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招人
白氏又趁机向陈远恒说了给管家们提月例的事情。
陈远恒沉吟一下说：“夫人说的是。这些年他们跟着我们受了不少罪。在府里低人一等，但是还忠心耿耿的帮我们办事。现在出来了又想方设法的帮我们赚钱，维持这个家，我们不能亏待他们。再说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奖惩分明了更有利于他们出力出智，努力提高自己。”
白氏一看陈远恒同意了，就叫来陈材和陈材家的，把这些都交代了。同时还告诉他关于提高管家月例的事情。
陈材忙趴在地上磕了个头，说：“老爷和夫人刚刚来到这个安城不满两年，又是白手创业，正式百废待兴用银钱的时候，怎么还能给奴才们提月例的。我吃府里用府里的，要这么多钱干嘛呢。”
陈远恒说：“就这么定了。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其实，这么多年，你虽然只是我三房的管事，但是做的事情比府里大管事还多，以前没有办法，现在我们出来了，可以自己做主了，这段时间生意又好，是该给你提了。这是你早应该拿的。”陈材和陈材家的都感动的只知道在地上磕头谢恩。
晚上，陈文俊哥两下学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情，都很高兴。
陈文俊对白氏说：“母亲，明天又是先生定的休沐日，孩儿们没有事情，想跟着陈管家一起去见识见识，看看，买院子，看铺子是怎么回事。可好？”
白氏还没说话，陈远恒就说：“读万卷书，行千里路。光是死读书也没有，你能想到去学习这些庶务就是长进。都去吧。”
白氏还有些不放心。陈远恒大手一挥说道：“他们也不小了，不能整天呆在内院了，早该出去见识了，再说是和陈材一起出去的，带着小厮们，怕什么。”
白氏只好作罢，但是还是又把陈材喊进来细细嘱咐一番。
第二天，陈家哥两和陈材一起坐着车，带着头天就联系好的经纪一起去看宅子。陈文俊不声不响认真看陈材和经纪交涉。陈文麟只要是能出门就分外高兴。他的注意力没有在宅子上，全在看街上摆摊的。
经过一天的奔波，看中了两处宅子。晚上，陈材和陈家哥两一起去上房回话。陈材说：“今天看了很多院子，有两处适合，特地来回。一处在城西，前后两进五间的，两边都有厢房，，前后两个院子，还有花坛，价格是贵了点要价一百八十两银子，屋子里座椅床铺都有，都能给我们。一个是两个院子连在一起，左边的大一些，有五间房子，三件厢房，右边的小些，有三间房子，三间厢房。院子中间是一个墙，要是买下来可以在中间开个门做个女墙，也很合适，就是房子很旧了，不带家什，买下来后要修房子，置办家什。却便宜些一共只要九十两。”
陈远恒说：“我看就要那个两个院子的吧。那个两进的看着是好，但是是适合做个宅子的，不适合做工坊。俩个院子的正好，可以把裁缝和绣娘分开，便于管理。价格又便宜，正好。夫人，你看呢？”白氏说：“嗯，老爷说的是。”陈远恒又说：“那就定那个两个院子的吧。俊儿和麟儿今天出门都有什么收获啊？”后一句是对陈家哥俩说的。
陈文俊说：“回父亲话，儿子们今天出去收获很多。很多宅子还没有破旧，宅子的主人已经没落了，还有一些破旧的地方，主人反而出息了，搬到好房子去了，所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道酬勤，这些话，我今天是深深体会了。”
陈远恒听了很高兴，对白氏说：“夫人，你看，我说的不错吧。就是要让他们走出内宅去见识民间疾苦才能将来担当大任。”白氏也高兴：“人常说，人从书里乖。我看，应该是人从事里乖才是。”
陈文麟听了忙说：“我也有收获。原来安城的百姓们贫富差别这么大。富户们高门大宅的，穷苦百姓们却食不果腹。要是能多帮帮他们就好了。”
陈远恒说：“麟儿能有善心也很好。”陈文蕙发现自己的父母亲，对孩子总是赞赏多些。真是开明的父母。一家人正说着。
陈材家的从外面进来，回说：“老爷，夫人，铺子就不用找了。我今天和那个巧娘都谈好了。盘下她的铺子四百五十两。包括她和她的十二个绣娘。还有她那个上下两件的铺面。那个铺面她的租期还没到，正好可以接着租。还有她铺子里的绣架，座椅等都在内。这个是我清点的单子，请夫人过目。”
白氏接过账单，仔细看了说：“这倒是好了，一半东西都有了，现在都可以开张了。陈材啊，你还没有你家的快啊。你赶紧的把院子盘下来，并且快快找人来修房子，争取早点开始。陈材家的，你办事利索，赏你个银三事儿。你也别闲着，快去趁修房子的空儿，招几个媳妇子，顾几个裁缝。争取早点办好。”陈材家的忙谢了赏。
一宿无话，天刚亮，陈材就去找了经纪，去把院子盘下了。跟着就去找泥瓦匠修房子，这些都让他的手下陈福帮着办的。
陈福很利索，一会就找来了泥瓦匠看着修补房子。陈材又让他去找来了木匠，商量着做工具，家什。
另一边，陈材家的也一早起来梳头打扮好。她头上戴着两支赤金梅花簪子，左鬓别着一只宫花，耳朵上缀着赤金的灯笼坠儿，穿着宝蓝色撒花夹衣，墨绿的茧绸裙子，很有一副大管家娘子的气派。
她坐车来到西市，找来人行头，贴出招子，招会针线的媳妇子。西市里人来人往，尽是找活做的人。但是大多活计都是给男人做的，很少是招婆姨的。大家一看，是县令家的大管家娘子出来招人，且招的是媳妇子，都挤来看。一看，是找做针线的，每个月有月钱五百钱，还管一年两套衣服，一套厚的，一套薄的。每月休息三天，月初两天，月中一天。做活时管三顿饭。
这么好的待遇，这些人都动心了。今年年景不好，现在又是青黄不接，正是出来找活的时候，可是人多活少，现在又是女人也能干的活，都忙着回家叫自己的婆姨出来试试。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自己做衣服，所以每个妇女都会针线。一会就来了十来个。陈材家的早有准备，拿出一些碎布料，当场让来面试的媳妇子做针线看。
一上午过去了，陈材家的端坐在西市的人市行里，仔细的看着来应征的媳妇子们做针线。现在来应征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从最开始的十来个，变成现在的五十多个。
陈材家的，经过观察，先初选出针线好的，针脚细密的，这样的人就跟着她来到旁边的小屋子里，仔细询问了对方的年龄，家庭情况。
若是入选就立时让人市行里的经纪准备契子签了用工契约。若是没入选就让旁边的婆子给对方十文钱做车费。这样一来，应征上的固然高兴，没应征上的也没有怨言，都夸赞县令家就是大方。
这样一个上午选出来了十个人，都是身家清白，年龄在十八岁以上，二十五以下的干净利索，针线活好的媳妇子。和这些人签了契子就和她们约定第二天就去府里，先接受培训，培训期间工钱照发。一晃就到了午饭时间。陈材家的坐车回府里用了饭，顾不上休息，下午又接着招人。这样经过两天一共招了三十个人，都是精心挑选的。
第二天，这三十个人都来府里面，白氏特地让人在西边的跨院里面选出了三间房子，一间给吟红培训厨师，两间给飞光培训针线女工。
西边的跨院本来是给历任县令小妾们住的。因为陈远恒连个通房都没有，因此一直空着。现在可算是有用武之地了。一时间，西边院子里人声鼎沸。好在都是女人。本来陈材是要给吟红招几个男厨师的，因为吟红不同意，都是招的厨娘，都是二十以上，三十以下的。一共是六个。现在可好了，一院子三四十个女人，都是年轻的媳妇子，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边陈材在第一天买下院子，安排好工匠后就甩给陈福不管了，要知道府里，衙门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呢。
陈福又要安排工匠修理房子院子，又要让木工们打家什，做绣花用的工具。他的母亲就是陈文蕙的奶娘郑妈妈，因此早就知道是陈文蕙身边的大丫鬟飞光管理这个绣坊，因此经常来府里请教飞光要怎么打家具，做什么样的绣具。
飞光为了更好的规划，也出了两次府，去院子里看，告诉陈福，哪里是做饭的地方，哪里是绣花的地方，哪里是裁缝裁衣的地方。
这中间还带着陈文蕙来过。陈文蕙提出了流水线作业。并且详细讲解。飞光和陈福听了很是佩服，按照流水线作业的方法把缝制衣服分了十几个步骤，画好工作台的图样，让木匠们制作。
在培训的时候，飞光就经过了解，挑选，把有绣花功底的六个人挑出来，教她们绣花的秘技。期间，也把精巧坊的十二个绣娘，还有巧娘一起叫来学习高等的绣花技巧。剩下的二十四个针线一般的，就给她们分组，先拿府里仆役的夏季衣服做练手，培养她们流水线作业的配合。
第十七章 牡丹
这边陈远恒看到大家都进展的很快，忙找王义和询问可有熟悉的布商。王义和问了陈远恒什么事情。陈远恒把夫人想要开一家成衣坊的事情说了。
并且说，这样可以解决安城最近出现人多工少的问题，所以想要联系布商，大批量进货。王义和一听先是夸赞陈县令大人，爱民如子，时刻为百姓着想，又推荐了他的一个好友，安城最大的布商蓝家家主蓝尚翰。并且定下晚间在酒楼宴请县令和蓝尚翰，为两人介绍一下。陈远恒欣然应允。
晚间，陈远恒和王义和，蓝尚翰一同喝酒，酒桌上敲定初步合作计划，陈家的工坊以后都从蓝家进货，蓝家提供货源，一个月以后再结账，等于赊账一个月，以后每月一结。
蓝尚翰很高兴看，既认识了县令大人，又做成了一笔生意。其实这个时代赊账是很平常的事情。
只要有担保人，一般都是一年三结账，就是端午，中秋，过年。因此大商家们钱都是要到三节才拿到，像陈家这样的原意一个月一结的，所有商家都原意供应。蓝尚翰因为陈家的结账方式让他很高兴，特地决定布匹都给陈家折扣。于是一顿酒喝得皆大欢喜。
这样工坊的事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一旦房子修好了，就可以开业了。
陈文蕙天天都要和白氏一起去巡查，有时去看院子的工程进度，有时去看厨娘绣娘们学习进度，有时去看酒楼的工程进度，很是繁忙。
这天，陈文蕙却没有和白氏一起出去。因为她接到一个帖子。是王瑶珍写给她的，请她两天后去王家一同赏牡丹。陈文蕙算一算，确实是牡丹花开的季节了。就叫来送帖子的王家妈妈问话。
王家的妈妈进屋，看到陈文蕙穿着家常的丁香色夹衣，蜜合色撒花裙，端坐在一把铺了银红撒花椅搭的太师椅上，亲切地问道：“这位妈妈，你们姑娘都请了谁啊？”王家的妈妈忙答话：“回姑娘话,我们姑娘除了您这里，还请了本地大布商蓝家的二位姑娘，还有省城万家来的一位万姑娘。”
陈文蕙问道：“这几位姑娘平日里和你家姑娘都有往来吗？蓝家我听说过，万家是干什么的，怎么从省城来这里的？”
王家的妈妈忙答道：“这几位姑娘和我们家姑娘都很要好，平时就经常在一起画个画，赏个花，过个生日的聚着。万家姑娘来这里只有两年，倒是蓝家姑娘是打小就往来的。万家开着咱们湖州最大的银楼，整个湖州省里都有她们家的生意。这个万姑娘是万家这两年派来咱们安城的万老爷的女儿，最是和气大方的。一来安城就和我们家姑娘定交了，也是常往来的。”
陈文蕙看这个妈妈虽然进门眼睛就四处乱看，但是回答问题还很利索就让身边的秋碧赏了一个一百文钱的红封子。这个妈妈道了谢出去了。
过了两天，陈文蕙一大早去母亲房里用了早饭，就又回房换了出门的衣服，带着秋碧和绿芽，还有奶妈郑妈妈一起来到白氏房里，请辞。
白氏看着女儿穿着新做的玫红色团花泥金缎的通袖袍，系着一条嵌了白玉的腰带，垂着一块羊脂玉的鸳鸯佩，下身穿着一条石榴红的绫子裙，裙子色泽鲜艳，倒是没有绣花简单华丽，就点点头。
又看头上戴着的首饰，就皱了眉头。文蕙今天梳了两个丫角，只是带了两朵宫花。白氏叫青霜拿来自己的首饰夹子，选了一个镶宝石的赤金项圈给文蕙戴着脖子上，又把那两朵宫花取下来，换成两个镶珍珠的花钿。
又给陈文蕙戴上一个珍珠耳环。左手带了一个羊脂玉的手镯。右手带了四个一模一样的赤金的小手环。陈文蕙不高兴了，觉得手上戴的太多了。
白氏忙说：“蕙儿啊，王家姑娘你是熟悉的，但是蓝家姑娘和万家姑娘你都不认识，要是她们有见面礼物送你，你就把这三个小手环送她们，省的要送东西找不到丢人。”
陈文蕙明白了，忙赞母亲想的周到。白氏又把郑妈妈叫来仔细交代了一番，方准陈文蕙出门。
陈文蕙到了王家都快晌午了。先去拜见王夫人和王家老太太。王家老太太很高兴，让送给陈文蕙一个赤金的手镯作为见面礼。
陈文蕙谢了，让一旁的郑妈妈收着。随后，由王夫人领着来到花园里。花园里的亭子上王瑶珍早就和三个小姑娘翘首以待了。
见了陈文蕙忙介绍起来。原来蓝家的两个姑娘是姐妹两，都是家主蓝尚翰的嫡女，一个名叫蓝彩玉，一个名叫蓝莹玉。
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万家的姑娘是万家在安城主事万成圆的嫡女万美珍，十岁。这里面就陈文蕙最小，但是陈文蕙是北方人，个子比同龄人高，这几个姑娘都是南方佳丽，因此个子矮些，所以几个小姑娘相差也不大。
王夫人对下人又交代一番就识趣的走了。
剩下几个小姑娘，大家没了约束，话就多起来。王瑶珍说：“蕙妹妹的衣服真是好看，绣工是一等一的。”
蓝彩玉说：“蕙妹妹，听说你的衣服都是你身边人做的?”
陈文蕙看到蓝家姐妹一个穿着粉红色织锦缎捆着绣着宝相花花边的长袍，一个穿着葱绿色织锦缎捆着绣牡丹花边的长袍，就说：“我的衣服是我身边的飞光姐姐做的。她的绣工可是跟宫里绣娘学的。两位蓝姐姐的衣服用料真是好，差不多比得上我们家里那些上用的织锦缎了。而且颜色要鲜嫩得多。”
王瑶珍说：“那当然了，我们江南的绸缎花色是最好的。听说还有京里的达官贵人来她们蓝家采买绸缎呢。还有万家妹妹，你看她通身的首饰，多么精致啊，也就蕙妹妹能比的过了。”
陈文蕙认真看万美珍。果然，万美珍的首饰不多，只是带了一个纽玫瑰花的金钗，一个银蝴蝶簪子，身上戴着一个如意锁。但是那个银簪子最吸引人注意，银蝴蝶做的栩栩如生，蝴蝶须子颤颤巍巍，走动时仿佛蝴蝶要展翅飞去。陈文蕙和蓝家姐妹都嫌看的不真切，都要求万美珍取下来给大家看。
万美珍好笑的取下来，递给大家看。只见那蝴蝶是用银丝一点点的堆成的，所以颤颤巍巍的，很精巧。万美珍说：“你们说好了来赏花的，花儿没有赏，到来开服饰品鉴大会了。”说的大家都笑起来。王瑶珍忙招呼姑娘们赏花。
王家花园的牡丹花确实品种很多，有魏紫，姚黄，一品红等。王瑶珍向大家介绍，那几株是单瓣的“泼墨紫，凤丹”，这几株是荷花型的，“红云飞片，似荷莲”，还有菊花形的“洛阳红”，蔷薇形的“露珠粉”，托桂型的“蓝田玉”,金环型的“首案红”，皇冠形的“赵粉”，还有奇特的一株二色的“二乔”。
真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啊。几个小姑娘都被美花儿吸引，看个不住。玩了一会，各自的奶娘不愿意了，都怕自己家姑娘累着，就纷纷劝她们休息一下。王瑶珍忙招呼大家去花园中间的亭子里休息。
这个亭子建在一片土堆上，土堆不高，叠石成山，并且错落着种了许多花儿，大多是牡丹花。此刻开的正艳。
这些小姑娘们坐在亭子里也能欣赏到牡丹花。亭子中早就摆好了茶水点心。大家玩了这么一会早就累了，也饿了，就赶紧喝茶吃点心。
一会儿，蓝彩玉先说：“这么好的花儿，我们还是作诗联句吧。”陈文蕙一听吓坏了，天啊，你们是《红楼梦》里来的吗？好好的看个花儿还要写诗，要人命啊，早知道不来了。
好在王瑶珍说：“我可没有你们家学渊源，我本来认识的字都不多，哪里会那些湿的干的啊。”
陈文蕙一听这话，心中不胜感激。
这边万美珍说：“我只能勉强掐上一首，一年也勉强不了一回，你还是饶了我吧。要是我的大姐姐在安城肯定能如你愿，我可不行。”
蓝彩玉只好把眼睛看向陈文蕙。陈文蕙吓坏了，忙说：“姐姐别看我，我才刚刚启蒙，哪里会诗，还没学呢。”
蓝彩玉一想也是，陈文蕙就是长得高，但是实际年龄只有六岁，哪里会诗。只好作罢。王瑶珍怕她再提，忙招呼大家去花园旁的水阁里吃饭。陈文蕙和万美珍这两个对诗不满的人赶紧响应。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水阁里吃饭。
水阁里早就摆好了一个大圆桌。
上面摆满了饭菜。一时间大家又要让座安席，一番吵嚷，最后定下以年龄大小坐下。其实，王家的饭菜怎么能和陈家的比呢。但是许多菜式都是用豆油炒的，蓝家姐妹和万美珍吃的很香。
一时饭罢，小姑娘们净了手，又坐着叙了一会闲话，无非是哪家的胭脂好，哪家的水粉香。这些都是陈文蕙没接触过的。
因为陈文蕙太小了，还没有到用脂粉的年龄。大家说了一回子，又互赠了一些礼物，陈文蕙自然是把四个金手圈送了出去。其中万美珍最是识货，一眼就看出是内务府的出品，先嚷了出来。
惹的那四个小姑娘又重新道了谢。陈文蕙不禁庆幸自己老妈有先见之明。这时，各自的奶娘纷纷上来劝姑娘们回家午休，大家只能道别，临别又互相约好要多多走动。才各自坐车回家。
第十八章 酒楼
陈文蕙回到家中，先是回房换了家常的衣服，就带着从王家得的东西来到白氏上房。白氏因为要等女儿回来就没有午休，见到女儿兴高采烈的回来也很高兴。
陈文蕙和白氏细细地讲了今日的见闻，又很是赞赏了王家的牡丹花。最后拿出今日得的东西给白氏看。
白氏先是看了王老夫人给的金手镯，点点头，又看了万美珍送的翡翠小花钿，不由得赞道：“早就听说这个万家银楼的做工很好，果然好，虽然比不过京里的内务府，但是更胜在精巧细致。改天得了空要去逛逛才好。”吩咐女儿收好，又看蓝家姐妹送的东西，却是两匹纱，一匹天青色的，一匹茜红色的。那纱轻柔细密，好像是一片影子。
陈文蕙说：“这个是蓝家铺子里的叫做远影纱。我看着很好，竟然比我们家里的还好，母亲看看，据说是今年的新货色呢。”
白氏细细的看去，果然很好。说：“看来，布料还是江南的好啊，我们改天应该也去蓝家的铺子看看。”
王瑶珍送的最好，是两盆很名贵的牡丹花，一盆“墨海“，一盆“豆绿”，都种在细白瓷盆子里。
白氏说：“这两盆牡丹就很好，黑色和绿色的牡丹最名贵，没想到王家竟然都有。”
陈文蕙说：“瑶珍姐姐说，她们家的牡丹都是他父亲重金从洛阳买来的，花匠也是从洛阳聘请的，所以，他家的牡丹安城第一呢。”
白氏说：“若是从洛阳来的就对了，天下牡丹洛阳最好，怪不得有这许多名品，你可要照顾好了。”陈文蕙答应着。
白氏怕女儿累着，赶紧打发女儿午睡。到了晚间陈氏二兄弟听说妹妹得了两盆好牡丹都要去看。
陈远恒也想欣赏，就和妻子，儿子女儿一起来到女儿房中，欣赏牡丹，但是，陈家二兄弟可没有陈文蕙幸运，欣赏完牡丹后被陈远恒逼着做了两首咏牡丹的诗。
陈文蕙看着两个哥哥皱眉思索的样子心里可高兴了。
正在这时，管家陈材来了，报告说，酒楼已经建好了，请陈远恒和白氏明天去酒楼看看。陈远恒一看两个儿子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说：“好吧，明天和先生说一下，休息一天，我们全家去酒楼看看。”陈文俊还好，陈文麟已经忍不住欢呼起来。
其实，陈家一直都在关注酒楼的建设工作。江南一地富翁很多，工匠也多，这些工匠都是贯会给大户人家建筑的，这回给县令家修酒楼，银钱给的足，各种材料又跟的上，再加上这里原本就有了基础建筑，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添补一下，装修一下，因此进度很快。刚刚进入夏季，酒楼就建好了。
第二天，陈家一家五口坐车来到酒楼一看入门是一个高三层的楼，楼后是一层大院子，楼是本身就有的，只是陈家给它内外粉刷一下，室内装修了一下。
陈远恒捻须看了一下，对两个儿子说：“你们给取个名字吧。”陈文俊正在寻思，陈文麟已经快嘴的说：“叫庆和楼。”白氏很惊讶：“麟儿，你学问长了啊。”陈文麟不好意思了。
陈远恒也说：“吉庆有余，和气生财，不错。”陈文俊说：“叫致远楼好吗？”陈远恒捻须道：“宁静以致远，很有高人隐士的意味。可见俊儿学业有进步，嗯，麟儿的学业也有进步，胜在敏捷。”
陈文麟又不好意思了。陈文俊看了一下窘迫的二弟说：“其实我这个并不算好，还是二弟的好。我这个要是家里起了楼，用这个还行，我们现在是开酒楼，本就是俗的，当然还是二弟的庆和楼通俗易懂，彩头又好，适合做生意用。”
白氏看到孩子们这么友爱，很高兴，也开口说：“俊儿说的对，开酒楼迎四方客，自然是庆和楼的好。老爷觉得呢？”
陈远恒笑眯眯的说：“好，那就用庆和楼。其实，庆和楼确实很好，回头我亲自写匾额。”陈文蕙却是有些心急：“好了，父亲，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陈远恒哈哈大笑：“是啊，我们进去看看，不能老站在门口。”
进去后，一楼大厅放有许多八仙桌，四个角落都放置的有大花盆，种了竹子，显得很雅致。二楼就是一个个的包房了。
每个包房不大，只是放了八仙桌，四盆花分放四角。三楼就只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很大，除了八仙桌外，还有琴台，每个房间都有窗户，窗户上垂着轻纱，随风舞动，很是风雅。陈家四口看完，陈远恒又让儿子给三楼的四个房间取名。
这次陈文麟受到鼓舞，抢先说：“就叫春华厅，夏凉厅，秋实厅，冬暖厅。”陈远恒说：“嗯，厅分四季，不错。”陈文俊也说：”我取观风厅，听雨厅，赏景厅，看花厅。“
陈云恒说：”动静结合，却是比麟儿的好。“陈文俊一笑。陈文麟想了一下：”啊，前一个字都是动作，后一个字是风景，确实比我的好。“
陈文俊说：”其实你的也好，四季分明，才思敏捷。“
陈文蕙很高兴的看着两个哥哥，心想，哥哥们又有才又友爱真是好啊。
虽然这些布置都是陈文蕙提议的，但是能布置的这么雅致，可见陈材管家是有才的。
陈远恒说：“都很好，很难取舍啊，这样吧，麟儿的四个名字就用在这四个包房上，俊儿的四个名字就用在院子里的四个水阁却是很好。”
陈文蕙早就趁机在各个房间看看满意的点点头，这时对老爹说：“好了，父亲，既然连水阁的名字都起好了，还是带我们去水阁看看吧。”
陈远恒连忙同意，带着全家下楼来到院子里。院子里有进去是一片叠石造的假山，假山上高低错落地种了许多花树，刚好有三层楼高，讲酒楼的视线挡住。
这样从酒楼包房的窗子看去，看不到院子里的水阁，但是精致也还不错，因为假山上花树布置的很美。
这样既保证了私密性又不影响观景，端的奇妙设计。一行人穿过假山地下的石洞豁然开朗，只见一片曲曲折折的池塘，围着塘建有四个水阁，一水儿的黑瓦白墙，每个水阁中间都或是一丛修长的竹林，或是几个碧绿的梧桐，或是一带爬满植物的篱笆，将水阁隔离开。
这样每个水阁都能看到水面，却又看不到相邻的水阁。池塘里载满荷花，此刻只是初夏，荷花还没开，但是已经满是荷叶，却也风雅。这些都不是陈文蕙设计的，这些都是陈远恒的手笔。
可见陈远恒还是胸中有丘壑的。
大家进了其中一个水阁。看到三面敞着，左边是一带围墙，围墙下是一丛蔷薇花，这时候还是花期，开的非常热闹。右边是一丛修竹，前面是一片亭亭如盖的荷叶景观。陈文蕙说：“这个水阁是好，可是三面开着，下雨可怎么办呢？”
陈材指着旁边说：“姑娘，您看这旁边的纸门，没面四个纸门，都是可以拆卸的，客人喜欢宽敞就打开，不喜欢宽敞的，可是装上。纸门上都是用上好的纸煳的，请工匠在上面绘着或花鸟，或人物，或山水的图案。”
陈文蕙一看，果真，不禁佩服这些人真是风雅。不用说，这些也是陈远恒设计的了。陈文蕙对父亲说：“父亲，这些可都是你设计的？”
陈远恒笑呵呵地说：“是啊，乖女儿，你看可还好？”陈文蕙拍手道：“父亲真是厉害，这里很漂亮。下次我要请我的朋友来这里吃饭。”
陈远恒说：“你们女儿家吃饭本来在酒楼不好，但是这个水阁里可以，水阁除了靠墙的面，旁边都有花树掩映，因此也不担心被外人窥视。你提前说一下，我让人给你留位置。”陈文蕙忙答应了。
说完，陈远恒想起一事，对陈材说：“我知道酒楼的厨房是吟红掌管，可是前面还要有掌柜的啊，这个你想好用谁没？”
陈材忙回话说：“这个酒楼我只是总览个大概，所有建造，布置一应事项都是陈善家的二儿子陈庆在管。我看着他虽然年轻，但是办事还算利索，再说是家生子，从小在府里学规矩长大的，出京前都跟他哥哥陈福在回事处里当过差的。接人待物是没话说的。我看他来当掌柜的就好。”
陈远恒对白氏说：“陈福，陈庆怎么这么耳熟啊？”白氏说：“他们都是郑妈妈的儿子，是我们蕙儿的奶哥哥。”
陈远恒点点头说：“那就他吧。既然陈材说好，就一定是能力可以的，再加上是蕙儿的奶哥哥，那忠心是没问题的。就让他当大掌柜，前三个月拿管事的月例，要是三个月后，看着还行就按掌柜的月例二十两。”
陈材忙叫来陈福谢主子。陈家一家继续把每个房间都看一遍。中间白氏又指点了几处要改进的。看着天色快晌午了，才回家。到家后又商议了开业的日子。刚好通书上看，后日就是大吉。于是忙令陈材连夜写了帖子分送一县官员富绅，定下开业。
第十九章 开业
开业这天，庆和楼张灯结彩，满城富户都来了。
因为第一，陈远恒这个人很爱结交朋友，来了安城快两年了，认识了很多朋友，有大乡绅，有富户，有读书人，有官员后代，现在他夫人开的酒楼要开业了，自然大家都来捧场。
陈远恒也很明白，自己家的酒楼定位是高端消费群，而且这些新菜式相信大家都没有见识过，因此开业第一天不营业，只免费招待朋友，当然要有请帖才能进。一时间，庆和楼门前的车马都摆不开了。
好在陈材和陈庆都是大宅门里出来见过大世面的人，提前就预料到了，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
一天的忙乱后，安城的上流社会都知道有个庆和楼，而且都在谈论庆和楼的菜式。
这不，陈文蕙一早就接到了三张帖子，分别是王瑶珍，万美珍各一张，蓝家姐妹一张。都在问她庆和楼的饭菜。陈文俊和陈文麟在这里也有许多同龄的朋友，大多是诗社的，当然也是一大早就接了一堆的帖子。
晚间饭罢，陈文蕙和陈家二兄弟都在和父母抱怨，自己接了多少帖子，都想去庆和楼吃饭，无奈，庆和楼的桌子都已经排到半个月后了。
这个倒是陈文蕙提前就和陈庆说好了的，每天最多多少桌，超过这个数字就不要接生意了，推荐他们去别家吃饭。这种营销方式得到一致赞同。可是，眼下，大家又都被这个害了，这下可怎么面对自己的好友啊。陈家开心的聚在一起抱怨着。
酒楼已经开业三天了，陈庆和吟红配合的很好，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肉食供应不上。这个没有办法，所有的酒楼都是以面食和菜，酒为主的。
现在吟红的新菜式大多是以肉食为主，这下让吟红觉得有本事伸展不开。陈文蕙这个时候想，要是紫玉那边有进展就好了。
正想着，陈材来向白氏禀告，说那两个跨院也经修好了，家什第一批的也做好了，开始先开张了。
陈文蕙一听来了精神，忙对白氏说：“这边飞光早就准备好了，针线媳妇子也训练好了，母亲看什么时候开张？”
白氏听了对陈材说：“你上次推荐的陈庆很好，这回成衣铺开张，你也推荐个人。”
陈材说：“虽然成衣铺大多数都是飞光在主持，可是这管理裁缝，进货物，看店子等等都需要个男人做帮手，也就是要个男掌柜的。其实，院子里的大小事情，我都是让陈庆的哥哥陈福去办的。我看着他办的很好，干脆就让他当这个掌柜的吧。”
白氏听了道：“你说的有道理，就让陈福和飞光一起当掌柜的。分工让他们自己弄。”
说完又对陈文蕙说：“这个成衣铺不同于酒楼，多是女人家的东西，这回就不让你哥哥们取名字了，你不是跟你父亲读了书吗？那我就考考你，给我们的铺子起个名字。”陈文蕙听了，低着头想了一下，说：“翠锦楼”好吗”|白氏说：“恩，倒是还雅致，就叫这个名字吧。”又对陈材说：“你把让陈福当掌柜的事情和陈福说说，让他好好想想，明儿个给我来回话，我要看看，他准备怎么经营铺子。”陈材答应着退下了。
第二天，陈福穿了一身新衣服，来给白氏磕了头。白氏对陈福说：“你是姑娘的奶哥哥，就给你赏个座位吧。”
一旁的金莺听了，忙去搬了个小凳子，陈福谢了，做下。陈文蕙看着这个奶哥哥倒是一副干净干练的模样。
白氏说：“大管家推荐你当成衣铺的掌柜，你可有什么章程？”陈福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一旁的金莺说：“回夫人话，我思量了一下子，都写在这个上面了。”
白氏从金莺手里接过来看了一下。眼睛里闪出光芒：“看不出，你还是很有章程的，具体说说吧。”这下子连陈文蕙也好奇起来。
陈福本来有些忐忑不安，听了这话很受鼓舞说：“我想开业不用太大动静，因为这几日满城都在议论我们的酒楼，这个时候在来个成衣坊反而不好。就正常请一下四邻吃顿饭就可以了。至于生意客源，我另有想法。先从美衣说起。我想请陈管家借着开业的名头请往来各个府里的管家们吃顿饭。席间请他们照顾下我们的生意。我们的美衣价格低廉，可以为各个府里批量定做仆役的衣服。这样我们就能有第一批订单。然后，我想找本地货郎行会的，请一下他们的行头，先捡可靠的货郎赊给他们，让他们卖去。以我们衣服的品着，低廉的价格一定能打开销路，这样再反过来向城里的成衣铺们批发。这样，我们只批发不零估，就不抢他们的生意，就不会受到同行们的抵触。然后是锦衣。这个要在我们请飞光姑娘设计几件好的，把衣服挂在我们的铺子里，这样定期挂上最流行的新衣，自然能吸引客户。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是姑娘在这我可不敢讲。”
陈文蕙听他对美衣销路的方法就很佩服，现在又听他这么一说，奇道：“什么话，我不能听。”白氏也奇怪，转念一想，明白了，说：“恩，我知道了，别说了，你的想法很好，尽管去做。还有宝衣呢。”
陈福接着说：“宝衣就更简单了，本来这个安城里大户人家的衣服都是巧娘做的，现在巧娘是我们的二掌柜，这些客户自然还是我们的了。而且，安城的大户人家们这两年都是以夫人您的衣服为时尚，这次我们家开成衣坊，他们自然是愿意来了。”
白氏笑了：“你的嘴倒是甜，恩。你的这些想法都可以，就照你的意思办。当然，这个大掌柜可是你和飞光二个人的，所以，你的想法都要和飞光商议着来。好了，去吧。我这个翠锦楼就交给你们两个了。”陈福答应着出去。
陈材，陈福走了，陈文蕙腻上来，滚在母亲怀里说：“母亲，是什么我不能听啊，他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啊，快告诉我啊。”白氏搂着陈文蕙：“这会子又变成个小孩子了，这些话你就别打听了，不是女儿家问的话。”陈文蕙没法了，只得搁下不提。
这样，翠锦楼就静静的开业了。
陈福真是有商业头脑，事情都向他预料中的发展。他和陈材请了各家的管家喝了顿酒。县令家的管家请吃饭，各家管家都踊跃参加。席间陈材和陈福把翠锦楼的美衣单子拿出来，给各个管家一人一份。
管家们回到府里，不敢瞒着，忙把单子给各家主母看了。果然，这些大宅子里的主母们每年都为着四季仆人的衣服烦，现在不用自己做了，价钱还这么便宜，比自己做的还便宜，都心动了，纷纷派管家去下订单。为什么比自己做的便宜呢，因为各府里都有吃油水的采买。他们买的衣料都量小，且又要吃油水，自然价格就高了，再加上做，几层剥下来，价格就抬高了。
对比下来翠锦楼的价格可是低多了。但是这样一来管家们就不高兴了，因为少了一层油水。陈福早就把这个考虑到了，所以这个的价格已经是比给货郎们的高了。等到管家们来定衣服的时候，陈福悄悄的把红包给了管家们。这下这些管家们喜出望外。于是回府后纷纷夸赞翠锦楼的衣服好，价格低，劝自己家的主母以后都在翠锦楼定衣服。
当然这样采买们的油水就没了，油水给了管家。这一点陈福早就想到了。因为决定订单的是各府里的主母，这些主母们一般都是直接和管家说话，采买们可是到不了主母面前的。所以，陈福直接把红包给了管家这样更能有利于销路，至于采买们，这个可不是他考虑的范围。
就这样，翠锦楼的生意热热闹闹的开始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姑娘们本来都在巧娘那里做衣服，现在是巧娘和飞光一起进她们的宅子里为她们量身定做。
这些夫人们看飞光通身气派不同，一打听是县令家里的，都客气起来，等衣服做出来，看到那做工，和非凡的绣工，都高兴起来，纷纷向自己的亲戚朋友介绍。一时间，上层社会的奶奶姑娘们都以穿翠锦楼的衣服为荣。铺子里的锦衣生意也很好。因为每月飞光都依照京城里最时尚的款式做出新衣挂着。
陈福派人送给安城青楼里最红的头牌小姐几套衣服，那时新的款式，漂亮的绣花顿时征服了这些小姐的心，在她们的带动下，安城的姑娘媳妇们都已穿翠锦楼的锦衣为时尚。
一时间，翠锦楼的生意好得很。相应的人手就不够了。飞光回了后，白氏很高兴的派陈材家的再次去人市上招了三十个女工来。
这下子光翠锦楼就安排了六十个女工，陈远恒听说后很高兴，说，“要是能再多些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做为一项政绩报上去了。”飞光听说后说：“这个也有办法。我们这一段时间的生意很好，做的衣服多了，就有了很多边角料，现在都堆满了一间屋子。我寻思着可以再开一个鞋厂，招写女工，用这些边角料粘了，做布鞋，就做最简单的。一样批发出去。”
陈远恒一听很是赞成。立即让陈材又在那两个跨院的后边又买了一层院子，招了四十个女工，开始做鞋了。
第二十章 小鸡
这边酒楼和成衣坊鞋厂的生意红红火火，陈文蕙和白氏也很高兴。这时，紫玉回来了。
紫玉梳洗了一下进了上房，向白氏和陈文蕙说：”给夫人和姑娘报喜，我终于自己孵出小鸡来了。”
陈文蕙和白氏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很高兴。特别是白氏，当初女儿和紫玉说的时候，虽然她支持了，但是，那纯是为了支持女儿才做出的决定，其实她本人并不认为人可以代替母鸡孵蛋。没想到真的整出来了。
白氏连忙问道：”紫玉，你真的自己孵出来小鸡了？“紫玉早料到夫人会是这样惊讶。其实，一开始她也不大相信，多亏了那个温度计，她才能很快掌握这个技术。当小鸡孵出来的时候李老实一家吓的六神无主，母鸡孵小鸡这是天理。现在不用母鸡，只是人在旁边照料着，烧个炕就行了，原来火炕能孵小鸡，这个李老实理解不了了。
只能归结为紫玉太厉害了，都可以和神仙相比了。这个心结一种下，终李老实一生都对紫玉言听计从。李老实的大儿子，一直和紫玉一起整理院子，种树，垒火炕，孵小鸡，现在看到小鸡真的孵出来了。也跟着高兴。
紫玉笑笑，对白氏说：“夫人，小鸡可不是我孵出来的。是用炕孵出来的。”说完把整个原理讲解一遍。
白氏明白了：“那这么说，就可以一次孵出很多了是吗？”紫玉说：“是的，第一次我们怕浪费鸡蛋，因此只是孵出来三十几个小鸡。后来掌握了技术，现在一次能孵化出一百多个呢。小鸡们现在长的很好，都已经分下去给我们的佃户们养去了。”
白氏立即认识到这是一个商机，就说：“那可好，这下我们的酒楼肉食问题就能很快解决了，只是小鸡要想能长大杀吃只怕要一年。”
紫玉说：“不用，夫人，我们用了姑娘的方法，用稻草养蚯蚓，然后用蚯蚓养小鸡，小鸡比我们之前买的那批长的快，我看，有个半年时就能吃了。”
白氏说：“是吗，那可好，半年时间还可以。我已经让陈材把县城周边的鸡，鸭，猪，羊都买了来。应该能应付半年。半年后，我们就不求人了，自己养的就可以用了。”
紫玉说：“是啊，夫人，我想建一个孵化场，专门孵化小鸡，小鸭之类的，出来的小苗子也不能全卖给我们的佃户，毕竟我们自己消化不了这么多，我们可以给周边的百姓养，养好了我们收购，这样可好？”
白氏拍手道：“好啊，怎么不好，难为你想的周全。就办一个孵化场。你要多少银子，列个单子出来，我看了后交给陈材去，支了银子。这段时日，我们的酒楼，成衣铺生意都很好，帐上还有银子。对了，这个月的豆油钱也得了。”
紫玉立刻就从袖子里拿出个纸来递给白氏。白氏笑了：“你呀，原来早就准备好了。”说完就看起来。紫玉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说：“夫人，我这次能这么快的把这个事情做好，多亏了李庄头的大儿子李环帮忙。”
白氏一边看一边说：“我记得他的儿子们都有月钱，按小厮的给的。既然这个是个人才，就提为管事吧。让他和你一起办孵化场，有些事情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出面，刚好让他出面，也是历练一下。”紫玉忙替李环谢了。
这下白氏已经看明白了，让青霜拿去算了一下帐，青霜说：“大概齐要八十两银子。”
白氏说：“银子倒是不多，不过是个小数字。我们立刻就能拿出来。我还寻思点别的。你看账上还有多少钱。”
青霜捧出账本子算了说：“酒楼是每日一结的，工坊也是，现在还不到还工坊布料钱的时候，豆油的钱也到了，因此账面上还有接近一千两银子呢。”
白氏说：“嗯，我想着应该再买些地。”紫玉听了忙说：“夫人，这个我早就留意了。因为我们的佃户都住上新房子了，让李家沟附近村子的人都羡慕得很呢。买地应该没有问题，附近我也打听了，能买的地也大概齐有上千亩呢。但是现在却还没到收成的时候，总要到秋收后才能卖地。”
白氏说：“那也好，这个钱就留着还帐吧。建酒楼的钱，修院子的钱，都一点点的还上。等秋天了，再多买点地，做个大庄子。以前只是买个二百亩的小庄子，那是没有办法，那时候钱不凑手，现在就是一千亩也只是个中等庄子。紫玉你多留点心。”紫玉忙答应着。
紫玉拿出个册子来，这个是农庄里修房子，伐树，整理院子，种树等等的细账，这回都拿了回来给白氏。白氏让交给青霜核算。一时间紫玉和青霜对账去了。飞光倒是进来了。
飞光问了好。白氏奇怪道：“你这会子怎么回来了？”飞光忙笑着回说：“因为我们的美衣卖得太好了，虽然后来又招了人手，现在又不够用了。”
白氏很惊讶：“不是前几天刚招的人吗？”飞光说：“其实前几天那订单就很多了，招了人手赶工，刚赶出来，现在又有大批订单。还都是长期订单，所以还要招人。”
白氏和陈文蕙都奇怪了：“什么地方又冒出来的长期订单啊？”飞光说：“这不是陈福的主意吗，让赊给货郎们，其实也不多，十几个货郎就几十件衣服。谁成想，非常好卖，现在货郎们都不赊账了，争着从我们这拿货，这下子城里的，乡里集市上的成衣铺子们坐不住了。都来我们这里看货，看了货又比了一下价钱，都觉得有利可图再加上我们的锦衣名声出去了，大家都愿意在我们这订货，所以下的都是长期订单，可不是人手就不够了吗。”白氏和陈文蕙都很高兴。忙把陈材家的叫了来，让她再去人市上招人。
陈材家的听说又招人，也奇怪了，说：“飞光姑娘打理的这个铺子真厉害我这都是第三次招人了。这下和人事上的人都混熟了。”白氏说：“我们的生意好还不好吗，这下子招的人多了，也等于多帮助那些个穷人们了。”陈材家的说：“可不是吗，现在我们招的都是女工，这些个女人以前都找不到活儿，不能帮补家用。现在有月钱了，能解决很多难题呢。”
晚间，白氏和陈远恒说了。陈远恒很高兴。“现在好了，我们解决了这么多用工问题，也算个小功绩。我已经找了相熟的朋友让在府衙里吹风了，我再去送点子东西，估计府里的知府大人就能给我一个上等考评。”
白氏一听立即说：“刚好我今天看帐，帐上还有一千两银子，我还准备还帐呢。现在正好先紧着给知府大人送去吧。”陈远恒说：“这个知府大人很给我面子，其实也不用多送，有二百两就好了。剩下的还是还账吧。”
白氏说：“嗯，那我明天就给陈材对牌。我还想着尽快把帐还了，再留一笔银子，秋收后再再李家沟附近多买点地，二百亩的小庄子也太小了，怎么也要弄个千把亩的地才好呢。”
陈远恒搂着白氏的香肩说：“还是蕙儿给我们出的主意好。现在各处的生意都很好，我们也应该多买点地。花了你的嫁妆早就该还给你了。”白氏忙对陈远恒说：“老爷再也不要说还我嫁妆的事了。我的还不是你的。我们夫妻一体，有没有妾室，还分什么你我的啊。”陈远恒却慎重地说：“夫人的心我是知道的。可我这样是有我的用意。”
说完，陈远恒松开搂着夫人香肩的手，缓步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看了四下无人，才说：“夫人是知道的，咱们家里的情况。大哥二哥何时当我是自己兄弟了？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将来分家时，父亲名下的东西恐怕早就给他们弄走了。嫡母早就看我不顺眼，如何肯给我东西。但是现在没有分家，我出来做官了，按照惯例，我名下的东西将来都要拿去公中分，这我们能甘心吗？我们出来都是用的夫人的陪嫁，在安城经营，也全靠我们自己，如何肯分给他们。如果我们打着还给你陪嫁的名义，把田庄，铺子，生意都放在你名下，到分家的时候，大哥二哥是无论如何不好意思打你陪嫁主意的。”
白氏这下子明白了。想起陈远恒说的小时候当庶子的情景，再想想自己小时候作为庶女，什么都要看嫡母和嫡姐姐的脸色，再想想前几年在府里作为庶媳的生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重重地点头说：“还是老爷想的周全。那就这样办吧。”陈远恒夫妻二人一时间沉浸在过往的艰难岁月里。良久，陈远恒才说：“那些都还远，眼下我们可算是熬出来了，就好好过我们的好日子。”白氏听后露出幸福的微笑。
第二十一章 逛街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天气很热。陈文蕙呆在白氏房中想念着前世的空调。
白氏看着女儿在发呆，就对女儿说：“蕙儿，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整天闷在家里也没有意思。再说了，再过你天就要是你的生日了，你想怎么过呢？”
陈文蕙一惊。天知道是她的生日，她怎么会知道这一世是哪天生日呢？这个可不能露陷。
于是就装出一副天真样子问道：“可不是吗，我早把自己的生日给忘记了。还有几天啊？我想准备一下，趁机请我的朋友们吃饭玩。”一旁的青霜忙把通书取来，指给文蕙看：“姑娘看，你是六月二十四的生日，正巧是荷花生日。离现在还有半个月呢。足够准备的。”
陈文蕙心想，哦，原来自己是六月二十四的生日，这回可要记住了。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嗯，那我就请朋友赏荷花吧。可是我们的园子太小了。还是酒楼那边的荷花池子大，能不能给我一个水阁位置，我好请蓝家姐妹和王瑶珍姐姐，万美珍姐姐赏荷花。”白氏听了后说：“去水阁也好，让他们提前留下水阁的位置，用上纸门，几个小姑娘悄悄的也可以，到时候多派几个人好生跟着就行了。”
陈文蕙一听来劲了，立即嚷着让青霜去拿笔墨纸砚来，要给好友们下帖子。白氏忙叫青霜去拿了来。陈文蕙就在白氏房里写了。
白氏在旁边看着，只见淡黄勾勒这水草纹的花纸上，女儿的字迹分外秀丽，不禁点头说：“蕙儿跟着你父亲学问也长了，字也进步了。”陈文蕙很得意。
那是当然了，陈文蕙每天都练字的，风雨无阻，这份毅力可不是普通六岁女孩子有的。白氏放下花纸对陈文蕙说：“你的生日，还要宴请朋友，很应该给你添几件首饰才好。现在我们账面上还有钱，应该给你多置办两件。”
陈文蕙忙说：“母亲大可不必，我还小哪里用的到首饰，倒是母亲戴来戴去都是京里带出的那几个首饰，虽然都品质不凡，但时候长了难免单调，还是多置办几件吧。”青霜这时插嘴说：“依奴婢看，姑娘和夫人都要添置了。不如就去本地的万家银楼。江南的首饰向来是有名的精巧，夫人也带我们见识见识。”白氏笑了：“看来你们也想出门了。也罢，干脆把秋碧，绿芽，红鲤，金莺都带着也逛一逛见识一下。”
这一下几个丫鬟都高兴起来，忙去传话准备车出门了。一回功夫就来到了万家银楼。下了车，陈文蕙打量了一下，却是一个两层的小楼，在最繁华的西市大街上，旁边不远就是他们翠锦楼的铺子。她们也没有去自己铺子看，而是直接就进了万家银楼。一进门，掌柜的见县令夫人来了，早早就迎了出来，直接请到二楼的雅座上去了。
二楼却一个首饰业没有，只是放些太师椅，大案几之类的。
一时，伙计上了茶。白氏说：“掌柜的贵姓啊？”掌柜的忙哈着腰说：“回夫人的话，小姓柳。”白氏说：“啊，是柳掌柜啊。柳掌柜，我也不要看那些普通的首饰，你只把最近时兴的款式拿来给我看，不拘簪环。”
柳掌柜的忙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儿就捧出一堆锦盒来，一件件放在大案子上，打开来给白氏介绍。这个是最新的耳环，这些是最新的玉佩，这些是最新样式的钗、簪子、手镯、项圈、花钿，分心。
陈文蕙大开眼界。每个都摸摸看看。白氏也兴致勃勃的挑选来挑选去。过了很久，才给陈文蕙选中一块翡翠的压衣玉佩。这块玉佩是红、翠两种颜色的，巧妙的雕成荷叶荷花的形状，天然成趣，又合上了文蕙的生日。还有一对赤金镶红宝的簪子。一对赤金红宝石的樱桃形耳环。一对赤金镶红宝的金手镯，一个赤金的金分心，花纹是千层莲的。
一个金步摇，是莲花垂珠式样的。陈文蕙对那个樱桃耳环很喜欢，爱不释手。玩了一会，看到母亲帮自己挑了这么多东西。不禁咂舌。前世作为白领的她也经常自己买首饰，但是都是一个一个的买的，哪里像这样一买一堆的。虽然说现在陈家的生意都很好，也不能太奢侈了。
就对母亲说：“母亲，怎么一下子给女儿买这么多？”白氏笑着说：“谁家姑娘来选首饰是单买一件的，自然都是成套的了。这哪里多了，是不是柳掌柜？”柳掌柜早就脸上笑开了花，闻言忙答道：“当然，当然，像那小户人家自然是一件一件的买，向夫人家这样一次买一套是正常的。只是夫人爱女心切啊，眼光又好，挑的这一套首饰都是顶尖的。像这个翡翠的玉佩，成色和雕工都是一等一的，难得的是心思又巧，红翡做红荷花，绿翡做荷叶，又是栩栩如生天生成一般，不可多得啊。这个姑娘喜欢的樱桃形红宝石耳环，造型新颖，很适合年轻女孩子佩戴，难得的是这个红宝石鲜红如血，是一等的鸽血红啊。”
柳掌柜还要细细评说，陈文蕙已经打断他的话：“你自己自然说自己家里的东西好了。母亲，我要不了这许多。这个耳环，玉佩，手镯还罢了，这个簪子，分心，步摇我往哪儿戴啊？”
陈文蕙现在还小没有留头，自然头上没有带簪环之类，顶多是带着个小小的绢花。白氏说：“现在是用不着，但是我看这几件成色做工都很好，就先买了，等你以后用。”
陈文蕙只好作罢。又怂恿着白氏也买几件。白氏只得笑着挑了几件。分别是白玉的寿星捧桃玉佩，赤金群仙贺寿的分心，一对成色很好的翡翠手镯，一个南珠赞成的赤金做底的牡丹花钗。
陈文蕙又说要给父亲和哥哥都挑一件。白氏看陈文蕙孝心可嘉，就让柳掌柜的去拿男式的来挑选。柳掌柜的看到是大主顾早乐得去拿。陈文蕙和白氏挑选了半日，又让青霜做了参考，最后给陈远恒买了一个如意玉带钩，陈文俊和陈文麟每人一个翡翠玉佩。
白氏让柳掌柜的给个价钱，青霜忙去看柳掌柜的算账，并且要求柳掌柜的打折，最后这算下来也要八百两银子。白氏点点头让柳掌柜的去府里取。一行人就出了万家银楼。
白氏出了万家银楼先是去铺子里看了看，然后又看到隔壁有一个脂粉店，就又带着陈文蕙去逛了。
陈文蕙前世也很喜欢化妆品，败了不少的东西，早就对这些瓶瓶罐罐感兴趣了，无奈现在太小了，不能用化妆品，只能干看着。现在有机会逛古代化妆品店，自然很高兴。白氏和青霜挑挑拣拣。陈文蕙则认真的把每样都拿来看。
白氏还笑对青霜说，到底是女孩子，这么小就对脂粉感兴趣。陈文蕙则又发现一个新的商机。她发现这里没有香水，但是人们对各种香料都感兴趣。陈文蕙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她早就觉得乡下田庄里种的果树虽然好但是要三年后才能结果，这三年没有任何收益太可惜了。现在她想到香水，突然觉得有办法了。就是等春天的时候桃花杏花都盛开了，请乡里那些佃户去收集花瓣，给工钱，让后把花瓣提取制成香水，这个可是奢侈品，一定会很赚钱的。
这样佃户们多了收入，果树们可以提前见效益，还又开辟了一条新的财路。陈文蕙越想越开心。其实提取做简单的香水很容易。因为前世，有一段时间流行diy，她学了简易香水制作。当然不是那种调香师调出来的多种花香混合的香水，而是单一花香的香水。这个在这里应该就够了。这里的人们还没有前世那些人这么刁的购买习惯。
但是在大规模制作之前应该先做一下实验。这个也简单，自己的花园里花儿开的都很好，回去就做一下，最好是教给紫玉去做。将来加工厂就开在田庄里，这样省下花瓣的运输费用。还可以在农村招工人，给那些佃户们创收。
这边陈文蕙浮想联翩，那边白氏和青霜都已经挑选好了。让掌柜的包装好送进府里去。正准备走，刚好碰上一行人也进店。
文蕙眼尖，一眼看见是蓝莹玉，蓝彩玉姐妹两，忙出声招呼。蓝家姐妹也很惊喜。原来她们是陪着母亲来逛街的。经过姐妹们介绍，白氏和蓝夫人寒暄了起来。陈文蕙趁机拉住蓝家姐妹说：“姐姐们，你们出门来了，恐怕没有见到我派人送给你们的帖子。”蓝家姐妹忙问什么帖子。
陈文蕙说：“就是二十四日是我的生日，我已经在庆和楼定了位置，到时候你们可是要都来啊。”蓝家姐妹一听很高兴忙答应了。一旁白氏和蓝夫人已经聊的很好。蓝夫人还邀请白氏改天去蓝家铺子逛逛。白氏答应了，又夸了一下蓝家姐妹乖巧美丽，蓝夫人也夸奖陈文蕙规矩好，聪慧。一行人寒暄完各自回府。
第二十二章 送礼
晚间，吃饭后，白氏把给陈远恒和陈文俊，陈文麟买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们。并对她们说，这个可是陈文蕙想着给他们买的。他们大呼女儿（妹妹）贴心。都很高兴的拿着东西。
其实，陈文俊和陈文麟还是在京里的时候得过一些东西，但是都不是自己父母给的。陈文俊从小就聪明俊秀，很得爷爷的欣赏。他的东西，笔墨纸砚和一些衣服玉佩簪子，头冠之类的除了公中发的，多事爷爷赏的。还有一些事爷爷的朋友，父母的朋友送的见面礼。
陈文麟虽然没有陈文俊聪慧，但是从小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因此也很讨人喜欢，得了一些东西。陈远恒夫妻在府里地位尴尬，手里没有余钱，所以从未给孩子们买过这些奢侈品。现在看到儿子们这么高兴都不由得心酸起来。
等孩子们都走了，陈氏夫妻也要安置了。一时间，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白氏把白天买东西的事情和陈远恒说了。同时和陈远恒说了给陈文蕙买的许多首饰。
陈远恒说：“都是受我的连累，蕙儿这么大了才第一次给她买首饰，再说，我们现在日子好过了，手里有余钱了，还不都是蕙儿带来的，给她多买点是应该的。将来自己的首饰多了，到婆家也能得到高看一眼。”
白氏说：“光想着女儿，我们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也是第一次给他们买东西。哎，虽然他们长在大宅门里，从小锦衣玉食，穿金戴银，却没有一件是自己父母买的。这一次给他们的玉佩，做工是很细致，但是玉的成色比那些老太爷给他们的就差多了。虽然这样，他们却很高兴。可见，他们平时在宅门里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陈远恒说：“那是，大哥二哥的儿子自然比他们得宠。就是父亲还好些，一视同仁。但是下面的人多事看嫡母脸色的，又怎么会对我们三房的人好呢。说来，你和儿女们都是受了我的累了。”
白氏看着陈远恒愧疚的脸色说：“老爷不用自责，我也是庶出，明白这其中滋味。就是可怜我们的孩子们，将来他们受我们的累，肯定是找不成大家嫡女，嫡子的亲了。一想到孩子们回京后还要受这些，我这心里就不舒服。”
陈远恒目光一闪道：“夫人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了。为了不让儿子女儿受我们受过的苦，我千方百计的出来，就是要给儿女们婚姻上做主。我们远离京城，过几年，孩子们大了，我们就给他们在这里说亲，以我现在的官位，在本地找个大户人家的嫡女还是他们高攀了呢。”
白氏听后一喜：“还是老爷想的长远。”随后想了想又忧愁起来：“可是，这个安城太小了，这些本地的大户人家我差不多都见了，许多女孩子和我们的俊儿年龄相当，容貌吗，江南女孩子秀丽可爱，却也不比京城的女孩子差，但是才能和教养方面比起大家子姑娘就差远了。要是娶这样的小地方，见识能力都差的，将来怎么在妯娌们中间立足啊。”
陈远恒拉着白氏的手说：“夫人你考虑的很对。我们这样的人家要是媳妇能力不行了，不但不能给夫主助力，还会给夫主拖后腿。俊儿和麟儿将来都是要进入官场的，官场上往来，夫人们也很重要。这一点也有解决的办法。”白氏看着丈夫闪着智慧光芒的脸说：“什么办法？”陈远恒温和的说：“夫人，你想，我们在安城自然可选择的人家不多，我们要是官职上升了呢？我们要是做到知府呢？要是到了省城呢？”
白氏听了眼睛一亮：“是啊，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当小官吧。我相信老爷的能力比那些死读书的官儿强多了，比那些大家族出来的纨绔子弟也强多了，老爷这样年轻，又有才能一定能升官的。反正我们的孩子们还小，可以缓两年说亲。”
陈远恒伸手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慢斯条理地喝茶，一边和白氏说：“可是，光是能力强也不一定能升官。我前一段时间让人给知府送了二百两银子去。知府很高兴，如果年底再送去三千两，估计就能给我考一个优等。本身我这两年干的就很好，讼事不多，大案没有，县里很太平，青黄不接的时候我又安排许多女工干活补贴家用，解决了百姓的生活难题，这样，知府再青眼相加，给我个优等，谁都没话说。可是光有优等，可是解决不了问题，只能继续在安城当县令。要想升级，可不是知府大人能解决的事情啊。需要京里的人帮忙才行。”
白氏抬手给陈远恒续上茶，白嫩的手上戴着翠绿的手镯，很是好看。陈远恒不由的抓住了这双玉手。白氏脸一红，却没有挣扎，只是说：“老爷，说正经的呢。”陈远恒无辜的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白氏啐了一口，才说：“老爷，我们可不可以请京里父亲帮忙啊？”陈远恒说：“如今父亲只是个闲官。大哥和二哥的品级都高，但是都是没有实权的官儿。当初我出京弄这个小官还是因为我认得的经纪多，拿钱请那些人帮忙才行的。现在知府这样的官儿却是小经纪们弄不来的。我寻思了一圈，只有找一个人可以。”
白氏忙问：“谁？”陈远恒低沉地说：“宫里的大姐。”白氏明白了。又问：“大姐一个**之人如何能解决这个事情呢。”陈远恒说：“这个夫人就不知道了。大姐因为生了丽川公主，升了嫔位，又很受宠，生了皇子，生了妃位。那几年在宫中权势很大，皇后都侧目。我们家里也跟着沾了光。但是，没两年，那个皇子就夭折了。大姐也年龄大了，容貌不复当年，失了宠。我们家也跟着没落了。父亲和哥哥们都明升暗降，到了闲散职位。但是，前一段时间，我听留在京里的眼线说，大姐又在**中起来了。”
白氏听的愣了，这会忙问：“大姐现在年龄很大了吧。怎么还会又起来呢。”陈远恒说：“**中比官场斗争更残酷啊。当年大姐得势，碍了皇后的眼，所以，皇子也夭折了，大姐也失宠了。现在，大姐只有一个丽川公主。丽川公主从小就生的美丽，又聪慧，狠得皇上的喜爱。这些年失宠的大姐要不是有公主在早就熬不下去了。现在丽川公主也出嫁了。尚主的是靖海侯的世子。前一段时间，老靖海侯去了，世子继任靖海侯的爵位，本来是要减一等的，因为皇上喜爱公主，就没有减。世子继任靖海侯。所以，大姐在宫里和朝里的地位都上升了。还有，因为皇后所生的太子，现在很不得皇上的眼。倒是贵妃生的三皇子很受皇上喜爱。现在宫里分成两派，皇后派，贵妃派。朝里为了储君之事也分成了两派，斗得很啊。现在大姐是妃位，仅次于贵妃和皇后，又不可能再有皇子，不能威胁她们，反而因为女儿女婿的原因地位高了。所以，现在皇后和贵妃都在拉拢大姐。大姐一下子炙手可热了。”
白氏听了拍怕胸口：“天啊，宫里比我们宅门里头还要复杂啊。”陈远恒冷冷一笑：“就是因为这些都看多了，我才不愿意待在那种是非之地。只是，现在为了以后能过的好点，还是要借助大姐的手。现在大姐又得了势，正是要用东西钱财的时候，我们这个时候要是能投其所好，必然能得到大姐的帮助。大姐也希望在朝中多得几个我们自己家的人，这样才能巩固她的权势。”
白氏一听：“老爷这么一说我是明白了。其实，我们要想投其所好很容易。我们身处江南，许多衣料都是京城没有的花色。要是能送给大姐一些衣料，大姐一定喜欢。要是能再加上一些时新的首饰头面就更好了。我今天和蕙儿去了万家银楼，发现他们的东西做工都是一等一的，且胜在新颖。就是材质上比不得内务府。这个也好办，反正现在到过年还早呢，可以让他们多找一些成色好的宝石，珍珠之类的，到时候置办一套。还有，我们合作的蓝家的绸缎布料都很好，可以让蓝家给我们找一些好的衣料。也不能光送大姐，还要送给丽川公主，还有嫡母，大嫂，二嫂，这样她们都在大姐跟前说老爷的好话，大姐一定更尽心给老爷办事。”
陈远恒一听很高兴：“夫人这个主意很好。我明天就去找蓝尚翰说说。万家银楼在这里的主事人是万家家主的弟弟，我到是认识，改天也去和他谈谈。银钱方面倒是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几处生意都很好，到过年的时候这笔钱一定能攒出来。就是到时候给知府送的三千两也不用从生意里拿，我到年下衙门里就能凑到。以现在这样发展，到年下，我们除了送礼的钱能出来，说不定还够买地的钱呢。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安置吧。”说完低头亲了一下白氏的玉手。白氏的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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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生日
陈家夫妻的计划，陈文蕙却不知道。陈文蕙这段时间很忙。她在做香水实验。当然是不是她亲手在做。以她那六岁的小手，实在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啊。好在这里是在古代。她有很多仆人帮忙。现在她就在让青霜领着绿芽和秋碧在帮忙。
先是把园子里的花朵们都搜集起来，然后用蒸馏法提取香氛。出人意料的是，青霜做起这些来轻车熟路。原来青霜她府里就学过制作香饼，还有制作口脂，轻粉等化妆品。
在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用的化妆品除了一部分是从那些传承百年的老店里买的外，还有一部分是自己府里面制作的。青霜就曾经专门学过。陈文蕙才知道怪不得自己老娘看起来皮肤这么白嫩，原来又自己的独家美容秘方。
陈文蕙把原理和青霜说了一下，就丢给青霜自己去捣鼓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就是策划她的生日会。
首先是吃的。其实，在庆和楼吃饭就不用担心饭菜问题了。因为之前陈文蕙曾经宴请过她们闺蜜们在庆和楼吃饭，这帮小丫头都很喜欢吃庆和楼的饭。当然，现在整个安城人都喜欢吃庆和楼的菜式。可是，陈文蕙对此还不满足，因为她的生日也是荷花生日，所以，她想开一个别开生面的荷花宴。
一转眼就到了六月二十四了。这天陈文蕙起了个大早，穿上早就设计好的新衣服，来到白氏房中。白氏看女儿一进门，眼前一亮。
只见女儿穿着一件月白绸衫，贴着衫罩着一层粉红色的轻纱，如同一层粉红色的雾气笼罩在女儿周围。头上戴着一顶绢做的荷花冠，花冠上坠着珍珠，好像露珠一样。陈文蕙莹莹下拜，白氏和陈远恒忙扶起女儿。
因为是陈文蕙的生日，陈远恒，和陈文俊，陈文麟晚点才出门。此刻，看到好像小仙子一样的陈文蕙都惊呆了。
白氏说：“蕙儿，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衣服，花冠是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都不知道？”陈文蕙很得意：“是我早就自己画好花样子，让飞光为我做的。花冠是飞光自己缝的，珍珠是去万家银楼买的。因为我的月例钱不多，所以只能买这些小米珠。怎么样，好看吗？我想打扮成荷花仙子。”
陈文麟围着妹妹说：“可不是小仙子吗？妹妹就是荷花仙子，太好看了。原来妹妹还会设计衣服，等我生日的时候也要给我设计一个，恩，就要打虎袍可好？”陈文蕙笑了：“二哥，打虎袍我设计不好，老虎袍我倒是会设计，改天让人给你缝一个。”
白氏笑着说：“蕙儿这个打扮很好看。麟儿你也别穿老虎袍了，我看你穿什么都是猴子袍。”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陈文麟不好意思了。陈远恒笑眯眯的说：“今个蕙儿生日，父亲母亲都给你准备了红包。”说着让白氏拿出一个红包来。陈文蕙忙磕头谢了。
陈文俊也对妹妹说：“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祝你年年有今日，健康快乐。”陈文麟说：“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祝你芳龄永继，笑口常开。”陈文蕙福礼道谢。一家人做一起吃了早饭。
饭后，陈家人各自做事去了。陈文蕙跑回房间看自己得的礼物。父母给的红包很实惠，是一百两的银票。陈文蕙很满意，看样子父母都很疼爱自己啊。要知道她一个月只有十两银子的月例。
这一下子比得上一年了。普通人家二十两够过一年的了。陈文蕙让秋碧给自己收好。这才看大哥陈文俊给的东西。打开锦盒一看，是一套羊毫笔，大小都有，一共五只，做工很好，是上等的笔呢。陈文蕙很高兴，让秋碧收好。再看二哥的，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对红漆手镯。手镯上雕刻的是荷花，很是好看。看样子二哥是精挑细选的，价格不贵，但是精致。
陈文蕙也拿给秋碧收好。这个时候她院子里的大丫鬟们都来给她贺生日了。飞光送的是一个很精致四面扣荷花样的荷包，吟红送的是一个荷花形的络子。秋碧和绿芽都小，就各自绣了一条手绢给她。陈文蕙不论礼物贵贱，都一一诚恳致谢。
转眼到了上午，陈文蕙和吟红做车来到庆和楼。路上，陈文蕙问吟红：”吟红姐姐，我让你准备的荷花宴你都准备了吗？“
吟红笑笑说：”放心吧，姑娘，我早就准备好了，不会误姑娘的事情的。可是，姑娘你怎么想出来的，不但要穿荷花还要吃荷花。“陈文蕙得意的说：”谁让我是荷花生日呢，当然要穿荷花，吃荷花，我还要听荷花呢。你快点做饭，然后也来水阁听曲，我特地让人找了人来唱我编的荷花曲呢。“
吟红说：”好，姑娘，我都听你的，一会我把你这桌的饭菜做好，别的就教给我的徒弟们去做。然后就去你那也听听什么是荷花曲。“陈文蕙得意的抬起头。说话间局大了庆和楼，庆和楼早就留出了水阁给陈文蕙请客用。
进了水阁。陈文蕙叫来掌柜的陈庆，问：”陈庆哥哥我让你找的人，你排演好了吗？“陈庆先给陈文蕙到了喜，然后说：“姑娘就放心吧。我是让我们酒楼的唱曲最好的小姐芳芳小姐。她学了姑娘的曲儿不住的夸奖说好呢，早就用心排演好了。还专门编排了舞蹈，一会就在这个池塘中心的台子上表演。”
陈文蕙很高兴：“她倒是很聪明，一会要是表演的好，我可是有赏的。”陈庆忙说：“那我先替她谢姑娘。”正说着，秋碧过来说：“姑娘，王姑娘已经来了。”
陈文蕙忙迎出来。王瑶珍一看到陈文蕙就给震住了。围着陈文蕙兴奋得不行，这边话还没说出来呢，秋碧就来说：“蓝家姑娘来了。”
说话间，蓝彩玉，蓝莹玉和万美珍携手而来。看见陈文蕙也是惊讶的不得了。尤其是蓝彩玉，她不由的伸手摸着陈文蕙的衣服：“其实这个纱是难得的，就是今年新出的远影纱。我和妹妹都有好几匹呢，可是都没想着这样穿。这种月白绸子是最平常不过的了，没想到做底子，把这个纱衬得这么好看。”
陈文蕙很得意：“你们要是看着好，也可以回去做啊。”万美珍就是对陈文蕙的荷花冠感兴趣。她比陈文蕙高出一个头，正好伸手摸着陈文蕙的花冠：“妹妹，这个也是你自己让人做的吗？早就听人说你心思灵巧，真是好看。比我们楼里的人设计的好多着呢。”
陈文蕙笑着说：“姐姐看，我这个珍珠还是在你们楼里面买的呢。好了，我们不要站这里了。我们就屋里吧。一会儿还有惊喜呢。“一句话说的小姑娘们都期待起来了。
一会进了水阁，还按照上次的座次做好，王瑶珍她们就忙着给陈文蕙贺生日，送上了礼物。陈文蕙也没看，就让秋碧收着。
一会儿，上了菜。先是四个凉菜，也就是正常的菜式，但是，每个盘子上都放着一朵惟妙惟肖的荷花，是青白色的。这些姑娘们都称奇。蓝莹玉伸手粘了一朵，放在手里一看，原来是萝卜雕出来的。
蓝莹玉爱不释手：“慧妹妹，真是难为你们家的厨娘了，怎么做的啊，我还以为是真的荷花，这个能吃吗？”陈文蕙笑着说：“这个只是看的，要吃也可以，只是生吃萝卜不知道你的身子能不能受的住？”
蓝彩玉对妹妹说：“你啊，多大了，只想着吃，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下口呢，就是我们绣花样子也没有这么好看。”万美珍说：“我们银楼里宝石做的荷花样子也没这个剔透好看。”陈文蕙笑道：“哪有这么好，不过是块萝卜，连宝石都比上了。快吃吧。等会还有用真的荷花做的菜式呢。”这下连王瑶珍也惊讶了，“荷花还能做菜啊？”
正说着，菜都上来了。也不多，陈文蕙一一介绍：“这个汤是用荷叶做的，这个菜是藕抄的，这个菜里放了荷花芯子，这个甜品是用莲子做的。还有这个粥，最是养颜的，是用荷花，莲子做的，还用荷叶水煲出来的。”
小姑娘们都很惊讶，一一品尝，果然有一股子荷叶的清香，都赞不绝口。正吃的热闹，吟红进来了，对陈文蕙说：“陈庆掌柜的说，姑娘们都在他不好进来，请姑娘的示下，现在可以开始表演了吗？”
王瑶珍先听到的：“还有表演啊，什么表演啊？”陈文蕙说：“可以表演了。”这边婆子们忙把水阁面向池塘的一面墙的纸门都卸下来，放到一边，并且把这一面墙上的轻纱放了下来，这样里面的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靠着这些轻纱的是一排美人靠，小姑娘们忙都挤过去。
只见池塘里开满了荷花，有粉色，有白色，有正红的，随风舞动，分外妖娆，这些姑娘们都赞这花儿开的好。陈文蕙只是微笑不语。正说着，池塘中荷花中闪出一只小船，船上站着一个身穿荷叶装的美人。
第二十四章 听曲
随着一阵琴声想起，缓缓而来，美人身穿大红的衣服，领子做荷花形状，绣着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杨柳细腰上扎着一条白色的腰带，下面系着一条荷叶绿色的裙子，裙摆处用金线绣满荷花。
头上戴着一个红色的荷花形的花冠，花冠后垂这一条绯红的轻纱，美人的妆容很淡，最显眼的就是眉心处贴了一个金色的荷花形花钿，金光闪闪。
一阵清风徐来，荷花荷叶舞动，美人的荷花领子和荷叶裙子，绯红的头纱都随风舞动，飘逸非常，就在大家都为美人的装束称奇时，她开始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绿叶片，粉色花瓣开在水中间，眼望着天，太阳见你也会红了脸，你一笑，千回百转迷倒天地间帝王神仙，人见人怜，薄命的红颜，为了谁坠落凡间等了几千年，仍不回还，缘起缘灭，谁又能改变，干将莫邪也斩不断的情牵，就象藕断丝连，真爱无尽无边，任你海角天边爱你直到永远，荷花本是水中仙子，出淤泥而不染，清清白白活在红尘间，整个世界都已改变，只有你还没变，水中对月一年又一年，整个世界都已改变只有你还没变，水中对月再等一万年。
唱完，四下里又出现四只小船，船上都有一个美人，身上的衣服和红衣美人的一样款式，只是上衣和领子的颜色换成了粉红色，裙子还是荷叶绿的，头纱则换成了白色。
眉心的荷花形花钿则换成银色的，也很好看，银光闪闪的。这些歌姬也开始轻启朱唇唱这个歌，而第一只小船上的美女已经离开小船，登上池塘中间的亭子里，翩翩起舞。在歌声，在荷花舞动中，身穿大红色荷花装的美人从容而舞，广袖轻舒，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如同一个花中仙子。
一时间，四个水阁中都停止了吵闹，都在静静的欣赏着歌声舞姿。良久，歌声住了，四个小船也隐入荷花从中，跳舞的美人也已经从亭子里坐船而去。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美妙之中。突然，西面水阁中爆出一声喝彩声，紧接着四下里喝彩声不断。
陈文蕙她们也沉浸在歌舞之中，待到喝彩声想起。陈文蕙忙指示婆子们将纸门还装上，将外面的嘈杂隔绝开来。万美珍和王瑶珍很激动，抓着陈文蕙说：“慧妹妹，你们家的歌姬表演的太好了，比我们家的强多了。真是好看。”
蓝彩玉还在怔怔的，嘴里轻声说：“出淤泥而不染，清清白白活在红尘间。”陈文蕙笑着说：“了不得了，彩玉姐姐魔怔了，这可是我的错了，你们快把她拉到水塘里，和荷花住一起得了。”蓝彩玉脸红了，说：“我哪里就魔怔了，我是觉得这个歌写的真好，把荷花的美丽都写了出来。”王瑶珍说：“我会的字都不多，我不明白什么歌词好坏，我只知道好听，好看，真的像个荷花仙子呢。”万美珍说：“左不过是个歌姬，哪里就是仙子了，慧妹妹才是荷花仙子呢。但是她这个歌可是很好，从来没有听过的。”
秋碧就要开口，陈文蕙一个眼色止住了。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歌是她教的。就说：“这个是我们掌柜的花大价钱从京城里买来的乐趣，排演了好长时间呢。能入你们的眼就好。”
陈文蕙又开始招呼大家吃菜喝茶。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的一边吃，一边讨论刚才的歌舞。陈文蕙也早吩咐吟红给刚才跳舞的芳芳一个上等封红，四个唱歌的一个中等封红，琴师们每人一个中等封红。一时间，饭罢，姑娘们都依依不舍的回家。
过了两天，晚间吃饭后，陈家一家五口照例聚集在白氏的上房中。陈文俊对小妹说：“妹妹你前两天在庆和楼弄的那个荷花曲现在都传遍了，可是我却没听过呢。”
陈远恒也说：“是啊，这两天大家都在议论这个，我还以为是陈庆请乐师弄的，还在想陈庆在哪里找的这么有才华的乐师呢。怎么是蕙儿写的吗?夫人知道吗？”白氏一头雾水：“什么荷花曲啊，我身在内宅自然不知道啊。”
陈文蕙说：“啊，不会吧，有这么严重吗，我只是一时高兴弄出来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歌舞都是我们庆和楼的那个芳芳自己编的。不会大家都知道是我弄的吧？”陈文俊忙说：“那个倒是没有，我们只是听说庆和楼新排了荷花曲，都传疯了，我觉得蹊跷，找来陈庆问。陈庆对外倒是说从京里重金买来的曲子。对我就实说了，是你写的曲子和歌词。”
陈文蕙舒了一口气。“幸好不知道，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陈远恒奇怪了，问：“是什么歌啊？”陈文麟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雪笺来：“父亲，您看，这个是我从朋友那得的。这几天大家都在传抄呢。”陈远恒接过和白氏一同看了一遍：“嗯，倒是通俗易懂，平仄也不对，但是胜在自然清丽。蕙儿你怎么能想这么多呢。”陈文蕙哪里敢说是上辈子的歌曲，她抄袭的。
她忙答话：“是我偶尔从书上翻看的句子，也不是一本书上的。我找了许多形容荷花的诗句文章，然后东整一句，西抄一句，拼起来的。”陈远恒说：“原来是这样，虽然是集的，难为你弄的很顺。可见这些日子学问是长了。你们两个看妹妹这么聪慧，也要再学业上抓紧啊。”陈氏二兄弟忙答应着。
陈远恒又说：“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是蕙儿弄的，索性就依着陈庆的说法，说是从京里买来的曲子。就在庆和楼表演起来，也不枉费歌姬舞娘们编排了这么久，还能提高我们庆和楼的名声。”
陈文蕙拍手说：“还是父亲精明，这样最好。我可不要名声，名声哪里有银子来的好。”白氏失笑：“蕙儿，你从小锦衣玉食，怎么会对银子感兴趣？”
陈文蕙不以为然：“知道圣贤书的人不多，但是不知道银子好处的人恐怕没有，我知道算什么。”陈远恒说：“蕙儿说的很有道理，银子怎么了，我们家可不是那些假清高的家庭，就是说了银子这个词也腌?不了。衣食住行哪个能离得了。我希望我的儿女们都知道生活二字的奇妙，不能做假清高的纨绔子弟。”白氏点头称是。
陈庆得知荷花曲能继续演出，很高兴。这两天，所有的客人都在问荷花曲的事情，他都被吵的头大了。现在能继续演出，可是让他压力大减。想了一下，又去请示能不能把荷花宴也一起公布。白氏又好奇什么是荷花宴。陈庆解释了一下，白氏也点头同意了，只是要求吟红也要教会府里的厨娘荷花宴的做法，她们在府里也要常常。
陈文蕙想着，夏天这么热，很容易上火，那个荷花粥很下火的，就和母亲说了，以后夏天都做荷花粥。这下，陈氏二兄弟很高兴，又有新菜式吃。
这几天安城的大户人家们又有了新的话题，就是庆和楼的荷花曲和荷花宴。连带着那些荷花仙子们的荷花装也被传了出来，大家一打听，原来是翠锦楼做的，一下子翠锦楼的名声也大了。都传到德庆城去了。有好事的人，专门从德庆城来安城吃荷花宴，赏荷花曲，走的时候还为家里女眷购买翠锦楼的荷花装。这下子庆和楼和翠锦楼的名声都传出去了。生意也更好了。白氏月结的时候看到多出的银子眉开眼笑的。
陈文蕙的几个朋友也很高兴，她们可是第一批吃荷花宴，赏荷花曲的人，自然四处炫耀，只不过她们也不知道作者是谁，即使这样，也够她们炫耀半个月的。当然了，宴会后第二天她们就去了翠锦楼，也买了最新款的荷花装。一时间，这几个小姑娘在安城的大户人家圈子里成了时尚潮流，除了荷花装，她们还都喜欢陈文蕙的那身纱衣，都叫翠锦楼给量身定做，一下子，安城上层社会就有了荷花装和纱衣装两种款式一起流行，翠锦楼的宝衣订单一下子多了起来，都做不完了。
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陈文蕙却悠闲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每日里还是看书，写字，跟着白氏学女红，处理家务。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夏天就过去了。秋天到了，也是秋收的季节了。白氏想着这一段城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庆和楼和翠锦楼的生意也上了轨道，不如去田庄小住一下，一晃也有半年没去了，也没看到田庄建设的怎么样，再加上秋收到了，田庄上该收租子了，正好过去看看。可是陈远恒要处理衙门的事情，要到休沐日才能走。陈氏二兄弟也要每天上学，也要到休沐日才能去。于是，一家人合计一下，就等到休沐日大家一起去。
第二十五章 秋收
这天，秋高气爽。陈氏一家坐车来到庄子里。只见那两层小院早就粉饰一新。院子里错落的种了许多树，因为是新种的还没有结果，树也很小，但是，墙角都摆放着一盆盆的菊花开的正是鲜艳。
陈文蕙很喜欢这些菊花，下了车就赶紧跑过去看。陈远恒一边喊着：“蕙儿小心些”，一边紧紧跟着，爱女之心啊。陈文蕙看看这盆，看看那盆，都很喜欢。白氏也下了车，缓步走过来，也很喜爱这些菊花，对紫玉说：“紫玉，半年来你把这个宅子打理的很好啊。”
飞光笑着说：“现在可是看不出，这些花草树木都是今年新栽种的，一不是花季，二还没到挂果的年景，所以，今年春上我来的时候就寻思了，特意从城里找了些菊花苗子载上，那时买苗子花的钱很少，现在看花儿到是还不错。”陈文蕙赶紧问：“紫玉姐姐，你总共栽了多少啊？”紫玉想了一下子说：“大概有个几百盆吧，但是也不是都活下来，成活的有三百多盆。”陈文蕙听了只咂舌：“那都够开个花展的。”
一句话提醒了陈远恒。陈远恒说：“蕙儿的这个提议倒是好。我现在正想要和本地的读书种子们拉好关系，毕竟明年就是大考之年，江南地灵人秀，谁知道这些人当中是不是会出现一些中举人中进士的呢。现在拉好关系，比以后他们身居高位再拉关系好多了。正好紫玉你把这个菊花整理一下，摆放成个花山子，我过几天来，举办一个赏菊诗会。蕙儿虽然是女孩儿，但是年龄小也可以参加，俊儿和麟儿是一定要来的。”陈文蕙很佩服老爹这种提前投资的思想。但是她很讨厌诗会，天啊，一想到一群读书人摇头晃脑的在那里做诗，陈文蕙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边陈文俊和陈文麟听了倒是很高兴。立刻踊跃起来。陈文蕙赶紧说：“我可不去，一个人都不认识，我要现在就赏花，紫玉姐姐，你快告诉了我这些都是什么品种。”陈远恒知道女儿向来对诗词不感兴趣，闻言倒是没说什么。
紫玉则忙着挨个对陈文蕙说，这个是盘龙，那个是粉银针，这个红色的是红狮子，这个黄色的是黄金秋，那个绿色的很难得，是青靶，另外还有大红盘，沉香台，草上雪，白剑云，翠绿球，白星球，胭脂浓，东海银丝，洞口桃花，鹅黄小菊，二龙戏珠，芳城拾翠，飞鸟美人，飞雪迎春，飞珠散雾，粉管托桂，粉红芍药，粉面红莲，粉紫猫眼，枫林松针，风和落霜，风霜雨露，陈文俊和陈文麟也跟着看，一时间陈文蕙听的头昏脑涨，看的眼花缭乱对紫玉说：“紫玉姐姐，你太厉害了，种出这许多好看的菊花，还记得这么多复杂的名字。”
紫玉微笑不语。白氏扬声说：“好了，好了，坐车走了这么远也不累，赶紧进屋里歇息一会子再玩吧。我们要在这住上两天呢，有功夫看花儿。”陈文蕙和两个哥哥闻声赶紧答应着进了屋里。
白氏和陈远恒换了衣服，梳洗歇息了一会，就叫来紫玉和庄头李老实，孵化场的掌柜李环一起来，听取这半年的汇报。首先是紫玉把庄子秋收情况的账目拿给白氏看。白氏和陈远恒翻看了一会。
问李老实：“今年的收成还是很好的。收租也收的很利索，你是辛苦了啊。”李老实忙道不敢。陈远恒又问：“今年庄子上佃户们过的可好？”
李老实一听这个就来劲了：“回老爷的话，我们庄子上今年过的可是好啊，先是住了新的房子，光这一项就让周围十村八里的人都眼馋坏了。春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往年大家都要借钱过日子，有些人家还要卖儿卖女，今年因为给老爷山上伐树种树得了不少工钱，买了粮食，过了饥荒，还有剩余呢。后来，紫玉姑娘又给我们小鸡，小鸭，小猪，小羊养着，不收我们的钱。还教我们怎么堆肥，怎么更快的养小畜生，这下子可好了，秋收的时候，不但每亩多收了几斗，还卖了小畜生，还了崽子的钱，还剩了不少。这下子，我们村子里可成了这周围的富裕村子了，好几个村子的媒婆都往我们这跑，想要给我们村子里的后生们说亲呢。”
陈远恒听了点点头。白氏说：“是啊，自从入秋后第一批小鸡出栏后，我们酒楼就不愁买不到肉了，菜式又更新了，生意也更好了。现在只有我们酒楼敢保证每天都有肉食的菜式。这些都是因为庄子里养的小鸡，小鸭啊。”青霜这个时候插嘴说：“其实早在夏天的时候我们就不用在外头买鸡蛋了，光庄子上的鸡蛋就够供应的了。”
紫玉说：“是啊，村里等到年下那些大猪，羊儿们就能出栏了，那时候啊，日子更好过了，我们府里和酒楼里的肉食菜式就花样更多了。”
陈文蕙这个时候笑嘻嘻的说：“还不是紫玉姐姐你的孵化场开的好啊。”紫玉笑笑，忙让李环把账本递上说：“夫人，老爷，这个是李庄头的大儿子李环，是我们孵化场的掌柜。”
陈家五口好久没见到李环。不由得，都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见李环身量比上次春天见到时高了许多。也是，十六岁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之前因为家境不好，老是吃不好，现在家里债还了，老妈病好了，自己当了掌柜的，一个月的月钱比全家以前一年挣的都多。吃的自然就好了，这身高自然也长了。此刻看去，很壮实。
李环看着大家都在看他，不由得不好意思了，头低的很。紫玉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干嘛啊，赶紧回话啊，怎么这么上不了台面啊。”
李环一听紫玉说他，忙把头抬起来，张口就说：“回，回，回老爷，夫，夫人的话。”话还没说完，陈文麟就笑了。李环一看陈文麟笑了，又不敢说了。紫玉恨恨的说：“说啊，怎么突然结巴了。”
李环脸更红了,忙说：“回老爷，夫人的话，我们这个孵化场现在能孵出小鸡，小鸭，还有小鹅，不但能供应村里的人，还有富余。小的就和紫玉姑娘商议了，小的联系了这附近集市上专门卖鸡苗的人，把小鸡苗们卖给他们，现在这附近所有的鸡苗都是从我们这进的货，连城里都有鸡行的人来我们这买小鸡苗。有些买的时间长了，就下了长期订单，先期付款。现在账目都在这里。请老爷，夫人看。”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很顺溜。紫玉紧绷的脸这才放开，换成了甜甜的笑容。
白氏拿着账本先不去看，先是仔细看看紫玉。紫玉被白氏看的莫名其妙问道：“夫人看我做什么，可是我今儿个脸上有什么吗？”一旁的青霜和紫玉最是要好，早就看出端倪，笑着说：“紫玉，你脸上倒是没有东西，就是放出一片桃花光来了。”紫玉听了，顿时脸就红了。
白氏怕紫玉不好意思，忙把话题岔开，说：“老爷，我们一同看看这个帐吧。”陈远恒不明白，只得点头和白氏一起看账。一看之下却是很吃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孵化场居然这半年下来赚了一千多两银子。刨去鸡蛋，炭火，建设了两层院子的钱，买地的钱，还有顾的十个婆子的工钱，还有两个掌柜每月十两银子的月钱，居然还剩下八百多两银子。
其实，这个账目白氏早就知道了，银子可不敢长期放到庄子上，紫玉每个月都要回一趟城里，顺便就把银子账目带回来了，但是陈远恒很少过问内宅的事情，并不知道，所以很是吃了一惊。陈文俊也吃了一惊。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两耳不问窗外事的单纯书生了，现在他关心庶务，一听半年赚这么多钱，都惊讶的很。陈文蕙则是单纯的高兴了。越赚钱越好啊，谁嫌钱扎手啊。
白氏这个时候说：“我们这个庄子最赚钱的就是孵化场了，那些田租都是寥寥的。我就想和老爷商量着，虽然今年他们收的多了，我们还不涨租，还是按照去年的租子，让他们多剩几个钱好过年。”陈远恒说：“夫人说的是，最辛苦的就是农人了。就这样吧。李庄头你回头和大家伙说说。把多余的租子还退给大家伙。”李老实一听喜出望外，赶紧磕头感谢。
白氏又说：“李庄头，我让你多留意买地夸大庄子的事情，你打听的怎么样？”李老实忙回答说：“我早就和附近的村上人说了，他们早就羡慕我们村里的人了，有打算卖地的都想买给我们。粗粗算一下也有四五百亩。前几天旁边隔着一条河的柳树村有个柳员外听说我们这里要买地，特地叫人来和我说，要把地卖给我们。我得了信，就和我们家大郎，紫玉姑娘一道去看了。很好的地呢，足有八百多亩，都是连成片的，最是难得。”
第二十六章 买地
陈远恒一听就问道：“这么好的地，他怎么要卖呢？”这时李老实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就让李环说。
李环现在已经克服了最初的紧张情绪，说：“那个柳员外只有三十来岁，从小儿就娇生惯养，老员外去世后，老夫人一心只想着整治老员外的妾，哪里有心思管理家务。柳员外的夫人是一个穷秀才的女儿，上被婆婆压着，下面还有七八个姨娘搅合着，哪里敢管柳员外。一个好好的家业渐渐的就败落了。现在，柳员外又迷上了城里一个红牌小姐，为了得美人的欢心，今天打首饰，明天喝花酒的，银钱就不凑手了。外面能借的都借了，现在要债的多了，就想着卖地还钱。”
陈远恒听了一阵唏嘘：“这个就是妻妾多的害处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老一辈的这样，儿子也这样，好好的家业都败光了。”
白氏也点头，接着对李环紫玉说：“既然你们都去看过了，就带着陈材管家一起去，这个事情就交给陈材管家了，你们协助他，赶紧趁着秋收把地能买的都买了，最好有连着地的小山也买下。”陈材，紫玉，李环忙答应下来。紫玉看到白氏交代李环协助陈材就知道白氏认可了李环的能力，不由得又露出甜甜的笑容。一旁的青霜看得分明。
陈家人看了账本，休息了一下，就去庄子里转悠去了。这个时候田里的庄稼都收割了，新的庄稼还没有种下去。但是农户们都住上了新的房子，有十来家，整整齐齐。村子里到处可见鸡鸭等小畜生，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陈文蕙看到村子的改变很开心。
但是还是觉得道路不好。村里都是又小又窄，高低不平的土路。相信这样的路，到了下雨天就走不了，一定是一脚下去全是泥。所以，农村的人雨天大多不出门。陈文蕙想了想，对陈远恒说：“父亲，我们能不能让村里人把这个小路修一修啊。道路两旁再种上果树，这样村子就更好看了，好吗？”
陈远恒本来看着这青山绿水，小房田地，鸡犬相闻的景象想要吟诗一首的，突然听到女儿的话，眼睛一亮。是啊，这一派田园风光，若是再加上青石小路，路两旁葱郁的树木，一定更美。
陈远恒还没说什么，白氏就说：“嗯，蕙儿这个提议好。紫玉，李环你们看可好？”
这次紫玉却没开口，只是偷偷的用指头点了李环一下，李环立刻明白了，说道：“小的也觉得很好。现在秋收过后，跟着要种早庄稼，我们庄子去年种的黄豆都丰收了，被陈管家一下子收走了，换了钱，村里的人都很高兴，还省去了卖粮食的繁难，今年都商议着还要种庄稼呢。所以，今年都改种早稻了，这样过几天他们就要都准备种庄稼。等忙完这一阵，就闲下来了，整个冬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冬天雨水又少，要是这个时候修路，人手也足，天气又好，正是时候。冬天把路修好了，先把树坑挖好，等春天买了树苗一种就齐了，并不耽误农时。”
白氏看李环反应很快，头脑思路又清楚，很高兴。陈远恒听了李环的话也很满意，觉得李环是个可造之才。就问道：“李环你可读过书没，认字吗？”
李环脸一红，说：“小的以前家里饭都吃不饱，哪能认字看书啊。这是紫玉姑娘来了后，教导我的，还教我的两个弟弟了呢。现在我也认识几个字了，只是能看账本，书就不行了。”陈远恒诧异的看了紫玉一眼，紫玉脸一下子红了。陈远恒有些了然，微笑着说：“这就不错了，以后多认识些字，虽然不求去考秀才，至少要能看得懂农书。”李环忙答应着。
白氏忙岔开话题：“老爷，我们今年的银钱宽松，不如就为村里做点事情，把路修修，种点树，也好看些。”陈远恒说：“是的，这个想来也用不多少钱？”
这句话却是对着李环说的。李环这回不用紫玉提醒了，立即答道：“老爷说的是，修路的青石我们这山里小溪旁多的是，不过是费点力气搬回来，老爷为我们出个工钱就行了，这样大家伙在冬天能有个收入，一定会更感谢老爷的。”
陈远恒说：“我倒是不图感谢，只是希望我治下的百姓能生活的好一些.可惜，我虽然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只能先检自家庄子上改变了。”陈文蕙接话说：“父亲，我们今年改变我们这十几户，明年地多了，就能改变一百户，我们的庄子整理的好了，就可以带动父亲朋友来看，让他们也改变他们的庄子，这样就是一千户，别的人家看到这些改变了，再跟着学慢慢就能是一个县。是不是？”
陈文蕙的话一下子促动了陈远恒和陈文俊。陈远恒被女儿说的豪气起来：“蕙儿说的没错，今年是十户，明年是百户，后年是千户，我之一任不求轰轰烈烈，只求做点实事，就够了。”
陈文俊对父亲说：“妹妹的话就是修身，治国，平天下了。”陈远恒很欣慰的对陈文俊说：“你理解的很对，看来你和蕙儿都是有慧根的人啊。就是麟儿恐怕还不明白。”陈文麟不服气了：“我怎么不明白了，就是我们先过好，让别人看看，别人看了羡慕了，自然跟着我们学，先是带动身边的人，然后是天下人，对不对？”
一番话说出来，陈远恒，陈文俊都很惊讶。陈远恒说：“我小看麟儿了，麟儿说的很对。”陈文俊说：“弟弟说的是，你比我理解的更透。哥哥不如你。”陈文蕙没说话，心里却想，二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看是个爱玩，不长心眼的人，原来聪慧程度远在大哥之上，看来老爹老娘的基因好啊。陈远恒又转过头对白氏说：“夫人，我们有这三个佳儿聪慧女，夫复何求啊。”
李环和他们相处了这半日，觉得陈家一家都没有架子，这回话也多了：“老爷，少爷们说的话，小的也听不懂，可是，小的就觉得现在村里的生活好了，旁边村里都羡慕的很。旁边双树村的，今年都有许多要卖儿卖女的呢。”
陈远恒听了很惊讶：“今年是个丰收年，怎么会卖儿卖女呢？”
李环忙说：“今年大家是丰收了，可是地主老爷们的租子也涨了，就剩下那一点粮食，今年因为丰收的缘故，稻米的价格贱了，卖出的钱反而比去年少了，可是我们交付税都不是教粮食，都是交银钱，因此很多家，都过不下去了。我们村里，因为老爷没涨租子，还把租子退回一部分，这样就剩下许多，又在春天的时候给老爷家里种树，得了许多工钱，日子更好过了。还有几家像我们家学，跟着种了黄豆，今年丰收了，黄豆价格更涨了，还不用拉到集市上去卖，陈管家直接派人就拉走了。还有，今年大家都养了小牲畜，刚开始还不要本钱，赊账养的，现在都出栏好几批了，不但还了东家的账，还有结余，还多了鸡蛋或吃，或卖给我们养殖场换钱，所以大家不但尽够过的，还多了许多闲钱。这不，有几家就开始张罗着要给孩子们娶媳妇了。”
陈远恒听了沉吟不语。半天才说：“这个就是谷贱伤农啊。这个却是没有什么好法子。”
白氏说：“没法子，只能能帮点就帮点了。紫玉，我们府里你是知道的，你们几个得用的都出来了，都没人了，趁着这个时候就挑几个好的，买了，小厮也要，丫鬟也要。”
紫玉忙说：“能进到我们府里是他们的福气，夫人心善，我这就去张罗，我们府里是该进人了。夫人房里丫鬟缺了好几个，两个少爷屋里通过只有两个，姑娘房里好些，可是二等和三等的都没有。陈庆，陈福都出来了，老爷身边的长随小厮都没有了，正是要赶紧补上来才好。”
陈文蕙说：“人是要买，但是这能帮几个呢？应该想个法子推广种黄豆，最好还有别的好品种的农作物，这样有补贴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像我们的佃户要不是种黄豆，养小鸡，肯定也和他们一样了。”
陈文蕙的话给了陈远恒很大的启示：“蕙儿小小年纪，看事情却比我们都透啊。这倒是个好法子。推广种黄豆好啊，农民能多一项收入，推广养小鸡也好啊。”
白氏说：“要是推广种黄豆成功了，我们的油坊就不愁原料了，不但能满足现在油坊的，还能扩大油坊，能出更多的油，我们每个月的分成就更多了。养鸡也很好，这样鸡苗卖的多，我们的养殖场生意就更好了，赚的钱更多，我们酒楼就更加不缺原料，可以推出更多肉食的菜式。菜式当中，肉食的菜是利润最大的。这样酒楼的盈利就更大了。这样，老爷治下的百姓生活也好了，我们的生意自然更好了，钱袋子就能吃饱了。”
陈远恒听了哈哈大笑：“夫人真是管家好手啊。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第二十七章 粮谷
陈文蕙这时笑嘻嘻的说：“还有呢，手里有余钱的百姓们多了，结婚办喜事的就多，这样买衣服的就多，我们的美衣就能多卖几件，我们的成衣铺生意也更好了，赚的钱更多了，交的税就更多了，父亲在任上的功劳就更大了。以后就能升官，就能帮更多的百姓。周而复始，大家都越来越好。”
一番话说完，陈远恒和陈文俊又楞了。经济循环的规律，扩大内需的好处他们可是不懂的。以前也没有思考过，现在陈文蕙提出来，无疑是振聋发聩，将陈远恒的心都震动了。
陈文蕙却毫不在意，白氏也没有明白，一行人散散步，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回院子用膳了。陈文麟一路上很高兴，秋天正是秋虫多的时候，陈文麟一路上叫他的小厮青剑和临波帮他捉了好多虫子。
陈文蕙也没有闲着，让她的丫鬟秋碧和绿芽帮她采了很多不知名的小花。一行人开心热闹，但是陈远恒和陈文俊却沉默了。白氏觉得有异但是没有说什么。
晚间饭罢陈氏夫妻要睡觉了，陈远恒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在房间里慢慢的踱步。白氏卸了妆，让丫鬟们出去，对陈远恒说：“老爷，可是还在想白天蕙儿说的话。”
陈远恒停下脚步：“知我者夫人也。蕙儿的话是孩子话，道理是最简单的道理，但是以前我们都没有人想过。我们为官一任总是要完成赋税。赋税主要是靠田亩税和人头税。毕竟我们是以农立国的。却从来没有想过生意上的税收可以更高。”
白氏点点头：“老爷说的这些个税我不明白，但是，我却知道，我以前只知道买地立庄子赚钱，但是那个太慢了。要是靠买地赚钱再买地再赚钱，这样慢慢积累，我们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每个白手起家的都要靠几代人的积累才行。现在我们先是开油坊，又是成衣铺子，又是酒楼，又是孵化场，几项算下来才半年功夫，我们就立起家业，能有钱多买地，有了铺面，有了钱，现在看来，离我们回京越来越近了。这是之前都不敢想的。所以我明白了，种地的钱只能是个补充，要想发家还要靠生意。”
陈远恒说：“是啊，夫人治家是这个道理，其实治理一县也是这个道理。要是生意好了，税收多了，就可以减免农民的税，农民手里有钱了，就能多买东西，生意就更好了，税收就更多了。钱放在那里不能生钱，滚动起来就会越来越多。同样的，税收放在库里并不能生钱，要放下去才能生出更多钱。”
白氏听了明白了，想了想又说：“可是税收都是要上交的，就是留着库房里，也是有账目的，老爷没有皇上的旨意怎么能私自放入民间呢。”
陈远恒平静一下心情，点点头说：“夫人考虑的是，要怎么做呢?”说完又开始踱步了。一直到夜深了，白氏都困了，陈远恒也没想出好办法，他一回头看到，卸了妆的白氏素着脸，玉手支着素面坐在桌子旁打盹，才发觉夜深了，索性不想了，抱起白氏上了床。
白氏正在打盹，突然天旋地转，睁开眼才发现被陈远恒抱到了床上，不由得脸红了。陈远恒看着白氏如白玉敷红霞般的玉容，坏笑着放下了帐子。
第二天，陈远恒神清气爽的把陈文蕙和陈文俊，陈文麟找来身边，说出了昨天想的事情，并且把难题说了出来。
陈文俊说：“我昨天也想到了这里，也是觉得没什么主意。”陈文蕙不经意的说：“这有什么，父亲可以找开钱庄的朋友，让钱庄贷款给农民，让农民手里有钱了，就去买鸡苗，养大了我们收购，收购时直接还了款，剩的钱再给农民不就行了。”
陈远恒眼神一亮：“是啊，这是个好主意啊。刚好王义和就是开钱庄的。我明天就去找他说。现在正是时候，农民们正缺钱完税，我的钱谷师爷正在发愁呢，不行，我们要赶紧回去，我要快点办这件事情。”白氏是最支持丈夫事业的，一听之下忙就下人们准备回城。
百忙中，陈文蕙偷偷叫来紫玉：“紫玉姐姐，我们走后，你赶紧加大批量孵化各种小家禽，马上就会有大订单来，你不妨招几个短工，多孵出一些。要快。”这个却给陈文俊主意到了，立即对小妹精明的头脑佩服了。
在一片忙乱中，陈家提前返城了。陈远恒一回到城里就忙下帖子找来王义和。王义和一接到陈县令的帖子就开心。自从跟着陈远恒做生意以来，王义和多赚了许多，虽然中间借给陈远恒一些钱，但是陈远恒都很快还了，信誉很好。
当然，王义和没有敢收利息。饶是这样，大家都知道他和县令关系好，那些小吏们找麻烦的少了，省了很多事情，也省了很多钱。所以，一看到陈远恒的帖子，王义和忙穿戴一新来到陈远恒的书房。当然穿的是最近安城最流行的翠锦楼出品的宝衣。
陈远恒见了王义和先是一番寒暄，然后把自己的用意说了。王义和听了，想了一会说：“这个事情若是做成了钱庄贷款多了，利息就多了，赚的钱就多了，这种好事老爷能想到我，我先谢谢老爷。”说完一辑到底。陈远恒忙扶起。
王义和又说：“这个事情有几方面。一，要有本钱。本钱越大受益百姓越多。我的家底不多，但是三五万两还是能拿出来的。但是这些却是不够。”陈远恒捻须说：“这个我早有腹稿。我想让我的钱谷师爷把县里库房中的钱先借给你，这样你的本钱就多了，可是却要有个担保才行，免得以后有御史拿这个做文章参我。”
王义和一听忙问：“敢问老爷，这县里库房中能拿出多少呢？利息若何？”陈远恒说：“一早我就询问了钱谷师爷，县里可动用的钱有四万两，这是因为正是秋收完税的时候，我们却不用现在就押卸进京，总要到明年的税完了，才把这个四万两送去。因为历年官场都是这样，留给我们支配一年的。因此我们有一年的时间。其实还可以更多点，因为今年的税还没有全收上来。我也不能全拿出来，就这四万两吧。我却是不用要利息，只要是借给百姓就行，这是一项善政，我只需要给知府大人报备一番就可以了。”
王义和盘算一下：“这个我们贷给百姓的利息怎么样呢。”陈远恒立刻严肃的说：“这个我希望是最低息。”
王义和听后告了个罪，拿出随身带的小小算盘来扒拉了一阵。陈远恒失笑，真是商人啊，算盘都能随身带。不过这个小算盘很精巧，银光闪闪，应该是银子和什么金属合金的，只有巴掌大，一粒粒珠子都很光洁，可见是经常使用的。
一会儿工夫，王义和就算好了。王义和说：“要是这样，我可以按照最低息贷出去，担保人很容易，就让我的好友蓝尚翰来就行了，以蓝家的家底给我担保这四万两银子很是轻松。生日做成，年终收本结算的时候我还能孝敬您七成利润。因为利息低，我自己的那份钱自然就只能赚很少钱了，主要都靠这个四万两了，我还要养铺子，伙计，还要打点一下，所以给您七成利润。”
陈远恒失笑：“这个七成我就不要了，不能让王兄不赚钱啊。我只希望我治下的百姓生活的好些，我的赋税能完成的多些，这样来年考绩就轻松一些就行了。”
王义和不明白做官的道理，但是他是明白金钱道理的，以为陈远恒是嫌少，其实他的那部分钱是赚钱的，只是低息的情况下就赚的很少，但是，因为是县衙出面贷出去，他省去很多收款和放款的成本，所以还是有赚头的。何况能一次这么大的量，积少成多，就很可观了。
这样一想就一咬牙说：“不能让您白辛苦，这样吧，给您八成可好。”陈远恒算是明白了，和这个人是讲不明白的。干脆不费那个劲了。这样也好，借此赚点钱，大不了自己不要送给上峰也是好的。就开口说：“算了，我们五五分账就好了。但是得快点办这个事情，这样才能不误今年的税收。”|
王义和这回知道陈远恒是真心的了。想了一下，又说：“其实，还有几个问题，若是不能解决，钱贷下去也没有用。”陈远恒奇怪了，问道：“什么问题？”
王义和说：“第一个问题就是，贷下去的钱给农民买什么？若还是农具之类的，明年他们收入没有增加，怎么还账呢？”一听原来是这个问题，陈远恒就把自己庄子上的情况讲了一下，说：“我希望就像我庄子上一样让农民种黄豆，买鸡苗。这样就多了两项收入，明年就自然有钱还了。”
王义和听的眼睛发亮：“太好了，这样更方便了，不用直接贷给农户银钱，只是给他们黄豆种子就好，这样一来，我们的粮铺卖黄豆种子，多了一笔生意，多赚一些，二来又可以推广黄豆种植，明年我们就可以多收黄豆，我们的豆油生意就会更好。大人您不知道，现在豆油已经在我所有的铺子里都推广开来了，供不应求啊。我早就想扩大，可惜产量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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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贷款
陈远恒忍不住笑起来，这个王义和倒是和夫人一样第一个想到豆油生意上去了。接着王义和又说：“还有一点，这个鸡苗怎么办，哪里找这么多小鸡苗呢？”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人们都是靠母鸡孵小鸡的。母鸡孵小鸡要二十多天，就意味着母鸡二十多天不能下蛋，因此鸡蛋很贵，鸡苗更贵，而且很难买，毕竟不是为了需要，一般人很少舍得让母鸡孵小鸡的。陈远恒忙和王义和解释自己家的养殖场。
王义和听了眼睛都直了。天啊，人居然能孵小鸡，而且能大量供应。陈远恒也不多说直接就问王义和还有什么问题。
王义和眨巴一下眼睛，定了定神说：“如此说来，就一点银钱都不用发放到百姓手中了。直接把银钱打入我的粮铺和大人家里的孵化场就行了。这样把黄豆和鸡苗贷给农户。立下契子，到秋收的时候黄豆直接卖给我们的油坊，油坊扣除我们的贷款成本和利息，然后把剩余的钱算给农民。小鸡更容易了，一部分给大人家的酒楼，一部分我铺子都可以代卖。因为我的米粮铺子都和各个集市的菜肉行有关系，到时候分给他们，很是方便。还能转手赚一笔。如此一来我们就没有什么风险了。剩下一点就是要大人出面将这些由衙门分发，这样那些村正们才不敢私吞。我们收账的时候也容易点。我们也不让衙门里的人白干活，可以拿出一成的利润来，就从我那五成里拿，这样他们干起来才更尽心。”
陈远恒听了很高兴：“王兄果然是商业大才，想的比我周到。这样最好。我们说干就干，时候不等人，毕竟是要秋种了。我赶紧去找我的钱谷师爷，你去找蓝兄，我们快点把事情办起来。”王义和忙答应着去了。
一会儿人就到齐了。王义和在路上就和蓝尚翰说过了这个事情，蓝尚翰一口答应，只是提出，他也要参与进来，他拿出五万两银子，他也不要县里那四万两的分成，只是要自己这五万两的利息就行了。
王义和不答应，一定坚持要蓝尚翰拿走一成，当然是从王义和的那五成里拿去。这样王义和的五万两，蓝家五万两，县里四万两，一共十四万两就齐了。钱谷师爷一听可以和衙役，属官们一起拿这个一成，很高兴，忙快手快脚的把事情定下来。
接下来几天陈远恒很忙，他一个人忙，还要把陈材拉进来忙，毕竟很多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不好盯着，让陈材去最放心。人家一看县令的管家都高看一眼，这样，整个县衙所有人员全部动起来，还有王家也拨出人手一起很快就把这十四万两银子的东西，主要是种子和家禽小苗都分发下来，立下契约。
陈远恒是很忙碌，陈材更忙碌，要盯着贷款项目的进程，防止有人在其中破坏谋私利，毕竟这可是关系到陈远恒前途的大事。这样一来就没法子去田庄里买地了。白氏就叫李环全面代理。
李环还是很能干的，很快就把那个柳员外家里卖的地买了下来，并且付清楚款项。银子也不用从陈府拉来这么麻烦，因为王义和早就把银子弄了一部分给了养殖场，作为定家禽苗的定金。紫玉很忙，招了几个短工，大规模的孵化家禽，幸好陈文蕙提早提醒她，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多垒了几个炕，要不这么大的订单砸下来，可够受的了。
饶是如此，也让她忙的人仰马翻。李环买地付银子很爽快，成色又好，让柳员外很满意，就直接和李环说，下次卖地一定首先通知他。
李环向白氏回报的时候，白氏听了柳员外的话，一阵无语。这个柳员外看样子要纨绔到底了，还卖地上瘾了。不过这样也好，白氏现在正想多买地，能碰到这种人也是运气。除了柳员外的地，李环还买下了许多零碎的地，趁着都还没有种庄稼，他又费劲心机调整地，这样尽可能的和李家沟庄子连着，方便以后管理。总共算下来一共有一千二百多亩地。
还多买了九座山林，两个山里的小湖。这些山和之前买的山刚好都连上，现在李环都办好了，就把鱼鳞册子，账本带来给白氏看，地契也交给白氏收好。
白氏认真的看了一下账本，又仔细看了鱼鳞册。很满意李环的能力。真是看不出啊，李老实这么老实八交的人倒是生了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儿子来。想到这里，又想起来已经来了半年的李老实的两个女儿来。
这两个女孩儿来了后改了名字，一个是红鲤，一个是金莺，都是放在白氏屋里当了二等丫鬟。现在还小，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但是都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规矩。现在虽然当不得大用，但是打扫干活，端茶递水的都干的很好。尤其是红鲤，很聪慧，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而且还细心。
白氏想到这里，笑眯眯的对李环说：“李管事，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啊？”李环没想到夫人会问这些，忙回答说：“病已经大好了，只是隔几个月还要闹一回，但是吃几天药就好了。现在家里家外都是我娘操持，就是夫人在田庄上的宅子都是我娘打理了。我娘老是念叨要感恩，要不是夫人给请大夫，说不定她都已经病死了呢。”白氏一挑眉毛：“哦，看来，你娘是个能干的。她识字吗？”
李环说：“其实我娘是认识字的。我小的时候我娘没有生病，经常教我认字。我两个妹妹她也教过，只是后来病很了顾不上了。但是家里的家务，针线她都教导着我大妹妹做。所以，我大妹妹从小就帮我娘操持家务，我们兄弟的衣服鞋子都是大妹妹做的。”
白氏倒没想到是这样：“哦，怪不得红鲤上手这么快，而且比一般的女孩子细心，针线活学的也快，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那你娘怎么识字的啊？”这个时候的农村很少有人识字，更何况还是女人识字。
李环说：“因为我娘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所以识字会做针线，做的饭菜也好吃。但是，那家人家很苛刻，我娘小的时候当差经常饿饭，还挨打，所以才落了这个胃病的。”
白氏这才明白，怪不得，可是又奇怪了：“那你娘怎么又嫁给你爹了呢？”李环也不奇怪白氏的八卦，直接说：“听我娘说，是因为那户人家后来败落了，把家里丫鬟仆妇都发卖了，我爹爹那个时候在城里做活，早在我娘还当丫鬟的时候就认识我娘了，后来看我娘被卖出去，怕我娘被卖到不好的地方去，就一咬牙回家把家里祖传的十来亩田都卖了，把我娘买了下来，我娘感激我爹，就嫁给我爹了。我爹没了田只好当佃户了。”
李环的话让白氏和一旁的陈文蕙，青霜一阵唏嘘。原来普普通通的李老实身上还有这么动人的故事。
青霜这时说：“怪不得红鲤和金莺没有一般庄上女孩子的村气，干活很是利索，像是早就受过训练的一样。这真是好，省了我很多功夫。李大娘也是幸运的，能遇到李老实是福气，世上有几个愿意倾家荡产为红颜的。”白氏笑着点点头，嘱咐李环去看他的两个妹妹去了。
李环走后，陈文蕙第一个跳出来说：“真是看不出啊，李老实那样一个人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故事。”白氏笑着说：“看，我早就说，再不把李环放走你怕是要憋坏了吧。”陈文蕙不好意思的笑笑。白氏对青霜说：“看来这个李家也还不错，李环也很有才，紫玉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青霜小心的说：“这是紫玉的不是了，主子对我们好，我们可不能忘了本分，我们的婚事应该是夫人定才是，哪能自己找呢。”
白氏笑了：“好了，别在我面前装了。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了，你们这些我从京里带来的，都是打小就伺候我的，为了我没少吃苦，现在我们出来了，能自己做主了，我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只要你们自己看上的，我都会为你们做主的。我最希望你们一个个都嫁得好，丈夫对你们好，这就行了。至于丈夫是我们自己家的小子们，还是外面的我都同意。将来我还会给你们一人一份嫁妆，断不会让你们在婆家面前抬不起头。”
一番话说的青霜满面通红：“夫人怎么了，说着紫玉，又扯到我身上了。”说完扭头下去端茶了。白氏笑坏了。陈文蕙也很高兴老妈这么开通。她也希望身边这些多才多艺，美丽忠心的姐姐们都有好归宿。看这个样子，紫玉姐姐是看上李环了。
陈文蕙回想了一下，暗骂自己迟钝，到现在才看出来。原来老妈和青霜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李环现在看还不坏。李环一家子都已经被白氏买下来了，都是自己家里的人，这样紫玉即使嫁给李环也还是自己家的人，这样倒是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再说，李环的妈妈以前就是丫鬟出身，必然不会看不起同样身为丫鬟的紫玉，再说紫玉现在是大掌柜，每个月有十两银子的月例呢，这么会挣钱的媳妇哪里找去，可以预见，紫玉以后一定不会受婆婆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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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得种
青霜虽然那天红着脸出去了，但是青霜还是暗暗的告诉了紫玉，飞光，吟红，还有碧纹和碧水。
紫玉知道夫人知道自己的事了，开始是很担心，后来是很感激。感激夫人的大度，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更尽心的操持孵化场和田庄的事情。
飞光和吟红是跟着姑娘的，早就知道以后会有指个小子嫁人的一天，现在知道还能自己挑人，都喜出望外，心里很感激白氏，没的说，只有更好的干好手上的生意报答白氏。
青霜和碧纹，碧水说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单独说的。之前，紫玉从乡下精挑细选了八个丫鬟买进来，现在分给白氏两个，陈文蕙两个，陈文俊和陈文麟各两个，先教着规矩活计，做些粗使的活。
因此，青霜和碧纹，碧水有了闲空，青霜就把她们两个叫来，把话说了。说后，就仔细观察这两人的神色。因为她们两个是跟着少爷的，难保会有想法。大宅门里的事情，青霜最是清楚了，现在大家都大了，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些人的心。
碧纹怔了怔没有说话。碧水则是羞红了脸，半饷才说：“青霜姐姐，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是给少爷做丫鬟的，可我比二少爷大了五岁呢。别说我们三房里没有那些丫鬟通房的规矩，就是有，也轮不到我。我早就知道有一天是会指个人嫁了的。只是担心别嫁给那府里的坏人。你也知道，在府里，我老子娘就和我说过，府里大管家的儿子曾经说过看上我。我那时很气氛，又怕夫人不敢得罪大管家。后来，老爷放了缺，出了府，来到这江南地方，我可是松了一口气，生怕回去。现在夫人这么着为我们着想，我就更放心了。我也没有姐姐们活计好，有本事，只能尽心尽力的伺候二少爷，将来能找个老实点会过日子的人就成了。”
青霜听了这话，想起从前在府里的光景，说：“你的事情我是听说过的。夫人也知道，那个时候夫人还真是不敢喝大管家顶，所以，夫人想了个法子，把你指给二少爷，想着，大管家应该不敢跟少爷们抢，但是，没有想到，大管家根本没有把我们少爷放在心上，做事情肆无忌惮，也是，我们三房在府里，连管家体面都没有，不过夫人也想了，实在不行就先一步给你定个人家，他大管家总不能抢别人家的媳妇儿。还好后来我们出了府，你也躲过一劫。”
这些却是碧水不知道的。她以前是白氏身边的丫鬟，后来白氏说儿子女儿们没有贴心人照顾，就把她给了二少爷。
她虽然没有飞光的针线活计好，也没有吟红的菜式做的好，但是，她却是白氏几个丫鬟里面最漂亮的。大大的杏子眼，睫毛长长的，皮肤光滑水嫩，府里那些仆妇们经常和她娘说，她长成这样最好是给老爷少爷们做姨娘，可是，从小生长在府里的她看多了姨娘们的悲惨生活，常常恨自己的容貌，后来，幸好分给了三房。
三房老爷是个正经的，和夫人伉俪情深，从没有通房妾室，她正在高兴呢，大管家的儿子意外的见到了她，惊为天人，非要娶她。她早就知道大管家那个儿子，虽然是下人身份，因为爹是大管家比普通人家的公子养的还娇贵，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后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碧水那一阵子很是害怕。没想到夫人这么为她着想，甚至不惜对抗大管家，她亲生爹娘还没有这样呢。想到这里，她眼泪又流出来了。
碧纹伸手递给碧水一个帕子说：“快别哭了，要是感激夫人就用心伺候二少爷就好了。我家里娘老子是个什么样子你和青霜姐姐都是知道的。他们天天都扒高攀贵的，我姐姐就被他们逼着给大老爷做了通房，结果呢，没两年就生生的给折磨死了，他们还不死心，看到我成了大少爷的大丫鬟，又起了心，我哪能还去走我姐姐的老路呢。虽然我和大少爷的年龄相当，但是，大少爷是个有大志向的，他从小看着夫人和老爷伉俪情深，没有通房妾室的，又看多了府里姨娘夫人争斗，早就立下志向，将来也要向老爷一样，找个贤惠的夫人，不娶小妾，过一夫一妻的生活。大少爷对我虽然好，却是因为我是夫人给的，所以才高看我的。我也真心伺候少爷，当时报答夫人的恩情，只是希望将来夫人别给我指京里本家府里的小厮才好。我不孝，我只想远离我那个狠心的老子娘。”说完眼泪也流出来了。青霜也跟着哭起来。
碧水忙把手帕又递回去：“看你，这下心愿的偿，将来跟老爷夫人说说，等大少爷完婚了，你就在这风景秀丽的江南找个好人家嫁了，有夫人给的嫁妆，你这辈子一定能过的好的，又哭个什么劲儿啊。今天我们应该高兴，高兴我们有这么好的主子，没别的说，唯有尽心伺候了。”碧纹忙答应了，抹干眼泪露出笑容。正说着，小丫头秋碧来找青霜，说是姑娘找她，青霜忙答应着去了。碧水和碧纹也忙结伴回去了。
陈文蕙看青霜来了，凤眼里还隐隐有水光，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问，而是说：“青霜姐姐，听说你找到棉花了是吗？”青霜忙答说：“是啊，我正要和姑娘说，前两天京里来人了，说京里家下留的人给我们找到了姑娘要棉花，想送来看是不是，同时送来的还有姑娘说的那个玉米和番薯。”
陈文蕙听了很兴奋，忙从雕花大床上跳下来，说：“是吗，快快带我去看看。”青霜忙说:“哎呀，姑娘可要慢着点，仔细跌了，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看。”说完扯着陈文蕙的小手，又回头细心的吩咐秋碧拿上姑娘的披风，给陈文蕙披上青色云缎的披风，才带着陈文蕙来到库房中。
陈文蕙一看，棉花多一些，大概有三十来斤，但是没有弹，装了几个口袋，还有一个口袋是棉籽，还有一口袋的番薯，一口袋的玉米。陈文蕙看了很高兴。让青霜仔细收好，别坏了，她要让人种的。忙又问白氏在哪里。青霜说，白氏在上房呢。陈文蕙忙小跑着去上房。青霜忙在后面跟着，一边跑，一边要陈文蕙慢点，小心。
陈文蕙一进上房，白氏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你这个孩子，我老远就听到青霜喊你了，你现在也太猴了。”说完温柔的为女儿用手绢擦汗，这时青霜才喘着气进来，进来就说：“姑娘跑的太快了，累的我都要断气了啊。”陈文蕙哈哈笑着，自己伸手解了披风说：“母亲，我等不急啊，你快叫紫玉姐姐回来，把那些番薯，玉米籽棉花籽拉到庄子上，挖个地窖好好收着，明年还等着它们做种子种呢。”白氏笑道：“我当时什么事情这么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好，我这就叫人派车把紫玉接回来，你告诉她怎么弄，只是这些东西紫玉能种活吗？”
陈文蕙歪头想了想说：“那个可说不准，好在东西部多，先在我们的庄子里实验一下，要是能种活了，可是一个大好事。先说那个棉花。棉花耐旱产量高，最关键是棉花的用途好啊。我们现在百姓们都是穿麻，葛，不保暖，不好看，不耐磨，穿着还不舒服。要是有棉花，他们就能穿上面布衣服，那是又舒服，又保暖耐磨。还有，我们可以用上棉被了，我早就不想盖这个蚕丝被子了，没有棉被保暖，夏天盖还行，冬天怎么办？”
说完就看到白氏怪异的眼光，心想，坏了，多嘴了，这下怎么办？果然，白氏问道：“蕙儿难道你用过棉花被子，穿过棉花衣服。”陈文蕙赶紧说：“我哪里用过，不过是看到有一本游记里面有个人坐船去了外洋，原来那里的人和我们的生活是不一样的。他说，那里的人都穿着棉花衣服，还用棉花被子，穿棉花袄，很暖和，很舒服，这样就不怕冷了。母亲是知道的，我最怕冬天了，最怕冷了，早就想要书里说的那个棉花了，现在有了，当然就高兴了。”
白氏还有些怀疑，但是又一想，女儿从生下来就跟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一个人外出过，又这么小，怎么能见过棉花呢。又想到女儿因为之前体弱，一直是最怕冷的，前几年冬天，她都怕女儿撑不过去。说以当初老爷选外任地的时候，她极力劝说来暖和的南方。
想到这里又怜惜女儿，就说：“好好，都听你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棉被，棉袄吗，母亲让人做给你，只要你喜欢就好。至于书上说的也不能完全当真，可以先让紫玉试一下，要是种好了，也是好事。”陈文蕙一看糊弄过去了，一阵高兴，但是也不敢再多说了，只是催着母亲快接紫玉回来。白氏被她催的没有办法，只好快速叫人套车，接了紫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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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棉被
这回陈文蕙谨慎了。想着紫玉坐车回来怎么都得到明天了，就回房去准备了。先是把自己能想起来的都写下来，这样就说是从书上抄下来的，省的再引起怀疑。
先是棉花。陈文蕙前世是个都市白领，对于农作物知道的也不多，好在拜前世的教育制度所赐，因为要应付考试，曾经死背过劳动课，植物学，生物学等一些课程，现在回想起来，都一一写出来。
写着，写着，陈文蕙突然想起来前世看过的一个画册《棉花图》。因为陈文蕙前世的兴趣爱好是唱歌，画画，还有就是泡网看小说。因为工作压力大，有一阵子她曾经专研国画，油画，以减压。
《棉花图》就是一个画友介绍给她看的。清朝时的画，有图十六幅，计有布种、灌溉、耕畦、摘尖、采棉、炼晒、收贩、轧核、弹花、拘节、纺线、挽经、布浆、上机、织布、练染，每图都配有文字说明和七言诗一首，似连环画。所以陈文蕙很感兴趣，曾经临摹过。现在想想竟然还记得。刚好她这一世又得父亲陈远恒教导绘画，已经很有功力了，就索性简单的画出来。
然后是番薯和玉米。这个陈文蕙知道的也很有限，就大概写了一下，就是种植月份，番薯要先苗床育苗，然后分开栽种，中间好像还要打一下番薯苗的尖子。好在番薯和玉米这两种作物都是很好种的，倒时候让紫玉自己摸索吧。陈文蕙只是写了番薯的茎叶都可以作为饲料，玉米的茎叶也可以作为饲料，玉米的穗轴还可以作为燃料。饶是如此还让陈文蕙忙到半夜。飞光和吟红，秋碧中间来催了几趟才去睡觉。
第二天，紫玉来了，陈文蕙先是带着她去看了库房里的种子们，然后又把自己写的，画的那一叠东西交给紫玉，一边让紫玉看一边细细跟紫玉讲解。一下子说了一上午。白氏都觉得好笑，怎么这个女儿就对这些事情上心呢。又怕累着女儿一直在边上催着喝茶，歇息。而且对紫玉说难得回府里，就住一晚再回去。
晚间，白氏把这些讲给陈远恒听，笑女儿就是对这些事情用心，也没看她对一般女孩子喜欢的游戏上心。白氏当成一个笑话讲的，陈远恒听了却上了心。认真询问了一下新种子的事情。
白氏一看就知道可能很重要，就开门叫值夜的小丫鬟红鲤去叫了紫玉过来。紫玉很奇怪白氏这么晚叫她干什么，但是还很快就来了。陈远恒很详细的问了关于新种子的事情。紫玉怕说不明白，就回房去把白天陈文蕙给的那叠纸拿来给陈远恒看，然后又把陈文蕙和她讲的又详细和陈远恒说了一遍。
说完，陈远恒一边看，一边听，听完后，也不避着紫玉，就和白氏说：“夫人听明白了吗？”白氏因为白天要处理家务，没有认真听陈文蕙的讲解，现在认真听一遍，立刻就意识到这个的巨大经济价值。听了陈远恒的问话，忙点点头。
陈远恒接着说：“这个让我想起之前蕙儿让紫玉去农庄时给紫玉的那一叠纸。现在证明蕙儿给的东西非常好，我们已经见到效益了。现在这个如果还是如蕙儿说的那样，它的价值更大，也许能改变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活。我们要相信女儿。”
说完又对紫玉说：“紫玉，千万别对外面说是姑娘弄出的这些东西，对外就说是我听了山中老者的指点。这样虽然抢了女儿的功劳，但是也保护了她。还有，紫玉，这个你一定要把它保存好，种出来，也许这个日后能让我大楚朝的百姓不再饿肚子。”紫玉一听，立即慎重起来，重重地点点头。
陈文蕙却不知道他们晚上的密谈，只是第二天又叮嘱紫玉一遍，才放紫玉回田庄。接着陈文蕙就把种子的事情放到一边，接下来就是处理那几袋子棉花的事情了。一想到有棉被，棉袄陈文蕙就很高兴。
她兴致勃勃的找来了青霜，陈材。可是陈材还在忙于贷款工作，都没有在府里，陈文俊因为是休沐日的原因没有上学，就禀明白氏和陈材一起参与到贷款工作中去了。剩下陈文麟又不用上学，又没有哥哥陪着玩，很无聊，正在前院里百无聊赖，见到妹妹找陈材，好奇之下就跟着来了。
陈文蕙一看陈材没来，倒是爱玩耍的二哥来了一阵无语。无奈下，只好将想法和青霜，陈文麟说了，并且拿出早画好的图纸，让青霜去找人做弹棉花的工具。陈文麟一听可是来了兴致，立刻自告奋勇接下这个活，还有一番理由：“妹妹，你想啊，青霜姐姐虽然能干，可是青霜姐姐是个姑娘家，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方便。你不妨交给我，我带着我的小厮们去找工匠做去，只是做好了，你弄出了棉被，可要给我一床试试啊。”
陈文蕙哭笑不得，果然这个二哥是有所如图的。但是他讲的也很有道理。就交给他去了。陈文麟本来看大家都有事情做，他就很郁闷了，现在终于有活干了很兴奋，见妹妹同意了。拿到图纸立刻带着他的小厮青剑和临波一起去外面。
青剑是青霜的哥哥，已经有十八岁了，很是能干，陈文麟和他一商量，他就带着陈文麟找来府里常用的工匠，看着做起来。这些工具很简单，第二天就做好了。
陈文麟献宝一样拿给妹妹。陈文蕙也惊讶自己的二哥办事效率这么高，就狠狠的夸奖了一番，极尽肉麻之能事，把陈文麟夸的经天纬地，才能无双。陈文麟头一次办事情就被妹妹这么表扬，高兴坏了。又赶紧问妹妹接下来怎么办。
陈文蕙告诉他接下来是把棉花用这个工具弹的松软了，然后做成一床被子。陈文麟立刻就把这个活儿接下来。他说，弹棉花可以给他的小厮青剑做，做被子给他的丫鬟碧水做就行了。陈文蕙一想，也可以，青剑聪明能干她是知道的，碧水的针线活儿也是仅次于飞光，做个被子轻松的。于是就让二哥把这两个人叫来，就在陈文蕙房里指导着做。
经过一天的努力，第一床棉被终于做好了。秋水给棉胎上缝了青绸撒花的被罩。陈文蕙和陈文麟一面让青剑和秋水继续，争取再做三床棉被，反正这次得的棉花很多，做三床足够了。
还能剩点棉花给陈文蕙做两个小袄的。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陈文蕙小，要是给成年人做，估计只够一个。这样，青剑和秋水继续工作，第一床棉被则被兄妹二人拿去献给白氏夫妻了。白氏一看儿子女儿这么孝顺，开心的很。当天晚上就盖了这个被子。结果。。。。。
结果就是白氏和陈远恒半夜里热醒了。因为这时是秋天，天气还不冷，他们两口子盖个大棉被，当然热了。其实，白氏他们是盖蚕丝被惯了的。这个天气盖个蚕丝被正好，要是再冷，就要北方就要烧炕，南方就要烧火盆，床上还要盖两床厚厚的蚕丝被。白氏和陈远恒没有想到这个棉被这么保暖。两口子热的满身大汗，只好叫来值夜的丫鬟来换被子，折腾了半天，两口子躺在平时用的被子里面却没有了睡意。
陈远恒对白氏说：“夫人，没想到这个棉被这么暖和，蕙儿说的是真的。”白氏因为太热了，满脸汗，趁着刚才换被子的空儿让丫鬟打了水又洗了一遍脸。
此刻还是觉得身上还黏黏的，正想要不要明天洗个澡呢，听丈夫一说，回答道：“是啊，可见这个棉花是个好东西，就是太难得了。我们京里的人，费了好大劲，才从一队来京买卖的西域商人那里买来，可贵着呢。不过，这么暖和，也不亏，人家可是千里迢迢运来的。这下子好了，蕙儿一到冬天就怕冷，现在有了这个棉被，再按照蕙儿说的做两套小棉袄，估摸着今年冬天就不冷了。就是棉花还太少了，不够替换。看来我们明年要多种点，争取明年我们府里都用上棉被，穿上棉袄。”
陈远恒起身披衣说：“夫人真是慈母心肠啊。我却想到了别的地方。”白氏奇怪道：“老爷想到什么地方了？”陈远恒说：“我想，要是棉花种出来了，明年多多留种，争取以后推广开来，这样棉花价格就降下来了，要是百姓们都有棉被盖，有棉衣穿，就不怕冬天了。现在还好，等到冬天降雪的时候，每年都有冻死的穷人。安城好在地处江南，去年也有一百多个人冻死。京里，北方几省肯定更多。我以前没有出仕，并不知道这些，现在看到这些，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才不负我出仕一遭。”白氏肃然起敬：“老爷有这个心，就是百姓的福气了。我们明年就依老爷的多种点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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