而这烛火如星铺成一片，在暗夜中却犹如天上的星辰，如果说天上的繁星每一颗都是一个人的生命，那这黑暗中的星星荧光似乎就代表着今天消失的生命。
许多人跪在地上双手轻合在胸前，默默地为死者和失踪的人祈祷和哀悼，不愿相信自己的亲人已经死去，希望用不断地祈祷来帮助被压在数十万吨钢铁和水泥下的亲人重获生机。
而那些已知无望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伤痛。
就在夏承浩的面前，一名年轻男子正瘫坐在地上握着照片呆呆看，能体会到他努力强忍着呜咽，直到感情的堤防完全被悲痛冲垮。开始不断亲吻着照片上那张美丽的面容，奔涌的泪水最终把照片打湿。
两个女孩子也放慢脚步，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只是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生命是如此脆弱，纵使你历尽千艰，拥有万种神通，这一刻也只能看着它滑落深渊，无力挽回……”夏承浩猛然一惊。
那双蓝色的眼睛在他的脑中划过，接着又现出另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然后两双眼睛慢慢重叠在一起，竟然是那么的相合，“梅森！那是梅森的眼睛。之前那双是郑可儿的……”(未完待续。)
第0330章 紧急状况
夏承浩也突然跪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为何自己如此无法忘记那双蓝色的眼眸，而在发现这惊人的巧合后，心中的愧疚更是无以复加。
在短短二十年的生命中，两次他眼睁睁地看着如此美好的生命消失在身前却无力挽回，第一次是自己亲手操起了命运之刃将梅森的生命结束，而这一次则是亲眼看着穿梭机带着命运之刃让501未来之塔下的郑可儿死去。
看到阿比盖尔跪下，两姐妹也同时跪了下来双手合抱在胸口，默默诵念着安魂的词句。
威克尔手按胸前静立在一旁，远远望着已经消失了501未来之塔的天空，平日嬉笑的脸上此时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良久，两个女孩缓缓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夏承浩的身影，以为他走开了，一会就会回来。
远处的夏承浩在街头缓步慢行，看着周围惊慌的人群以及漫天的尘土，心中微叹。
在这些人眼里，葛利斯星球在此刻已经变得不可理喻，千百万人的命运已经截然不同，影响更是不可预测，如果世间万事万物都会相互影响变化，那未来又有谁能描画得清。
那么，我的命运呢？
想到命运，思绪就开始变得混乱起来，或许是因为太多人对这个词感触良深，夏承浩只觉得自己的头的某个部分变得越来越痛，就像是在大楼内的那某一刻，什么在控制着自己一般。
是的，被某种东西控制，只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眼前的画面变得静止无色，巨大的黑暗如瀑布般向他罩了下来，接着是一个巨大的声响，如此的接近，好像就在耳边。
夏承浩身体蓦地一僵，毫无征兆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把他淹没。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或说是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眼前的景物迅速变得模糊，他知道自己陷入昏迷之中，却有另一个意识还相当清楚。
只是另一个没有**的意识，对他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善，无法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任何指令。没有光也没有声音，而更糟糕的是要承受一波又一波的剧痛。
感觉自己就像被绑在十字架上被人用一遍一遍地用烙铁炙烧，意识是如此清楚，以至于每一丁点儿痛楚都能清晰无比地捕捉到。
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痛！除了痛，没有任何感觉。
在一波一波的痛苦之下，他的意识开始出现了几分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片没有光没有声的世界中，时间没有任何意义。而夏承浩依然在承受着世上最恐怖的酷刑。
剧痛让他的冷静如风中尘末，若是一直如此持续下去，他最终会承受不住而崩溃，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变成植物人。
无边无尽，一波一波的袭来，令人绝望。
黑暗，无尽的黑暗。
在旁人的眼里，那个只是一个机械般缓慢向前走的男子，正像这城中无数人一样，带着深入骨髓的悲痛，被命运洪流带着走向未知的前路。
黑色的画面就被无形力量击穿，化作破碎的镜片落入无尽的虚无。
时空仿佛是巨大的漩涡，将所有吸入虚无。
“kappo——”
这个名词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夏承浩不由自主地抬手摸向脑后，那里有一个大约与kappo相关的代号——kk3329，一处无法抹去的文身。
二十一年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出生就带着这个代码。
在烈火星球上，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这个代码让他看到了某种神秘的东西。关于kappo的印象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加深的，而更早的第一次则是在武器库里找到激光匕首的那一刻。
对于自己的异能，他开始意识到那大约就是kappo赋予他的本领。
“难道……，我不是这个葛利斯星球上的人吗？又或者与这些人类有什么不同？”
的确如此，大串的疑问从脑海里飞过。
为什么他可以从红月的烈火星基地走出来？为什么他可以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学会这个宇宙中所有的知识？为什么他会在每晚的八点开始自动重启？为什么他可以单手提起一个超过自己体重两倍的大胖子？为什么又可以从501未来之塔的一百多楼带着美琳成功逃生？
所有这一切的疑问，如果要在此时找到一个答案的话，那大约就只能说明他并非真正的人类。
那若不是人类，为什么有七情六欲，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会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呢？
又或者父母为什么会养育他，这个小家伙最开始到底来源于何处？
此时此刻，又是谁在控制着和影响着夏承浩的身感受？难道就是那个kappo吗？
令人绝望的痛就像金浪洋上的怒涛，无边无尽一波接着一波，无边的黑暗，令人绝望的世界。
夏承浩并没有放弃挣扎，一边竭力承受着剧痛冲击他的意识，一边在飞快地想办法。
他没有太多的奢望，在这般情况下唯一希望的便是能够找到一种稍减剧痛的办法。是的，只要稍稍减轻痛苦就好了，人生很多时候不要奢望过多，或许人类进化的终极能力是学会麻木，如果他的确是个人类的话。
忘记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忽视它，去想些美好的事，可这对夏承浩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他一定得想些什么。
于是他开始尝试控制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去想其他的东西，企图用这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从而减低痛感。
然而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剧痛，根本不是现在微弱的意识所能抗衡的，根本无法让自己的意识平静下来，就像在狂风暴雨的沙滩上用沙子建起一座房子，一**剧痛不断地撕扯搅到着他的意识，哪怕一秒的平静都无比艰难。
努力去想着儿时在父母的身边，陪着安晓雅走出院门儿的情形，看着青草闻着花香。可偏偏这些画面就像在沙上的画，才落下一笔就被雨水夹着海浪打得粉碎。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没有太久。因为他知道在过于敏感的环境里，时间会显得格外漫长，一**剧痛和往常一样，继续撕裂冲击着他的意识，他正在想的事立即被搅得粉碎，然后便是惊人的剧痛感。(未完待续。)
第0331章 疼痛难忍
一万次？十万次？还是一百万次？又或还是更多？他不知道。只觉得生命从未如此漫长得让人无法接受，比过去的任何记忆里的痛苦都要漫长。
夏承浩感觉自己离崩溃已经不远，说不出理由，但能够强烈地感觉到，远方有个声音在呼唤着他，就像是母亲还有父亲的声音，或许那是一种内心的暗示。
放弃吧！不要再挣扎，沉下去又能如何？生命真就如此宝贵值得你付出这样的苦痛去争取吗？
“不——”
夏承浩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这样大声地喊了出来，那声音在意识之海中回荡，仿佛就连那扑向自己的海浪都畏缩地退了回去。
是的，它们确实退缩了一些，但又像是积蓄着力量再次扑了上来。力量更大，更加猛烈。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如果再这样下去，自我意识很快便会消亡。
如计算机数据般的记忆存储开始在脑里搜索着什么，一些关于星球，关于机械人，关于婴儿，关于垃圾场的景象再次出现。上次出现这样的镜头还是在烈火星上的时候，过去了将近六年，从那以后再没想起来，可为什么今天又来了。
一条条长长的生产线上，长相完全一样的婴儿像产品一般悬挂着，随着流水线向一个出口而去。在那里有许多穿着制服的高大男人，逐个对这些婴儿进行检测。
时不时会有一个从流水线上被挑出来丢进旁边的包装箱里，再喷上一种像水雾的东西。
很快，那些婴儿原本闭着的眼猛然睁开，痛苦和绝望从眼底折射出来。但这样的神情持续不到两秒钟，深而有神的眼便开始失去它的光彩，如失去能量的电灯一样闪烁着最终走向熄灭。
流水线继续滚动，幸运的一部分婴儿通过了出口，流向下一个环节。
而那些丢入包装箱的婴儿，被推到垃圾口像布娃娃一样倾倒而下。巨大的转轮式清理装置挥舞着他的机械手，将这些垃圾压入方形的车斗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或许只是几分钟而已，亮光出现在车斗上方。
舱门打开，印有kappo字样的穿梭机高悬在半空之中，装有这些婴儿的车斗被翻转向下。里面所有的物件由高处坠落，像下了一场婴儿雨一般。
可恶的某种大鸟早早就守候在一旁，见此情形便开始兴奋地叫起来。对于它们来说，这是一场盛宴，每周都会有的盛宴。
摔到垃圾堆里的婴儿们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们在几小时之前或是几天之前就失去了生命，也或者可以说他们从来就没有获得过生命。
穿梭机很快离去，向着一千三百四十公里之外的城里飞去。
因为巨大的冲击，在这批丢弃的不良制品里，有一个婴儿开始扭动着他的小肢体。几百个婴儿中，只有它在扭动，而其他的则早就成了巨鸟嘴下的食物。
猎食者不敢轻易上前，这是它们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从来没有肉食到了这里还能动的。
垃圾车出现了，有人开始与那些猎食者搏斗……
很快这个可怜而又幸运的小婴儿躺进了垃圾车，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推着车快速离开垃圾场……
这些镜头的后半部分，在烈火星上的时候夏承浩已经记起过，这次似乎又多了许多。像翻书一般向前翻了好几页，让他对kappo多了几分认识。
以他的智商，要将这些片段拼凑起来并不难。头越来越疼，也许是大量的记忆数据重新启动的原因，又或是因为这些数据的启用而触动了某个新的程序，而警告他不可以使用这部分数据。
但是他逐渐摸索出一点规律，那不知从何必来的剧痛感就像金浪洋上的波浪一般，一浪接一浪，一波连着一波，但是每次剧痛来临之前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如果你的感觉够敏锐，可以把它当成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只是最开始的那些痛苦往往把这短暂的间隙给遮盖住。
“警告——，警告——”
大脑里不间断地提醒着夏承浩，可他完全不知道这程序到底在警告哪方面的事情。要么是疼痛级别提升了，或是让他不要再挣扎，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这个间隙或许是唯一可能让自己的意识保持宁静的时间，于是他告诉自己只有宁静状态下，才能把注意力移到其他东西上，而不是那令人绝望的剧痛。
注意力是哪里控制的？额叶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对，是额叶，天呐！他仿佛感受到额叶处如沸腾的海洋，似乎注意力到哪，哪儿就成了疼痛的根源。
平静，平静，他需要平静……
可是就是那段稍稍风平浪静的时间里，想让自己保持平静，也是一件难度相当大的事。
两波剧痛之间的时间极短，想在这怎么短的时间内进入平静状态难如登天。而且两波剧痛之间的这段时期虽然痛感稍稍减弱，但是依然痛如心髓。但是，他别无选择，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至于是对是错，都要试过才知道。
失败——
失败——
还是失败。
没有想要放弃，或许是意识已经麻木了，意念便如陷入了死循环的程序般自动地运行，一次又一次，微弱但顽强地抵挡着苦痛的侵袭，扩大着平静期的时间，虽然感觉那平静期并没有明显地扩大，但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对痛苦的承受能力增强了许多。
那不是来自于**某个部分的痛楚，而是直接在大脑中告诉你的那种痛，如果罪有原罪的话，这种痛或许可以称为原痛。他在卡纳特波利经过了无比残酷的训练，就算是曾经赤身**站在无数的冰雪风暴面前，又或是身处喷吐着热焰的火山口，但那些痛苦比起现在来简直就算不了什么，印在脑海里的痛才是真正的痛。
可惜他没有其他的选择，既然是大脑内产生的疼痛，那么只有控制大脑才能缓解自己的痛楚，要摆脱这个感觉。(未完待续。)
第0332章 坎伯再现
他努力着，像没有知觉的程序一般，千次万次地尝试令自己进入深层宁静状态，痛是由意识产生的，如果不理会它，不去管它，终将化成虚无。
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多少遍。
黑暗中无数次折磨之后，他终于开始一点点地适应。
效果是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增强了许多，挣扎之余他能感受到另一种感觉，就算这痛苦再猛烈一些，也能抵挡下去。
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还是心理安慰，但这还是让他大为振奋。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哪怕心思再多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再生出其他的杂念，更何况他的杂念本就很少。
又是一波痛楚如浪涛扑来，一个大浪后面跟着是无数的小浪头。
只是，这次的干扰更多更大，而且每次时间更短。
一遇到间隙期，夏承浩就拼命地开始尝试抽离出自己的意识，但这些尝试往往以失败而告终，似乎抽离这种做法只不过是加重了对痛本身的关注。不管是不是在错误的方法上浪费了太多精力，他都不会懊悔，因为他根本来不及懊悔，因为接下来的一波剧痛会如同潮水般把他淹没。
但每当一波剧痛过去，意识稍稍稳定下来时，又会开始重新一轮尝试。
不知道自己已经忍受了多长时间，因为他感受不到时间，没有了外部感知，人的时间概念来自于对呼吸对心跳的感受，但这也消失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如果时间可以这样计算，那么他只记得自己数过四十二万次的疼痛。
周而复始，他尝试一次也不中断。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波剧痛，不知道经历多少次尝试，夏承浩终于开始渐渐掌握到诀窍。有几次他进入深层宁静状态，大为缓解的剧痛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这让夏承浩大为振奋，在这个令人绝望的黑暗无声葛利斯星球中，这无疑是刺破黑暗的希望之光，虽然他也不知道这道希望之光究竟能够他带来什么。
他只想再次尝试，有意识地让自己进入与痛苦隔绝的状态，就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勉力攀上一块湿滑的岩石，虽然最终还是要掉落深海，但毕竟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的意识似乎比以前要牢固许多，在剧痛的冲击下虽然还在颤抖，但感受不到崩溃的危险。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意识更牢固的原因，剧痛虽然还是让他痛入骨髓，但是似乎比起以前要减轻一些。
夏承浩的努力很快见到成效，进入深层宁静状态的次数越来越多，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就像已经慢慢地离开了身后的海水，爬上可以落脚的岩洞之后蜷缩在坚固的洞中。
右上叶失去了功能让他完全失去了空间感，他像是漂落在大海里的一块浮木，无力支撑，只在那痛苦的最低点才得到一丝平静，但也只是一丝而已。
还是自己的忍耐力提升了？还是更大风暴前的前兆？
夏承浩颇为无奈地想。
然而异变终于发生了。
夏承浩有一次进入深层宁静状态，在承受了连续十波攻击之后，这个黑暗无声的世界终于有了变化。
他看到了什么，那是自己吗？
在无边的黑暗中的自己。
是意识的抽离，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只这无边的黑暗中多了些色彩，是红色，鲜艳无比的红色，这是血的颜色。那红色不是天边红霞成片，却如树叶的脉络般延展无限。
那白色的，那青色的，那黄褐色，那像是神秘太空中的场景。
原本黑暗的世界出现各种色彩，而夏承浩惊奇地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似乎是自己的身体内部，或许不能说是看到，是感受到，但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和奇怪的感觉，这是书上所学到的一种叫内视的现象。
是的，在接下来他看到白色，那在网状血管包围下的白色，是自己的大脑，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血管是如何深扎在自己的肌体之中，也看到自己的大脑被这些细小的血管如何缠绕着。
他像一个给自己做解剖的医生般慢慢地转动着自己，看着自己，突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紧紧地吸附在自己的大脑后方偏下的位置，那是一个黑色的小圆块，就在脑干的上方。
这玩意儿像极了计算机里的芯片，如果再放大的话甚至可以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集成线路。最左上角那个需要放大一万倍才能看到的kappa字样，此时此刻显得特别明显。
在它的周围，夏承浩可以看到血管和细小的神经在轻微地波动着，像波浪一般，那——是痛的感觉。
那就是控制着自己的东西吗？
夏承浩猛地一颤，眼前的景象陡然破碎，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仿佛有上百万上千万数万亿的流星如雨般落下，越来越密，从远方而来，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力量吗？
不，不是力量！
是那种拥有一切的感觉。
是的，那是一种叫重生的感觉，是从无数噩梦中苏醒来的感觉，那种重新拥有最美好的生命的感觉。在弹指之间，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充斥着他的意识，他心下一动，几乎下意识的，他做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条河，水面还有红色的枫叶漂过，抬头看去，天空灰蒙蒙，仿佛这葛利斯星球的颓暗面。
刚才的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自己腿上枪伤都只剩下一丝淡淡的感觉，是愈合后期神经末梢的微颤。
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场奇怪的梦。
这的确是一条河，一条真正的河，这是哪里？
只是光看着天空是判断不出自己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在那种失去意识的状态中过了多久。似乎得先确认自己在什么地方，路牌，人，或是其他什么。
沿着河岸走着，虽然速度并不快，却没有停下，这里离公路倒并不远，只是没有目的漫步有助于人的思考。只是这一刻他倒是有一种轻松感，走出囚笼的那种自在。(未完待续。)
第0333章 偶遇夜行人
kappo不停地还在脑里闪动，就像灾后的隧道里不时闪出电火花一样。
不远的地方飘过一抹红黄色，初秋时节，枫叶随风，颇有诗意。踏入林中，地上厚厚一层落叶，草木**的味道总让他感受到新生命在其中孕育的生机。
在一棵枫树下坐了下来，闭上双眼。
树林里的空气清新，吸上一口便有精神一振的感觉。
奇怪的是，夏承浩总觉得脑中总有一丝晕眩感挥之不去。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记忆被慢慢抽离身体的感觉，回想起昨天的经过，居然忘记了不少细节。
遗忘过去本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有时甚至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但有时却是脑部病变的征兆。这十年来，多少残酷的事在他面前发生，若不是他心志极坚，早就变成疯子，昨天那令世人疯狂的一幕，在他心里也算不上什么，当然不是因为受惊吓过度以致失忆。
贴着胸口的口袋里还有个硬物，夏承浩把它拿了出来，摊开手，那颗子弹在掌心，银色的子弹侧面带着一些纹线，这很少见，是特制的。
哪个清洗者使用这种子弹？夏承浩在记忆里搜寻着线索，腿上被子弹打中的伤口已经愈合，几乎都看不到伤痕。
头部脑部没有受伤，是中毒了吗？不是。
那是子弹有问题？也不是。
手指轻轻一划，腿上又是一道深深血痕，只是血还未涌出多少，伤口已经开始收拢，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抚摸着腿上的伤口处，愈合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其实也很正常。
在红月的基地里已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从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刚刚的那场梦境是真的吗？可惜回到现实的夏承浩已经无法再次看到自己的大脑里是否真有一块标着kappo的芯片。
如果说记忆是在大脑中写下的痕迹，某种意义上记忆也是大脑上的伤口，那伤口愈合得越快也意味着自己遗忘得越快。
晕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居然也忘记了。
回到记忆开始的地方，有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烈火星，孤儿院，紫薇巷，还是家，爸爸，妈妈，安晓雅，邢正斌还是红月一号？
只是，如果遗忘了一切，自己还会什么？或许只有本能的力量。
知识是学来的，本能是与生俱来的，只有经过生存竞争的淬炼，知识才能被接受成本能，但那或许已经经过了不知多少代的繁衍，更多的时候，人类倒是要反复学习那些知识，因为环境的变化，知识也在时时的更新，今天的真理，明天的谬误……
如果人类今天灭亡，那么千百年后，这一切的文明还能留下多少痕迹？
夏承浩脑中乱成一片，思绪飘扬得如同风中落叶。
如果就这么一直走着走着，一边失去记忆，或许会变成又可怜又落魄的中老年痴呆症患者，然后被坏人打劫，再被好人救到家里。
夏承浩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从此流落街头也不是不可能，组织会想到自己变成流浪汉吗？唉！守心如一，不外乎执念。
远处公路上时不时传过汽车轰鸣声，夏承浩收起听觉，只凝神看着眼前美景，还有林中鸟儿清脆的叫声，这亦是世间难得的宁静之境。
呼吸悠长得几乎看不到起伏，心神仿佛已经沉入深深水底，看上去只是个靠着树睡着的旅人。
似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歌声，在风中若有若无，是个不知名的男歌手，嘶哑的声线带着磁性。
音乐声由远而近，带着引擎的轰鸣，接着一阵车轮辗过树叶的声响盖过了音乐声。
听来应该是辆v2，车子自公路开下来时好一阵颠簸，听着屁股砸坐垫的声音，车上应该坐着两个成年人，或许是一男一女。
车径直冲向夏承浩方向，然后惊险地在离树不远的地方停下。
很快地，车上两人开始上演激情动作，用力从衣服中解脱出来，嘴却一刻不停地粘在一起，空气中很快弥漫着浓浓的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还有个大活人的存在。
激情离去和来时一样迅速，随着车身一阵抖动，两人都发出一声悲鸣，仿佛被枪打中了胸膛，接着是剧烈的喘息。
“亲爱的，我去方便一下。”女子走下车，绕过树丛蹲下，却正好在夏承浩面前。
这一幕在不久之前完完全全地发生过，只是那两个家伙被螯翅蜂差点夺去了性命。
哗哗的水声淋着草叶，急风骤雨一般，来得急也去得快。
她站起来时，扭过头，正好看到夏承浩那茫然的眼神，越过她望着远方的树梢。
啊地一声尖叫，男子飞快地冲了过来，一只手还在系着皮带。
“怎么了？”
“有人。”女子想起刚才居然在这男子面前小便，不好意思说下去。
“混蛋，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偷窥狂。”男子伸出手，想要抓住夏承浩的肩头把他拉起来，却发现这人简直沉得像在地上生了根。
“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夏承浩自言自语，手轻轻一挥，那男子犹如踩了弹力跳板般飞起，远远地挂在六米高的树杈上，却一动不动晕了过去。
女子吃惊地捂起嘴。
“不要杀我。”
夏承浩站了起来，望向这女子。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个男子要绑架，仔细看去，却发现面前的男子虽然面无表情，眼神也极冷漠，长得却极为英俊。
人长得帅就是占便宜，如果帅到极致，那就算是明明知道是凶神也会被轻易原谅。
“你不会杀我的吧？”女子带着期待的眼神问道。
夏承浩冷冷道：“谁说我要杀你们？”
伸手在树干上一拍，那根挂着男子的树枝荡了起来，把男子甩了下来，好在一是屁股着地，地上又落叶厚实，反而弹滚了几下，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本，你没事吧！”女子冲过去扶起他。
“爱莎，我没事。”男子摇摇晃晃站起来，低声问，“他，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夏承浩问道。
“我们是莫列大学的学生，现在要回校。刚才我们……”女子支吾着。
“只是休息一下。”本抢着补充说道。
“这是哪儿？”
“前面就是瓦格拉瀑布了。你是徒步者吗？”
夏承浩微微点头。(未完待续。)
第0334章 脑电波试验
“不要喝这里的水。如果渴的话，前面的补给站有超市。”女人好心地提醒。
夏承浩目光扫过车子，看到后座上放着背包里露出一些像是实验设备的东西：“你们是测水质的？”
“你是电气公司的人？”男子警惕地问。
夏承浩摇摇头。
“这一带一直都有污染，已经有几十年了，在去年的一次对亚尔曼州北部莫霍克地区的青少年健康普查中，发现那些生活在污染地区的孩子大都免疫力低下，雄性和雌性荷尔蒙激素的分泌也极不正常，青春期大都推迟。这次我们是来采样的，如果这里的电气公司承诺的清理污染做得不够的话，我们就……”
“别说那么多。”本阻止女孩说下去。
夏承浩淡然一笑，转身看了看河水，还真看不出里面已经被工业有毒化合物污染。
“我们可以带你到最近的城镇。”女子倒没有看到本左右甩动到要脱框的眼珠。
难道女人没看出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吗，力大无比，长相奇特，衣服还有破口，搞不好城里那501高楼就是他撞的。本心中一个劲地祈祷夏承浩不要答应，却又害怕被灭了口。
“好。”夏承浩干脆地跳上车。
“你好，我叫爱莎。”女子坐上车，特地转过身来和夏承浩握手。
夏承浩没有回应这个友好的表示，只是轻声发话：“说说你们学校吧！”
名校的学生或许都有着雄辩的天赋，就算脑袋已经被塞进绞架的绳套中也不会失去陈述的权利，更何况夏承浩很快就让他们感觉到没有威胁，因为他说了个笑话，很有趣的笑话。
“我最初还以为莫列是个很吵的地方，那里的学生每个都顶一千只鸭子，想不到你们这么安静。”
车里的两个人，爱莎大声笑了起来，而本在看了看夏承浩的表情后也附和地笑了几声，接下的一小时旅程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还算相当愉快。
意外就是车坏了。
本在车头折腾了许久，摊着手回来。
“好吧！谢谢你们。我自己往前走吧！”夏承浩走到车前，微笑着在车盖上拍了拍，“同样谢谢你。”
在夏承浩看来，这个小时足够完成一次详尽之致的情况收集了，这些情况包括校园八卦，学生关系，竞争关系，各类活动。
“再见！”
看着夏承浩走远，本站在路边拦车，爱莎坐在驾驶座上。
眼看着本在路边拦下一辆车，正微笑着说：“车坏了。”
驾驶室里的爱莎试着发动一下，伴随着低声轰鸣，本一脸惊异。
“你是故意用车坏了这个借口让他自己走的吗？”
“我确实这么想，不过我可没办法让车自己突然坏掉。而且我刚才也真的是在修车，只是没找到毛病。再说，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危险。”
“谁知道呢。”爱莎望向夏承浩远去的方向，“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来说绝对是个危险。”
“反正不可能再见到了。”
爱莎脑子里还回想着本飞上树杈那一幕，实际上她并没怎么看清，当时只觉得本自己就这么飞了起来，现在想想大概那男子还有另一种危险。
巨大的实验室里满是仪器。
仪器的显示屏上显示着一条条的绿线，这些仪器是用来显示脑电波的，脑电波在屏幕上分成四色，a、β、θ、δ。
“六个δ波，嗯，这个不管，这两个θ波，诱导一下，做个好梦……”一双纤长而略显秀气的手在键盘上飞舞，打入一连串的命令。
当脑波呈现θ波时，人处于浅睡或半梦半醒之间，无意识活动增强，可接受一些暗示语。当脑波呈现δ波时，人处于深度睡眠状态，脑活动无任何信息反馈，类似植物人的状态。
“好的，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更奇妙，不是吗……”刘博士自言自语，或者他也是说给那个人听，自从办公室多了一个漂亮的研究员，自己的雄性激素的分泌水平明显地高了，这可以从每天的常规尿检看出来。
不管是出于行业惯例还是内心的虚荣，这像是高手的标致，在全息投影里单调的两色与符号之间寻找着内在的含义，像是对着星空思考着宇宙的起源，光是这一点大概就可以让女士们兴奋。
嗯，不得不说这仅仅是刘博士个人的认识，尽管他外形高挑俊朗，但内在仍然只是个科学中毒症四期的患者，但由于内在激素水平的引导，想要吸引异性的注意仍然支配着他的行为准则，这是他这么操作的原因。
实验室里环境还是不错的，设备很全，墙角有些漂亮的绿植，让白色的环境显得不要那么单调，离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吧台，大转角浅色人造大理石台，这里可以调制饮料，吧台后面的架子上除了酒精饮料，其他什么都有，那些瓶子里甚至还有切成碎片的甘草和淡竹这样的清热去火的植物。
刘博士泡了杯草茶，这草是实验室一个工作人员在花园里种的，长得细细长长，带着点微甜的草叶子里面还有点提神醒脑的功效。
“你要一杯吗？”他问道。
简博士摇摇头，指了指那装着巧克力的罐子，累了这小半天血糖都低了。
刘博士笑了笑，抓了几块，这巧克力味道好，广告也好，丝光顺滑美容养颜，吃起来跟洗头发一样爽快。
刘博士和简博士神态放松地坐在转椅上。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接触这个时，甚至还不知道a波是什么玩意，以为走错门到了物理系。再后来我以为这里和美致生命延续基金会有什么关系，再后来，我就知道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那边过来的。后来发现你还真是个专家，一般人估计连什么是阿尔法波是什么都不知道。”刘博士笑起来的样子挺帅，他看着简博士，轻轻呷了口热茶。
简博士拿手轻轻撩了下垂落的长发，转头看着四周巨大的透明柜子。(未完待续。)
第0335章 生命延续
简博士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当时看到那些钛金属罐子时内心的恐惧。
“去看过‘美致生命延续基金会’的车间，亲眼看过一次他们的操作，很原始的做法，在人死前就得有一组人到位，然后当他们的客户一旦被宣布死亡就会用冰水对身体降温，再快速进行心肺支持和氧气支持，让他的血液继续循环。然后尽快进行冷冻程序并抽干其血液，同时注入甘油溶剂以防止冻伤。这些身体被特别的材料包裹起来，倒置安放于一个充满液氮的钛金高罐中，成为零下两百度的冻肉。他们的贮藏室里的钛金柜里全都泡的都是这样的尸体，很有趣。”
“听说光冷冻一个头可以便宜好多钱，是不是？”刘博士眨了眨眼问道。
简博士点了点头：“全身十五万葛朗还不打折，只是单独一个头颅的话是好像是八万葛朗左右。”
刘博士哼了一声：“八万，很奇怪为什么他们的生意不太好，玛达联邦有钱人这么多，八万算什么。要是我去做这样的生意，几个月就得成亿万富翁。”
“那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技术还不成熟，反正跟这里比起来差了有两个世纪那么远。”简博士笑着，露出淡淡的酒涡。
“对了，刘博士，既然目前的理论认为人的脑波处于a状态时，人的意识活动明显受抑制，无法进行逻辑思维，处于无意识状态。此时大脑凭直觉和灵感还有惯性，以及想像等接收或传递信息，即是右脑在工作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说，β脑波在进化角度上来说作用比较特别呢？”
“你说得对，我也曾经被这个问题困扰，按说生物体上的进化都是选择的结果，但我只能猜测β脑波有助于生物逃生，同时左脑的作用在社会化生活里得到了比较大的体现。”
“我倒不这么看，右脑才是社会型生物的进化方向。在这一点上我是同意斯佩里的看法，他那个诺贝尔奖可不是白得的。”
“知道某些人曾经做过一些秘密试验，用人造的头骨来替代人的头骨，那些人造的头骨里有着复杂的接受器，可以直接全息出脑波的位置，这比起原来贴着头皮做测试效果好得太多了。”
“实验做得多吗？”
“嗯！有一些数据表明受试者是脑部受创的病人，但由于本身脑部受创，所以对于实验结果来说会有一些麻烦，不太能找出一些共性的规律。当时仅仅是发现了脑部自我修复的能力相对较差，或许也与那些创伤有关，本身如果不是因为有较大的问题他们也不会允许使用这种实验性的头骨，我还记得实验室告诉病人这是可以刺激脑部使病人恢复，但事实上很多案例都死了，因为不恰当的刺激。我们今天能在这里，前期很多人的工作功不可没。”
“曾经认识一些智商高得出奇的人物，很奇怪的是他们的社交能力却相对低下，他们的人生仿佛只是为了追寻宇宙的奥秘而存在。但从进化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个体是失败的。社会化的重要物质就是个体间的信息交互能力，因为在非直接接触的自然环境里你无法通过化学物质来交流……”
他还要说什么，却被异常的声音打扰到了。
哦，发生什么事了？”刘博士突然转过头。
仪器突然发出轻声警报提醒，红灯也闪了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β脑波区跳动得那么厉害。”
两人站到台前，紧张地看着屏幕上的变化。
无数奇怪的0和1组成的图面在全息屏幕上飞快的闪过，如同黑夜中的绿色狂雨。
“这只是一小段记忆波的数码记录，但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要破解它难度有多大？”
“相当于两千年前的地球人，想知道他们的太阳每天早上都在做什么一样难。”刘博士随口回答，“不过现在有了她，可以尝试下导入解析。”
“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很难说，同样的记录被受体完全解析的可能性不大，受体本身的记忆载体形式会不会对输入记录进行改造我们还不清楚，这些生化反应完全不可控。但我们得试下，因为没有其他办法。这些是失落的记录源，只有很少的一些档案。”
“开始吧！”
简博士女士轻轻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控制台上的一个灯亮起了红光，显示屏上出现了时间倒数。
“接下来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继续聊天？”
“记得刚进实验室的时候，被告诉只有天才中的天才才能进来这里，于是我那时候很得意。”
“天才中的天才，听起来像是某种百分比的乘积。”
“确实如此，有人说在人群里出现一个智力超群人的机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一，而这百分之一也可能因为环境的因素被钝化，所以所谓天才的比例远远低于这个值。”
“但就算再低，人口的基数摆在那里，所以就算是千分之一也会有六百万的天才。”
“不会有那么多，过环境的因素加上先天的因素，所以远远不会有这么多天才，有些联邦甚至因为体制的原因，在十岁之后就不会再有天才了。”
“你好像对这某些联邦有所不满？”
“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就事论事，人类在自然进化中会有突变，但进入社会组织后会面临着环境选择，有些人被淘汰，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命不好。我一向认为进化实质上是一种重构，至于往哪个方向，现在我还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事实上只要一个人类就可以繁衍出数十亿的种群，从来不去担心人类的未来，只关心我们现在的研究。”
“听起来很容易受到道德伦理法庭批判的言论。”
“放心！我们从来不面对媒体，他们只会坏事。”
“在我看来只是一种妥协，因为不这样他们就得不到选票，也就拿不到权力，更无法用权力去做一些他们不想让民众知道的事。”
“对！想不到你对政治也了解不少……”
“无非就是一些博弈论实践者，可笑而无聊的政治行业从业者，通过现实法则兑现自己的权力与需要。”
“高明的说法，敬你！”刘博士轻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感受那轻甜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0336章 非常态
慢慢恢复意识的夏承浩一直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他看来这里的一切都似乎与自己无关。特别是那身后的亚尔曼，就算所有的楼倒掉了也不关他的事。
楼？为什么要倒掉呢？
再想想，好好想想，那楼为什么会倒掉。
终于想起来了，可能是因为一次有预谋的暴力袭击，那几个站在河对岸的人一定就与这件事情有着。可是……，转念一想，这些事件与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无非就是一场失败的清洗，对象虽然死了，结果达成了却失去了行动原本的意义。想来，卖家是不会付钱的，他们会觉得这样的结果不是夏承浩带来的，而是天注定就会让目标死去。
换个方式说，就算是夏承浩不出现在501未来之塔，那些保镖也无法护住老板的性命。
现在是晚上的十一点四十分左右，夏承浩的大脑已经开始停止了两小时之前的那种剧烈疼痛，只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本以为这一次从那时候开始就算是重生了，却偏偏在现在看来出现在更大的麻烦。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他仿佛暂时性的失去了那些超级的能力。
腿上的枪伤好了，说明重启还是有效的。
但是，他的的确确感觉到了疲惫，这样的感觉在之前就是没有的。这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疲惫。每向前走一步都像是皮球泄了气一样，如果再如此向前只怕是走着走着就会倒下。
现在是哪里？gps无法更好的定位，断电的计算机一样无法完整的进行检索和匹配。
眼前的路开始起起伏伏，完全变了另一副模样。从这里开始，难道进入了丘陵地段吗？不会的，以步行的距离和速度来算，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不可能离亚尔曼很远。
夏承浩没有停下思考，只是不再像上午或是八点这前那样的敏捷而已。听觉和触觉也开始下降，就连那只可以发射子弹的笔掉在路上也完全没有察觉。
身后有车开了过来，速度并不太快。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约是想要招手让那车停下来好载自己一程。但他伸出的手放了下来，以现在这种状态最好还是不要上车的好，如果晕过去了被他们送到医院，那样一来的话身份是很容易暴露的。
夜色十分的暗，这与白天发生的事情有着极大的关系。
车慢慢从身边超过，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也许是感觉到失去了这次机会之后就不知道再何时才能遇到下一次车经过。
车里有五个男人，长相看不见，口音也听不出来。
因为什么呢？这事儿要是放在几小时之前，车还在几百米之外也许他就能侦测出有几个人，而现在不行了。
一转念之间，车已经开出去大约五十米的样子。
可就在这时候，发现那辆车向后退了回来。有男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还在不时的说着什么，很显然这谈话的目标就是夏承浩，那个孤单行走在中途之中的旅客。
现在的他无法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交谈而已。
但他们自己能听到，因为他们正在说一件与那个旅客的生死有关的事情。
麻脸男人神秘地对其他人说：“这个人应该很强壮，你们认为呢？”
“应该还可以，这符合刘博士的要求。”开车的人从后视镜里时不时瞄上一眼，然后给出了他的判断结果。
一个穿红衣服的男人有些担心，“简博士也许会从他身上挑出许多不行的地方，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完成任务的话就要从我们五个人中间挑一个去做试验。”
看来那简博士的要求还真不少，并且听起来这个试验相当的重要，以至于可以拿身边如此鲜活的人去做试验。
麻脸男人摇摇头，大约是想表达别无他法，“所以，就这个家伙了，谁让我们遇到他呢？”
开车的人看不太清楚，“他看起来，是不是像醉酒了呢？”
麻脸男人笑了笑，看向红衣男人说：“要真是醉酒那就好了，动起手来更加的方便，你们说呢？”
红衣男人总是有许多的顾虑，“但愿这次成功，不要找个又没用的人，那就白费力气了。”
开车的人很是丧气，“我们已经像这样转了一个多星期，抓回去的人没一个能入得了简博士和刘博士的法眼。”
麻脸男人也有点儿小小的抱怨，“真搞不懂她们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红衣男人装作一副天文地理都懂的样子，“你想知道吗？”
麻脸男人还真以为这么重要的信息即将披露，一脸的兴奋，“你知道？”
没想到得来的却是个调侃而已，“如果我知道的话，今天还能和你们一起出来执行任务？早就被洗空了记忆。”
不过这话说得也相当的有道理，“那倒也是。”
“快，注意，接近了。”
夏承浩也注意到了车的接近，他以为这些好心的人是要搭他一程。对，就是这样。要不然的话对方非亲非故的，走出那么远之后还能倒回来。
心底有一丝小小的感激。
“嘿——”
车在身边停下，有人出声。
夏承浩艰难地抬起头，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模糊，但还是撑着回答，“叫我吗？”
一个红色的影子发出声音道：“是的，叫你！要搭顺风车吗？”
见疲惫的旅人没有回应，麻脸男人开始添油加醋，“这里的车可真少。”
“几小时不会有一辆车经过，你认为呢？”
夏承浩回答说：“是的，我想我已经在这里走了很久……”
“刚好还有一个座位，上来吧！”
“谢谢！”他努力让自己能靠近那台车。
车门打开，后排的两个人走下车，让夏承浩坐到了中间然后才上车关门。这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一上车，夏承浩感觉到十分的疲惫，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年轻人，去哪里？”
见夏承浩没有理会，又一个人问道：“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能感觉到，这些热心的人向夏承浩前后走来。这个完全不在状态的人，只能是迷迷糊糊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0337章 身陷囫囵
夏承浩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地方，他本不想开口，但不说话别人如何知道去向呢？于是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哪里就带我到最近的城镇就好了。”
“你背后可是全玛达联邦最大的城市，可是那里已经不能呆了，所以我们出发前去比较安全的地方。你要去吗？”开车的司机开了句玩笑，才问话。
“好的，谢谢！”
红衣男人不屑地说：“原来是个从高楼里逃出来的人，可能被吓得不轻。”
“哈哈哈，我们发财了。”一车人开始起哄。
在狂笑声中，夏承浩感觉到后脑被重重的一击，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没事吧？”
“当然！”
开车的人说得有道理，今天的亚尔曼不知道要失踪多少人，有的连dna比对都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至少有上千人连头发丝都不会剩下，完全没可能会有人来查一个本就使用假名的人。
夏承浩的失踪，甚至在玛达联邦最后的调查报告中连个数字都没有。
没有人会证明他出现在501之塔，也没有人在乎他是否离去。
也许威克尔一家人会在街头呼喊他的名字，但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人最终也不知道到何而去了。他们会放弃，因为没有理由一直寻找。
看着从夏承浩后脑不停流出的鲜血，红衣男人一个劲儿地催司机能开得快点儿，要不然的话到目的地之后要清理这车可得花很大力气。
v2混能商用车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然后在许多建筑之间穿行，直到在那幢不起眼儿的白色建筑门口停下。
两边的车门找开，四个人像拖一头猎物一样将夏承浩拖下车，然后拖进了楼里。
很快有两个人退了出来，和司机一起开车去到某个地方清理车内的各种作案痕迹。
刘博士出现，看着躺在地上的夏承浩，转了几圈儿。
“应该可以试一下，这个看起来精神蛮不错，只是惊吓过度。也或许是脑部造成了剧烈的震荡，不过没关系。”
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因为麻脸男人和红衣男人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是科学的东西两个小跟班儿如何能听得明白呢？
有些事他们无法明白，更不应该明白。
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过来，对麻脸和红衣男人说道：“你们出去吧！”
麻脸和红衣男人对望一眼，然后恭敬地退出了楼，夏承浩被他们如此简短的交接给了里面的专业人士
今晚的一切都还算顺利，比之前的各种绑架要来得容易。
而且这一次不用太多的办法的掩盖，这个男人只是亚尔曼失踪的千千万万中的一个，一个完全可以不被记起的男人。
“走，一会儿大家喝两杯去，如何？”
“好，等他们清理完了，一起去！”
楼里，简博士也如刘博士之前那样，围着昏睡中的夏承浩转了几圈。如此优秀的试验对象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愿今天的试验能成功。
“准备进行试验！”
简博士一声命令，大群的助手开始忙碌起来，看样子今天还真是找到了最为合适的试验品，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激动。
有人开始为夏承浩除去衣物，理所当然会发现他的激光匕首和质子手枪。
“嘿，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接过去看了看，摇摇头。然后递给下一个，如此传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那激光匕首是什么，反倒是那支枪因为有他特定的外形在，所以能认出个七八分。
只是这枪没有子弹，没有弹夹。所以不是真实意义上的枪，像个玩具似的。
“原来是个演员，这大约是什么道具吧？”
“有可能，也许是给儿子买的玩具。”
“质感不错，高仿的。”
一声断吼：“你们说什么呢？还不干活？”
“是——”
所有人都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全神贯注盯着前方。
夏承浩很快被推进了透明的玻璃后面，各种电极插进身体各个部位。他痛苦的扭动着，这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本能意识。
“探测电极接入完毕——”
随之而来的是各处向两位博士的汇报。
这是一个关于脑电波和记忆的试验室，是一个深深藏在地下无法见光的地方。政府给了他们大量的资助，但并不是资助了这里的全部项目。一部分黑暗的，越权的试验也在这里进行着，那只是因为bci的某些狂想以及简博士和刘博士对科学的痴迷。
她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要将人的记忆进行清除。这样的做法对于bci或是玛达联邦的未来来说是十分有用的，政府的特殊部门可以使用这样的技术让某些见证人失去特定的记忆。
试验进行了许多年，在最为关键的部分他们需要一批抵抗力强的个体作为对象，才能扛过那种失去记忆的茫然与痛苦。
所以看到夏承浩的第一时间，两位博士都有相同的感觉，那就是今晚一定能成功。
对于他们，所谓的清除就是在不伤害大脑的前提下，让那些被试验的对象回到初生婴儿的第一天，又或是五个小时之前。
如果有人觉得他曾经来过这里的话那一定是个天大的错误，因为这个葛利斯星球上除了试验室里面的人，没有人见过，所以就不会有人相信这种试验的存在。
“博士，准备好了！”
助手向简博士报告，从脸上看得出来他十分的紧张。
“好，那就开始！”
简博士对看了看各就各位的人，然后走向中心控制台。
刘博士紧随其后。
“开始——”
夏承浩的身体在电流的作用下猛然跳动起来，但被固定的肢体无法逃离这些电流的刺激。他只能扭动着，在痛苦中挣扎。
大脑里的某个部位仿佛要烧毁。
“加大电流！”
“是——”
更强大的电流进入夏承浩的体内，它们像有意识一样直接通向大脑主管记忆的区域，难道两位高水平的博士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去烧毁大脑而清除记忆吗？想来也不是，大约这只是整个试验方案中的一个步骤而已。(未完待续。)
第0338章 能力恢复
“警告——”
“警告——”
夏承浩终于听到了自己大脑的声音，这是一种久违了几十年一样的亲切。正是这样的声音在一次次的灾难之前提醒了他，又或是在疼痛之中让他变得清醒。
“报告——，试验体的大脑出现了抵抗现象。”
“这很正常，大约五秒之后就会消失。”
间博士十分有底气，在每一次的试验中都会出现极为短暂的人体大脑抵抗行为，这是人体自我保护的基本意识。当然，在强大的电波攻击之下，人体那点儿微电波能算得了什么呢？很快就会投降。
可今天，他们使用的试验对象是夏承浩，一个完全不同一般人的对象。
“自我保护程序启动——”
“程序损毁——，使用备份——”
夏承浩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内有一个扫描器在动行，将这二十一年所经历的全部事情进行复刻，然后装入到那个三小时之前看到的存储装置。
那是他的机械记忆体。
“扫描到31%的记忆受损，后续如果有需要时恢复几率大约88%……”
从501未来之塔的电梯井里摔出来那刻，就注定他的大脑受到了损伤。而重启并不能在短时间内修复大脑，而只能是针对肢体和体能。所以才会出现那千万次生不如死的疼痛，结果就是记忆出现损伤。
并且，连带着在一段特定的时间里他将失去那些学会的本领，甚至连强壮的体魄都不复存在。
但这一刻，在受到外界莫大的威胁之时，大脑记忆库启动了保护机制。至少在记忆库本身认为，无论如何都要让主体的记忆留存下来，之后的一切就都好说。
于人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大脑，而对于大脑而言最重要的模过于意识，情感和记忆。三者之间总要保住一条，要不然的话这个人就真从宇宙中消失了。
当前，夏承浩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很强的威胁，机制所判定的这些电极无法很深的伤害他。而记忆库却成了今天外界最想要破坏的地方，由此角触发了自己我保护机制。
在归纳记忆之前，程序扫描到了一部分记忆受到了损伤，所以才有提醒。
夏承浩当前能感知的，完全来自大脑。
而正是这样的感知，让他慢慢恢复意识，从深睡中苏醒过来。电波对他的麻醉开始失去应有的作用，肢体能够活动在不多时之后将成为现实。
“记忆库备份完毕——”
“紧急重启——”
随着提示出现，他能意识到现在的状态是进入了每天某个时段的固定模式，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一起想不起来。
“记忆逻辑修复开始——”
大约是因为某种特殊的情况造成了记忆片段之间的逻辑联系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程序出现。夏承浩的思维已经可以正常的运转，他开始配合着大脑内部程序的运行而思考。
“逻辑修复完成，修复度96%。”
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呢？只有百分之96%的修复度，这对于一个曾经那么厉害的人夏承浩来说，完全不够。优秀的清洗者需要拥有百分之一百的逻辑，不能在任何节点上出任何的错误，要不然的话就只能是成为被清洗的对象。
而现在的他竟然只有96%的逻辑能力，还好只是针对过去的记忆片段之间，不然的话也许生活都无法自理，更别说聪明与他有什么关系。
“紧急重启完成——”
大约是大脑已经放弃了对另4%的修复，或是放到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再说。这是权宜之计，是不用支配的原始选择。而这样做是对的，要是完全花时间去修复那4%的话，定然会错过更大的机会。
是的，现在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完成了之前要半小时的重启。当然这点夏承浩已经完全可以了解，用时越长的重启质量和效果就越好。
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当然会使用最短的时间。
“能力加载开始——”
这才是夏承浩所需要的，如果没有能力的话他无法从这里离开。
以前重启之后没有这么多的指令，这次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不去想，因为想那些没有什么用，当紧是集中精神让能力加载快速完成。
“能力加载1%”
可偏偏就是这样，越是关键的事情它动作就越慢。
到目前为止他还无法看到和感受到更远的事物，但接在身上的这些电极他已经完全能体会到，一共是六十三根，从脚心到头顶都有。
现在还在持续放电的应该是三十九根，最大电流和电波来自脑部和后背。现在除了有轻微的疼痛感之外，不再有其他的威胁。
对于他的大脑来说，这外界的刺激完全被屏蔽掉，所以接受到电流的只是肢体而非身体的重要器官。
“博士，似乎不太对劲！”
“开启备用方案——”
简博士的备用方案，就是给受试验的人体打麻醉剂，这样的话受体就不会有自主意识，从而可以接受电波的摆布。
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强壮，一般五秒就可以攻破的意识壁垒在他这里已经用了半个小时。
当然这并非是件坏事，越是难攻破的记忆屏障就代表试验结果会越理想。过了最难的关再去对付那些意志不坚强的人，就会很轻松。
“是——”
麻醉剂很快被注入到夏承浩的体内。
“警告——”
大脑提示的同时一定会采取预设的措施，那就是封闭注射点周围的神经和血液。麻醉剂像放在那里的一滴水，不会扩散。
夏承浩暗暗用力，将那些本不属于他的液体挤出体外……
“能力加载20%”
又是好几分钟过去了，刘博士受不了这种无尽的等待。正是过去一直在努力，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样的受体，却没办法令其好好配合，这是件让人十分抓狂的事。
“能力加载40%”
玻璃外面的人无法听到和感知夏承浩的一举一动，从脑电波的监视数据上看，那个男人已经处于休眠状态，只是大脑的自我防卫意识还在拼死的抵抗。
心脏也几乎停止了跳动，只是保持着最低的频率维持基本需要。
这与之前所试验的每一个对象都差不多，像死人一样。
“能力加载60%”(未完待续。)
第0339章 记忆屏蔽
快，就要好了！夏承浩在心里暗暗地想着，他想要试试自己的能力到了何种程度，于是在口腔里轻轻地动了动舌头。
果然能动了，这代表他已经从完全被控制的情况里解脱出来。
并且，他开始感觉到脑后的血在轻轻溢出体外。一滴，两滴……，就像古代地球人用来计时的那种漏斗一样，慢慢地数着秒。
“简博士，他在动吗？”
问话的刘博士，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在某个时间点上她发现那个受试的男人似乎喉结动了一下。这大约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需要向简博士确认一下。
“你说什么笑话，现在那个家伙和死人有什么分别呢？”
简博士不以为然，大约是觉得刘博士太大惊小怪。笑了笑，向前走了两步更贴近玻璃，下意识地想要观察一下这个快一小时都还无法清除记忆的男人。
“能力加载80%”
夏承浩发现身体内有力量在四肢游走，那是一种冲破牢笼的**，一种想要暴发的力量。他暗暗地蓄积着，像是江河收集着天上的雨水然后公在某一刻突然倾泻而出。
再等等，再等等。
这个年轻的但有些倒霉的清洗者恢复了他的听觉，视觉和嗅觉。很快探测出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试验室。
一个面十平方米左右的透明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六十三条电极通向七个主机，玻璃外面有十九个人在活动。这十九个人里面两女十四男，其中六人身高超过一米七，力量较大。
除了两个博士之外，其他人都带着枪。具体是哪种型号或是发出哪种子弹尚不清楚，而只是知道有威胁存在。
而他自己的武器，激光匕首和质子枪，以及一堆衣物被丢在离主控制台二十六米之外的走道里，那里有垃圾桶。
大门离这里四十七米的直线距离，但要从置身的地方跑出去的话，还需要转折经过两条走道，共计六道门。
侦侧重点再次回到这个小小的透明房间，玻璃是特制的，如果不从门洞里进来或是有特殊的工具去开启的话，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离开这里。
但那也许是对于普通的被试验对象，对于这个一等一的清洗者来说，他或许有一些在简博士和刘博士所能预料到的范围之外的能力。
“不能再加大电流了！”
助理一次次提醒着两位失望中带着兴奋这种复杂情感的博士，她们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现什么。就葛利斯科学界目前所掌握的科技来看，对于人类使用这样强大的电流都无法攻破大脑的记忆屏障还真是头一回。
难道要开启某种先河了吗？
“控制器过载。”
“坚持住，不要放弃！”
刘博士大声的命令着下属采用特别的操作，希望能坚持下去。
但也许机器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过载就是过载，不会有人命令他就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整个系统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停工。
夏承浩的能力加载已经达到百分之百，现在他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博士，再坚持下去会起火的。”助手们一再提醒，因为他们是怕死的，万一这里的仪器因为过载而起火，那可就不妙了。
刘博士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规劝道：“是啊！简博士，我们放一放再说。”
“不，这样机会是很少的，如果我们放弃了这个人的话他将失去利用的价值，而下次要再找到这样的试验体是没有太大可能的。”
“可是……”刘博士竟然无以作答，这何尝不是她多年的心愿，她比任何人都更需要一个成功的结果来奖励自己。
对于刘博士这样的纠结，近乎疯狂的简博士很不耐烦，“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如此胆小了？我们做这样的试验本来就是极为大胆的，就算是你再如何的谨慎，从一开始不就已经超越了底线吗？”
“话是这样说，但我想我们是否可以考虑暂时先缓一下，让设备休息好了再来。”
简博士没有听取任何人的建议，“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们不可以放弃……”
“我……”刘博士还想要说些什么。
“不用说了，一定要坚持！”
博士的话仿佛透过玻璃传入了夏承浩的耳中，在为他加油似的。所以他也一样要坚持住，虽然现在的电波和电流对他的大脑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这样强的电流在身体里穿透还是很不自在的。
时间到了，他要离开这里。
全身的力量在此刻暴发，像火山一样。
“呀——”
六十三根电极被远远地弹开，像利箭一般射向玻璃。带着特殊的频率，重重地击打在这些一心想要试验成功的人面前。
破碎的不仅仅是玻璃，还有他们的心。
两位博士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巨大的冲击便让他们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而飞了出去，简博士的镜片破成几块，其中一片深深地划入她那张本就严肃的脸。
当她们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有人上前来帮忙了。
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一丝不挂的夏承浩只一伸手便将两人提了起来。
带枪的那些男人挣扎着从身后向他开枪，可有什么用呢？两位他们一向都敬畏的博士成了挡箭牌，哪还能随意开枪。
“放下博士！”
有人大声说道。
“放下？你们可曾想放过我？”
“你……，你想干什么？”
夏承浩用最为标准的亚尔曼腔调说道：“不觉得可笑吗？我想问你们想干什么？”
有人恶狠狠地说：“别以为你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那，你们想要走出去吗？”夏承浩当然不会害怕这一点。
那人提醒道：“没有密码，你已经无法离开这里。放下博士，你才可以得到密码。”
看来这是一种交易，那么既然是交易就可以谈，“何不反过来试试？”
“你什么意思？”
夏承浩笑笑说：“为什么不是你先说出密码，然后我再放下这两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呢？”
“你……”对方无言以对，从理论上讲起来，这样的要求一点儿都不过分。
“好吧！看来你们是一点儿诚意也没有，算了……”
说完，他将左手的简博士重重丢在地上，一脚踏在眉心，只听得咔嚓一声那装满着智慧的脑袋瞬间成了一堆肉浆。
她死了，就在众人面前那样死去。(未完待续。)
第0340章 杀人灭口
刘博士吓得哆嗦起来，加上全身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发出阵阵的哀嚎，正如此前被实验对象在取空记忆之后茫然的呼号。
但夏承浩并没想要从这些人的嘴里得到什么所谓的密码，因为他不太需要。完全恢复了能力的他大约不会因为没有密码而离不开这个屋子。
“如果有人想要离开这里，打开门！”
“想都别想，你先放下刘博士。”
夏承浩微笑着，是那样的迷人，他说道：“不用介绍他是谁。再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
但就这样相持了一分钟，没有任何人先开口。这个地方设计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各种情况，特别是发生爆炸之后的自锁，所以现在除了有特殊密码的人，不可能打开那道厚重的门。
夏承浩很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推开这钢铁巨门的程度，所以这种事情不能靠力而需要更高的智慧才行。
其实这算不了什么，除了夏承浩之外的所有人都可以做到，无非就是此时此刻在现场的这些人里，只有夏承浩才能保持着完全的清晰，而其他人则只能是惊恐。
“如果，你们不想死的，最好快点去打开门。要不然的话就一起死吧！”
夏承浩自然是不想死的，却越是在这种时候要表现出想死无所谓来，这是一种心理筹码，一种可以压倒对手的无形武器。
“别听他的，红月如果知道了，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这是博士的声音，她竟然还能说出话来，并且有种想要控制全场的理想。可惜她已经失去了这里的气场，夏承浩此时此刻就掌握着她的命运，要她生则生，要她死则死。
所以在一次小小的发力之后，便听到她猛烈的咳嗽声。
夏承浩心里一惊，这里竟然与红月有关，而红月竟然进行着这种惨无人道的试验。而且，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为什么偏偏会轮到自己呢？
一直以来，他认为红月杀人都是有怨报怨，或是接到客户的指令之后杀该杀之人。却不曾想，他们眼里没有无辜者。
“博士——”
有人抢上前来，想要拯救他们最后剩下的这个领导者，至少是这个建筑里的最高领导者。
夏承浩将她提到门口，重重地扔在地上。
这时有的人发现博士不会再成为盾牌的时候，很快向夏承浩开了一枪。子弹直直从他的后背射入，像钻进某种特制的食品一样。
夏承浩的身子重重的抖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稳定。
他静静转过身来，死死盯着那个开枪的男人。眼神里在质问他为何要这样，难道是不想活了吗？那么，竟然这样的话就送他一程。
清洗者常用的武器，而且也是他最趁手的武器。
激光匕首飞出后不到十分之一秒，那名开枪者的胸口便冒起一阵浓烟。甚至都没有任何的痛觉就已经倒下，永远都不会有人再有机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其余的人都惊呆了，天下哪有如此之快的手法。
事实发生了，容不得人不相信。
有人开始向门边移动，这是要去打开门的样子。同时也有人想阻止他这样去做，因为一旦这个门打开的话，这里所有的秘密都将大白于天下，对于机构的人来说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被政府部门出卖或是调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特别是那些暗地里支持却反过来在明面上打击的部门。
两难的境地却难不倒想要求生的人，当不怕子弹的夏承浩从那个倒地者胸口取下激光匕首的时候，身后的门已经被打开。
博士的阻止也没有用，因为现在她给不了这些男人生存的机会，反而只有夏承浩才拥有这样的能力。
有一个男人走出了门，其他人也想要跟出去。
情况在这时候发生逆转，想要守住秘密的可不止是简博士和刘博士，还有夏承浩，他有自己的秘密。一个无法告知世人的秘密，超级发达的科技不可能不记录这里发生的事情，所以知道真相的一切都将从这个葛利斯星球上消失。
夏承浩掏出质子枪，在出门那一刻对着房间内连续叩动扳机。
瞬间这里的所有物品和人都化为灰烬，除了已经走出门的那个男人之外，而他并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的监控吗？”
“有……的……”那男人抖颤着声音回答。
“服务器在哪里？”
“在二楼！”
“带我去！”
“是……，请别杀我。”
哪还有心思听这些，当初将实验对象按倒在台面上的时候，可曾有想过要饶了那些可怜的无辜者呢？“少废话，快！”
“是……”
二楼，这里有一个小房间，但无人值守。
看来所有人都在为两位博士做助手，这是一个并不大的科研机构，一个地下的无法见光的机构所以不能十分充足的人手配置。
找到服务器，夏承浩问带路的男人。
“联网吗？”
“这是独立的，不可以有半点外泄的地方，所以没有联网。我们就会对那些计算机黑客任何进攻的机会，这样才是最为安全的。”
男人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么多的话，明明是想要说得更多一些，向夏承浩表衷心以便求得更大机会的生存可能。
夏承浩得到了他的答案。
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很迷人。
他没有与男人说再见，因为男人永远不会再见到这个或美丽或肮脏的世界，葛利斯星球上的一切已经与他没有任何的关联。
离开这栋楼之前，他再次巡视确保没有一个漏掉的。
现在就剩下四个从路上将他绑架回来的家伙了，找到他们然后清洗干净。
夜风突然大了起来，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天上的星星比之前少了许多。四周的建筑变得越发昏暗，有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他发现了那辆车，里面是空的。
所以，他知道这些人一定还会回来的。
夏承浩打开车门，静静地坐了进去。这是一种等待，等待着那些将人命视为草芥的家伙，在他们疯狂完之后就会回来。
早上五点，红衣男人在夏承浩等了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出现了。
多么美丽的清晨，死神出现在红衣男人面前的时候，他十分的诧异。刚刚半张开的嘴被血水充满，失神的双眼只是眨了眨就放弃了对星球上所有事物的依恋。
夏承浩将尸体拖进车里，然后若无其事的进入下一轮的等待。
两个，三个，四个……
圆满了，与这幢试验楼有直接关系的，或说在近十二小时内出现在这里的人，只有夏承浩一个离开，其他的都失去了生命，永远停止了呼吸。
清洗者收拾了一下褴褛的衣服，快速消失在清晨的街道，他要离开这里，离开红月。
没人会知道他来过，知道的人都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不会向任何人说出丝毫的信息。(未完待续。)
第0341章 清洗者失踪
对于威克尔，他找不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那个可以一手提起上百公斤物品的人，那个总是行为怪异的家伙。
老夫人和老先生听到消息的时候，深深地叹着气。老先生有种即欣喜又可惜的表情，因为夏承浩的离开，不会有人说出他乞丐的真实身份。可另一面，那小伙子似乎特别有亲和力，虽然看起来从不笑。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钱，那是夏承浩留下来的。在他走出房间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只到老夫人收拾衣物才看到。
夏承浩本来还会有更多的钱，只是都在那幢高楼里，与楼一起化为虚无。本来这钱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所付出的无非就是一些力气而已。
看看别人连生命都没有了，财物算得了什么呢？
他身上不知何时还有一些钱，大约两万葛朗全部留给了威克尔一家。这家人会用很长时间，要知道开出租车要赚到这些至少一年，而老先生更是需要在风里在雨里频频地向人伸手，这两万葛朗就是个天文数字。
对于方耀强，这次的高楼事故也是莫大的打击。客户在这次事件中死去了，夏承浩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想想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从一百多层逃离。
这种概率太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并且他收集了所有可以收集的资源，并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任何地方出现。
也许就是这么巧合，也许是夏承浩的方案与方耀强所想的不一样。在方耀强想来，他会从一百多层的外墙上跳下，而不会走楼梯。
倒是发现了一个女清洗者出现在那里，但那个清洗者与红月没有什么联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夏承浩在执行任何的过程中会受枪伤，所以无法实施这个方案。而使用电梯井出来，在方耀强所能观察到的范围之外。
原本他可以用其他的办法获得一些信息，只是501未来之塔给这个世界上没有留下任何内部的影像。
对于亚尔曼，只是少了一个人又或是多了几具尸体而已。少的是夏承浩，他从亚尔曼消失了，多的是那些无良的或是黑暗的博士以及他们的助手。
但同样这里没有留下夏承浩任何的痕迹，他没有来过，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城市里就没有他，葛利斯星球上，是否还会有人能遇到这个昨天还是超级清洗者的年轻人？
玛达联邦的出入境记录里，有一个叫阿比盖尔的人。档案一定会写上死于501未来之塔，这是上千人共同的死亡时间。
没有人会找到关于夏承浩的残骸，不用进行dna的比对，他根本就没有比对的参考值。
对于红月，他们不会失去这个天才的清洗者。就算是失踪那也只不过是临时的，葛利斯星球上就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只要还活着就行，甚至已经死去的人他们都可以找到。
夏承浩作为一名有着记号的清洗者，一定会出现在星球某个联邦的某条街上，被发现是迟早的问题。
那是他们组织最优秀的新一代清洗者，是所有清洗者学习的榜样，那是红月重要的资产。所以红月不会放弃找到这么重要的人，在方耀强报告失去夏承浩踪迹之后一小时内，已经有超过二十个清洗者或是经纪人开始寻找他。
但有一点，他们也许完全没能想到。
失去最好清洗者踪迹的同时，亚尔曼某个街区报告了一起新的财产损失。红月兴建才五年的一处大脑控制试验室被毁，两名已经够上了生存导师级别的博士被杀。
简博士和刘博士，是红月花高价钱才请到的两位人才。她们同时供职于多家机构，也有着十多个不同的身份，但最神秘的当然还是bci某部门专家以及红月的研究室负责人。
只是她们仅仅是葛利斯的普通人类，红月需要从她们身上得到的不是异能，也不是信息。而是一种可以完全洗去人脑记忆的方法，在烈火星上正在使用的意识植入无法满足需要。那些新选去的孩子总会有一两个如曾经出现过的夏承浩一样洗不干净。
红月不要这样，他们所想的就是要一个完无全全只能红月和清洗这两种概念的杀手。
所以他们在全蓝利斯星球的范围之内寻找着有这方面能力的合作机构，而与此同时希望得到这种能力的可不止是红月，还有bci。
只是两者的目的不一样，对于这种清除记忆的能力所使用到的地方不同。
发明清除记忆的技术是必要的，红月很害怕一部分人的存在，那就是老去的清洗者以及过时的经纪人，他们掌握着大量有关于红月的秘密。而这部分人又很难被清洗，因为这样会犯众怒。
每个从红月退下来的人，都会很清楚未来的命运。因为他们从来不曾有家人和朋友，这样的生活方式离他们远去多时。所能拥有的要么就是大量的金钱，要么就是某个生意圈等等。
在这些人里面，有一个叫邢正斌的就与锡安国政府及玛达联邦的bci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两个政府机构都有公开出面对他的安全进行保护。
到底是为什么，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难懂，但红月有着超高的信息量以及相应的智慧。他们很容易就知道，邢正斌在为这两个联邦政府服务。
只是姓邢的这个人，有自己的行事规则，不会将红月的资料出卖给政府。
所以红月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能过去就行。
殊不知，这种生存条件下的邢正斌却在特殊的时候获取着比红月更多的资讯。在bci的实时信息里，有人发现了两个清洗洗者的存在。
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那个郑可儿，而男的因为救了人而被警车的便携式执法记录仪给拍了下来。在送到bic进行分析的过程中，邢正斌也在远隔万里的卡纳得到了那张照片。
“就是他！”老经纪人在电话里对亚尔曼方面的人说。
“昨晚有人报告了他的踪迹……”
“好的，我马上动身来玛达，一定要将夏承浩接回锡安。”
“他是……？”
“他可是我老朋友的儿子，不能出事儿。”
对方没有再说什么。
邢正斌咳嗽着向楼下走去，看样子是动身去玛达联邦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0342章 卡纳之夜
卡纳东城的景色很美，这里是锡安首府附近最负盛名的度假区。相较于玛达联邦的首府亚尔曼城中给他留下的最后记忆来说，这里显得幽静，夜色十分的朦胧。
六年前从亚尔曼的脑电波实验室逃出来之后，夏承浩被bci找到，并由邢正斌接回了卡纳。
现在他在这葛利斯星球上，除了认识邢叔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当然，还因破坏了某个重要的研究机构以及杀了两名特殊人才，所以被有一个叫红月的清洗者组织不停追杀。
回到锡安，潜意识里总在寻找一个女孩，只是叫什么来的已经很难记起。
那次从501大楼的电梯井里掉下来，小部分的记忆受损，到现在也没有完全修复。时断时续的零星记忆无法让他拼凑成更为完整的过去，还好只是极小的部分损坏，大体的经历他还是能记起。
更有关于“红月”和“任务”之类的事情，却更是一点儿也没有漏掉。
因为身体出了状况，最后一次任务的失败让红月开始选择放弃这个曾经的天才。x665的代号被红月内部列入了黑名单，还好有一个叫邢正斌的人及时找到了夏承浩。
从简博士的试验室走出来的那一刻，这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知道，那代表着背叛了红月，一个红月培养出的优秀清洗者，因为无心的过失而成了被组织清洗的最重要对象。
想到这里，头又开始疼痛起来，六年来他无时无刻都在遭受着这种折磨。还好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办法，那就是倒立会让疼痛大幅减轻。
抬头，刚好有一座桥，于是夏承浩几个弹跳便抵达了桥面下，双脚勾在维修护栏上头朝河面。血液向头顶汇集，让他感觉舒服多了。
现在是晚上的七点五十三分，他开始闭上眼等待再一次的重启。从那次在501未来这塔的电梯井道里摔下之后，便会时不时出现重启失败的情况。
但也正是那次的逃离，让他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世之谜。他应该不是葛利斯星球的人类，而是一个来自己某个星球的kappo公司生产的仿生机械人。而为什么会来到葛利斯星球，大约是因为自己被那个kappo所在星球的某人救了。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成了他从那天开始立志追寻的答案。一个新的目标，他需要这个答案。原来还有一个目标，是寻找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叫什么，与自己是何种关系却因为大脑芯片受损而无法想起。
试过许多种办法，却无济于事。
主要是这种情况没办法找到更为专业的科研单位协助，那样一来的话他便将成为新闻头条，身陷囫囵而无法逃离。更有可能，玛达联邦又或是锡安国会想方设法把他控制以便取得第一手的资料。
夏承浩当然不愿意成为一个试验对象，便只能忍受这长达六年的间隙性疼痛。
八点整，他失去意识……
斜拉桥飞架两岸，下方是黑色的河，依稀听到奔涌的水声。
长长的拉索在风中做着几度的摇摆，天上的星星闪着微光，幽蓝的河谷，桥上高大的立柱，在这里拼构成一幅绝美的图画。
太空旷的地方，风总是很大，让人睁不开眼的风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一个女孩从桥那头走了过来，实际上他今晚走了很久，脚也很酸了，汗湿的衣服冰凉地贴在身上不是很舒服的感觉，却也无所谓。
突然她微微一笑之后，轻轻松开手，那张纸片飞得很远很远，直到落入河水之中。
本想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些讯息，至少不要让人去猜测死的原因。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让警察邻居朋友们猜去。她已经没了家人，总不能像贴小广告似的把遗书贴在桥栏杆上，那样大概能引来的只是那种恶意的嘲讽和偷笑。
小时候被抛弃，然后夏家收养了她，成为了一个男孩的妹妹，只是那个男孩叫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而后却在某个冬天，养父母突然死去，无依无靠的兄妹俩被邻居送进了玛丽孤儿院。
六岁那年，易姓夫妇领养了她。可天有不测风云，不知为何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总有太多的不幸，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易姓养父病故，养母带着她艰难度日。对于小小的她，变故是一桩接一桩像大山一样压得喘不过气。
大学毕业之后却没有极好的工作，只能进入卡纳一家工厂上班。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工，而收入却也仅仅能养活自己。
眼见着身边的好友都成家立业，有了爱她们的丈夫，有了可爱的小孩。而自己却连个男朋友也没有，更别提其他。
住在紫薇巷里的时候，对面二楼的邻居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她似乎从心底里对他有种非常特别的感觉，可那次深夜斗殴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
世界上再找不到那么有感觉的男人了，于是她便像是死了心一样，二十四岁的她不再提起任何关于男朋友的事情来。
生活对于她来说慢慢地失去了吸引力，离开这个世界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不知道，从这里往下跳会是什么滋味？
想得太多的人会不会有恐惧？
大概会是那种在梦里飞翔的感觉。
站在了桥的栏杆上，风太大了，把身体单薄的她吹得退回桥面。
翻过栏杆外面还有一层走道，走道外还有一层栏杆，听说这就是为了减少自杀人数而做的设计，每一层栏杆可以减少五成的自杀者，因为很多人在翻第一层栏杆时会打消念头，就连死也需要坚定的信念，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选择死呢？
可是她不会，她告诉自己要放弃生命。
与其在屋子里发臭不如在飞翔中死去，虽然只是因为没办法真正飞起来的摔死，不是淹死，听说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在半空中人的灵魂就已经脱体而去，真是令人欣慰的死法，体贴而环保。
站在第二层栏杆外面，她四处看看，天上的星星在夜色中是多么的美丽，似乎所有美丽的照片都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拍出，那些从卫星上拍的照片，最美的也是那些夜晚灯火灿烂的城市。(未完待续。)
第0343章 倒挂着的人
再看一看，等有人打扰时我再往下跳。
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真是不同一般的感觉，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多少时间的人有几个？或许在这么一刻自己才算得上真正能掌控自己的生命了。
命运，大概就是你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的那些东西。
背靠着栏杆，闭上眼。
好冷！还没有人来吗？在这样的时候，她还真是想和人说几句话。
“喂！”
嗯？真的有人。转过去，却仍然只是偶尔的几部车开得飞快，也不会注意在这桥边外侧还有一个想要跳下去的人。
“这里。”
扭头看了看，声音仿佛从自己的脚边传过来。
“你在哪？”
“在你脚下。”
真的是在脚下，这让她吓了一跳，开始她以为这桥是两层，下面是用来维修的桥廊，那人在下面，自己看不到他，要看到就得把头伸出去。
夏承浩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种特别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可无法肯定她是谁。这个星球上有着太多嗓音相同的女人，只不过现在桥面上的人应该与其他人不一样。
但更令他惊奇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右边有一只脚伸出来向他打个了招呼，这让本来就有些发抖的她更加的毛骨悚然。
没错，一只脚伸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而自己正踩着他的脚底，刚才还以为是地上突起的石块。现在的脑子有点乱，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去报警救人，可自己明明是来自杀的。
慢慢地蹲下，从栏杆到桥边只不过是一尺的距离，他看到了那个人倒挂在桥边上，只有脚面勾在桥面上。
很诡异的感觉，难道是吸血鬼？
反正自己也要死了，看不到那家伙的脸，只看到有点破旧的鞋子，准确的是鞋底，没错就是鞋底。
“你……，你好。”很小心的问候，像是小时候对着黑色的橱柜里的神灵，绷紧自己的神经的那种问候。
“不好！”
“你……，你怎么了？”
“我的头很痛。”下方传来的声音在风中变得隐约而怪异。
“那你为什么挂在这里？”
夏承浩回答说：“因为我的头很痛。”
“为什么不去医院？”
“哼哼！让他们把我的头切开？那我不是死了吗？”
“你是吸血鬼吗？”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说吸血鬼会像吸血蝙蝠一样挂在洞里。”
“哦！”
“你是不是一头痛就把自己挂在这里？”
“有点效果。”
女孩似乎很担心这个男人，也许是出于某种好奇：“你不怕掉下去吗？”
“不会。”
“我打扰你了吗？”
“有点。”很简单却十分直截了当的回答，没有半点儿客气，却也听不出很反感。
“我是来自杀的。”
男人依旧是那个倒挂的姿势，无动于衷地回答说：“猜得出来。”
这样的情景当然是来自杀的，可一个陌生人的自杀对于夏承浩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在他面前死去的人太多，好友，恩师等等，都无法挽留，何况现在是一种完全不相干的人。
“我是因为失去了生活的信心。”
“听得出来。”
女孩嘴角动了一下，“真的吗？”
“嗯。”
“我觉得我的人生很失败。”
“嗯？”还是这个字，只是男人变了一种带有疑问的语气。
“从小受人白眼，也没有得到过奖励。”
不是夏承浩不想回答，而是头痛加上进入了重启模式后的不适应状态，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能进行最为简单的回应，“嗯！”
“我很没用，所以他们给我起很难听的外号……”
“嗯！”
“我觉得我的没有人喜欢我，他们大概无法接受像我这样没有父母的孩子，所以最终都离开了我。”
“嗯……”还是这样。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
“嗯。”
那声音好像大了一点，不过也可能是错觉，但无论怎么样还能要求一个倒挂在桥底下，下面就是几十米悬空的人像个心理医生一样和你亲切聊天，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
“偷偷地喜欢过一个男人，以为他也喜欢我。结果却并不是这样，他一去不复返。”
“嗯。”
“我其实生活得很不开心……”
“嗯！”男人似乎只会这一个字的回答。
“你过得开心吗？”
“嗯？”
“我问你过得开心吗？”
“你觉得呢？”
“深更半夜这样挂在桥上的人，多半是不开心的。”
“嗯。”
“人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记得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都比现在开心。”
“嗯？”
“我想大概人生就是不开心的，听说孩子们生下来都会哭，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会过得很痛苦。为什么孩子们会知道？是带了上辈子的记忆吗？”
“嗯。”
她小心地坐了下来，用手绕过栏杆一只脚伸了出去，像是小时候坐在花园的护墙上看着外面的世界。只是现在只看到远方的星光和隐约的云彩，今天就连星星都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不知道死了的感觉怎么样，你知道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任夜风从发丝之间吹过。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也没死，当然不知道死了之后怎么样。死的人也不会回来跟我们说他过得好还是不好，开心还是不开心，都是活的人自己想的，觉得死的人会很开心，或者很不开心，不过身体都没有了，怎么还会有开心不开心的感觉。你说对不对？”
“嗯。”
“小时候我想做很多事，现在一件都没有做就要死了，想想真是有点遗憾的感觉。不知道别人会在我的墓碑上写什么，会不会是一个失败的人？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还是只有名字和一串数字？我看电视里那些人死了，大家都会在说他们的好，说他怎么是个关心别人的善良的人，还说他会活在自己的心里，可我却很少会想起死去的亲人。”
“你还没有领略到生活的全部。”男人的声音散落在风中。
女孩似乎也根本没听到。
“不知道生命是怎么回事，死了是不是一切真的就没有了，就连活在别人的世界也只是一种奢望。其实人总是要死的，对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