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回乡
在安朵去往南方青城山的这个夜晚,我决定回老家。
她最终还是走了,走的时候连个头都没回。我觉得她是故意不想让我担心,因为她心里有我,可是黑爷和付宇鑫都笑我叼丝,或许我这辈子真的只能做个叼丝了吧。
付宇鑫找姜岚拿了钱就跑了,考神已经离去,雯雯身上的“执”自然消散,用不着他了。他说让我有时间去城村,他请我吃烤腰子,可是我真的没什么心情。
等我跟姜岚走出校园,漫步在大街上时,天光已经亮了,已到凌晨。
“安朵走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姜岚撩了一下她的短发,很随意的问我。
我叹了口气:
“唉……安朵就这样在我眼前被带走,我如果还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依旧待在学校里当一个快乐的宅男,那我这辈子就真的只是个叼丝了。”
还有更重要的,我知道,安朵她是爱我的,她还在青城山等着我去救她呢!
姜岚眼圈有点红,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最终她长出了一口气,似是解脱的对我说:
“也对,你看起来很叼丝,但确实是这样的人呢,如果不是这样……”
我追问:
“不是这样怎么了?”
可姜岚却避而不谈了:
“没怎样,我的号码你也知道,离开学校之后,有什么事情千万要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你跟朵儿一样,都有着不同寻常的一面,但这毕竟是现代社会,一分钱有时候真的会难倒英雄汉,起码这方面我能帮到你……”
虽然不知道姜岚家是干什么的,但她一直出手阔绰,想来是个富家小姐吧。所以对于姜岚的好意,我千恩万谢的接受了,还把她的电话号码反复背诵,姜岚扑哧一声笑了。
黑爷在又是一个劲的骂我叼丝。
我回到寝室就睡,老大他们问我我也什么都不说,等我睡醒之后随便洗了把脸,就去找少妇张退学了。
要上青城山找安朵就一定要变强,而黑爷告诉我,学校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修行场所。不理想,那就退学呗,反正我特么也是学渣。少妇张也知道安朵离开了,我跟她说我要退学,她还挺惋惜的。
“真的要退?”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不过少妇张想了半天,最终带我去跑了一堆手续,然后对我说:
“特事特办,给你办个休学吧,期限三年,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三年后你能回来。”
说完她对我微笑了一下,我也对她笑了笑。考神被送去地府之后,少妇张明显正常了许多,也不再打扮得那么极端了。
其实她还算是歌挺亲厚的师长,虽然她最后刺痛了考神,不爱了,但没有人可以规定不爱了就是个坏人啊。
于是我踏上了回乡的列车。
我的家在一个小城镇,我的家乡就在这个城镇下属的农村。我家跟学校离得并不远,所以我很快就到家了。
一进家门,我就看到我妈正在择菜,想来是在准备今天的晚餐。看到我回来,我妈很惊喜:
“儿子,之前也没说今天放假啊,怎么就回来了?”
看到我妈这副惊喜的样子,我的心情愈发沉重。可是跟青城山、安朵,还有往后可能会碰到的种种鬼事相比,大学毕不毕业算个毛啊。
“妈,我想休息一段,休学了。”
听到我休学了,我妈的脸色有些黯淡,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为我做着好吃的饭菜。
因为她的授意,晚上才回到家的我爸也没责备我什么,只是端着酒杯说道:
“儿子,年轻人有想法是很正常的事,你也不用过意不去,咱们家也不是那种把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的人家。我跟你妈也都还不老,家里饭店生意也挺好,你不用有太大压力,想闯闯就去吧!”
我突然觉得很想哭,父母对我这么好,我却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我知道其实爸妈是很希望我早点上完大学的。
所以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爸妈你们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儿媳妇给你们带回来了,这可是比大学文凭还要重要的东西呢!
黑爷在我身上使劲的嗅着我杯中的哈喇气儿,把我的酒都嗅成水了,所以我喝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爸越喝眼睛瞪得越大,用一副我儿子酒量见长啊的眼神看着我,我都直害臊。
“爸、妈,其实我这次休学,并不是打算回到家里,而是想要到乡下老家去住一段时间。”
提到乡下老家,我爸沉默了一会,因为爷爷刚去世没多久,而我又在乡下刚打过“秧子”,这个时候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儿子,乡下那边那些东西……挺邪乎的,爸在州广那边有个开工厂的朋友,要不你先到他那干干,散散心?”
我斩钉截铁的对我爸说:
“不了爸,我一定要回乡下去,我觉得还是咱老家更让人安心。”
我爸和我妈叹了口气,商量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了。
“回老家待一段也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松放松,明天爸送你过去。”
我谢过了我爸,又喝了一阵酒,就回屋去了。
因为黑爷的缘故,我一点酒意也没有。
我问黑爷:
“咱们真的得回乡下去吗?我爷爷他……”
黑爷没等我说完就先把我骂了一通,然后道:
“你小子这胆儿,还敢上青城山呢?那可是道教四大名山,更是幽冥鬼窟的阳世出口,就算青城山的牛鼻子部队服你,放出两只恶鬼你都歇菜了!”
我说道:
“这个我知道,但是要修炼真的得回去吗,爷爷他那口气……我真的有点怕……”
黑爷没跟我解释太多,可能他认为我不需要知道太多吧,只跟我说:
“你要修行,就一定要拜我为师走出马弟子,可你是凡夫命,我们没有这个缘分,要想逆天结缘,就要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而且我想,你爷爷也会给你这个凡夫命的人孙子留下点什么吧,看那老头也不像个老实的样子……”
说到这里,黑爷顿了顿,然后歇斯底里的大笑:
“孙子!哈哈,你小子是个孙子!”
好吧,老妖怪的恶趣味我们这种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第二天,我爸打电话叫来了一辆敞篷带斗儿的拖拉机,我被颠地浑身乱颤,携着黑风回到了农村老家,屁股都要成八瓣了。
黑爷哈哈大笑:
“啧啧,这哆嗦,这黑烟,小子记住这个感觉,你出马了也差不多这熊样!”
47.第47章 堂姐你好大啊
爷爷走的时候已经快八十岁了,算是喜丧,所以我来到奶奶家时也没有太深的悲伤。爷爷走了,家里只剩下了奶奶一个,同村的姑姑怕奶奶害怕也住过来陪她了。
所以当我下了拖拉机来到奶奶家时,一推门就看到了满桌子的好酒好菜。
“小流你终于到了,你爸昨天晚上就告诉我们你要来了,做了一桌子菜就等你呢。”
贤惠的姑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招呼我吃饭。
刚下车就吃饭,吃完饭估计就该睡午觉了,这才是亲人呐!
虽然这里没有ktv,没有网吧,离学院路那片喧嚣世界很远,但是回到这片从小就生活的土地,莫名的让我感觉很安心。
奶奶还是老样子,一直不停地给我夹菜,时不时还咯咯地笑,似乎爷爷的离去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但我还是看到了她鬓角多出来的银丝。
“奶奶,您自己也吃,别光给我夹呀!”
奶奶笑着点点头,一个劲儿地夸我乖,然后她看了看挂钟,对姑姑说:
“三儿(我姑姑是三女儿),这个点小欣该回来了吧?”
姑姑也看了看表,笑道:
“是呀,估计过一会她就该推门进来了,要是看到我们为了欢迎小流没等她吃饭,不知道怎么闹脾气呢。”
对于奶奶和姑姑的对话,我是懵-逼的。
“奶奶、姑姑,你们说的是哪个小欣啊?咱们家不就咱们几个人吗?”
姑姑哈哈大笑道:
“还能有哪个小欣,不就是我们家小欣吗?”
我恍然大悟。
姑父姓凌,姑姑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姐,名字叫凌欣。一个很美好的名字,却偏偏安在了一个从小欺负我的女魔头身上,真是造化弄人。
初中毕业之后,一向坐不住板凳的堂姐没有上高中,而是去念了卫校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医务工作者——在镇医院当护士。听说读完卫校的堂姐颇收了收心,自考了大专文凭,已经是我们村除了我之外学历最高的人了……当然前提是我还回去上学的话。
正说着,门啪地一下被推开了,一个爽朗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
“呦呵!妈、姥姥,你们偏心,这臭小子一回来都不等我吃饭了,还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果然是堂姐凌欣!
说来,从我上高中,课业负担逐渐加重开始,我就很少回村里,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堂姐了,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欺负我的阶段。但是这些年她似乎成长不少,我在镇上上中学的时候,她还经常把些零食、零花钱托门卫大爷给我,我也着实享受了一把有姐的好处。只不过她医院工作忙,我学习和lol时间紧,居然真就没见过面,但我们这对堂姐弟也算神交已久了。
我转过身去,对堂姐笑笑道:
“嘿!女魔头,不赖姑姑和奶奶,是我听说你也要回来才叫开饭的,谁让你总欺负我来着!”
堂姐一挺胸,胸脯乱晃,也不跟我计较,带着些爽朗英气道:
“几年不见,你小子长高不少,居然比堂姐还高了!”
凌欣她一米七五,在女生里几乎已经算是“巨人”了,我能长得比她高确实不易……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我的注意力现在全停留在了她仍在颤动的胸脯上,咕噜咽了一口唾沫。
原来这些年不止我在长高,堂姐也在不断成长啊……
“堂姐,你……怎么这么大了,以前不是飞机场……”因为姑姑和姥姥在,我没有把话说完,不过我想堂姐能够理解。
堂姐伸出手来在我头上点了一下,笑骂道:
“小坏蛋,还知道打堂姐主意了,堂姐饿了,吃完饭再说!”
说完,这位大姐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用屁股把我挤到了一边去,用我的碗盛满了饭,把我的筷子抡的飞起,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饭,然后把碗筷递回给我说:
“对不起我亲爱的堂弟,刚才实在饿坏了,现在姐姐把碗还你,你还吃嘛?”
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哪怕我原本已经吃饱了,也要吃啊!
于是我又造了两碗干饭,把自己撑得走不动道才停下。
酒足饭饱,我跟堂姐陪着奶奶和姑姑说了一会话,然后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奶奶和姑姑睡午觉去了。
堂姐又戳了戳我的头,笑道:
“大学上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我也戳了戳她道:
“也没什么,世界这么大,我有点想家……”
堂姐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问道: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挠挠头,内心在咆哮:堂姐啊!你是不知道我的真实状况,黑爷那老妖怪住在我身体里,而且一直吊着不肯让我出马,我再怎么打算都得按他的意思来啊!而他的意思就是让我在乡下做一个快乐的宅男,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呃……现在这边休息一段吧。”
堂姐又一次点头,哦了一声,半晌才说:
“你这孩子不会是失恋了吧……”
噗!
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个女魔头升级了。
没过多一会,奶奶和姑姑就醒了,姑姑帮我收拾出一个房间,并且告诉我一些平时照顾奶奶的注意事项,笑着跟我说有我在奶奶身边,她就可以多抽时间回家陪陪姑父了。
安排好了我住宿的事,我们坐在一起唠嗑,我才知道原来堂姐被镇医院开除了,没办法只能回村卫生所工作。
姑姑说起堂姐被开除,有点责备的意思,毕竟在镇医院工作也是极好的。我堂姐嘴一扁,当时就不乐意了:
“那个副院长想摸我屁股,不让他摸就找茬,难道我还能因为想当护士就让他摸我屁股啊?”
这回姑姑只能掩着嘴苦笑了。
最后还是奶奶打了圆场:
“好了好了,三儿你也不要责备欣欣了,咱们家在村里也不是缺钱的人家,用不着靠孩子养家糊口,年轻人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吧!”
“还是姥姥最疼欣欣了!”
聊到后来,堂姐突然对我说:
“臭小子,你回来的也恰巧是时候,后天姐带你去参加婚礼吃酒席吧!”
说起这场婚礼,姑姑和奶奶相视而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的耐人寻味。
我好奇的问:
“堂姐,是谁的婚礼呀?”
堂姐也捂着嘴笑道:
“还能有谁,咱们村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除了我不是生娃就是当了大肚婆,这时候结婚的,不就王寡妇一个吗?”
提起王寡妇,我也笑了。
48.第48章 机缘未到啊
说起王寡妇,这可是我们村的一个传奇人物。
她今年才不过三十**岁,容貌也算中上之姿,十年前俨然就是我们村的村花啊!她不是本地人,是十年前来到我们这支教的教师。当时我们村很穷,她又是娇生惯养的城里姑娘,所以没少吃苦头。
所有人都认为她在村里教上一两年书就会离开的,毕竟报纸上为了孩子毅然决然扎根乡村的教师也只存在于报纸上而已。可是当年那个年轻又坚韧的她却硬是留了下来,这无异于给了那个贫穷的村庄教育的希望。虽然她并不是为了孩子们留下的,而是为了一个男人,他是我们存当年的村主任。
男未婚女未嫁,又是郎才女貌,除了王寡妇城里父母的阻挠,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了!而村主任又是个年轻有为的,用自己的毅力磨得了她父母的同意,所以两人就准备结婚。
那个年代是极其封闭的,他们在结婚之前连小手都没有拉过,更别提搂搂抱抱了,也没有“婚前试爱”的说法,足见民风之淳朴。所以两人在结婚前都还是十足的处女和处男。就在结婚当天,村主任骑着自行车去接新娘。为了体现新娘的娘家之远,所以村民们把新娘放到了镇上等着新郎去接。
于是新郎在骑着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去镇上接新娘的路上,被邻村万元户张大狗新买的丰收牌拖拉机轧死,于是王老师成了我们村有史以来第一个穿着火红嫁衣参加自己丈夫葬礼的女人。据说是为了给本来悲伤的葬礼增添一点喜庆的氛围。
村主任死后,村民们都劝王老师回城或者再嫁,因为结婚当天新郎都没接到新娘,也还没来得及领证,所以她并不算是村长的媳妇。可是王老师这辈子就认准村长这个人了,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主儿,死活就不同意再嫁,还以寡妇自居,要做村主任的未亡人。
大家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时间久了也便这么叫。不过这声寡妇里,没有半点轻蔑和玩笑,浓浓的都是敬佩之情,她现在是我们村小学的校长。
堂姐嘻嘻哈哈的告诉了我王寡妇要结婚的消息,我也会心的笑了,对于她我想村人们都是发自内心祝福的。
“堂姐,新郎是谁啊,这么多年都没动心的王校长,怎么就让男人给拐跑了呢?”
说起新郎,堂姐、姑姑和奶奶都笑了。
“这个呀,先不告诉你,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保准吓一跳!”堂姐挺了挺鼻子,笑着说。
到了傍晚堂姐就走了,我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躺在炕上发呆。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王寡妇嫁给了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我更在乎的是,原本一直在勾搭我出马的黑爷这回拿上了架子,就算我苦苦哀求要拜他为师,请他带我出马,他都会严词拒绝。
每次拒绝的话都一样:
“唉,不是老子我不想收了你这弟马,实在是机缘未到啊!机缘不到就出马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大磨难啊……”
虽然我身上就住了个老妖怪,但是我对这些机缘命运的说法还是不怎么信。
“什么机缘不机缘的,你不就在我身上吗,咱俩都能好好唠嗑了,怎么就不能现在拜你为师,要不我再给你整二斤鸡爪子和哈喇气?”
黑爷啧啧嘴,好像有点馋,但却还是严词拒绝了:
“你这小子,说正经事呢,什么鸡爪子、哈喇气的,黑爷我是那种贪杯误事的人吗?机缘未到就是机缘未到,你等着吧!”
连酒肉的诱惑都不行了,看来黑爷这回是铁了心了,我叹了口气问他:
“黑爷啊,既然现在机缘未到,我想知道这个机缘啥时候能到?有没有类似的人等过,到底需要多久啊?”
让我惊讶的是,这一次黑爷想了很久,而且说话的时候不带一点玩笑的意思,竟是完全认真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已经吃了好几块点心,黑爷才说:
“小子,凡夫命命里不带神佛缘法,所以黑爷我也不敢贸然的就收你当弟马。但是万事无绝对,机缘早晚会到的,今天黑爷我就给你讲一个同样是凡夫命的人,苦求仙途,最后得成仙道的故事!”
就连黑爷都能认认真真讲故事,我常流比他靠谱那么多,怎么会不认真听呢!
于是我说:
“黑爷,先等一下,听故事怎么能没有零嘴子呢!”
我到厨房去,把中午的剩菜热了几盘荤的端回屋,又弄了两瓶二锅头给黑爷,这才坐下听黑爷讲故事。
可是今天的黑爷却一反常态,只是吃了几口肉,一口酒都没喝,讲故事前也没嘻嘻哈哈的扯淡,严肃的就像刚挥刀自宫一样。
也许这个故事,对黑爷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吧,毕竟他说过自己是“上古留仙,法力八千”,生命之漫长不是我们人类可以想象的。如果他没吹牛b的话。
“小子,我告你知!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大千世界都在天道之下,所以总有一线生机。
那些客死异乡,连脚都没有,哪也去不了的孤魂野鬼,有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救度;
那些作奸犯科,在阳间被审判承受了漫漫刑期的人,赎罪之后到阴间不会一罪两罚,可以洗去因果投胎转世;
而凡夫命虽然今生与神佛无缘,但是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黑爷捆着我的窍,塞了七八个鸡爪子到嘴里同时嚼,嚼的我腮帮子疼。而且现在加工鸡爪子的工艺明显不完善,他们居然不给鸡剪指甲!黑爷嚼的太猛,鸡爪子把我嘴都挠破了。
我这张嘴吃了二十多年鸡了,头一回被鸡给挠了!
嚼完了鸡爪子,黑爷略带几分惆怅道:
“想当年,就有这么一个道人,求访仙踪,只求得道。可他也是凡夫命,这命数注定与神佛无缘,又怎么能求仙得道呢?但是他没有气馁,登上了一座高山,在山顶结起庐蓬,刻苦修行,终于有一天脱却……凡胎,得道飞升了。小子,同样是凡夫命,你只是想要出马,人家仙都成了,励志吧?”
我一拍大腿,感慨道:
“太tm励志了,黑爷我觉得迎回安朵指日可待了!那人等了多少年啊?”
黑爷又嚼了一个鸡爪子,嘿嘿笑道:
“不多,不多,他活了死,死了活,也就两三千年吧!”
传说中的机缘,真的还能到吗?
49.第49章 当年同学小屎蛋
黑爷一句轻飘飘的一两前年以后,我二话没说,闷了两大口二锅头,倒头就睡。因为有黑爷这只贪酒的老妖怪在身上,所以我可以尽情的喝酒而不用担心宿醉的问题,不过我也享受不到醉酒的乐趣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我就被迫起床洗脸刷牙了。对于在学校里哪怕跷课也要睡到十点钟的我来说,让我六点起床简直就是草菅人命。但是有人还偏偏就草菅人命了,而且还在姑姑和奶奶面前理直气壮:
“妈~姥姥~你们看常流,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都早晨六点了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是不是说不过去!”
没错,草菅人命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小欺压我的女魔头,我敬爱的堂姐凌欣。
喵了个咪的,我六点钟不起床怎么了!你怎么不去学院路看看那帮牲口六点钟有哪个起床的,就是下午六点钟,也有像千年古尸复苏一般悠悠转醒的,我就睡个懒觉怎么了!
我就这样不忿地看着她,堂姐很好的读取了我的眼神,狠瞪了我一眼道:
“我的好堂弟,你什么意思!你要不是我堂弟我会管你吗?”
今天这洗脸水怎么这么凉啊,我觉得我的脸都洗苦了。
姑姑看到她的好女儿这么欺负我,出来打圆场道:
“欣欣,不要欺负弟弟了,正在长身体的大小伙子多睡一会怎么了,你是做姐姐的,要照顾好小流啊!”
奶奶正在吃早餐,正把一根油条放进没有门牙的嘴里,又完整的拿了出来。我奶奶吃油条跟嗦啦冰棍差不多,吃的就是那份意境,填饱肚子都是次要的。
“小流,欣欣说得对,早睡早起身体好~”
好吧,谁让我敬老呢,那就早睡早起吧。
吃过早餐,堂姐就拐带我出门去了,她说要带我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然而在这个村子,走出家门之后对我重要的人可以说一个也没有!如果说有一个,那估计也就是上学时坐在我前桌的小花。在那个淳朴的年代,母猪也眉清目秀的青葱懵懂时,小花用她那两根麻花辫和甜美的笑容俘获了我们村每个男孩子的心,也包括我。那时候,我们都认为小花就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了……
当然,直到初中时的一次小型火灾,当时车棚都被烧掉了一半,她跟校霸张大炮光着身子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爬出来……
如果没有那一次的话,她现在对我也会很重要吧。
“堂姐,你到底要带我见谁呀?”
堂姐嘿嘿一笑,拍了拍我道:
“不是说了嘛,带你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呀!你别说话打岔,就快到了!”
呵呵,她带着我一顿狂走,我们都快出村了。
堂姐果然带我出了村,我们顺着乡间小路走了半小时,最终走到了一片广阔的田地中间。
冬天已经快过去了,很多人家都开始翻地,这片田地也不例外,而且似乎比别的土地翻得更仔细些。
堂姐带着我走过这片土地,终于来到了一所粉刷得直掉渣的二层小楼前,对我说:
“懒鬼,走几步路就喘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你以后交了女朋友怎么办!我们到了。”
我有些懵-逼,走路喘大气跟交女朋友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太懂,就问了黑爷,黑爷的答案永远是那么言简意赅——叼丝。
小楼门前还挂了一块牌子,上书一行大字:二道沟村村委会下属妇女团结会监管之农学研究所。
我顿时肃然起敬,想不到我的家乡,已经有人认识到了科学对农业的重要,已经开始把科技应用到种地上了。
堂姐敲了敲门,扯着嗓门喊道:
“沉浮!沉浮!看看我带谁来了!”
然而这扇门并没有为她打开,哪怕她敲了不下十下了。
堂姐怒了,踹了一脚门吼道:
“薛沉浮!成心撅老娘面子是不是,再不把门打开,小心我让你唱征服!”
这一回里面的人很痛快,三秒钟不到就开了门,一开门就苦着一张脸用一种奴才的姿态对堂姐说道:
“唉,凌欣,都说了你过来不要那么急,等我一下,我刚才才在做一个重要实验,这下彻底完了……”
开门这人跟我差不多大,不过没我帅,胡子拉碴,瘦的像个杆狼,穿一件油渍麻花的白大褂,脸上挂着一抹猥琐的笑容。
堂姐没跟他客气,大踏步进了屋拉着我就坐了下来,看了眼屋里的秧苗和营养液,对杆狼说:
“什么实验能有我大驾光临重要啊?”
杆狼……也就是薛沉浮点了点头,忙不迭道:
“那是那是,你来这监督指导,最重要了……”
说到一半,他看了看我,问道:
“……这位是?”
堂姐一拍我和薛沉浮的肩膀,笑道:
“哈哈,你这呆瓜!小流常年在外面上学,见人太多,不认识你也就罢了,你一直待在村里,怎么连老同学都忘了?”
老同学?我有些懵圈,努力在脑海里回忆薛沉浮这个名字……我的小学和初中同学里都没有这个人吧?
不过薛沉浮一拍脑门,好像想起来我了,笑道:
“哎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咱村大学生大驾光临,我这真是蓬荜生辉了,快坐快坐,我给你倒水!”
我们三个坐下说话,薛沉浮略问了问我为什么没在学校,不过堂姐咳嗽了一声他就识趣的什么也不问了。虽然是因为要等机缘出马才休的学,但是我心里对这件事还是略有介怀的,所以感激的看了堂姐一眼。结果堂姐打了个寒战,脖子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对我说:
“你这孩子,果然是单身久了,连堂姐都不放过了吗?”
……
好吧,自从黑爷附了我身之后,我就觉得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变成逗比了。
说起来,这薛沉浮还真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不记得他是因为他那时候还没有薛沉浮这个名字。
“小时候家穷,爹妈怕养不住,只道孬名好养活,就管我叫薛屎蛋,那会儿同学们都欺负我我也不爱吱声,多亏王老师总护着我还给我做新衣服穿……后来上了初中,还给我取了名叫薛沉浮,不过咱们已经不在一个初中了。”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他了,这是我小学时代为数不多能欺负的人之一。
薛沉浮给我印象不错,因为村人的影响,所以即使是我们这一辈小孩也都管王老师叫王寡妇,已成习惯,而薛沉浮居然还叫她王老师,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堂姐突然说道:
“薛沉浮,你明天就要结婚了,怎么还搞研究啊?”
薛沉浮挠挠好几天没洗的头,笑道:
“嘿嘿,我想趁着婚前,把春天该下播的良种筛选出来。”
我没多想,脱口而出:
“呦呵!屎蛋明天要结婚,恭喜呀恭喜,算上王老师的,明天咱们村就有两场婚礼了!”
我一说完,堂姐和薛沉浮就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薛沉浮嘴角抽动了一下,对我说:
“一场……咱村明天只有一场婚礼……”
然后我就凌乱了,如果王寡妇的新郎就是薛沉浮,那……她可比他大十七岁啊!
“因为什么?”
“因为爱情!”
出了薛沉浮的农科研究所,拉着堂姐软又柔的小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感慨着爱情超越年龄的伟大。
可黑爷却作了妖,让我心头一紧。
“小子,最近除非必要,离你那老同学远一点!”
我有些不解:
“薛沉浮吗?他怎么了,马上就要结婚跟他沾点喜气不好吗?”
黑爷嗤笑道:
“喜气?桀桀!他脸上正有一层黑气,指不定谁倒霉,不信你就试试看好了!”
我撇撇嘴:
“他老实巴交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黑爷说:
“这可不一定,不过说来也怪,新人结合理当百无禁忌才是,他脸上怎么就有一股子黑气呢……”
50.第50章 老阴少阳命不久长
“堂姐,薛沉浮为什么要娶王寡妇呀?”
堂姐撇撇嘴,看了看天边白云的痕迹,半天才说:
“娶老师,每个少年心中都有过的梦吧……”
说完,她要拉着我继续往家走,可是我却迟钝的没有向前去,因为我还想着黑爷跟我说的薛沉浮脸上泛黑气的事。
见我有些心不在焉,堂姐用她葱白似的手指托起了我的下巴,姿势跟姜岚那只女流氓调戏安朵时一模一样。
“呦呵~我亲爱的堂弟,想什么呢,难道梦想娶堂姐也是你心中潜藏了多年的秘密吗?”
好吧,我承认她一句话就把我的思绪拽了回来,我的堂姐下限为何如此深沉?
我们没有回家,而是在村子里无所事事的闲晃。爷爷说过,我们村的风水很好,所以村人少有生病的,她这个村卫生所的大夫基本就是个吃闲饭的,所以才可以陪我这个弟弟散心。
王寡妇在村里人缘很好,由于她要结婚,所以村中小半人都动员了起来,时不时就可以看到有人拿着红绸或是礼炮什么的经过,应该是要去村广场布置婚礼现场的。
堂姐笑着说:
“多少年了,王寡妇终于要摆脱寡妇这个光荣称号了,所以婚礼场面大得很……希望我结婚时也能有这么热闹。”
我笑着拍了一记马屁:
“有我这么优秀的堂弟,姐你的婚礼肯定比她还要热闹!”
堂姐又点了我一指,笑骂道:
“小屁孩,我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呀,想让姐在洞房里给你加一张小床吗?”
跟黑爷待久了,我的下限也深沉了不少,脱口就说:
“姐~你真好,结婚都安排我学习观摩的机会,是怕我结婚的时候没有经验吗?”
堂姐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这事儿,你还需要学习和观摩?天呐……”
于是,我又面红耳赤的跟在她后面了。
堂姐在村中人缘很好,走到哪都有人跟她打招呼,当然也都是些老头老太太,毕竟年轻人这个时间都还在睡觉呢。
凌欣她真是年轻人中的怪物。
因为黑爷附身的缘故,我的五感比常人强了不少,所以从老人堆里穿过,我听到了他们谈话:
“老张大妹子,小欣这孩子挺漂亮的,可怎么就是没有对象啊,要不帮你儿子约她吃个饭?”
“唉,老王大哥,就是不知道小欣能不能看得上他,我儿子比她可稍微大那么一点呢!”
“瞧你说的,咱们这辈谁家不是男人比女人大,这样日子过的才红火!”
说到这,张奶奶突然压低了音量:
“说得对啊!男大女小多好,不像薛家屎蛋那孩子一样,居然想娶那个克夫的寡妇!”
王大爷也连着点头:
“说得对,老阴少阳,命不久长啊!屎蛋那孩子才二十出头,王寡妇可是虎狼之年呢……对了,老张大妹子,你家儿子比小欣到底大多少啊?”
张奶奶想了想,然后说:
“也没大多少,就那么一轮吧……”
……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堂姐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小流,你笑什么呢?”
我连忙摆摆手:
“没什么,没什么!”
今天我很早就回家上床睡觉了。无他,明天就是薛沉浮和王寡妇的婚礼了,可能是为了纪念薛沉浮那位壮志未酬就英勇就义的前辈,村里人对这床婚礼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估计会搞得盛况空前。
天黑了,躺在炕上我就在想王大爷今天说的话,怎么想怎么别扭,于是我问黑爷:
“黑爷,老话都说,老阴少阳,命不久长……到底有没有依据啊?”
从告诉我薛沉浮脸上有黑气之后黑爷就没说过话,不知在鼓捣些什么,这会儿我问他他才回我说:
“从阴阳学的角度,应该有些道理吧……”
这不像黑爷的风格啊!
“应该?黑爷,咱能有个准信儿不,这说法到底是真是假啊?”
然后我就觉得一股子凉气在我身子里乱窜,我知道这是黑爷在运功的表现,今天的黑爷好像特别容易狂躁。
“小子,你要搞清楚,什么阴阳五行八卦的,都是南方的牛鼻子道士搞出来的。老子我一个仙家,会捆窍上身,谁不忿打得他满地找牙就够了,谁管他老阴少阳能不能活得长啊!能过过,过不了还能离咋的!”
我苦笑一声,这老妖怪今天不正常,莫不是……看到我堂姐的绝世容颜,沉寂多年的仙心悸动,想要焕发一轮勃勃生机。可是碍于附身在我这个直系亲属体内,不好捆着我的窍下手,所以狂躁了?
好在黑爷也只狂躁了这一瞬间,然后就平静了下来,对我说道:
“人体有阴阳二气,阳为表阴为里,阳气都纯阴之滋养方可繁衍生息,如巨树之于甘霖……然木未成材,即以狂风骤雨摧之,那肯定要伤其根本……而女体的阴气,的确是在三十岁之后才慢慢强盛起来,所以老阴少阳命不长也未必没有其依据……”
听完黑爷的话,我急忙道:
“黑爷!那薛沉浮娶了王寡妇,不是完蛋了吗,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啊,毕竟同学一场我不能看他被吸成人干啊!”
因为黑爷在我身体里,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才憋出了四个字:
“注意节制……”
……
第二天一早,堂姐又把我给拽起来了。
我们这里的婚俗是,头婚婚礼在上午,二婚的话就在下午。可是由于王寡妇当年还没跟村主任举行婚礼新郎就嗝屁了,再加上大伙对她的尊重,所以这场婚礼就定在了上午。
而且是上午的上午,所以即便有堂姐跑来,提着我的耳朵,我还是起晚了。
等我们穿戴整齐出门的时候,奶奶和姑姑估计都到新房逛一圈了,蒋沉浮迎亲的车队可能已经把新娘接上车了。
为了避免多年前的悲剧重现,所以这回接亲的程序简化了不少,从村西接到村东就ok了!
于是我跟堂姐才走出门没几步,就看到一队披着红,一边开一边洒鲜花的婚车正往这边开。
堂姐一扭头,正好跟婚车对上了!
就在这时,黑爷突然没有商量的捆了我的窍,然后挥手一道黑光朝着堂姐身前打了过去,然而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正朝着表姐扑来,黑光竟似不敌那无形之力,晃了晃就没了,而黑光没了之后堂姐的身子也晃了晃,似要栽倒。
黑爷打出黑光之后就放了我的窍,于是我上前要扶堂姐,可是她笑着说不用,只是没站稳。
薛沉浮把脑袋从车里探出来,笑着问我们:
“小欣,小流,咋样,要不要搭车走啊?”
堂姐叉着腰,先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说:
“不用了,这是婚车,我们坐了不好,你们先去新房吧,我带着常流先到饭店去了。”
说完,婚车开走,堂姐也拉着我的手往饭店去了。
虽然堂姐的脚步很平稳,但是我还在想着刚才被黑光抵消了一部分的无形之力,和她差点栽倒的那一瞬间。
我再问黑爷,黑爷却不说话了,就像死过去一样。
堂姐当真是重心不稳吗?
51.第51章 我们村的酒席
薛沉浮跟王寡妇婚礼的酒席在镇上最大的饭店——庆和园。这家饭店环境优雅,物美价廉,是承办婚礼酒席的不二之选,当然也是我家饭店的死对头,而且我们两家店只隔了一条街,正是所谓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所以我跟堂姐搭车到了庆和园,那里认得我的服务员和经理直瞪我,毕竟我是“富贵羊汤馆”的少东家,庆和园饭庄的死对头。
而我也很给老爸争气,进去之后先让服务员给我倒了二十多杯白开水换着口味喝,又到柜台抽了他们两沓餐巾纸放在口袋里,这才感觉心情稍微得到了舒缓。
“咦,堂姐,你怎么站得离我那么远啊?”
“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按照我们老家的婚俗,一对新人结婚,亲戚朋友……也就是三姑六婆们,要在新婚夫妇的新房等候,说着一些肉麻的祝福话语。其中男方的父母,也就是公公婆婆还会假惺惺的给儿媳妇红包礼物,让她改口叫爸妈,然后再喝上一杯茶……整个过程直男癌味十足,而且没啥意思,所以我跟堂姐就直接杀到饭店了。吃酒席,这是婚礼的最后一步,也是对于我们村的人来说最有意义的一步!
也不知道薛沉浮的父母接受王寡妇敬的茶会是种什么心情,大概会有些当年开家长会的感觉吧。
其实前面什么祝福啊,随份子啊,都特么是逢场作戏!只有最后开席才是真爱!
此时大家都还没到饭店来,堂姐带着我在柜台抽了好多根牙签,用餐巾纸包住揣在口袋里,又把庆和园饭庄所有的牙签筒都藏了起来,然后对我说:
“我亲爱的堂弟啊,这些年你都在外上学,没怎么经历过这种场面,堂姐我简单的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家这的坐席吃饭呢,一般来说是先上凉菜,凉菜上完了大伙再落座,然后有个杀马特主持人先讲几句没用的,等他讲完菜基本就上齐了。”
在一旁服务员鄙夷的目光中,堂姐把柜台的火柴都揣兜了,然后才继续对我说:
“这时候虽然菜上齐了,但是筷子碗碟都没上,因为一会还有个新人秀恩爱,虐虐单身狗的环节,不过基本没人关注这个啦!在他们秀恩爱之前,大伙就把饭菜吃完,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我瞪大了眼睛:
“没有碗筷,难道大伙都用手抓不成?”
堂姐用她葱白似的手指,夹着一根牙签。牙签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在她的指尖上下翻飞……
“虽然去吃酒席,自带筷子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身上带着根牙签火柴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吧!一会上了桌你可要小心那些三姑六婆,她们可能前一秒还跟你嘘寒问暖的,但那只是在麻痹你,说不定下一秒她就两只手夹八根牙签,迅速出手把桌上的红烧鲤鱼扎到塑料袋里了……一整条的红烧鲤鱼啊!”
虽然我还没有体验过老家的坐席吃酒,不过我大概了解堂姐对于红烧鲤鱼的怨念了。
我们没等多一会,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有人声也有车声,紧接着一大群人呜洋一下都进来了。
打头的依旧是三姑六婆,走在最后面的才是新婚夫妇和他们的父母。
一见到有人来,堂姐迅速抹去了她藏起牙签的痕迹,然后在一群三姑六婆中精准的找出了奶奶和姑姑,依偎着她们,一副温柔乖乖女的模样,还像个大姐姐似的摸摸我的头示意她把我照顾得很好。
为什么我有种一头栽倒的冲动呢?我的表姐要不要这么虚伪!
新娘……也就是王寡妇,我们儿时的王老师看到我们,主动走了过来,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常流,凌欣,好长时间不见,最近还好吗?”
我跟堂姐也笑着跟她打了招呼,笑容是真心的,虽然总是寡妇寡妇的叫着,但是对这位扎根我们村多年的女教师,除了感激还有别的情感吗?
“我们挺好的,王老师,您今天真漂亮!”
王寡妇娇羞的低下了头。
夸她漂亮并不是在婚礼日对新娘容貌惯例的吹捧,她确实很漂亮!洁白的婚纱衬不去她皮肤的光泽,冗长的裙摆掩不了她丰满但不臃肿的身段,更别提她那张多了几分成熟但却更具韵味的脸了。
一句话,她要是底子不好当年本村的最高领导人也看不上她,而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谢谢,我的学生们……等婚礼结束之后,咱们再聊……”
说完,她就拖着婚纱,跟二傻子一样的蒋沉浮飘然而去。
这时候,三姑六婆们正乱哄哄地往席位上挤呢,谁能挤到一个离厨房比较近的位置,就能早一步吃上菜。
堂姐毕竟年纪轻,身体好,虽然拉着我,但是也比那些三姑六婆跑得快多了。她拉着我,飞速的跑到了离厨房最近的那张桌子,然后一屁股坐下,还给我也占了个位子。
不知为何,在她一屁股坐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口,也就是黑爷平时跟我对话时会亮起的那个地方,突然一突。我问黑爷,黑爷还是不答话,但刚才我分明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是了,就是在早上,堂姐迎头碰上婚车时,黑爷那道黑光抵消掉的无形之力的感觉。
在我们坐下之后,那些三姑六婆还屁股挨屁股的挤着呢,堂姐可能是整个宴会第一个坐下的人了。
如堂姐说的那样,主持人一顿磨叽,不过也没人听,我们村的传统是先看看厨房的菜熟了没。
很快就上菜了,果然不出堂姐所料,我们这一桌是第一个上菜的。
第一道凉菜刚上,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堂姐就抢先一步,双手同时夹着八根牙签先下了手。
而堂姐也确实第一个“插”到了慢慢两手的菜,虽然只是凉菜而已。
“堂弟,姐左手给你插的,你快吃!”
说完她就把右手的菜送到嘴里去了。
“真是个女战士!”
可是女战士也有失蹄的时候,堂姐把菜送进嘴里之后,原本红润的脸色马上就变灰了,两只美丽的大眼也彻底瞪成了灯泡。
我见她不对劲,以为她噎着了,就拍了拍她的后心。
然后堂姐就咕咚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而当时我心里的想法是:太好了!我可以去告庆和园出食物中毒事件了,这下我家饭店又要火了!
堂姐倒了,大家也都顾不上吃了,慌慌忙忙搭着手要送她去医院,我也跟着乱跑。
不过因为黑爷附身的缘故,我始终能够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就比如现在堂姐身上那一层淡淡的红色气息,鲜红而又躁动。
“这是什么玩意,这气息……怎么跟早上黑爷打掉的看不见的无形力量那么像啊……”
52.第52章 看大仙儿
虽然堂姐被送往了医院,但是婚礼还再继续。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因为堂姐一个人的倒下影响了气氛。
不过这菜到底能不能吃就得斟酌了,三姑六婆们甚至都在讨论堂姐是不是被王寡妇克的了……虽然用捆过窍的眼睛,我已经看到了堂姐身上并不属于食物中毒的一样,但是有这样一个埋汰庆和园饭庄的机会,我又怎能错过……
“老爸呀,我堂姐在庆和园吃坏了,现在往医院去呢,我不跟你多说了啊!这边婚礼快结束了,然后你就来这主持公道吧……”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跟到医院去了,我还是很担心堂姐的,毕竟她身上那东西连黑爷放出的黑光都没有完全抵消掉,而黑爷在跟那股淡红色的力量拼了一下之后到现在都没有说话……
仔细想来,黑爷今早在提醒我小心时,声音多少有些慌张。
我们送堂姐去了镇医院,因为她曾经在这里上班,所以无论医生还是护士都给了我们照顾,堂姐迅速的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镇医院最好的大夫给她做了检查,然后皱着眉头,在病床旁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姑姑心疼女儿,看不得她脸色灰锵锵地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地问大夫,到底怎么样啊?我女儿没事吧?把大夫的脸问得青一下白一下的。
“这个……从医学的角度上讲,病人她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呼吸平稳,根本就没病啊……可是她脸色不好,还处于昏迷状态,这……”
医生吞吞吐吐的,姑姑急了,赶紧问他:
“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夫!”
医生哼哧了半天,最终憋出俩字:
“没病!”
无论我姑怎么问医生,医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我姑急的一脑袋汗,医生也憋得干着急。
我敢肯定,这会儿医生一定也已经看出来堂姐不是生病,而是中了邪,但是他不能说!
爷爷对我讲过,古时候郎中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求医莫问巫。
医生和巫师,实病和虚病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体系,如果去看了医生,那就是默认了病人得的是实症,绝不要提外病的事。
这便是郎中这个行当从古至今,有效的敛财手段之一。所以一般来说,医生都不会主动要求病人去看外病,不方便也不能说。
不过床上躺的是我亲堂姐,我又怎么能不管呢。于是我把姑姑拉到一边,悄悄对她说:
“姑,我看堂姐这不是实症,能不能是外病啊,就像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一样……”
姑姑眼睛一亮,看来是想到了我被殃打的时候了。一样的不能动弹,面如死灰,送去医院也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只有送到看外病的杨婆婆家才想到办法治好的。
“小流,你说得对,咱这就走,去隔壁村找个师傅看看去!”
我不解道:
“姑,这十里八村,除了爷爷,最好的先生不就是杨婆婆吗,咱直接回村找她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去邻村求别人?”
姑姑叹了口气对我说:
“唉,杨婆婆在给你看过之后,就离开了村子,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大惊,接触了黑爷之后,我才知道这些神婆、阴阳先生到底有多么神奇,杨婆婆的道行绝对要比付宇鑫那个半吊子高。像杨婆婆这个岁数的老人,求的就是一个安稳,一般来说不会离开生存了多年的村子。
那么,她怎么就走了呢?
姑姑是这么说的:
“小流你也别多心,杨婆婆出去跟你没关系,她是那天到镇上蹦迪去,遇上了一个白衣服老头,老头长得萌萌哒!杨婆婆觉得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激动得不行,穿着花衣服在村里晃悠了三天,然后打电话给她孙女小桃,让她寄了瓶染发剂回来。染黑了头发之后,杨婆婆就背着包袱跟老头走了,走的时候还穿着花夹袄呢……”
我已被雷得外焦里嫩,自从我身上附了黑爷之后,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是黑爷上身改变了我,还是在他上我身的那一瞬间这个世界改变了?我已经无法分辨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下限已经深沉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所以,我们只能到邻村去找个师傅了。”
我们这儿是东北,道教的势力不像南方那么强,南方有茅山、龙虎山天师道还有武当山、青城山,都是道教圣地,老百姓遇到事儿自然要就近找道士了。
而我们东北受道教名山的影响较小,所以像付宇鑫这种出马仙很有市场。
所谓仙家,其实都是一群渴望修成正果的妖怪,但他们解决这些外病有时候比道士效率还要高,这是出马仙从萨满教时代到今天积累经验的结果。
一般来说,出马仙都不是从小修炼的,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而是这个人命里带着仙家,由仙家找上他让他立堂出马,这才能成为一个出马仙。
在出马之前,弟马往往会遭遇仙家安排的各种磨难和考验,诸事不顺,甚至散尽家财,最终逼得走投无路,立堂出马,这才算有了一条生路,但从此之后一堂子仙家就很难甩掉了。
所以也不知随着老仙们积累功德的出马仙,是修行,还是狗急跳墙。但是对于肯屈服出马的弟马,仙家们在开始几年会尽全力帮他打响名气,所以老百姓都说新出马的师傅比较灵。至于名气打响了以后嘛,那就要看仙家脾性了,遇到黑爷这种估计连工都不给他上。
我们去找的这位邻村的出马仙,就才刚出马一年,据说灵着呢。姑父开车拉着堂姐来到大仙儿家,大仙儿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亲自出门迎接了。
这大仙儿干瘦,约么四十多岁……怎么贼眉鼠眼的呢?
我悄悄问姑姑,姑姑偷偷告诉我,这位师傅以前在村里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一辈子没娶上媳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也不知走了哪门子****运,有这么一堂子仙找上他了,他立堂出马,不过才一年光景,大瓦房住上了,连二层小楼也开始盖了。
姑姑让我们叫他徐师傅。
徐师傅看了一眼堂姐,嗦了口哈喇子,嘿嘿直笑。我们进了屋把堂姐放在炕上,徐师傅盘膝坐下,掐算了一会儿,对我们说:
“多么标致的小花容啊,吸溜,八宝金身罗汉,你家小花容是被红煞打了!”
53.第53章 传说中的红煞
徐师傅说堂姐被红煞打了,这可把姑姑姑父吓坏了。
“徐师傅,您看,这可怎么办呀!”
徐师傅苦着脸,搓了搓手指,给我们讲起了红煞:
“是这么个事……”
在乡下,就算不是专门的师傅,也晓得红白二煞的凶名。白煞就是办丧事的时候冲撞到棺材产生的煞气,表现就跟我被殃打时差不多。很多人都知道丧礼时的禁忌,所以冲撞白煞的傻子较少,就是真撞上了往往烧两张纸就没事了。
而红煞可要比白煞可怕得多!这是婚礼上的煞气。
煞是玄学界的一个专属名词,大意是不详、有伤。在风水中,用变化激烈的气场来解释它。举办婚礼的时候,新娘因为身份特殊,身上有红煞,会打一些八字相冲的人,而且比白煞厉害得多。而且新娘越是处子,元阴越是纯粹,这红煞就越厉害。王寡妇身上的红煞连黑爷都抹消不去,足以见得薛屎蛋这个媳妇娶得值,是个地地道道的原装老处女。
像堂姐今早跟婚车迎头相对,其实就已经冲撞到车内新娘身上的红煞了,多亏黑爷一道黑气才抵消了不少,要不她早上就歇菜了。
当然,近些年来婚前试爱的多了,处子新娘少了,也减少了不少红煞打人的事件,这也算是社会开放对民间禁忌的一次挑战吧。
“我先试试吧,你们先把孝敬仙家的钱压上再说!”徐师傅这么说。
然后就见徐师傅打开了自家柜门,从里面翻腾出一堆东西来,放眼看去,有香炉、神香、黄裱纸……基本上就是付宇鑫随身带着的那套设备,只不过没有驴皮做的开元鼓,想来是不如付宇鑫家的传承吧。
徐师傅捻起三根香,用打火机点燃,晃了晃,然后在香炉特别靠前的位置插上了。杨婆婆曾经教过我,这叫狐黄香,万万不能错了得罪神佛,看来他一上来就要向仙家求教了。
三根香烧的飞快,香线四处飞散。在以前付宇鑫请仙的时候,黑爷给我科普过关于请仙香的知识。
香火对于仙家来说,算是一种修行资源,弟子燃香请仙,本身就有那么一点送礼求办事的意思。若是普通堂口受了香火,香会不快不慢的往下燃;仙家要是不受香火,香会灭掉。而徐师傅这三炷香烧得这么旺,香线又那么散,很明显是堂子里仙家一齐出来,抢着吃的结果。
不过虽然他的仙家互相争嘴,但还是办事的,香才燃了一半徐师傅就对我姑姑说:
“去找一根桃树枝,再弄盆水来,先把孩子弄醒了再说。”
姑姑依言弄了桃树枝和清水,徐师傅用桃树枝蘸着清水,在堂姐身上抽打,嘴里还叽里咕噜不知道念着什么,抽了几下堂姐就睁开了眼睛,自己主动坐了起来,只是……看起来有点蔫。
“哎呀,小欣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啊?”姑姑关切的问。
然而堂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眼神呆滞,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而前方明明什么也没有。
就像个傻子一样。
姑姑吓坏了,赶紧问徐师傅是怎么回事,徐师傅说:
“你家孩子三魂七魄被红煞冲着了,还没解呢,今晚我得给他做个法,你们去把新娘子的红头纱给要来,要不法成不了。”
虽然去找新娘子要红头纱有点不好,但是姑姑还是答应一定把红头纱要来,而执行这个艰巨任务的人就是我。
姑姑留在徐师傅家照顾堂姐,只有我一个人去找王寡妇要头纱。
这会儿估计酒席已经散了,所以我直接杀到他们新房去了,我估计这会儿两口子正在炕上数份子钱呢。可我杀过去后却没看到他们,薛沉浮他爹告诉我,他们两口子喜滋滋地从饭店回来了,刚要上炕歇口气,炕塌了,新婚夫妇双双骨折,已经送医院去了。
卧了个槽,薛屎蛋没这么背吧,就算新娘子身上有红煞,也不至于连自己老公都打吧!
于是我又赶紧杀到了医院,两口子正住在一间病房里,腿上都打着石膏呢。
见我来了,薛沉浮苦笑一声说:
“老同学,千万别笑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没搭理他,径直往王寡妇身边去……哦不对,现在改叫嫂子了。
“王老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呀?”
王老师脸一红,半天才说:
“这些年,长胖了……”
而我心知炕塌恐怕不是她胖了的原因,而是她身上的红煞有问题,只是眼下堂姐成了傻子,也顾不了他们两口子了。
我把堂姐的情况说了,恳求道:
“王老师,现在凌欣还躺在徐师傅家里呢,蔫的跟植物人似的,拜托你把红头纱给我让我去救人啊!”
王老师苦笑道:
“常流啊,如果嫂子有办法肯定让你把头纱拿走啊,可是你想想看现在谁结婚还盖红头纱啊,穿的都是白婚纱……而且婚纱也都是在礼仪公司租的,白头纱也不是自己的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恍然,红头纱好像真的是老黄历了,就连白头纱也不是自己的了。
我赶紧找她问了礼仪公司的地址,又杀了过去,临走之前跟她说:当年老师成嫂子了。
来到礼仪公司,我没跟经理磨叽,直接拿出一沓钱:
“薛沉浮租的那件婚纱,头纱给我!”
经理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然后去把白头纱给了我,笑道:
“看不出来,小兄弟口味挺重……”
他连钱都没要,只是反复叨咕着“相爱相杀”,估计他想到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我把白头纱带回了徐师傅家,贼眉鼠眼的徐师傅看到白头纱,眉毛一挑就要发火。可是他一看到我,这火愣是没发出去,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最后只说:
“算了,白的就白的吧,姑且一试……”
他我估计是他的仙家告诉他我身上也带仙了。
终于到了晚上,徐师傅支使姑姑和姑父去给他找各种材料,他要作法。
什么小孩的尿戒子、西王母的蟠桃核……零了八碎一大堆,应该又是仙家手段。
材料准备齐,徐师傅就攥着白头纱,把我们三个都赶出了屋子,还对我们说:
“一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更不要动,那都是小鬼给你们遮的眼,今天作法未必能成,我尽力而为。”
就在他进去后不久,屋里传出了堂姐的声音,嗯嗯啊啊的。依旧呆滞,依旧僵硬,但却带着那么几分忍耐,好像在承受什么痛苦……
而我心窍里,也听得一声呵欠,然后黑爷带着几分睡意对我说:
“呵欠……睡得真香。咦,你小子怎么到这鬼地方来了,卧槽!快进去!”
我没多想,听黑爷的一脚把门踹开就进去了。
54.第54章 翻他堂
虽然徐师傅在把我们赶出去之前,三令五申的强调无论听到了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去,我们看到听到的都可能是鬼祟的遮目之音。
也就是按徐师傅的说法,现在跟我说话的这个黑爷,也可能不是真的黑爷,而是小鬼幻化的。
不过我没管那么多,踢门就进去了。跟今天刚见到,贼眉鼠眼,堂子仙家还跟要饭的一样,疯狂抢食的徐师傅比,我还是相信黑爷。
“小流,你忘了徐师傅说的了吗,别进去!”姑姑姑父拉着我哭喊。
我知道他们是真担心女儿,但我也是当真关心堂姐,不愿她受欺负。黑爷很给力,捆了我的灵台,黑光通汇全身,我力大无穷,虎躯一震就把姑姑姑父甩开,冲了进去。
果然如黑爷所说,姓徐的不是什么好鸟。一进去我就看见,姓徐的已经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正解裤腰带呢!
堂姐已经被他用一条旧领带捆了手,正歪放在炕上,依旧神志不清,哼哼唧唧的……而且堂姐的领口已经被打开一个扣子了!
徐老流氓见我冲了进来,脸一红,确实也有些发虚,但还是插着腰吼我:
“你干什么来的!我正给她作法解煞呢,快出去快出去!”
我现在黑爷黑光护体,力大无穷,跟他废什么话,直接上去一个大耳刮子就把他抽一边了。
“解煞?红煞白煞连环煞,有哪一种是脱了衣服解的吗!”
我把徐老流氓抽飞之后,姑姑和姑父也进来了,他们一看到我气冲冲的,徐老流氓又没穿衣服,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姑父也使劲扇他嘴巴子,姑姑就往他两腿中间踢。
黑爷在我心窍里也骂道:
“妈了个巴子,黑爷我尽早帮你堂姐扛了一道红煞,累了就睡了一天,醒来之后就看到这种丑物,真是丢了出马弟子的脸!”
姑姑一边往他两腿之间踹一边骂:
“以前就听说你不是好人,没想到当了师傅更嚣张了,还敢打我闺女主意,老娘踹死你!”
“老子扇死你!”
……好吧,我的姑姑姑父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这姓徐的败类毕竟也供了一堂子仙家,不是普通人,自然也不会任由姑姑姑父一直揍他。
我看见他在挨揍的间歇嘀咕了几句,念了几句咒语,我担心这是什么厉害手段想上前阻止,可是黑爷说随他去就是。很快他就把咒语念完了,然后我们都觉得这屋子的温度都冷了几分,徐老流氓身上的气息也完全变了,阴鸷无比。
“桀桀桀,打呀!再打呀!你们以为是我想上你们女儿?那特么是仙家看上了她,是她的福气!区区凡人还敢跟仙家作对?你们再特么打呀!”徐老流氓表情扭曲,歇斯底里的对我们吼着。
有黑爷捆窍,我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上裹了一层青气,而且看起来不善,也不像东北五大仙族的任何一家,应当是清风捆窍。
黑爷不屑道:
“什么清风,不过就是个恶鬼罢了!”
因为徐老流氓现在俨然成了疯子,姑姑姑父都不敢揍他了,万一被他挠了还容易传染。
我有黑爷捆窍灵台,浑身冒着黑气,就像一台大功率的柴油拖拉机,力大无穷,什么也不怕。
虽然黑爷说我还没有正式出马,这样强行捆窍会消耗我的元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从来不上我的身,可是这次……姓徐的老流氓实在欠抽。
我没管他怎么蹦高的嚣张,一巴掌又乎上去了。徐老流氓瞪着大眼,全身青光大盛,伸手来防护。可是他身上的青光跟黑爷黑气一比,就如土鸡瓦狗,被摧枯拉朽的全都破尽了。
徐老流氓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恶狠狠地说:
“早知道你小子不简单,没想到在我的地盘还敢动手,不知道我这堂子仙家都在这里吗!”
说完,他从柜子后面请出一张堂单来,上了一炷香,然后屋子里更加阴冷了,姑姑姑父都被寒气逼了出去。仙家的本质是成了气候的妖精,也属阴,与生人相忌。徐老流氓请出堂单之后,我心里有点没底,就问黑爷我们该怎么办。
黑爷桀桀一笑,在灵台把黑气催生得更强,对我说:
“不要怂,就是干!”
徐老流氓掐着诀,念念有词,然后借着黑爷捆窍的眼,我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
成群结队的仙家,形象各异,穿着亮闪闪的盔甲,拿着刀枪,在几位教主级别仙家的带领下往我们的方向挺进。虽然屋子很小,但仙家们从堂单向我们而来却好像有很远的距离一样,他们杀过来,杀气仿佛凝成了实体压得我不能动弹。
“黑爷,早就听人说堂营兵马,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今儿个可算是见到了……仙家不是济世度人的吗,干嘛搞得像军队一样……”
黑爷又把黑气催强了几分,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住,让我不受徐师傅堂营兵马杀气影响,然后说:
“所谓仙家我不说你也知道是些什么,他们又能有多大神通,大部分野仙都没有赐福的能力。说是济世度人,其实不过是在这块地盘上处理一些地府管辖不及的杂碎,把仙家集结成军队,效率高些……小子,准备好,要上了!”
说完黑爷就上了!准确的说是捆着我的窍上了!
本来凡人跟仙家是处在两个维度的,所以姓徐的他家堂营兵马从堂单里出来,会给我一种从远方而来的感觉。但是被黑爷黑气裹身之后,我好像暂时摆脱了凡人的身份,能跟这些仙家处在一个维度了。
因为机缘未到,我还没有正式出马,也不会什么法术之类,所以我还是挺怕自己吃亏的。可是当黑爷捆了我的窍上了之后,我突然感觉……可能学了法术也没啥用,因为黑爷从头到尾也没用法术啊!
徐老流氓的仙家刀枪还没打到我身上就被黑气冲成灰了,那些小兵级的人物,连黑爷一招也挡不住,根本近不了身。
他家五位堂营教主把我团团围住,用各种法术往我身上打。不过无论是什么法术,打在黑气上,都没有什么卵用。
他们五个见法术没用,又开始仗着灵活的身法跟我——也就是黑爷缠斗了。
见他们近身了,黑爷桀桀冷笑:
“看老子破了他们的法!”
黄堂教主要给黑爷来个扫堂腿,被黑爷把腿踢断了;白堂教主要用法宝扎黑爷一下,被黑爷把法宝抡飞了;柳堂教主会武术,要跟黑爷过招,被黑爷一脚闷出去了;灰堂教主打了个地洞直接跑了。
到最后只剩下胡堂教主,一个人孤零零的跟我和黑爷对峙。
“胡家的,我和你家长辈有交情,你走吧!”
胡堂教主对黑爷行了一礼,灰溜溜地走了。
这会儿徐老流氓都吓傻了,可能他没想到黑爷居然这么强,一个人就能平了他一堂子仙家吧。
黑爷冷笑着走近他,他不住的往后退,脸上表情跟死了爹一样,而黑爷脸上的表情凶恶无比。
“黑爷,你不会是要杀了他吧?”我有些紧张的问。
黑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伸手就插向了徐老流氓……背后的堂单,我的手加持了他的黑气,好像很轻易就跨越了一个维度的距离,从堂单里薅出来一个青色的瑟瑟发抖的阴魂,正是先前捆徐老流氓窍的清风。
黑爷捏着他,笑道:
“你就是掌堂大教主吧……清风堂?没登记的野堂子吧!在地狱受刑的恶鬼什么时候也能到阳间立堂口了,看来地府还真是监管不力啊……”
说完,黑爷找了个矿泉水瓶子,把这只阴魂塞了进去,具体怎么塞进去的就不说了,反正跟****差不多。
塞进去之后,黑爷一脚踢翻了他们家堂单,堂口就像地震了一样,全塌了,仙家们四散奔逃。
黑爷不带黑气,又扇了徐老流氓一个大嘴巴子,跟他说:
“你小子本性不坏,就是时运不济,找了恶鬼做掌堂教主,一直嚯嚯你,把你都教坏了,今天我翻了你的堂子,收了你的教主,你找人给你重立堂口,好好修行吧。”
说完,就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我,我让姑姑姑父背着堂姐,上车回家了。
回去时在车上,我瞟了一眼堂姐,她领口被徐老流氓打开的扣子已经被姑姑系上了。
也不知道,这里面是怎样的风景……
55.第55章 煞中煞
带着堂姐回了家,姑父和姑姑都唉声叹气的。
本来嘛,只道是被红煞打了,看看先生就没事了,谁知道还遇上了个老流氓。
“咱爸和杨婶都走了,该找谁给欣欣看病啊……”姑姑眼泪都流下来了。
姑父毕竟是男人,脑子活,看着我眼前一亮。虽然姑父没有直接看到我一身黑气暴揍徐老流氓,但徐老流氓的惨象他确实看到了,再联想到我是爷爷的孙子……
“小流,姑父知道你懂这里面的道道,欣欣可是你堂姐,你一定要救救她呀!”
“是啊小流,上次杨婶不是还给你请仙了吗,你一定会的,你救救我的欣欣啊!”连姑姑也想明白了,哭着求我。
看到昨天还拉着我手一起回家的堂姐现在蔫蔫傻傻,我的亲人们这样求我,我心软了。
于是我求黑爷:
“黑爷,你看我堂姐都这样了,咱是不是得想想办法啊?”
黑爷不屑的嗤了一声,对我说:
“小子,不该管的事就不要管,有些人很早身上就带仙了,甚至已经在家里供奉起了仙家的牌位,但是他们在没出马之前就是不给人家看事,哪怕看破也不说破,你道为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爷爷不是出马弟子,学的都是南方道士那一套,而哪怕是这些他也完全没教过凡夫命的我。
黑爷只好为我解释,在没有正式出马之前,弟子身上的窍没有彻底被打通,堂口没有梳理好,也没有在东北野仙总堂那里备案,虽然仙家还是可以捆弟子的窍上身,解决一些问题,但是对弟马的元气消耗很大。
所以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出马弟子没有正式出马之前,是不会出马给人看事的。
“小子,你堂姐的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她招的红煞厉害非凡,就连黑爷我都不小心着了道,休养了一天才算缓过劲儿来,若是我捆了你的窍给你解煞,对你元气的消耗不是一星半点,你还要吗?”
我没犹豫,坚定的说:
“我要!”
黑爷叹了口气,劝我道:
“其实她的红煞虽然严重,但并不是只有我们才能解,你可以给她找个别的师傅……”
这回我没有让黑爷说完,斩钉截铁道:
“黑爷,这行良莠不齐,像今天那混蛋一样的出马弟子不知道有多少,而且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有名的师傅了,我不能再让堂姐受苦,也不能明明有办法还拖着不给她解煞……我真的很想亲自治好堂姐,请黑爷成全!”
东北仙家都是成了气候的妖怪,心性不定。但也正因他们是成了气候的妖怪,这些野物从小在野外跟天敌、天灾斗争,大都养就了一身豪气,最喜欢重情重义的人!所以东北野仙之首才说,仙家有恩必报,有仇……
我这么爽快,似乎也对了黑爷的脾气,黑爷笑道:
“哈哈!既然你小子舍得死,黑爷我又怎么会不舍得埋呢!去把红盖头拿来,咱们现在就解煞试试!”
没错,就是我去礼仪中心找经理要回来的那条王老师的白头纱。
黑爷没有捆我的窍,他借我的眼看着这条白头纱二十分钟,一边看一边嗦牙花子,我都想问他到底馋啥了。
最后,黑爷问我:
“小子,这玩意为啥是白色的?”
我一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自打我出生以来,新娘结婚时都穿白婚纱呀,红盖头已经是过去式了,多俗气呀。
不过我还是正儿八经的给黑爷解释了一番,黑爷听了之后,叹了口气:
“唉,社会开放了,你们这些小辈儿对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也不甚在意了……在古时候,这男女结婚,规矩甚多,煞气也甚重,经过八百多年婚俗不断演化,这才慢慢的变成如今这副所有人都欢喜的婚礼。最开始一对男女结婚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婚礼也是险象环生,不光要躲避小人迫害,还要提防野鬼路障,这红盖头是用来挡煞的……”
这婚礼有说头我知道,不过最开始的婚礼这么危险,有这么大说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于是我好奇追问道:
“黑爷,您说的结婚需要勇气的时候,大概是哪个朝代?”
黑爷想了想,跟我说:
“大概刚摆脱茹毛饮血不久吧……”
好吧,哪怕今天对上红煞吃了点小亏,黑爷还是一样的没溜儿。
虽然没有红盖头只有白头纱,但是黑爷还是打算尽力一试。
试之前黑爷跟我说,白头纱全特麽是西方传过来的,拿来对付咱们本土的煞气就是扯淡。不过他还是答应一试,毕竟他上我身烧的元气是我的。
“小子,你且记好了,等你出马之后,若是也遇到这种在婚礼上被红煞打了的女子,不用来麻烦我老人家了,只消剪下新娘红盖头的一角,用符水煮过之后给病人喝,基本都能药到病除。不过你堂姐这回招的不是一般的红煞,比普通红煞煞气厉害多了,所以喝了八成也没用。”
我问道:
“黑爷,现在结婚用的不都是白头纱吗,没有红盖头可怎么办呀?”
黑爷嘿嘿一笑,卖弄道:
“你还没有正式出马,这招不能传你,你就看好吧!”
他捆了我的窍,用黄裱纸写了两道符。以前黑爷也捆我的窍写过符,就是用符箓制作灭明灯的那次,不过那一回黑爷阵势很大,还虚空中用黑气凝印盖了上去。而这次只是风轻云淡,很快就画好符了,也没打印,野符!
黑爷叫姑姑取了一碗水,先把第一道符烧成灰放进水里,用符水洗了洗白头纱,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看到白头纱一点点变红了!
“这是一道野符,不在道门三百六十五道符箓之中,但是效果很好,能激发出物品里的喜气丧气,所以它能把白头纱变红约莫盏茶工夫……妈的,现在的人真是搞不懂,又不是丧事,干嘛穿一身白?”
黑爷把另一道符也烧成了符水,把变红的头纱放在里面煮,煮了不到盏茶工夫就赶紧把符水给堂姐灌下去了。堂姐喝了符水之后,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还面露一点点痛苦之色,不过眼神还是很呆滞就是了。
见我看得不是很明白,黑爷就在我太阳穴上拍了拍,开了我的眼窍,然后我再看堂姐时,就成了这样——
一层淡淡的红气好像受什么力量牵引,要从堂姐身上离开,红气每离开一次堂姐的神情就清明一分。
可是每次当红气要离开时,在红气里面总有一团灰气把红气往回拽。反复数次,终于,牵引红气离开的力量越来越小,灰气把红气完全拽了回来,堂姐有恢复了痴呆状态。
头纱水喝了下去完全没用,黑爷不怒反笑:
“小子,开始我还纳闷这红煞为何这么厉害,现在明白了,原来这是煞中煞!”
56.第56章 借你堂口一用
“黑爷,我听说过红煞、白煞,这煞中煞为何物?”
黑爷不捆我的身,让我先回奶奶家去,等我到家躺在了床上,他才说:
“这煞中煞,说来也没有多稀奇,就是同时犯了两种煞。就比如一对夫妇,第一天结婚,第二天媳妇就死了,那这个光棍身上就同时带着两种煞,喜煞和白煞……”
我恍然:
“黑爷你说得太对了,王寡妇她前一个丈夫不就是这样吗!”
说到这里,黑爷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惋惜和惆怅……
“那姑娘,倒也不错,只可惜那一年命里犯了太岁,她那前夫虽然为她挡了灾,但丧事里穿喜服乃是大忌,最终把‘驳婚孤鸾’之煞留在了她身上,惜哉……”
我问黑爷什么是驳婚孤鸾之煞,黑爷骂我白痴:
“就是特么寡妇命,还不明白?”
经过黑爷这么一说,再联想到小时候爷爷跟我说的只言片语,我有些明白了。经过上一次犯太岁失败的婚礼,王寡妇身上染上了驳婚孤鸾煞,也就是由流年不利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克夫。
而寡妇煞是死活不能结婚,红煞又是婚礼上才会产生的,这样两种互相矛盾的婚煞合在一起,还能不厉害无比吗?
按说发现自己克夫,就应该找师傅去烧替身或者破关,可是偏偏王寡妇这么多年甘做老处女,没有再嫁,所以她牙根没感觉自己克夫!而克夫和红煞一样,越是清纯处子就越严重,而这是个开放的社会……所以现在结婚出事的不多。
“所以这次新婚王寡妇就出事了,堂姐是受了她的牵连对不对?”
黑爷点了点头,告诉我打到堂姐的红煞和寡妇煞只是一小部分,问题不大,根儿还在那两口子身上。
不过那两口子现在貌似还活蹦乱跳的呢,可是我如花似玉的堂姐却变成了蔫巴巴的二傻子,所以我还是怎么紧着堂姐怎么来吧。
对于治好堂姐,黑爷信心十足:
“你就不用担心那个大波堂姐了,小事儿!今天你小子好好睡一觉,养养元气,明儿个黑爷我就让你堂姐活蹦乱颤的!”
于是我一觉搂到了十点半,因为那个每天揪着耳朵拽我起床的人,今天尿床了。
一醒来,黑爷就让我租了隔壁三胖子家拖拉机一天,裹着滚滚黑烟就杀到了邻村。
没错,邻村,然后我们又杀到了徐老流氓家。其实徐老流氓也不算真的流氓,只不过他家掌堂大教主是个地狱里的色鬼,这样的鬼不算清风,一般都是靠强大的煞气高深的道行慑服其他仙家,才能把堂口立出来。
这样的堂子不算正儿八经的清风堂,而是鬼堂子!这种堂子破事多,教主邪性,不教弟马学好,就比如……徐老流氓干出这事,有一半都是那恶鬼挑唆的。
昨天黑爷一脚踢翻了他的堂子,堂口里的营帐、香火,一应物事全都成了破烂儿。不过邪性的掌堂教主被黑爷装矿泉水瓶带走了,其他五族仙家也没有那么邪性,现在估计正忽悠着徐老流氓新建堂口呢。
我们冲进屋去,果然!徐老流氓正撅着屁股在炕上写堂单呢。
这堂单是堂口在红尘中的体现,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写成的,要么有师傅引导,要么是仙家点化,尤其是翻过堂子的堂单更是难写之极,因为仙堂结构有变动,好多仙家都跑了!
像徐老流氓这种掌堂大教主被人收走的,也算奇葩了。
黑爷给我开了眼,然后我便看到在他家炕上,或坐或立,密密麻麻的都是仙家,有两个小黄仙,正拿着皮鞭子监督徐老流氓写堂单呢,写的稍有不好,就是一鞭子。
黑爷冷哼一声,对我说:
“小子,无论是立堂还是翻堂,都不是像他这么干的,简单的也要焚香拜祖师,告上天,然后让仙家一个个报上名号才行。他这是野堂子的行径,相当于仙家里一群小混混组建了个帮派,成不了大气候。”
这回黑爷没有捆我的窍,因为总这样对我身体伤害太大了,所以他只是放出了黑气。徐老流氓这些仙家昨天都被打怕了,他们之所以在堂子里很大程度也是慑服于掌堂大教主的色鬼,连掌堂教主都被黑爷收了,他们还挣扎个什么劲儿呢。
见我们来了,他的仙家们吓得都抱成了团,新堂单上有名字的都钻进去了,没名字的都躲在徐老流氓身后,生怕被黑爷像****一样塞进矿泉水瓶里去。
这些都是小角色,我跟黑爷都没看他们一眼。黑爷捆了我的口窍,对徐老流氓说: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哈!”
徐老流氓苦笑道:
“是啊,这位大仙,不知找小人有何贵干啊?”
他一副死爹的表情,让人看了就烦。黑爷黑气加身,虽然未捆我窍,但是对我的性格好像有些影响,我主动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对他说:
“少废话,有点笑模样,好好听仙家训话!”
于是徐老流氓的表情就比死全家还难看了。
不过黑爷也不在乎这个,只是说:
“昨天翻了你的堂子,收了掌堂教主,今天黑爷也不难为你,只管你借一样东西就走!”
听到借东西,徐老流氓明显松了口气。本来嘛,像他这样的二流子,就算出马挣了点钱,大手大脚的也没攒下什么,家里虽说有几件值钱物事,但把我们这尊大神送走了,钱以后再赚就是,所以徐老流氓很是看得开。
“大仙,您喜欢什么,就拿走,不用还,没关系!”
黑爷桀桀冷笑道:
“那可不行!必须得还,还必须还给你,这可是铁叉山上立的规矩!”
不知为什么,说起铁叉山,徐老流氓的仙家都变了颜色,全都一脸惨白。
见他们那副熊样,黑爷哈哈大笑,也不再捆我的身,而是黑气从我心口滚滚而出。
黑气在虚空中凝成了一只巨蛇的样子,吐着芯子,甚是凶恶,那些仙家看到他冷汗都冒出来了。
黑爷也不管那个,一把夺了徐老流氓的堂单放在我手上,又用黑气把还没进堂单的仙家都裹了,那些仙家在黑气里哭爹叫娘,可是没什么卵用,黑爷越收越紧,最后把它们一块儿关到一个矿泉水瓶子里去了。
做完这些,黑爷回了我的窍,对徐老流氓说:
“咱是讲道理的人,现在没有兵马在身,办事不便,借你堂口一用,用完了肯定还!”
说完,我配合着黑爷,抹头就走,让徐老流氓哭都找不着坟。
回家路上我问黑爷,这些仙家都打不过你,你本事那么大,借他堂口有什么用。
黑爷嘿嘿一笑,对我说:
“破关!”
57.第57章 被驱赶破关的仙家
所谓“破关”,是出马仙给人看事儿的一个独有术语,虽然南方茅山术中,也有帮人破关的方法,但那跟咱们东北马家的破关可不是一回事。
茅山术中的破关,大多是在事主命数里有劫难的时候,通过求祈神佛,破解劫难。而咱们东北马仙的“破关”,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破关。
回村之后,黑爷让我直奔姑姑家,这会儿堂姐还呆呆傻傻地坐在炕上,姑姑正抹眼泪呢。
一看我来了,姑姑的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
“小流,你来啦,是不是有办法了?”
我点点头,对姑姑说:
“嗯,姑姑,我今天刚去了趟邻村,做了些准备,你就放心吧!”
姑姑又抹了把眼泪,对我千恩万谢的,直说我辛苦。我本来想客套两句,对姑姑说点不苦不苦,苦不过红军两万五之类的话。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我的右手就自己动了起来。
我一直都知道黑爷有极其灵活的捆窍能力,所以也没惊慌,黑爷操纵着我的右手找了纸笔,就开始写字,写的是一份术材清单,也就是为堂姐破关的材料。
跟之前他让我准备制作灭明灯的材料不同,这一回他要的东西有些难搞:
“子母鸡的鸡血一碗、黑狗脖子上的皮一块、山楂树的独果两枚、和美夫妻的结发一缕……另纸人纸马、冥币元宝、各种纸扎多多益善。”
我把黑爷列的清单给了姑姑,姑姑拿了就跟姑父去准备了。在他们准备期间,我到厨房,把厨房里所有的好吃的都给煮了吃掉。这是黑爷特意吩咐的,他说以前捆我的窍他都没忍心烧我的元气,而这一回破关消耗甚大,我得提前补补,不然怕撑不到结束。
在吃东西的这会,我问黑爷准备的那些术材怎么用,黑爷告诉我仙家自有妙用。东北野仙派系繁多,且没有一个固定的修炼体系,在神通上可以说是百花齐放,也因此能解决一些南方道士都不容易解决的问题。但也正因如此,导致了出马弟子之间除了神调和一些咒语之外,其他东西都不通用。
“吧唧吧唧,对了黑爷,以前总听说有人要破关破关的,这破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黑爷沉默了,半天他突然爆了句粗:
“卧了个槽,你小子简直要笨死啊!”
不过他马上又寻思过了味来,我是凡夫命,就算我爷爷是阴阳先生,他也不会对这辈子注定与神佛无缘的孙子说太多,所以黑爷只好自己跟我解释道:
“人犯了煞,要么像你堂姐那样,得了外病,要么就是流年不利,夜夜噩梦,干啥都倒霉。这个时候,就要破关!按照玄学界的说法,人的命数在于生辰八字,是注定的,所以一个人眼前无论遇到的困难就是他命里的关口。”
黑爷说,命理之说,玄之又玄,就算仙家也不敢断言一个人遇到的是不是命中关口,但他犯了煞气是肯定的,所以出马仙破关解煞,不像道士那样求神问佛,而是直截了当的把煞气给消灭掉!而消灭煞气就需要大堂人马了。
今天准备的术材,主要作用是用它们搭建起关口来,关口数目根据煞气严重程度而定,一般来说是五道。
建好关口之后,仙家会施法把煞气引导到关口之中,煞气有着类似天魔的特性,会幻化种种魔物幻境,这就相当于仙家利用关口,把煞气由虚物凝结成了实质,这样关口就彻底立好了。
立好关口之后,就是最重要的,让堂营兵马进去破关了。黑爷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一步,而且必须有大堂人马。要知道煞气也不是吃素的,立了关口虽然煞气从虚无缥缈之物凝成了实质,可以被攻击消灭,但是同样的,仙家进入关口之后能力也会被很大程度削弱,这就是破关的规则。所以无论什么堂口,在破关的时候都是让大堂人马一起上,道行高深的教主在外面加持术法,靠人海战术把煞气消磨干净。
所以黑爷才带我拘了徐老流氓的堂口。
破关,需得是晚上不见天光才好,所以我在黑爷的授意下,吃了半缸大米,一直到晚上。
姑姑姑父把搭建关口的术材买齐了,我叫他们两个去奶奶家等着,因为破关这种煞气颇重的事不适合普通人参与。
黑爷捆了我的窍,站起身来,豪情万丈道:
“该作法了!”
只见他拿起一道提前就画好的符,引燃了,在堂姐周围晃了几圈,口中飞速的念着饶舌的咒语,不过我倒是听清了第一句,他在说:三清三清,助吾通灵……
随着咒语的念动,一道淡红色的气团从堂姐眉心被符引了出来,向用支架和各种材料搭好的五道微型关卡而去,一道灰色煞气也紧随其后。
待煞气都引入了关卡,关口已成,黑爷出了口气,对我说:
“小子,现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作的法对你元气消耗极大,你可能会感到十分虚弱,但无论有多虚弱你都绝不能晕过去,因为身体是你的,你一旦晕过去我就玩不转了!”
说完,黑爷把徐老流氓那张堂单和装着他仙家的矿泉水瓶拿了出来,念动咒语,把仙家都拘了出来。
仙家们出来之后都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毕竟黑爷昨天抓了他们的掌堂教主,今天连他们都被塞进矿泉水瓶子带来了,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呢。
昨天他们家的胡堂教主被黑爷放走了,领头的是黄堂教主,他家黄堂教主上前来打了个躬,很小心的问道:
“这位上仙,您……不会是仙家贩子吧?”
噗!黑爷一口唾沫都喷到他脸上了。
“靠!你想什么呢,贩卖仙家,我嫌命长了吗!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个小忙,自己往身后看吧!”
于是徐老流氓的仙家们往身后看,然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堂教主哭丧着脸问黑爷:
“大仙,您可是要让我们破了这关?这关口有两道相克的煞气环绕,厉害无比,我们堂营实力本就一般,又刚失了掌堂教主,恐怕破不过去啊……”
黑爷哼道:
“少废话,老子不比你那掌堂教主厉害多了,到时候我会在外面给你们加持的!”
柳堂教主插话道:
“这位本家前辈,就算您给我们加持,我们破了关,我们堂营恐怕也得损失惨重啊!”
黑爷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
“老子又不是你们堂的,你们堂营惨重不惨重关我屁事!”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总的来说,这次堂姐破关还是很顺利的……
黑爷用柳条扎了个鞭子,抽打着这些仙家,驱赶着他们进关口破关。
仙家们进关之后,每个人都小了很多,而煞气里也凝结出了很多恶鬼幻象来跟仙家厮杀。徐老流氓的这堂子仙家,本事实在太一般了,才第一关就磨蹭了很久,进度缓慢之极。
黑爷看着着急,就把姑姑姑父准备的黄纸都烧了。黄纸烧了之后,我明显的看到堂营人马的装备好了不少,又是盔甲又是刀枪的,第一关很快就破了。而往后是一关比一关难,所以他们在第二关就卡住了。
“小子,忍住,别晕!”
说完,黑爷就一手成剑指,口中念着玄奥的咒语。
随着他的咒语,一股黑气从他身上脱离,到了关口里堂营人马的身上,得了黑气加持的仙家们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力大无穷,很快就冲过了四关。
而在黑爷给他们黑气加持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开始慢慢变得虚弱,没有力气。这种虚弱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是灵魂上的。
身体现在被黑爷捆着窍,就算虚弱依然可以撑住,而灵魂上的……我怎么越来越困啊……但黑爷说过我不能睡,所以我要坚持!
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看仙家破关,我发现被黑气加持过的仙家,变得十分二杆子,不再顾忌自身伤亡,就是个干,完全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架势。
而我也越来越困,越来越虚弱了。
不过好在,在仙家们以命相搏和我狂烧元气之下,第五关很快就破了,那股灰色和红色相见的煞气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仙家们从关口上下来之后,人数缩水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也都灰头土脸的,还有不少缺胳膊断腿的。
“你们不错,这回多谢你们了,可以带堂单走了,放心吧,以后不找你们了!”
领头的黄堂教主哭丧着脸接过了堂单说:
“那就多谢上仙了,不过我们堂这个实力……再有下次也帮不了您了……”
说完,这群仙家逃也似的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黑爷称赞了我几句,夸我是个关键时刻挺得住的男人。我现在还晕乎乎的,虽然总觉得他话里有些失礼的地方,不过姑且这么地吧。
黑爷给堂姐烧了张符,堂姐就醒了。堂姐醒了之后,黑爷就放开了我的窍,让我自己跟堂姐说话。
这一次堂姐再睁开眼睛,不再呆滞,而是清明……
“堂弟,我怎么在这里……”堂姐看到我之后,清醒无比的对我说……
我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堂姐终于好了!我刚张开嘴,想跟她说点什么,可是黑爷放窍,我见堂姐醒了就精神放松,一阵虚弱感这时候袭来……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58.第58章 我目前还吃得上饭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本能的动了动手指,力气恢复了不少,想来昨天被黑爷作法消耗掉的元气已经恢复过来了。
我扶着床起身,但是却没起来,并不是我恢复的力气不足以坐起来,而是堂姐坐在炕边趴我身上睡着了,平时看她一副身轻体柔易推倒的样子,可是怎么这么沉啊……
我把堂姐推醒,心里多少有些感动,看这样子她守了我一个晚上,也不枉我让黑爷这么烧元气给她破关。
推了两下堂姐就醒了,她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我,然后说:
“堂弟你这个懒虫,今天我没叫你,你就没六点钟起床了……”
好吧,其实这女人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
“呃……我昨天太累了,堂姐,你守了我一夜吧,辛苦了……”
堂姐嘿嘿一笑,脱了鞋上炕就进了我被窝,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说:
“你不睡了就别占着窝,快起开,我妈他们还在外面等你呢……”
说完,堂姐就呼呼地睡了起来。我睡了一晚上的被窝还是很温暖的,她守了我一夜,应该已经十分累了。
我叹了口气,帮她盖好被子,堂姐突然睁开了眼睛笑着说:
“哎呦~小流你怎么还这么害羞呀~堂姐故意守在你床前一晚上,还钻到你被窝里,就是为了感谢你救堂姐一命,给你创造机会让你揩揩油,谁知道你这么羞涩呢……”
噗!别误会,这口老血不是我喷出来的,是黑爷。这只八千年的老妖怪终于也受不了凌欣这婆娘了。或许我对黑爷和付宇鑫这种奇葩接受能力这么强,是因为我跟堂姐一样,骨子里就有这种秀下限的基因?
“好好睡你的吧!”
我粗暴的把被子往她身上一摔就走了,不过在我走出屋后,还能听到堂姐有气无力的说:你是个好人……
一出门,我吓了一跳,姑姑、姑父、薛沉浮还有王寡妇都在门口等我呢。
一见我出来,最高兴的不是姑姑,而是薛沉浮!这位老同学一见我出来,就嗷嗷地往我身上扑,用脚往下踹都踹不动,热情的简直像见了屎的狗。
“喂喂!屎蛋,你这新郎官不搂新娘子去,往我身上蹭什么,不怕新娘子吃醋吗?”
薛沉浮哭着说:
“我不!什么新郎官啊,我就是个倒霉催,不结婚的时候还好,结了婚连新娘子小手都不敢碰了!听说常流你把凌欣治好了,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我有些纳闷,看了看王寡妇,她红着脸,但也害羞的点了点头。
黑爷啧啧两声,对我说:
看来这两口子,终于也碰上这连环煞了。
姑姑姑父是实在人,去厨房给我们忙活午饭去了,昨天为了救堂姐我伤了元气,姑姑说要正经做几个菜补补我为堂姐操劳蜡黄了的小脸……这都他妈什么说辞。
我带着薛沉浮和王寡妇到了堂屋,听薛沉浮苦着脸给我讲了他俩出院以后的事。
在他们俩住院这几天,我都在为堂姐的事情忙活,虽然黑爷也告诉我煞气的根儿在王寡妇身上,但是我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话说他们两个没两天就出了院,出院之后……新婚燕尔的夫妇,想的自然就是嘿嘿嘿了。
薛沉浮追王寡妇是在他高中毕业后,自学农业初见成果,事业根基初定的时候,也就是这两年。开始王寡妇是抗拒的,但是一来薛沉浮嘴甜、年轻、会哄人,每次去镇上农科站学习,回来的时候都会给王寡妇带漂亮衣服、各式糕点……虽然王老师是大城市来的,眼界不是农村妇女可比,但那也是二十年前的大城市了……总而言之薛沉浮还是个挺讨王寡妇开心的男人。
这二来嘛,王老师既然能以外乡人的身份做到本村小学校长的位子,她对学生的慈爱之心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薛沉浮又是她当年的学生,这倒霉孩子小的时候还总挨欺负,可怜巴巴的,分外惹人怜惜……
这各种缘由,嘿嘿嘿!
不过两人虽然谈了恋爱,但是王寡妇也给薛沉浮约法三章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婚前不许碰她!在现代人看来,婚前不试试爱简直有点不可理喻,不过薛沉浮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两天。
所以结婚当天,薛沉浮其实是憋得不行,就等着洞房花烛夜呢……谁知道洞房变病房了。故而一出院,薛沉浮就抱着王老师进了东方,用牛的坚韧豹的速度,把俩人都脱得光不出溜,把新娘子放到炕上,刚要上炕……
结果那个不便明说的部位卡在炕沿上了,只听得薛沉浮哎呦一声,就捂着下面倒在了地上,炕上的新娘子也顾不上别的了,穿上了衣服就把薛沉浮送去了医院。
于是薛沉浮又在医院里待了两天,今天也是刚出院。
“常流啊,我知道你有本事,你可要帮帮我和你嫂子啊!”薛沉浮鼻涕都哭出来了。
而一旁的王老师羞得低下头,小声说:
“都这么多年了,我对那事也早就看淡了,其实不行的话也没事……”
听到自己媳妇这么说,薛沉浮哭得更厉害了。
我没继续听他磨叽,因为在他磨叽的同时黑爷也在心窍里跟我讲着话。不同的是薛沉浮说得是他下面那点事,而黑爷讲的是他们两口子身上的煞气。
“小子,这女的是处子,自古以来处子身上的煞气都比较重,无论是婚纱还是孤鸾煞,所以古时候有用处子经血辟邪的传统,而这连环煞的根源又在她身上,所以她身上的煞比你堂姐沾上的那点强百倍,而且根深蒂固……”
我苦笑一声,问黑爷这回该怎么办,黑爷说还是老办法,破关。
不过这一回,不能再去拘徐老流氓那些残兵败将来当苦力了,他们若是上去估计第一关都过不了就得全灭了。不过黑爷毕竟是黑爷,老谋深算,他给我推荐了个人选:
“上回收拾那小四眼,姓付那小子他家堂子就不错!”
说起付宇鑫,他家堂口实力确实不错,不光有胡芳姑这样三千年道行的胡堂教主,还能请来他爹付斌狠抽四眼考神,以及……小猪猪。
于是我照着付宇鑫留下的电话打了过去,不出所料,欠费停机,就知道这孙子不靠谱。
“唉,真不想给她打电话呀……”
我不想为了请付宇鑫再跑一趟城村,因为黑爷说过我的机缘在老家,不能随便乱跑。
可是要破关,需要付宇鑫家堂子的实力,既然他的电话打不通,我就只好给还在学校的姜岚打电话了,毕竟上次请付宇鑫钱就是她掏的,他比较熟:
“喂……那个,是姜岚吗?”
“嗯,我是姜岚,你是……常流?”姜岚的声音依旧磁性,只不过其中似乎又多了一丝柔意。我循着音听去,电话那边好像还有别的女孩在说:岚姐~来嘛来嘛~呃……
“对,我是常流,那个我是想……”
还没等我说完,姜岚就反问我:
“吃不上饭了吧?放心,我会帮你的,需要多少我这就转给你……”
黑爷在我的心窍里狂笑起来,我呆愣住,想起了我临离开学校前姜岚说会给我经济上援助的事,看来是真的啊……
“那个……姜岚,我暂时还吃得上饭,不用你给我转钱了,不过你明天能不能帮我去找找付宇鑫?就说有生意做了……”
姜岚那边没有半点迟疑,说:
“好,我保证明天你能见到付宇鑫。”
59.第59章 堂姐你好 请多关照
姜岚虽然平时总喜欢出去拈花惹草,挺好一个小姑娘非得穿一身男式西装,剃小平头,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二椅子。但是从各种意义上讲,姜岚都具备一个爷们应有的一切品格,就比如……飞机场、飞机场、还有飞机场……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姜岚是个信人!
既然她说第二天就让我见到付宇鑫,那第二天付宇鑫就绝对会出现在我面前。
第二天一早,我刚开门想出去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看到付宇鑫了,他身上被绑了七八根绳子,睡眼惺忪的,姜岚正在后面押着他呢。
一见我出来,姜岚就把付宇鑫往我这边一推,说:
“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看付宇鑫那一副衣衫不整还没睡够的样,很明显是被姜岚从被窝子里绑来的呀。
即便被黑爷和堂姐又熏陶了这么久,但是我对付宇鑫的歉意还是无法消除,我只能亲自为他松绑,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对不住了,这回哥们是真有事找你帮忙!”
付宇鑫迷迷糊糊看了我一眼,把我扒拉到一边去,自己进屋钻进我的被窝就睡觉了,趴在被窝里还说:
“别扯那些没用的,有啥事睡醒了再说,今天把我绑来,必须得给个说法,不赔钱肯定不行!”
说完,他就呼呼地睡上了,看着架势不到日上三竿是醒不来了。
“那个……姜岚,你怎么也来了?”
姜岚白了我一眼:
“我要是不来,付宇鑫能乖乖的自己过来吗?”
呃……姜岚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俩就这么面对面站在奶奶家门口,付宇鑫的呼噜声从我房间里均匀的传出来,姜岚时不时看看我,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的,半天她问我:
“我都来你家了,甭管欢不欢迎,你不带我走走吗?”
我这才恍然,招呼着姜岚在村里转转。
说起来,我才离开学校不到半个月,姜岚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原本姜岚是小平头,穿一件男式西装,打扮得比老男人还老男人,简直就是妞子里的野狼。而现在,一切全变了,半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让她的头发长了一茬,不再那么阳刚气十足了。
原本稍大些的男式西装,也被牛仔裤、天蓝色衬衫所取代,虽然不能说她身上穿的是女孩专属的衣服,但是起码不再那么爷们了。
而姜岚换了打扮,她身上的女人味儿都出来了,如果以前分辨姜岚是男是女,要非常仔细的在她胸口、脸颊上寻找,找出一丝符合女性相貌柔美原则的线条出来,那现在姜岚身上尽是温柔,俨然已经是个挺有英气的小姑娘了。
见我在看她,姜岚嘴角微微翘起,显得有些得意:
“又不是没看过,看个什么劲?”
我也觉得总盯着人家姑娘看有些失礼,哪怕这个姑娘是姜岚,所以嘿嘿笑道:
“没啥……没啥……就是研究研究……”
姜岚眉头一挑:
“研究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说:
“研究是哪个壮士,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就把你贯穿征服了,居然让你变得像个女人了……”
嘎巴、嘎巴,姜岚掰着手指上的关节,这一瞬间我觉得我认识的那个姜岚又回来了。
不过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会因为这样的玩笑就动气,所以很快我们俩就都心平气和的漫步在老家村子了。
我带着姜岚,走的都是村子里景色最好,最有特色的路线……
当然了,东北农村不像南方乡下那么写意,既有古色古香的房子,又有潺潺溪水流过,甚至古代名人的足迹……我们这,啥也没有!
大道上都是牛粪、马粪,房子都是三间的砖房,房顶都是红艳艳的不锈钢,院子里也没有韵味十足的小亭子和栽种的山茶花,不是满地鸡鸭乱跑,就是堆满了玉米和玉米秸秆,虽然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就是脏乱差,但是东北农村就这样。
“是不是有些失望?不过咱们东北的农村,就这样,原汁原味的。”我问姜岚,毕竟这边的环境确实不咋样。
姜岚跟着我转了小半天,见我问她,便停下了脚步,问我道: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我楞了一下,这二椅子突然问我这个干嘛,不过远来是客,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错,我上初中之前都一直在村里……这棵树,我还从上面摔下来过呢。”
姜岚认真的听着,又让我给她讲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我也没客气,把我从穿开裆裤到离开村子的事儿都给她说了一遍,说得我口都干了。
全都说完以后,姜岚点了点头,笑了:
“这里,很好,我挺喜欢的。”
说完,我们就回家了。
回到奶奶家时已经是中午,东北农村的村庄虽然不大,但是也绝对不小!要想把我小时候玩过的地方都逛一遍,一上午是要有的。
到家之后,堂姐也在,而且已经做好了午饭,见我们回来说:
“常流,你这小子成天闲晃,真不靠谱,快去洗手吃饭!”
说完,堂姐走过来,很洗心也很自然的帮我整了整领子,又把我平时不太在意,总是外翻的袖口理好,这才放我进屋去。
我招呼着姜岚往屋里走,可是姜岚却没动,她看着堂姐,表情十分奇怪,那是……暧昧?还有着那么一点敌意,没错,很明确的敌意。
卧了个槽,她不会看上我堂姐了吧!
“常流,这位是……是那种在老家等你多年,你却负心远走他乡求学,实在混不下去了回到老家还对你不离不弃的未婚妻吗?”姜岚在我耳边偷偷的说。
我嘴角抽动了几下,心道这姜岚不愧是泡妞出身,一上来就整出了信息量这么大的背景。
为了证明清白,也为了打消姜岚对堂姐的小心思,我给她介绍道:
“别想歪了,这是我亲堂姐,名字叫凌欣,她……虽然很大,但是喜欢男的!”
我觉得姜岚会白我一眼,但是对堂姐的态度有所收敛。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介绍完之后,姜岚对堂姐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先前的暧昧、敌意……全都没有了。
姜岚上去握住了堂姐的手,热情的笑……这二椅子笑起来原来也挺好看的:
“堂姐你好,幸会幸会,我是常流的同学,我叫姜岚,请多关照啊!”
堂姐看看我,又看看姜岚,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开心的笑道:
“哦哦,小流的同学是吧,我们家小流这方面腼腆,在外面多亏你照顾了你,也请你多多关照啊!”
……
两个女人勾肩搭背而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而我却懵逼了……
60.第60章 不用给付大师那么多
我傻眼了,厉害呀!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瞪着堂姐暗暗运气呢,现在姐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而且姜岚一向爷们气十足,平常没事就喜欢勾搭个小姑娘啥的。可是今天她不但没有摸堂姐屁股,还对堂姐隐隐有一点讨好之意,真是摸不着头脑。
“堂姐你都不知道,当时付宇鑫请来的那个仙家就那么瞪着我,好凶好凶……当时别人都吓傻了,我一直都不觉得常流有多勇敢,可是那次只有他站在我面前挡住那个仙家,还跟她说:有事说事别咋呼!哈哈,你说逗不逗!”
姜岚说的,是付宇鑫请黄三姑上身被破了法之后,请来他家胡堂教主胡芳姑,胡芳姑看出姜岚心里有秘密,所以盯着她看那次。说来,我之所以敢挡住胡芳姑,也不是因为什么勇气,只是一直以来我接触的仙家只有黑爷一个,这老妖怪的颇通人性,属于万事好商量的类型;二来我有黑爷护身,对胡芳姑也并不是那么惧怕。
这件事我都快忘了,压根就没当回事,没想到姜岚还记在了心上。
堂姐听完姜岚说话,嘿嘿的直笑,笑起来美丽大方,可是她看我和姜岚的眼神儿怎么就是不对劲呢。而且好好的一餐午饭,你不给你最亲最爱的堂弟夹菜,干嘛对姜岚这女汉子这么殷勤啊?
我们吃完饭,刚撂下筷子,付宇鑫就揉着脑袋晃晃悠悠从我房间走了出来,看来这孙子睡了一上午,现在刚醒。
付宇鑫也没客气,自来熟的跟我奶奶和堂姐都打了招呼,坐下随便拽了个菜盘子当碗,风卷残云的把桌上的残羹冷炙都给造了,然后他又打了个饱嗝。
“道友啊……这顿饭得算你请我吃的,要不然……嗝!你用它抵债我可不答应!”
我捂着脸,认识这家伙实在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
堂姐笑道:
“这位……师傅,这个你就放心吧,请你来看事儿的那家人心善的很,你要是帮他们解决了问题,想吃什么都行!”
付宇鑫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呀,赶紧去出马看事儿啊!
然后他就催促着我们带路,背着他那只绿军用书包,屁颠屁颠的跟我们到薛沉浮家去了。
薛沉浮高中毕业之后就在农科站混,自家的几亩地让他也种出了点名堂,所以盖起了三间大瓦房做新房,在我们村也算气派了。
见我们带着高人来了,薛沉浮屁颠屁颠的迎我们进去,嫂子也就是王老师又低下了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付宇鑫这孙子是一点不客气,大模大样的进了屋以后,脱了鞋就上炕。他的脚几天洗一回说实话没人知道,一脱鞋整个屋里都是臭脚丫子的味,薛沉浮两口子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偏偏谁也不敢开口让他把鞋穿上,谁让人家有本事呢?
不过姜岚可不惯着他,瞪了他一眼他就把鞋穿上了,人也老实了许多,按部就班的把他背包里的小香炉、驴皮鼓、黄裱纸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都鼓捣了出来,在炕上摆了一片,然后对薛沉浮说:
“八宝金身罗汉,有所求,就说罢!”
说完之后,这孙子就眯缝着眼睛往炕上那么歪头一坐,像尊佛爷,是有那么点高人的意思。可是黑爷跟我说过,付宇鑫修行时日尚浅,窍还没完全窜开,所以跟道行不那么高的仙家交流的时候,就容易出现翻白眼打摆子的现象,提前把眼睛眯缝起来,翻白眼的时候看不出来。
薛沉浮见付宇鑫掏出来这么多东西,一看就是专业的,所以对付宇鑫比对我还要恭敬许多,从头到尾把他那点事说了。付宇鑫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
黑爷为让我对出马仙看事有所了解,提前开了我的眼窍,于是我便看到在付宇鑫身边坐着一个身穿黄衣的仙家,一直凑在付宇鑫耳边对他说着什么,在这仙家衣服的背上,还写了护身报马四字。黑爷说这护身报马是出马仙堂口的一个重要部门。
薛沉浮说完了,那位护身报马也跟付宇鑫说完了。
付宇鑫眯缝着眼睛,老神在在,看看薛沉浮,又看看香炉。
薛沉浮急的一脑袋白毛汗,哪里知道这位高人是什么意思啊,不过嫂子毕竟比咱岁数大,见过世面,知道看大仙儿要压堂子,赶忙取出一千块钱就要往香炉底下压。付宇鑫看到钱,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我赶紧把嫂子拦下,从一千块钱里面抽出二百说:
“嫂子,不用给付大师那么多,等事成了再说,一会他还得留在你们家蹭饭呢!”
这事儿我做的是有些不合规矩了,看病给多少钱都是事主的心意,一般来说不能阻拦,要不很容易惹恼了仙家,觉得这是驳了他们面子,不信他们的本事。但王老师毕竟做过我的老师,屎蛋又是我的老同学,我实在不想让付宇鑫把这钱挣了,再说我还得出力呢。
虽然付宇鑫那个护身报马狠狠地盯着我,但是我有黑爷护身,根本不怕他,黑爷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乱看了。
付宇鑫叹了口气,我都说了给二百,他也不好多要,只好捻起一根教主香说:
“你们事大,我堂营兵马不在身边,只好请教主前来与你们相看一二了!”
说完,付宇鑫燃起一根教主香,一边敲打着开元鼓一边唱着神调。
我从来都不喜欢听神调,所以别过头去,黑爷也好像在忍耐的样子,半天才等到付宇鑫把教主请来了。
“吾乃胡堂教主胡芳姑,特为解八宝金身罗汉之苦而来!”
我们一听,乐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那位胡堂教主。
黑爷捆了我的窍,对胡芳姑道:
“我还道来的会是谁,没想到还是芳姑小友,如此这事儿却是好办了!”
胡芳姑看到黑爷,脸都绿了。
“呃……没想到前辈也在这里,这芳姑便有些不解,不过连环煞而已,还难得倒前辈吗?”
黑爷道:
“这连环煞,一为喜煞、一为寡妇煞,都极其厉害,若想解决唯有两条路,一个是找大德高僧,每日用佛法化解,没有十年八年不能见其功;还有就是吾辈仙家,以堂营人马破关,方可把煞气破尽!我虽只元神外化,原身不在此处,但破关压阵的法力却也足够,但是我们爷儿俩孤家寡人,没有堂口啊!”
胡芳姑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薛沉浮和王寡妇,叹道:
“一个守节二十年,教书育人无私心;一个苦恋**年,不顾世俗之见修成正果,好!如此痴心,怎能不教你们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