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9章 不接受挑战
温德尔停了下来摇了摇头，看看一脸茫然的年轻人说道：“事实却不是这样，乌云将要合拢，黑暗将要降临，夜晚就是死亡……”
夏承浩静静地听着，还是没有说话。
他能说什么呢？两人的思想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方向上。
“现在有才华的艺术家不少，但是肯冒风险帮他们成名的人却太少了。”温德尔指着刚才夏承浩看的那幅画，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好的一幅画挂在这里已经两天了，一直没有人问过价，我敢打赌三年后它可以拍卖到十万葛朗。”
“那你为什么不买下来？”夏承浩淡淡地问道，他知道这幅画不是面前这个老人画的，这画的笔法中有一种阴柔的味道，如果画者不是个女人那就一定是个孩子。
而这个温德尔最多也就是个推销画作的掮客罢了。
“这幅画不是用来卖的，作者有另一种用意，点醒世人。所以她并不希望这画被人挂在家里。”温德尔耸耸肩，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那她的确应该先出名，那时候她说的话才有人听，而她画的画会被无数人研究，说出一大堆连她自己都没有看懂的意思。”夏承浩淡淡地回答道。
温德尔听完夏承浩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大得让周围的行人同时扭过了头加快了脚步。
夏承浩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转过身准备离去。
“请等一下，先生！”温德尔在夏承浩身后叫道。
夏承浩转过身平静地看着这个老头。
“刚从沙漠里来对吗？”温德尔看着夏承浩问道。眼里带着狡猾的笑意。
年轻人点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惊奇的神情。也没有任何想要张口问问题的表示，这让温德尔很是失望。
作为曾经的画家，温德尔有着出众的观察力，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有出色的口才，但自从他先说结论的谈话方式之后，便开始完美地结合了这两个优点。
每一次开口都能成功地让别人一个劲地发问，直到自己主动结束谈话，但今天显然是他的第一次败绩。年轻人完全不为所动。
“为什么不问我为何知道你是从沙漠里来的？”温德尔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要问？”夏承浩淡淡地反问道。
“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是从沙漠里来的呢？”温德尔简直都有点生气了，所以说的话也就有点孩子气。
“那只是简单的推理。”夏承浩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突然看到郑可儿沿着空中走道向着这里走来，那双海蓝色的大眼睛在夏承浩和温德尔的身上一扫而过，停在了那幅画作上。
“简单的推理！”温德尔真的生气了，居然有人敢抢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
夏承浩叹了口气，眼前这个老头还真是自负，轻轻点了点自己身上的几个地方，然后又点了点那幅画作。
温德尔神色一改。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说话了。
夏承浩把他刚才观察到的几个地方完全按着顺序指了出来。甚至自己在看到他盯着画作时心中的一闪念头也没有错过。
“真是简单的推理。”温德尔叹了口气。
夏承浩转身又要走，温德尔又把他叫住，年轻人无可奈何地看着古怪的老人。
“既然你这么厉害。”温德尔眼睛转了转，笑道，“你能不能猜猜我今天做过什么？”
“为什么要猜？”夏承浩冷冷地看着温德尔。
“猜中了给你一百葛朗，怎么样？”温德尔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
年轻人差点哭了，一百葛朗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毫无吸引力，于是转身就走。
“两百如何？”温德尔着急地叫道，好些个一直留意着两人动静的人开始心动不已。
夏承浩根本没有回头。
“一千！”温德尔冲着夏承浩的背影喊道，已经有三五个人围着温德尔殷切地问自己能不能试一下了。
“一万！”温德尔看到夏承浩已经快走到走廊尽头，大声喊了起来，然后他看到夏承浩已经走到大理石阶梯的顶端处。
“混蛋！”老头子暗暗骂了一声。
夏承浩对身后的叫价充耳不闻，这里是大理石阶梯的顶端，阶梯干净得一尘不染，前面是精光闪闪的栏杆，接着便是华丽典雅的花园。
大型温室由半圆形的透明玻璃覆盖，中心高达五十米，阳光可以直接照入中心，来自玛达联邦西部的棕榈树给缺乏活力的人工大理石建筑增添无限的自然风光。
棕榈树下站着三三两两的旅人，还有一些西装革履的艾海尔雇员们，他们围站在一起拿着饮料和三明治，边吃饭边交谈。
“我好像认识你？”一个白领模样的人拉着温德尔的手说道。
“错了。”温德尔不耐烦地甩开那家伙的手，说话就说话还拉着手，老头子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心里有极大的厌烦。
“让我想想！”那家伙还是不死心。
“没机会了。”温德尔拨开人群向着走廊那头跑去，夏承浩已经不见。
“十万！”温德尔喊得声嘶力竭，他站在阶梯中按着扶手向下望去，根本不见夏承浩的身影。
“成交！”花园里的白领们听到这个声音纷纷抬起头来回应，“你要什么。”
这是职业习惯，完全都不知道别人在喊什么，只是听到叫价之后的一种本能反应。
“混蛋！一群神经病。”温德尔重重一拍扶手，气呼呼地走回到画廊那处，瞪着那幅宁小娜的现作暗自生气。
突然，他的目光移到了正在看现的郑可儿身上。
女人双手抱肩微微歪着头，看着画中那个没有面目的男人，她的眼神凝重，脸上带着奇怪的神情，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洒在肩侧，像个绝美的雕像。
“每个人……，把人带入对命运的沉思之中。”温德尔微笑着站在郑可儿身后说道。
这是他的广告词，把画作推销出去的广告词。
郑可儿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是这样！”
“小姐！您是刚从葛利斯星球之窗下来的吧？”温德尔殷勤地问道。
“是的。”郑可儿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红唇下露出雪白的整齐牙齿，神情极是娇媚动人，眼里有一丝晒笑。(未完待续。)
第0300章 自取其辱
温德尔打量着面前这女孩，惊喜地发现她居然也没有惊奇和疑问的表情，于是他高兴地问道：“那您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
“哦！您刚才做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郑可儿睁着大大的蓝眼睛看着温德尔，一脸的迷茫。
“你可以猜啊！”温德尔打量一下眼前的美女，心中祈祷她不是那种空有美貌的草包。
“为什么要猜？”郑可儿好奇地问温德尔。
这语气简直就和夏承浩一模一样。
“你如果猜中一件我就付一百葛朗。”温德尔郑重地说道。
“要多详细啊？”郑可儿歪着头问道。
“比如说你在葛利斯星球之窗吃过饭这算是一件，如果还知道我吃的是牛排这算是另一件。”温德尔给郑可儿示意。
“好吧！我试一下，你刚才和一个男人在谈论这幅画！然后你们在讨论推理的问题，你想让他猜你今天早上做什么，但他不配合，于是你冲到那头大声喊十万，然后回过头来看到我在这里，于是想在我这儿找回平衡！这算是几件？”郑可儿说道。
温德尔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气呼呼地说道：“这些你都看到了！不能算。”
郑可儿撇撇嘴然后白了温德尔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是想耍赖吗？那我不猜好了。”
温德尔看着边上同样愤怒的群众，心中突然一寒，强笑着说道：“那好吧！就算五件。前面发生的事呢？”
“你住在北区公寓里。那是一间复式的楼中楼。今天早上你洗了一个加了草香味的健康浴盐温水澡，然后又喷了点香水，你开的是一辆老式的v2车，车停在大厦地下车库，然后坐在广场喷水池边吃完早餐，餐点是一个火腿生菜三明治和从大厅咖啡店里买的苦咖啡。还在水池里洗了手，盯着金属葛利斯星球样品发了半个小时呆，然后到这儿来布置画廊。剩下的时间就是找对这些画感兴趣的人说话。”郑可儿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话，然后歪着头想了想，“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对不对。”
温德尔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他抬起手颤抖着指着郑可儿说道：“你跟踪我。”
郑可儿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是你拉着我让我猜的，是不是我猜中了你又想赖？”
刚才还如死寂一般的围观群众这时突然明白过来，想不到那个女孩说的竟然是真的，大家纷纷哄笑起来。
温德尔也冷静下来，他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能够说得这么详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简单的推理。”郑可儿神秘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示意给钱。
温德尔心中实在郁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本支票，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然后签上名，撕了下来，放在那只纤长白嫩的手掌中。
“一万葛朗。”郑可儿抖了抖那张支票，笑着说道，“看来我比那个人还差得远，你肯为他开十万。”
“除非你愿意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温德尔冷冷地说道。
“好吧！看在那十万葛朗的分上，我就告诉你。”郑可儿笑笑说道，“刚才看到你跑过去的时候，口袋中跳露出一个信封，那上面有公寓的名字，正巧知道它在北区。再就是你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你用过浴盐，既然是用浴盐当然不会是冷水，这么热的天也不应该是热水澡，所以你洗过温水澡。至于那幽谷香水，自然也是闻出来的，要知道女人可是对这方面有着特别的敏感。”
“那早餐是怎么回事？”温德尔又问道。
“你和我说话的时候闻到你嘴中有这些食物的味道，我想你不会带着咖啡来工作，所以应该是在大厅买的。”郑可儿用手一指温德尔的嘴巴，又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温德尔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块香口胶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为什么不是在楼上买的？”温德尔不甘心地问道。
“你显然不会到那上面去买杯咖啡，因为……”郑可儿笑了笑，接着指着温德尔的屁股，“你的裤子后面还有一些灰白色的痕迹，显然是你坐在台阶上过，这附近只有广场水池边，像你这种人不可能会把脏裤子穿出来，所以应该是早上的事。”
温德尔立刻低头扭身看着自己的屁股，然后飞快地拍打了两下。
郑可儿笑嘻嘻地看着那块怎么也抹不去的白色痕迹。
“那车子呢？你怎么知道我开的是v2？”温德尔问道。
“你口袋里放着那个带防盗遥控器的钥匙，当然认得出来。”郑可儿笑着说道，她的手又伸了过来。
“真是简单的推理。”温德尔摇着头，开始写支票，撕下支票递给郑可儿。
“谢谢。”郑可儿把两张支票随便往手袋里一塞，人群分开一条小路，大家看着她轻快地走了过去。
“阿姨。”随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郑可儿低下头，看着这个拉着她的小孩。
大概五六岁，满头的红色卷发，白皮肤，绿色的眼睛，一直挤在人丛里呆看着她和温德尔玩那个简单推理的游戏。
“什么事？”郑可儿问道。
“你可以帮我找到妈妈吗？”那孩子紧紧拉着她的衣角，眼中饱含着希望。
“你妈妈？”郑可儿抬起头四下里看了一圈，人们还未散去，只是其中并无和这小孩子长相相似之人。
“她突然不见了。”孩子抽抽泣泣，满腹委屈地说道，手背不停地擦着眼睛。
“好吧！别担心，告诉我……”郑可儿伸手抱起这个孩子，“她长得什么样？”
“红头发，大肚子。”孩子慢慢地回忆着自己母亲的模样。
“是不是在那里？”郑可儿一手指向走廊那头大楼里，那里正有一个红发孕妇带着一个保安四处张望，面色焦急。
郑可儿把孩子高高举起，让她望向那处。
“妈咪！”孩子高兴地叫了起来。
“哦！可儿。”那红发孕妇浑身一颤，转过头来，看到郑可儿手中的小孩，激动地叫了起来。
“你也叫可儿？”郑可儿把孩子放下，柔声问道。
“是啊。”孩子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那就是我的妈妈。”
她指了指已经奔到身前的红发孕妇。(未完待续。)
第0301章 螳螂捕蝉
“可儿。”红发孕妇俯下身来，紧紧抱着这孩子，“你让我担心死了。”
“妈咪！我也想你。”孩子仰起脸，接受着母亲的热吻。
周围的人们被这母女的重聚打动得热泪盈眶，纷纷鼓起掌来，没有人留意郑可儿已经不见了。
身后的高楼挡去了大片阳光，给波光荡漾的瓦格拉河上留下阴影，无数小帆船停泊在对面的港湾里，白色的风帆在河面点点皆是。
临河有不少长凳，却没有一条是空着，情侣们吃着热狗三明治，喝着可乐和汽水，惬意地看着这一片美丽的河景。
一只荷载沉重的驳船正在河里行驶，船身吃水很深，它逆流而上，所以只能徐徐挪动，留下一道乳白色的水痕映照着渐趋黯淡的日光。
船首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正拿着一捆盘绕在一起的绳索，看见夏承浩，他不经意地挥了挥手，夏承浩抬起手也向他挥了挥。
年轻人在河边慢慢行走，已经快走出城市中央，前面就是联邦公园，边上的街区是影星以及政治家和艾海尔年轻阔佬们的天地，这儿原本是第九次星球大战期间留下的结实耐用的百年老房和巨大库房。近几年来它们被土地开发商们买下后改造成为最时兴的公寓住宅。
前面的人行道上，一只体态优美的开国犬正用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立，头朝着夏承浩这个方向，尾巴高高翘着，四肢靠得很近而肌肉紧绷。黑湿的鼻头正在努力地吸着气。
夏承浩停下了脚步。微笑着看着那双棕色的大眼睛。那双眼睛也正在看着向着它走来的陌生人，眼神中有一丝紧张。
它的主人是一位身着蓝色运动装，脚蹬白色跑鞋的年轻女子，牵着狗绳站在半米之外。右手拿着一份今天的《亚尔曼时报》，头条是布莱克与长岛首相会面，讨论内容将影响石油战略等内容的报道，配有一张照片，一个卷毛狗模样的人正站在布莱克身边。一脸讨好的微笑。
看到年轻女人手中的那份报纸，夏承浩想起那份留在瓦火兰市长办公室里的那张旧报，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
星期五，501未来之塔，地之塔。
天地塔的每座大楼都有四十部高速电梯，一百一十部区间电梯和十部货梯，客梯一部最多可载六十人，直达地下三到六层的停车场并与磁悬浮列车相接，可以迅速地将来往于501未来之塔的工作人员及来客疏散到四面八方。
一辆黑色的加长v8s慢慢开进了地下三层的停车场，停在了离电梯最近的车道位置上。电梯门始终是开着的，门外站着一个黑衣墨镜的壮硕保镖。他举起手比划了个手势。
三个车门几乎同时打开，三个看起来差不多的黑衣保镖钻出车子，一手扶着车门，三人分别朝三个方向看去。
“先生，您可以出来了。”站在后门的保镖弯下腰对车里说道。
一个黑发男子慢慢钻了出来，被三名高大的保镖拥上电梯，门慢慢合拢之后飞快地向上升去。
v8s车的车门重重合上，车沿着车道开走。
在离这个电梯口足有百米远的一辆厢式货车里，两个男人正用望远镜仔细地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个男人戴着一个透明护鼻，里面还粘着纱布，隆起一个大包，左眉上有道细细的刀痕。
“为什么不出手？”断眉男人皱着眉问道，放下望远镜抬手来抚着自己的护鼻，眼中满是恨意。
“什么？”身边的男人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说听你的指挥吗？”
“我不是问你。”断眉男人横了他一眼，又望向正慢慢变得热闹的停车场。
“残眉，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另一个男人苦笑着说道，“你刚才如果出手，那不就结束任务了吗？怎么又……”
“要让一个人痛苦，绝对不能太快杀死他，因为人死了就没有感觉。”原来断眉男人就是那个在商场要对罗文倩下手的残眉，
只见他眯起双眼，突然又条件反射般用手抚着鼻子，好像那里仍然疼痛。
“一个让你这么痛恨的无名小辈，真想看看他是什么样。”另一个男人心怀向往地看着车外。
“少废话，走。”残眉拿起手边的那只沉沉的枪，下了车。
另一个男人也跟了下去，他的手中拿着奇怪的武器。
上方十五米处，地之塔大厅里，原本宽阔的电梯走道内挤了不少早起上班的人。他们腋下夹着公文包，手中拿着报纸和三明治，在等着自己的那一部电梯的到来，几十部电梯时启时闭，不时发出丁丁东东的清脆响声。
夏承浩安静地站在人群中，今天的他看起来清新爽洁，不但西装笔挺，腋下夹着一个高级的公文包，手中拿着今天刚出的报纸，完全是三流白领的模样。
随着人群挤进电梯，人们纷纷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这是个高层的区间电梯，从一百七十层到楼层。电梯间里居然有十多个东半球人，他们虽然没有站在一起，相互之间还是点头微笑，显然是经常一起坐这部电梯。
电梯门将要关上之时，一只手伸了进来，笑嘻嘻的文森挤了进来，他手头上的一个案子要到这里取证。
站在夏承浩的身边，按下一百九十一楼。然后双手放前，从办轿厢壁的倒影中观察着每个人，这已经是他养成的职业习惯。
电梯里的人都沉默地看着头顶，对于一群被狭小空间压迫到一起的陌生人来说，保持内心的距离是安全的基本需要，特别是混杂着各色品种的人类方阵中，就算对面是一个吸引人的异性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次搭讪。
每次电梯门打开都可以看到对面墙上的一个标志，写明这一个楼层里有哪些公司，每一层楼都会有人礼貌地挤出电梯。
电梯在第一百八十层停下，这一层是亚尔曼和港务局的办公地，两个人挤了出去。
每层都有人下，夏承浩离控制板进，所以随手用指尖按下了一层楼。(未完待续。)
第0302章 狭路相逢
门打开了，一块写着韦伯斯特投资公司字样的铭牌映入眼帘，走道中空无一人，显然时间还早。
夏承浩走出电梯向右径直转去，然后沿着铺着大红地毯并且没有窗户的长走廊走去，在尽头一扇标明备用系统字样的门前停下。
为了安全和保密，这扇门从晚上七时到早上八点是上锁的，门左边有一个电子门锁读卡器，夏承浩将出入证放在读卡器上，无接触电子锁无声地读出出入证密码，随着一声轻响，指示灯由红转绿。
他轻轻推门，走进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属于那种标准的艾海尔高科技信息办公室，也是典型的信息终端集合体。
宽敞的大房间纵横交错被分隔成若干隔间，桌面上放着各种办公用具以及职员自己喜欢的小植物。
这并不是他的目的地，夏承浩接着向里走去，打开一个小小的门，关上，门上写着维修间的字样。从这里可以向下回到一百零一层，不至于有人见过他。
同一时间，天之塔七十六层电梯里，郑可儿仍如往常一般优雅地站立着，两手空空，轻轻地搭在腿边，脸色平静，目光却有些冰冷，好似一名走向沙场的战士，或是一位正要宣读裁决的**官。
电梯门开了，男士们礼貌地让她先走进去，然后才鱼贯而入，围在她的四周，狭小的空间里郑可儿毫无表情的面容和那冰冷的目光让原本轻松的男士们纷纷不自在起来。
他们仿佛同时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刻意避开了从镜面中反射的那海蓝色的眼波。
不知是不是有封闭空间恐惧症，两名男士直直地瞪着天花板。喉结上下滚动着干咽着口水。伸手把打得整整齐齐的领带拉了开来。好让自己可以正常的呼吸。
电梯在七十六层停了下来，门打开了。
“可儿，快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妇女拉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孩子的手中拿着一块三明治，红色的发色就像火一般燃烧着，甜美的面庞，绿色的双睛，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一堆互不相望的大人。
“阿姨。”孩子很快认出了这个不久前才帮她找到妈混蛋好心阿姨。她拉住了郑可儿的衣角，正像上一次一样。
“哦？是你。”郑可儿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名字的美丽女孩，伸手摸了摸她的卷发，又看着她的母亲，微微笑了一下，“早！你们去几楼？”
“七十九，谢谢。”红发少妇说了声谢谢，腆着肚子对着门站着。
“我们刚才去吃早餐。”小可儿乖巧地说道，好像对郑可儿比对自己母亲还更加依恋一些，紧紧地拉着阿姨的衣角。身子也贴得很近。
不知因为孩子还是多了那一丝的微笑，这小小的电梯间里那无形的压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男士们也开始松动着面肌对着镜子微笑起来。
七十九楼到了。
“七十九楼到了，阿姨再见！”小郑可儿踏出电梯门时还恋恋不舍地看着郑可儿，就仿佛她才是自己的亲人。
“再见！”郑可儿微笑着摆摆手，电梯门又重新合上，只是气氛并没有重新变得僵硬，而是仍然和女孩在时一般，因为郑可儿的眼中已经不再有冰冷的神情。
一百零一。
一百零二。
门开了，郑可儿走了出去，静静伫立在宽阔的走道中，此时的她仿佛已经化身为这大楼的一部分，丝毫没有生命的迹像。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动了起来，一闪身就消失在走道的那头，
地之塔，一百零一层。
虽然不是绝对的黑暗，但光线绝对不足以让人辨清道路，虽然并不是狂风呼啸，但这里的风速也让人无法自如地活动，这里是大楼的通风排气系统，它自成一体，跟着它，你可以到达这个大楼的任何角落。
夏承浩这样的体形，在粗大的通风管道里无声无息地爬行，简直就像一只硕大的老鼠。他自嘲地笑了笑，耳里全是巨大的气流湍急涌动的声音，这些管道就像一个迷宫，如果没有方向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找到出口。
果不其然，在管道系统中，就有人开始茫然起来。
“该死，到底是哪个方向。”凯琳低声咒骂着，一边努力向前爬去，手上的表在几个小时前的一次碰撞中已经损坏，而现在天可能已经亮了，如果自己穿着这么一身直接落在那些白领黑鞋的上班族中，那接下来的命运也不用猜测了。
“再试一次，不行就豁出去了。”凯琳狠狠地想，又低头看了看那好好塞在胸口的那个硬物，这玩意儿居然能值那么多钱，自己怎么也看不出来。
夏承浩突然停了下来，前方是一个十字形的交叉管道，左面的管道中似乎也有一个奇怪的动物在活动，而且方向正是向自己而来。
他皱起眉头，后退并不是来不及，但这不是他的风格。
这里是一百零一楼的东侧，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夏承浩突然加快了速度，像蛇一样滑到了十字口上，然后静静地伏在那里，无声无息，只有通风管里急速的气流声。
随着那另一个声音越来越近，先一只手伸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支细小的手电，接着是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头从十字口的另一端伸了出来，好像是要看看路，只是这一回看到的只是仍然只有黑暗。
夏承浩努力用大手把那个刚伸出来的头按在了通风管壁上，而这轻轻一按就已经让这个人全身发麻，动弹不得，连话都无法说出。
“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凯琳心里满是问题却无法问出，而夏承浩并没有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他只是伸手在对方的身上轻轻搜查了一遍。
居然还是一个身材挺不错的女人，身上带着绳子以及微爆装置，一些专业性很强的小工具，深深的胸沟里装着黑色的小袋子，里面有一片小小的存储器。
“不要。”凯琳无声地呼唤，不知道是担心自己的东西被拿走，还是担心自己被占便宜。
夏承浩好像听到了她心中的呼唤，把这些东西放回到她的身上，决定先让她就这么在这里呆着，不过让她先睡一觉应该是一个好主意。(未完待续。)
第0303章 美好的一天
凯琳松了口气，正要动弹之时，却被夏承浩在她颈动脉处轻轻按了一下，女人很快晕了过去，接着被整个儿翻了过来，仰面躺着，这样就不容易发生窒息。
头套已经掀起了一大半，居然还是老熟人，那个技巧不错的女扒手，不知怎么客串起楼宇飞贼来了。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他感慨万千，随手把这个脑袋摆好，自己继续向前爬去，办正事要紧。
天之塔一百零一楼一个同样宽大华贵的办公室里，西装笔挺的男人正仰面躺在这张高级地毯上，眼睛紧闭，头颈不自然地扭曲着。
黑色窗帘遮住了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整个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组高脚灯，整个房间里全是艺术品，一尊白色大理石所雕成的少女，是地球人类早期的作品。
这种从地球上弄来的，就算是一块废铁，也相当的值钱。
房间里使用了一种可以将光散射在墙壁以及天花板上的专业照明设备。
光线投射在雪白的雕像的心脏部分，然后慢慢的扩散至腹部及颈部，而下面那用红色的布条盖住的小腹部，也慢慢的绽放着淡淡的光彩，如梦如幻相当的美丽。
“漂亮的女人。”同伴感叹着看着那些雕像。
“别理它们。”残眉不耐烦地叫道，他扑到窗前开始寻找最合适的狙击位。
一百米外，乌布里斯的办公室位于一百零一楼西南的拐角，这是只有公司高层人物才能享有的两面有窗的拐角办公室，房间里光线很充足。
办公室十分的宽敞，足有一百平方米，装饰优雅。墙上挂着名画，房间靠窗的一面铺着一小片人造草坪，草坪起起伏伏十分逼真，绿草中还散落着三两个白色的小球，草坪边上还架着一根高级的金属推杆。
在这里可以一边挥杆一边欣赏瓦格拉河的美景。
办公室正中是一张红木大办公桌，上面摆着一摞文件和厚厚的书籍。红色封面，金色线装，还有一台最高级的全息脑控信息终端。
两名保镖推开门四处检查了一番，然后对着对讲机发出了安全信号。
不一会儿，乌布里斯在另外三名保镖的陪同下缓步走进房间。
保镖们很快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乌布里斯是一位仪表堂堂的高个男人，嘴上蓄着一溜细如发丝的胡须，瘦瘦的鼻架上戴着金丝眼镜，一头黑发没能掩住两鬓的斑白，看来有五十多岁。
他身穿一套做工相当考究的西装。十分挺括，白衬衣外系一条深蓝色领带，鞋又尖又亮，手握住一只长长的乌木烟斗，烟嘴上伸出一支没点燃的香烟。
虽然在艾海尔不如那个传奇的罗海威那样颇有名气，但谁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经过这几十年的经营，手头至少掌握着百多家上市公司的核心资源。身兼六家星球五百强企业董事职位，还拥有着十多位国会议员的坚定支持。
他走到那张宽大的橡木书桌后。扶着深紫色高靠背皮椅坐下，用语音打开信息终端看了一会儿，然后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含着烟斗。
沉思了一会儿又突然坐了起来，拍了拍桌上那个红色的按钮。
五秒钟后保镖打开门，两个身着深蓝色条纹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另一个打着红色的领带。
“乌布里斯先生，有什么指示？”两人恭敬地问道。
乌布里斯点了点桌前。
桌子面前有两把椅子，示意两人坐下，静静聆听着老板的吩咐。
“一开市就买，一个小时后开始小量放出。要在收市前全部放完。”乌布里斯深深地吸了口并未点燃的烟，嘶哑的嗓音很容易让人看出他烟瘾曾经很大，古怪的说话腔调中带着好几个地方的口音。
“是的。”两个人同时答道。
“你们出去吧。”乌布里斯挥了挥手，目光一直留在两个人的身后，门打开了，可以看到门外有好几个黑衣保镖在走来走去，神色十分紧张。
“要等到什么时候？”落地窗前，残眉的同伴正端着那狙击枪瞄准，左眼上方装有小型全自动瞄准镜。
“时候到了会提醒你。”残眉端着另一支枪，仔细地看着对面，镜头里是红绿蓝三色组成的图像，这是热成像远距离狙击枪，子弹可以在三公里外准确地击中目标。
镜头里，房间中只留下一个红色的人影坐在桌前，虽然那也是目标但不是最终的目标，残眉面无表情，他总是非常有耐心，等待着他需要的那一刻到来。
也不知道他被送进监狱之后，是如何出来的。当然，只要和加组愿意出钱，在这个玛达联邦没有做不成的事情，也许只给了某个法官或是警探十万葛朗，然后请一个能说会道的律师，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门被关上，乌布里斯的目光重新落在自己的信息终端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喃喃地说道：“上帝，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时不时姿势优雅地将烟斗放至唇边但始终没有点上，深深地吸着并没有烟冒出的烟斗，脸上略带满意的神色，看来他是一个刚听了医生建议戒了烟的男人。
“哦？为什么是美好的一天？”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乌布里斯吓了一大跳，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的目光被另一件事物给吸引了过去，那是桌上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准确地说是一个单手倒立在他桌上的人。
“什么东西？”对面的楼里，同伴奇怪地叫了一声。
“他来了。”残眉深深吸了口气，枪口瞄准那个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暗红色物体。
“怎么在半空中？”同伴喃喃地问道。
残眉没有回答，只是更加注意地观察着那个暗红色的物体，手指在扳机上轻轻地按着，枪口在两个红色物体间转来转去，好像在犹豫着要先打哪一个。
此时，隔壁的办公室里正发生着另一件事。
五分钟前，那位本来正在通气管道里昏睡的女贼凯琳突然苏醒过来，开始再一次的迷宫之旅。很久之后终于到达了这个办公室的顶上，从通风口向下望去。(未完待续。)
第0304章 马失前蹄
两个衣冠楚楚的高级白领正屋里，一个对着信息终端，一个刚打完电话。
“我说，今天老板的心情好像很不错。”金丝眼镜把移动通讯终端放进怀里。
“无论是谁，半天赚上十亿的感觉都会很好。”对着信息终端的那个红色领带微笑着说道，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下，“你说呢？”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金丝眼镜走到窗前，望向天之塔。
“这系统是怎么了？”红色领带用力按着键盘，“该死。”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几个键。
“给我接技术支援部。”
“怎么了？”金丝眼镜转过身来。
“好像被人动过手脚，少了个东西。”红色领带皱着眉头说道，“系统的安全锁，那里面有接入指令，没有它我就不能做事了，老板会杀了我的，十几个亿啊！”
凯琳按了按胸口的那个硬物，开始慢慢向上用力，想回到水平管道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太浓的香水味，凯琳的鼻子开始发痒，她知道她将会打个喷嚏，此时此地那种感觉简直比想在大庭广众下忍住放屁还可怕，尽管她已经尽力用手抚紧了鼻子，但还是有一丝闷响发出。
凯琳闭上眼屏息凝气，向上帝祈祷着让自己平安度过这一刻。
屋子里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金丝眼镜居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蹑手蹑脚地走到排见孔下，向上望去。
此时的凯琳正好想转身，结果四目相对，两人都吓了一跳。
“下来！”金丝眼镜冷声喝道，枪口正正对着凯琳的脸。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一股寒意升上凯琳的心头，这时另一个人走了过来，手中居然也拿着枪。
凯琳无可奈何地从排风口爬了出来。
“把手摊开，慢慢坐在椅子上。”金丝眼镜冰冷的眼光就像夜里寻食的蛇，毫无怜惜地把枪顶着凯琳的眉心。
“请别杀我。”凯琳强作冷静地说道，一面依着金丝眼镜的话坐在屋子当中的靠背椅上。
“是个女的。”看到那曼妙的身材。鲜红领带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手中突然变出了一副手铐，熟练地把凯琳背铐在椅子上，接着又一把扯下头套。
一头垂顺的褐发如瀑布般洒开散在肩头，两个男人突然有种呼吸停止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金丝眼镜吸了口气，把枪收了起来。
“我只是个迷了路的小偷。”凯琳决定实话实说，“我想在这楼里面找到值钱的东西。”
“让我看看你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鲜红领带色迷迷地开始在凯琳的身上搜了起来，动作却熟练得像个职业特工，只是时不时用指尖拂过凯琳的皮肤。让她全身不自在。
东西一件件地被拿出来放在桌上，两个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警惕。
“这是什么？”鲜红领带的手按着凯琳的胸口，那里有一个硬物，和它两侧的柔软有着明显的不同。
东西被拿了出来，鲜红领带的目光突然凝重了起来，色迷迷的表情也突然不见了。
他抬起头，和金丝眼镜对视了一眼，又望向被铐在椅上的女贼。
“谁让你来的？”他重新用枪顶在了凯琳纤细的脖颈上。“实话实说，不要撒谎。知道吗？”
“我不知道，那是个奇怪的男人，他说让我拿一件东西会给我一笔钱，而我需要钱。”凯琳犹豫地说道，她不知道这话有没有人信。
“哪个男人……”
另一间办公室里，在乌布里斯眼里一头下脚上的人的脸正对着他。咧着嘴神色很奇怪。
其实夏承浩是在笑，但人如果倒一头，那就算是笑也很难看，更何况他这么突然无声无息地从几米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手拿着排风口的盖子。另一手撑着桌面，超自然的情形实在是太过诡异。
慢慢地，乌布里斯的脸上露出极其惊恐的表情，越变越白，他挣扎着要拉开抽屉却没有成功，一手抚着胸口向后倒去，只是轻声说道：“药——”
“又是心脏病，为什么总是这样呢？难怪医学界会把心脏病当成威胁人类健康的十大杀手之一，每次都一吓就死。”夏承浩嘀咕了一声，翻身落了下来站在红木桌边。
“救我。”乌布里斯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夏承浩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我可不是什么医生，只是个清洗者。”
男人开始瘫在椅子里不停地发抖，夏承浩已经不忍心看下去。
“再见！乌布里斯先生。”他轻轻对低头躺在巨大的皮椅中的男子，在胸口正中轻轻画了个十字，这是从梅森那里学到的动作。
他转过身走到那片人造草坪上，默默地注视着窗外流淌着的瓦格拉河。
残眉脸上一下就抽紧了，他移动枪口瞄准镜中只是个红色的影子，而另一个红色的影子仍然在椅子上。
“他已经杀死他了？”同伴轻声问道，他把望远镜拨到眼睛的位置，距离一下就拉近了，“原来就是这个人，不过看不到脸。”
残眉也拿起望远镜朝那个方向看着，他咬咬牙没有回答，阳光斜斜地照在地之塔的墙面上，亮晃晃地一片，的确很难看得清对面的人脸，而且那个人正朝着下方望去。
“你确定是他吗？红月清洗者可不少啊！”同伴问道。
残眉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不确定。”
这里也可以看到瓦格拉河，两英里宽的绿色河面上漂着点点白舤，沿河的西岸高速公路从501未来之塔和cbd之间穿过，天桥飞架在两个中心之间。
透过天桥的大玻璃窗，看得见高速公路上从早到晚川流不息的车辆。
夏承浩向对岸望去，对面的码头上停了不少的旧车，一辆白色的小货车在中间分外显眼，小货车边上还站着五个人，两个人的手上还拿着精巧的数码摄像机对着夏承浩这个方向。
但还是太远了，就算是以夏承浩的扫描仪一般的视力看不清他们的脸。(未完待续。)
第0305章 混乱大清洗
“两栋破楼有什么好拍的。”夏承浩心里暗暗嘀咕一声，身后的呼吸声已经停止。他撇了撇嘴轻轻侧过了脸，望向天之塔，阳光在这一刻突然暗了下来，好像有一片云挡住了它。
“有人在用望远镜或是瞄准镜看着自己。”夏承浩心中突然跳过一个念头，他突然向后跃起，横着身子向着那红木桌后落去。
“是他，就是他，用皮球打晕我的那个家伙。”残眉心中突然跳了一下。
“那是什么？”同伴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低空穿梭机。”
“什么？”与此同时，监视镜中的目标突然不见，残眉不满地回头看着大惊小怪的同伴。
“快看。”同伴惊恐地指着窗外的另一个方向，“好像朝这里飞过来。”
残眉迅速望去，一架银白色穿梭机正迅速接近这里，目标正是地之塔。
“天呐。”残眉也叫了起来，“这穿梭机是怎么开的？”
其实穿梭机是怎么开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开，就在这一刻，红色机头已经接触到了地之塔的幕墙，然后毫不费力地钻了进去。
万分之一秒内这面墙开始变形，扭曲，接着是整个机身进入大楼，巨大的引擎撞开了整片楼层。
“砰——”
凯琳连着椅子倒在地毯上，两个看守他的男人后退了几步，勉强站住。
一声巨响，整栋大楼好像都抖了起来，接着又是两声巨大的爆炸。
“砰——砰——”
“怎么回事？”金丝眼镜冲着门外喊道，一时没有人回答，他靠着门手中拿着枪，仔细听门外动静。
门外的保镖都趴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地看着同伴，他们虽然已经感觉到危险，却不知这危险来自何方。
“乌布里斯先生，您没事吧？”保镖首领大声问道，趴在地下只不过离门最近，正用手轻轻敲着门。
“没事！去看看发生了？。”夏承浩学前些乌布里斯的声音。嘶哑而低沉，还充满了愤怒，被打扰的愤怒，还有对下人办事不力的不耐。
门外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莫非地下室又有炸弹？”几人趴伏在地上小声地问着对方，他们都知道几年前地下停车场爆炸的事，从经验来看，这次爆炸并不是这层楼。
没有第四次爆炸，保镖们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们在这看着，你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保镖首领分派着下属的任务。
有人开始分别向走廊两侧跑去。
房间里夏承浩也是暗自纳闷。他迅速转身向窗外望去，大楼外一团团黑色向下坠落，随后又一团团烟雾向上升起来，浓浓的毒气已经把大楼的上部罩在了黑暗之中，房间也显得十分的幽暗。
用不着他伸出头向下看，已经从天之塔的墙面中看见浓浓的黑烟从地之塔八十多层的地方冒起，中间夹杂着明黄色的火焰，空气中还弥漫着呛人的油味和烟雾。尽管隔着大约几十米，他依然感觉到那股热浪像正在喷发的火山。
夏承浩飞快地跳到窗前。推开排气窗，强劲的气流带着黑烟一下就挤进入房间，能见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爆炸起火，大楼很快会崩溃。我得用最快的办法离开这儿。”这是夏承浩的第一个念头。
大脑里不停地响起警报，这是身体侦测到了强烈的威胁。
在失火的大楼里逃生一定要快，因为建筑用的钢材在全负荷的情况下失去静态平衡。稳定性的临界温度为五百多摄氏度左右。一般在三四百度时其强度开始迅速下降，到五百度左右就会低于建筑结构所要求的屈服强度，承载应力达不到最低要求时建筑物就会迅速坍塌。
这里的钢铁耐火极限大约在十五六分钟。
夏承浩能侦测到现在大火至少有一千度以上，虽然他相信这栋楼里的钢材都有防火的，但听到的爆炸声。大楼已经遭到了先期损伤，在这样的火里也是经不起多长时间的。
还有更可怕的一个因素就是起火的地方是在大厦中部，这个部位像人的颈部，颈骨一断人的头就会掉下来，所以大楼很快就会倒下，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小时。
门外的保镖很快聚回，神情慌张不知所措。
“怎么了？”有人问道。
“保安说是大楼被低空穿梭机撞击，要尽快离开。”简单的一句话让众人差点呼吸停顿。
那个保镖头子开始稍用力气敲起门来，口里叫道，“乌布里斯先生，快离开这里。”
“等一下!”夏承浩粗声回答，他在心里暗骂不已，这也不能怪他生气，低空穿梭机撞楼这算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巧地把他的事给搞砸了，本来他还可以大模大样走出去的，还有时间缓流伪装现场。
“乌布里斯先生，楼快塌了，快离开这里。”
这门其实没有上锁，只是乌布里斯一向严苛，常有身边的人在无意间冒犯了他之后不久就消失，所以就算是这次事出紧急，保镖也不敢随意闯入这间办公室。
“进来吧！”夏承浩不耐烦地叫道。
“残眉，现在怎么办？”同伴紧紧地瞄准着那个坐在椅中的红色物体，手指一刻未离扳机。
“开枪！”残眉瞄准了突然又出现在窗前的那个人。
玻璃墙接连被两颗子弹打得粉碎，然后才听到“呯——砰”的枪声。
乌布里斯身体一跳，胸中开了一朵血花。
残眉却失手了，子弹穿过墙打在对面走廊的墙上，一个深深的弹孔。
“该死，又没了。”残眉飞快地装填着子弹，再次瞄准。
此时，同伴突然掉转枪头对准了墙。
“什么声音？”他紧紧盯着那墙上的巨大油画，少女雕塑正举着弓箭瞄准着他。
残眉也竖起耳朵。
“呯！呯。”
雕塑双眼突然放出了光，两颗眼珠子突然不见，而残眉和他同伴缓缓转过身望向对方，惊讶于对方额心突然出现的一个血洞，接着颓然倒下，到死他们都不明白那雕塑的眼睛为什么会杀人。
一百米外。
“有狙击手。”保镖们喊道，门突然被推开了，两名黑衣保镖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枪，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老板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0306章 顺带救了人
原本还在窗前的夏承浩却不知怎的突然站在了门后，两手各自轻按从中保镖脸侧然后双手一合，两个巨大的脑袋撞在一起，保镖眼前突然一黑便瘫倒在地。
这时门外的两个保镖已经看见房间里的情形，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两个同伴瞬时倒地，而他们的老板却在椅上一动不动，头微微垂向一边而且面部的表情是十分痛苦。
“乌布里斯先生已经死了，你们要跟着去吗？”夏承浩笑着对他们说道。
两人同时面露惊恐地看着夏承浩，右手向怀里伸去，却发现那个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捏住了自己的手，那只手像钢钳一般有力，让人全身发麻动弹不得，只能狼狈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哦？我是谁？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葛利斯星球上的每个人都应该好好地问一问，不过现在我应该保持沉默。”夏承浩抬了抬下巴，露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对他们说道。
“你杀了乌布里斯先生？”一名保镖显然比较聪明，猜出了事实的真相。
“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夏承浩耸耸肩摊开双手，露出一个微笑，只是眼里略有寒意。
随着他的手势，也放开了两名保镖。
“机会，傻子。”
两个保镖同时的心声，顷刻间他们同时拔出手枪对准敌人的胸口，眼见就要扣下扳机。
夏承浩眼睛微微一眯，摄人的寒意瞬间爆发，手轻轻一挥。两个保镖突然感觉眼前发黑。一阵震动伴着剧痛。下一刻两具庞大的身躯就如暴雨后松软的山体在重力作用下崩溃，颓然倒下。
在倒在地上时，他们的最后一眼只看到那双干净的皮鞋从身边走过，呼吸和思考就在霎时停顿。
“对不起！看来你们是逃不掉了。”夏承浩又快速画了几个十字，现场没有一滴鲜血，情形十分诡异，这只是因为夏承浩不喜欢见血。
轻轻的咔哒声响，这是拉动保险的声音。夏承浩耳朵微动，眉毛一挑之后身形一缩就弹进门里。
“呯！呯。”两颗子弹划门而过，不同的子弹从不同的角度由不同的人射出。
夏承浩摸了摸下巴，仔细地听着走廊那一侧的动静，人声嘈杂，不易分清有多少个保镖还在准备狙击。
大楼随时会塌，自己要离开这里，而外面走廊上还有人，那些人有枪，每颗子弹都会浪费夏承浩一点时间。
他回身拎起那个躺在皮椅上的死人。打开门先把他扔了出去，外面立刻枪声大作。巨大的身躯上立刻溅起片片血花。
一个惊恐的声音叫道：“不！你杀了乌布里斯先生。”
另一个声音叫道：“不是我！是你。”
“也不是我！他已经死了。”
“闭嘴，他要出来了。”
外面是一片乱叫，夏承浩微微一笑，声音暴露了对方一共六个人，这次还真是失算了，想不到乌布里斯会带着这么多个保镖出门。
“左边六米外。”
闭上眼睛算了一下，再次提起脚边死去的一个保镖扔了出去，又是一声响和一声惊呼。
夏承浩从地上拾起一支枪，在这里用质子枪就是不明智的做法，那样的话可不容易脱身，红月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他没有死！你开的枪。”
“是那个混蛋把他扔出来的。”
“方位没有变化。”夏承浩飞快地把手伸出门，一口气把子弹打完，正好六颗子弹。
走廊上清静下来，夏承浩凝神再细聆听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出大门，此刻的走廊上重新变得寂静无比，只是六米外是一个配电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灰色的地毯上满是大片的血污。
天之塔。
少女雕塑缓缓地移了开了，先是一只脚接着是另一只，郑可儿站在房间里冷冷地望着两具尸体，她的左右手中各有一支枪，银色的枪细长的枪柄和带着同样优雅线条的枪管。
收起枪，走到窗前向对面看了一眼，俯身拾起那只热成像狙击步枪，架在了肩上。
地之塔。
“两个漏网之鱼到哪儿去了？”夏承浩静静地站在走廊之中，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他慢慢走向那个配电间，必需确认能看得到现场的每个人都已经死了，每一步都十分小心谨慎，皆是因为刚才自己已经因为大意差点吃了子弹，这是出道之来从未有过之事。
站在配电间口，扫视着每个人的呼吸和颈口，头部中了枪的人是不用看的，每个人都死了，绝对。
“bci？”夏承浩目光一冷，慢慢地扭转头蹲了下来，翻开一个保镖的上衣，里面有一个bci徽章。
“警报——”
大脑里闪过念头，十分之一秒内，夏承浩自地上捡起一把手枪，头也不回，贴着颈侧开了一枪。
十米开外的房间门口一具尸体缓缓滑靠在门边，正是那个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柄精巧的手枪，眉心开了个血眼。
房间里传来呜呜的声音，就像一个人被人强行抚住了嘴却挣扎着想要呼救。
夏承浩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过去。
凯琳已经自己打开了手铐，却仍然被鲜红领带用枪顶着头，一手抚着嘴，被当成了人体盾牌。
刚才就在审讯到最关键时爆炸发生了，然后是激烈的枪战，意外一场接着一场，枪战从激烈到沉寂是如此短暂，一切都让人茫然无措，而金丝眼镜的迅速死亡更是让红色领带心生恐惧。
不知怎的凯琳突然想起了那个把自己打晕过去的神秘人物，甚至有些希望就是他在门外。
“不管怎么样，他既然可以一次不杀我，那这一次应该也可以放过我吧！”这是她心头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可是紧紧顶在她脑门上的那冰冷枪口却总是让她变得更加现实，今天大概是她生命中最倒霉的一天了。
“你的同伴在我这儿，如果你不想让她死就乖乖地放下枪。”红色领带尽力把自己藏在凯琳的身后。
凭着手中的感觉，夏承浩知道枪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他停在门外。
尸体被夹在门缝之间，看不到屋里的情形，当然屋里的人也看不到他的举动。
红色领带用手紧紧圈着凯琳的脖子，另一只手把枪紧靠在她颈侧，这样他可以选择是杀掉手中的人质还是对着门开枪，同时用这个人质挡住自己的大多数要害部位。
“我说放下枪，慢慢走进来。”红色领带接着叫道。(未完待续。)
第0307章 防不胜防
凯琳则在他手中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
夏承浩缓缓举起手中的枪，隔着门扣响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红色领带浑身一震，接着便慢慢地仰面倒了下去，一只眼睛变成了红色的窟窿，鲜血喷射出来，身后的玻璃窗上粘着一片头骨和一抹白中带着血色的脑浆。
那枚子弹镶嵌在头骨正中，穿过厚实木门的它无力飞得更远。
嘴被松开，凯琳感觉到热乎乎的血溅在自己的脖子上，腥气冲进鼻子里，只是这一回她没有打喷嚏，而是瘫倒在地抚着嘴，对着地毯干呕起来。
她已经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吐在地上的也只是一些苦水。
门外，夏承浩把手中的枪丢在地上。
这里除了凯琳，其他人都死了。留一个活口是毫无意义的行为，这是清洗者的行事原则之一，但他却并没打算杀掉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夏承浩走进房间，蹲下身子。
一个小小的监视镜头里还在工作，这是保镖们平时所使用的装备。
郑可儿如雕塑般扛着那支巨大的枪，脸色阴晴不定，好似心中有什么事无法决断。
突然空中再次传来低空穿梭机的巨大轰鸣，可这里是在亚尔曼的市中心，每个人的想法只有一个——低空穿梭机飞得太低，低得足以撞到地面建筑。
夏承浩一惊，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步迈到窗前抬头望向窗外，左上方处，一架银白色的穿梭机机正撞向501未来之塔的另一栋楼。
如果不是在这之前十几分钟已经发生过的相似一幕，或许会有人以为这只是偶然事件。但现在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十五分钟之前，一架低空穿梭机撞上501未来之塔。”特勤人员悄悄走到布莱克的身边，俯身低语。
“太可怕了！飞行技术太差。”布莱克自己就是飞行员，自然是有权力下此结论的，他面带微笑继续演讲，在这群未来的选民面前。保持总统的形象至关重要。
但就在此时，一驾联合航空穿梭机像一颗子弹般钻入天之塔中段，爆炸的力量已经把两层楼之间的所有玻璃窗震得粉碎。
玻璃碎渣漫天飞洒，中间还夹着舞动的白色纸片和残肢断臂，地面上没有人敢把头抬起来去看看天空，因为那锐如子弹的碎玻璃碴随时可能让人变瞎。
人们开始用手遮着头，用衣服盖着弯腰向前狂跑，他们只希望能够离这里越远越好。
三分钟后蓝殿办公厅主任悄声走进教室，在布莱克的耳边轻声说道：“第二架低空穿梭机撞上501未来之塔。这不是意外。玛达联邦正在遭受攻击。”
布莱克的表情凝固了，他的手按在演讲稿上，坐在椅子里傻傻地发愣，目光茫然地望着前方。
刚才听到一架低空穿梭机撞上501未来之塔时，他还轻松地对下属说那个飞行员的技术好差。
而现在是第二架，他静静地发着呆，没有人知道他在心里想些什么，就这样在教室里坐了十分钟。而就在这十分钟里。又有多架低空穿梭机正向着各自的目标飞去。
听众们开始交头接耳，奇怪地议论着这个仿佛已经化成石像的总统先生。
在玛达联合航空公司的那次空难只有几个人幸存。而这一次没有人知道会有多少人同时死去。
在那栋刚刚被撞上的天之塔对面，夏承浩怔怔地站在窗前，凝望着那浓浓的黑烟。
在前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凝固，所有在场的人目睹这一切的都希望这一刻凝固，不是因为这一刻注定永恒，而是他们的记忆已经完全被凝固在这一刻。
夏承浩对这一切都感觉太过意外。
为什么穿梭机会让如此多的人一起陪葬。
夏承浩清楚地看到低空穿梭机就像一颗子弹飞进大楼。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超出所有人的想像，超出了他们的反应能力。
接着又是巨大的爆炸声，黑烟涌出火光熊熊，纷飞的白色纸片就像锡安人在出殡时在空中洒给恶鬼的买路钱，又像清明节为逝去的亲人扫墓时烧的冥纸。
眼看黑烟滚滚。鲜血横飞，在场上万玛达联邦人像身处噩梦中一般目瞪口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前三十分钟还是快乐似天堂的亚尔曼，充满了幸福和欢乐的501未来之塔现在却变成了燃烧着黑暗之火的无边地狱。
来自地狱般疯狂的撞击，燃烧的大楼，乱奔的人群，飞溅的鲜血，凄厉的惨叫，腿上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杂乱的脚步声，还夹着撕心裂肺的呼救声，眼前一切全部给镀上了一层红。
就像令夏承浩无数次梦中惊醒的恶魔突然重现眼前，他受到的震撼比在场其他任何人都要强烈，脑子里不由得乱成一团。
“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此时他就和这葛利斯星球上的大多数人一样，无法相信自己是在真实的世界里。
这样的场面如此令人震惊，就连夏承浩都无法控制自己，已经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危险尚未解除。最先进入房间的两个保安只是被拍晕了，其中一个丢出去挡了子弹，而另一个却并没有死。
也许是那巨大的爆炸声的缘故，就在此时那个男人居然已经醒了过来，晃了晃脑袋，已经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夏承浩，他的目光变得阴森可怕。
郑可儿在对面的楼里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挣扎着支起半个身子，悄悄地坐了起来，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支银色钢笔，用笔尖对准了夏承浩的后背，大拇指按在笔帽上。
她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按在扳机上，
“咔哒——”男人用力按下笔帽。
“卟。”
这是子弹被击发的声音，这支貌似钢笔的东西其实是一支专门用于暗杀的特种枪，流行于五百年前的战争时期，是特务们最喜欢使用的武器，射程在十米以内，装填有两发子弹，可以连发，黑市价格一万葛朗。
夏承浩心中一凛，只觉后背一阵发凉，此时他身后的那个保镖已经完全扣下了这特种枪的扳机，子弹也已经脱膛而出。(未完待续。)
第0308章 多种方案
但他毕竟是夏承浩，在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清洗者的本能又回到了身体里，他整个人突然弹了起来，横在半空之中，左手一动寒光一闪而没，激光匕首正正穿过那保镖的眼窝，从后脑破壳而出，带着嗞嗞的声没入墙中，钉在了走廊那头的墙上，壁画被烧得冒出黑烟。
而对面的郑可儿也突然如从梦中醒来般，条件反射地扣下了扳机。
保镖全身一震呯然倒地，暗红色的血浑着白色的脑浆缓缓地流了出来，浸湿了米色的地毯，胸口也破了个大洞，门外的墙上是一个圆形的枪孔。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玻璃碴落了满地。
夏承浩也凌空翻滚横过十米空间，半跪着落在那张红木桌后的地上，右大腿有些痛，他终于还是没能闪过那一枪，只是躲过要害。精彩至极
子弹打进到腿内两寸有余，离动脉远得很，只是有点儿发麻，看来已经压在了神经，大腿上的血慢慢流了出来。他撕下身上的西装里衬，在腿上迅速扎个结止血。
四下望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次的行动真是太失败，尸体横陈血流满地，而且自己还受了伤，简直就是一个三流清洗者的所为。
而且对面的楼里还有至少一个清洗者敌友不明，总之这是个危险之地，要保小命就要尽快地离开。
夏承浩躲在桌后静静地数了几秒，没有动静便突然俯下身子迅速冲向大门，顺手捡起那只掉落在地毯上的特工笔插在自己的衬衫口袋里，在门外转身时从墙上拔出激光匕首。
激光匕首上粘了点血和脑浆，红白相间在高温下散发着阵阵腥臭。
但他却毫不在意地从乌布里斯的尸体扯下半片衣服，把它擦干净。放回自己的怀里。
一个方形的黑色印章滚了出来，上面还连着细细的白金链条，它原本是挂在乌布里斯的脖子上，子弹打断了链条，当夏承浩扯开那白色衬衣时，它便滚落在地毯上。
“神的使者将开启和加之门。”
印章的侧面用古老的拉帕利文刻着犹如咒语般的一句话。这种文字数千年来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深沉的黑色表面下透着奇怪的暗纹，一连串的三角形组成了一个正圆，印章静静地躺在地上，虽然知道是金属质地，但夏承浩却看不出是哪一种金属，而那式样却只能让人想起某种炸弹。
印章底部用反写的拉帕利文刻战斗两个字，在瓦格人的世界里它通常只有一个指向。
乌布里斯是个大人物，这样的人身上绝对不会有摆着没有用的东西，而这是绝对一枚不同寻常的印章。无论从质地还是造型做工，还是从它现在的所有者，都说明它的来历非凡。
远处不停传来近乎疯狂的叫声。
没有时间细究，夏承浩拿起印章放进怀里快步向电梯的方向走去，他要马上离开这里。
按下按钮，电梯没有反应，看来已经被关闭，在火灾的时候控制系统会自动关闭部分楼段的电梯。特别是在出事楼层之上的那些电梯。
这样的情形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吓得说不出话，如果是胆子大些的就会破口大骂。而夏承浩却只是在心中低声叹息。
今天事儿非常多，莫名其妙的一场爆炸把他的完美计划搅得是一塌糊涂彻底失败，自己不但挨了一枪，甚至连性命都有可能送在这里，而他还没有找到安晓雅，这该做之事一件未做居然就此送命。真是会笑掉红月一号的大牙。
夏承浩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没时间生气，没时间去检验方案的可行性，他要冷静地想出办法来。一个最佳方案。
要不然他会被埋在这亿万吨的钢铁坟墓中永世不得超生。
“一切都得靠自己。”夏承浩捏紧双拳，眼睛眯了起来。
一连串的方案像闪电般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方案一就是沿着防火通道向下走，缺点是速度太慢，而且很可能下不去，可行性百分之一。
远处的噪声越来越大，夏承浩向安全梯方向跑去，打开门，才向下跑了一层，楼下的情景吓了他一跳，全是人，大家疯狂地沿着防火通道向下跑。
哭喊叫嚷声，还有各式各样的询问声混杂在一起，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要迅速离开这里。
可是同时还有不少人向上走，嘴里疯狂地叫着：“下面已经被毁了，我们完了。”
第一个方案刚冒出来，可能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大声问道，没有人回答，许多人开始哭泣。
“上天台！等低空穿梭机来营救。”一个健壮的男子大声叫道。
于是人们又开始向上跑，纷乱的人群把走道挤得满满地，但还算相当有秩序。
夏承浩皱了皱眉，他可不能指望方耀强会开低空穿梭机来救他。
方案二马上产生，那就是上天台等其他的低空穿梭机来救，可行性百分之五十。但时间紧迫穿梭机很难及时到达。
夏承浩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黑烟，眉头越皱越紧，这种情况下在楼顶降落的机会为零。
回到走廊上，他向另一侧的安全通道走去，随手推开一扇门迅速向上爬，大约五十层楼之后又走到窗边，拨开百叶窗向外望去，黑烟已经笼罩了大楼的上部，这大楼上的有天线发射台。
风一吹，让他的第二方案很快否定。
方案三就是沿着外墙向下跳，作案的地方是一百五十多层，如果从这里下去的话大约需要三百五十个个跳跃点，除去正在冒火的地方，有三百个，从这里踩着边框一层层跳下去大概要九分钟，所用的时间最短。
楼上已经有人开始向下跳，夏承浩只来得及看到他们惊恐的眼神一划而过，然后在穿过黑烟飘飘忽忽地落向大地，有的茫然地挥舞着双手，徒劳地想抓住身边的空气，口中不停地发出惊恐的叫声。
有的却是惬意地在空中自由地变换着姿势，悠然自得地闭上双眼，感受着那自下而上的空气流动，享受着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但无论是哪一种人，最后都是重重地砸在了坚实的大地上，变成一滩肉泥，生命也在一秒钟内画上休止符，没有什么痛苦。(未完待续。)
第0309章 极速垂降
夏承浩也皱起眉头，仿佛看到自己在地上变成一团肉浆，虽然自己比正在往下跳的那些人强悍几十倍，但他还是有血有肉，若是平日里这样的动作并不难，他眼都不会眨一下就跳出去了。
但今天却不同，他的腿部伤势很难让他在这样的一连串高难度跳跃中保持毫无错失，万一自己用力不均，那就会弹离大厦，直接落向坚实的地面，结果自然是有死无生。
除此之外他在贴着楼面向下跳的时候也有可能被天上落下的人体或是杂物砸到而失去平衡，结果也是半空中坠下直接落在坚实的地面上，还是有死无生。
最要命的是对面还有一个清洗者，谁知道他走了没有，是不是还在瞄准自己。挂在外墙上岂不是让人当移动活靶子打么，所以这方案三的可行性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夏承浩眼神一转，目光越过瓦格拉河，看到对面那小码头的白色货车边，几个奇怪的人正手舞足蹈，不停地拿着摄像机对着这边拍摄，嘴里还不停重复着叫着什么。
这一切，夏承浩看得一清二楚，除了长相都看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夏承浩想着和这个词发音相近的各种语言，“干杯？”
“几个瓦格人对着这儿欢呼！混蛋，这群家伙搞什么鬼，想拍我跳楼吗。”夏承浩终于开口骂出声来，他的脸上霎时布满杀气，这方案三的可行性突然降到了零。
方案四就是由电梯井通到地面，只要还有一根钢索在他就可以下去。电梯通道不可能全毁。因为它相当宽。分布也并不集中。
一边想着。一边向楼下折返。这种情况下他的脑子也开始乱了，只是比常人要冷静一些。
脑里一边想着办法，人已经回到了一百零一层。
隔壁办公室已经被楼外的浓烟挡去了大部的光线，电也停了，变得昏暗异常。
凯琳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是基本正常，她挣扎着爬起来迈过那具已经变冷的尸体，走到窗前扶着玻璃。望着对面的天之塔，望着那恐怖的景象，再想到此前那巨大的爆炸声和地板的晃动，一种绝望的感觉直从心底生起。
纵然是心中千般想活，但也只觉得双腿发麻，丝毫动弹不得。
不知怎的，她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救救我。”
“砰。”木门四散成片。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是看不清脸。
“救……”凯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夏承浩轻轻一掌扣在她的耳侧，随手掀起一片地毯把她卷了起来。打了个结，提在手上。
“啪！”电梯的门被夏承浩用力掰开。他看到轿厢已经不在，就算还在也不会去坐，在发生火灾的楼里乘坐电梯是非常危险的，这个铁盒子可能会把你带到地狱里去。
夏承浩向下望去，宽大的电梯道里并不是无比黑暗，五十米以下有一片火光透出，热气已经沿着通道向上漫延，这部分的电梯道已经被毁，而十几米外的几根钢索还在滑动。
扯下一片地毯包在手上，拎起手中一个用厚实地毯裹着的凯琳，向最近的一根钢索跳去，钢索方才入手，他便感觉到这下方轻飘飘地，毫无重物悬挂的迹象，也许它已经在爆炸中断成了两段。
夏承浩沿着钢索开始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不停下滑，滑到十五米后又把自己荡向五米外的另一处钢索，又滑了五米后再荡向另一根，直到抓住了一根感觉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的钢索才开始全速下滑。
所谓全速下滑就是只用手轻轻握着钢索，完全靠着重力向下落去，
在冲过第九十层附近时，又听到一阵巨大而又嘈杂的声音，炽热的气体就像火山口吐的粗气向他袭来，雄雄的火光在破开的墙内张扬着红舌。
然后一闪而下，夏承浩没有停下来，因为如果他没有听错，刚才的嘈杂声中有一声好像是钢缆绷断的声音，这说明他上面的某一个电梯厢可能随时会砸下来。
又是一声爆炸，已经听到头顶上有钢索崩断的声音，感觉到有极大的危险向他扑来，除非自己比它更快离开这个直道，或是它从他身边掉下而上帝保佑不会碰到。
当然前一种情况是不太可能的，但后一种情况是更不可能，所以他只有更快地下落，只要大家都是自由落体，那这个时间是有保证的。
只可惜在落地前一定要减速。
夏承浩咬着牙以百分之一秒为单位计算着自己所拥有的时间。
“警报——，警报——”
大脑里的探测功能发现了主体这种下降的速度，不停地想要启动反重力系统，可问题是夏承浩要克制这种功能的启动，要真是反重力向上的话那就死定了。
第二方案中，其实他就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但更多是怕下边的火和烟，完全有可以看不清方向而失去主动性。
三百米多米的急速下滑，只是中间偶尔用手捏紧钢索用来减小巨大的下落冲力，手中的布片已经沾满了钢索上的油污，开始散发出阵阵焦臭。
十五秒后夏承浩已经下落了二百七十多米，电梯井底部的指示灯亮光出现。
根据大楼结构布局，那应该是地下三层停车场边上维修点，那里就是出口，因为维修处不会有电梯的门，而是一个可供维修工人修电梯的平台。
就快要到地面了，夏承浩没抬头，不过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部轿厢的三条缆绳先后绷断，这个沉重的钢铁容器加上里面的人大概有十吨重，它会像一个在管道里乱撞的方块完全没有规则的下落。
谁也不知道它在到达地面之前要撞到多少的其他电梯厢或是横向位移多少米，只知道只要被它轻轻撞上就一定会变成一堆没有生命没有姓名，只能靠dna检验身份的肉浆。
还有最后十米，夏承浩手一松，心中喝道:“你不会比我快的。”
咚地一声巨响，夏承浩落在巨大的维修平台上，受伤的大腿如火灼般一痛，受到过分挤压的腿部肌肉好像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主人里面有颗子弹，不能做这样剧烈的运动。(未完待续。)
第0310章 死里逃生
在百分之一秒内，修长的身体带着一个大包裹化成一道无形的幽影从门洞里冲出，连续向前滚出二十多米，一直滚到一个坚硬的水泥柱前重重撞在上面，身后传来钢铁碰撞的巨大响声，滚滚烟尘涌出。
夏承浩伏在地上，等到声响平息回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已经破烂得像速食店垃圾桶里的汉堡盒子的电梯厢正堵在那个洞口，碎石和钢块把四周的水泥柱砸出了深深的坑，就像经过了一场大爆炸。
如果他再晚一秒钟，不被这十吨重的家伙压成肉饼，也会被刚才撞击时弹出的钢片射死。
夏承浩没有时间细想，危险还没有结束，得迅速离开这儿，还有十分钟不到，这里将会被变成一个巨大的坟墓。
大厦的地下部分有三层，第一层是综合商场，第二层是磁悬浮列车，第三层刚好是车库。
高楼随时有倒下的危险，而最危险的地方除了大厦本身就是地下了，因为这个几亿吨的巨物自上而下崩溃时产生的可怕力量会把这一片的街区压塌，当然也包括了地下部分。
虽然沿着磁悬浮列车的轨道跑看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案，但它也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计划，谁也不知道前方的隧道是不是还畅通，也许根本自己就是在一个死胡同里奔跑，所以它很快被夏承浩否决。
现在只有迅速到达地面然后视情况撤离这个地区是最可行的，对于其他受了伤的人来说，那时间太慢了，因为夏承浩站的位置是地下第三层停车场，从这里到地面最近出口水平距离是两百五十米，垂直距离三十米以上。
他重新拎起那个装着一个人的大包。向外冲去。
夏承浩快步走向消防通道，那其中包括至少两百级台阶和一百五十米走道，一个正常人需要十分钟才能跑完这段路。
他快速站起来，现在感觉全身酸痛，大腿伤口也火辣辣地烧着，他咬了咬着牙。开始发力向着地面出口狂奔。一分钟后，夏承浩跑进入地下二层和负一层防火通道。
就在此时上面有三个面相凶恶的家伙也在奋力奔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们霍地转过身来，满脸的汗水，惊恐地看着飞速而来的夏承浩。
“混蛋，这家伙抢了什么，那么大个包。”其中一个人怪声叫道。
夏承浩已抵达眼前。
“站住，别过来，我有刀。”一个鼻子上穿着银环的人掏出了闪着寒光的弹簧刀武装自己。他牢牢占据着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承浩。
脸上横肉抖动着现出阵阵杀气，刀已经向后缩去，为下一步的发力做好了准备，只等夏承浩奔到眼前，就要迎上这十公分长的锋利刀刃。
夏承浩面无表情地身边掠过，带起一阵风，顺手一巴掌把这家伙打得飞了起来。粗壮的身体被这不经意一挥的巨大力量带到半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地砸在墙上又滚落在地上。
墙上出现一摊血污。伴随着几声脆响，散落了好几块崭新的瑞士名牌手表，他的两个同伴瘫靠在墙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松开的手里居然捏着两对情侣表，看来应该是这三个家伙趁火打劫了地下商场的哪家名表店。
半分钟后，夏承浩已经来到了地面的人群中。到处都是人，全都满面汗水，眼带惊惧。
他们紧紧闭着嘴，快步沿着墙上的绿色箭头向前走去，没人关心夏承浩手中的那个大包。当然更不会有人来问。
出口就在前方，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看到前面的出口，大家开始加快脚步，门虽然不大，但人流还是比较有序，至少大家是排着队向外走，没有哪个穿着高档的人要求别人给让位。
人们纷纷挤出大门，开始加快步子向外逃，而这时的楼上开始不断掉下活生生的人体，有的就这么砸在人群之中，溅起一片血花和尖声惨叫，
“闭上眼睛，别抬头。”不停有人大声叫道，消防员和警察忙碌地扶着被重物砸伤的人向外走。
虽然已经在那十年之中对生命与死亡有了透彻认识，夏承浩还是被眼前的惨状震撼得迈不开脚步，想起今天自己动手杀的那些人，他的心中长叹不已：“乌布里斯你死得真是时候，这么多人为你陪葬，还有这么壮观的葬礼。”
亚尔曼的警笛声显得分外的刺耳，哭喊声混杂着脚步声，还有嘶哑的指挥声喧嚣一片，整个城市仿佛已经被可怕的声音淹没，这样的惊惧让人从骨头底下都在发抖，灵魂也仿佛被那剧烈的撞击震颤得无法平息。
路边到处是受了伤无法走动的人，他们的身上还流着鲜血不停地惨叫着，用尽全力呼救。更多的人把手伸向匆匆路过的人，想要得到帮助逃离死亡。可能不同于平日，在面对这可怕灾难的时候每个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巨大的钢筋水泥压成碎肉之际，亚尔曼的人们异于以往地对他人慷慨地伸出援手，他们相互搀扶着，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尼耶普下城。
在经过一辆救护车时，夏承浩把手中的凯琳丢了进去，他没义务把这个女贼带得更远。
“这是什么？”一个男医生接着那个大包问道。
“人。”夏承浩简单地回答，转身离开。
“只希望她对看到的事能够守口如瓶，但不管怎么样，上面那些人的命运看来是注定的，也许这个任务是毫无必要。”夏承浩看了看胸口的那只间谍枪，又摸了摸腿上的伤口，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要扔下我。”包里传来凯琳微弱的声音，医生吓了一跳，连忙把裹着的毯子解开。
凯琳努力睁开眼，也许是她的身体太好，又或者是夏承浩下手太轻，当然也可能是这一路狂暴的旅程让她提前醒了过来，入眼是一个白色的身影。
“你怎么样？”医生关切地问道。
“我这是在哪里？”凯琳用力摇摇头，想让自己更加清醒。
“这里是救护车，大楼出事了，你被一个男人带到这里。”医生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大楼？”凯琳抬起头，望向还在冒着浓浓黑烟的501未来之塔，“我居然已经出来了。”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我要离开这里。”
“你确定你没有事？”医生问道。
“没事。”凯琳迅速挤入向外奔散的人流，消失在纷乱之中。(未完待续。)
第0311章 同名的可儿
前面已经是亚尔曼银行，夏承浩停了下来回望身后的天空，那里已经乌云满天烟尘滚滚，银行大楼里的人早就已经逃得差不多，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在大厅的前台。
一个有些微胖的青年男子正在前台端着电话大声地用锡安话用力喊着，好像在和他的妈妈说要去救人的话，接着他又拨了个电话，这一回大概是他的女友，也是同样的话。
放下电话冲了出来，从夏承浩身边擦过，逆着人流向501未来之塔的方向跑去。
夏承浩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白衬衫的衣角，沉声说道：“别过去，那楼很快会塌的。”
他能预见到接下来几分钟将要发生的事情，天之塔被撞的是中段，它应该比先被撞的地之塔更快倒下。
那男人摇摇头挣开夏承浩的手，接着向前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夏承浩低下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突然抬起头，望向那栋大楼，就在这一刻居然看到那没有被低空穿梭机正面撞击的侧墙外白光一闪，巨大的破口处挂着几个人，那是几个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出楼的人体。
他们中已经有两个正好松开手开始自由下落，只是这样的下落结局注定是死亡，半空之中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被强大的气流吹向外墙又弹向空中，最后飞快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地声响和一片可怕的尖叫。
只有一个人例外，仅仅一个人。
那个穿着白衣的女人单手拉着已经扭曲变形的钢条，身子都已经悬在了两百多米的高空，金色长发束成一条长辫盘在颈上。
她的另一只手正用力拉着一个红发女人，而那红发女人居然还抱着一个孩子。
是郑可儿！
夏承浩的心突然抽紧了，他开始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锡安国人向前跑去。眼睛一刻不离那空中的三个人。
红发女人单手抱着小孩，另一只手被郑可儿紧紧抓住，三人连成一串在半空中荡着，只有郑可儿的手还拉着那根钢条，在她的上方那个巨大的空洞里，低空穿梭机爆炸时的火焰还在不停燃烧。随时会有第二次爆炸。
郑可儿突然荡了一下，身体向内倾去，她的手也在这一刻松开，带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沿着外墙落下。
在半空中就已经把两人单手圈在怀里，双脚飞快地踩着边框向地面跃动，就如同踩着台阶一般飞快，每次的用力正好让三人轻轻弹起，抵消了两百公斤重的物体下降一点五米时所转化成的动能，同时只是稍稍让身体离开外墙并不至于脱离支点。
这正是夏承浩曾经出现在脑海里的方案之一。看来这个郑可儿绝非是一般人，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清洗者，是一流的清洗者。
“精彩。”夏承浩在心中感叹着，他几乎要站到墙下击掌欢迎这三个从天而降的女人。
第二次爆炸突然发生，一大片外墙被整个掀了起来，然后燃烧着的钢铁和灼热的装饰板沿着外墙滚落下来。
这时候，郑可儿还在三十层多的位置，从时间上算。怎么都来不及躲去这片装饰板。
夏承浩咬紧了牙，对正在半空中的那三人他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正是他为什么要否定沿着外墙下落的方案。
郑可儿头似乎抬了一下，她的脸上仍是毫无表情，只是加快了下落的弹跳频率，与此同时还尽力向着侧面避去。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来不及，坠物铺天盖地地向着地面洒来，挡去了所有人的天空。也挡住了夏承浩的视线。
郑可儿不见了。
夏承浩闪过那四处扑来的火热钢条和杂物，向着三人可能落下的地方望去。突然又是一大片的火花向夏承浩右方砸了下去，没来得及离开的十几个人直接被盖住。
听到一连串的惨叫，透过火光与浓烟他看到三个人被一块极大的钢架压住身子动弹不得，只露出一头金发和两个红发的脑袋。
是她！
金发的女人正是和夏承浩有着两面之缘的郑可儿。她此时正咬牙用手撑起巨大而沉重的钢架，雪白的额上满是汗珠，脸上满是泥灰，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
突然她的头抬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夏承浩，那双湛蓝色双瞳已变成了灰蓝色，原本美丽的眼神现在有的只是绝望。
“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不要想着去救别人，别人也不会来救你。”这是红月一号的教诲。
“去你的教诲。”
夏承浩向火光里冲了过去，用力掀开那段足有两吨重的水泥块，赫然发现郑可儿一直用手撑起一块小小的空间，护着身下的那个红发女人。
小女孩子紧紧盯着郑可儿，眼里满是泪水。
“我没事，救她们。”郑可儿轻声地说道，语气平淡得相当奇怪，嘴角一丝血迹流下。
夏承浩盯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脱下衣服包着两个红色的头，抱起两人迅速冲出火堆，一直冲过街区拐角才放在一辆警车边。
“哪层下来的？”在路口，一个白发高个男人拉着每一个人的手问道。
“九层。”
“七十三层。”
“地下六层。”
每听到一个答案，他脸上的失望就增加一分，突然大声对着人群叫道：“有没有人从一百层下来的？”
没人回答他，大家都在摇头，然后快步走过这个路口。
夏承浩看了看这个男子，不想对他说自己是从一百层上面下来的，虽然这是个事实却对这个男子毫无意义，因为他显然是想知道他所关心的某个人或是某一群人有没有生存希望。
“没有任何希望。”夏承浩心里很清楚，但让男人保持一丝希望并不比直接告诉他答案更加残忍。
还有，夏承浩要去看看郑可儿，那个有着和他一样力量和速度的女人，是否还活着。
街角，那个从亚尔曼银行出来的青年男人表情镇定，正蹲在地上为一个位妇女做紧急救护。那个女人的头被砸破了，脸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大块血污，已经染在了青年男子的白衬衫上。
葛利斯联合传媒的记者们站在各个位置，扛着摄像机和话筒四处收集现场的状况，他们不停地对着话筒讲述。(未完待续。)
第0312章 遗憾
夏承浩咬牙冲回火区，这时的场面更加混乱，所有的人都往外冲，天上不停落下重物和碎玻璃。他几乎无法向前走去，好不容易挤到目标区域却已经看不到那灿烂的金发，只有更大的钢架堆在上面。
呆呆地看着那片混乱，心中闪过一丝凉意，但却并没有拉着别人的手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衣服的女人从那里出来，那样做几乎毫无意义。
郑可儿那灰蓝色眼睛仿佛一直在看着夏承浩，美丽而绝望的眼神也总在他眼前闪现，但耳边又响起红月一号那冰冷无情的话语，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你不要想着去救别人，别人也不会来救你。
终于还是冲了过去，只是郑可儿却并没有握住他的手。
“我没事，救她们吧！”
这是郑可儿亲口说的话，难道她不愿意被救，还是她自己可以有能力走出去？
夏承浩没有答案。
“危险！大楼快要塌了！快离开那里！”远远传来众多清醒者的提示。
夏承浩抬起头，看见大楼上部化成一片灰土夹着沉重的钢架向地面扑来，就在他要被这片灰泥埋入其中时，逃生本能又回归躯体。
就算再快，也只来得及在人群中向后退出了二十米，躲开那直击而来的巨大钢架。而在他刚刚站立之处，五六十个人都倒在钢筋水泥之下溅起了一地血花。
没时间为那些失去生命的人哀伤，他在四处弹落的巨大重物间闪转腾挪，直到远远站到安全的街角。
回头望去。大楼上部已经深深地陷落在下半部。而整体基座开始向四面分崩离析。几秒钟后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死亡之地。
倒下的是天之塔，从被撞击到此时只过去了不到两小时。
“郑可儿！希望你能活下来。”夏承浩轻轻在心中祈祷，即便知道这个希望实在太过渺茫。
使劲摇摇头，按下心中的激动，悄悄离开。
还没走出多远，身后的大厦便像巨大般轰然瘫倒，方圆三公里的建筑都在剧震中摇摇欲坠，最不幸的是纳昂酒店也在这次的震动中垮掉了。
想到放在酒店里的那些随身物品。特别是那枚美丽而珍贵的海螺，夏承浩长长叹了口气。
都是身外之物，他努力安慰着自己，赶紧沿着街跑了出去，和他在一起奔跑的还有许多人，大家满身是灰只露出两只眼睛，为自己活命而奔跑。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成了只是想要逃避灾难的人，单纯的人，没有种族。没有背景，没有身份。
四个街区之外的一个食品店。
这儿看起来已经相当安全了。有些人站在那里喘着气休息，救生员正在为伤员洗眼睛，门里还有一些幼儿园的导师他们怀里抱着婴儿，时不时招呼身边一两个大点儿的孩子，让他们不要走开。
“嗨！知道三号楼在哪儿吗？我们已经转了很长时间了。”一个导师拉着夏承浩问道。
“三号楼是在那个方向，但你最好不要过去。”夏承浩看了看这群孩子，“你们就这么带着孩子跑？”
“我们先向东然后往北，带着十几孩子跑了好久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到处都是逃命的人。”一个女导师无奈地说道。
看来在逃命的途中，这些导师和孩子因为惊慌恐惧，早失去了方向。
“是啊！这必须自己跟着我们跑，因为我们要抱不会走路的孩子，所以就不能抱他们了。”另一个女导师说道。
“导师对我们说，你已经是勇敢的大孩子，用全力往前跑。”一个孩子拉着导师的衣角说道，另一个孩子也笑着点头，可怜的孩子们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们周围已经发生了非常恐怖的事，还兴高采烈地一路说笑，以为导师和他们玩一种新游戏。
也许自他们记事以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你想去三号楼，那儿太危险。”夏承浩看了看这些人摇了摇头，转头看到食品店门口停着购物车，“用手推车推着孩子吧！”
“是啊！推着车跑可省事多了。”大家恍然大悟，然后众人纷纷把孩子装上车子，有人用湿毛巾擦去孩子们头上脸上的灰尘，有人拿水给孩子们喝，一些男士帮忙推车。
“这些孩子的父母几乎都在501未来之塔上班。”女导师低声地对一个男人说道，“其中好几个就在501未来之塔楼里……”
“……”男人们沉默了，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孩子们的头上，挡住不时落下来的碎物。
十多分钟后，夏承浩和这群导师分手之后独自拐向另一侧的街角。
路面上开始有了车子，他招手想拦一部车，结果没有空的，每辆车都带着人急急地逃离这个地方。
只能苦笑连连，前面就有一家酒店，但天知道这个地区明天会不会有暗物质炸弹爆炸呢？
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突然在远离夏承浩的车道上一口气跨了两个车道停在了他的面前，一看到那急转弯的招牌动作就知道是威克尔。
拉开车门，后座上已经有一个人，先是惊恐万分地看着威克尔明显地违反交通规则，接着莫名其妙地看着一个浑身尘土的黑衣人坐了进来。
“这是我叫的车。”男人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
“走吧！”夏承浩轻轻说了两字，根本不理后座男人的抗议。
威克尔脚下狠狠一踩油门，飞也似地窜了出去，挤入了车流之中。
但行车是很缓慢的，夏承浩一面看着窗外惶恐的人群一面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有节奏地收缩着腿部肌肉，不一会儿，已经感觉到那颗子弹向创口处退了出来。
一分钟之后，达了皮肤处，他轻轻解开裹着伤口的布条，左手用力一捏，一颗色泽发暗的银制子弹已经取出。
“你受伤了？”威克尔好奇地问道，他原本应该表现出惊奇或是恐惧，但他只是好奇。
而夏承浩对他的好奇一点都不惊奇。
“没事。”看着手中的子弹，本想随手把它扔到路边的垃圾箱中，但转念一想，又把它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重新裹上布条。
后座的男人面无血色地看着这一幕，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金属。”威克尔随口回答。
“看起来像个子弹。”那个男人说道。(未完待续。)
第0313章 混乱亚尔曼
“子弹？”威克尔冷笑着说道，“你看过用手把子弹从伤口里取出来的吗？”
后面的男人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夏承浩微微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冷冷的表情。
轰然巨响，地之塔也化成一堆废墟。
大街上的车子很多所以车速极慢，回头望去整个南城完全被烟尘所覆盖，一辆银色的x7空气动能敞篷跑车停在路边，车里的男人满头是汗地启动，可引擎就是没反应。
收音机正在大声地播放着新闻。
“两架被劫持的玛达联邦穿梭机机撞上亚尔曼501未来之塔天之塔和地之塔，导致两幢高达两百二十层的楼房先后倒塌，据估计已有上千人死亡。”
“天呐！太可怕了。”后座的男人双手捂住了脸。
夏承浩转过头看着身后已经消失了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大楼，想着那个消失在水泥灰烬中的郑可儿，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人力有时无穷大，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得随着命运的摆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威克尔拍着方向盘问道。
“一架低空穿梭机撞上天之塔，另一架撞上地之塔。地之塔先塌，天之塔刚才刚塌的。”夏承浩简单地说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后座的男人抚着脸，大声地抽泣着。
警察已经布满每一个街角，随着地之塔的倒塌，亚尔曼也变成了真正的坟场，街上的警车和救护车不断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本来就不是很安静的城市变得更动荡不安。
所有通向南城的道路已经关闭了。人们在军队的保护下离开。这里无法自由进出。电话也由大量的需求而过载，尼耶普岛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
车在一个联邦公园边上的街口停了下来，不远处几位教会人员站在一个小教堂外面，招呼着过往的行人进去祈祷。
一个杂货店里高高挂着一台老旧的电视，人们正围在店口看着。
女主播穿着件浅粉色衬衫，领口开在颈项，露出了深深的胸沟却装着大量的灰尘。金色的头发在耳朵上方扭结在一起，像刚爆开的一团火焰。
她盯着摄像机嘴唇不停抖动。紧张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有职业素养的，努力将整段新闻读完。
“今天上午，两架被反击组织劫持的玛达联邦民航客机分别撞击亚尔曼尼耶普的501未来之塔，引起爆炸和熊熊大火。两幢501层的大楼浓烟滚滚，这是亚尔曼迄今为止最严重的反击组织爆炸事件。”
店主又换了一个频道，另一个头发光溜衣饰整洁的男主播面色沉重地说道：“根据亚尔曼电视台的进一步报道，玛达联邦航空公司两架班机被反击组织成员劫持，用作自杀炸弹。
低空穿梭机上的人自然在劫难逃。
所幸爆炸发生时501未来之塔的一些公司还没有上班，楼里的人没有平时多。考虑到在501未来之塔活动人数大约在五万左右，所以这次的伤亡也是相当惨重的。
一个记者正在与撤出的行人谈话时。突然又听到一声巨响，只见501未来之塔的另一幢楼也轰然坍塌。
这处亚尔曼的标志性建筑和象征就这样消失了。
从爆炸现场逃生的居民描述了爆炸和大楼坍塌的恐怖情景：就像火山喷发。飞落的大楼碎片散射到好几个街区以外，人们惊叫着四处乱跑，但在滚滚浓烟和纷飞的碎片中根本跑不出去。
夏承浩终于知道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天色昏暗，人山人海，烈火雄雄，尘烟弥漫，两百多层的高楼轰然倒。
在同一时段里，逃跑和死亡在流血和惨叫声中混杂，警笛声加是忙碌的脚步声混杂，喧嚣成一片。
他脑中猛然想起一个问题，在河对岸的那几个男人到底在拍什么呢？
夏承浩皱起眉头。
在报道现场，一个便装男人冲到主播台递给主持人一张纸，两人都是眉头紧锁面色严峻，男主持看了一眼这张纸后面色开始发白，然后开始语调如前的读了起来。
亚尔曼501未来之塔被撞毁后约半小时，就在人们惊魂未定之际，首都喀加特中心离蓝殿不远的地方发生大火，蓝殿人员开始疏散。紧接着一架低空穿梭机撞到联邦安全局所在地蜂巢，引发大火，楼内人员被迫紧急撤离。
据悉蜂巢又发生第二次爆炸，楼体一角倒塌。紧接着，有消息说蓝殿发生爆炸并起火，浓浓的黑烟从很远处就可以看到。
所有的人都在胸口划着十字，面色凝重而阴沉紧紧盯着电视屏幕，希望能够听到一些好的消息，或是有个什么人出来说两句话安慰一下他们已经脆弱的心灵。
店主又换了个频道，主持人面色沉重地做着报道。
今天整个喀加特也陷入恐怖之中。玛达联邦到处都在发生汽车炸弹爆炸事件，蓝殿及重要政府部门正处于高度封锁状态，以防不测。
蓝殿所有工作人员已全部撤离，这座象征玛达联邦最高权力的建筑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壳。玛达联邦联邦调查局表示这一连串事件不是意外事故，而是恐怖暴行。
“我要下车。”与夏承浩同车的后座男人突然叫起来，掏出几张钞票丢到前座，推开门跌跌撞撞地扑向一个神职人员，很快被扶进教堂。
小小教堂一目了然，里面挤满了人，这里即使在重大的节日也难得见到这么多人。
桌上摆着一些食物和饮料，还有几部移动电话，好些人在排队等着用它联系家人，有几位妇女在里面拉着神父的手放声大哭，一位中年男子一语不发地跪在神坛前面，自言自语道:“玛达联邦的仇早晚会报的。”
头顶天空变得更加阴沉。
一辆辆警车正朝南面驶去，它们带着刺耳的警笛和炫目的车顶灯，艰难穿梭在车流之中。
远处的警笛也正在哀号，又是一辆带了云梯的消防车呼啸而去，盛夏才过，原本尚热的天气无缘无故地让人感觉寒风刺骨，冷透心坎，众多无家可归的人群沿着每一条大街游荡，就像被亚尔曼湾里吹来的海风横扫的枯叶一般凄凉惨淡。
威克尔冷冷地看着前方说道：“葛利斯星球末日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