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逗趣儿的来了
清玄真人、萧楚材两人,同那一道闪电紫火对峙。
那个不曾现身的声音此刻不再言语,只驾驭着那闪电紫火不断的飘dàng。萧楚材冷眼看着这一道闪电紫火,面sè不善,身上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清玄真人坐在一旁,双目微垂,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他所在的位置,正是紫皇神木之前。无论是谁,想要得到紫皇神木,都必须要通过他不可。
“呵,逗趣儿的来了。”
沉默了许久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轻松。
话音未落,紫皇峰峰顶的台阶上便闪过数道青光,十余个修士从青光中走出,站在了紫皇峰峰顶。
这十余个武修看看清玄真人二人,对视一眼,一时间竟然也并未做出什么举动。
清玄真人的扶摇境界,他们还是认的出来的。这数十武修大多都是问玄境界左右,只有其中的翘楚之辈勉强有个感灵境界,同清玄真人的境界差上一大截。
若是轻举妄动,怕是要招致杀身之祸。
“道友……”
年轻人见孙玄言语,当下便又要言语。
他也是个有心计的,明知道靠着自己硬拼,是决计拼不过扶摇境界的修士的。出言喝骂几人,一是为了让这些武修生出同仇敌忾之意,二是拖延时间,等待前来争夺紫皇神木的高手出现。
硬拼拼不过,但是浑水mō鱼也是可行的吧?
等到双方拼斗起来,凭着自己合化境界的修为浑水mō鱼,也是大有可为的!
“你令堂的……还是闭嘴吧!”
孙玄手一递,肩上长枪转瞬间飞出!
长枪如龙!
电光火石之间,长枪已然飞至!
快!无法阻挡,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快!
长枪自年轻人口中贯入,将他刺了个通透!
“这样,就清净多了。”
孙玄一招手,长枪带起一蓬血污,飞回孙玄手中。他望着被一击轰杀的年轻人,吐出了一口气,缓缓道:“一直蹦蹦跳跳唠唠叨叨,不累么?”
“你!”
“大家一起动手!将这些贼人击杀了!”
“杀了他们!”
前来争夺紫皇神木的众人,似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意图,一个个口中大声呼喝,要向裴东来等人出手。
在他们眼中,一样是争夺紫皇神木的裴东来等人,似乎成了盗窃他们应得之物的恶贼。紫皇神木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他们当成了囊中之物。
一片呼喝声中,裴东来面sè淡然,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便是弱者啊……”
紫焰悄无声息的飘到裴东来身旁,在裴东来耳边轻声说道。
“弱者在面对强者的时候,总是会将自己摆到一个受害者的地位上去,然后抱成一团,用他们找出来遮羞的所谓的“大义”、“公理”来攻击强者,企图让强者受制。”
“这便是弱者,明明想要谋取利益,却要先将自己成为受害者,然后在做反击。用自己的反击、自己声称的“正义”来攻击强者。”
“愚蠢。”
如渊顿了一顿,对裴东来说道:“你是想要成为一个强者呢,还是成为一个只能抱团应声的弱者呢?”
“强者之上,总有更强者。强如修士中的巅峰,在面对仙人一般的存在时,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守中持正,立身洁行,不愧本心就够了。”
如渊的言语中带着极强的yòuhuò之力,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竟然让裴东来心中一时间有些认同。不过他心中猛然间的一个jī灵,让他瞬间醒悟过来。
如渊的言语,便是将裴东来心中所坚守的逐渐摧毁,要在裴东来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一颗弃正偏行,视他人性命如若草芥的种子。
裴东来醒悟过来之后,从容对答。
“既然如此,那为何方才你不曾同那人辩驳一番呢?”
如渊不紧不慢的问道。
裴东来望望孙玄的方向,此刻他已经同修士交上了手,正在修士中放手厮杀。
他转回目光,说道:“如争夺紫皇神木这种事情一般,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既然是前来争夺,不管说出如何言语,说到底,还是要看各自的手段。辩驳言辞,没有作用。”
“好,好好好。”
如渊笑了数声,接连说出四个好字。
“心有浩然正气,行事不拘小节。好一个裴东来,好一个浩然正气,果然不愧郑凤图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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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暂且住手吧。”
如渊一声低喝,紫焰中化出一道青光,刺入孙玄同修士之间,将两方暂且隔开。
青光如同实质障壁一般,将众人完全隔开,双方已经出手的手段,也都在青光中消失无形。
如渊出手,哪怕那些武修心中再怎么不爽利,也只能恨恨的停手,不再施展手段。
孙玄一人出手,便已经让众武修心中有些胆寒。现在眼见着如愿出手,众人自然不愿再树强敌。
“一群废渣。”
孙玄一歪头,吐出一口口水,不屑之极。
方才片刻之间的争斗,孙玄一番放手搏杀,已经斩杀了数十武修,俱是一枪贯穿,从来不出第二招。
这些武修相互之间并不熟识,只不过有共同的目标而已。眼见这些修士死在孙玄枪下,看着孙玄凶威大炽,倒是没有人像之前少年人身死时一般叫嚣了。
这些武修心中,都各自存了念头,便是想让这潭水尽量的浑浊一些,最好是双方全面开战,自己能够在其中浑水mō鱼。所以即便己方损失了人手,这些修士心中却没有多少感觉。
“这位道友,可要争夺紫皇神木么?”
如渊制止了众人,向着孙玄问道。
“这位小哥儿要紫皇神木,我倒是不想去争夺的。争夺紫皇神木,也不过是想要图点酬劳而已。”
孙玄扛着长枪,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便是说,道友本身是不想争夺紫皇神木的了?”
“不错。”
孙玄心中想了想,回答的干脆。
“清玄老牛鼻子,你可要争夺紫皇神木么?”
那一团紫焰转向清玄真人,问道。
“贫道来此,并非为了紫皇神木而来。”
“老牛鼻子你很上道嘛。”
如渊调侃清玄真人几句,转向萧楚材问道:“萧境主现在,也是不会争夺紫皇神木的吧。”
萧楚材略一沉吟,看看清玄真人,再看看裴东来,口中道:“不错。”
“裴小侯爷呢?”
如渊将所有人问过,转回来向裴东来问道。
“东来此次所来,便是为此。”
裴东来拱手笑道。
渊点点头,向着众武修说道:“我来这,也并未为了紫皇神木而来,不会同各位争夺紫皇神木。萧境主、清玄老牛鼻子、以及这位道友,现在也都不会介入紫皇神木的争夺。”
“诸位若是想要争夺紫皇神木,还请自便。我等不会插手此事。”
如渊对着群情jī愤的众武修,轻声说道。
“等会!我若是不替这小哥争来紫皇神木,我问谁去所要酬劳!”
孙玄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大声吼道。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付你的酬劳。孙道友不必担忧。”裴东来说道。
他虽然一时间并不明白如渊的意思,但是并不怕了那些虎视眈眈的武修。
裴东来本来便不曾想要借助他人之力得到紫皇神木,得到孙玄帮助完全是意外之中。现在即便孙玄不能介入争斗,帮助他夺取紫皇神木,裴东来心中也并没有什么落差。
他要靠着自己的手段,将紫皇神木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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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武修中的气氛,便变得有些诡异了。方才还抱成一团的众武修,现在互相望着对方,眼神中已经多了不少警惕之sè。
“别听他的!这是行的离间之计!诸位不要上当!”
武修中突然响起一声呼喝,一番言语登时让众人心中警惕不少。
“若是信不过我,我大可立个誓约。”
如渊并未动怒,平静说道。
武修之中的誓约,并不同普通人之间的誓约一般,需要白纸黑字,也不同于普通人之间的誓约,可以抵死不认,轻易违约。
但凡是武修之中修为高深的,其本身便已经同天地之间有了隐隐约约的联系,修为在感灵境界之上者,更是受到因果之力的限制。修为越高的修士,便是从来都小心谨慎,不立什么誓约的。一旦事情没有做到,冥冥之中的天道之力便会真的降下惩罚,将誓约中的言辞一一应验。
如渊一出手,众武修便清楚如渊的修为至少在通玄境界以上。虽然探查不到他的气机如何,不能完全的确认境界,但是可以肯定,如渊的修为必然是在因果之力的限制中的。
若是他立下誓约,那就是真的上达天听。一旦自行违约,报应顷刻间就会来到。
“如渊在此起誓,如渊以性命保证,清玄、萧楚材、以及这位……”
“孙玄。”孙玄听得如渊声音一顿,当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以及孙玄,都不会介入此次紫皇神木争夺之事。”如渊得了孙玄的姓名,继续说道:“若违此誓,如渊必遭天雷轰顶,立刻身亡,永世转沉十八层地狱,不得脱身。”
言语一落,天边竟然有闷雷滚滚,似乎与之呼应!
“誓约立过了,诸位可以放心了么?”
如渊缓声问道。
“这……”
众武修此刻已然没有了说辞,一个个看着自己身边的武修,然后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法宝兵器。
这誓约已经得了上天应承,必然是有效的誓约了。
如此一来,让众武修心中有些忌惮的四人,便就不会再进入紫皇神木的争斗中了!
至于那个要夺紫皇神木的什么裴公子……
众武修将裴东来打量了一遍,便就立刻忽视掉了裴东来的存在。在他们看来,裴东来所依仗的不过是一个强横的帮手而已,本身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他的帮手已经被排除在外,凭他的灵照境界的修为,又能搞出来什么花样?
现如今,便是自己动手争夺紫皇神木的时候了!
“啊!”
“喝!”
数声惨叫接连响起,众武修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一般!
各般法术运用开来,各sè法宝爆出一道道光彩,同先前的联手者厮杀在一起!
在这般的乱象中,裴东来倒是没人注意,也没有人向裴东来出手。他那不让人注意的灵照境界,此刻倒成了让他免受sāo扰的护身符。
“不能想象啊……”
紫焰再度飘到裴东来身旁,如渊在裴东来身边低声说道:“即便是一盘散沙,也要比这些人好得多,就算是一盘散沙,也不会互相厮杀的吧?”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裴小侯爷。”
两方对峙一阵,武修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口说道。
说话这人的境界在这些武修之中,算是相当强横的了,十成十的感灵境界武修。他也是见紫皇峰顶气氛诡异,才忍不住出口言语。
“你也配称道友?!”
一句话尚未说完,那武修的言语便被一声怒喝打断。
说话的并非清玄真人,而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萧楚材。
萧楚材手握刀柄,冷眼望着说话的武修。
“你……”
被萧楚材呵斥的那武修心中恼怒,面上一片通红。他本待反击几句,但是顾及着萧楚材通玄境界的修为,这武修心中一番掂量,还是决定不去jī怒萧楚材为好。
自这些武修出现之后,萧楚材便冷眼望着这些武修,手掌下意识的放在了刀柄上。
这武修出声言语,却正好让他抓到了一个由头。
“先接我一刀,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不等他说话,萧楚材已经同他宣战。
话音未落,刀已出手!
萧楚材的身形一晃,带起周遭空气一阵噼噼啪啪作响!
他的身形,已经消失!
半息!
萧楚材身形消失不过半息功夫,便又出现在原处。
从身形消失到再次现身,其中间隔极短。若是不去留心查看,这一点变化便会被忽略过去。
“哼!”
萧楚材冷哼一声,将手中长刀一甩,缓缓的放入刀鞘中。
“噗!”
直到这时,武修之中出声说话的那个修士,才做出一点反应!
他身上数声轻响响起,无数道血线如同蛛网一般,在他身上缓缓浮现。
“啪啪啪啪……”
转瞬之间,那武修已经化作一滩烂肉,零零碎碎的散落一地!
“嘶……”
那十余武修倒抽一口冷气,面sè煞白的看着地上的碎肉。
他们都是修行高深的武修,平日里难免同他人争斗,斩杀的性命也绝对不在少数。
但是像萧楚材这般凶狠、残忍的手段,即便是这些见多识广的武修看到,也不由得心中发紧,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被如此的轻松利落的斩杀的,可是感灵境界的武修!
即便二人之间有不小的境界鸿沟,但是感灵境界武修被砍瓜切菜一般的斩杀,到底让人心中发寒!
通玄境界同感灵境界一线之差,便是如此恐怖的压制之力!
“只要是不想死的……”
萧楚材冷眼扫过众武修,目光凶悍,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双眼扫过数十武修,无一人敢同他对视一眼。
一边说着,萧楚材手指一划,射出一道刀罡,斩在众武修之前。
山峰岩石上,登时裂开一道尺许宽窄的壕沟。
“……就别越过这道线。若是一心求死,大可以从这道线上踏过来。”
萧楚材指着刀罡形成的壕沟,口中冷冷说道。
“啧啧啧,封刀之境的刀法果然厉害,怒刀诀修炼到这般地步,果然非同凡响。”
已经沉默了一阵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不yīn不阳,颇有几分嘲笑讥讽之意:“怒刀诀乃是大悲大怒的刀法,xiōng中怒意旺盛则刀意更为强横。集齐xiōng中怒意而斩出的一刀,其中力量可以瞬间击杀修为比自己弱上一线的武修。”
“怒刀诀虽然霸道绝伦,但是修炼怒刀诀到了高深境界的,xiōng中心火强盛,尤喜动怒。一旦心中不喜,便会不自觉的生出怒意来。”
“但若是这些怒意不发散出来,便会不断的干扰神hún,让神hún失去往日里的宁静。”
那声音浑然不顾萧楚材越来越难看的面sè,继续说道:“不是我说你,你若是真的被我挑起了怒火,大可以向我出手啊。用这些小杂鱼充当泄怒的途径,也不怕丢了你封刀之境境主的面子么?”
“我……迟早要同你一战。杀了你……早晚的事情而已。”
萧楚材咬牙切齿,从牙缝中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既然是早晚的事情,那您还不如干脆就趁早办了,等什么啊这是。”
那声音言语无赖之极,不住的liáo拨着萧楚材的怒火:“来来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看看这十来年过去了,你有没有什么长进。”
“喝……”
萧楚材一声低吼,身周已经隐隐约约有淡红气流涌动。
他体内的怒意杀气,已经不能遮掩一分了。
“出刀吧,出刀吧。就算是不敢对我出刀,总是能对着那些人出刀的吧?”
那声音中带着极大的yòuhuò之力,平日里萧楚材或许还不会中招,但是眼下萧楚材怒气攻心,便就说不准了。
“铛。”
不知何时,清玄真人已然横剑在膝,他手指轻扣,在长剑上轻轻叩动。
长剑一声清鸣,清越之声直入人心。
暴怒中的萧楚材在这一声剑鸣之下,变得清醒了许多。他身周环绕的怒意杀气,也在这一声剑鸣中纷纷消散。
“你这老牛鼻子啊,又来坏我的事情。”
那声音十分无趣的叹道。
“现在不是生干戈的时候,道友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清玄真人伸手在长剑上一抚,碧青sè长剑一阵闪烁,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清玄真人大袖中。
他望着在空中不断跳动的紫焰,缓缓说道。
这一番话保住了萧楚材的颜面,让萧楚材不至于再生怒意,也能暂时化解二人之间的争执。清玄真人心中清楚,若是没有自己从中出手,或者少了言语,两人之间必然会有一番争斗。
即便是眼下化解二人之间的争斗,也不过是一时而已。
清玄真人清楚二人之间的事情,想要让他们两个人心中对对方不存杀意,那是断无可能的。即便是三清道祖转世临尘,也无法将二人度化。
“挡路的,死!”
台阶上又是一道青光闪过,人未现,音已至。
数十点红光从青光中出现,如若游鱼一般撞入那数十名修士中。
红光临体,在武修身上一阵盘旋,便已经转瞬间划入武修体内。这红光来的快绝无比,又是从众武修身后突然发出,那数十武修一时间竟然不曾抵挡,被红光顺利侵入体内。
“嘿嘿,老祖我运气真是不错!”
此时此刻,青光中才化出一个道人来。这道人一身黑衣,面目yīn沉,颧骨高高耸起,双眼目光yīn沉。
这老道人走出青光,看着数十武修一个个惨嚎连连,旁若无人的笑道:“老祖我刚刚炼制了血光蛭,便让你们好好受用一番!”
“哪儿来的货sè啊……用这般污秽的手段,似乎还面上有光的模样?”
紫焰连连跳动,那声音又一次响起。
“谁在背后说老祖坏话!”
这句话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那老道人听得清清楚楚。老道人闻言,当下横眉竖目,望向萧楚材二人的方向。
他依仗着自己通玄境界巅峰的修为,更有一套神通广大的手段,倒也并不怕了清玄真人的扶摇境界。
“正是你爷爷我,怎么?”
似乎生怕老道人找不到自己的踪迹,紫焰裹挟着黑sè闪电一阵跳动,将形状化大了不少,在空中不住的跳动。
“可敢现身,同老祖我较量一番么!”
此时,那数十武修已然成了人干一样,周身再没有半点肌肉血液。先前化入众武修体内的红光从武修尸身内转出,一个个都壮大了不少。
老道人手一招,将数十点红光召回,望着虚空中的紫焰说道。
他虽然凶悍,但是也并不是个没脑子的,言语之前便用神hún在那紫焰上来回扫了一遍,想要看看化身紫焰的那人的修为。只不过这紫焰诡异,不管他的神hún如何扫视查探,都找不到一星半点的修为境界的痕迹。
老道人不断的将神hún探查出去,心中暗道:“这厮古怪,我得小心行事,免得yīn沟里翻船。”
手中红光飞出,在半空中不断的盘旋,如同点点火光一般。若是紫焰中现出人形来,老道人便能立刻操纵手段,将这遍天的血光蛭打将出去。
“卖你令堂大人的sāo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老道人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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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老道人心中一惊,口中一声喝问,正要反手将血光蛭打出去,背心处便是猛的一疼。
一句话刚吐出一个字来,便被憋在了xiōng中。
尺许的枪头,出现在老道人xiōng前。
霎时间,老道人只觉得一身精血都在这长枪上传来的力量中熊熊燃烧,一点一滴都不能逃过长枪中传来的力道的绞杀。
贯穿了老道人的长枪中,更迅速的生出两道禁制。一道向下,直入丹田之中,将老道人的玄胎困住。一道向上,冲上印堂顶门处,将之牢牢封锁。
修炼到了老道人这般境界的,肉身已经是可有可无之物了,若是一时心动,大可以将肉身找一个妥善的地方藏起来,然后遁出元胎神hún,神游世间。
即便是平日里受伤严重,也大可以将肉身舍弃了,再找一个肉身重新夺舍投胎,也能尽享逍遥。若是有专门的手段,甚至可以遁入孕fù体内,化身在胎儿身上,从此便算是再世为人,但是前世记忆却一点也不会消退。
老道人眼看肉身不保,本想遁出元胎神hún,舍弃了肉身。但是长枪上的两道封禁,却断绝了老道人的算计。印堂顶门乃是神hún出体的通道,此处被禁制封死,神hún便没有遁出之理。
玄胎被封,还大可以舍弃了一身修为,重新转化夺舍。但是神hún出体的通路被封死,老道人便无计可施了。
“啧,真脏。”
孙玄一搅手中长枪,将老道人躯体搅了个粉碎,老道人的神hún玄胎也随着肉身消散而消散。孙玄看看遍地碎肉,满地血污,不由得皱眉道。
“你似乎忘了,一脚踩爆别人脑袋的事情了。”
裴东来从孙玄身后走出,摇头道。
“清玄真人。”
裴东来看见清玄坐在紫皇神木下,当下对他行了一礼。
“原来你们认识……”孙玄拄着长枪,一脸无聊之极的表情,口中嘟囔着:“我看那老牛鼻子在那卖sāo,本想一枪穿了他的……”
“久候了,裴公子。”清玄真人颔首笑道。
“哼。”
萧楚材将裴东来上下打量了一翻,轻哼了一声。
“这位,是封刀之境,萧楚材萧境主。”
清玄真人轻轻摇头,然后为裴东来引见。
裴东来看萧楚材面sè不善,心中有点mō不着头脑。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同这萧楚材之间有过什么过节,也不曾对封刀之境争斗过,见萧楚材如此,裴东来心中倒是有点míhuò。
他向着萧楚材拱拱手,算是见过了礼。萧楚材对他没个好脸sè,裴东来也不是凑着脸往上贴的人。
“你哪儿不舒服?”
紫焰一阵跳动,那声音yīn阳怪气的说道:“要不然便同我过过手,让我给你瞧瞧?”
萧楚材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涌动的怒意,不去理会这一句讥讽。
“裴小侯爷,好久不见啊。”
那声音见萧楚材不理会他,倒是罕见的没有继续讥讽萧楚材,转而对着裴东来说道。
“在下冒昧,不知阁下是哪位前辈?俗人事忙,一时间想不起来前辈名讳,还望前辈海涵。”
裴东来闻言拱手道。
他可以肯定,先前自己察觉到的一道气息,便是从这紫焰中生出的。虽然现在这紫焰隐藏了气息,但是裴东来的直觉告诉裴东来,定是此人无疑。
那一道气息中包含着郑凤图的气息,但是却同郑凤图的气息大相径庭。裴东来心中揣测着,若不是郑凤图生出了什么异变的话,便应该是同郑凤图有不小渊源的人。
妖帝如渊的气息裴东来也模模糊糊的感应到过,同这一道气息完全不同。但是平日里能和郑凤图扯上关系的,除却妖帝如渊、清玄真人,便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此时听见这般的言语,裴东来心中顿时更为好奇。
“我啊……怎么说呢。”
那声音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是郑凤图的一个……嗯……好朋友。你不曾见过我,但是郑凤图却同我说起过你,也同我说起过你的样貌。”
“你呢……可以叫我如渊。”
如渊?
裴东来闻言,面sè登时变了一变。
郑凤图同如渊之间的旧仇,裴东来虽然并不知道原因,但是也明白郑凤图想要了如渊的性命。二人之间应该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怎么会同“朋友”这个词扯到一块?
更何况,眼前如渊在此,那郑凤图何在?
“别想差了,别想差了。”
如渊见裴东来面sè不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妖帝如渊,我是另一个如渊。那个妖帝如渊啊……也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俩恰好同名同姓而已。”
“原来如此。”
裴东来小小,口中应付道。
这个“如渊”的身份,已经让裴东来起疑。不管他再怎么解释,裴东来心中便已经开始防备他了。
同名同姓,还正好是朋友。这般的言语用来糊弄三岁孩童都不一定骗得过去,明明白白的便是搪塞敷衍。
“既然这人齐了,差不多也可以开启紫皇神木了吧?清玄老牛鼻子,你让开些,别挡着道。”
如渊见众人不再言语,轻松说道。
开启紫皇神木这种事情在他眼中,看起来便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简单,没有半点的困难。
“不错不错,开启了那烂木头。要打的便来同我过过招,没有要打的,便让我这主顾取了那烂木头,我也好把这件事做完。”
孙玄扛着长枪,口中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大的口气!紫皇神木难道便是你等囊中之物么!”
台阶上数十道青光接连闪出,数十武修从青光中走出,站在了紫皇峰峰顶。
一个年轻人站在众武修中,高声说道:“紫皇神木乃是紫皇神境中生成的天材地宝,怎么能由你几人瓜分掉。”
就在年轻人言语之间,台阶上青光接连不断闪现,不断有武修从青光中走出,来到紫皇峰峰顶。
百丈紫皇峰峰顶,已经站着近百武修,其中修为最为强横的,有个通玄境界的修为,弱上一些的,也有青冥境界的修为。
武修之中修为最差的,也是神通境界大圆满,触及了通幽境界的门槛。
这些武修虽然素不相识,但是先来者已经听见了几人的议论,心中愤愤不平之际,便将这些话转给了后来人听闻。
一时间,紫皇峰顶便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边是裴东来四人,外加一个化身紫焰的如渊;一边是修为参差不齐,但是胜在人多势众的近百武修。
就那么一会的功夫,先前言语的年轻人便将裴东来几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一时间得意无比。
年轻人言语之际,就连最易动怒的萧楚材都不曾言语一声,只是望着台阶上的青光闪耀。等到台阶上不再闪现青光之后,萧楚材才望向众武修,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说完了?”
等到那年轻人好容易停住了嘴,孙玄掏掏耳朵,皱眉问道。
“自然没有……”!。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凶悍手段
“前辈计谋深远,东来不敢妄加言语。”裴东来轻声说道。
裴东来看不清楚如渊在打算什么,若是让他清楚关于如渊的一些信息,不需要太多,只要一小半如渊的信息,裴东来便能够在心中将如渊的计划猜个六七分。但是面对如渊,裴东来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自然不知道如渊的打算。
若是说如渊没有任何的算盘,裴东来绝不相信,但是如渊已经起了誓约,裴东来实在是看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计谋啊……”
如渊轻声一笑,口中低声说道:“其实啊,我只不过觉得有些麻烦而已。先看他们厮杀一阵吧,也算是打磨时间。”
他又是一阵低声轻笑,低笑中紫焰转动,飘向了一旁。
紫焰飘飘『荡』『荡』,掠过萧楚材身旁。
“这般取乐,有什么意思么?”
萧楚材看着从身旁进过的紫焰,口中低声说道。
“怎么算是取乐呢,明明是给他们一个公道啊。”
紫焰停住,如渊低声笑道:“他们既然要一个公道,我就给他们一个公道。像我这般手段强横但是又不借势欺人的,不好找的。”
“否则,我大可以将这些人一击斩杀了,不给他们这个公道。”
“是啊,你为什么就不把他们一击斩杀了,非要如此的戏弄他们?”萧楚材磨着牙,口中低声问道:“你很喜欢将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对吧?”
说到最后,萧楚材语气陡然一变,隐隐约约带了几分杀机。
“你啊你……那件事情也是有前因后果的,可不是我主动出手。再者说,我已经向你解释的清楚明白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非要把这件事栽在我头上,我也是没办法的,反正也不差这么一桩啊……”
如渊语调轻松,如同讲述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
萧楚材口中钢齿咯咯作响,心头恨意已经被点燃。
“你若非要以为就是我,我也认了。想找我报仇,我随时恭候。”
如渊语调一变,冷声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的。”
萧楚材嘶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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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裴东来掌心中龙虎交济之力爆发,瞬间崩飞袭击者!
合身扑上的袭击者被裴东来一击击飞,胸口被龙虎交济之力轰中,不见一丝伤口。
噗!
人在空中时,袭击者后背便如同开了一个喷泉一般,瞬间喷出一道血泉!
血水中夹杂着内脏碎片,眼看活不成了。
袭击者勉强遁出神魂元胎,想要趁机保住一条『性』命,却见一道剑光喷来,霎时间已经击中元胎。
神通境界的元胎本就不够坚固,裴东来一道剑光击中,哪还有让他生还的道理。只不过一个弹指之间,袭击者元胎便已经被绞成粉碎,就此魂飞魄散。
“好凶横的贼厮,我来战你!”
裴东来刚将袭击者解决掉,便见到一道剑光随着一声怒喝而来。
“要战便战,哪里有那么多言语!”
裴东来手中运起阴阳流转之力,合身扑上!
剑光来势如电,正中裴东来掌中阴阳鱼!
阴阳相争之力一个扭转,将剑光扭转,向着来路返回!
“嗯?!”
对手显然不曾料到裴东来手段,错愕之下,唯有以剑光硬拼!
轰!
剑光对撞,二者撞成一团灿烂火花!
正此时,裴东来已经出现在袭击者身旁!
“死啊!”
裴东来体内罡气灌入法术环中,顿时催动起十二道手段!
双掌中阴阳鱼一转,十二道手段顿时从阴阳鱼中转出!
砰!
裴东来双掌,已经印上袭击者的胸膛!
十二种手段贴身爆发,那人已无可阻挡!
混毒砂、血光印、黑雾瘴……十二种手段顷刻间入侵袭击者体内!
阴阳相争之力轰入袭击者体内之时,袭击者便已经离死不远。只不过裴东来为了免生变数,再将十二道手段也融入其中!
与人争斗,便要不留半点空当,才能免却对手翻盘的可能!
裴东来能从超越自己实力的修士手中活下,并且将他们击杀,自然明白争斗中一个有可能的空当会有多大的威胁。
他自己用这种方式战胜对手,却不想同被自己战胜的对手一样,死在失误之中!
轰!
袭击者体内十二种手段不住的冲撞,阴阳流转之力更是将他一身精血逆流,体内罡气反向运转。
袭击者肉身承受不住,登时爆开!
裴东来同此人交手时,已然进入众修士争斗的范围内。这一番出手声势浩大,场面惊人,登时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几乎同时,五六名修士便已经主意到了裴东来,手中法术已然准备完毕。
“四个神通境界大圆满,两个通幽境界。”
裴东来环视一周,心中已经有数。
“喝!”
裴东来一声低喝,身后顿时现出金刚怒目尊化身!
金刚怒目尊化身三头六臂,带着灿然金光,跃然而出!
怒目金刚尊本身便是忿怒金刚,心中自有一股忿怒杀伐之意,裴东来平日里驱动这化身,都是尽量保持心中清净,极少将怒目金刚尊完全放开。
不过今日,裴东来便要放手搏杀一番!
“喝啊!”
裴东来一声嘶吼,双目中已然是一片血光!
与此同时,六人手中的法术,已经飞向裴东来!
“呵……”
裴东来双目一扫,口中冷笑一声,双手猛的一招!
“嗯……”
怒目金刚尊低吼一声,化出两道金光,凝在裴东来手中。另一手一翻,已经祭出掌中护体金伞,洒下道道金光,将裴东来护住。
“哈!”
裴东来一扬双手中金光,口中一声怪笑,向着其中一人冲去!
这两道金光,便是怒目金刚尊伏魔剑分化出的两道剑光,虽然比不上怒目金刚尊化身手中伏魔剑,但是相比平常法宝,也要强横不少!
“轰轰轰轰轰轰!”
数种手段轰在金伞洒下的金光上,却只激起一串涟漪,不曾将金光击溃!
“给我……死!”
裴东来飞速靠近一人,口中怒吼道。
左手挥动,剑光直『插』丹田;右手中剑光游走,向着对手脖颈而去!
“喝!”
那人奋力洒出一道道灿然光华,想要挡住裴东来掌中剑光!
轰!轰!
裴东来两道剑光,都被阻挡下来!
通幽境界的手段阻挡裴东来的,自伏魔剑上分化出的剑光,还是绰绰有余!
那人面上一喜,却看见裴东来嘴角正挂着一丝冰冷的效益!
“你……上当了!蠢材!”
怒目金刚尊化身,发动!
降魔剑挥出,带起丈许长短、如同实质一般的剑光,向着此人迎头斩下!
“唔……”
那人眼见情况不妙,双手并未动作,牢牢架住裴东来手中剑光。心念一动,纵出数道剑光,迎上降魔剑剑光!
如飞蛾扑火!
剑光同降魔剑剑光一旦触碰,便如同烈日融雪一般,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次出现的怒目金刚尊化身全力发动,也让神通境界巅峰的岐山侯不能硬抗。现如今裴东来手段强悍,体内更有龙虎交济之力作为加持,借裴东来之体而现的,全力发挥的怒目金刚尊化身一己之力,又怎是一个通幽境界可以阻挡的!
“啊!”
惨叫戛然而止!
通幽境界的对手,已经被怒目金刚尊化身剑光绞成粉碎!
说起来千言万语,但是场中只不过在瞬息之间!
数息功夫之间,裴东来已经斩杀了一名通幽境界!
“喝!”
手中剑光再次扬起,裴东来扭转身形,向着下一个目标冲去!
————————————————————————————————————————————————————————————————————————————————————————————————————————————————————————————————————————————————————
“佛家不是想来说慈航普度的么?怎么也有这么凶悍的手段?啧啧啧啧,看着还真是凶横啊。”
如渊一阵飘飞,飘到了清玄真人身旁,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他同孙玄不熟识,两个人脾气也对不到一起,没有什么好聊的。至于同萧楚材,二人之间多言几句就有争斗的意思,不算是个闲聊的好对象。
能够同如渊闲聊的,便只有清玄真人一个了。
如渊看着裴东来在修士中大开杀戒,不断的感叹着。
“若是你我『插』手,这件事情远远要比现在简单的多。为自己自寻烦恼这种事情你向来不会做的。”
清玄真人看看裴东来同那些修士争斗,口中淡淡的说道。
“不错不错,自寻烦恼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如渊关注着裴东来同众修士争斗,对于清玄真人的言语只不过略作敷衍。
第二百三十七章 如渊再现
“前辈计谋深远,东来不敢妄加言语。”裴东来轻声说道。
裴东来看不清楚如渊在打算什么,若是让他清楚关于如渊的一些信息,不需要太多,只要一小半如渊的信息,裴东来便能够在心中将如渊的计划猜个六七分。但是面对如渊,裴东来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自然不知道如渊的打算。
若是说如渊没有任何的算盘,裴东来绝不相信,但是如渊已经起了誓约,裴东来实在是看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计谋啊……”
如渊轻声一笑,口中低声说道:“其实啊,我只不过觉得有些麻烦而已。先看他们厮杀一阵吧,也算是打磨时间。”
他又是一阵低声轻笑,低笑中紫焰转动,飘向了一旁。
紫焰飘飘『荡』『荡』,掠过萧楚材身旁。
“这般取乐,有什么意思么?”
萧楚材看着从身旁进过的紫焰,口中低声说道。
“怎么算是取乐呢,明明是给他们一个公道啊。”
紫焰停住,如渊低声笑道:“他们既然要一个公道,我就给他们一个公道。像我这般手段强横但是又不借势欺人的,不好找的。”
“否则,我大可以将这些人一击斩杀了,不给他们这个公道。”
“是啊,你为什么就不把他们一击斩杀了,非要如此的戏弄他们?”萧楚材磨着牙,口中低声问道:“你很喜欢将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对吧?”
说到最后,萧楚材语气陡然一变,隐隐约约带了几分杀机。
“你啊你……那件事情也是有前因后果的,可不是我主动出手。再者说,我已经向你解释的清楚明白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非要把这件事栽在我头上,我也是没办法的,反正也不差这么一桩啊……”
如渊语调轻松,如同讲述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
萧楚材口中钢齿咯咯作响,心头恨意已经被点燃。
“你若非要以为就是我,我也认了。想找我报仇,我随时恭候。”
如渊语调一变,冷声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的。”
萧楚材嘶声道。
————————————————————————————————————————————————————————————————————————————————————————————————————————————————————————————————————————————————————
轰!
裴东来掌心中龙虎交济之力爆发,瞬间崩飞袭击者!
合身扑上的袭击者被裴东来一击击飞,胸口被龙虎交济之力轰中,不见一丝伤口。
噗!
人在空中时,袭击者后背便如同开了一个喷泉一般,瞬间喷出一道血泉!
血水中夹杂着内脏碎片,眼看活不成了。
袭击者勉强遁出神魂元胎,想要趁机保住一条『性』命,却见一道剑光喷来,霎时间已经击中元胎。
神通境界的元胎本就不够坚固,裴东来一道剑光击中,哪还有让他生还的道理。只不过一个弹指之间,袭击者元胎便已经被绞成粉碎,就此魂飞魄散。
“好凶横的贼厮,我来战你!”
裴东来刚将袭击者解决掉,便见到一道剑光随着一声怒喝而来。
“要战便战,哪里有那么多言语!”
裴东来手中运起阴阳流转之力,合身扑上!
剑光来势如电,正中裴东来掌中阴阳鱼!
阴阳相争之力一个扭转,将剑光扭转,向着来路返回!
“嗯?!”
对手显然不曾料到裴东来手段,错愕之下,唯有以剑光硬拼!
轰!
剑光对撞,二者撞成一团灿烂火花!
正此时,裴东来已经出现在袭击者身旁!
“死啊!”
裴东来体内罡气灌入法术环中,顿时催动起十二道手段!
双掌中阴阳鱼一转,十二道手段顿时从阴阳鱼中转出!
砰!
裴东来双掌,已经印上袭击者的胸膛!
十二种手段贴身爆发,那人已无可阻挡!
混毒砂、血光印、黑雾瘴……十二种手段顷刻间入侵袭击者体内!
阴阳相争之力轰入袭击者体内之时,袭击者便已经离死不远。只不过裴东来为了免生变数,再将十二道手段也融入其中!
与人争斗,便要不留半点空当,才能免却对手翻盘的可能!
裴东来能从超越自己实力的修士手中活下,并且将他们击杀,自然明白争斗中一个有可能的空当会有多大的威胁。
他自己用这种方式战胜对手,却不想同被自己战胜的对手一样,死在失误之中!
轰!
袭击者体内十二种手段不住的冲撞,阴阳流转之力更是将他一身精血逆流,体内罡气反向运转。
袭击者肉身承受不住,登时爆开!
裴东来同此人交手时,已然进入众修士争斗的范围内。这一番出手声势浩大,场面惊人,登时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几乎同时,五六名修士便已经主意到了裴东来,手中法术已然准备完毕。
“四个神通境界大圆满,两个通幽境界。”
裴东来环视一周,心中已经有数。
“喝!”
裴东来一声低喝,身后顿时现出金刚怒目尊化身!
金刚怒目尊化身三头六臂,带着灿然金光,跃然而出!
怒目金刚尊本身便是忿怒金刚,心中自有一股忿怒杀伐之意,裴东来平日里驱动这化身,都是尽量保持心中清净,极少将怒目金刚尊完全放开。
不过今日,裴东来便要放手搏杀一番!
“喝啊!”
裴东来一声嘶吼,双目中已然是一片血光!
与此同时,六人手中的法术,已经飞向裴东来!
“呵……”
裴东来双目一扫,口中冷笑一声,双手猛的一招!
“嗯……”
怒目金刚尊低吼一声,化出两道金光,凝在裴东来手中。另一手一翻,已经祭出掌中护体金伞,洒下道道金光,将裴东来护住。
“哈!”
裴东来一扬双手中金光,口中一声怪笑,向着其中一人冲去!
这两道金光,便是怒目金刚尊伏魔剑分化出的两道剑光,虽然比不上怒目金刚尊化身手中伏魔剑,但是相比平常法宝,也要强横不少!
“轰轰轰轰轰轰!”
数种手段轰在金伞洒下的金光上,却只激起一串涟漪,不曾将金光击溃!
“给我……死!”
裴东来飞速靠近一人,口中怒吼道。
左手挥动,剑光直『插』丹田;右手中剑光游走,向着对手脖颈而去!
“喝!”
那人奋力洒出一道道灿然光华,想要挡住裴东来掌中剑光!
轰!轰!
裴东来两道剑光,都被阻挡下来!
通幽境界的手段阻挡裴东来的,自伏魔剑上分化出的剑光,还是绰绰有余!
那人面上一喜,却看见裴东来嘴角正挂着一丝冰冷的效益!
“你……上当了!蠢材!”
怒目金刚尊化身,发动!
降魔剑挥出,带起丈许长短、如同实质一般的剑光,向着此人迎头斩下!
“唔……”
那人眼见情况不妙,双手并未动作,牢牢架住裴东来手中剑光。心念一动,纵出数道剑光,迎上降魔剑剑光!
如飞蛾扑火!
剑光同降魔剑剑光一旦触碰,便如同烈日融雪一般,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次出现的怒目金刚尊化身全力发动,也让神通境界巅峰的岐山侯不能硬抗。现如今裴东来手段强悍,体内更有龙虎交济之力作为加持,借裴东来之体而现的,全力发挥的怒目金刚尊化身一己之力,又怎是一个通幽境界可以阻挡的!
“啊!”
惨叫戛然而止!
通幽境界的对手,已经被怒目金刚尊化身剑光绞成粉碎!
说起来千言万语,但是场中只不过在瞬息之间!
数息功夫之间,裴东来已经斩杀了一名通幽境界!
“喝!”
手中剑光再次扬起,裴东来扭转身形,向着下一个目标冲去!
————————————————————————————————————————————————————————————————————————————————————————————————————————————————————————————————————————————————————
“佛家不是想来说慈航普度的么?怎么也有这么凶悍的手段?啧啧啧啧,看着还真是凶横啊。”
如渊一阵飘飞,飘到了清玄真人身旁,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他同孙玄不熟识,两个人脾气也对不到一起,没有什么好聊的。至于同萧楚材,二人之间多言几句就有争斗的意思,不算是个闲聊的好对象。
能够同如渊闲聊的,便只有清玄真人一个了。
如渊看着裴东来在修士中大开杀戒,不断的感叹着。
“若是你我『插』手,这件事情远远要比现在简单的多。为自己自寻烦恼这种事情你向来不会做的。”
清玄真人看看裴东来同那些修士争斗,口中淡淡的说道。
“不错不错,自寻烦恼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如渊关注着裴东来同众修士争斗,对于清玄真人的言语只不过略作敷衍。(未完待。
第二百三十八章 神通境界大圆满
如渊化身紫焰,围绕着紫焰游动的黑『sè』闪电聚集起来,逐渐化作一道。4∴⑧0㈥5
杀机,已经弥漫整个紫皇峰峰顶。
“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誓约一旦立下,怎么可能就如此简单的被你避过惩罚!”
修士中有一个中年人,见如渊将要出手,口中喝道:“你可要当心!一旦你出手之后,便是五雷轰顶,永世不能翻身。你躲避天罚的手段,也太稚嫩了!”
“哦?果然如此么?”
如渊言语中带着笑意,轻声问道。
“即便你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将我等尽数击杀了,或许便只能伤到一两人而已。”那中年武修面有得『sè』,道:“但是你若是出手了,一旦躲避不过天罚……嘿嘿!小心你立下的誓约!”
“不如试试看?”
紫焰微微一抖,虚空中顿时生出一连串的bō动!
鲜血喷溅!
方才还面有得『sè』的中年武修,木呆呆的看着自己双臂喷出鲜血。
他的双臂,已经被撕裂!
伤口如若野兽撕咬一般,看起来恐怖之极!
“这……”
中年武修身旁的武修下意识的向着两旁躲开,一脸惊骇之『sè』的望着中年武修身上的伤口。
方才中年武修双臂断裂之时,即便他们就在中年武修身侧,却不曾察觉一星半点的bō动!
真正的无形无踪的手段!
“啊!”
痛感此时传到,中年武修口中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轰隆隆!
如渊斩却中年武修双臂之际,天边顿时传来数声闷雷滚动的响声!
晴空之中,更有乌黑雷云开始缓缓聚集!
“哈……哈……”中年武修强忍双臂上传来的剧痛,咬牙切齿的望着如渊化身而成的一朵紫焰,口中断断续续说道:“你……你完了!天罚……天罚马上便会来临!”
听着耳边闷雷声越来越响,中年武修面上狂喜之意也越来越浓!
“是么?”如渊口中叹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仔细听听。”
“你还想……”中年武修面『lù』不屑之意,正要讥讽如渊两句,面上神『sè』一僵,一句话便说不全了。
天边滚滚闷雷声,竟然越来越小!
而那逐渐聚起的乌黑雷云,此时也在缓缓的消散!
“你所说的天罚,在哪呢?”
嗤!
随着如渊言语响起,中年武修xiōng前一声轻响,鲜血如同泉涌!
如同巨兽利爪所造成的伤痕,出现在中年武修xiōng口。
虚空之中似乎藏着一头无形无影的巨兽,向着中年武修挥动着利爪。
“临死了,我便教你个明白。”
又是两声轻响,中年武修双tuǐ被一道无形之力撕开!
众武修面『sè』苍白,屏住了呼吸,不曾有半点言语。
一时之间,紫皇峰峰顶只有中年武修一声声强忍的低声呻冇『yín』,以及如渊冰冷的言语声。
“冥冥之中的存在这种玩意,根本就是没脑子的货『sè』。若是不想点辄骗过他,那还真是对不住自己。”
“下辈子,可别再被冥冥之中的存在这种话骗到了。”
噗的一声轻响,中年武修头颅已然轰然炸裂。
脑浆遍地,鲜血横流,残肢断臂被抛弃在地上。
感灵境界的武修,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渊轻而易举的虐杀。
“诸位「百度贴吧启航冇文字」,我们来盘算盘算吧。”
如渊虐杀了中年武修,语气没有半点bō动,向着那群面『sè』苍白的武修说道。
轰!
紫皇峰峰顶外的虚空在如渊言语落下之后,霎时间成了火焰的世界!
冰冷的紫焰!
紫焰如同『cháo』水一般,霎时间布满整个紫皇峰峰顶周围虚空!
紫皇峰峰顶,如同大『cháo』中的一叶孤舟一般,被冰冷的紫焰『cháo』水团团围住!
黑『sè』的闪电从天而降,无声无息的劈落,在虚空中画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黑『sè』痕迹。
“既然登上了紫皇峰峰顶,想要从紫皇峰峰顶走下,便没有这么简单了。”
众武修环视四周,心中方寸大『luàn』。如渊的手段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击杀一个感灵境界修士,其修为至少也在扶摇境界,或许还要更高一些。
而他在击杀中年武修时连身形都不曾现出,动手之时更是没有半点力量bō动的痕迹,看起来这远远不是他真正的实力。
若是他一旦真的大开杀戒,那又当如何?
面对一个如此心狠手辣,并且手段强横的诡异人物,众武修心中登时便没有了主意。4∴⑧0㈥5
正在此时,如渊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我这个人呐……没旁的缺点,只是心眼小了些,比针眼大不到哪里去。”
“所以一旦有人惹上了我,我便会在心中记恨上,然后抽个空理清恩怨。”
“你们来了紫皇峰峰顶,便是要来争夺紫皇神木,这本来便没有什么。只不过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更让我立下了誓约,这倒是让我心中极为不舒坦。”
如渊这番话便是在鬼扯,先前立下誓约乃是他自己的主意,不『chā』手紫皇神木的争斗,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言语。这会言辞一变,便就说成了是众人无礼在先,『bī』迫他做出这件事情来的。
场中众人虽然都清楚如渊是在鬼扯,但是也没奈何。先前敢同如渊较劲的,下场摆在那里,没有谁会笨到再去触这个霉头。
从如渊发动手段,使修士攻击自己,到如渊虐杀那中年修士,以及施法困住紫皇峰峰顶,裴东来一直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如渊若是想要斩杀了这些人,那就是转手之间的功夫而已,犯不上如此的麻烦。若是说如渊想要取乐,将这些人如同逗nòng老鼠一般的玩nòng致死,倒是勉强说的通。
不过在裴东来看来,如渊这种人,是断然不会如此的无聊的。若是如渊这种修为在扶摇境界左右、已经将要进入人世间武修的终极的修士想要消遣,杀人取乐这种方法根本就不入他的眼眶。
既然如此,如渊这些作为,又是在做什么?
裴东来心思缜密,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便会在心中不断的推测、推演、梳理,直到看清其中的一切。
正因为他精于谋略,所以才不想成为他人谋略中的棋子,受到他人的摆布。
即便已经身处他人的策划中,成为了他人的棋子,裴东来也要看清这个棋盘!
“想走的可以走,我绝对不做任何阻拦。若是觉得自己手段强硬,或者觉得自己气数够强横,能够不被烧死,大可以穿过这道紫焰。”
“若是想要争夺紫皇神木的,大可以向我出手,不过下场么……哼哼。”
如渊冷哼两声,继续说道:“至于不想争夺紫皇神木的,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平安穿过紫焰,但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的,也有一条路让你们来走。”
“端端正正跪下来,诚诚恳恳的磕三个头,便有一条生路。”
“想想看吧,是『性』命重要一些,还是那些鬼扯的尊严重要一些。你们身边的人,大多同你并非一个世界,从紫皇神境中离开之后,谁能将今日之事传出去么?即便是同一世界的人,难道还同你相熟么?若是同你相熟,那自然要为你保密,若是同你不熟,你大可以在离开之后斩杀了他么。”
“这样一来,既保住了『性』命,又把住了口风,何乐而不为啊。”
紫皇峰峰顶一时安静之极,只有如渊的清冷言语声在紫皇峰峰顶响起。
“老夫就不信,你这手段还能将老夫焚杀了!”
一个老者从武修中斩出,方脸膛上尽是不平之『sè』。
“阁下去试试,便知真伪了。阁下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修为。”
如渊不曾恼怒半分,口中缓缓说道。
“哼!”
老者化出一道剑光,将周身团团护住,不留半点空隙。
剑光浩『dàng』,十分的凝实,不似一般剑光有些消散的模样。看起来这老者也是炼剑的高手,修为也应是一等一的强横。
老者将剑光祭起,身合剑光,向着紫焰冲去!
众武修注视着老者身形,心中不断的转着念头。
剑光切入紫焰中,并未受到半点阻挡,顺利之极的穿入紫焰之中!
老者身形一闪而过,转瞬间进入紫焰!
冰冷的紫焰未生出一点变化,连一分的抵抗都没有!
“好!”
见老者如此简单便已经穿过剑光,众武修心中一阵阵jī『dàng』。有几个收不住心中喜悦的,登时叫喊出声!
这个如渊的手段,也不过如此而已。凝成的紫焰,不过是装神nòng……
“啊啊啊啊!!!”
众武修心中庆幸之余,也在暗地中将如渊狠狠的鄙夷了一阵。有几个『性』子急一些的,已经准备好了手段,想要从紫焰中冲过。
正在此时,惨叫声从紫焰中响起!
这惨叫声一声声传出来,令人『máo』骨悚眼。即便穷尽世间的任何字眼,也不能将这惨叫声描绘出来。
无边地狱之中,或许会有这般的惨叫不时响起!
该是受到何等的痛苦,才会发出这般的悲鸣?
众武修面上喜『sè』尚未平复,冷汗便已经流了下来。
“那位老先生看起来学艺不精啊……不过这样也好,下一次转世投胎再来重修,或许有比这一辈子更好的机缘呢。”
如渊顿了顿,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是了,是了,是我忘记了!但凡是被紫焰焚杀的,神魂也都灰飞烟灭了,想要转世投胎的话,除非阎王爷是他家亲戚,否则还真的有点难度。”
“诸位,可想好了去路?”
如同配合如渊言语一般,紫焰一阵翻动,将一样东西送到紫皇峰峰顶。
送进来的,正是老者的尸骸。老者身上衣冠完好无损,没有一点破损之处。只不过他身上的所有血ròu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具白森森骨架,穿戴着原本的衣冠。
紫皇峰顶近百修士,看着老者的残骸,此时俱是沉默不语。
“噗通。”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一名武修双膝着地,向着紫焰跪倒。
这武修低着头,旁人看不清他的面目,更不清楚他此刻面上的神『sè』。
不过从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上,可以看出这武修此刻的一点心情。
愤怒、羞愧、憎恨却又敬畏、虽然想要努力一搏,却不得不低头。
“俊杰。”
如渊轻声说道。
“噗通。”
“噗通。”
“噗通。”
出现了第一个人之后,便自然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们心中都想活命,其中有些人,或者早就想要跪下求饶,但是碍于颜面,却只能强撑。
一旦第一个跪倒在地的人出现之后,后来者心中,便要坦然许多。
说到底,『性』命才是最为要紧的。
“唉。”
裴东来看着众武修跪倒,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些武修为了保全『性』命跪倒,裴东来不能说他们做错了。求生乃是人身本能,他们所做的不过是用尊严来交换『性』命而已,没什么能够严苛的地方。
让这些武修用『性』命去维护尊严,未免太过苛刻了一些。
不过若是裴东来同这些武修换一下位置,裴东来心中的答案根本没有第二种。
即便是死,也要维护自身的尊严!
宁折不弯!
若是裴东来面对今日的如渊一般的对手,身处这些武修所经历的情形,裴东来宁可挥剑一战,也绝对不会弯下膝盖!
宁可死的干净痛快,也绝不会苟且!
这,便就是裴东来心中所坚守的东西!
不管身处何时何地,不管手段高低,这一点不会改变!
“啪啦”一声脆响,裴东来隐隐约约听到,自己体冇内有一样物事,正在缓缓的开启。
———————————————————————————————————————————————————————————————————————————————————————————————————————————————
终于,所有的武修都向着如渊化身的紫焰跪倒。
近百武修中,再无一人有半点言语。
此刻,也再无一人,尚存半分斗志。
“很好,很好。”
如渊的笑声言语,让众武修觉得极为刺耳:“早早的跪下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非要等到我一番折腾,才肯乖乖的跪倒么?”
若是之前如渊这般言语,或许还有不少武修要大声的喝骂,但是现在,众武修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人做什么言语。
他们心中,已经是一片死灰。
“叩头吧,诚诚恳恳的叩三个响头,让我看到你们心中的歉意。”
如渊漫不经心的声音,飘『dàng』在众武修耳畔。
这一次顺利的多,众武修只不过略一犹豫,心中叹了一口气,便将头叩了下去。
跪拜已经跪拜过了,叩头,已经不能够让这些武修心中有多少的不适了。
“咚咚咚。”
紫皇峰峰顶,叩头声连成一片。
清玄真人缓缓的闭上双眼,口中轻叹了一声。
如渊的行事作风,他是清楚的。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要假借外力,摧开裴东来心中壁垒,便一定会将所有事情做得圆满。
眼下,只怕还不够。
清玄真人虽是道门宗师,但是看着这些武修的情境,他心中却没有多少悲天悯人的念头。
福祸自招,同他人何干。
各个世界进入紫皇神境中的修士,约『mō』有数千之数。而眼下出现在紫皇峰峰顶的,不过近百人而已。即便是除却了被妖兽击杀的修士、在八次妖『cháo』中途返回本世界的修士,紫皇神境中也应该有近千武修。
这近千修士中,即便除却修为在神通境界徘徊的,以及死在登天梯上的武修,那也应该有三百人左右。但是眼下出现的武修,却不过近百。
他们,便是对紫皇神木起了贪念,想要争夺紫皇神木的。
既然心中起了贪念,想要争夺紫皇神木,那么在成功的同时,也要准备好承受失败的代价。
若是心中对紫皇神木没有贪念,没有斩杀他人独得紫皇神木的念头,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既然出现在此处,那么结果怎样,又怪的谁来?
这其中的道理,清玄真人想的明白。
这道理虽然十分凉薄,但是事实便是如此。
——————————————————————————————————————————
“好,好一群见机而动、识时务的俊杰。”
紫焰晃晃『dàng』『dàng』,在空中不住的转动。如渊受了近百武修叩头,心情似乎极为爽利,言语也轻快不少。
跪倒在地的武修种种的吐出一口气,纷纷望着如渊,等着他开口。
“但是,”
如渊语气转冷,众武修心中登时便是一突。
“但是,你们心中并未对我诚服,反而有诸多的怨气、愤恨、恼怒,即便是跪倒叩头,也是咬牙切齿,心中愤恨。”
“我先前说的,可是端端正正的跪下,诚诚恳恳的叩头。”
“你们,可没有做到。”
众武修闻言,一个个紧盯着如渊,面上都有三分恼怒。
“既然尔等冥顽不灵,那便休怪我手狠了……”
轰!
笼罩着紫皇峰峰顶的紫焰,顿时爆发!
紫焰从紫皇峰峰顶台阶处涌冇入,将近百武修一起卷入!
“啊!”
“无耻……”
“卑鄙小人!”
眼看着活路将近,心中一片死灰好容易燃起一点火光的众武修,在死亡临近时终于爆发!
不过,他们也只能怒喝几句,根本无力出手。
冰冷的紫焰已经瞬间笼罩武修周身,勾动武修体冇内罡气倒卷,一点点冲击着自身的经脉。武修有心出手,却根本无法调运罡气。
紫焰从武修七窍中不断涌冇入,在武修体冇内狂『cháo』一般席卷,侵蚀、消融着一切血ròu!
不断有武修一声惨叫,便见紫焰自武修体冇内喷出,灼烧着他体外的血ròu皮肤。
这紫焰极其yīn损,虽然不断的融化武修血ròu,却将疼痛控制的无比恰当,能让受术的武修最大限度的感受到疼痛,而不会生生的疼死。
武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精血被消磨,感受着体冇内令人发狂的剧痛,奋力嘶吼。
“我说过穿越紫焰,或许还有生路。你们眼睁睁看着穿越紫焰没有生路,怎么就还信了跪倒在地,就能保全『性』命呢?”
“为什么就没有人,选择同我一战?我记得,我并未说过同我一战,便必然会死吧?”
紫焰静静的悬在虚空中,如渊平静的对着身陷火海,经受着难言痛苦,却又保存着神智清明的众武修说道。
不知何时,裴东来已经缓缓的盘坐在地,闭目打坐。
“竟然还不开悟?也罢,且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如渊言语未落,紫焰上便分化出一道黑『sè』闪电,『shè』入裴东来眉心。
裴东来丹田处,《正气歌》光芒四『shè』,照亮裴东来体冇内。
裴东来神魂化出本身模样,沐浴在《正气歌》光芒中,正皱眉苦苦思索。
方才他心中有所动,神魂探入体冇内,便发觉《正气歌》画卷在体冇内自然展开,照亮体冇内一切。
与此同时,裴东来心中模模糊糊的,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这其中的玄妙却说不清,道不明,裴东来一时间也抓『mō』不着。
他清楚,他心中壁垒只差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便能就此击破。
但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却让他找不到任何方法捅透!
这念头一日不通透,裴东来便难以晋升境界!
“且让我为你开示!”
黑『sè』闪电遁入裴东来体冇内,遁入裴东来丹田,在其中旋转不停。
如渊见裴东来眉『máo』紧锁,心知裴东来已经到了冲破心中壁垒的重要关头,登时一声清喝,震动裴东来神魂。
“这些武修,原本是为紫皇神木而来,心中也有鼓『dàng』勇气。但是经我一番言语之后,这些武修心中便忘了原本所执!”
“退路是死,因为退走的忘掉了心中所执!”
“忍辱是死,因为忍辱的心中已没了勇气!”
“生路,便是勇往直前,不忘心中所执,同拦路者一战!”
如渊句句清喝如同chūn雷,在裴东来体冇内炸响!
“忘却心中所执而退走,死!失去心中所执,没了精进勇猛之气,即便受辱,亦是死!”
“yù有所成就,当不忘心中所执!”
如渊言语一落,沐浴在《正气歌》中的裴东来,登时睁开双眼!
“喝!”
这一声,贯彻裴东来体冇内各个角落!未完待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衣冠似雪写的《天下经纶》
第二百三十九章 降服紫皇神木
“我xiōng中有浩然正气,当守中持正!”
“我xiōng中有jīdàng不平,当手段雷霆!”
紫皇峰峰顶,裴东来言语声响彻天地!
浩然正气自他体冇内席卷而出,将他周身层层环绕,凝成一柄直指天空的长剑!
心中念头,再无一点凝滞之处!
裴东来睁开双眼,双眼中神光四射,锐意横生!
阻碍他境界修为的心中壁垒,已然dàng然无存。
灵照境、灭虚境、神通境,三等境界,裴东来瞬间冲破。
神通境界大圆满。
裴东来心中念头通达,以往许许多多的困扰,现在已经烟消云散,心中只觉得霎时间清净透亮许多。
他体会着境界上升而带来的种种改变,心中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之意。
神通境界大圆满……
裴东来虽然已经斩杀过无数神通境界武修,但是等到他真正的踏入神通境界,他才真正的体会到神通境界的意义。
以前被他斩杀在剑下的神通境界武修,大多是败在裴东来种种神妙的手段中,若是抛却那种种手段,只以境界拼斗,裴东来决计不会是神通境界的对手。
神通境界对于罡气、真气的控制和转化,远非低于神通境界的修士可以比拟。同样的罡气真力,灭虚境界或许只能用出一道法术,但是神通境界已经可以将之化为两道相同威力的法术。
即便是不提升手段,也不以更多的罡气相压制,单凭着对罡气真力的控制,神通境界便可以将所有低于此境界的武修玩弄在掌股之间。
裴东来手段本来便强横至极,体冇内《正气歌》更可以转化出几近无穷的浩然正气供他驱使,是以阻挡他境界晋升的,便只有心中的壁垒而已。
突破心中壁垒之后,裴东来立刻冲到灭虚境界,然后以力破开灭虚境界同神通境界之间的关隘,达到神通境界大圆满境界。
从神通境界想要在做提升,便要不断的将体冇内罡气真气熔炼,炼气为液,让体冇内容纳更多的力量。这些事儿只是水磨工夫而已,想要提升境界,只要老老实实研磨体冇内罡力真气就是了。
“裴公子修为飞速,可喜可贺。”清玄真人笑道。
“真人见笑了。”
裴东来含笑施礼,然后向着紫焰拱手道:“也多亏了如渊前辈相助,东来才能跨越灵照境界的门槛。”
“还不是一样的弱成渣……”
孙玄看着裴东来身上,浩然正气同锐意杀伐之气环绕不止,口中低声嘟囔道。
在孙玄眼中,即便裴东来已经攀升到了神通境界巅峰,但是实力一样是废渣一般。
“先前算是豆腐渣,眼前么……勉勉强强算是木头渣吧。”
孙玄低声嘟囔着,他对裴东来境界提升实在没有什么恭贺之意。
若是裴东来能够一步飞跃数个层次,升至合化、问玄境界,那才能让孙玄心中有点好奇。
“举手之劳而已啦,不必挂怀。”
如渊浑然不当一回事一般,洒然道。
“不过么……”
如渊顿了一顿,笑嘻嘻的说道:“你若是真的记我这点好处,眼下就有一个机会,能让你偿还了。”
“只要开口说一句,将紫皇神木让与我,这点小小帮手,便就此揭过了吧。”
裴东来闻言一怔,缓过神来之后,只是轻笑不语。
“如渊道友莫要讹诈裴公子,这件事本就是你应作之事,何来帮手之说。”
清玄真人知道如渊想要趁机敲诈裴东来,口中说道。
若是裴东来真的说出那句话来,清玄真人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渊取走紫皇神木,没有半点办法。
清玄真人今日在此,便是因为受到一个约定的限制,而在那个他同另一个人定下的约定中,裴东来的意愿便是关键。若是裴东来放弃紫皇神木,清玄真人虽然脱离了那个约定的限制,但结果只会更加糟糕。
“老牛鼻子还真是喜欢坏我的事情……”
如渊语调中满是无趣之意,低声念叨着:“啧,若是你晚一些说话,那这件事情不就完了么。”
裴东来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此刻已经明白这件事情中,自己的言语的重要。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裴东来心中更加的谨慎。
如渊可是随口一句言语都有可能给人下套,让人自己往里钻的人物。若是一句话说不好,正中了如渊的下怀,那可就不妙了。
“好好的事情被老牛鼻子你给毁了,老牛鼻子你可记住了,这次可是你欠我的人情。”
如渊絮絮叨叨,对清玄真人坏了他的算计十分不满。
清玄真人闻言只是轻笑摇头,并未说出一个字来。
修炼到扶摇境界的修士,已经被冥冥中的存在严密注视,一旦不该应承的事情应承了,或是不该沾染的事情沾染了,便极有可能被那冥冥中的存在利用,转化成因果之力反噬自身。
如渊的言语,若是清玄真人轻易应承了,便又是一段不容易掰扯的因果,清玄真人熟悉如渊的套路,是以才一言不发。
“老牛鼻子乖觉的很啊……”
如渊见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低声嘟囔一声,然后对着一旁的裴东来语气不善的喝道:“还愣着作甚?快去取紫皇神木吧!”
“嗯?”
这句话说的让裴东来mō不着头脑,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拼杀一阵的准备了。场中除却孙玄无意于紫皇神木之外,剩下的三人在裴东来看来,都有九成九以上的可能夺取紫皇神木,也都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成功。
他们之间修为差距本就不大,若是三人混战,八成有可能是一场消耗战,得互相拼斗个几日才能见分晓。
裴东来心知自己手段在此处,算得上是上不了台面的,不过还有孙玄从旁协助牵制,还能有些成功的可能。
他本来已经将这其中的事情都算计了一番,就等众人开始拼斗,便就加入战圈。如渊一句话,真真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这么简单?
裴东来环视众人,孙玄扛着长枪,正无聊的掏耳朵,对如渊的言语没有生出半点反应;萧楚材面sè有些失落,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古怪神sè;清玄真人面上则带着笑意,正看着裴东来。
至于如渊……化身紫焰,不提也罢。不过从他语气中,倒也听得出他有些不满。
竟然没有一个人生出半点争夺之意?
“如此,东来便不辜负诸位好意了。”
裴东来心中琢磨一阵,口中缓缓说道。
一边言语着,裴东来一边细心留意观察众人神sè,却并未发现众人神sè有半点bō动。
“快些进去吧,别在我面前磨磨唧唧,免得我肉疼。”
如渊语气极为不满,黑sè闪电分化出一道来,卷住了裴东来,将之抛向紫皇神木。
紫皇神木如同生出感应一般,爆出一团翠绿光芒,如同凭空开了一道门一般,将黑sè闪电包裹着的裴东来纳入。
“呼……总算是清净了。”
紫皇神木青光一闪,将裴东来纳入,转瞬间又恢复平静。
如渊看着裴东来进入紫皇神木中,语调轻松的说道。
“这算是什么?束手就范?”
裴东来进入紫皇神木之后,清玄真人面sè一变,向着紫焰问道:“道友你,可绝对不是这般的人物。”
“若是有什么打算的话,还请道友现在说出,也好让贫道同你将这件事情做个了断。”
坐在紫皇神木前的清玄真人站起身来,身上清净之气猛的一转,化作锋锐杀伐之意。
站在一旁的萧楚材,此刻也抚上了长刀刀柄,目sè冰冷的盯着如渊。
“是啊是啊,就不许我束手就范一回么?”
如渊语调无赖,颇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紫皇神境不在世界之中,你我三人,倒是能放开手段拼斗一番。”
清玄真人冷声道,双袖中青光闪烁耀眼。
“你们拼斗可不干我的事情,莫将我扯进去了。”
孙玄看着三人对峙,撇了撇嘴说道。他是极不喜欢麻烦的,同自己无干的事情,向来不喜欢掺和。
“郑凤图所想的,无非是向我复仇而已,我怎么会不明白。”
如渊语调平缓,说出来的言语却让清玄真人皱了皱眉头。
“向我复仇,便等同于向他自己复仇,这一点,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仇视我,便就是仇视他自己;憎恨我,便就是憎恨他自己。”
“郑凤图否认我,说的明白些,无非就是在否认自己的过错而已。”
“他不想承认自己,更不想承认自己的过错,也知道一旦我出现,他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无法向我复仇。”
“所以,他才借着裴东来之手取得紫皇神木,并且付出自身神hún崩溃的代价,让我重现世间。所为的,不就是让裴东来将我斩杀了么。”
如渊似乎并未在意二人存在,口中自顾自的说道。但是清玄真人同萧楚材这两个经历过当年事情的人,却明白如渊所指究竟何意。
“我,处心积虑数十年,为的便是将我击杀了。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连我自己,都对我自己如此的深恶痛绝么?”
紫焰在如渊的言语中,缓缓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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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裴东来睁开眼睛,正在勉强适应眼前的世界。他深处的世界如同山水画一般,虽然有山有水,有树木有平原,但却都有一种发散流动之势,如同虚浮在水面上的油滴一般。
当他好容易适应了这世界之后,一个声音在这个世界中响起。
“嗯?”裴东来心中见疑,环顾四周。
那一声低语不清不楚,裴东来并未听得清楚,但是隐隐约约猜到了其中的意思。
“你来了。”
那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
“你就是那日向我出手的紫皇神木?”
裴东来望着深处的世界,沉声问道。
“你就是那日jīdàng本身意气,将我惊动的裴东来。”
那个声音肯定的说道。
“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裴东来问道。
“一旦身在紫皇神境之中,便无我所不知之事。”那低沉声音语调中有着十分的自得。
“果然了得。”裴东来不咸不淡的恭维道。
二人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言语。裴东来不住的将废话说出来,话中带着钩子,想要扫听出紫皇神木的一点信息。但是裴东来用废话来套紫皇神木,紫皇神木也一样用废话来回应裴东来,让他得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我来,便是夺取紫皇神木的。你既然便是正主,那不妨划下来个门道吧。”
二人俱是废话来往,裴东来心中明白,再这么言语下去也没个结果,所幸便将言语说透。
“你想让我怎样臣服?”紫皇神木傲然道。
它能够相隔万里向裴东来出手,便是因为紫皇神境便是属于它的一部分,在紫皇神境中,只要它一个念头一转,便能够向紫皇神境中任何角落的任何人出手。
若是裴东来同神智完全开启,已经完全接掌紫皇神境的紫皇神木争斗,便是同紫皇神境整个世界争斗。
在紫皇神境中,同每一寸天地、虚空、真力争斗。
“如何胜了你能让你臣服,我便如何让你臣服。”
裴东来昂然道。
“我观紫皇神境,便如同掌中观纹;我翻覆紫皇神境,便如同随手翻书。紫皇神境中,无我不知之事,无我不能之事,所有算计,所有争斗,我都一清二楚。你如何胜我?”
紫皇神木元灵化出身形,站在裴东来面前说道。
身高七尺,昂然少年。
“既然你无不知之事,你可来说说关于我的事情。”
裴东来心中略一算计,登时便有了办法。
少年将裴东来打量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顿了一顿,口中说道:“裴东来,大楚朝燕云侯之子,原本远在京都,后被接回京都之中。进入京都未满月旬,便已经名满京城。世人皆以为你乃是太学宫弟子,但是你一身浩然正气,全是因为儒门圣器的缘故,同太学宫并无瓜葛。”
“南山猎场护驾有功,被大楚朝天子看重,后调入镇北军中,同岐山侯苍升互为知己。”
“北疆之中,屡建奇功,攻城拔寨出力不少。更同妖族郑凤图,有不浅的关系。”
“进入紫皇神境之后,斩杀妖兽无数,炼成《龙虎交济周天圆满功》之后,便开始四处搜罗妖兽,增强手段。”
少年顿了一顿,望着裴东来问道:“还需要我继续说么?”
“无一疏漏,东来佩服。”
裴东来一拱手,微笑道。
“我已经胜过了你,你就此离开吧。”
少年摇摇头,一挥衣袖,便要离开。
“请留步。”裴东来面sè淡然,朗声说道。
“怎么,难道想要同我争斗一番么?凭你的手段,我可以随意碾压你。”
少年面lù不耐之sè,口中冷冷问道。
“不,东来只是有个疑问,还望阁下能够解释清楚。”
裴东来看着神sè不耐的少年,微笑道。
“说吧,我便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少年面上不屑,说道。
“东来初次进入紫皇神境,方知道世间有诸个世界,名目更是繁多。但是东来却不清楚,自己所来的世界,叫做什么名字。”
“你来自九州界大楚朝。”少年冷哼一声,似乎对裴东来提出这种问题极为不满。
“那请问,在东来投生大楚朝之前,东来又来自何处?”
问出这一句时,裴东来面上表情复杂。
“自然是来自幽冥地狱,六道轮回之……”
少年心中未曾多想,口中说道。等到他这一句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一个要命的问题。
凡人生在世间,多数人的人生不过短短百年,在世上匆匆忙忙的行走一遭。阳寿尽时,便转回yīn司地府,饮下一杯孟婆汤,忘掉前世种种,进入六道轮回再行转世投胎。
是以凡人来处,便是幽冥地狱,六道轮回之处。
紫皇神木将这答案说出,心中便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不对,等到他再将裴东来看过一遍,心中登时便叫苦不迭。
裴东来身上,竟然不曾带有六道轮回的痕迹!
也就是说,裴东来未曾经历六道轮回,便转世投胎!
而裴东来的前世,紫皇神木竟然探查不到!
所有进入紫皇神境中的人,只要紫皇神木想知道,便能知道他人平生事迹,甚至还能推出他上一辈子是个什么人物,因何而死,死于何年何月何日。
而裴东来虽然被他看穿了平生事迹,却让他探查不到从何处而来!
紫皇神木因为这个问题,输给了裴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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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凤图的算计,果然是简单有效。”
萧楚材看着那一朵紫焰缓缓消失,涩声说道。
清玄真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曾告诉过我,紫皇神木本身便有神hún,又能自成一个世界。若是如渊被紫皇神木斩杀了,紫皇神木连带着紫皇神境,便就成为了妖帝。而世间妖族,从此便被封入紫皇神境之中,自成一个世界了。”
“紫皇神境中虽然荒凉,但是也算是逍遥世界。郑凤图此举,便是不想让妖族介入之后的争斗,而为妖族寻的后路。”
“但是如渊……”
清玄真人摇头说道:“他果然不愿意让妖族避世而去。”
“我若是今日的如渊,也只能走这条路了。”
萧楚材涩声道:“郑凤图的算计中,不管如渊如何行事,最后都是死路一条。而他做出这避世的态度,便是要逼着如渊,按照他的真冇实意图做出选择。”
“一样是死,一种是让妖族就此在一个荒凉世界中苟活,一种便是顺着郑凤图的真冇实意图,交出妖帝之位。”
“同时,也向如渊复仇。”
“如此一说,倒真是极为简单。”
说到最后,萧楚材已经有了几分赞叹之意。
“这世间,是真的不平稳了啊……”
清玄真人摇头笑笑,向着山下走去。萧楚材略一犹豫,紧随其后,走向了紫皇峰的台阶。
紫皇峰峰顶,只剩下一个扛着长枪的孙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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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输了。”
裴东来望着对面的紫皇神木元灵,低声笑道。
“你……”
紫皇神木元灵一阵气结,咬牙切齿,指着裴东来。
自从他拥有神hún之后,他便不想让任何人压制他,凭着他的实力手段,他也确实做得到。
但是紫皇神木这种不凡之物降生之日,便有一条克制他的规则将他限制住。
每隔百年,紫皇神木便会重生一次,若是有人能够击败紫皇神木,紫皇神木这一世便要臣服于他。等到紫皇神木的执掌者白日飞升,或者身死道消之后,紫皇神木才能重新获得自冇由。
百年一轮回,轮回九次。若是这九次轮回紫皇神木都不曾被人降服,便能够真正的自成一个世界,凭借着成界之力而登神位。
紫皇神木登神位之后,便有下一株紫皇神木出现,再次经历九次轮回。
若是在这九次轮回中被人降服,即便是重新获得自冇由,紫皇神木也要从头开始,再次经历九次轮回。
若是已经输了,但却抵死不认,那便有天罚降临,将之彻底焚杀。
“我……我……”
紫皇神木元灵咬牙切齿,牙缝中逼出几个字眼来:“我输了,甘愿在你有生之年,臣服于你。”!。
第二百四十章 太学来人
北疆,燕州,云峪关。
侯君集三人坐在云峪关城头,把盏相谈。
“你是怎么回事?”
吕滔斟满一杯酒,望着一旁的连奇,好奇的问道。
连奇一脸凝重,皱眉道:“不知道,只去”,…心中突然有些感应。”
“闹不懂。”
吕滔摇摇头,举杯道:“来来来,你我三人满饮此杯。”
侯君集举杯点头,仰头饮酒。连奇向着燕州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叹了口气,举杯饮酒。
“你能感应到什么?你是猎妖师,追踪妖族或许有一套,但是感应其他人物,那就没什么作用了。”
吕滔饮尽杯中酒液,望着一旁的连奇说道。
他同连奇交往了近半月,也知道连奇的性格习惯。平日里吕滔侯君集二人饮酒,连奇大多并不在场。即便前来赴宴,也只不过是饮下一两杯酒而已,十分的无趣。用他的话来说,酒能乱性,能乱心中清明,他不想让心中清明被埋没。
吕滔对连奇的说法嗤之以鼻,一点都不认可。不过每日里饮酒的时候,也都唤上连奇,也算是凑个趣。
不过今日里,连奇却一反常态,来寻吕滔饮酒。吕滔见他面sè不同往日,便就多问了几句,却听连奇说感应到了紫皇神境中的一点变化,心中隐隐约约有惊惧之感。
听了他的言语,吕滔便寻来了侯君集,同他一起,在云峪关城头上摆开酒席。
“裴都统。”
连奇饮尽一杯酒,定了定神,说道。
“什么?”
吕滔斟酒的手颤了一颤,洒出不少酒水来。他顾不上收拾,急忙问道:“此话当真?”
“我……也不能确定。”连奇看着吕滔侯君集二人注视着他自己,苦笑一声,又饮下一杯酒。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侯君集面sè平静,语调平稳。
“我感应到一个极其强横的妖族,在紫皇神境中生出极大的bō澜。”
连奇望着远处天边如同天门一般的灿然光华,低声说道:“我是猎妖师,对妖族气息察觉极其敏锐,若是用心察觉,方圆百里内的妖族气息也是探查的出来的。”
“但是这感应,却来的凶悍至极,直接牵动了我心中感应。我并没有施展任何探查妖族气息的手段,却清晰的感应到了其中的强悍。”
“这妖族……,强横至极。只怕妖帝,也难与其比肩而论。”
连奇顿住话头,又端起一杯酒,仰头饮下。
“说点有用的,你先前说东来是什么意思?”吕滔见连奇一番言语却并没有半点意义,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阿滔,听连都尉把话说完。”侯君集低声道。
“在感应到这强横之极的妖族气息的时候,我也感应到了裴都统的气息。裴都统身上的浩然正气别具一格,连某感应的清楚。”
连奇摆摆手,口中说道:“而裴都统身上的浩然正气,却……”
言语声戛然而止,连奇望着远处的紫皇神境大门,神情呆滞。啪。
连奇手中酒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光幕一般的紫皇神境大门飞速的闭合,青光融汇在一处,化为一道流光。
紫皇神境大门绵延数里,却在转瞬之间化作丈许粗细的一道流光!
“这……”
侯君集吕滔二人见连奇面sè有异,急忙转头,望向连奇目光所向之处。
他二人正看到紫皇神境大门闭合,化作丈许粗细的流光的景象。也幸亏二人本身便是武修,目力相对常人好上许多,才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这连天立地的流光。
流光自下而上,飞速倒卷而起,在高空上融作一起。
青光闪耀,如同一轮明月。
天空中烈日熊熊燃烧,半空中一轮青光如同明月,缓缓的散发着其中的柔和光芒。
青光柔和,其中却有不折不屈之力,yù与烈日争辉!
“往日尘埃今日尽,从此灵台证清明。高阁白首太玄经,何妨挥剑立太平。”
一个人影从青sè明月中化出,口中作歌,踏虚空而行。
言语声遍及四野,在他人心底响起。
不束高冠,散发披肩。眉如利剑,眼如晨星。
一身月白sè宽袖长袍,恍如神仙中人。
这人来的极快,近千里远近不过在言语中,便已经轻松跨过。
所过处,草木低头,群兽俯首。
“诸位,许久不见了。”
裴东来立身云峪关上空,对着城头上的三人笑道。
呼吸着北疆的空气,裴东来面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我,回来了。
“高阁白首太玄经,何方挥剑立太平川“何妨挥剑立太来”,…”
崎岖山路间,一个身穿白sè衣衫的女子正在一步步前行。她身上的白sè衣衫看起来已经有了些年头,已经被洗的有了点旧损。不过这白衣却没有一点破损之处,没有一个补丁,看起来这衣衫的主人对这衣衫,极为爱惜。
行路中,这白衣女子顿了顿脚步,然后专注的侧耳倾听。
片刻之后,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口中将听来的言语反复念了几遍。女子莞尔一笑,低声道:“好一个挥剑立太平,当真是雄心勃勃。
“顾师妹!”
白衣女子话音刚落,便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她身后高声喊叫。白衣女子闻声,眉毛微微蹙起,面lù不悦之sè。她转过身去,正面着来人。
一道剑光落下,踏剑而来的年轻人从剑光上走下,口中说道:“顾师持”,…”
言语尚未落地,便有一道剑光冲来,抵住了年轻人的喉头。
这年轻人生的好皮囊,若是腰间佩玉,手摇折扇,便是浊世翩翩佳公子;若是似眼前一般的身着白衣,腰佩长剑,便是修行有成的神仙中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流的相貌,一流的风流。
不过这年轻人在喉头被剑光抵住之后,面上便有些失措之意,一脸的温和笑意看起来登时有些滑稽。
“你当叫我清之师叔。
白衣女子双眉微微蹙起,看起来并无多少恼怒之意,横在年轻人喉头上的剑光,倒更像是吓唬年轻人一般。
“是,清之师叔。”
年轻人看着蹙起眉毛的白衣女子,心中一阵懊恼,口中忙不迭的改了称呼。
他心中清楚,即便是同出一门,但自己若是敢嬉皮笑脸的再叫上一声师妹,便会立刻被洞穿喉头。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这位“清之师叔”,真的做出过这种事情来。
“有什么事情,说。”
顾清之收回横在年轻人喉头的剑光,淡然道。
“师……”年轻人顿了顿,在触碰到顾清之逆鳞之时急忙转口:“师侄见师叔你走的匆忙,心中着急师叔下落,一路寻找师叔。方才见到师叔,师侄心中喜不自胜,荒唐之处还望师叔见谅。”
“哦。”
顾清之点点头,算是做了答复。她不曾多停留半刻,便转身前行。
“师……师叔要去何处?”年轻人见顾清之转身离去,急忙问道。
顾清之没有给他任何的言语,这完全在年轻人意料之中,因此倒也并不气馁失落。若是有朝一日顾清之同他相谈甚欢,他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只不过看着顾清之又要离开,年轻人不由得问道。
“去做掌门交代下的事情。”
顾清之一步不停,淡然道。
“师叔已经有了眉目?”年轻人面有异sè,惊讶道。
见顾清之不做声,年轻人心中飞速的琢磨了一阵,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想要跟来,可以。但你若是做得一点让我心中不满,仔细你自己的性命。”
“师侄明白。”
年轻人摇头苦笑,口中忙不迭的答应道。
这位太学宫唯一的女弟子,顾清之顾师妹,这位得掌门人青眼相加,破格提升的清之师叔,果然还是初识一般的凉薄脾性。
“调任征伐宗派大军中?这是好事啊。”
裴东来同歧山侯坐在营帐中,把盏相谈。他方才已经听了歧山侯言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在镇北军中拼杀征讨,累死累活才讨了个都统的职位。皇恩浩dàng,将我调入讨伐宗派大军中,更擢升我的官职,这可是好事情。”
“东来,此间没有外人,这些冠冕堂皇的言语,便不要再说了。”
歧山侯看着自斟自饮的裴东来,面sè严肃,说道:“苍昂虽然受天子重用,但是这件事情,苍昂亦心中不平。”
“天子自然不会如此,让天子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怕另有其人。”
裴东来面上没有怨恨不满之意,道:“太师上官虹,或者大傅钟秀夫,都是有可能的。”
“最有可能的,便是太师对我心怀不满,然后反向行之,为我请功。而太傅反其道而行,想天子进言,却正中了太师下怀。”
裴东来为自己斟满酒杯,语气轻松的说道。
“腐儒误国。”
歧山侯长叹一声,端起了酒杯。
“报!”
正逢此时,门外传令兵叫道。
“进来。”
歧山侯放下酒杯,皱眉道。
传令兵走进营帐,拱手道:“禀报将军,有两位武修在城外求见裴都统。
“可曾说过他们的来历?”
“那二人称,是从太学宫来的。”
“太学宫顾清之,见过裴都统。”
“东来有礼了。”
云峪关外,裴东来同同样一身白衣的顾清之见了礼数。
太学宫女弟子?
裴东来见过礼数之后,端详着对面的女子。这女子并非一般女子的柔弱之姿,身上有一股英气勃发,别有一种风流。
裴东来打量着顾清之,心中好奇顾清之的身份来历,端详顾清之之时将顾清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颇有些失礼之处。
顾清之面sè坦然,并无任何扭捏造作之态,坦然面对着裴东来的目光扫视。
“咳。”
顾清之身后不远处,一个年轻人轻声咳嗽一声。
裴东来醒过神来,心中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处,拱手道:“东来唐突之处,还望道友海涵。”
“无妨。”顾清之拱手还礼,口中淡然道。
“东来身在北疆军中,身不在宗派中,不知太学宫高足前来,所为何事?”
大学宫封派多年,除了离派而去,等若背叛师门的白衣卿相,便再也没有第二个在世间行走的太学字门人了。
这次太学宫派出门人在世间行走,裴东来心中猜不到太学宫的意向。
若是因为自己这个“太学宫弟子”的身份,太学宫便派出弟子入世行走,裴东来是绝对不信的。他自问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太学宫因为一个“太学宫弟子”的身份开派。
即便如此,裴东来心中也并不害怕。太学宫弟子这个身份,都是旁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他本人从来不曾说过自己乃是太学宫门人。这件事情不管到哪里去说,裴东来都占着道理。
而且…”面前二人的身份,还有待商榷。
“清之奉掌门之人之命,在世间行走,寻找一样关键的物事。期间路过京都,得见了一位师门前辈,从那位前辈口中得到了裴都统的消息,故此前来,向裴都统请教一件事情。”
顾清之并未拿出任何物事,简简单单一番话,却让裴东来心中不再怀疑他二人的身份。
知道京都中那位白衣卿相师承何门的,能有几人?即便是别人知晓那位白衣卿相的跟脚,又有几人能够模拟出来浩然正气的气韵?
裴东来身具《正气歌》,对天地浩然正气的感应今非昔比。二人身上不时流lù出的浩然正气,已经是不弱的证据了。加上顾清之所言的那位“京都前辈。”二人身份已经无可置疑。
“顾道友涛讲。”
“裴都统并未太学宫门人,这一点裴都统和我,都是清楚的。”
顾清之负手而立,问道:“但是裴都统却身有浩然正气,不知这浩然正气从何而来?”
“终日苦读先圣诗篇文章,也能铸就本身浩然正气,若是穷经皓首的大儒,身上的浩然正与也可以让yīnhún邪神不敢靠近。”
“但裴都统年纪轻轻,并不是穷经白首的老夫子。清之冒昧,还请ac统为我开示,裴都统一身浩dàng浩然正气的来历。”
“这,恐怕有些强人所难吧。”
裴东来见顾清之问起这一样,心中惊讶。心念一鞍,他便婉拒道。
《正气歌》是裴东来存身立命的根本所在,其中更牵扯着裴东来的身份来历。这个秘密裴东来并不想同任何人分享,只要自己清楚就是了。
更有一样,《正气歌》是儒门圣器,已经是法器中的巅峰存在。能胜过这等法宝的,便只有真正的超脱世间存在,不受世间规则约束的仙人遗宝了。而仙人遗宝却只在传说中听闻过,从来不曾听说谁真正的掌有一柄仙人遗宝。
故而《正气歌》长卷,便已经是放眼天下,少有比肩者的法器了。
这种法器当前,又能有几个人不动心?
“事关天下之事,还望裴都统多做思量。”
顾清之见裴东来婉拒,沉声说道。
“东来自身的手段,如何关乎天下之事?”裴东来微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浩然正气也并非太学宫一门独有,东来无意之间习成,难道还会危及天下么?”
“清之来时,掌门便告诫过清之,若是身怀澎湃浩然正气者不愿意说出自己的修为来历,便可请那位道友去太学宫走上一回,由掌门亲自解释。”
“兹事体大,清之知道这件事情,却不能在此说给裴都统听。裴都统若是愿意,可移驾太学宫,由掌门向裴都统言明其中之事。”
“我若是不愿意向你说清我的手段来历,也不愿意去太学宫中呢?那又当如何?”
裴东来直截了当,直指事情的关键。
他并不想横生枝节,也不愿意同太学宫有什么关系,更要保存自己的秘密。
若是太学宫想要以力迫之,裴东来还真的不怕。
tǐng剑而战就是了。
“清之无法询问出其中缘故,自当将其中情形回禀掌门,由掌门处置。”
“太学宫不愿同裴都统为敌,不管裴都统如何选择,太学宫也都不会和裴都统为难,更不会向裴都统出手。”
“不过,一日不曾问出其中缘由,太学宫便不会放弃。”
“清之询问不出,便有清之的师长来询问。清之的师长询问不出,便由掌门询问端详。”
顾清之望着裴东来,面上带着笑意:“一日询问不出其中缘由,裴都统身旁便不会少了太学宫门人。来日方长,只要多做端详,一样能得出结果。”
“不喊打喊杀,不巧取豪夺,便只如膏药一般粘在身上,让我甩不开,拿不掉,是也不是?”裴东来皱眉苦笑道。
“裴都统说笑了。”顾清之眉毛一挑,含笑说道。
“也罢,也罢。等我交割清楚差事,便同你走一遭吧。”
裴东来左思右想,终于拿定了主意。
若是太学宫非要威逼裴东来,裴东来大可用大义压倒太学宫,说他一个巧取豪夺,百般欺凌。即便裴东来tǐng剑同太学宫争斗,也同他名声无损。而太学宫失了道理,自然也就没了帮腔的人物。
而大楚朝,也正好可以从中配合,逼得太学宫再次沉寂下来。
但若是同顾清之所说的一样,太学宫用出这种无赖打法,日后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乱子来。若是裴东来遭遇强敌,难免要用处儒门圣器。那样一来,照样还是被太学宫看的请清除粗,还横添了许多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便前去太学宫,将这件事情就此了断了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太学宫已经找上了自己,想要让这件事情就此平复下去,已经全无可能。
“裴都统以天下为重,不负身上浩然正气。”
裴东来听着顾清之的言语,拱了拱手,并未答话。他虽然有心为天下谋求太平福社,但却并不想被人用天下大义将他禁锢住了。
“这个妞儿不好”,…”。
吕滔趴在城头上,望着缓缓走进云峪关中的顾清之,低声说道。
裴东来同顾清之说定了事情,顾清之便提出进入云峪关中等候裴东来消息,裴东来既然已经应承了下来,也不好回绝这个要求,便就让他们进去云峪关中。
“春晓短里的头牌,比这女子还要弱上几分。啧啧,这女子一身英气,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看这女子行走动作,必然是个雏儿。嗯嗯……,好好调教一番之后,相比也不会差了。最好便是外冷内热的性子,那就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了。”
“你说是也不是,君集?”
吕滔见没人应和他,转头叫道。
“闭嘴。”
侯君集正同裴东来在一旁言语商谈,听见吕滔言语,口中不悦的低声喝道。
吕滔一挑眉毛,也不去和侯君集强辩,转过来趴在另一面的城墙上,看着顾清之的背影,口中啧啧有声。
“也就是说,这次太学宫之行,非去不可?”
吕滔不再言语,侯君集继续同裴东来说话。
裴东来已经告诉了他其中情形,但却省却了一些旁枝末节,只说是太学宫门人前来寻他,让他前去太学宫中走上一遭。其余种种,并未说给侯君集听。
“非去不可。”
裴东来微微摇头,说道:“太学宫既然前来寻我,即便我不去,太学宫也不会就此作罢,不如走上一遭,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方才来的匆忙,有些物事并未交给你。”
裴东来手心中炸起一团白光,白光一抖,抖落出近百头妖兽来。
为首的两头妖兽都是神通境界,其他的便只有灵照境界,修为并不高强。
近百头妖兽瞬间将城墙挤得满满当当,一乍个的并不嘶吼,温顺之极。
见此情形,即便心不在焉的吕滔顿时也吃了一惊,手中酒壶忤然落地。
“这是我在紫皇神境中的一点收获,这些妖兽神智未开,但是用来当做帮手也是极好的。那两头神通境界的妖兽,便是你同阿滔二人的。剩下的妖兽,便派发给随你我三人深入敌后的世家弟子中,修为能够差使妖兽的吧。”
裴东来向着目瞪口呆的侯君集说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太学之器
烈日当头,万里晴空。:www.uu234.com更新文字章节最快的小说网:
万丈高空上,一朵数十丈大小的白云正在飞速掠行,白云上正是裴东来三人。
当日在云峪关中将所有事情交代了之后,裴东来便随着顾清之,林佐二人离开云峪关,前往太学宫。
歧山侯已经拿下云州数座城池,形势一片大好,后方的军队更不断的跟进,为楚朝军队提供了有力的支撑。即便裴东来身在军营中,也只能出谋划策而已,并不能亲临战场。关于裴东来的任命已经传遍军营,裴东来再率领镇北军军队上战场,便有些不太合适了。
裴东来左右无事,同歧山侯商议之后,便决定启程出发。
一路上,顾清之施展云遁手段掠行,倒是没让裴东来费事。不过同顾清之同行的那个名叫林佐的年轻人,一路上却对裴东来没多少好脸sè。林佐也不是无脑的愚蠢货sè,不会笨到挑衅裴东来,或者同裴东来恶语相向,只不过整天丢给裴东来一张臭脸,诚心想要jī怒裴东来裴东来此时心xìng已经不比以往,对林佐的小小心思不过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若是林佐敢当面挑衅他,或者对他出手,裴东来不介意将林佐轰杀至渣。只不过林佐只是给他几个脸sè,并未同他真的争斗,裴东来也乐得清闲。
“顾道友手段非凡,东来大开眼界。”
裴东来同二人一起,在那云光上停留,由云光飞遁前行。这云光遁行极快,一日便能有五万里许的光景,且十分安稳,全然没有罡风吹拂的苦处。
这手段裴东来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心中揣测着云光遁行的路程,自然诧异异常。
顾清之也是神通境界大圆满的修为,隐隐约约有破开神通境界的兆头。裴东来在紫皇神境中行走一遭,对修士的修为心中便也有了个了解。正因为如此,他才对顾清之以神通境界驱使这般的手段,心中感到诧异非常。
“全赖掌门破格钊赏,清之才能运使如此的手段。”
顾清之原本在研读一卷古卷,听见裴东来口中赞叹,顾清之淡然道。
“若非贵派不可言之秘,还望顾道友赐教。东来见识寡薄,让顾道友见笑了。”裴东来心中好奇,见顾清之坦然说出这手段的来历,当下问道。
“裴都统操劳国事,无心顾及这些法术手段,也是情理之中,何谈见笑之事。”顾清之放下手中古卷,说道:“这并非敝派独有之秘,而是敝派掌门的封赏。”
她见裴东来并不明白,便继续说道:“裴都统可知感灵,通玄,扶摇,登天四境?”
“略有耳闻。”
“修炼到了这四境界的修士,已经可同天地交感,上达天听。而扶摇境界的修士若是修炼得当,所修并非邪法外道,便能够撰写符诏,直通天外仙佛面前。”
“若有修士有大功德,扶摇境界修士则可以为其撰写一封符诏,直通天外神佛,为有功德的修士请上一道符诏。这符诏乃是天外神佛考核这修士功德之后,在同一等级内随机抽选出来的,下发符诏之后,受符诏者便有了神位。受诏者依据各人受诏不同,或为一方土地神,或为一方山水神,各不相同。”
顾清之语调缓慢,将其中言语缓缓道来,听的裴东来惊异之极。
平素只听说过山神土地,裴东来却并不相信。现在看来,那一方山神土地,或许便是某个武修受封的神位。
“清之德薄,侥幸受封五千里两界巡查,方有这一朵云光。”
“原来如此。顾道友能受刮神位,功德必然不薄。”裴东来赞叹道。
“你可别小觑了我清之师叔,”
林佐见裴东来只不过一句简单赞叹,心中登时便是各种不服气。他扬声道:“清之师叔曾斩却数万厉鬼,更凭借一己之力扫清数十处水泽中的兴风作浪的恶兽,不知道救了多少的xìng命。
“住口。”顾清之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来,却让林佐如若寒蝉,不敢言语一声。
“门中晚辈疏于管教,让裴都统见笑了。”顾清之颌首道。
“无妨的,若非林道友,东来也不知顾道友有如此的手笔。”裴东来笑道:“顾道友行事不弱男子半分,更胜寻常男子数倍,东来钦佩。”
“裴都统谬赞了。”
顾清之顿了一顿,直视裴东来,缓缓说道:“裴都统平定燕州之乱,斩杀地底魔族的事情,清之亦有所耳闻。凭裴都统的功德,受封神位并非难事。”
“顾道友言下之意……”
裴东来听得出顾清之话里有话,他眉毛一挑,问道。
“裴都统身具浩然正气,楚朝之中更认为裴都统便是太学宫门人弟子。清之在京都时,也曾听闻裴都统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有了大儒之风。”
“手段,品xìng,行事,都是太学宫门人弟子的上上之选。”
“裴都统可曾想过,将太学宫门人弟子的身份坐实么?”
顾清之望着裴东来,缓缓问道。
一旁的林佐听见顾清之言语,早已经目瞪口呆!
xìng子凉薄清冷、平素在太学宫中也不同人多言一句、个xìng孤傲的顾清之顾师妹、白首阁阁主清之师叔,竟然在恭维旁人!
虽然那些言语并算不得是恭维,但是从顾清之口中说出来,便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恭维了!
并未,她还在拉拢这个遍经杀伐的楚朝都统,裴东来!
这件事情若是让太学宫中门人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失声惊呼!
林佐紧紧盯着裴东来,心中暗道:“你这厮最好说些不得体的话,让顾师妹不再存有这个念头,否则……”
“太学宫为天下儒门正统,东来亦心向往之,想着能面见太学宫诸位前辈,听听儒门宗师的教诲。”
“只不过,东来身在朝堂之中,眼下并无意于宗门之事。顾道友一番好意,东来心领了。只不过这件事情,东来实在不能轻言决定。
裴东来心中已经想到了七七八八,等到顾清之言语说完,他心中早就有了应对的言语。一番言语说出来,倒也是合情合理。
大楚朝排斥宗门力量,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更不用说大楚朝招纳儒修,排斥太学宫势力,将天下儒道正宗的光环从太学宫身上卸去。这件事情虽然都是台面下做下的,但是双方心中都各自有数,谁也不会不清楚。
先前盛传裴东来乃是太学宫弟子,却并没有裴东来亲口承认,也没有裴东来同太学宫来往过密的证据。即便是朝堂之中有人想要抓住这个痛脚,也无法下手。太学宫在儒道之中,依旧是无可争议的正统。若是有人将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便自然会有无数儒生站出来,要向发难者讨个说法。
但一旦裴东来亲口承认,或是太学宫承认了裴东来的身份,那么裴东来不用他人言语,在仕途上便再难行走一分。朝野之中不会让一个真正的太学宫弟子,手握重权,在朝堂间纵横。
皇权依仗之处,才有儒道立足之处,裴东来将这一点看的清清楚楚。太学宫虽然是儒门正宗,却被皇权所忌惮,被皇权暗施手段,就此连根拔起,逼得太学宫不得不隐世封派。
若是如此,即便是成为一代大儒,手无权柄,又如何为天下谋太平,如何治国平天下?只不过是空有虚名,徒有手段,却不得不隐世的一介儒生而已。
想要行治国安邦之策,先要位极人臣,手掌权柄!
“既然如此,清之也不勉强。
日后裴都统若是改了主意,随时可来太学宫。”
顾清之一番言语被裴东来婉拒,心中也没有多少失落,语气淡然的说道。
而一旁的林佐,早已经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他竟然敢拒绝顾师妹的好意!
他,竟然,敢,拒绝!
在林佐眼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顾清之的要求。即便是在太学宫中,若是顾清之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极其的不合规矩,便能够达成。
但是他,这个不知天高地hòu的裴东来,竟然就那么冷静坦然的拒绝了顾师妹的邀请,面上还没有一点惭愧之sè!
这……根本无法原谅!
林佐双眼中yù喷出火来,怒视着裴东来,咬牙切齿。他心中很想现在就和裴东来较量一番,让裴东来明白个天高地hòu,也让裴东来明白拒绝顾青之的好意,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但是察觉到顾清之清冷的目光扫视,林佐只能咬牙压下xiōng中的怒火,不曾言语半句。
若是他的眼神能有剑光一般的威力,裴东来现在,只怕已经被绞成粉碎了。
裴东来注意到林佐愤怒的目光,心中毫不在意,转到一旁闭目打坐,琢磨自身的手段。他懒得去猜想林佐心中的念头,也没那个空闲。若是林佐心中愤恨,要同他手底下见个高低,裴东来也是乐意之极的。
如此再行三日,裴东来每日里闭目打坐,琢磨手段,不曾再发一言。林佐不敢同顾清之搭话,每日里便只能怒视打坐修炼的裴东来,也算是消磨时光的手段。
到了第四日头上,顾清之停住了云光,向着裴东来说道:“裴都统,已经将至敝派。”
裴东来虽然在闭目修炼,但是身外之事却也心中透亮。他将神hún归于脑海,站起身来。
“那里便是敝派的所在。”顾清之望着远方,向着裴东来说道。
磅礴云海中,峻岭直插云间而过,在云海上现出山巅的所在。
云海缓缓涌动,果风呼啸,不时生出云潮涌动,恍如置身海上一般。
“此情此景,东来从未见过。若论雄伟壮阔,或许只有仙山祖庭昆仑山,能与之一比。”裴东来望着眼前景sè,由衷赞叹道。
“临近师门,驾云飞遁的手段,已不便驱动使用。敝派弟子有浮云而起的遁术手段,对此间情景并不陌生。裴都统若是没有适当的手段,清之再施展这云遁的手段也无妨。”
顾清之知道裴东并无师门传承,应该并未修炼有高妙的遁行手段,故而向裴东来询问道。
“多谢顾道友费心,不过东来自有手段驱动,遁行亦是无妨。”
裴东来一笑,祭出了碧落幡。碧落幡上白光闪耀,抖落出一头妖兽来。
碧落幡中的妖兽经过浩然正气洗练之后,身上妖气已经消失了个七七八八。早些进入碧落幡中的妖兽,身上更是没有一点妖气,尽是中正平和的浩然正气,一点不像妖兽模样。
裴东来放出的,便是一头金翅大鹏鸟,乃是从紫皇神境中得来的。这金翅大鹏鸟并没有多强战力,飞掠遁行到是一等一的,用来代步是再好没有的。
金翅大鹏鸟在碧落幡中已经被洗净了浑身妖气,此刻出现在云光中,一身浩然正气四溢,全然没有半点妖兽的模样。
顾清之将金翅大鹏鸟扫了一眼,心中便已经有数。这金翅大鹏鸟必然是妖族无疑,但是一身妖气却全被转化成了浩然正气,其中定然是裴东来的手段作用的结果。
看过金翅大鹏鸟之后,顾清之心中更多了一层肯定。
裴东来心知,进入太学宫之后,想要保住儒门圣器的秘密已经很难,裴东来能做到的,便是尽力将自身来历遮掩起来。免得被人认为是天外妖仙夺舍化生,招来无妄之灾。
是以放出金翅大鹏鸟,裴东来并不怕被顾清之看去了什么破绽,心中十分的坦然淡定。
“清之在前,为裴都统引路。”
东来拱手道。
顾清之一拱手,身形飘动,跃入云海中。只听得她口中一声的低低清喝,云海上顿时生出一团云雾,稳稳的托在她脚下。
林佐斜眼望了裴东来一眼,低声冷哼一声,也跃入了云海之中。不过他所生成的云遁法术显然要比顾清之弱上一筹,云雾将他周身笼住,方才接住了他的身形。
裴东来一跃而起,坐在金翅大鹏鸟背上。手中轻轻一拍金翅大鹏鸟脊梁,金翅大鹏鸟顿时展翅腾空而起。
“请。”
顾清之将那一团云光收了,向着裴东来一拱手,架起脚下云光遁行。
“掌门,顾阁主回来了。”
太学宫之巅,宁佐贤正坐在书房中研读古卷。一个年轻儒生走入书房中,轻声说道。
佐贤闻言放下手中古卷,问道:“她可曾带谁回来么?”
轻儒生迟疑了一下,说道:“顾阁主”…带着一个年轻男子,即将入派。”
“让清之来见我一趟。那个清之带回来的年轻人,就先为他把住处安排下吧。”宁佐贤心中琢磨一番,说道。
轻儒生领命而出。
“果然是,浩dàng雄浑的天地正气。”
宁佐贤轻抚着案上古卷,轻声说道。
他虽然坐在书房中,但是太学宫中浩然正气jīdàng,却能够清晰无比的察觉出来。眼下虽然未曾谋面,但是宁佐贤已经可以肯定来人的身份。
即便身上没有儒门圣器,那也应该是身怀儒道重宝的年轻人。
宁佐贤沉吟一阵,再次拿起案头古卷,慢慢的翻阅起来。
裴东来跃下金翅大鹏鸟,将之收回碧落幡中,稳稳的站在太学宫大门前的石台上。金翅大鹏鸟虽然身上没有一点妖兽气机,但毕竟是妖兽中的一种。在太学宫这种地方,将金翅大鹏鸟放出来只怕也是多有不便。裴东来不怕他人诘难,但也不想横生什么枝节。
“裴都统的坐骑,果然神俊非常。”顾清之收起了云遁的手段,朗声说道。
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行事言语却并无半点扭捏之处,落落大方。言语中更有一种将现的锋锐,身上携有一股英气口寻常女子涂脂抹粉,在顾清之身上气韵面前,便要统统落败。
“无意中偶得而已,上不得台面。”
裴东来这话并非自谦,说的便是心中的真实念头。方才在云海中遁行,虽然不过一刻钟功夫,但是裴东来也享受了一刻钟罡风吹拂。云海之上罡风肆虐,若是修为弱上一些,又没有一样得力的手段能够躲避罡风,被罡风卷动身形然后卷到某个不知名的地界,也是常见的事情。
也亏得裴东来体内浩然正气绵延不绝,能够为裴东来抵御罡风侵袭。如若不然,裴东来可要吃尽苦头了。
“左道啊,左道亦…”
林佐看着裴东来从金翅大鹏鸟背上跃下,面无异sè,像是十分轻松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低声暗叫道。
林佐也有神通境界,却并不圆满,只是修炼有成而已。虽然他也修炼了太学宫中云遁的手段,但是发挥的并不如顾清之一般轻松自若。云海上的罡风呼啸他即便早已经习惯,遁行之时却也要有些为难之处。
“裴都统稍候,让清之叫门。”顾清之走到太学宫大门前,朗声说道:“顾清之同贵客前来,知客何在!”
“不知顾阁主返回,有失远迎,顾阁主恕罪!”顾清之言语落下不到十息,便有一个年轻儒生慌忙跑出,口中忙不迭的说道。
年轻儒生连声称罪,望了顾清之一眼,便将头低了下去。
裴东来在一旁看的清楚,这年轻儒生看了顾清之一眼,面上便一片通红。低下头去或许并不是因为害怕顾清之,而是因为局促慌张,自然而然的反应。
这顾清之,真是有点意思。
裴东来看看身旁的林佐,再看看这太学宫知客儒生,心中不由的暗暗说道。
“顾阁主莫怪,掌门知道顾阁主将同贵客同来,已经差师侄在这里等候了。”
正在此时,一个年轻儒生缓缓走来。
裴东来看的真切,这年轻儒生用的已经是缩地成寸的法术,每一步踏出,便是三五十丈的距离。
这年轻儒生也是神采飞扬,一等一的样貌气韵,用出这缩地成寸的法术,倒是更像飘然仙人。
“掌门有何吩咐安排?”顾清之面对年轻儒生,面sè冷然,问道。
“掌门已经交代过了,贵客远道而来,一路上奔bō劳累十分的奔忙,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让贵客好好休息。其余事体,等到明日再行商谈。”
年轻儒生清楚顾清之脾xìng,见顾清之表情冷淡,依旧微笑着说道。
“还有,掌门吩咐下来,让顾阁主返回之后便去面见掌门。”
“我知道了。”顾清之转过身来,向着裴东来略带歉意的说道:“师长传召,清之不能不应。裴都统且先去休息,清之事务处理完毕之后,自然去寻裴都统。”
“顾道友请自便。”顾清之言语落下之时,裴东来便感觉到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消说,必然是林佐,前来传话的年轻儒生,以及那名知客。裴东来泰然处之,心中并没有多少不适。
若是他存心同林佐斗气,早有数十种方法能够将林佐气炸,或者勾动林佐向他主动出手,然后将他教训一番。不过那样只不过是出一时之气,爽利是爽利了,但是还会留有后患,多般的不利。
“裴都统是门中贵客,一切安置居停,务必尽善尽美。”顾清之向着年轻儒生嘱咐一声,对着裴东来一拱手,架起遁光离开了。
宗派之中,普通弟子向来是不能在宗派中随意驱使遁光的,这虽然无伤大雅,但是也算是小小不敬。不过顾清之身份特殊,旁人即便心中觉得不妥当,也不敢多言。
“裴都统。”
年轻儒生目送顾清之走远,面上挂着笑意,向裴东来拱手道:“先前来的匆忙,并未通报姓名,还望裴都统海涵。在下何不归,是太学宫中最不成器的弟子。”
“何道友说笑了,太学宫教化有方,哪会有不成器的弟子。”
裴东来看何不归面带笑意,口中很有些自嘲之意,心中并不以为何不归便是真如同他自己所言一般,乃是太学宫中最不成器的弟子。
能够如此自嘲的,便绝对不会如自己所言一般。
二人寒暄几句,便由何不归引路,前去了住宿之处。
与此同时,顾清之站在掌门书房前,轻声道:“清之参见掌门。”
“进来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扫尘
“是。[www.uu234.com无弹窗小说阅读!]”
顾清之轻轻推开门,向着案几后的老者躬身行礼道:“清之见过掌门。”
“清之一路奔bō,辛苦了。”
宁佐贤坐在案几后,望着顾清之微笑道。
看着这个太学宫中唯一的女弟子,同时也是他最为看重的后辈弟子,宁佐贤心中觉得十分的欣慰。
是多少年前了?二十二年,还是二十一年?宁佐贤心中也记不清楚。但是他记得在那个风雪交加的清晨,当年还并非太学宫掌门的宁佐贤从一头饿狼口下,救下了当时仅有一岁大小的顾清之。
当时尚且年幼的顾清之不知是懵懂无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即将被饿狼果腹时,双眼中还是一片的清明,并未有半点慌张。
正是这种眼神,让宁佐贤心中称奇,在思忖之后,便将年幼的顾清之带回太学宫中。当年太学宫的长辈念顾清之年幼,便也就勉强应允了。
宁佐贤为她取名顾清之,便是取“环顾荒芜,我当清之”之意,本意不过是一点心愿。不想一转二十年过去,前十八年一直默默无闻,只不过算是外派弟子的顾清之,在短短两年内陡然发力,一路修行畅通无比,两年间便攀升到了神通境界大圆满,令人咂舌称奇。顾清之虽然是女子,但是心xìng作风并无女子柔弱之意,处处不曾弱了去,竟然同她姓名十分的应和。
“为师门出力,清之不敢称劳。”
即便是顾清之生xìng清冷,但是面对如同生父一般的宁佐贤时,顾清之一改平日里的行事脾xìng,十分的谦恭。
“同你一同前来那位裴都统,是何来历?”宁佐贤轻声问道。
“楚朝燕云侯之子,裴东来,现任镇北军中都统一职。清之在京都,遇到了那位前辈,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的,故而前去寻他。”
“清之同裴东来接触之后,发现其体内的确有浩然正气存在,并且不曾说出自己从何得来的手段。京都的那位前辈同我说过,并不曾传授裴东来太学宫中的法门,而且裴东来身上的浩然正气,同我派中的浩然正气并不完全相同,京都那位前辈所言,应当无错。”
“清之不敢十分肯定,掌门之前也曾交代过,可以将他带回太学宫中,故而清之莽撞了一次。”
顾清之将其中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垂手而立,静静的站在一旁。
“楚朝京都……”
宁佐贤低低的叹道,沉吟一阵之后,宁佐贤问道:“清之,你心中觉得,此子能有多大可能,是身具儒门圣器的那个人?”
“六成以上。”顾清之不曾思索,低声说道。
“六成……已经有足够的资格进入太学宫了。”宁佐贤摩挲着案上的古卷,口中缓缓说道:“清之,你一路劳累,就先去歇息吧。明日,再在太学殿上询问他吧。”
清之低声应了,缓缓退出书房。
“他,现在如何了?”
顾清之走到书房门前时,宁佐贤的声音低低传来。
“那位前辈寄情于山水林木,酒sè文章,自得其乐。”顾清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去吧。”
顾清之推门而出,缓缓的合上书房大门。
“山水林木,酒sè文章……”
书房中,宁佐贤轻声叹道:“你倒是逍遥快活啊……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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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归引着裴东来,在太学宫中左右穿行。太学宫立在高山之巅,院落星罗散布,有些机密重地还设置了许多的阵法手段,常人行差踏错误闯进去的话,勾动其中阵法发动,便有大大的不妙之处。
何不归一边带路,一边向裴东来讲解太学宫中的禁忌之处,免得他误闯了阵法。何不归也是个有趣的,一边向裴东来交代各种事宜,一边同裴东来闲聊,倒也不至于冷了场面。
“说起来,在下还从未见过顾师叔同谁有过好脸sè,除却掌门之外,寻常人等再难得到顾师叔几个好面sè。裴都统能让顾师叔如此相待,真是罕见。”
“何道友不要取笑。正所谓“远热近冷”,便是如此了。”
二人行走之间,何不归将话头拉到顾清之身上,同裴东来闲谈起来。
裴东来听他言语,便就顺口打了个圆场。顾清之xìng子如何,尚还轮不到他这个太学宫之外的外人来评论。
“并非如此。”
何不归摇头笑道:“敝派虽然封山日久,但是平日里也有不少掌门故交前来探访,也有不少掌门的故交见顾师叔年纪同门下弟子相当,便有了提亲的意愿。”
“但是顾师叔的xìng子,却不曾变过一分。不管来人身份如何,如何尊贵,也不管掌门的故交门下弟子如何的年少有为,人才出众,顾师叔都是冷冷的应对,冷冷的回拒。即便亲面掌门故交,顾师叔的态度也不曾改变过一分。”
“在下所见过的,能让顾师叔良言相向,面上有些笑意的,裴都统算是掌门之外的唯一一个。”
这话说的让裴东来一时间接不上话来,裴东来笑笑,算是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了。
“就是此处了,敝派简陋之处,还望裴都统海涵。”
正在这个尴尬的当口,何不归停下脚步,向着裴东来说道。
裴东来搭眼扫了一眼面前庭院,拱手道:“劳烦贵派操劳了。”
何不归笑笑,并不答话。他左掌一翻,掌心中喷出来一道白光,口中喝道:“听令者何在!”
“小人在此!”
何不归话音一落,便听见半空中一声清脆声音应道。
半空中一道青光射下,在地上一转,化作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向着何不归拱手道:“小人听奉上仙号令。”
何不归点点头,转向裴东来说道:“这庭院中一切应用之物都是齐备的,若是裴都统另有需要,可以将所需之物同他交代。”
他转过头,向着小童交代道:“裴都统是太学宫的贵客,你要小心的shì奉,但有什么要求,一律照办。”
“小人晓得了。”
青衣小童语声清脆,向着何不归答道。
“劳烦贵派之处,东来承情了。”裴东来望望青衣小童,心中有些诧异。他掩住心中诧异之sè,向着何不归做谢。
他心中诧异并非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个青衣小童身上,并没有半点生人气息。虽然青衣小童活生生的站在裴东来面前,但是在裴东来的感应中,方圆十丈之内便只有自己和何不归两个生人气息。
这青衣小童并非生人,身上却也没有鬼魅一道的yīn沉之气,浑身上下反倒是有些烟火仙尘夹杂之意,让裴东来mō不着根底。
“裴都统只管自便,在下告辞。”
何不归出言告辞,裴东来同他之间自然免不了几句客套。一番客套之后,何不归方才架起手段,飘然而去。
“这位贵人,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人来做的?”
青衣小童见何不归离去,转向裴东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裴东来望着青衣小童,眉毛微蹙,口中问道。
他拿捏不准青衣小童的来历出身,心中十二分的好奇。
烟火仙尘之气归于一身,到底是如何的来历?若是来历奇特,又怎么会在太学宫中充当一个小厮。
“小人没有大名,贵人可唤小人为扫尘。”青衣小童不曾犹豫,言语声清脆悦耳。
“扫尘……”
裴东来看着青衣小童,犹豫了一下问道:“问句不该问的,你是什么来历?我方才以神hún扫视周身,并未发现别的生人气息。”
“禀告贵人知道,扫尘原本是枉死的孤hún,在世上飘飘dàngdàng,没有个安居之所,也不曾受到香火供奉。扫尘游dàng到了上仙们所居的仙山时,天幸méng承上仙怜悯,让扫尘归了神位,享受一方的香火供奉。”
“小人méng承上仙的恩德,不敢或忘,因此便在仙山上做个奴仆,扫灰拂尘,打扫院落,多少偿还上仙们一点恩德。”
扫尘面上带笑,朗声说道。
“如此说来,你还是一处神明?”
裴东来将扫尘言语中的意思琢磨明白,心中登时有些骇然。
“禀告贵人,小人不过是尘世中十里水域的小小水神而已,当不上神明之说。”
这青衣小童虽然没有怎样的修为,但是一得神位之后,不管品级高低,哪怕只是一方的小小水神,那也算是在位的神明。
太学宫何等的底蕴,竟然能够御使在位神明,充当一名清扫宅院的小厮?
而且御使它的,还是太学宫中的一名弟子。
太学宫。
到了现在,裴东来才明白太学宫三个字中,到底蕴含着如何厚重的沉淀。!。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外来者
翌日清晨,裴东来收住了神hún,从闭关中转醒过来。
修行如他,平常的睡眠已经不算是必须之事了,打坐修炼之时便能够自然驱除身体上的疲劳困倦,相比睡眠休息效果要好上不好。裴东来在军中行走了将近三四个月,又在紫皇神境中游走了两三个月,平日里哪里有什么空闲好好的休息,都是闭目打坐修炼,权且算是休息的手段。
一旦放松下来,面对太学宫院落中的高chuáng软卧,裴东来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适应。正好他修炼到了神通境界,需要不断的淬炼体内的真气,化气为液,裴东来便就没了休息的打算,抓紧一切时间用来修行。
一夜打坐修行,裴东来体内的真气已经被炼化了百分之二三,这个成绩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裴东来体内的庞大真气在那放着,想要短时间内将全部真气罡力融在一起,炼气为液,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功成的事情。
而且这真气炼化之事,都是先易后难,越是往后,便越需要更多的精力,更多的时间耗费在打磨真气上面。若是等到裴东来体内真气炼化过一半之后,想要再进一分,那也需要累月的光景耗费。
裴东来清楚这是水磨工夫,没有别的捷径,只要耐心打磨体内的真气,突破神通境界,达到通幽境界并不困难,只不过是耗费一些时间而已。
看着窗外天sè大亮,裴东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着久违的放松。
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紫皇神境中,裴东来脑中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没有什么功夫能够用来放松片刻。眼下在太学宫中,裴东来总算是能够放松下来了。
片刻之后,裴东来整理了一番身上衣衫,推开房门,来到院落中。
太学宫身处高山之巅,裴东来所居的这一处院落更是在山峰外围,紧邻云海。这院落虽然没有墙壁,却也没有罡风呼啸吹拂,想来便是太学宫中自有办法,将太学宫护卫起来。
“贵人起的倒早。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人来做的?”
裴东来站在院落中,青衣小童扫尘便从一旁钻出来,站在裴东来身旁,脆生生的说道。
“唔……不劳烦了。”裴东来笑笑,轻声说道。
“贵人既然无事,小人就先行退下。等到贵人有事相召,只要叫一声小人就是了。”
青衣小童冲着裴东来一拱手,得到裴东来应允之后,就地一转,化作一道清风去了。
裴东来转过身去,望着悬崖外的云海,xiōng中顿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萌发。
观天地之间浩dàng之景,方知人身渺小,方证本心通透。
此时虽然天光已亮,但是太阳却不曾升起。裴东来望着云海思忖一阵,便在院落边上盘膝坐下,望着东方天际。
反正现在左右无事,静等日出,也算是一件美事。得见如此的景象,也算是平生的缘法,裴东来不想错过。
太学重器,天地洞彻转化盘。
宁佐贤望着缓缓盘旋的天地洞彻转化盘,眉头紧蹙。
他已经在太学宫禁地中坐了一整晚,不曾动过一分身形。
太学宫立派根本,遍观天下吉凶气运的儒门圣器,天地洞彻转化盘,转化中已经出现了不弱的衰亡暮气。
释儒道三门圣器,便是在一个世界的人间生成之后而生成的,本应同天地同在。若非外力强行催毁,否则便是真真正正的永垂不朽,千古传承。
衰亡暮气这般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儒门圣器上的气息,此刻却明明白白的展现在宁佐贤面前。
“太学宫的气数,难道便要尽了?”宁佐贤口中轻声念道。
儒门圣器坐镇太学宫,其中的气运便已经同太学宫紧紧相连。太学宫气数强横,天地洞彻转化盘之中的气数自然强横;若是太学宫气数转衰,儒门圣器的气数便会衰弱几分。
但即便是数十年前,大楚朝明里暗里对太学宫下手,将太学宫的力量从朝野中缓缓清除之时,天地洞彻转化盘上的气数,也不过衰弱了三分而已,但还是生机勃勃,根本不曾动摇根本。
朝廷不再支持太学宫,太学宫失去了皇权扶持,其中气数衰弱三分,宁佐贤心中也明白。但是一个裴东来,一个楚朝的小小都统,怎么就让太学宫的气韵转为衰败?
“天心难测……”
宁佐贤心中苦笑一声,口中低声道。
今日面见裴东来,看起来已经关乎太学宫一派的生死存亡。
宁佐贤站起身来来,正要离开太学宫禁地,却顿住了脚步。
隐隐约约的,他听到一个晴朗声音,传入太学宫禁地,传入他耳中。
宁佐贤虽然能够察觉到太学宫方圆千里之内的动静,但那也要他有心查探才可。平日里若是不用上探查的手段,武修的六识虽然远胜于常人,但也并非极其强大。
而他身在太学宫禁地中,又有什么声音,能够穿过太学宫禁地中的层层禁制,传入他的耳中?
“…………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chuáng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yīn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遝,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
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
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
清朗声音先前并不十分清楚,但是越到后来,便越是清晰。
即便是身在太学宫禁地中,宁佐贤也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不仅是他,此时此刻的太学宫上上下下,都已经听的清清楚楚。
“这……好精纯的浩然正气!”
横剑台上,太学宫众弟子正在观云海,养心xìng,朗诵先贤文章。这是太学宫内每日的必修课,从来没有一日松懈过的。
太学宫众弟子朗诵先贤文章,勾动本身中浩然正气发动,随着每个字吐出,便有星星点点的浩然正气从太学宫弟子身上散发出来,融汇在天地之间。诵读先圣文章,便是在增强心中浩然正气之时,将先圣文章中的浩然之意增强,两相得益。
何不归站在横剑台上,口中念诵着先圣文章,一丝不苟。他的修为在同辈中,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身上散发出的浩然正气相比别的弟子,也要旺盛很多。
正在念诵先生文章时,从来不曾分心过的何不归心中一个恍惚,从先圣文章中分出几分心神来。
一股浩然宏大的天地正气,正在太学宫中流转。这浩然正气宏大堂皇,兼之精纯无比。其中蕴含的浩然正气,相比太学宫弟子身上的浩然正气更是旺盛数倍不止。
何不归心中惊叹,口中轻声叫道。
难道是哪一位师门长老,在此刻获得了晋升?
如此宏大的浩然正气,何不归也只从师门长辈身上才领略过。而且师门中的长辈身上的浩然正气,能比这浩然正气更为宏大的,便只有两三人而已。
更为宏大,却并不意味着更为精纯。
随后,一个清朗声音从远处传来,清晰的映在何不归耳边。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shì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清朗声音缓缓念诵,其中没有丝毫的偏颇之意。
何不归放下手中的书卷,侧耳倾听。
这长诗中言辞慷慨jī昂,何不归虽然自诩遍阅先圣诗篇,去也找不到一篇能够如此慷慨jī昂,兼具堂皇正气的诗篇来。
清朗声音越来越大,横剑台上太学宫弟子便越来越多的感应到天地中的浩然正气,同时也察觉到了这个不断念诵着的清朗声音。
不断有人放下手中古卷,恻然倾听这声音朗诵的长诗。
“不……这,并不是门中前辈!”
何不归将这长诗听了一阵,心中登时便做出了判断!
太学宫中的经典文章,何不归虽然并未参阅全部,但是也看了九成九。而那些文章中同这长诗风格相同的,便也一首都没有。
换句话说,这长诗并非太学宫中的文章!
“难道是……”
何不归心中一动,望着浩然正气所来的方向,口中低声叫道。
太学宫中,唯一的一个外来者,便是他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何为天下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yīn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méng雾lù,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yīn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sè。”
裴东来将正气歌念诵完毕,缓缓的睁开双眼。
云海上,金光万丈。
一轮红日一跃而出,映在云海上。
裴东来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周身舒泰,筋骨通透。
太学宫中浩然正气本就十分的充裕,裴东来在此处将正气歌念诵出来,更勾动了浩然正气环绕周身。裴东来虽然不曾将这些浩然正气纳入己身,但是磅礴浩然正气已经将裴东来身上清洗了一遍,将他周身上的些许浮躁烟火之气洗去。
观天地之景,诵先贤文章。裴东来看着云海上的一轮红日,心中通达不少。
“好文章。”
赞叹声从身后不远处响起,裴东来站起身来,回头望时,便看到何不归站在院落中,满面赞叹之sè的望着自己。
先前裴东来一心一意沉浸在正气歌中,身心更融入浩然正气之中,一时间竟然也不曾发现何不归前来。
“劳何道友久候,东来惭愧。”裴东来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衫,拱手道。
他清楚何不归定然已经来了有些时候,却并不打扰自己。
“能从旁听闻裴都统锦绣文章,倒是何某占了便宜。若说惭愧,惭愧的也是何某。”何不归笑道。
裴东来念诵《正气歌》,勾动天地浩然正气加身,何不归自然将这长诗重视了起来。他将所听闻到的《正气歌》再念诵一遍,却发觉这长诗从自己口中念出时,并无裴东来念诵一般的情景。虽然也有天地浩然正气游走,却同裴东来念诵之时相差百倍。
何不归心中本是好奇,也并没有贪图法门的意思。一经尝试,见无所收效之后,心中便将这件事情放下了。不过《正气歌》气势慷慨jī昂,倒是让何不归将所听闻到的言语记在心中。日后无事时念诵一番,即便得不到其中的精妙所在,也算是一件美事。
“此诗乃是一位前辈所做,东来也是无意之间的来的,不敢冒认。”
裴东来尚且不清楚自己的一番朗诵,在太学宫中造出了多大的声势。
“原来如此。”
何不归暗暗点头,心中暗道:“果然,这诗文乃是裴都统修炼天地浩然正气的一种手段,由他师门传承。其功用,应该同太学宫中收藏的先贤典籍相差不远吧。”
“他说是无意中的来的,只怕是那位隐世大儒交代过,不许他透lù其中的关节。”
不消裴东来解释,何不归心中便已经自己为裴东来做了解释。世间隐世大儒确实不少,有厌恶虚名的,不让门人弟子提起自己的姓名,也是常见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世间有哪一位隐世的大儒,能够做出这般的篇章。”
何不归虽然心思灵敏,但是他却不知道裴东来的底细,也不清楚裴东来体内内藏儒门圣器。太学宫派人入世寻找儒门圣器的消息,便只有前去尘世中行走的几个长老、弟子清楚,而且都在历代师尊面前发了誓约,不会将其中的消息透lù半分。故而何不归虽然知道裴东来是太学宫中的贵客,却不清楚裴东来为何而来。
“裴都统,敝派掌门请裴都统去太学殿商议事情。若是裴都统眼下无事,还请随在下来吧。”
何不归停住了心中念头,将正事说了出来。
“好,”裴东来暗暗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向何不归一拱手,说道:“何道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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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之走进太学殿时,太学殿中九八把椅子,只剩一把空余。
太学宫中八位长老已经全部来到。
“清之参见掌门。”
顾清之目不斜视,向着宁佐贤拱手道。
“清之来了,且坐下吧。”宁佐贤看看顾清之,对她的迟到不以为意。
“哼!目无尊长,竟然在此时让众位师长等候。顾清之,你真是好大的排场!”
说话的怒目老者名叫许高朋,是太学宫中的一位太上长老,xìng子严厉,对尊卑法度最是看重。
顾清之姗姗来迟,让这位许长老心中大大的不快。
“许长老,”
顾清之闻言,动作并不曾停住半分。她缓缓的坐下,口中才说道:“许长老或许忘了,清之的阁主之职。”
“清之虽然才学浅薄,但也是太学宫中的阁主,同许长老你,也是平辈论交。”
“这大殿上,除却掌门之外,你我八人都是同辈而论,何来众位师长一说?”
顾清之面目不曾或变,口中言语清冷,说完这一句之后,她语气猛的一变,很有些咄咄逼人的模样:“许长老,你莫不是以为,你应同掌门平起平坐?”
不等许高朋言语,顾清之口中一声冷喝,道:“许高朋,你素来奉行尊卑有序,也是太学宫中的掌律长老。但是今日,你将长幼序列置于何处?又将尊卑置于何处?!”
顾清之揪住许高朋痛脚,连连发问。许高朋接不上话来,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喘气如牛,涨红了面颊。
“清之,许长老无心之言,你何必如此。”
宁佐贤见两人争执,口中淡淡的说道。他转向许高朋,缓声道:“许师弟,清玄年幼无知,冲撞之处,你也莫同她计较才是。”
宁佐贤一番话不偏不倚,却缓和了二人之间的气氛,也顺带着给了许高朋一个台阶。许高朋毕竟是太学宫中的掌律长老,而顾清之又是一阁之主,二人真的争执起来,那也没什么好处。
“哼!”许高朋得了台阶,冷哼一声,一挥大袖,也不再言语。
顾清之站起身来,向着宁佐贤拱手答过,再次坐下。
“清之,你来之前,我已同几位长老商议过了。你且来说说,今日之事你的看法。”
宁佐贤平息了顾清之二人之间的争执,向着顾清之问道。
顾清之明白宁佐贤所言何事,她站起身来,拱手答道:“裴东来的脾xìng,必然不是简简单单便会听命于人的。今日之事,只能和他平起平坐,以做商议。”
“商议?哼!”
这一番说出来,当下便有一个人嗤笑出声。顾清之循声望过去,便见着一个老者,正面lù不屑之sè。
这老者名叫蔡朗,平日里便同许高朋sī交不错。方才顾清之一番言语将许高朋说的窘迫,蔡朗心中便有心将这一节还上来。只不过苦于抓不到顾清之痛脚,即便是有心呵斥顾清之,却也没有机会。
眼下顾清之言语,便等同于给了蔡朗一个大好的机会,他自然不肯放过。
蔡朗嗤笑一声,不屑道:“商议?区区一个大楚朝的都统,也值得太学宫同他好好商议一番?他今日清晨是做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是也不代表能够和整个太学宫平起平坐,更不能同天下安危相提并论。这件事情牵扯到太学宫存身立派的根基,更关系到天下安定。若是此子有一个不愿意,即便是抢夺,也要将那东西拿到手中!”
“儒门圣器,除却太学宫之外,有谁有资格拥有!”
蔡朗一番话说出来,面有得sè。这一番话在他心中想来,颇有为门派着想,为天下忧心的架势,最后一句话更是有遍扫一切的霸气,堪称点睛之笔。
宁佐贤听闻蔡朗言语,虽然明白蔡朗只不过是借机为许高朋反扳一局,却也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相比宁佐贤,顾清之的反应就来的更加直接。
“腐儒。”
顾清之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她似乎不屑同蔡朗多言,连一句反击都不曾说出。
“你……”
蔡朗好险被这两个字噎住,他伸手指着顾清之,口中“你你你”的说着,却没有个下文。
顾青之xìng子便是如此,即便她这一句话牵连甚广,但是众人心中,多半也都不以为意。但若是蔡朗同顾清之一般的言语,恐怕众位同门便要侧目而视了。
正在此时,何不归走入太学殿,向着众人作揖道:“掌门,诸位师叔,裴东来已在殿外等候了。”
一番话让众人精神一震,方才一番商讨没个结果,加之裴东来今日清晨震动太学宫,众人心中便对裴东来有了不下的兴趣。不巧等到顾清之前来,又同两个长老一番言辞较量,另五位长老虽然口中不言,但是心中便叫了一声苦。
此刻正主前来,众人登时有了精神。
“请裴道友进来。”宁佐贤说道。
他称裴道友,却不称裴都统,其中虽然不过是言辞改变了一点,但是却蕴含着不小的含义。
不归领命而出。
不多时,裴东来踏入太学殿中,面带笑意,向着众人拱手道:“各位前辈,裴东来有礼了。”
除却顾清之之外,其余七位长老连同宁佐贤,此前都不曾见过裴东来。众人见裴东来神态自若,身有浩然正气,加之面目俊朗,心中便已经暗暗称赞了一声。
即便是蔡朗、许高朋二人,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赞裴东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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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朝京都,皇宫。
御书房中,少年天子刘胤坐在案几后,眉头紧锁。钟秀夫拱手而立,站在一旁。
“太傅,果真便如你所言,太学宫开了封派的禁制,开始在世间行走了么?”
少年天子敲打着书案,紧皱眉头,口中沉声问道。
“不错,”钟秀夫恭声道:“不久前,有人曾经在京都中,见过一个疑似太学宫弟子的女子。因其身份特殊,故而微臣为了谨慎起见,便差人四处打探。”
“今日传来消息,太学宫中的门人,的确出现了。而更重要的是,那个来过京都中的太学宫女弟子,曾经在北疆lù面。”
“北疆……裴东来?”
少年天子心中略一思忖,便已经得出了答案。
“半月前北疆宗派征讨大军中传来消息,裴东来尚未就职。岐山侯处传来的军报,则说裴东来正在同妖族争斗,一时间难以抽身上任。”
“现如今,裴东来身在何处?”刘胤问道。
“微臣亦不清楚,北疆的军报传来,需要一些时间。”钟秀夫毕恭毕敬答道。
“太学宫……裴东来……”
少年天子叹了一口气,口中低声道:“难道,裴东来真的是太学宫的门人?若是如此,此刻太学宫打开封派的禁制,应该是有所图谋吧。”
先前关于裴东来的身份,众人也都是从裴东来身上的浩然正气中猜测,裴东来有可能是太学宫门人,而裴东来并未有直接否认,也并没有承认。
穷经皓首的大儒身上具备浩然正气,这倒是常见的。若是说裴东来年纪轻轻便已经博览先圣经典,并且心中证了先圣的教诲,那么他身上的浩然正气的由来也是说的过去的。
只不过现如今的情形来看,裴东来的身份,已经不用猜测了。
太学宫打开封派禁制,派出门中女弟子前往北疆。北疆中并无太学宫的分支,也不曾有什么仇家,太学宫弟子前去北疆中,到底是为什么?
而恰好,裴东来身不在军中,不知去向。
两件事情连在一起,怎能令人不去多想一些。
“以微臣愚见,裴东来若真是太学宫弟子,那么此次太学宫打开封派禁制,便有可能是准备以裴东来作为桥梁,再次进入朝野中。”太傅钟秀夫,在一旁沉声说道。
“这一点,朕心中清楚。”少年天子眉头紧蹙,口中低声道:“想要再次进入朝野中,想要再次掌握天下的话语权么?”
“痴心妄想!”
少年天子面上,满是坚毅之s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士。”
“这个天下,只有朕,方能一言九鼎!”
刘胤呼出一口气,口中说道:“先辈数十年经营,依照发力,才将太学宫从朝野中清扫出来。朕既然继承大统,又怎能让太学宫卷土重来。”
“圣上英明。”钟秀夫沉声道。
少年天子止住xiōng中怒火,向着钟秀夫沉声问道:“太傅,你且说说,有没有一个办法,能够让太学宫就此低头?”
钟秀夫沉思片刻,沉声道:“微臣有一个计策,需要皇上配合方可奏效。
微臣惶恐,不敢胡言乱语。”
“太傅但说无妨,不管太傅说出什么计策,朕都不会问你的罪责。”刘胤听得钟秀夫心中已然定计,眉梢见喜,急忙说道。
“微臣此计,便在太学宫那女弟子身上。”
钟秀夫心中思忖,等到确认已经没有纰漏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太傅且为朕细细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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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前辈相召,不知所为何事。”
裴东来同众人道过了寒暄之后,单刀直入,将话题挑了个明白。
他清楚,太学宫想要做的事情绝对同他身上的浩然正气有关,有八成可能,便是同他体内的儒门圣器有关。裴东来虽然不曾将儒门圣器公示在众人面前,即便是与人对战之时运用的也很是低调,但是他心中却拿捏不准,太学宫是不是有什么手段,能够查探明白他体内的虚实。
“寻裴道友前来,也是敝派唐突。若是先前有冒犯之处,还望裴道友见谅。”
宁佐贤见裴东来将话问了个明白,无声的一笑,口中说道。
“太学宫乃是天下儒门正宗,东来能méng承太学宫相邀,更面见诸位前辈大儒,也是东来的荣耀。”
裴东来言辞谦恭,如同利剑一般的站在太学殿中,并没有半点曲意奉承之姿。
“请裴道友前来,是因为有一样重要的事情,同裴道友身上的浩然正气有关。”
宁佐贤望着昂然而立的裴东来,缓缓问道:“这件事情关系到太学宫中的一样重要物事,唐突之处,还望裴道友见谅。”
“还请裴道友告知,裴道友身上的浩然正气,是从何而来。”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裴东来身上,等待着他的答复。
来了。
裴东来心中一震,心中暗暗说道。
裴东来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修行天地浩然正气的手段,乃是东来在无意之间得来的,并无师承,也无前辈指导。所有的,仅有一篇长诗而已。东来每日里念诵长诗,便就在体内积蓄起了天地浩然正气,东来自身,也不解其中之妙。”
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此刻说出来并没有半点凝滞之处。裴东来心中清楚,面前这些人都是儒门前辈,在浩然正气一道上的修行时光远超自己,其中的厉害自然更是清清楚楚。
参悟儒门经典,从中获得浩然正气的这个说法,用来同他人遮掩或许还méng混的过去,但是面对这些人,便会被当场拆穿。
既然如此,那便半真半假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一篇《正气歌》长诗是真,无意中得来是假;体内凭此积蓄了天地浩然正气是真,不解其中之妙是假。
一番话真真假假说出来,便胜过一个十成十的谎言数倍。即便有人询问其中的详细,裴东来也能周全的过来。
“你所说的那长诗,便是你今日清晨朗诵的么?”
裴东来话音一落,便听见一个老者问道。
问话的正是许高朋。他在顾清之面前吃了亏,也没地方还去,正巧顾清之维护裴东来,他就将这一腔怒火对准了裴东来,想要从裴东来这里讨一个面子回来。
裴东来听许高朋问话,当下愣了愣神,心中一琢磨,便以为自己朗诵之声被太学宫门人听到,因此才有此一问。裴东来并不怕《正气歌》流出,因为这正气歌的跟脚还是在《正气歌》长卷上,即便正气歌文章被人传诵,便也是纸张上的文章,口头相传的言语,顶多能够用来凝结些许的浩然天地正气。
“不错。叨扰之处,还望前辈见谅。”裴东来答道,言语之间有礼有节,不曾失了分寸。
“满口胡言!”
许高朋听见裴东来言语,当下一挥大袖,满面怒容道:“你说无意中得来,每日里念诵便在体内积蓄了天地浩然正气。我听到你朗诵这长诗之后,也念诵了一遍,却同平常先圣典籍没有许多差距。”
“你身上这般雄浑的浩然正气,便是念诵这长诗而来的?真是满口胡言!”
“快点将其中的隐秘说出来,我便不同你为难!”
许高朋怒视裴东来,口中喝道。
裴东来听他言语时,面上便挂着笑意。许高朋言辞越来越jī烈,裴东来面上的笑意便越来越浓郁。
终于,等到许高朋言语落地,裴东来已经大笑出声!
“哈哈!好一个儒门大儒,好一个太学宫长老!”
裴东来站在太学殿中,放声大笑。
“我且问你。”
笑声一收,裴东来面目冷峻,望着许高朋冷冷说道:“先贤教诲中,有哪一条哪一点,教会了你在旁听取他人修炼的手段?又是怎么教会了你,暗自习练他人手段?又有哪个圣人说的,可以在自己修炼不通之后,前去强行威逼!”
“我朗诵长诗,便也不惧他人听了去。即便你暗中修炼,那也是你自己机缘。”
“但是!”
裴东来向前走了一步,戟指许高朋,口中冷喝道:“有谁教会了你,威逼巧取,掠夺他人手段的行径!”
“儒门大儒,原来便是一肚子的鸡鸣狗盗么!”
“先圣教诲被你置于何地?”
“太学宫身为儒门正宗,其中便是儒门大儒所在之处,你,一肚子的鸡鸣狗盗,巧取豪夺,以力争抢,又有何颜面立在太学宫中!”
“裴东来虽然不过是末学后进,但是也以儒门中有你这般的渣滓而惭愧!”
一番话句句如同利剑长刀,向着许高朋扑面杀来!
许高朋言语说出,却不防裴东来还有这般言语在这等着他,一时间听着裴东来的言语,竟然无法回答裴东来的责问。
裴东来说的入情入理,无懈可击,不管许高朋如何分辩,偷师不成反而前来逼问手段的帽子已经结结实实的扣下了,任他再怎么辩驳都是没用的。
“你……你又算是谁!竟然敢对前辈不尊……先圣的长幼尊卑的教诲,难道你就记得了?!”
众目之下,无奈之中,许高朋总算是从口中蹦出一句话来。
“我,便是仰慕先圣大道,一心求教先圣大道的后进者。”
裴东来一声冷笑,朗声说道:“先圣有长幼尊卑之言,但是也有“达者为师”之言。见你如此卑鄙下作,同为修习先圣大道的后进者,我自然有资格教训你!”
“更何况,先圣曾经有过教诲,为前辈尊长指出错误,使之不再犯错,便是对长辈的尊敬。我正是自甘认为晚辈,心中对你这长辈存有敬重之意,才会将你错误指出,免得你他日犯下大错!”
“但你,不但忘了先圣教诲,更以凡人俗世之中的年数之说来压我,真是愚不可及!”
裴东来一口一个先圣教诲,每一句都站在了制高点,向着许高朋说出来的言语,便任谁都无从反驳!
“你……”
许高朋双目赤红,心中火气早被裴东来勾了起来,当下里心中恼怒,便要向着裴东来出手。
裴东来昂然不惧,站在太学殿中,横眉冷对许高朋。
青冥境界的武修虽然手段强横,但是已经攀升到了神通境界的裴东来凭着自己的手段,并不怕了他!
且不说裴东来修为如何,若是许高朋敢向裴东来出手,第一个出手阻拦的定然是太学宫中的人物,裴东来根本用不到出手。
击杀朝廷命官,便是等同于向着朝廷宣战!
哪怕只是重伤,一直对太学宫心怀不满的朝廷,也可以借此发兵!
到时候太学宫理亏,再被朝廷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便能将之彻底从神坛上逐下!
太学宫,不敢!
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裴东来才无所顾忌。
“许长老切莫动怒,让我来同裴道友说和说和。”
一个老者慢慢站起身来,安抚了许高朋几句,然后向着裴东来一拱手,笑呵呵的说道:“在下蔡朗,见过裴道友。”
“蔡道友。”裴东来按足了礼节,行了晚辈礼。
“许长老也是因为心中急切,所以言辞边就有些唐突。蔡某便替许长老,向裴道友道个歉。”
蔡朗一脸微笑,向着裴东来拱拱手,口中道:“之前唐突,还望裴道友千万海涵。许长老并无恶意,只不过心思急切了一些而已。”
“一切但凭前辈分说。”裴东来面上lù出微笑,说道。
他心中,已经提防了起来。
直来直往如同那位许长老,还容易打发。这种擅作和事老,又最善于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才是真正不好应付的。
“裴道友既然是楚朝都统,在下有一句话,想要向裴道友请教一番。”
“请教不敢当,前辈请讲。”裴东来心中愈加提防,恭声道。
“请问裴道友,对这天下二字,做如何看法?”
蔡朗顿了顿,口中缓缓问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士。在东来看来,这便是天下。”
裴东来心中略一恩索,答道。
这个问题问的玄妙,裴东来不管如何作答,都是错。若说天下是黎民之天下,便是不顾天子皇权三若说天下便是天子的天下,也同圣人教诲不符合,一样能够被找到漏洞。
裴东来心中谨慎,用一句套话,将这个问题轻轻答过了。
“既然如此,老朽再问一句口若是天下有难,大丈夫当如何作为?”
蔡朗听裴东来这般回答,心中准备好的言辞一时间倒没有了用处。
不过他也是心思机敏,干笑两声之后,便将下一句话抛了出来。
“大丈夫当拔剑而起,兼济四方。“裴东来道。
“裴都现心怀兼济天下之愿,老朽钦佩”蔡朗面上神情一变,肃容道‘但是眼下天下便有危难,裴都统可愿意拔剑而起,兼济四方?”
裴东来心中冷笑一声,口中道“力所能及之处,东来自当效死仓”
“若累然如此,还请裴道友将身上的手段来路说出来,这件事情,便关系到天下安危。”
蔡朗看着裴东来,沉声道“或者,请裴道友直言,是否拥有一样儒门圣器”
话终于挑明了。
裴东来遍观殿内众人神『色』,除了顾清之从一开始便面带冷笑之外,其他诸人听见儒门圣器这个词之后,面『色』不曾或变一分。想来这件事情在自己到来之前,众人心中便已经有了分晓。
看起来,太学宫众人已经确定自己身上拥有儒门圣器了。
既然如此,裴东来也不再打马虎眼,当下说道“在下不知儒门圣器为何物,只不过在得到这首长诗时,同时得到了一副长卷。那长卷上便是这首长诗”
“若是说儒门圣器,便应该是一样法器东来身上的这幅长卷,无论如何也都是算不上法器的吧”
裴东来言语之际,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未将儒门圣器的来路全盘说出。《正气歌》毕竟是关系到自己身份的重要物件,若是其中的根底被人探查清楚了,裴东来的身份在众人眼中,便就成为了“域外天魔,夺舍重生”的模样了。到时候只怕整个天下,都没有了裴东来的立身之处。
“既然如此,裴道友能否将那长卷取出,让我等一观”
蔡朗听裴东来言语,面上便是掩饰不住的ji动之『色』。他望着裴东来,面上满是希夷之『色』。
“这长卷取出倒是无妨,只不过东来有一个疑问,还请阁下作答。”裴东来一笑,望着蔡朗说道。
“裴道友但说无妨。”蔡朗回答的干脆。
“道友既然说天下有大难,东来请问,天下大难从何而来,因何而起,又同东来的手段到底有什么干系”裴东来昂然问道。
“这……”
这句话问的蔡朗一时间无言,他看看裴东来,张口欲言,却又顿住了。
“蔡师弟但说无妨”
一直看着裴东来和众人言语,沉默着的宁佐贤,此刻开口道。
“这便是因为咳”蔡朗干咳一声,口中道“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无妨,但是还请裴道友能够为敝派保密口今日之事只能在大殿中商谈,离开大殿之后,还望裴道友将这件事忘掉。”
“此事干系重大,还望裴道友见谅。”
“东来晓得。不管这件事到底如何,只要贵派能够如实相告,东来在离开太学殿之后,便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裴东来向着宁佐贤一拱手,承诺道。
“先前闻听裴道友曾经进入过紫皇神境,想来裴道友已经知道,这天地之中,另有世界的事情了吧”蔡朗想了想,口中说道。
‘不错。”
货个世界形成之前,便都是一片混沌口等到这混沌中一朝开辟,才能演化出天地。天地次演化,方才生成力也万物”
“而每个世界形成之后,便会有释儒道三家圣器,在天地开辟之时降临人间,传下各自的道统。这三般圣器皆来自天外仙界,每个世界中,都有这三种圣器的传承”
“虽然每个世界中传承的圣器各自不同,但说到跟脚处,便都是释儒道三家圣器的传承”
“原来如此,东来受教了。”
趁着蔡朗言语停顿,裴东来说道。
蔡朗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这释儒道三家圣器,
便有一个症结所在,便是每个世界中,只能存在三件释儒道圣器。释家一件,儒家一件,道家一件。以此作为传承”
“若是一个世界中出现了第二件同类圣器,那么同类圣器之间,便会产生克化消磨之力,直到其中的一件圣器取代这世界中原本圣器的地位。”
‘每个世界只有三件大道圣器,又怎么会出现第二件同类圣器,若是真的出现了,那便有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释儒道三教中的强者,携带着本门圣器而来,前来此世界中争抢气数,传下他的道统。”
‘如此解释,裴道友可明白了?”蔡朗望着裴东来,沉声问道。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一旦出现第二件同种的圣器,这两件同类圣器之间便会争夺气数,对吧”
裴东来心中思付片刻,问道。
“的确如此。”
蔡朗点头应道“而敝派之中,正有一件儒门圣器作为镇派至宝。
而这一件儒门圣器,其气数已经开始在慢慢的被消磨了。”
“裴道友年季轻轻,身上便有将近鸿儒一般的浩然正气,在老朽想来,裴道友身上那一副长卷,一手长诗,便应该是儒门圣器了。”
“此事说起来,也不过是两样儒门圣器之间的争斗而已。又怎么说得上是天下的危难?”裴东来问道。
“裴道友有所不知”既然已经将底牌掀开了,蔡朗此刻也不顾忌其他,口中说道“敝派的儒门圣器,唤作天地洞彻转化盘,能够照见世间一切,观照世间一切人物气运,能够推断王朝兴衰,能够断定天地劫难。若是世间没有了这一样儒门圣器,日后但有什么灾难兴旺,便就沈法断出了。”
‘如此说来,这件事究其本源,不过是贵派的,们圣器受损,所谓的天地劫难,还并未前来了?”
裴东来眉头一挑,口中问道。他先前便心中存有疑问,即便自己身上的儒门圣器威力极大,又怎么有可能危及天地安危,又怎么会让太学宫如此的看重。他耐着『性』子同蔡朗言语,便是想要问出其中的原委来
坝在听蔡朗言语,太学宫之所以会对自己的手段这么看重,原来便是自家的法宝受了损伤,心中十分的焦急。所谓的事关天下安宁,
自然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虽然如此,但是天地洞彻转化盘有照见天地的本领,眼下天地灾劫虽然未来,但若是天地洞彻转化盘损毁,日后灾难来临之时,便就无计可施了。”
蔡朗听裴东来语气一变心中便就觉得有些不妙,不过他还是想出了道理,硬着头皮说道。
“以未定之事放在眼下而论,蔡道友真是一番好道理。”
裴东来轻笑一声,口中道。
“北燕余孽入侵,赴也洞彻转化盘可曾预料到了?云州燕州等地失落敌手,百姓苦不堪言,大楚之地竟然改观易俗,天地洞彻转化盘可曾照见了?大楚朝河西连年大旱,河北三年洪涝,百姓易子而食的惨状,天地洞彻转化盘可曾照见了?”
裴东来看着蔡朗,口中冷冷的问道“若是天地洞彻转化盘先于此事之前,照见了其中的情形,那为何不将此时提前告于天下?太学宫空守着这一件儒门圣器,又有什么功用?若是天地洞彻转化盘不曾预料到其中情形,又怎么谈得上照见万物,遍查吉凶?空有其名而无其用,又有什么作用?”
裴东来一番言语正好击中蔡朗的软肋,让他辩驳不得,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什么言语来。
“太学宫自称儒门正宗,却封派山中不出,不问天下黎民百姓。
一朝开启封派禁制,却是为了一件法器”
“而太学宫的一件儒门圣器,竟然能够同天地劫难相提并识”
“哼!太学宫,未免将自己看的太高了些吧!”
裴东来身在太学宫中,立身太学殿上,口中将太学宫驳的一无是处。
太学宫众人面有怒『色』,对裴东来怒目而视,一个个已经被裴东来呛红了脸面,心中怒火汹涌。
但只有顾清之,面带笑意,望着裴东来,眼中尽是赞叹之意。
‘黄口小儿,焉知其中之事!”
蔡朗被裴东来一连串辩驳驳的体无完肤,心中如何能不气恼?他一声低喝,向着裴东来呵斥道。
“住口。!”
裴东来横眼望着蔡朗,手中一
扬,一道灿然光华登时应在裴东来手中!
那是一柄碧青长剑,没有半点装饰,却有一种堂皇气势
面对碧青长剑,便如同面对一整个世界的威压!
“你且用天地洞彻转化盘照见一番,看看我掌中长剑,能不能将你斩杀?”
裴东来横剑直指蔡朗,面『色』令峻。
大殿中一片死寂,并没有一个人此时出手阻拦裴东来。
他们能察觉的到,这柄长剑如果全力发挥的话,的确拥有斩杀场中任何一人的能力!
“收服紫黄计木,裴道友真是好机缘。”
宁佐贤看着裴东来手中长剑,缓缓说道:“裴道友,先将紫皇神木收起来吧。这件事情,便由我同你说个明白。”
“掌门所言,东来不敢不从。”
裴东来一笑,将手中碧青长剑收回,同对着他怒目而视的众人微微一笑。
“清之,你也一同前来吧”
宁佐贤缓缓站起身来,向着裴东来一点头,口中招呼了一声顾清之。
“是”
顾清之一声冷笑,看着殿中众人,一挥大袖,跟在宁佐贤身后,同裴东来并肩而行。
太学殿中,只剩下七位太学宫长老,正在面面相觑。
“裴道友,做得漂亮。”
裴东来同顾清之并肩而行,宁佐贤走在前方不远处,在前领路。
宁佐贤将带着二人去什么地方,裴东来心中不清楚,不过他隐隐约约猜到一些,应该是同太学宫中儒门圣器,天地洞彻转化盘有关。
顾清之同他并肩而行,裴东来也不好意恩同她搭话,毕竟方才在太学殿内,裴东来不仅将太学宫中两个长老驳的体无完肤,更捎带着将太学宫评论了一番。现在再同顾清之言语,只怕顾清之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顾清之并未等他言语,主动同他言语。
裴东来闻言,口中道‘顾道友言重了,东来今日孟浪,顾道友还请不要取笑。”
裴东来听顾清之一声赞叹心中便以为顾清之是在说反话,想要给裴东来一个难看。他不想再同顾清之辩驳一番,因此说道。
‘不,清之所言便是心中所想。裴道友今日在太学殿上怒斥那两个腐儒,清之亦心中畅快。”
顾清之不管宁佐贤就在前面行走,口中说道。
宁佐贤这般的高手,即便是平日里不去刻意探查,身周数十丈内哪怕是蚊虫行走之声,也是可以听得到的。顾清之的言语声不高不低,他自然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宁佐贤并未曾转头呵斥顾清之一句,如同闻所未闻一般,依旧在前领路。
‘今日同贵派两位前辈争辩,便是想要说明其中的道理。东来心中,对两位前辈还是很尊敬的。”
裴东来即便是听见顾清之这般言语,心中依旧谨慎。
“也罢,此处的确不是言语的地方,裴道友不信我,清之也能体谅。”
顾清之望着裴东来,笑道“等到空闲的时候,清之必然同裴道友把盏相谈,做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
她一个女子,却将把盏相谈这件事情说的随意之极,神彩中颇有几分少年狂放之『色』。
‘如此甚好”
裴东来见顾清之说的爽利,当下也就将这件事情应承了。
一路上再无话,宁佐贤带着二人在太学宫中走动,一路上在前开启阵法,为二人引路口裴东来心中将来路想了一遍,便发觉这行走方向多变之极,即便是如他一般行走过一遍心中却也记不清清楚的来路。
又行了片刻,三人来到一处悬崖前,宁佐贤停住了脚步。
三人所在之处,再无他物,并没有房舍建筑,树木hua草之类,看起来十分的荒凉。
悬崖外,便是壮阔云海。
“裴道友,今日所见,便是太学宫中的机密,还请裴道友为太学宫保密。”宁佐贤望望悬崖外的云海,转身望着裴东来,沉声道。
“这是自然。”
裴东来拱手应道。
不管他先前同蔡朗、许高朋两人如何的辩论,又对太学宫做出了怎样的评价,但是宁佐贤面对他时,依旧没有一丝的火气。单凭着这一点,便值得裴东来心存敬意。
佐贤点点头,转过身去面向云海,大袖一挥放出一道金光,如同一道虹光一般『射』入云海中,口中低低的喝了一声。
金光所到之处,光华并未散去
,反而就此凝结在云海中,宛如一道桥粱一般。
随着宁佐贤口中一声低喝,云海中登时生出变化。
平静的云海如同惊涛迭起一般,不断的翻滚涌动,向着悬在云海上的一道桥粱一般的金光上聚拢而来。
云气缠绕金光,霎时间已经凝在金光周围,变得十分的平坦开阔。
此时此刻云海上便如同生出一道云气桥粱一般,横跨过无边云海,不知尽头何在。
裴东来穷尽目力,却依旧看不清云气所成的桥粱尽头何在。
“清之,你便留在此处吧”
宁佐贤见桥粱已经生成向着顾清之锐道。
“是”顾清之恭声答道。能够见到此情此景,便已经是顾清之所能接触到的极限同时也是宁佐贤能够做到的极限,再往下,便要触犯太学宫的门规了。
“裴道友,请”宁佐贤站在云光桥粱前,对着裴东来伸手做请。
太学宫弟子除去太学宫掌门及继任掌门人之外,不可入太学宫禁地。
裴东来可以进入太学穹禁地便是因为裴东来并非太学宫弟子,太学宫这一项门规,便对裴东来没有用处。宁佐贤将裴东来引入太学宫禁地中虽然情理中说不太通,但是却在道理上没错。
“掌门请”
裴东来看看云光桥粱,心中登时便明白了过来。
果然,这件事情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宁佐贤带他来的便是同天地洞彻转化盘有关的地方。
宁佐贤一笑,抬步踏上云光桥粱,在前为裴东来领路。
裴东来不再犹豫,也踏上云光桥粱,跟在宁佐贤身后。
一旦踏上云光桥粱,裴东来便发觉周同天地一边,四周转瞬间便成了云光的世界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形,只能看到脚下的云光桥粱。
裴东来进入过紫皇神境,见识过这般的手段心中并不畏惧。
“裴道友身具儒门圣器更掌握紫皇神木,真是深受上天垂爱”
宁佐贤领先裴东来半步口中缓街植。
“掌门谬赞了。得到紫皇神木,不过也是机缘巧合。不过儒门圣器,东来还真不能确认”裴东来刻意落后宁佐贤半步,微笑道。
“裴道友何必遮掩不言,南山猎场中较量妖帝分身、北疆攻占天险关、紫皇神境中更是多次施展。裴道友难道还不清楚那长卷的玄妙么?”宁佐贤口中淡淡的言语,却好似在裴东来耳边炸响了一颗惊雷。
南山猎场之事,知道的人或许不少。但是清楚裴东来同妖帝分身较量的,寥寥无几,更不消说当日里天险关一役之时,在场的武修已经被暴怒中歧山侯尽数斩杀,太学宫闭派已久,怎么会如此清楚这件事情。
即便这些事可以探查出来,但是紫皇神境中的情形,天下还有谁知道
“力也洞彻转化盘,并非徒有其名。”宁佐贤似乎感受到了裴东来心头的震惊,转头望着裴东来说道。
“东来之前孟浪,请掌门海涵。”裴东来心中窘迫,拱手道。
“立身持正,不屈不折,手正道而不低头,便是君子风范,何来孟浪之言。”
宁佐贤脚步不停,口中淡然道。
“这…,倒是让掌门见笑了。”此时再看宁佐贤,裴东来方才明白宁佐贤为何是太学宫掌门。
洞晓一切,明白一切,却能够任由一个小辈当面侃侃而言,其中不乏指摘言辞,依旧能够沉默不言,静静旁观。
这种养气功大,这种平和心『性』,着实让裴东来心中钦佩。
敬佩之余,更是对赴也洞彻转画盘的疑『惑』。
天地洞彻转化盘,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它能够照见紫皇神境之中的事情,那么,能不能照见裴东来在这世间降生之前的事情。
那是裴东来最为关心,也最不想被人知晓的秘密。
宁佐贤不再言语,手中大袖一挥,将眼前云光尽数驱散,『露』出了云海之后的景象
一座巨大宫殿,静静的立在云海之上,云光桥粱的尽头。
宫殿立在云海之上,再无支撑之物。周身琉璃光芒闪耀,散发着夺目光典
宫殿正门牌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太学宫”三个大字,正散发着柔和金光金光润泽,如同一道活水一般,循着太学宫三个大字缓缓的流动。
“此处,便是太学宫的禁地,也是真正的太学宫所在口自太学宫开派之后,便是除了掌门以及继任
掌门之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能有第三个太学宫弟子进入的所在。”
“裴道友并非太学宫弟子,这一条规则自然对裴道友无用。裴道友今日得见,还望裴道友为敝派保密。、,
“东来明白。”
裴东来望着眼前景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应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第二日清晨,裴东来只径离开太学宫,返回北疆之中。
至于在太学宫禁地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宁佐贤又同裴东来说了些什么,太学宫镇派之宝天地洞彻转化盘之事到底是如何解决的,除却裴东来和宁佐贤二人之外,再无旁人知晓。
即便是同裴东来把盏相谈的顾清之,也并未听裴东来提起太学宫禁地中的事情。
顾清之倒是守约,在裴东来从太学宫禁地中离开之后,便同裴东来把盏相谈,对饮整夜。直到天光大亮,裴东来同她作别离开太学宫,这酒宴方才结束。
二人之间有些什么言语,没人知道。即便太学宫上上下下都知道裴东来所居的宅院中,顾清之同裴东来临云海而把盏相谈,却没有哪个没心眼的敢向顾清之询问,同辈弟子中,更没有敢在二人饮酒之时放出神hún试探。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裴东来于太学宫而言,便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过客。
九天云海之上,裴东来驾取着金翅大鹏鸟,正在一路疾行。
他眉头紧皱,心中正在不住的盘算着关于太学宫的事情。
“你这一路上眉毛紧锁,可不像是非常舒心的模样。怎么了,有那么一个姑娘同你彻夜饮酒作乐,难道你心中还不舒爽么?”
楚浩然身化虚影,从裴东来身后钻了出来,调侃裴东来道。
“舒爽”裘东来摇头苦笑一声,说道:“怎么舒爽的起来?”昨日太学宫禁地中,裴东来已经得到了一个要紧的消息,此刻心中尽是这件事情的考量,哪里轻松的起来。
“也是也是。”楚浩然点头笑道:“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
么,那个顾姑娘虽然算不上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是一身气韵已经足够动人心魄了。你此刻苦恼这件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裴东来无力的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你便不要拿来取笑我了。天地洞彻转化盘所言的事情,你是清楚的。”
“按你来看,天地洞彻转化盘所转化出的事情,到底有几成可能的准确?”
楚浩然听见裴东来询问,顿时将面上的调笑之sè收起,心中略一琢磨,正sè道:“应该至少有八成以上的准确。天地洞彻转化盘是儒门圣器,更是靠着照见天下所有之事当做金字招牌的,这种事情上鼻是它还能错了,那便没必要在做儒门圣器了。”
“八成……”
裴东来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沉重之意更甚。
“只不过但凡预知占卜,得知的都是既定之事,若是之前不曾知晓,事情或许便就这般的发展下去了。不过一旦占卜得知,便是因缘流转中有意如此,注定要从这占卜之中化出来一个变数。”
“你此刻既然已经清楚了其中之事,这件事情便已经出现了变数。
说不定,这件事情并不会像原本那么难以收拾。”楚浩然见裴东来眉头紧锁,心中有意开导他,当下将xiōng中所学讲给裴东来知晓。
“既然是变数,那么便有可能变得更好,也有可能变得更坏吧。”听了楚浩然言语,裴东来并未有一分的放松,口中说道。
“这”楚浩然登时便没有了劝慰的言辞。因缘造化之间的变数这种事情,最是难以说准。谁也不知道一个变数,到底会让一件事情变得是更好还是更坏。
“不必多言了。”裴东来按住金翅大鹏鸟的脊背,将浩然正气不断的输送到金翅大鹏鸟〖体〗内,让其能够加速逍行。
他望着云海上的一轮烈日,口中说道:“为今之计,唯有尽人率听天命而已。结果如何,便不是现在担心的事情了。”
裴东来言语之间,便有一股坚决之意。
他心中,已经做下了打算。
金翅大鹏鸟展翅高飞,腾跃在云海之上,向着北疆而去。
“有些古怪了。”
裴东来驾取着金翅大鹏鸟,在高空中不断掠行。他双眼打量着脚下的大地,心中见疑。
金翅大鹏鸟比不得顾清之云光飞逍的手段,相比之下要慢上不少。
所以即便是裴东来加紧催动金翅大鹏鸟,想要到达北疆镇北军中也要至少六七天时间。幸好紫皇神境中金翅大鹏鸟无数,裴东来只要将紫皇神木运用起来,便能够随时才从紫皇神境中找出金翅大鹏鸟作为替换,如此一来,倒也不怕金翅大鹏鸟被累垮。
裴东来驾取金翅大鹏鸟掠行,一路上并未经过城市上空,也不曾掠过高峰峻岭。城市中说儿定便有不知哪个门派的道场,若是被人盯上了,只怕是有些麻烦事情的。眼下所到之处并非大楚朝境内,裴东来人生地不熟,并不想多生出来什么枝节。
不从高峰峻岭路过,便也是担心掠过他人山门,被人视为蔑视对方门派,被别的武修找上门来。
虽然他并不怕了前来寻衅滋事的,只不过运用手段收拾敌手也是耗费时间的事情,裴东来并不想在这种旁枝末节上浪费时间,一心一意都在抓紧赶路。
这一路上掠过荒山野岭,江河湖泊,先前还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越到后来,裴东来心中便越觉得有些古怪,一时之间却说不出什么来。
“是了!”
裴东来眼角余光扫过胯下金翅大鹏鸟,心中一动,登时明白过来了哪里不对劲!
他这一路掠行过来,所到之处尽是荒山野岭,江河湖泊,却并未发现任何妖族的踪迹!
即便是妖族的气息,裴东来也不曾察觉到一点!
要知道,人族修士同妖族之间立下了约定,言明山外为人间,山中为妖界,两不干扰。只要是没有人族修士门派占据的山峰山岭,便都可以由妖族占据,在那山林中,便给予妖族逍遥快活的权利。人族修士不得无故进入妖族所在的山岭中猎杀妖族,妖族也不可以随便从藏身之处的山林中出现。
一旦妖族从山林中走出,来到山林之外,又不巧撞见了人族修士,即便是人族修士将妖族击杀了,妖族也不得提出异议。若是人族修士被离开山林的妖族击杀了,若是这修士没有门派只是一个散修,那还好说。如果是一个有门有派的人族修士,他的师门便要进入那片山林之中,可以向着任何妖族出手。
这规则制定之初,其中遵循的便是“人妖有道,各安一方”的原则。人族在山外逍遥,妖族在山林中纵横。两方不越界,便是两方各自的安稳。
裴东来一路上不曾经过什么城镇,按理来说旷野之中荒郊野岭之上,百里内怎么也会有一个有点道行的妖族。即便弱的如同渣滓一般,那也算是妖族。
眼下的古怪之处便是,裴东来连一点妖族的气息都不曾找到。
“这件事情倒是奇了,难不成郑凤图已经返回妖族中,正在重整妖族?”裴东来坐在金翅大鹏鸟背上,一边驾取着金翅大鹏鸟飞行,心中一边暗暗想道。
裴东来虽然收服了紫皇神木,通过紫皇神木掌握了紫皇神境,但是他却不曾在紫皇神境中找到一点关于郑凤图的消息。在他收服紫皇神木之后,清玄真人、萧楚材,连同那个同妖帝同名同姓的如渊都已经消失不见,裴东来空有一番疑问,却也找不到人来解答。
“若真是如此,还是要寻找一番郑凤图的消息的。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得到了郑凤图的协助,那也要轻松许多。”想到这一节,裴东来回想起郑凤图当日里在燕州城下同地下魔族对抗的情形,心中大略知道郑凤图之前便同地底魔族交过手。太学宫中所知道的事情如果有了郑凤图的协助,别的不敢说,倒是能给裴东来一些过来人的建议。
裴东来心中做着这些盘算,金翅大鹏鸟已经飞逍了数十里,正掠过一处巨大湖泊。
“嗯?”掠过湖泊之时,裴东来神hún突然察觉到一点妖族气息,登时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一道妖族气息隐匿的极快,但是却还是被裴东来抓住了一点踪迹。他心中正在疑huò,因此发现妖族气息之后,不待心中细想,便已经在神hún中将这一道气息牢牢的锁定了。不管那妖族在作出怎样的隐匿,只要还身在这个世界中,离裴东来远不过三百里,它便如同在裴东来眼前一般清晰可见。
“出来!”
裴东来一拍金翅大鹏鸟脊背,让其停住了身形。口中一声喝,〖体〗内天地浩然正气遵从神hún引导,瞬间向着水底扑去。
那妖族似乎意识到情形不妙,本有三分躲闪之意,却不知为何并未做出躲闪的动作。在裴东来神hún探查中,那妖族只不过身躯抖动一阵,便放弃了所有逍逃的打算,做出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裴东来可不管这妖族心中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浩然正笑破开水面,深入水底,霎时间便就将水底的妖兽缠了个结结实实,捆的一点缝隙不留。
心念一动,浩然正气便带着被捆缚住的妖族笑破水而出。!。
第二百四十七章
浩然正气锁拿住了水下妖族,将之带了出来,那妖族离水之时,湖泊上一片水huā飞溅,dàng起了好大的bō浪。
裴东来定睛望去,便见着浩然正气锁住了一条大红鲤鱼,将之吊在半空中。
鲤鱼鳞片尽是大红sè,身躯怕是要有十丈长短,宛如一条舟船一般。在这等湖泊中,这般的鲤鱼已经可以算是巨大无匹的存在了。
裴东来看见鲤鱼现身,心知天地浩然正气锁拿的不错。这红鲤鱼如此巨大的身躯,定然是修炼有成的妖族了。
他看鲤鱼离水,正在艰难呼吸,当下便问道:“我且先放开对你的禁制,等你变成人形了再同你言语。我只是有件事情要同你询问,并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你可明白?”
大红鲤鱼听见裴东来言语,顿时如门g大赦一般,不断的摇着尾巴,向裴东来示意。
裴东来见大红鲤鱼做出回应,这才将天地浩然正气缓缓的收了,放那一条大红鲤鱼入水。反正他已经将这大红鲤鱼的气机锁定,倒是不怕大红鲤鱼逃窜。
大红鲤鱼入水之后,在水底停了一停,再现身时,便是一个女子的模样。
这女子身穿一身红衣,煞是清凉,只将一抹雪峰两瓣翘tún遮掩住了,任由雪鼻蛮腰长tuǐ暴lù在空气中。女子双膝都在水中,微垂着头,不敢正视裴东来。
“咳”见此情形,裴东来心中不禁有点尴尬。方才天地浩然正气可是将这女子的原身层层捆住的,虽然裴东来并未真的伸手去揉搓这女子肌肤,但也相差不远了。
不过这女子虽然衣着清凉,但是却没让裴东来心中动上一动。他好歹也是两世为人,这点儿穿着打扮还是经受的住的。
“红鲤,见过……大人。”
红衣女子听见裴东来干咳,当下里会错了意,急急忙忙说道。
“嗯嗯……”
平日里只见那些妖族称呼郑凤图为“大人”今日里裴东来也被妖族尊称大人,倒是让他心中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红鲤,我且问你一件事情。”裴东来定住了心思,问道。
红鲤将头更低了一些,并未做声。
“我方才一路行来,沿途并未见到任何的妖族踪迹,更不曾感应到半点妖族气息,你可知道这是为何么?”问红鲤这个,并非全是因为裴东来心中好奇,而是他想要知道妖族中的动向,从而找到郑凤图,看看能不能请他打个帮手。
“大大人威仪浩苏,平常妖族自然不敢在大人面前招摇。”红鲤飞快的抬头望望裴东来,然后低下头去,怯怯的说道。
这言语听在裴东来耳中就是托词,让他心中有些不悦。裴东来皱眉沉声道:“我问你其中缘由,并非是要听这些套话托词。你尽管将其中事体说来。”
“即便是说不出别的妖族为何销声匿迹,那你总能说说你自己,方才为何急着隐匿身形吧?”裴东来心中牵挂着那件事情,语气自然便严厉了一些。
红鲤闻言如遭雷击,身躯抖动,颤声说道:“大人威仪浩dàng,红鲤…红鲤不敢在大人必经之路上lù出…lù出气息,故此隐匿身形。
说完这一句,红鲤猛的跪伏在水面上,似乎恐惧到了骨子深处。
她口中的言语,更是让裴东来眉头皱紧。
“红鲤红鲤若是做错了哪件事情,还望大人恩赐红鲤一死。
只不过…只不过这一片水域中,红鲤的同族都是都是没有冒犯大人的过错的,还求大人心中慈悲,免去红鲤同族的死罪。”
一番话说到最后,红鲤已经带了哽咽之意。只不过她强自镇定,总算是没有在言语之时哭出声来。
一番话说的裴东来心中疑huò更甚,让他mō不着头脑。他先前在郑凤图的协助下,的确在帐下聚拢了一批妖族,但是却并没有同那些妖族如何的为难,更不曾做出过什么因为冲撞而杀人,甚至株连其同族的事情了。
像是这种事情,便也就只有郑凤图那个性情尊薄,心思冷硬的狠辣货sè能够做出来了……
等等!
想到这一点,裴东来心中突然一动!
既然自己不曾做出过那些狠辣事情,为何红鲤会做如此的言语?
威仪浩dàng?若是说裴东来身上正气浩dàng,裴东来也就认了。这威仪浩dàng的言辞,却是从何而来?
自己不是妖族,红鲤为何还口称大人,而非口称“上仙”?裴东来先前不觉得如何,现在想想,却发觉其中大大的有问题!
“你……你且抬头看看,我是谁。,…
鬼使神差的,娄东来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面上,已经是一片苍白。
跪伏在水面上的红鲤闻言,艰难的抬起头来,双眼望着裴东来,朱chún轻启,说出一番话来。
“大人便是,八荒之上**之中,端坐万骨帝座,独统妖族,号令天下妖族的妖族共主。”
“侯爷。”
裴东来风尘仆仆,走进了岐山侯的营帐。
“东来回来了。
太学宫一行,真是劳累东来了。”
岐山侯原本正在批阅军中来往命令文书,见裴东来来到帐中,便将手头的事情暂时放下了。
“东来因sī废公,牟中惭愧的很。”
裴东来面上满是倦sè,坐在营帐内的椅子上,向着岐山侯拱手道。
“太学宫一行,可有什么收获?”
岐山侯看裴东来面sè不佳,口中又关切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即便是出了什么差错,东来也不要气馁才好。”
“不。”
裴东来摆摆手,到:“并没有什么差错。太学宫门人,也并未同我有什么为难之处。让苍异费神了。”
“苍异你告别的。明日,我便要前去宗派征讨大军中了。”
裴东来望着岐山侯,说道。
“东来,这件事情先不用如此着急。天子虽然对你有些忌惮,但是只要我尽力从中分说明白,天子也是有可能收回成命的。”
“宗派征讨大军虽然能够同高手搏杀,增长手段,却不如战场中的功劳晋升来的快。我相信,东来你无论身在何处,都能让人眼前一亮,做出一番业绩来。但是鼻派征讨大军的格局,未免小了一些。”岐山侯见裴东来说出辞行的言语,当下劝慰道。
“不必了,我意己决。这件事情,非要如此不可。”
裴东来直视着岐山侯,平静说道。他虽然满面风尘仆仆,略带疲累之意,但是双眼中却十分的清澈通透,目光也十分的坚定。
岐山侯心中思索片刻,再望向裴东来时,面sè严肃了许多。他沉声问道:“东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我清楚你的脾性,这件事情,应当没有这么简单吧。”
苍异心中一琢磨,便发觉其中有异。裴东来心中所要的,便是要在战场上搏杀出来一个足以让人刮目相看的功绩来,以此作为晋升之道。将之调入宗派征讨大军这件事情,虽然裴东来不能够违抗,但是也绝不会是如此的模样。
裴东来同岐山侯对视片刻,摇头笑道:“果然瞒不过你啊,苍异。”
“到底是什么事情?”岐山侯沉声问道。
“地底魔族。”
裴东来一脸倦sè的坐在椅子上,口中轻轻说道。
“地底魔族?”岐山侯面有惊sè,疑huò道:“当日里燕州决战之时,地底魔族大门不是已经被郑凤图封禁了么?怎么还会扯出这等的干系?”“郑凤图封禁地底魔族大门一次,那只不过是在燕州境内的作为而已。地底魔界在人间出入大门无数,哪里能够尽数封禁。”
“更何况,即便郑凤图已经将那地底魔界大门封禁,地底魔族难道还不能打开么?”裴东来看着岐山侯一脸不解,低声道:“我在太学字中,见到了一样能够预知日后之事的法宝。”
“那法宝能够照见世间万事万物,显化出来其中情形。我见那法宝之时,那法宝便演化出了一些情形。、,
“什么情形?”岐山侯皱眉问道。
“地底魔族冲上人间,同人间中暗处的力量一起发动,扰乱世间安宁。地底魔族所要的,便是在人间建立一个属于魔族的国度,同人族一般,生存在人间世界。”
“若是任由地底魔族冲出地面,建立国度,人间哪还能得到一点安宁?”裴东来站起身来,向着岐山侯拱手道:“东来虽然想要掌握权柄,建立功勋,能够一朝名扬四海。但是这件事情东来既然已经知晓了,便不能坐视不管。”
“掌握权柄,建立功勋,便是东来自身之事。魔族冲入人间,便是天下黎民之祸。”
“东来不才,却也明白其中的轻重。”“此情此景,东来身居天地浩然正气,理应仗剑而行,拔剑而起,尽东来之所能,为世间清扫出一个太平。”!。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云峪关中,裴东来坐在营帐中,闭目内视。[www.uu234.com无弹窗小说阅读!]
妖族共主,妖帝……
无论如何裴东来也无法接受,这个词语能够和他联系在一起。
所以在红鲤说出这些言语之后,裴东来心中便是大大的不信。为了谨慎起见,他将方圆五百里之内的妖族尽数找出,一个个接连的审问了一遍。
那些妖族虽然隐匿了气息,但是却也耐不住天地浩然正气逼迫,总是要做出些动作的。一旦他们生出什么动作,裴东来便能够立刻将之捕获。
方圆五百里,十余个修为各不相等的妖族,都被裴东来搜寻了出来。为了免得他们之间串通言辞,裴东来甚至将这十余头妖族一个个封闭了六识,全部封禁在《正气歌》中,一个个的挨个盘问。
愈是盘问,裴东来的心便越来越沉了下去。
十余个妖族的回答,都同红鲤所言一模一样,认定了裴东来便是妖帝。裴东来穷究其中原因,便听他们说出,是从裴东来身上气息中判断出来的。除了这些,裴东来再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想要成为妖帝,便要将之前的妖帝斩杀,如此才能够获得妖族中仅仅属于妖率的传承。这一点裴东来虽然并未从郑凤图那里听到过,
但是也略有耳闻。
可这问题的症结便在于,裴东来并没有同妖帝交手,也就更没有了斩杀妖帝,继承妖帝传承的说法了。
裴东来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不断的擒拿妖族,不断的审问妖族,想要得到一个不同的〖答〗案。不过这做法却是徒劳无功,不管被裴东来擒拿住的妖族是什么修为,是什么种类,或是在哪里修行,面对裴东来的问话,便都是一样的〖答〗案。
裴东来,便是妖族共主,号令天下妖族的妖族帝王。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疲倦,裴东来回到了云峪关中,同岐山侯说明了关于地底魔族的消息。裴东来本打算在将其中消息说出之后,便立刻赶往宗派征讨大军中,然后再慢慢的寻找关于“妖帝”这件事情的〖答〗案。
不过侯君集吕滔等人,以及太岁军中众世家弟子,听说了裴东来准备调任宗派征讨大军,一个个的向裴东来请命,想要同裴东来一同进入宗派征讨大军中。
朝廷调令中,本来就只有裴东来一人调入宗派征讨大军的命令。
太岁军众人衣服请命,同朝廷调令相冲突。裴东来本不愿意耽误了众人的前程,故而便用朝廷调令当做说辞,想要婉拒了太岁军众人。
不过吕滔另有办法,他同太岁军中众人商议一番,竟然向岐山侯呈上请调书,降格为裴东来的亲兵护卫。如此一来,便有正当的理由同裴东来一起调任了。
岐山侯心中也清楚,这些太岁军便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只服裴东来的,让裴东来统帅这些世家弟子,是再好没有的事情了。因此他非常干脆的将请调书签了军令,同意了太岁军中众人所求。
如此一来,裴东来也只能苦笑一声,任太岁军丰众人去了。
太岁军既然成为裴东来的亲兵,同裴东来一起前往宗派征讨大军中,便要将一切应用之物收拾妥当。这一来二去的便要耽误一点时间,裴东来也只能暂停在云峪关中,等待太岁军众人准备行装。
左右闲着也是无事,裴东来坐在营帐中,将神hún收拢了,返回来观照本身。
既然那些妖族是从他本身气息中察觉出来异常的,那其中的原委便应该是在裴东来〖体〗内。先前裴东来只是运功凝练真气,并未好好的将〖体〗内探查一遍。这次探查,说不定便能够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不过裴东来心中并不抱着太大希望,先前郑凤图在他〖体〗内做下了如此多的布置,也都让裴东来只在那些布置发动之时才能够察觉得到,平日里根本看不到一点痕迹。若是说此时也同郑凤图有关,裴东来自认是找不到什么马脚的。
但是让裴东来感到诧异的是,在〖体〗内的一番探查,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点线索。
“这是当日里如渊身化紫火闪电时,逍入我〖体〗内的一点神hún化身?”裴东来望着缠绕在他丹田鼎炉上的一点细微黑sè闪电,心中暗道。
当日在紫皇神境之中时,裴东来被如渊送入了紫皇神木中,用一个粗浅的计策将紫皇神木收服。
之后炼化紫皇神木,将之彻底收服之后,裴东来便也就离开了紫皇神境。
至于如渊在帮助裴东来开悟时,逍入裴东来〖体〗内的那一点神hún,从那之后倒是没做出半点反应。裴东来一番忙碌,倒也将这一点忘记了。
如今重新在丹田鼎炉内见到这一点神hún,裴东来才想起来其中之事来。
那一点神hún盘绕在裴东来的丹田鼎炉中,同裴东来丹田鼎炉中的真气罡人缠绕在一起,一点也不像是一道神hún的模样。先前裴东来在〖体〗内凝练真气,竟然也并未发觉这点异样。
“这是……”裴东来化身神hún,在丹田鼎炉旁观瞧了好一阵子,也并未发现这一道神hún生出任何变化来。它就是那么缠绕在裴东来丹田鼎炉上,同裴东来丹田鼎炉中的真气罡力缠绕在一起。
“也罢,让我来试探试探他。”裴东来眼看这神hún没有动静,心中存了试探的念头。心念一动,丹田鼎炉中的真气罡力顿时沸腾起来,不断的旋转环绕,再也不复之前的平静。
这一道黑sè闪电如果是一道神hún,那么便有可能被裴东来的真气罡力运转之间的力量摧毁掉。不管这神hún到底有多么的强大,在裴东来〖体〗内,裴东来想要抹杀掉这一道神hún,便是占了先天的优势。
真气罡力交接在一处,在本命真火的催化下缓缓凝结,逐渐的化成一点液体。这正是裴东来炼化〖体〗内真气的方法。裴东来本以为那道黑sè闪电在〖体〗内罡气运转之下,便要生出一点变化,谁料那黑sè闪电不管裴东来丹田鼎炉内罡气如何的运转,都是一样的静静漂浮在丹田鼎炉内,动都不曾动过一下。
“啧……”
裴东来见状,皱起了眉头。
眼下来看,这道黑sè闪电宝然是如渊的神hún无误。若是说是如渊留在裴东来〖体〗内的一点真力,那么便应该在裴东来〖体〗内罡气运转中,被裴东来〖体〗内的罡气真力所同化。但这黑sè闪电不仅未曾被同化,反而保持着原样,足以说明是拥有自身神智,可以用一种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在罡气真气的交融流转中保持原本姿态。
想要让这一道属于如渊的神hún生出变化,最简单的便是将自身神hún探进去自然能够辨明其中的情形,也可以将这神húnjī发,使之生出变化来。
不过这神hún可是如渊的裴东来在紫皇神境中虽然不曾同他结下什么冤仇,但是那也只是在紫皇神境中而已。现如今,裴东来可说不准这一道暗藏在他〖体〗内的神hún,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
他心中并不信得过身份成mí的如渊。
裴东来心中思付一阵,暗自想道:“罢了罢了!且不管这神hún之中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反正都是在我〖体〗内,若是想要将这一点神hún抹杀了,我也有足够的手段。若是将这一道神hún搁置在〖体〗内置之不理,若是它真的有些恶意,又趁我无法顾及的时候发作起来那可就真吃了哑巴亏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且试试看吧!”
裴东来心中一发狠,当下便将神hún分出一道来向着那黑sè闪电上扑去!
神hún撞上黑sè闪电,裴东来当下便是眼前一黑!
“哈哈!小子你还是中招了!”
裴东来眼前一个恍惚,只看到神hún中映出如渊的样貌!
如渊仰头大笑,然后猛然收声,向着裴东来探入黑sè闪电中的神hún扑来!
“啧啧,可惜了,这一去,只怕是再也找不到这种酒来喝了。”
宋敬一脸惋惜的看着手中的酒壶,摇摇头,然后将一壶酒仰头饮下。
“看你那没出息的模样,不知道你是京都世家子弟的,还以为你是赤贫如洗的穷光蛋呢。”
吕滔收拾着自己的行装,听见宋敬的一番自言自语,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吕老大这话怎么说的?”宋敬昂着头,将最后一滴酒tiǎn入口中,方才心满意足。听见吕滔讥讽,宋敬说道:“我这说的可是有道理的。你也是清楚的,在云峪关这片儿能喝的上酒,还全靠你吕老大和侯老大的面皮,当然了,也得算上岐山侯那臭小子识相,不曾前来说三道四。”
“不过这一离开云峪关,到了宗派讨伐大军中,少不得有那烦人操蛋的随军言官,向朝廷中回报消息。咱们若是饮酒了,说不得,那鸟操的言官便要递上个文书了。”
宋敬满口脏话,似乎对自己的一项乐趣被录夺,心中十分的不满。
“哟呵?”吕滔眉毛一扬,当下里也不忙着收拾行装,转过身来望着宋敬,口中不yīn不阳的说道:“宋老大若是觉得宗派征讨大军中不够舒爽,没有云峪关前线这般的爽利,那便大可不必同裴老大前去宗派征讨大军中赴任。这一点,我吕滔还是可以保证的。只要是不想同裴老大前往赴任的,便趁着现在还未出发快点说出来,我吕某,决不为难。”
“吕老大这番话可是骂死我了。”
宋敬看着吕滔面sè不yīn不阳,再看看营帐中众人望着自己,心中知道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当,当下里苦笑一声,解释道:“大伙也都是战场上一起拼杀出来的兄弟何必说这伤和气的话?我宋敬虽然有点贪好安逸,但是也是明白其中轻重的。
“裴老大要去哪里,那还有什么说的?随裴老大同去便就是了。
若是没有裴老大,我现在不知道还在京都中的哪一处打砸商铺,做那些没有半点出息的勾当。裴老大的带挈宋敬是决计忘不掉的。”
宋敬一番言语说的恳切,登时便让吕滔心中怒气消退不少。
吕滔看看宋敬,不发一言,拍了拍宋敬肩膀。然后,他转身望着营帐中众人,口中说道:“东来在哪,我们太岁军一群弟兄便就也在哪。若是有谁以为跟随东来,会耽误了自身大好前程的也可自便。
离开太岁军之后,便也没人在暗处使绊子,也没人会阻拦一分。”
“跟着裴老大自然是没错的。吕老大侯老大都已经看准了,哪里还会有点什么差错!”
“不错,就是这么个话儿!“功名算个球,老子吃家族荫萌都能混的个风生水起,捞不着功名算个鸟的成全了这一番意气才是真的!”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营帐内,众位世家弟子叫嚷成了一片。
吕滔望着太岁军中世家弟半此刻的情形,暗自点头。
“东来,太岁军的人心,已经收拢了。接下来如何,便全看你自己把握了。”
“好久不见啊1小子。”
裴东来〖体〗内丹田大地上,裴东来化身神hún,同同样化身神hún的如渊对峙。
“多日不见,阁下风采更胜往昔。“裴东来看着如渊拱手道。他环视自己〖体〗内天地一周,又向着如渊说道:“待客之处简陋倒是轻慢了阁下。”
“无妨无妨”如渊一脸笑意,似乎不曾听出来裴东来言语中的意思,笑道:“过得去,还过得去。我对这些向来是不挑剔的。”
言语间,如渊不断的打量着娄东来〖体〗内小天地,眼神便好像在打量自己的新家一样。
“咳……”裴东来干咳一声,道!”此处简陋,用来待客或许还说的讨去,用来常住,
便不太合适了。”“无妨无妨,简陋些便简陋些,破败些便破败些,日后住进来,只要将这里修修补补打扫一番,清扫一些垃圾,补充一些漏洞,便也能凑合着常住了。
二人言语来去,便是在进行着一场无形的较量。
裴东来试探如渊意图,如渊打蛇随棍上,假装呆笨不知其中之意。
裴东来望着如渊,如渊面上带笑,同裴东来对视。
“别玩这些猜谜语一样的手段了,敝开来说道吧。”
如渊面皮极厚,同裴东来对视许久面上竟然没有丝毫变sè。裴东来索xìng不再同他做这些计较,直接将言语挑了个明白。
“你藏在我〖体〗内,所图的到底是什么。”裴东来紧盯着如渊,沉声问道。
“图的啊,就是你哪一日里察觉到这一点黑sè闪电,然后好奇之下将神hún探入,将我重新唤醒。”如渊笑呵呵的说道:“若是你不曾将神hún探入,我便只能永远藏在你丹田鼎炉内,永远无法醒转。但是你一旦感到好奇,将神hún探入这闪电之中,那就是唤醒我的时候了。”“说起来,倒是我一手将你放了出来。”裴东来将这一番言语琢磨了一遍,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
如渊用了一个很简单的算计,但正因为这算计简单,所以便让人无从提防。
“那将你唤醒之后呢?你打算做点什么事情?”裴东来继续问道。
“先不提这个,先不提这个。”如渊笑嘻嘻的看着裴东来,面上的笑意很有点得意:“来,说说看,这几日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说来听听。”
裴东来闻言,心中登时明白如渊所指的是什么事情。将这一系列事情完全连接起来之后,裴东来才发现,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在如渊的算计之中。
如渊因为某些原因沉睡在他〖体〗内,更在他〖体〗内做出一些手脚,让沿途妖族以为裴东来便是妖帝,对他十分的躲闪。裴东来心中见疑之下,必然会寻找妖族盘问,然后得出自身便是妖帝的结果。
得出这个结果之后,裴东来自己无法解释,便只能将这件事情的根底归在自己〖体〗内:而在裴东来对自己〖体〗内进行查探之时,便自然会发现丹田鼎炉上的异动。
在权衡之后,同时在裴东来对于自身便是妖帝这件事情的疑huò之下,裴东来便会将神hún化入这一道黑sè闪电中。
如此一来,如渊登时被裴东来的神hún刺jī,就此唤醒。
这一环环一件件,便都在如渊的算计之中。裴东来自觉无碍,却从一开始就踏入了如渊的算计之中。
将其中事情想清楚之后,裴东来心中惊骇自然不必再说。这一番计策堪称天衣无缝,根本就找不到一点漏洞可以识破。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现在的裴东来将其中事情已经想通,他发觉若是这件事情从头再来一遍,在自己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他还是会依照本身xìng格将这件事情从头再做一遍。
如渊的这算计,已经完全将裴东来的xìng格、脾xìng、心态看透,并且将之带入算计中!
如此可怕的智谋!
东来此刻已经清楚所有事情都在如渊算计中,当下里说道:“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
“如果你是说你被妖族认做妖帝这件事情的话,那我还就真是知道的。”如渊看看裴东来,见他已经看破了其中的算计,当下也不再遮掩。
“你做了什么手脚?”裴东来望着如渊,冷冷的问道:“你在我〖体〗内,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这可是天大的冤枉了,我可是不曾做出过什么手脚的。”如渊望着裴东来,一脸无辜的说道:“你将我击杀了,自然便就成为了妖帝了。这件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妖帝如渊!”裴东来口中登时喝出这个名字来!
从一开始,裴东来便怀疑如渊的身份。即便他同妖帝同名同姓,但是他身上的妖帝如渊的气息,却是让裴东来心中大大的怀疑。只不过因为他身上还带有一点郑凤图的气息,是以裴东来不能确定。
眼下里听他已经承认了自己身份,裴东来登时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老早之前便就说过,你认错人了。你这孩子,怎么就是听不懂呢?”如渊看着眉头紧锁的裴东来,掏了掏耳朵,口中懒散说道:“算了,我也没心情同你打mí了,便将其中的事情告诉你吧。”
“我”他望着裴东来,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便是妖帝如渊,也是郑凤图。但是与此同时,我,还是如渊。”“这……”
裴东来听着如渊一番言语,一时间心中更是mí乱。
“唉,反正时间还剩下不少,我便同你讲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吧。”如渊看看裴东来,口中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便都在其中了。
东来平复下心中疑huò,说道。
“得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吧,那时候我还不是妖族妖帝。当年的妖族妖帝,是个昏庸无能的酒囊饭袋,只不过是取巧杀了上一任妖帝,就此继承的传承,本身并没有多少本事。”“而当时,我认识一个女子不,女妖,名字叫做若水。当年也是年少,虽然一心倾慕,但每每自惭形愧,不敢同若水表明心迹。”“而若水一族,便都被当时那酒囊饭袋的妖帝屠杀一空。若水为了报仇,便日日夜夜向着将妖帝击杀。,…
“我,自然要帮她。”“后来,我帮助若水,成功的让若水击杀了妖帝,将她推上了万骨王座,让她成为了新的妖帝。”
似乎是说起了陈年往事,如渊面上没有了调笑之sè,双眼中更透着一丝丝的温柔。!。
第二百四十九章
第二百四十九章虽然如渊讲的轻松,但是裴东来依旧能够从他的言语中窥见当日的艰难。
协助他人击杀妖帝,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更何况是将另外的一个人推上妖帝的宝座,这之间的算计如果差了一筹,那便是千万般的艰难。
“若水成为了妖帝,继承了自古以来妖帝的传承。凭着她的手段,已经不会被谁随随便便的威胁到。那个时候的我,同她之间的差距便不是一星半点的了。保护她不被他人所侵这件事情,我自然做不得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依旧留在她身边,在她帐下做她的谋臣,为她出谋划策,管理妖族。若水的脾xìng有点散漫,对于治理妖族这种事情,也并不精通。我只有尽力帮她,各处算计,才能让妖族中对若水没有异议。”
“那段时间,每日里虽然极为忙碌,但是我却倍感充实。能够协助若水,让若水少一些难处,便是当日里我心中所想的一切了。”
如渊站在裴东来丹田大地上,头顶是裴东来周身窍xué所化的漫天星斗,丹田大地之外是裴东来体内罡气形成的气海。
“呵……”
如渊面上带着温醇的笑意,沉浸在已经尘封许久的记忆中。
那些记忆在他不断的撕杀、算计、谋划中,是最为明媚的一点颜sè。
许久之后,如渊叹了一口气,面上显出了几分失落的神sè。
“我时常以为,我便能陪在若水身旁,帮她谋划算计,然后扫平所有敢于前来挑衅的妖族。虽然忙碌一些,但是就这么永远陪在若水身旁,便都是值得的。”
“只不过,那些日子只过了大概有三五年的样子,本来bō澜不惊的生活,终于出现了变化。”
“我记得清楚,那天若水说在山中待的无聊,想要进入人世游历一番,散散心,也见识一下人间的风情。我耐不住若水软磨硬泡,便让她出山,进入人间了。妖族中事物繁忙,我并没有陪同若水前往人世,留在山中支撑妖族大局。”
“过了月余,若水回来了。看得出,若水很开心,不复之前的百无聊赖。我好奇问她,想要问问她在人世间经历了些什么,她却不曾告诉我。”
“自此之后,若水便频繁离山,前往人世间行走。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三四月时间。每次回来之后,面上便都是兴高采烈的。”
“我虽然并不知道若水在人世间经历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但是看着若水心情舒畅,我心中,也是为若水高兴的。”
说到这一处的时候,如渊已经眉头紧锁,面上再也不复之前的神情了。
他顿了一顿,继续向裴东来讲说当年的事情。此时此刻,如渊的言语声已经低沉了许多。
“后来,我终于知道若水在人世间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个时候,便已经晚了。”
“若水她,在人间同一个人族道门修士相恋了。”
“这件事情在我知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人族道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登时便是勃然大怒,用“人妖殊途”的借口来拆散二人。不巧的是,那个人族道门修士还算是门中最有根骨的弟子,被那人族道门视为门中日后的希望。大概也只有这般的人,才能够让若水心中倾慕。”
“二人相恋,人族道门拆散不成,便将其中的罪责推到了若水身上,称她míhuò人间修士心神,已经违反了人妖两族定下的契约,要同若水见个分晓。”
“若水身为妖帝,如果若水真的同道门中人展开了争斗,便意味着妖族同人族武修之间的争斗爆发。因此,无论如何,若水也绝不能轻易卷入混乱之中。”
“但是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若水已经同道门修士交过手了。道门修士那点手段,哪里能够同她相提并论。若水手下也没个轻重,便斩杀了数十个道门修士。”
“二人一路奔逃,想要逃离此中的纷扰。但是我心中清楚,道门在这件事情上,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不将这件事情彻彻底底的做个了结,必然要生出极大的争斗来。”
“为了将这件事情彻底了结,我便出山寻找若水二人。若水同我朝暮相对,她的气息更是被我烙印在神hún中,不管她如何躲避隐匿,我都是找得到的她的。”
“我见若水时,她正同那道门年轻修士躲藏在一处破庙中,真是十分的狼狈。我前去寻找她,便是为了将这件事情彻底了结,因此,我便做出了决断。”
“一剑,我便斩杀了那个道门修士。”
“现在想想,若是当年想要将这件事情彻底了断,就当时的情形而言,即便是当年的如渊,也能够想到至少三种解决手段,而且不管哪一个,都要比我当时做出的选择好上无数。”
“但是当年的如渊,却做出了最简单,却也是最坏的一个选择。回头看看,我当年心中的嫉妒和愤怒,恐怕才是我做出这个选择的主要原因。”
裴东来静静的听着如渊讲述当年的事情,不曾插嘴。他不想打断如渊对于过去的回忆。
“若水看着那年轻道门修士身死,呆立了一刻钟左右,然后将那个道门修士的尸首收拾干净。”
“将道门修士的尸体收拾干净之后,若水直视着我的双眼,异常平静的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说,我是为了平复人妖两族之间的战火,为了了结这一段风bō,为了不让妖族徒增死伤。”
“若水将这话一字不变的问了我三遍,我便将这言语也重复了三遍。”
“我第三遍回答她之后,她便平静的对我说,既然我这么在意妖族的生死存亡,这么在意妖族的安宁,那便比她更适合成为妖族的妖帝。”
“不等我说话,她便施展手段向我杀来。”
“我当年的境界不高,手段不强,而若水又将妖帝的手段施展开来,各般手段都是奔着要我xìng命来的。我一边同若水解释,一边拼尽了手段,抵挡若水的攻势。”
言至于此,如渊沉默了起来,不再言语。
裴东来虽然并未听如渊讲述,但是看着现在如渊成为妖帝,心中也有几分透亮。
“互相拼斗中,若水忽然收手,我却没能收住攻势,将尽力而出的手段轰在了她身上。”
如渊一句句言语说的极为艰难,如同在撕开一个伤疤时一般的犹豫和痛苦。
“若水死了,如渊便也就死了。”
“我自身神hún中一片动dàng,分化出来两个念头,各自凝结一部分力量,就此化形而出。”
“其中的一个,便是后来的妖帝,你曾见过的妖帝如渊。另一个,便是一步步协助你的郑凤图。”
LZ,字烧饼。年四十余。始从文,连考三年而不中。遂习武,练武场上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改学医,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这两个念头中,如渊继承了属于我的为妖族而出手的心念,认为这件事情并无错处。而郑凤图,则继承我神hún中的自责,懊恼,愤怒。这些情绪在他心中演化,终于化作了对我的痛恨。”
“痛恨我,便等同于痛恨他自己。他虽然想要将我击杀,但是他本身便是我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完整我的亲手击杀?正因如此,他便将心中的愤怒转移到了如渊身上,想要将之击杀,一泄心头之恨。”
“正在此时,我做下的事情终于被道门中人知晓。郑凤图心中正是愤恨,撞见了来寻找杀人凶手的道门武修,便将这件事利落的应承下来,同道门中人一场厮杀。”
“而如渊,则在神念分化,继承妖帝传承之后回到山中,接掌有关妖族的一切。”
“就这样,郑凤图同道门武修一番苦斗,被清玄道人擒入了谪仙井中,就此关押数十年。妖帝如渊在用雷霆手腕,平定妖族中一切不平的声音,将妖族就此接掌过来。”
“而郑凤图一番苦思冥想,终于明白了该如何让我现身,又定下了计策,如何将我亲手斩杀。所有计划全部定下之后,他才冲出谪仙井,在北疆中蛰伏下来,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终于,你来了。郑凤图所一直在等待的最好的时机,便也来了。”
如渊望着裴东来,沉声道:“在郑凤图的安排之下,你有九成以上的可能xìng可以得到紫皇神木。而他也清楚,一旦我重新出现在世间,便会掀起针对人间道门的撕杀,更或者会在你得到紫皇神木后,同你争夺紫皇神木。”
“而他心中清楚,我能够看穿他的安排,于是,便将这件事情安排的更深一步。明里暗里两种算计,便是逼着我同你一战,并且还要让我心甘情愿的死在你剑下。”
“就连我提前出现在紫皇神境中,将其中事情看透,也全都落在他的算计中。也正要有这么一步棋,才会逼得我不得不主动受死。”
“这算计,便堪称是天衣无缝。做下这么大的盘算,还真是难为他了。”
如渊此刻面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初见裴东来之时的模样,一张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浑不把这件干系到自己生死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现在呢,你想怎么办?”
裴东来看着如渊,问道。
“虽说我刚刚来到人间,便要hún飞魄散被你斩杀,着实有些冤枉。不过还能够将那些事情再在心中回忆一番,便也就不亏了。”
如渊望着裴东来,斜眼道:“还能怎么办?tǐng直了脖子被你砍呗。这件事情已经没了周转的余地,我想不认命也没有办法啊。”
“果真如此?”裴东来看如渊此刻如此轻松,心中反而有些不相信。
“就是这么件事。”如渊看看裴东来,嘴一撇,说道:“你可别一时心软看着我现在的模样不忍心下手,我可明白告诉你,若是现在你这一个心软了,我便能够从你体内大摇大摆的离开,再次显化人形。”
“虽然你我二人必有一战,而且我八成还是要被紫皇神木所杀,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就趁着现在吧,麻利的动手。”
说完这一句,如渊便闭上了双眼,真的做出了引颈受戮的模样。
“若水,劳你苦等了。我这便来陪你。”
这句话,轻的不能再轻,即便是裴东来也不曾听到一星半点。
这句话,却也沉重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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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将此身投一处,报答平生未展眉。”
峻岭之中,高山之上,清玄真人正同萧楚材坐在山顶的凉亭中,慢慢的饮茶。
两人本来都是沉默着的,忽然之间,清玄真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向着远处望了一望。
一望之后,清玄真人叹道。
“嗯?”
萧楚材听清玄真人口中言语,当下里便望向清玄真人。
“如渊,已经去了。”清玄真人看着望向自己的萧楚材,口中叹道。
“是……”听闻这消息之后,萧楚材面上一送。心中一块大石方才落地,他随后便问道。
“裴东来。”
清玄真人说完之后,摇头苦笑了一声,口中低声道:“妖帝裴东来……妖帝裴东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
“我可不觉得,裴东来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的牢稳。”萧楚材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妖族之中觊觎妖帝位置的妖族,太多太多了。平日里因为如渊铁血手腕而不敢或动,裴东来的身份,却让他们省去了挑战的麻烦。”
“只要在裴东来的身份上做点文章,裴东来这个妖帝的身份,还是无法得到认同。一日没有做上万骨王座,裴东来便无法得到真正的妖帝传承。在妖族眼中,他便是一个足够yòu人的猎物。”
“他能够活过半年,就算是他运气好了。”
萧楚材看似粗犷,心思也是不弱的。他将眼下的事情看上一看,心中对裴东来的处境,多多少少的便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身居浩然正气的妖帝,都是稀罕的很。你我且莫做什么争论,静观其变吧。”
清玄真人将石桌上的茶壶杯盏收拾起来,对着萧楚材一拱手,说道:“此间事了,贫道也该返回山门了。之前同萧道友说过的事情,还请萧道友多多留心,早作准备。”
“这是自然。”萧楚材点头道。
清玄真人不再多言,身形一摇,便已经化作一道青sè流光,远远的奔着东南方去了。
萧楚材在山巅上多逗留了片刻,向着云峪关的方向注视了一刻钟左右,便在一声冷哼中化作一道红光,离开了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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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头儿!祸事了!祸事了!”
随着这一声惊叫,一个年轻人跌跌撞撞的撞进来,口中不断的喊叫。
“着什么慌!我早就说过了,那些武修不敢同我大楚朝兵马硬碰硬交接,来往巡查不过是探查而已,怕个什么!”
古七看着撞入大殿中,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亲卫道:“你啊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多学学你家古爷我,好好的养养涵养。”
言毕,他再度低头翻阅案几上的一卷书册,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就算是有些修士来这捣乱,那也不能轻举妄动。从镇北军中调来的那位将军还没来,我们若是轻动了,少不得便要被那随行的长舌头说三道四。”
“不……不是……不是!”
那年轻亲卫此刻好容易将一口气喘匀,说道:“咳……咳咳……古头儿,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
“那是什么,仔细说来听听。”
古七将视线从书册上移开,望着亲卫问道。
“有一个年轻的,口口声声说是要来投军。古头儿你是清楚的,咱这军伍中哪里要着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来路的货sè?把守的几个兄弟当下便要将他撵走,却不料那年轻的忽然发起怒来,同把守的弟兄打斗成了一团,将把守的兄弟打的鼻青脸肿,没有一点好看的。”
“卑职本有心调兵将他擒拿了,却听这个不知道来路的货sè口中只是喊着要来投军,却不曾真个同人下狠手,一时间也就没了主意,只能来请古头儿过去观瞧一眼了。”
亲卫口舌利落,片刻的功夫便将其中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宗派征讨大军军中无将领,随行的却有一个言官。平日里驻扎在天险关,不管是出操训练都是必要的,却独独的不能擅动刀兵。原因便只有一个,没有将领的虎符将印,便无法调动军队出手。
若是在平日里的军伍中,真是有要紧的事情时,这点事情便也就无伤大雅,临时调动一部分人马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的军伍中随行的有一个言官,这些事情便要谨慎许多了。
所幸宗派征讨大军所面对的,仅仅是北疆中已经被占领区域的宗派修士,不似一般军伍之中每每都有征战。平日里那些北疆修士来回飞掠,也只是探查天险关中的情形,并没有哪一个不开眼的敢向天险关士兵出手。
“这麻烦的……”
古七皱了皱眉,提起了案几上的双剑,一边向着门外走去,口中一边说道:“这种事情你做的不错,没有轻易动兵,算是谨慎。”
古七一边向着天险关城墙处走去,心中一边犯着嘀咕:“来人莫不是北疆宗派之人?若真是如此的话,只怕一个处理不当便要被北疆宗派修士找到借口了。那群兔崽子正愁着没一个合适的借口出手,这件事情若是一个调理的不周全,只怕还真是个不小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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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都给爷听仔细了!爷名叫涛上履,人称“比水轻”的就是你爷爷我!今个爷爷心里高兴,来你们这里投军。管事儿的如果心眼够,那就快点封爷爷一个先锋官当当!”
天险关城门处,数个守城的士兵叠成一堆,如同叠沙袋一般的光景。
这些“沙袋”的最上边,一个年轻人正站在最上端的倒霉鬼身上,向着天险关城头上蹦跳言语。
这情况真正的尴尬。天险关中虽然守军众多,但是没有上司号令,便谁都不能出城迎战,或者向这个年轻人出手。一时间左右没个办法,便只好让这个年轻人在那耀武扬威的叫骂。
“原来是涛爷,不知道涛爷是那条道上的朋友,来和老古我开玩笑啊。”
城头上守军中一片sāo动,一个青年人从城头上出现,向着城下的年轻人笑呵呵问道。
妈的,果然不简单!
古七来到城头,向着那个在城头下不断叫骂的年轻人身上一看,心中登时便是一惊。
这个年轻人,已经是灵照境界的修为!
这境界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却正好是宗派修士中年轻弟子常有的境界!
古七虽然有个灵照境界后期的修为,但是此刻的他只能够压下xiōng中怒火,向着那个年轻人笑呵呵的言语。
古七也是久在军中行走的,对于一些盗匪黑话也懂得一些,同这年轻人言语时,古七便将黑话切口说出来,想要套套年轻人的来路。
“水道路道我都走,你说爷爷到底是哪条道儿上的?”
年轻人仰头看着古七,张狂之极的说道。
“涛爷,这么言语恐怕有些不讲究吧?咱等会再来盘道,先把我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放了吧,涛爷你看如何?”
古七见那年轻人十分的不买账,心中又是一点火起。不过他终归是分辨的清楚情势的,口中言语不软不硬,想要先将那几个看守城门的守军讨回来。
那几名守军虽然不成器,但是好歹也是他帐下的兵马。在这个年轻人脚下,只怕xìng命没个保障,十分的不安全。
“我……”
“阿滔,可以了。”
那个年轻人正要言语,一旁却传出一个清朗声音。
只不过一句话,便让这个年轻人收起了张狂神sè,从那一叠“沙袋”上蹦下来。
古七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人凭空出现,向着他含笑拱手道:“东来孟浪,倒是让古先锋受惊了。”
“啊……啊……”古七看着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脑内已经一片空白,口中机械的应答着年轻人的言语。
至少是虚体境界大圆满的境界,或许更强!
根本就察觉不到对方的深浅,这之间的修为差距已经是最有力的证明了!
古七脑袋里一片空白,脑海中只萦绕着这极大的差距,一时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如果这个有可能是神通境界的年轻人,也是有意前来寻衅滋事的,那可就真要乱套了!
“在下裴东来,自镇北军中而来。”
裴东来看着古七面sè呆滞,言语之时已经用上了震醒神hún的手段。
“还请古先锋打开大门,让我等进去。”
裴东来言语之间,手中闪过一道白sè雾气,向着身后扫去。
近百个面上带着促狭笑意,打扮不一的年轻人,缓缓的出现在裴东来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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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这是军中的粮饷文书,请大人过目。”
“这是器械文书,请大人过目。”
“这是赏罚文书,请大人……”
“这是随军文书……”
“这是……”
裴东来坐在案几后,看着古七不断的从一旁亲卫的手中取来文书,向裴东来一一介绍。
不多一会,长案上便摆满了各类文书军令,一册册放在裴东来面前。
“这些个就是军中全部的文书了,请大人过目。还有一些,是北疆宗派情报的文书,大人若是要看的话,卑职这就去取来。”
古七将一切事物安置妥当之后,对着裴东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古先锋受累了,那些文书先不急着琢磨。”
裴东来翻了翻案上的文书,向着古七笑道。
“裴大人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
“好大的胆子!”
古七正要同裴东来说话,话到了一半,却被一声巨喝打断。
“古先锋,是谁让此人坐在这大殿上的?可曾验看过官司文书,军中调令,虎符军印?”
言语间,一个青年人从殿外走了进来,冷眼望着坐在大殿中的裴东来,口中向着古七说道。
“李大人,这,这一应的物事,都是验看过的。”
古七看着来人,心中便叫了一声苦。他向着来人施了一礼,口中说道。
“哼!只凭你一个人验看,便有什么功用么?我可还不曾看过呢!”
青年人冷哼一声,口中言语十分的尖锐。
“来者何人!”
裴东来冷眼旁观一阵,口中冷不丁喝道。
那青年人显然吃了一惊,神情有些慌乱。不过他飞快的将慌乱掩饰了,向着裴东来昂首说道:“我乃上达天听,随军参奏的言官李弗!”
“哦,原来是李大人,失敬,失敬。”
裴东来心中一声冷笑,面上笑呵呵的说道。
他已经看的清楚明白,这个名叫李弗的,便是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以此来让裴东来对他心存重视,日后不敢冒犯。
若是一般的将领,或许便真的便被随军言官制约了。毕竟言官有文书直承天子的特权,一旦被他写上一笔,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寻常人怕,裴东来难道还怕了这一个言官不成?他可是被天子明明白白忌惮的人物!
“你是何人,敢同我这般言语!”
李弗此刻缓过来神,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裴东来。”
裴东来看着李弗,口中轻轻说道。
李弗闻言,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登时就没了什么言语。
裴东来,燕云侯之子!
不算其他的光环,只不过这一个身份,便已经足够让他有权利横行霸道!
“你……你说你是裴小侯爷,难道你便是裴小侯爷?拿出来官文,同我验看验看再做定论。”
到了这个时候,李弗已经是骑虎难下。若是现在便同裴东来服了软,日后自己在军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威信,便要烟消云散了。眼下之计,唯有将这件事情就此发展,让此人拿出官司文书来查看一番。若是他真的是裴东来,那便同他道个歉,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便是了。
这样一不损自己的威信,二来不会同裴东来之间有多大的矛盾,三来,便是逼着裴东来拿出文书验看,压裴东来一头,也算是小胜一场。
只不过在片刻之前,李弗心中已经做下了衡量。
这算盘敲打的山响,却不曾瞒过了裴东来的眼睛。
检验文书、军印、虎符这种事情,向来便是军中行走的将领才能做的。言官要求检验文书军印之类,已经同常理不合。若是本身忠厚老实的,或者是不想横生枝节的将领,忍过了这一番也说不一定。
不过到了裴东来这,哪还有这么容易被这李弗得逞?
“哈!滑稽!”
裴东来一声冷笑,口中道:“你不过区区一个言官,有个随军参奏的权柄而已,便要检验本官的文书印鉴?”
“不过,既然你想要检验一番,那我便给你验看一番,免得日后里你说些混账话,传到了仁厚天子耳中!”
裴东来手一招,口中喝道:“接好了!”
哗啦啦一道青光自裴东来掌心喷出,其中裹挟着数样事物,霎时间便已经飞临李弗面前。
裴东来从岐山侯那里领来了一应物件之后,便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正气歌》中,倒是方便取用。自从得到了正气歌之后,裴东来便就没有了随身携带包裹的习惯,直接将正气歌作为了盛放一切零碎物事的所在。
这一道青光,便是裴东来本身罡气裹着那些文书之类。
李弗听见裴东来一声大喝,登时做出反应,手一扬,本能的生出了接拿的动作。
正是恰好,裴东来本身罡气裹着这一切物事,正正的砸在李弗手中。裴东来心中只想着给李弗一个教训,因此并未在罡气上施加力道,只不过稍稍用力而已。
即便如此,手无缚鸡之力如李弗,登时身躯一软,便承受不住裴东来浑厚罡气中带来的压制之力。
“李大人,你可要警醒一些!”
这个当口,裴东来有添了一句:“军印虎符可都是天子御赐的东西,尊贵非常。现在东来将这些物事交在了李大人手中,李大人可要小心验看才是。若是将这些东西跌落在地,可就是大不敬的罪过了。”
此刻李弗双膝一软,已经耐受不住裴东来罡气中的压力,被压的跪倒在地。他心中也是清楚的,故而不管跪倒在地这件狼狈事儿,双手依旧托着裴东来传来的物事,不曾让这些物事跌落。
“李大人,你可曾验看过了么?”
裴东来看着李弗面红耳赤,跪倒在地的模样,口中继续说道:“李大人,你若是验看过了,证明再无差错,便只要说上一声,我便取回来。现在不言不语的,难不成这文书中真有什么差错么?”
此刻的李弗已经拼尽全身力气,同双手中的力量想对抗了,哪里还有说话的空隙。裴东来问的亲切体谅,但是李弗就是无法说出一个字儿的言语。
“李大人为国操劳,检验一次虎符都要如此的细致,东来佩服。”
裴东来面上严肃,向着跪在大殿中的李弗行了一礼,说道。
“对了,古先锋,有件事情要劳烦你。”顿了一顿之后,裴东来向着古七说道。
“啊……大人只管吩咐。”古七早就看傻眼了,一时间心神不守。此刻听见裴东来言语,急忙应声道。
“同我前来的还有不少亲兵,此刻也不知道安稳妥当了没有。再加上这些文书,恐怕还要耗费一点时间。”裴东来看着古七,言辞恳切:“若是李弗李大人将军印虎符验看完了,便请知会我一声。东来现在还有些其他杂项,要去办理一番。”
说完,裴东来不等古七言语,将案头上的文书收拢了,就此离开大殿。
大殿中,仅剩下一个看愣了的古七,以及一个正在咬牙支撑,将要力竭的李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