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山中偶遇
魂兵极招是为法宝的灵魂体现,一般而言,兵器类的法宝极招都是纯粹破坏型。优点是威力巨大,宝器级别就能斩杀任何天人境高手,神器级别就能粉碎时空,缺点是能量消耗太大,一旦一击未中接下来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可无论怎么思量依旧是瑕不掩瑜,拥有一把魂兵至少你就拥有了绝地重生的希望,不管面对怎样强大的敌人都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只是拥有魂兵难度非常大,内在神通不同于外在坚韧,可以人为制造。一切绝世名匠能打造出无双利器,却不能锻造问鼎道器。先诞生器灵就需要冥冥中的一缕造化,哪怕动用活祭也至多打造出灵器,离形成自我意识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而就算拥有绝代神兵后想要得到器灵认可也是非常困难的事,主人的xìng格以及为人作风符合器灵的要求是认可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如果器灵看你不顺眼,哪怕你修炼成圣,它也不会认主成为魂兵。充满正气的人无法得到魔兵的认可,同样丧心病狂者无法得到仙兵认可。
与法宝认主成为魂兵相对的,是炼化法宝,强行在法宝上打入奴隶印记,使之听从自己的命令。这样一来同样能如臂使指,可再也没有使用魂兵极招的可能。
而且炼化掉的法宝在被人夺去后,哪怕对方实力再差劲,日磨月耗也能将印记消除,成为对方的收藏品。可成为魂兵就不一样,除非持有者丧生,否则绝无换主的可能。一者是被迫,一者是主动,区别一目了然,器灵的忠诚可比人要强得多。
“这场战争过后你准备做什么?回凉州马家,还是就在胡州边军任职,又或者重回兵家修行?”
白庸跟马无疆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在天狩山内巡视,看似漫不经心,实则xiao心关注着四周。
马无疆思考了一下,踟蹰道:“大概……是先去找她吧。”
“她?”白庸不免来了兴趣,虽然没有直说xìng别,可也能从语气神态中推断出,指的是一名女子,于是使劲着催促往下讲。
果然,马无疆略显羞涩,mo着鼻尖道:“之前我客宿窥道观,遭遇周易寒一伙人的罪行,不得已跳入山谷,得上天垂怜保住一命,而后随溪水而下,流过一户村庄时被人所救。醒来后一边修养身体,一边学着帮忙砍柴打渔,该说是mí恋那种渔樵耕读的生活,还是日久生情,反正当时真有一种想就这样生活下去也tǐng不错的念头……一直到了听说胡州开战的消息,才想起往日立下的志愿。”
白庸次见到马无疆1ù出这种柔和的表情,心中很是好笑,实在是跟他平日那种爽朗豪迈的气质以及刚硬的脸部线条格格不入,可又知道这时候笑太不礼貌,于是强忍住。
“是该离开平和安详的村庄,还是去完成平生的夙愿,我一直犹豫着,生怕踏出后就不能再回来……然后她狠狠骂了我一顿,简直是突如其来,从来没想过,平日那么和气的人,生起气来那么厉害,又骂又推,我连解释都来不及,就给推出门外,怎么敲门都不开,还被骂作没志气。后来想了想,知道她不愿成为我的拖累,留下来反而令双方都为难,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了。”
白庸调侃道:“就这么离开了?男人的承诺呢?定情信物什么的总有吧,就这么离开可是会看不起你的哦。”
马无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愿再说下去,道:“这种事现在就不方便说了,若有机会,请你喝喜酒便是。”
“喝喜酒?你想打完此仗就回家结婚?诶,我有一股莫名的不详之感。”
“喂喂,别在他人感想喜事的时候说什么不详,未免也太不吉利了。”
白庸怪异的一笑:“有多么不吉利?比得上被人偷听走秘密吗?”
突然扬手一掌,打向旁边的草丛,一道靓丽的身影如惊弓之鸟,急蹿而出,手持长矛直刺门面而来。
白庸擎出墨阳剑,使一招拒之门外,挡开攻势,同时道:“没想到姑娘还有这等兴趣,居然偷听两个男人的谈话。为防止马兄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你泄1ù,说不定就要杀人灭口,怪只怪你听了不该听的话。”
狄女笑骂道:“呸,就这点事还不可告人的秘密,又不是什么军中机密。”
两人嘴上谈话,手中动作不慢,你来我往,转眼就过了十多招。说也奇怪,白庸的墨阳剑连修仙者的法宝都能轻松斩断,可砍在对方的木制长矛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可上面又没有任何法力炼制的迹象,也不知用来制造的材料是何等神木。
马无疆见旁边突然蹿出一人,不由得一怔,他刚刚陷入回忆中,竟是分神没能察觉到有人偷听,虽然不是什么羞于告人的秘密,可被陌生女xìng听去终归难为情,醒悟来后不免有些恼羞成怒,tǐng枪就上,和白庸一同合击对手。
狄女对上一人还能周旋,同时应付两人不免显得支绌,尤其是其中一人和她一样用的长兵器,被牵制得难以施展,想起汉人好面子,于是就试图用言语来jī退一人:“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子,未免太没气度了吧。”
马无疆反嘲道:“你打仗的时候,会责骂敌人兵多欺负兵少吗?”
“这位使枪的xiao哥,不就是不xiao心偷听了你一段郎情妾意的故事吗?用不着这么生气吧,放心,我的嘴巴很严的,不管上面还是下面,都不会随便到处说。”
马无疆脸上一红,恼怒道:“你还说!还故意用荤笑话嘲讽,你死定了!”
白银枪化作万千星星,闪烁而坠,振动空气出好似无数骏马奔驰,马蹄震得地面隆隆作响的声音,这正是兵家绝技“万马奔腾”。
“咦咦,为什么你会生气呢?是我说错汉语了吗?”
没想到nong巧成拙,狄女有些慌张,明明平日开玩笑,族里的男人都会哈哈大笑,所有事情都一笑而过。
第三十三章 香艳之战
狄女转动长矛,连退带挡,勉强化去万马奔腾的攻势,这一招本来是配合坐骑动,才能将威力挥至十成,现在马无疆一人用来,威力不足七成。
“邪螣蛇舞!”
运转邪元,狄女身形扭动,柔若无骨好似水蛇一般,黑色长矛以诡异的弧线刺出,封杀退路。这种求伤不求杀的招式,配合长矛上的剧毒,能挥绝妙的效果。
若放在平时,马无疆会用霸王回马枪险中求胜,以xiao伤换取必杀一击,可此时因为忌惮长矛上的剧毒,不得不采取守势。幸好此时战斗的不止他一人,要不然真难以抵挡。
对这种柔密攻势,白庸最是擅长,剑划太极,脚踏方圆,将所有弧线圈入其中,消弭于无。
然而狄女攻势一变,将所有长矛集中一处,化虚攻为杀招。这番变化来得突然,一双修长的双tuǐ好似藤条般缠在一起,蛮腰以夸张的角度扭动,蓄积全部力量长矛直刺,仿佛暗中窥伺已久的毒蛇暴起难,1ù出了噬人的毒牙。
“咄!一马平川!”
就在这时,缓过气的马无疆一枪刺出,从后方穿过白庸腋下,枪尖对矛锋,两条直线绝妙的撞击一处。
这是两种狠招的碰撞,纯粹的力量比拼,好似两乘战车轰然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道反冲,地面好似爆炸般的一震,两人各自承受不住巨力,下意识的后退。
马无疆终究是大门派出身,见识非凡,借力使力,将反弹回来的力道导入大地,顿时地面被踩出一个个深坑。
狄女缺少这种意识,却是亲身承受了这股力道,身体不由得为之一僵,僵硬了短短的一瞬,就凭借本身柔韧非常的体质恢复过来。可就是这一瞬,被白庸抓住了取胜机会。
墨阳剑快震dang,以一连串的xiao招不停的戳点长矛,化消残余的爆力,这招正是水滴石穿。接着剑锋一转,力道凝聚,轰然一剑破空而出,空气出呼啸逃避之声,正是必接的剑招石破天惊。
凭借力道十足的一剑,白庸猛然劈开长矛,并将好不容易唤过气的对手震得真元涣散,空门大开。好似康庄大道般的破绽在前,他立刻伸出不握剑的左手,以万木缠丝手的功夫抓向对方的脖子,准备一举擒拿。
后继无力,狄女却不准备束手就擒,她连忙折腰向后倒去,使一招“铁板桥”,柔软似蛇的身躯在这一刻彰显无遗,没有一丝窒碍的弯下。
白庸哪里肯空手而回,万木缠丝手本就以变化称奇,手臂一抖,立即改变方向,好似吊钩一样,斜下方抓住。
这是狄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她突然将xiong口向上一拱,于是乎,原本该绕过xiong口抓住脖子的手,被饱满的双峰挡住,恰好抓住了最上方,虎皮没有遮住的部位。
“咿——”被mo者没有出声,反而是探人net色的白庸尖叫一声。
任凭他如何灵机应变,也不曾想过对方会用这种方式来阻挡自己,感受着掌心处的柔软,忘记了在接触时应该立即释出真元来制住穴道。
在他愣的片刻,狄女缓过气来,保持姿势不变,单tuǐ蹬出。
白庸总算没有忘记防守,单手挡下tuǐ攻,同时被震得后退数步。
马无疆看到刚才的一幕也有些傻眼,随即窃笑道:“白兄,这安禄之爪的手感如何?”
“呃,滑腻如塞上酥。”白庸下意识的回答,随即又觉得不妥,连忙掩饰,“来得突然,并没有仔细感受。”
马无疆心中责怪白庸之前没有提醒他有人偷听,此时怀着报复心态的调侃:“哈哈哈,白兄这番惊慌失措,与平时智者作风截然不同,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咳咳咳,初体验嘛,终归要手忙脚1uan,但有过一次经历,下次就不会了。”
白庸也觉得纳闷,明明对魅huo术有很大抵抗力,怎么这会真刀实枪的来就心虚了呢?
狄女咯咯笑着直起身,抛着媚眼挑逗道:“xiao哥的反应真是心动啊!要不要再来一次呢。”
面对这种言语挑衅,白庸反而静下心,他终究不是一经挑逗就面红耳赤的天真少男,察觉到可疑之处,心中就有了想法。
——明知一对二没有胜算,却不趁机逃走,反而要进行必败之战。
“马兄,此战有关吾之威名,切勿cha手,由我一人堂堂正正与她一战。”
马无疆信以为真,怪笑道:“诶,我听说草原上有这么一条规则,对看中的女人,可以直接上门抢过来。白兄这么想战胜对手,难不成是一mo钟情了?哈哈,我又怎能不netbsp;“说什么一见钟情,才不是这样子!”
白庸装作被说中的样子,一脸故作生气的模样,余光瞥见狄女嘴角的一抹笑意,更是确定心中想法。
“注意来!烈火流云剑掌式!”
双手齐动,左手挥掌,右手舞剑,顿称剑掌同出之招,身形挪移如流云,变化无端。
狄女别有所谋的一笑,挥动长矛装作要防御的样子,却在快要接触的时候突然掷出长矛,迅猛一击,如雷霆闪电。
白庸猝不及防,勉强挥剑阻挡,却是虎口一痛,长矛被打飞,墨阳剑也同时脱手而出。
这时候狄女扑身而上,以一种摔跤的手段抓向对手,白庸似乎对直接rou体接触有所顾及,一时犹豫,掌力偏离目标。
抓住空挡,狄女贴上身来,咋一接触,只觉一股熊熊热能扑面而来。
白庸立即挥掌打在她的肩膀,却见狄女顺势而为,上身腾空而起,两条dang漾的双tuǐ纠缠而来,一条tuǐ缠住上半身,一条tuǐ缠住白庸的脖子。
“啥!”
虽然有所准备,知道对方有可能会在紧密接触的攻击上着手,可也没想到会有这等香yan无比的攻击方式。尤其是缠住脖子的那条tuǐ,狄女所穿的是虎皮裙,下半身两条长tuǐ赤1uo在外,这下子更是脸颊紧紧贴着对方的大tuǐ。
考虑到睁眼直视会看见虎皮裙的内部,白庸立即闭上眼,来个非礼勿视。
第三十四章 意外秘密
可惜白庸这番君子行为并没有得到对方的谅解,他还来不及大tuǐ的滑腻柔软,就感觉一股绞杀的力道压bī而来,仿佛被巨蟒缠住一样。
狄女这一招本来在飞起的时候,要顺势将对手扳倒,利用双重力道拧掉脖子,放在平时就是一根铁柱也会被扭成麻hua。然而现在她用力一扭,却觉对方的脖子根本不为所动,不禁如此,连身体也坚硬得好似磐石一样,只是先前的那股火热焦灼感已经消失。
这招正是火生土后的不动山王罩。
现在的两人呈现怪异的“7”造型,狄女靠着缠住的双tuǐ不掉下,紧紧盘着,并不断的用力绞杀。白庸站立如松,双目紧闭,并没有因为多挂着一人而弯曲。
一旁的马无疆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等战斗方式,大叹后悔,怎么自己没有亲自上阵呢?
白庸以护体神功挡住对方双tuǐ绞杀后,接着使一招天王托塔,双掌打在狄女的娇tún。“啪”的一声响,弹xìng十足,将她打飞出去,脱离纠缠一起的尴尬造型。
狄女在空中一个后空翻后,稳稳站立,双手rou搓着tún部:“xiao哥可真不懂怜香惜yù。既然是汉家儿郎,就不要想草原莽汉一样粗鲁。”
然而白庸对这等调笑没有半丝回应,双掌合并,以土生金,浑厚的土行灵元统统转变为金行灵元,在双掌间形成一道难以直视的白光,灿烂夺目,锋锐无比。
此时以天人境的修为用出完整版的金戈铁马斩,威力比之前玄门论武时大上数十倍,银色光芒劈开一切有形之物,连大地也被劈开两半。
狄女不敢阻挡这万军辟易的一击,连忙闪身躲避。
“终于肯移开位置了吗?”
白庸微微一笑,以金生水,踏出逆水千寒步,穿过狄女闪躲后留出的空挡。
“不行!”
狄女连忙伸手去抓,然而逆水千寒步生起来的冻气使她全身一僵,动作慢了半步,没能抓住。
白庸闪身而入,穿过茂密的草丛和树木,很快便看见了一方幽潭,在潭水中央,有一名赤1uo的少女。
“……难不成今天命犯桃hua?”
白庸喃喃了一句,他不是那种故作羞意的人,也不是饥渴的色狼,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稍微一观察,就现少女身上呈现一种中了剧毒后的酱紫色,额头不停的冒出冷汗。而在潭水的一边,有一只巨大的水蛇尸体,两相一结合,不难推论出真相。
“不准对我妹妹动手!”
紧追而来的狄女大喝一声,挥拳而来。
不过她的枪术高,但tuǐ脚功夫着实肤浅,先前的攻击占了突如其来的优势,现在有了提防,并不是白庸的对手,哪怕她的身体素质要更加强大。
白庸以万木缠丝手搅1uan攻势,接着一指点在对方xiong口,无坚不摧的万屠诛邪元功涌出,立时震得她吐血而飞。
可即便是受伤,狄女没有逃走,而是像保护幼仔的母狼一样,紧紧护在潭中少女的身前。
这时候马无疆也赶了过来,环顾现场,也大致明白了情况。
应该是两名女子来山中巡查或者游玩时,不xiao心遇上了这头异兽,一番战斗后虽然杀死异兽,可其中一人却中了毒,正准备借助潭水来bī毒,偏偏在这个时间,他们两人来到了这里。所以那名狄女明知不能取胜,仍要坚持不退。
看着现场情况,白庸无奈的问:“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打?”
马无疆冷哼一声:“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切莫有fù人之仁。”
“那行,我去缠住那名能行动的,你趁机抓住那名潭水里的女子,作为人质要挟。”
马无疆口风一改:“趁人之危,有违武者尊严,伤害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更是武者之耻。”
“哈,道理全被你说了,究竟该怎么办?要不要猜拳决定?”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无论打不打,放不放,都要遭人非议,所以一切jiao由你来决定。”
白庸叹了一口气:“总之,你是一定要让我来背这个黑锅就是了。”
他转头对水中两女道:“不打了,将她穿上衣服拖上来吧,说不定我能帮忙清毒。”
狄女先是犹豫,而后一想,若是对方有意擒拿,照现在的情况,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直接动手就是。而且她心急妹妹的安危,眼见难以将毒bī出,现在离军营又远,唯有死马当活马医,赌上一赌。于是就拿了一件兽皮给妹妹披上,遮住重要的部位,拖上岸边。
虽然有兽皮遮盖,可大多数肌肤都1uo1ù在外,加上此时不用战斗,心神松懈,眼神难免会被吸引。
白庸连忙宁神定气,排除杂念,然后以掌心贴住对方后背,探查体内状况。他对医术并非精通,不过仅仅是bī毒的话倒是有几分把握。因为曾试验过,五莲圣功不但对保命疗伤有特效,还能清除百毒,如果对方所中并不是特别厉害的毒,应该能够根除。
有了决断,白庸运起溯流同源法,将万屠诛邪元功转化为五莲圣功,输入对方体内,试着清除毒素。一番试探较量后,现所中之毒虽然凶猛,毒xìng强烈,但并没有特异之处,是在能清除的范围内。
可惜他开始修炼内功的时日尚短,虽然练的是佛门绝顶的功法,也没能积累太多,连第二层也没有突破,这毒又过于凶猛,一时间有些真元不继。于是要求马无疆传输真元,再以溯流同源法转化,两人配合终于大功告成。
奇怪,白君龙不是道门弟子吗?为什么会这等高深的佛门内功。马无疆心中疑问,却也知道这是个人隐sī,没有开口相问。
两人此时虽然真元告磐,可体力并未消耗多少,真要动手还是能将对方擒下,可白庸挥了挥手,还是决定放过对方。
狄女面带异样神色,开口问:“你为什么放过我们,还特意出手救了我妹妹?我们不是敌人吗?”
白庸笑道:“谁知道呢?也许是自尊心作祟吧,可能一回去就会反悔。可至少现在,我觉得应该这么做。”
“谢谢你,我的名字叫娜仁托雅,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娜仁托雅背着仍处在昏mí中的妹妹,一步步向外面走去,就在即将离开之时,又停住脚步,转过头来道:“作为报答,提醒一句,xiao心你们军中的内jian。”
第三十五章 孤注一掷
听到狄女娜仁托雅最后的警告,白庸跟马无疆对视一眼,各自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惧,他们俩非常明白,有内jian代表着什么。于是毫不犹豫,转身快向营地飞去,顾不得节省体力,催动真元,心急如焚。
两人回到营帐中,立即将这则消息告知此时作为中军主事者的文弃笔。
“内jian,内jian,这么说我的布局已经泄漏了?你们确定那狄女不是在撒谎?仔细回想一下细节,有无可能是对方故意引你们上当,再抛出假消息。”
文弃笔同样明白这件事的严重xìng,可也没有一听到就慌1uan失措,急着去下命令,而是xiao心斟酌,再三询问细节。
白庸分析道:“是故意为之的可能xìng极xiao。先我和马将军名不见经传,他们并不认识,更遑论知晓我俩品xìng如何,难道这时候要相信敌人会善待俘虏?他们不会轻易把军中大将作为赌注,这样做出的牺牲太大了。就算是为了增加我们的相信,这样的风险也冒得太大,用两个普通xiao将也就够了。依照当时的情况,更有可能是我跟马将军联手杀掉对方,而且不仅如此,我观那名中了剧毒的女子的手臂,其实就是当日jiao手过一直不曾会面的神射手。以两名武术高手作you饵,来赌注成功率不足一成的计策,稍微聪明点的智者都不会做这种选择。”
“唉,那么当下的选择是……”文弃笔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在听白庸讲完整件事的过程后,理智上也偏向认为并非对方的计策,只是情感上不大愿意接受。
白庸明白对方心中的不情愿,因为知晓整个布局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告诉领队的将军该做什么,而没有告知为什么要这么做。尤其是整个布局的关键之处,在于东方易一人的行动,这点不需要告诉军队之人,也不需要他们来配合,所以知晓整个布局的军队中人不过五个,而且如今都身在中军,没有跟随提早出的西军和东军。如此一来,最有可能是内jian的人,就是在刑无sī、成一快以及齐无憾三人之中,甚至还可能不止一人。
“文军师,退军吧。如今退军来来得及,三军尚未生战斗,撤回军队,哪怕我师尊已经中了埋伏,联络残刀败剑等人一齐去救也来得及。就算内jian之事是对方故意扔出的mí雾,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白庸诚心谏言。
文弃笔没有应声,他闭上眼睛,努力思考着解决之法,最后睁开眼,坚决道:“不,我们不退军,而是提前动总攻!孤注一掷,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依照现在三军赶过的路程,中军只需强行半日,就能抵达敌军主营地,东军是水路,无法大幅度加快行程,可西军可以,完全能配合中军形成半包围之势。此外,可以通知负责东军的齐兄,动身去与道君合流,如果道君中了埋伏,也能配合救出。”
白庸仍谏言道:“这样一来可是非常冒险的,一个不慎,西军中军皆殁,师尊也会有危险。倒不如退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文弃笔面1ù嗔色,挥袖道:“此事不必多言,就这么决定!你不会明白的,他们三人中不会有内jian!我绝不相信,他们中会有人背叛道君,我愿用xìng命来赌他们的netbsp;白庸摇摇头,知道展至此,再难劝说。其实退军和进军都不失为当下的好策略,无论是他还是文弃笔都能想到这两个策略,然而判断两者哪个优先的关键之处,并非是有功无过,而是对于齐无憾等三人的信任。
在退军计策中,哪怕是三人中有内jian,只要不是三人全都是内jian,就能相互监督和牵制,使内jian无用之地。
在进军计策中,提前决战并取得胜利的前提是,东西两军不会出岔子。西军能顺利同中军合围,东军齐无憾能快前去帮助东方易。
可惜文弃笔太过聪明,也太过敏感,哪怕白庸故意没有提起这点,放出了台阶,他仍不愿去质疑三名同伴。
白庸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三人中一定有内jian,从情感上讲也愿意相信三人,尤其是齐无憾,在他初入江湖的时候给过很多帮助,是亦师亦友的关系。然而他认为,对于统军者而言,这时候需要考虑的不是个人情感,而是更为理智的判断。
当然,这也跟他一向主张以和为贵,以谈判手段代替战争的意愿有关。
不过既然指挥者已经决定出击,白庸倒也不会三心二意,将个人意愿先放在一边,配合马无疆,全心全力着手提前决战的准备。
……
在中土神洲北边,作为同北部冰洲jiao界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东方易与他的坐骑藏青云鹤急而行,搜索启颜部落的所在地。
根据几日来的踪迹探查,可以分析出启颜部落离开原本居所,向着西南方向迁移了。这倒在情理之中,为了能将补给线尽可能缩短,而尽可能向南边移动。
“地面上马蹄的痕迹越来越明显,看来已经非常接近,就在这几天内刚刚移动过,马蹄印很缭1uan,看来是急行军。向西,是黑水白火山,他们躲进这里面去做什么?为了避免被人现行踪吗?”
东方易心中有一丝疑虑,却没有太放在心上,催鹤追去。
黑水白火山,名字虽是奇怪,却是根据实际情况定下的名字。黑水自然是指神州北部有名的黑水龙神海,其中一道分支流经此山,白火是指此山终年飘雪,白雪皑皑,却又是一座会喷的火山。
仙鹤飞行的度自然要远远快过整个部落的迁移,不一会东方易就看到了黑水白火山。
“唔,人烟之气,看来是在山中无疑。”
东方易正要进入,心中突起一丝危险感,立即想转身离开,却见一道巨大的巫术阵法拔地而起,将他笼罩其中,顿时,一股专破正道玄功的地煞之气汹涌而出,接引着沸腾炙热的熔岩火能。
同一时刻,阵法中空间扭曲,裂开缝隙,一道充满暴虐的霸者身影从虚空中穿梭而出,来者正是神可汗阿摩罗。
“dang魔道君东方易,我在此等候已久。黑水白火山,便是你葬身之所!”
第三十六章 犹占上风
虽是身陷算计,东方易却仍是一副毫不动摇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可不能令他惊慌。他看了阿摩罗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环顾四周,现此巫门大阵是狄族大祭司腾格所主持,看来对方还真是早有准备,包括启颜部落迁移留下的踪迹,一切都是为了将自己引入此阵当中。
心中突然一惊,东方易已经察觉,启颜部落的迁移虽是早早开始,可转向黑水白火山却是在数天前开始,这也就意味着,己方的布局在定下不久就已经被他们得知。
阿摩罗察觉到对手的分心,怒颜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吗!”
一腾眉就是天崩地裂,神可汗怒极第一招,邪元勃,身影穿梭虚空,转瞬来至东方易身前,雄掌从天盖下。
一如最初对决,东方易面对突来攻击,不闪不避,反手一掌,迎难而上。
雄力对碰,顿时1uan石飞腾,炸得四周地煞之气纷1uan逃窜,一时间空间为之震动,气流为之飙扬。
“以地煞之气克制吾功法,想法不差,可惜,对吾无用。你注定要nong巧成拙!”
在碰撞的中心处,两人稳稳而立,本该受阵法压制的东方易,得益于万屠诛邪元功的神妙,并没有受到影响。《万屠诛邪录》的修炼,本来就是吸取杀元进而淬炼,因此虽然也属道门玄功,可并不会受到煞气等污秽之气的影响。
阿摩罗心中觉得讶异,脸上却没有1ù出表情,而是傲然道:“此阵法是为防止你逃跑而设,就算不能克制你的功法,也已足够,如今的我可不是数天前刚重生的虚弱状态。”
“是吗?那此时此地,吾也会全力以赴,不再像上次那般仅仅试探而已。”
两人争锋相对,毫不示弱,同时再以另一只手挥出一掌,掌力更胜前招,轰然爆响中,两人被反冲力道震飞。
“血鹰神爪!”
阿摩罗反掌吸元,吸纳飘离的地煞之气,在身前化作三只烈焰腾腾的鹰爪,巫门阵法虽没有起到弱敌之效,却有强己之功。破空三声,烈焰血爪如飞翔的猎鹰般急冲而出,边冲边吸纳地煞之气,逐渐壮大自身。
“一袖生死倾,古今豪杰谁留名。”
面对来势汹汹的一招,东方易一挥袖,熄灭鹰爪上熊熊燃烧的火焰。
“二袖江山平,笑尽英雄向天行。”
他再挥袖,将血鹰神爪的力道尽数化消,使得三只鹰爪停留在半空中,难进半寸。
“三袖乾坤定,1uan世兵燹烽火停。”
第三次挥袖,将所有的血鹰神爪化有为无,充沛的邪能也在这一袖下dang然无存,消散天地间。
白庸的乾坤拂袖功乃是东方易传授,他在上面造诣自然毋庸置疑。
成功挡下阿摩罗的绝招,没有伤及自身半分,然而东方易心中没有半丝喜悦,因为在刚刚过招的瞬间,他的衣袖被烧焦了半缕。
重要的不仅仅是这微不足道的半缕,而是对手的实力果然更胜从前,并且在得到阵法的补助后,已经弭平元功上的差距,在根基上更是压了一头。
阿摩罗并不能得知东方易心中所想,可他的武道经验何其丰富,虽然见自己的绝招被毫无损的接下,可也敏锐察觉到其中的猫腻,大笑一声,第二招“万狼逐日”已然出手!
铺天盖地的赤红血狼,吸纳地煞之气后,每一头身上散的邪力,胜过前一次对战时的三倍。烈焰焚烧,将这片天地照映成血红的世界。远处,黑水白火山万年不化的雪顶,也渐渐开始消融。
面对这一招,东方易终于不再从容以对,剑眉一扬,只听铿锵一声,定澜神剑出鞘!
“万剑天罡!”
手捏玄天罡印,吸纳九天之上的玄天罡气,再接道元,定澜神剑散出湛蓝色的冲天光芒,宛如大海般深邃,一举窜入云中,接着在半空化出奇异剑阵,向着群狼喷射出千百道呼啸气剑。
刚对刚,强对强,气剑与血狼碰撞,各自爆炸溃散,惊起一道道bo澜,偶然有泄漏出来的气劲,也不能伤及两名高手。
然而东方易的攻势不止这一招,手中再结印,定澜神剑从天而落,吸纳溃散的剑罡之气,重新融合成一柄无坚不摧的巨型气剑,带有一种独特的避邪之力,将弥漫的地煞之气压回地底,开天辟地訇然而降。
阿摩罗再提邪元迎掌而上,却因地煞之气被定澜神剑压制,仓促间回力不足,被一剑劈落地面。
虽未受伤,却也落得一个灰头土脸,怒喝一声,将巨型气剑粉碎于无,一顿脚,气劲扩散,将隐藏在空间裂缝中准备偷袭的定澜神剑震开。
两名强者jiao手时产生的余劲,倒是令另一边对决的两人一阵手忙脚1uan。
藏青云鹤乃是雷劫三重修为,虽是在根基上不如雷劫七重的大祭司,可一来大祭司要分心主持阵法,二来她一身武学皆出自玄门正宗,无论内功还是招式都远胜过大祭司。这两大优势加身,竟是令她在战斗中占了上风。
藏青云鹤时而以人身施展道术,时而以鹤体飞翔穿梭,以锋锐鹤喙为武器,bī得大祭司步步退让,一时狼狈不堪,差点对阵法失去控制。
东方易御剑而行,与魂兵配合无间的默契,形走剑气,杀意凛凛,映见数道绝yan杀人弧线,运剑化出七尺银蓝,剑意沛然。
每一道剑气,都会撕裂空间,他的剑势不是绵密柔和,也不是大开大合,而是有一股一往无前的凛然气势,斩恶除邪,不由分说!
阿摩罗虽是强悍,却也不敢让这等蕴含空间法则的神器砍在rou身上,于是汇元于掌,按招在手。双方接触,一感眼前快剑撩1uan,一感xiong前宏劲暴窜,各自退避,然后又再度碰撞,分分合合,瞬间已是千百招。
三人一鹤鏖战数时,竟是还未分出胜负。
阿摩罗越战越是心惊,他察觉到,自己的rou身已经趋向迟钝。终究是以复活法轮构筑而成的rou体,比不上自身修炼,在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下,渐感不支了。
第三十七章 邪吞汉天
阿摩罗本以为借助地利,能简简单单拿下对手,没想到东方易之功法特殊,不受地煞影响,而且借助神兵之威,抗衡自己不落下风。经过上一次的jiao手,还以为对他已经给予足够的重视,此时看来,远远不够。
更可怕的一点,对方才仅仅是金丹七重而已,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等他成长起来那还了得,绝对是古往今来少见的极道强者。
“越是如此,越不能留你在世!未来的雄图霸业中,绝不允许有你这样的阻碍!”
阿摩罗下定决心,不顾rou身压力的加剧,将邪武吞天诀运至极限,在一瞬间全面压倒东方易的气势,牵引整个阵法的地煞之气以及地火之能突破定澜神剑的压制,尽数吸引到身上,威势之恐怖,宛如太古火神降临,远远胜过之前任何绝招。
无数熔岩从气流吸引上来,悬浮空中,熊熊地火燃烧,一时之间,天空竟然浮现流星火雨的奇象。
磅礴的热能突破阵法限制,远方黑水白火山的雪顶在高温下尽数融化,雪水积聚化作滚滚洪流,滔滔而下,携带泥石树木,吞没周遭的生命。
面对这即将出的毁天灭地的一招,从未有过心绪变化的东方易终于动容,眼神示意藏青云鹤躲到身后。
他右手一扬,乾坤坎离震艮巽兑,阳极八股能量汇聚头顶,化作hún元八卦阵。
再左手下压,天地水火风雷山泽,阴极八股能量汇聚脚下,化作玄罡逆八极。
逆八极,正八卦,阴阳相对,两两相应,乾对天、坤对地、坎对水、离对火、巽对风、震对雷、艮对山、兑对泽,十六种能量产生共鸣,爆出令天地动容的威力。
一声轻鸣,定澜神剑悬浮在身前。东方易双手合掌,气息笼罩定澜神剑,上下正逆两个八卦阵图以定澜神剑为中心运转。
下一刻,十六股能量尽数转入剑中,顿时阴阳显圣,八卦至极!
阿摩罗运功完毕,一出掌,天地尽皆化作赤红,仿佛一张血盆大口,要将世界吞入腹中。
“邪侵万里吞汉天!”
东方易剑指一点,定澜神剑带着七彩光芒,圣气沛然,光照**八荒,喝退魑魅魍魎,直dang邪氛而去。
“hún元剑罡八阵灭!”
无上极招对撞,乾坤为之逆转,阴阳为之hún沌。
东方易跟阿摩罗身躯一震,同时呕红,哪怕各自根基深厚,在这股雄浑气劲面前也如芦苇般脆弱,整个巫术大阵也在这次爆炸中崩溃瓦解。
就在这漫天正邪能量暴走之时,一支利箭穿透屏障,直射受创而无力反抗的东方易。
藏青云鹤尖鸣一声,不顾危险,以鹤喙直接撞向利箭,却被箭上携带的强大罡气震退,负伤而落。
但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利箭轨迹被撞移半分,原本应一箭贯穿东方易的心脏,此时却只射伤他的肩膀,飚起一抹血泓。
对面手持古弓的大萨满叹息一声:“可惜,差了半分。不过依旧逃不了败亡的命运,伤你之物,乃是拥有生命诅咒的终末之箭。纵然没有一箭取你xìng命,也足以令你失去抵抗之力。”
果然,一股死亡之气从东方易肩膀上的伤口涌出,腐蚀rou体,向着全身扩散。他急忙运转元功,可惜万屠诛邪元功对杀敌有特效,对保护rou身却只是一般,加上刚刚对拼极招,受伤不轻,此时竟是压制不住。一旁藏青云鹤见状,连忙施展玄宗秘术,堪堪止住继续腐蚀rou身的进程。
这终末之箭也非是简单之物,一中招就立即封印五成的功力,上面附加的死亡诅咒即便是粉碎虚空的高手的rou身也无法抵挡,当年阿摩罗便是亡于此箭之下。
阿摩罗虽也身负重伤,可此时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这支终末之箭味道如何,当年你们玄门正宗送我之物,今日物归原主。”
大萨满见局势已定,也不禁笑道:“既然对付的是dang魔道君这等绝世强者,我所布下的陷阱又怎么会只是一道阵法这么简单?能享受同神可汗一样的待遇,也可谓死而无憾。今日杀掉你,来日毁灭汉军不过旦夕之间。”
东方易强忍痛苦,勉强站起来,凛然道:“纵然吾今日身死,也决不让你踏入神洲半步!”
“败军之将,如何能阻挡我霸业的脚步!”阿摩罗怒喝一声,挥掌击出,虽是负伤,掌力依旧雄厚如海。
“不准你伤害……”
藏青云鹤化作人形,双手运化太极之印,试图化消掌力。奈何掌力过于雄厚,出太极承受的极限,瞬间被打飞,伤势更添一分沉重。
此时东方易全身受制,已是来不及避开,然而他眼中既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也没有视死如归的绝望,而是坚信自己所说的话。
就在xìng命一瞬之际,一道怪异剑气破空而来,迅疾快如闪电,一举破灭被削弱的掌力,然后继续袭向阿摩罗。
阿摩罗眉头一皱,随手一掌打向剑气。哪知这道剑气突然在半途变异,竟是不可思议的转化为刀气。对付剑气和对付刀气的方法截然不同,阿摩罗不及变招,即便凭借高深的根基同样将刀气挡下,可也被xiaoxiao的割破掌心。
大萨满惊叫一声:“不好!有援手,决不能放虎归山!”
他一舞手中权杖,召唤出一群异化的黄蜂,一只只人掌那么大,出嗡嗡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一人身背刀剑,身形腾挪如幻影,明明还是天际的一点,几个闪烁后就来东方易身前。背后的一刀一剑自动出鞘,jiao合一击,刹那间,千百道刀罡剑气爆,将黄蜂群绞杀得七零八落。
“福祸阴晴天难圆,月缺无锋岂无憾。”
来者正是残刀败剑齐无憾。
“虎口夺食,你,找死!”阿摩罗强行压住体内伤势,挥手打出血鹰神爪。
面对虚空高手的一击,齐无憾面1ù不屈之色,手中月缺无锋出更加兴奋的铮鸣,凝聚全身刀剑之气,化成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hún元气兵,一举引爆血鹰神爪。
“刀剑三绝·刀剑化神!”
全力挡下对上负伤的一击,齐无憾不敢恋战,迅带着东方易和藏青云鹤离开。
“想从我手中逃走,妄想!”
阿摩罗双手一拉,直接撕裂虚空,一头钻入异空间,追赶负伤的三人。
第三十八章 溃败在即
在狭窄的谷口中,寒光闪烁,兵器jiao鸣。刑天剑飞舞,震退苍狼王的巨斧,剑气同时挥洒而出,四周数名狄族精英的兵器齐齐折断,带起一篷血雨。
刑无sī正yù趁机进bī,却见在山道后方,一群萨满同时施法,以邪元凝聚成一条巨蟒直冲而来,巨蟒尾巴一甩,直接震裂山石,引得两边山壁摇晃不已。
此时双方处在狭隘的山道中,军队无法排开,杀伐之气薄弱,却是给了道修者可施展的余地。
“天剑御法威!”
刑无sī将剑一横,巫元勃,一剑斩断巨蟒,余威不止,剑气直劈山道而过。
之前被震退的苍狼王塔塔拉豁出全力,催动手中卷雷斧,立时电闪雷鸣,一斧斩向剑气。一声吭然巨响,塔塔拉虎口破裂,再度被震得飞退。他的力量纵然远普通金丹武者,可终究比不上窍穴凝练的高手。
然而他并非一人在战斗,纵然被击退,依旧有人弥补空缺,阻挡刑无sī的前进。而且就在刑无sī使出绝招,前力刚消,后力未继之时,一支赤炎利箭破空穿云而来,直指要害。
“当心!”成一快大吼一声,五虎断魂刀电光一闪,斩断利箭。但是箭上附着的炎能大蛇上棍,令他一时气闷,xiong口焦灼沸腾。
“你的对手是我,不准分心!”
原本与成一快对决的白狮王阿不尔斯从侧面攻入,手中大刀如车轮般碾过,成一快连忙后撤,却是避之不及,xiong口被划出一道血痕。阿不尔斯将刀锋一转,正要变砍为刺,一举捅穿对手xiong膛,刑无sī回身救人,一剑劈开大刀,在刀锋上砍出一个大豁口。
这时,远方的萨满再度施展巫术,凝聚出一群巨蟒,飞舞直扑而来,同时那名隐藏的神射手也再度射出一箭,藏在巨蟒群中,隐蔽动静。
成一快与刑无sī配合无间,两人一对掌,真元互通,同时挥落刀剑,刀罡剑气勃,剿灭群蟒。可惜没能躲过暗中的一箭,刑无sī顿时手臂受创。成一快连忙拉着他向后一跃,退出数十米,与敌人拉开距离。
刑无sī以真元压住火能,想要接着再战,却觉半边身体一麻,双tuǐ踉跄差点摔倒。
“箭上有毒!”成一快讶异一声,随即劝道,“我们不能再战了,他们有备而来,以精锐封堵山道,令我方军队不能过去。啧,没料到捏古斯部落也横cha一杠,啧,早该想到的,既然阿摩罗复活,其余的狄族部落就有可能受到号召而来帮忙。我们还是退吧,这样纠缠下去不是个结果。”
“我们不能退,必须想办法突破。这支部落的军队已经向中路进,若不能突破此处,中路大军将会陷入被两支军队夹击的局面。”
然而刑无sī虽是如此说着,却也明白,成功的可能xìng太低了。对方显然早有预谋,以全族的武道高手埋伏在谷口,阻挡己方大军的前进。尽管文弃笔的提前决战起到了一定效果,使得对方军队还没来得及在山道上布下陷阱,可依旧迟了一步。
对方以精锐部队急行军,先一步堵住山谷,令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对方大军去驰援中路,而无可奈何。这番举动,就好像同样得知了提前决战的消息一样,不然不会如此仓促。
……
在中路,汉军已然和启颜部落的军队开启了决战,杀声震天。这一回不再有绝世强者的表演,是真正的战场厮杀。步兵骑兵纠缠在一起,刀枪剑戟的碰撞,鲜血飞溅,在这里,人命贱如薄纸。
可惜双方的战力相差不远,即便在文弃笔的指挥下,尽量避强击虚,以战阵突击,战况依旧呈现胶着状态,想要分出胜负仍需很长时间。
文弃笔心中同样明白,真正能决定战局的并非中路的军队,而是两支边军。东路走的是水路,想要赶上战斗比较难,恐怕到的时候战役都已经结束了,所以要期待的援军是在西路。
然而从西路浴血突围而来的伺候骑兵却带来了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噩耗。
“其他的狄族部落!怎么会……以精锐堵住山谷,让大军驰援,为什么会这样……”文弃笔宛如失魂一般喃喃着,不自觉的后退,双tuǐ相互一绊,狼狈的坐倒在椅子上,已是面如白纸。
那名突围的骑兵提醒道:“文主事,请赶快下决定吧,敌人大军就在我身后追赶,恐怕一刻钟后就会杀到。”
“西路援兵已无,反而变成敌军……哈哈哈,败败败,一败涂地!皆我之过,皆我之过。枉我自信算无遗策,要借此机会一飞冲天,没想到是被人推入深渊。为什么,为什么呀……”文弃笔1ù出疯狂之色。
白庸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失态,并非因为战局上的失利,而是在于其他方面。但无论如何,此时已经不允许他再自暴自弃了。
于是手结法印,以《九章天韶》上的一种能清净杂念的方法喝道:“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寻找补救之法!”
文弃笔被当头bang喝,总算恢复理智,虽然气色依旧糟糕,仍强撑着下命令道:“先派人遁入天狩山,命刑无sī退军,不必强求突破,以天狩山道的特殊地形,摆脱追兵并不难。山道中途有一分岔口,能通往中路,在此分岔口分兵,大部队继续向边关退去,以xiao部队虚张声势,做出大军从后面驰援中路的假象。此外,中路不能再恋战,必须在狄族援兵来之前撤退,需组织死士拖住敌军,我方大军向东南方向撤退,并与东路军队会合。”
白庸请缨道:“拖住敌军的任务由我来吧,对于逃跑在下还是很有心得的。”
马无疆也赶紧道:“诶,白兄不是军中之人,何必与我争这番大功劳呢?此事jiao由我来吧。”
两人相互争抢任务,好像这是一件能唾手可得的大功劳,然而帐中军士都明白,这分明是一起九死一生的寻死任务,谁也不愿意去,心中虽是惭愧,可终究保命的想法占了上风。
最后文弃笔道:“此事还是jiao由马将军吧,至于白兄弟,这指挥大军撤退的任务,就jiao托给你了。”
第三十九章 山穷水尽(上)
“白君龙你是道君的徒弟,在情理上已经有资格统辖军队。若在平日,他们说不定会嘲讽你只是借助师傅的名望,但在此危机之时绝对不会内讧,至少在脱离危险之前不会。此时统帅的位置,并不仅仅意味着权力,还有责任和风险,而风险远大过收益,他们宁可做缩头乌龟也不愿做出头鸟。”
在军帐中做出指示后,文弃笔又重新对白庸解释一番如此人事安排的用意。
对此白庸倒没有否认,凭刚才只有他和马无疆争抢断后一事就能看出,现存的几位将军,都不是敢于“富贵险中求”的勇汉。文弃笔先提断后再提jiao托指挥,也是隐隐包含了一种警告的意思——既然你不肯争抢我布置的任务,那也不要对我的安排指手画脚。
“文军师就如此信任我的才干?”白庸自认并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多少,而师尊也不是那种会夸耀弟子的xìng格。
“外援、内jian以及变数,三种猜测一一被你料中,若说这仅仅是运气,后来给出的几个建议,若我能采取,也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请担任起自己应尽的责任吧。”
“若我担任了指挥一事,那军师你准备做什么?切不可忘却,此刻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如何解决当下难题。”白庸问出最在意之事,他并不希望对方在意当初赌命之言。
“放心吧,我并非轻生之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我此番要去接应道君,虽然之前有通知齐无憾前进帮忙,果然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安心。眼下能快驰援救人者,除我之外别无他选。”
白庸明白此时不是商谈个人感情的时候,点点头,接受安排。
文弃笔在离开前先下了几道命令,让西边的一部分军团抢进,向西北方冲杀,然后令大军收缩战线,做好撤退的准备,却又不让敌人看出用意。
这其实是一种壮士断腕的决断,很快向西北冲杀的军团就会被迫跟大军隔开,以其为you饵,为大军撤退争取时间。白庸虽是明白这个方法是当下最有利的处置,可仍是觉得满嘴苦涩,心中明白这是文弃笔为他下的命令,也算是前任对后任最后的帮助,如果换成是他,很可能然下不了这样的决定。
弃子博弈,这道理虽然好懂,可将棋子换成是人,就难免于心不忍。
“马兄,多多保重,我还期待你的喜酒。”
“哈哈,请帖自然少不了你那份。”
简短的饯别,马无疆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杀!”
他一马当先冲出,随后又有近千骑紧跟着冲出,带着视死如归的觉悟。
白庸收起情绪,对身旁传令兵道:“命众军,抛下一切辎重负累,快撤离战场,向东南放撤退。并传令军备营,沿途将储备的盔甲兵器一点点散落地上,不必可惜。”
就在西边大地震动,传来一阵踏踏马蹄声的时候,撤退行动开始了。捏古斯的援兵来到,却被当做弃子的军团挡住,无法同启颜部落汇合。
由于被敌人包围,与大军隔开,这些士兵们还不知道自己被当做了弃子,奋力抵抗着。倘若这时候有人去劝降,说不定能成功,就算不能,也能瓦解大半士兵的士气。然而当看见汉军不顾一切逃窜的时候,狄人已经不想去管这xiaoxiao的you饵了。
是的,这是逃窜而不是撤退,汉军完美演绎了“丢盔弃甲”的意思,毫不设防,也不是那种缓缓有序的后撤,而是彻底的大逃亡,所有的将士都使劲的甩鞭子跑。西路走的是山道,东路走的是河道,两边都不需要马匹,所以骑兵都集中在了中路,边关本来就不缺马,少数无马的长枪士兵已经被当做弃子横在两个部落之间——这也是在文弃笔的谋算之中,反正步兵逃跑肯定会被追上杀死,倒不如挥最大的作用。
捏古斯的援兵被枪兵们挡住,难以前进,还以为这是汉军的死士,只想着快点杀死他们好去追杀大军。启颜的族兵倒是并没有受到这些士兵的影响,能顺利摆脱,然而挡在他们前面的则是真正的死士。虽然人数不如那伙枪兵,可战力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比不怕死的士兵更可怕。
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杀一个值回本钱,杀两个赚一个。尤其是处在队伍最前端的马无疆,一身战袍已经染成血红色,枪舞如幻影,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鲜血飞溅。
启颜部落的主事显然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指挥家,稳稳妥妥的中了白庸的计策,逃亡的汉军就像是脱光衣服的女人,赤1uo1uo的在他眼前扭动屁股逃跑,引得他一阵口干舌燥。然而越是急于追杀逃亡的汉军,越是难以摆脱马无疆一众人的纠缠。
当然马无疆他们并不能挡住整个军队,零零散散有一些骑兵队追了过去,却是无暇追击,被地上的盔甲兵器吸引,忙于更换身上的装备。铁器对北方草原部落而言,是在有着莫大的youhuo力。偶尔有那么一些人不贪xiao便宜,去衔追汉军,也被游dang保护在汉军最后方的一支轻骑兵射杀。
这样被拖延了许多时间后,那名指挥者才姗姗醒悟,命令大军先全力剿灭这支断后的部队。
马无疆如狼入羊群的杀戮终于也被打断,黑熊王拉克申以擂鼓瓮金锤一锤击毙了他的坐骑,接着前些天刚见过面的娜仁托雅也挡在了他的面前。
“快离开吧,现在离开我保证不会追杀你。”
马无疆回过头,向南方望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咧嘴笑了:“来吧,不必放水。战场厮杀,无关sī人恩情。”
娜仁托雅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挥动长矛而上。
而在远处,娜仁托雅的妹妹萨仁斯琴举弓,又放下,反反复复数次,直到身旁之人开始催促,也只好在心中说了一声对不起,拉弓松弦,射出利箭。
第四十章 山穷水尽(中)
齐无憾背负东方易急急而逃,并以道门玄术消去踪迹,一旁有藏青云鹤护航。为避免被阿摩罗追上,他一边绕道远路而行,一边又以替身法宝引走敌人注意力。突然一缕意念飘过。
“不好,又有一尊李代桃僵偶被毁去了,这下只剩下……”
心中思索片刻,齐无憾心中已有决断,他将东方易jiao给藏青云鹤,然后道:“为了避免被一网打尽,你我分道而行。”
然而东方易斩钉截铁道:“不准,吾不同意。”
“前辈,这是目前最有效逃避追击的方法。”
“你以为吾不知道吗?你想要让吾先离开,然后自己留下来阻挡阿摩罗。吾不准你这样牺牲自己。”
“前辈说笑了,我行事一向取中庸之道,像牺牲自我,拯救他人那么伟大的事情,又怎么会去做呢?”
“那你看着吾之双眼,说你没有这样的打算。”东方易虽是负伤,眼神依旧凌厉。
齐无憾心虚得移开目光,不敢对视,转而对藏青云鹤道:“东方前辈之xìng命就jiao托你了。”
“对不住,对不起。”藏青云鹤道了两声歉,一声是对齐无憾,另一声则是对东方易。
“阿青,你要违背吾的意愿吗?”东方易语带怒意。
“此事过后,无论您怎么处罚我,皆愿接受。”护主心切,藏青云鹤并没有听从命令,再度施展腾云驾雾之术,快离开。
目送东方易离开,齐无憾摘下背后刀剑,闭目再睁开,战意陡升:“接下来,便是绝境求生之战。”
他不再掩盖气息,反而大胆散出,吸引敌人前来。残刀“月缺”,败剑“无锋”,一前一后缠绕周身,缓缓旋转,布下两仪微尘阵,吸引天地阴阳之气,壮大自身。
不一会,只见前方空间一阵扭曲,裂开一道缝隙,阿摩罗便从这道空间缝隙中钻出。
“孤身一人就敢拦路,唔——好胆魄!那我便成全你!”
阿摩罗看见只有一人,先是一疑,随即明白过来,语气中流1ù赞叹之色,但挥掌出招,毫不留情,掌掌皆是雷霆万钧。
他原本可以不理会齐无憾,直接绕过去追杀东方易,但因赞赏齐无憾的胆魄,有意成全。他终究是一代霸主,不是地痞流氓,对这种忠义之事做不到视而不见,有人挑战便会应战。
齐无憾双手握持刀剑,刀势走阳,剑意走阴,划出阴阳双分的太极圆弧,对应脚下的两仪微尘阵,以四两拨千斤的法门,挡下阿摩罗如雷雨暴风的攻势。
刀有缺,刀势无缺;剑无锋,剑意有锋。
虽是残刀败剑,却能互补有无,形成生生不息的力量,在意境上使得太极之圆更加圆满。
阿摩罗的掌力如同大海巨涛,一bo接一bo,汹涌澎湃。齐无憾守住足下方圆,不移半步,宛如海中礁石,岿然不动,当真有一股“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的意境。
掌力一接触,就被太极之圆卸去四成,又被两仪微尘阵化去四成,齐无憾真正需要抵消的只有剩下的两成力量。以他金丹五重的实力,虽然并不轻松,但也并不接不下。
因负伤而实力减弱,阿摩罗连攻数百掌,竟是没能突破对方的太极之圆,心中一狠,绝招“万狼逐日”上手。刹那间,便是万道狼形掌气扑杀而来,掌掌惊天动力,击打在刀剑太极之上。
狂风暴雨般的jiao手,阿摩罗身影闪现不定,被卸开的掌力更是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狂风席卷,气流旋爆,大地掩上一片mí茫。
根基上的差距太大,纵然齐无憾常挥,也无能挡下这一招,刀剑太极霍然崩溃,便是掌气袭身。不过太极守势虽然崩解,但两仪微尘还在,使得他的架势并没有崩溃,提元还招,刀剑飞舞如雪,斩杀一头又一头的凶狼,偶尔漏过的几道掌气,也被他携带的鼎炉法宝卸去大半威力。
连番重击,毫无喘息,胜败只在转眼,死亡只是顷刻。
就在齐无憾防守得透不过气的时候,阿摩罗的身影忽降而下,重重一掌,破去防守,正中xiong膛,xiong骨断碎。
“你该瞑目了!”
“我可没准备在此地牺牲。”
伤重势危,齐无憾急张全身mao窍,散出全身淤血,刹时血雾四散,笼罩天地一片虚无,这是道门秘术“血祭灵遁法”,比魔门的血遁**更加精妙。
阿摩罗挥掌打散血雾,却是没了齐无憾的身影,他冷哼一声:“雕虫xiao技!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追踪吗?”
他双手一开,拉出一道空间裂缝,正要钻入其中再度进行追踪之术,却见那道空间裂缝瞬间弥合,令他无法遁入。
眼见怪异现象,阿摩罗心念一动,观察四周,却见不知何时,天地间出现了七十二尊灵像,或手持丹卷,或指捻笔墨,或掌棋盘,或捧琴瑟……
这七十二尊灵像形成了一方阵法,释放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顿时战场上响起一片朗朗读书声。无数玄奥文字在空间中飘dang,有xiao篆、狂草、宋体……
文章光芒冲天,字字珠玑,散出一股智慧的气息,充满锦绣文章、教化启门g的灵动。就是这种智慧的气息,加固了空间的壁障,使得无法撕裂空间。
“七十二贤者。好个儒门护教大阵,可惜,主持阵法之人实力太差了!”
阿摩罗大喝一声,一掌冲天,顿时将一人从藏身虚空中bī出。
那人正是离开大军的文弃笔。他正用手中羽扇作笔,在空中写出一个个古老苍朴的文字,散到大阵中,使得七十二贤者的身影越来越明亮。
阿摩罗急于摆脱,好继续追踪东方易等人,于是一掌打出。
文弃笔来不及闪躲,轰然一击,碎冠散,鲜血染天际。身受致命重创,他勉强稳住身形,羽扇已被彻底击碎,却没有就此放弃,继续以鲜血为墨,完成未写全的文章。
“此次败仗,皆吾之过,唯有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方能弥补前愆之一二。”
最后一字完成,顿时天地光芒闪耀,遮蔽日月。七十二贤者像凝聚如实质,齐齐叹了一口气。
“宁可yù碎,不能瓦全。碧血丹心,yù石俱焚!”
文弃笔一掌盖向天灵,顿时阵法爆破,空间湮灭!
第四十一章 山穷水尽(下)
被儒门大阵“七十二贤”包围的十里之地,蓦地向内塌陷,空间凝聚成一点,然后猛然向外爆,一如宇宙诞生的变化。
在大阵爆炸之后,从虚空中现出两个人的身影,一阵草原之风吹过,文弃笔的身体化作沙粉飘扬而去,一点点消失无踪。
“好个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儒门大阵,名不虚传。”
阿摩罗赞叹一声,突然身体一震,十六股能量透体而出,带出一片血雾,这正是跟对东方易对招后残留在体内的余劲。原本以功力强行压住,此时遭受阵法自毁攻击,加上之后又跟齐无憾战斗,一时气力不济,余劲反扑,新伤牵动旧伤,如同洪流一般,他连忙从虚空汲取元力,却是修补度比不上破坏的度,rou体崩溃在即。
这时大萨满腾格匆匆赶来,一看到这番情景,连忙出手疗伤,好歹止住了rou体的崩溃。
“神可汗,这具rou体受伤太重,短时间内无法再动武了。不过可以放心,汉军的东方易也无法在短期内恢复,已经构不成威胁。而军队的战争,想来现在汉军已经溃败了,从战略上看,原先定下的目标都已达成。”
阿摩罗面1ù虚弱之色,摆摆手道:“无妨,这具rou身不如我原来的强大,可恢复起来反而要快一些,三天时间足够恢复如初。而且这具rou身是聚集数十万人的精血融合而成,虽然经过复活法轮的淬炼,可杂质依旧很多,趁此机会,正好用空间法则淬炼一番,绝对能承载我更多的力量。”
“如此实在太好了!用汉人的话讲,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东方易受重伤,汉军群龙无,必定不战自溃。更有可能,也许用不着我们的协助,汉军就被歼灭了。不知道得到捏古斯的援助,正面战场打得怎么样了?”
……
身体已是伤痕累累,鲜血从鳞甲的缝隙中流出,气息越见凌1uan,环顾四周,所有同袍皆已赴义。千名死士,只余自己一人,被层层叠叠的兵马包围住,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周遭皆是敌人,再无援军。
娜仁托雅也是气喘吁吁,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熊王拉克申,他的xiong口被开了一个大dong,士兵们正手忙脚1uan的抬他去就医。说实话,虽然自己有所放水,可对方居然能在千军万马包围中,将拉克申重创,这份实力与胆魄着实令人敬佩。
不过,也该到此为止了。对方并非虚空境的神人,己方也非没有高手,做到这一步足以自傲。
“投降吧,你若投降,我以xìng命担保你的生命安全。”
“哈。”
一声轻笑,仿佛不明白当下的处境,马无疆将枪锋一抖,斗志越见高昂,与伤痕累累的rou体相对照的,是那双不屈的眼神:“多说无益,战吧!”
“难道你不想回去见自己的爱人吗?”
娜仁托雅回想起当日偷听到的内容,那番故事虽是平淡,可其中蕴含的绵绵情意,却是令她向往。
马无疆先是一怔,随即恢复坚定道:“我若是在此投降,此生便再无颜见她,纵然身死,也不敢念她的名字。不必多言,战吧!”
娜仁托雅还想再劝,却听一人道:“既然他一心求死,那就成全他吧,好教他知道,英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名满脸皱纹的老头,拄着杖慢慢从人群中走出。看见他,娜仁托雅不自主的皱了皱眉头,这人是捏古斯族的大萨满,名叫吉仁泰,为人阴险狡诈,既好色又喜欢恃强凛弱,名声恶劣,十里飘臭。
他本身实力并不强,仅仅是一般萨满的标准,只是曾好运遇见了两头异**战,最后趁着异兽重伤无力抵抗之时,以系命之术降服了它。那头异兽天生能抵抗术法,又兼力大无穷,狄族中没有战士能和它正面jiao锋,因此才使得吉仁泰得到了大萨满的位置。
“吉仁泰,这是启颜部落的事情,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呵呵呵,我不是看娜仁托雅你难以拿下,所以想出手帮忙吗?”吉仁泰以yín邪的目光上下打量娜仁托雅,“既然捏古斯与启颜歃血为盟,也就无需分彼此了。早点杀掉此人,也好方便大军的行动。”
“哼,汉军早已逃之夭夭,早就看不见影了,现在才追根本来不及。”
“所以才要越早越好吧,放心吧,杀此人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出来吧,赤麟王!”
吉仁泰将手中法杖重重一跺,开启一道阵法阵法,从中出来一头全身披着赤红鳞甲,身高三丈,状如巨猿的异兽,它正不耐烦的躁动着,厌恶着周围的一切生物,包括它的主人。这是一头名为赤麟王的上古异兽,传说拥有麒麟血脉,神力拔群,水火不侵。
马无疆的瞳孔猛然扩大,似乎也感受到这头异兽身上散的恐怖气息,手心不禁沁出汗水。
“赤麟王,杀掉他。”
巨大的异兽身躯一动,下一瞬间就出现在马无疆面前,如同瞬移一样,近距离直接一拳打出,拳风猛烈如刀。
来不及避开,马无疆刚一格挡,白银枪被巨力压成u形,哪怕下一刻崩断都不会令人觉得奇怪,接着他就如同炮弹一样被打出,轰隆撞进一间临时马棚中,将围住马棚的土墙彻底毁去。
力重如山,身如疾风!明明拥有庞大的身躯,度却一点也不慢。
吉仁泰笑道:“看吧,一拳就结束了,我说过,解决他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
这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被撞击得崩溃的土墙残骸一阵抖动,一双手从中钻出,艰难的推开掩埋住自己的土块,马无疆摇摇晃晃着从断壁残垣中站起来,抹去嘴角的鲜血,重新摆出了持枪的姿势,斗志不减。
“这一拳打得我真痛,可惜,想杀掉我,一拳是远远不够的。再来吧,xiao心我最后的一枪。”
刚说完话就被打脸,吉仁泰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阴沉如乌云,于是再下死命令:“赤麟王,将他撕成碎片!”
第四十二章 英雄魂殇(上)
赤麟王看到自己强力的一拳居然没有解决对手,顿时怒吼起来,仿佛自尊心受到挑衅的万兽之王,再一拳打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因为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不像上一击那样突然,马无疆总算保持架势不溃散挡住了攻击,只是因为强大的冲击在地上拉出一道横沟。
赤麟王没有半点放水的意思,身体一动,追击上去,比人半身还要大的双拳狂1uan的舞动着,一拳又一拳地砸向猎物,怒吼连连。
马无疆没有闪避空间,只能一味地抵挡,将力道导向地面一步步撤退,对方的一击是不用全身去挡就防御不了的致命暴风,所以他只有不断的防御,在暴风的攻击下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伤痕累累的xiao舟,虽是有被暴风掀翻,被1angchao淹没,被拍成碎片的迹象。
只要一个大意,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赤麟王重复的攻击着,只是简单的用双拳去砸,一点技巧都没有的粗糙攻击,在武者眼中,它的攻击中出现了无数明显的破绽。
但就是如此粗糙的攻击却压得马无疆毫无反击之力,庞大的身躯,毫不逊色的度。在这头异兽身上,充斥着最原始的暴力!
“噗!”在死亡风暴下摇摇yù坠的马无疆终于被一拳击溃架势,整个人被打得飘了起来。
仿佛要终结一切,赤麟王又打出一拳,砸向身在半空的猎物,因为在空中是无法借力的。
虽然是很勉强的姿势,马无疆扭动身躯,以不可思议的柔软xìng恢复了防御架势,再一次挡住对方的拳击。
但那只是为了避开致命伤而已,脚没有踩在地面上意味着不能将冲击导入地面,只能用身体如数接受。而因为前面连环的攻击,虽然用移hua接木的方法削减了不少冲击,可剩余下来的力量还是在他体内一点一滴积累起来,此刻被这一拳给引出来,仿佛遇到明火的火yao库,一下子爆!
马无疆在半空呕出一腔鲜血,身体划出大大的弧线落下,在背撞到地面前,他用枪一点,利用枪身弯曲的弹力翻转身体落地。
痛苦地抬起头,马无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伤势严重影响了战斗的能力,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他又架起枪,摆出了战斗姿势,眼神中的斗志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越伤越烈。
赤麟王的攻击没有结束,在没打倒猎物之前都不会结束。而每承受一次攻击,马无疆的身体就被压低,仿佛在拉一根被绷紧到极限的弹簧,每一次都像是要迎接最后的瞬间。
但他一步也没有后退,全部承受住了异兽如怒涛般不停挥出的拳头,一bo又一bo,明知没有胜算,明知会战败,仍然屹立不倒,耐心地等待着逆转的机会。
“英雄,英雄,这才是英雄……”
“勇士,勇士,真正的勇士……”
围观的将士们也为这一幕动容,低声议论着,尽管是敌人,可这份坚强不屈的意志依旧令人动容,令人钦佩。更何况,比起另一边非人的怪物,相比之下,身躯大xiao远远不如的同类显然更能引起他们的共鸣。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公开支持,当然也有一部分讨厌捏古斯的启颜族将士,公然为马无疆呐喊助威。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吉仁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一边再施印对赤麟王进行狂化,一边暗中凝聚邪力。
“吼吼吼!”
赤麟王似乎也在马无疆身上感觉到了什么,觉连环的攻击不能彻底击倒猎物,它好像受伤的凶兽般疯狂地仰天咆哮,突然双手握紧成一拳,竭尽全身力量打出。
便是此刻!
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马无疆的眼中爆出惊人的光芒,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被制压多时的力量全数爆!
扭腰,展臂,递劲,他从赤麟王双拳的缝隙中钻过,刺向脖子下方巴掌大xiao的一块白色鳞片,这正是逆鳞,一直被本能的xiao心保护着,从不外1ù的弱点之处。
“霸王回马枪!”
白银枪扎在白色鳞片上,出金属jiao鸣之声,竟是没能穿透!
“悬崖驾马不归途!”
马无疆攻势未止,银枪回旋,枪尖疯狂钻动,摩擦出零1uan的火hua,另一只手再施力,掌力打在枪尾,向里推进。
赤麟王痛吼连连,却因为被刺中要害,全身无力,加上马无疆站位巧妙,难以攻击。
崩然一声响,枪身断裂,马无疆握住半截银枪,再催神力,逆鳞出现龟裂痕迹,枪尖进入半寸。
眼见就要功成,将异兽毙命枪下,蓄力多时的吉仁泰匆忙出手,邪力形成九个骷髅头,桀桀怪叫着打在马无疆身上,枪势为之一顿。
赤麟王暂时恢复力量,拼死一击,重拳打在马无疆身上。被打飞的同时,出了骨骼断裂的声音,哪怕在狂风的呼啸声中也显得格外刺耳。
“咚”的一声,出了重物坠地的声音,鲜血像装在酒桶中的液体般溅出,濡湿一片土地。
气氛一时沉寂,仿佛到了一切该谢幕的时候,jī战的英雄也该下台了……
吉仁泰后怕的想着:这下你终于站不起来了吧……
在众多将士惊诧的目光中,一对伤痕累累的双手高高抬起,淋漓鲜血从掌心顺着手臂往下流。赤色双手奋力握住血白色的断枪,无法独力站起来的身体依靠着驻地的枪,一分一寸的站起来。
被刚才的一拳打中的半边身体早已血淋淋得不像人类的身躯,皮肤完全炸裂开,鲜血浸透了鳞甲,绽放开朵朵血hua,残忍异常。
空dong的双眼,瞳孔仿佛失明般映不出任何东西,马无疆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站了起来,脆弱的身体上散出不屈的意志,就像述说着,有些东西可以被击倒,有些东西却永远不会倒下。
“云涌风动惊铁骑,刀闪剑鸣现长戟……古来沙场谁完璧,不恨生死无人祭……”
微弱的声音伴随着血块吐出,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然而在千军万马的现场,却清晰得令每一个人都听见。
第四十三章 英雄魂殇(下)
赤麟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它本能的感到了害怕,不是rou体,而是精神上。那残破的人类身躯上,散出的气势却令它喘不过气。
吉仁泰气急败坏的大骂:“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没有听到吗!”
意识到自己的害怕,就像为了掩饰刚才的退缩,赤麟王恼羞成怒的扑食,想要将那tǐng立的身躯撕碎。
“卑鄙!”
“无耻!”
一旁的狄族将士们无不破口大骂,对将死之人下手,这种行径更在马无疆豪杰气概下更显卑劣,鄙夷的目光,刺得吉仁泰脸皮红。
就在赤麟王大口即将咬上不能动弹的马无疆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在它的脑门上,桄榔一声响,纵然有坚固的鳞片保护,也被震得双耳轰鸣,一阵头晕目眩。
“是谁?居然敢坏我好事!”吉仁泰愤怒寻找射箭之人。
萨仁斯琴毫不在意的摊开双手,淡淡道:“抱歉,手滑了。”
“你——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会再手滑一次?”若是在平日,面对美女,他说不定会调戏一番,可现在实在被气晕了头,顾不得退让。
娜仁托雅自然是站在妹妹那一边,冷哼一声,大有出手之意,气氛一时凝滞,变得一触即。
“两位何必动怒呢?都是自家人,各自退一步吧。”
这时一名身披白色狐皮的中年女xìng缓缓骑马而来,来到众人中心后跳下马背,将缰绳递给shì从。此女是捏古斯族的掌权者阿古丽,她年幼的儿子是捏古斯的族长。
“主母大人,此事……”
吉仁泰刚要说话,阿古丽一挥手道:“这是一名真正的勇士,就让他保留最后一口气,跟人jiao代后事吧。”
“这……尊令。”吉仁泰脸上阴晴变幻不定,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离开前任不忿道,“就让他经受将死未死的煎熬,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阿古丽暗自摇头,心道此人真正蠢材,难堪大用。阿摩罗复活,启颜部落重新恢复昔日光辉的时刻值日可待,为一死人而得罪根本不值得。若不是系命契约的存在,杀了他那头赤麟王也会跟着一块死,哪会让他存活至今,大萨满的位置就更别想了。
吉仁泰被阿古丽带走,剩余的人也在娜仁托雅的主持下散开回营,被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再去追汉军已不可能。不少战士在离开前,都向血染的马无疆深深鞠躬,表达心中敬意。
片刻后,原本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只留下一人,披头散,孤独地拄着半截银枪,脚下积成浅浅的一滩赤血,落日余辉下显得无比苍凉。
又过了片刻,东南方向,一人骑马疾驰而来,不停的挥鞭,心急如焚。当他看见伫立在战场中央的马无疆后,身躯一晃,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勉强稳住身体没有摔倒。
“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对不起……”白庸失神的来到马无疆面前,口中喃喃着道歉。
眼前之人已无半点气息,心脏已无跳动,明明前几日还在一起畅谈未来,现在却只余冰冷。
“咝——”
微弱的呼吸声,瞬间被风掩盖,但白庸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用手去探查。
“以真元护住心脉,只余一口鼻息,这是残息回光之法。”
残息回光之法,便是将人最后一点回光返照的时间延后,用来jiao代后事的方法。运用此法,痛苦非常,使用者必须在生死线上徘徊,意志薄弱者,瞬间就被痛苦淹没,拖入死亡。
而且一旦运用此法,就相当于将死亡提前,既然是回光返照,就注定了死亡的命运,即便是原来的伤势可以救回,运用后也再无可能了。也因此,之前的阿古丽才会说留他最后一口气。
白庸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抬手点在对方的xiong口,开启了残息回光,并用手托住身体,避免倒下。
染血的散中,一双不屈的眼睛渐渐聚焦,当看见白庸后,明显地1ù出了笑意,仿佛在说“就知道你会回来”。
“有什么,是我能够替你做的吗?”白庸咬着下net,尽量控制住心中的悲伤。
残息回光的效果渐渐增强,马无疆脸色变得红润,他缓缓抬起僵硬的手,探入xiong口扯下一枚yù佩,jiao到白庸手中。
“告诉她,我已娶了元帅的女儿,追求富贵利禄去了,她的恩情,只有辜负了。”
白庸一个踉跄,心中震惊无比,他已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这种结果又如何忍心目睹:“这种事,我不能……你还是说其他未完的心愿吧。”
马无疆把另一只手也放到白庸的掌心,虚弱道:“拜托了,仅此一事。”
看他快变得无力的样子,残息回光的短暂时间就要结束了。
白庸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身子不停的颤抖。
心中万般思绪纠结着,最终慢慢地,点了点头。
马无疆的面部已然僵硬,但他仍试着努力1ù出笑容,道:“好兄弟……”
语毕,放在白庸掌心的手变得无力,缓缓垂落,一直如高峰般屹立着的身躯终于倒下,依靠在好友的身上。
马无疆,终究是累了。
白庸扶着他的身躯,不让不屈的战士倒在地上,任凭残留的血液沾湿衣襟。
他看了看掌心,那枚jiao托的yù佩血迹斑驳,并无奇特之处,只有在正反两面各刻有一个字,分别是“不”和“负”。
心中悲痛jiao加,直yù仰天狂吼,白庸却紧紧咬着嘴net,不一言,哪怕咬出血也毫不在意。
他要忍住这股悲愤,不让怒气就此散离。
战场上生死各安天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怨不得他人。这些道理白庸都明白,然而明白归明白,心中抑郁之感宛如炼狱之火,烧得他想找个目标狠狠泄一通。
目光如炬,直直望向北方。那是狄族的军营,在两支部落汇合,军力更胜往昔。大胜之后,人声鼎沸,到处欢歌载舞,喧嚣庆贺。
主帅重伤,大军重创,军师大将接连阵亡,我弱敌强。无论是军队战力,高端力量,还是士气上的比较,都已没有抵抗的余地,一切似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难回天。
然而白庸双手紧紧一握,眼神锐利如剑,未来该怎么做,已有决断。
从来只以旁观者看完整个棋局的他,终于下定决心,接过执棋者的位置与人对弈,誓要将这大势已去的棋局彻底逆转!
第四十四章 军中争议
在汉军主帅的营帐中,站着白庸、齐无憾、鹤姨阿青,以及端坐在中央,身患死亡诅咒的东方易。
“师尊伤势如何?”
鹤姨满是担心道:“外伤严重,内伤不轻,但都没有伤及根本,修养几天便能复原,只是那支终末之箭的诅咒,恐怕只有带回玄宗才能解除。”
东方易皱眉道:“此时吾不能离去,阿摩罗虽也受了重伤,但以他粉碎虚空的修为,估计不出三日便能恢复,到时候我方并无能牵制他的强者,必败无疑。”
“就算如此,那又能怎样?您现在的伤势,根本不可能跟人动武。”
“吾有一玄宗秘术,能暂时压住伤势。”
终末之箭出自玄宗,三百年前玄尊以此箭击杀了当时如日中天的阿摩罗,因此对于此箭的威力,东方易非常清楚,并非自己能清楚得了的。
“我不同意,这种秘术一定会有反作用的,您现在的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再强撑,只会毁了自己。”
东方易肃然道:“在此紧要关头,已顾不得许多了,总不能丢下大军,任凭异族侵略神洲大地,涂炭生灵。”
鹤姨一步也不退让:“其他人的生死我不管,我只要您能平安无事。”
“你!”
眼见就要争吵,齐无憾连忙道:“前辈莫要着急,我有一法宝,对巫术诅咒有奇特的净化效果。”
说着他拿出一方鼎炉,鼎身上有龙凤飞舞,仙气缭绕,足见不是凡物。可惜三鼎足缺其一,美中不足。
“这是道器原始仙鼎,虽有残缺,令其失去了最大的炼器效果,但对怯毒疗伤,净化诅咒的效果依旧保存着。死亡诅咒虽然厉害,可并不以诡怪称奇,仍在净化范围之内,前辈只需在鼎中以太初之火淬炼九天,就能完好如初。”
东方易皱眉道:“需要九天吗?可阿摩罗只需三天便能复原,这点就……”
白庸在这时cha话道:“师尊,你就进入此炉中淬炼吧,我保证九天内阿摩罗不会出战。”
从未听过弟子用这等坚决的语气说话,东方易略感讶异,看了白庸一言,沉默片刻后答应道:“好吧,就依你之言,吾将一切jiao托于你了。”
他没有多问什么,语气中充满信任。
“接下来的事情就jiao由齐师兄,那支终末之箭暂且由我保管,另有用处。接下来我去一趟军帐中,跟众将军商议接下来的战术。”白庸说完退出营帐。
齐无憾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不同,疑huo道:“白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易叹了一口气道:“人总是要长大的,蜕下那层稚嫩的外皮,长出更加坚硬的外壳。”
齐无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着手准备鼎炉疗伤之事。
而在军帐中,一群将领已经人心惶惶,七嘴八舌哄闹一团,不安的议论着未来。
“听说dang魔道君东方易重伤垂危,如果是真的那可如何是好?谁来对付阿摩罗?他一个人就可以将我们全部扫dang。”
“捏古斯已经跟启颜联合,据说接下来还有会更多的部落投靠。现在就已经打不赢了,接下来对方要是再增加兵力,这仗还怎么打?”
“之前主事的文弃笔听说也是畏罪潜逃,所以说书生之见,纸上谈兵跟实际作战完全是两码事,也不知道接下来由谁指挥。要是再换上不懂打仗的人,还不如现在就退回关内,派人联系正道盟,请刀皇出马。”
……
“诸位将军慌张至斯,成何体统!”刑无sī看不下去,厉声喝道,“不过是一场败仗,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道理难道都不明白吗?我方并未损及根本,仍有一战之力,现在就放弃斗志,未免令人不齿!”
众将军脸上一红,随即有不服者道:“就听你嘴上功夫厉害,还不一样是败家之犬,若不是你没能突破敌人的封锁,害得西路大军无法跟中路会合,也不会导致中路溃败。”
成一快怒颜道:“这事也要怪我们吗?你们的眼睛难道都瞎了吗?对方用那么多的高手来阻击,光凭我们两人又能做到什么地步?现在夸夸其谈,当时怎么不见你们来帮忙?一个个缩得跟缩头乌龟一样,现在倒个个都是诸葛亮了!”
一名将军冷笑道:“当时由你俩来统军,失败了自然由你俩负责,本来让两个不懂军事的人统军我们就不同意,还不是看dang魔道君的面子上。哼哼,也就你们不是军中之人,犯错不需要负责,没有军法处置,现在才能说得这么爽快。”
“你!强词夺理!”
成一快涨红脸,眼看就要变动口为动手,却听旁边铿锵一声,刑天剑出鞘。惊讶的转过头,只见刑无sī手持利剑,一脸严肃。
那名将军毫不畏惧道:“怎么?知道理屈,说不过人就要动手吗?还是说要用职位来压人?来啊来啊,知道打不过你们这些修仙者,可我们也不是软蛋,砍过来我若喊一声痛,就不是男子汉!”
这人喊出了修仙者的称呼,营中气氛马上变得两面对立,哪怕一些并没有责怪刑无sī意思的将军,也泾渭分明的站到了自己人这一边。
在这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导致内斗的紧张时刻,刑无sī反手握剑,狠狠刺向自己的腹部,一剑捅个对穿!
鲜血飞溅,直接溅射到那名一直挑刺的将军脸上,他一瞬间呆住了,没记得去擦掉,任凭热乎乎的鲜血从脸上滑落。
刑无sī面无表情道:“我非军中之人,不以军法处置,但刑法无sī,犯错就要受罚,既然西路大军由我领导,没能达成目的便是我之过错,不论缘由。”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刑天剑缓缓从腹中chou出,这种一点一点撕裂伤口的残忍行为,看得在场的将军们不由得倒吸冷气。见过狠的,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连一旁的成一快都看得面带复杂表情,似是敬佩,又似是其他的情绪。
那名将军看到这一幕,也放下冷嘲热讽的态度,凛然拱手道:“有担当,是条汉子!本将军刚才心生抱怨,得罪之处还请原谅。以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四十五章 先手反间
一场风bo就此平息,众将军倒也并非对刑无sī有什么意见,毕竟此人身先士卒的做法有目共睹,只是大败之后难免心里颓丧,想要泄一番,于是就泄到领导者身上,相比自己人,显然是外人更适合成为泄目标。
不得不说刑无sī的处理非常及时,这种事可大可xiao,倘若任由争吵下去,即便没有兵戎相见,接下来的战斗也难免出工不出力。
仿佛算准了时机,白庸踏进军帐中道:“我虽是修仙者,可也明白保家卫国的道理。若咱们就此退兵,狄族便能长驱直入,遭殃的只有胡州百姓。诸位可以带走妻儿逃跑,可胡州的百姓不能,白君龙虽无什么本事,却也不屑做临阵脱逃之人。白某非军中统帅,诸位要走,决不阻拦,也不会追究,但白某是绝对要留下来,与雄关共存亡,即便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众将军大多是热血好勇之人,听完这番话立时脸色一红,尤其白庸年纪轻轻,更令人自惭形秽,当下不少人扯着脖子嚷嚷。
“xiao子别xiao瞧人,敢拼命的不是只有你一人!”
“不就是一条命吗?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再说,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xiao子也别用jī将法了,保家卫国的道理,需要你来教吗?你们修仙的不怕死,我们做军人的哪会怕?哼哼,就怕是现在说话勇敢,到时候第一个逃跑。看着吧,我们是绝对死战不退!”
jī将法虽是粗浅,但效果却很好,即便被看破,也要乖乖表态,做将军的又岂会愿意被人看扁。
见众人恢复了士气,白庸又道出惊人言语:“按照师尊的指示,接下来的数日,咱们要积极向敌军搦战!”
帐中立刻吵闹成一片,连刑无sī与成一快也面1ù不解。
“咱们向敌军搦战?喂喂,我没听错吧,不是坚守吗?”
“这是dang魔道君的指示?就算完全不懂战事的人也不会在敌强我弱的时候下这种鲁莽指示。”
“不,也有一种可能,其实dang魔道君根本没事?重伤的反而是阿摩罗。”
面对众将的猜测,白庸没有顺势说师尊完全没事,来骗取士气,而是道:“不,我师尊的确受了重伤,不过阿摩罗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师尊暂时以玄宗秘术压住了伤势,但不能拖延太久,而且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所以我们要积极的搦战,不断地挑衅,派士兵们去骂战,勾引阿摩罗出战。”
成一快问:“道君的伤势能够压制几天?”
“最多九天,而且越往后拖越严重,所以必须战决。”
“为什么不直接出兵强攻?”
“我说过,师尊只有一次动手机会,万一阿摩罗避而不战,甘心做缩头乌龟,又令大军退而不战。等这次过后,卷土再来,就无法抗衡了。所以必须要引他出来,一对一正面jiao战。”
听到东方易尚有战斗之力,众将心中安稳不少,之前虽也决心死守雄关,可未免有些悲壮和消极。如今能主动出击挑战,哪怕有所隐患,依旧摩拳擦掌,兴奋不已,相互谈论中也积极不少,充满对胜利的渴望。
假如告诉他们九天内东方易不能再战,于士气上绝对是莫大的打击,即便敌人不打过来,这九天的提心吊胆也足以令多数将士丧失信心。能主动去挑战敌人,与被动的等待进攻,一者希望一者绝望,带来的影响是彻底不同的,能够取胜,谁又喜欢壮烈牺牲呢?
接下来白庸自知对军中事物并不了解,也不多加指手画脚,嘱托几声,令诸将军各自指挥军防事务,并清点人数,清算伤亡,将伤残的军团清除,并入其他建制仍在的军团等等一切事情。这些军务繁杂,不是有经验者根本做不来,等所有就绪后,再准备第二日的搦战事宜。
等所有人都匆匆散去,雄关的军营里一片jī飞狗跳,从平静状态一下子进入哄闹。所有的将军开始收整残兵,原本大战失败后会有一股颓丧之气,现在既然准备搦战,自然要一边鼓舞士气,一边敲打厌战的兵痞等。
如果换一名会望气的人就会现,原来的军营上方弥漫着一种灰色的死气沉沉的气氛,现在则渐渐好转,不时有一股热血阳刚的气息冲出,不断驱散周围的死气,影响它们转化为血气,如此大军总算恢复了不少斗志。
白庸飞身到军营上方,双眼目睹这番变化,知晓自己的第一步算是初步成功了。至于留下的几部暗招能否达到预期效果,就要耐心等待了。
“希望那名内jian不要辜负我的期待,好好的将消息传出去,空城计能否成功,就看这一步反间计的效果。没有将你拔除,就是要你好好的为我的计划服务,成为我的布局中重要的一枚棋子。”
内jian是导致上一仗战败的关键之一,否则即便有捏古斯族的驰援,只要东方易能出手成功,依旧是不胜不败的局面,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绝境。
白庸抬头,目光看向远方:“接下来该是去敌营一趟了,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身体不自主地开始战栗,因为他明白,这是一盘非常难下的棋局,内忧外患不说,黑子还斩了白子的大龙,还占去了半壁江山,可以说哪怕棋局就此结束也不会令人感到惊奇。
棋盘上的棋子看不透局势的变化,只需做好本分即可。白庸成为落棋者后才更能体会其中的艰辛,现在他的行动,只不过是整理自己棋子落势,将败亡的度稍稍减缓,延迟终局的来到,离所谓的逆转,还差十万八千里。
想要翻盘,必须将黑子占去的地盘重新夺回来,将白子落到黑子群中,在那密密麻麻被黑子占去的棋盘中重新开拓出空的位置,这在真正的棋局上或许是不可能实现的,可现实终究不同于按照规定落子的棋。
只要人还没有放弃,一切都有可能。
现在的他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一步踏错,就会落入万丈深渊,甚至还会将两边帮他拉钢丝的人也一并拉入。
但他不得不走下去,如今已无回头之路。
第四十六章 再接离间(上)
虽然捏古斯部落已经与启颜部落结盟,但作为草原上实力相当,能够争夺霸主位置的两大部落,相互间的冲突矛盾还是很多的,为避免下面人不识大体的争斗,各自分开扎营。
当然实力相当的说法是在以前,不适合当下,尽管从军力上讲,之前被汉军连番重创,甚至被大萨满腾格主动牺牲,启颜部落的实力已经大大削弱,不到往日的一半,可现在有了神可汗阿摩罗坐镇,一人胜过千万军,真正要巴结的反而是捏古斯。
此时在捏古斯军营的主帅帐篷中,王妃阿古丽正与手下诸位将军庆贺胜利,大摆筵席。
“之前启颜部落向汉军宣战,我还以为是赤那头人又犯傻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打着复活神可汗的计划,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而且,还偏偏让他们成功了。啧啧,献祭一半族人的xìng命,这种赌注都敢下,真不知该夸他勇敢还是鲁莽。”
启颜的族长赤那软弱无能是出了名的,做事稀里糊涂,全靠大萨满扶持才坐稳位置。不过话说回来,他若不是无能,大萨满也未必肯扶他上位。
“现在神可汗复活,你说有没有可能重现三百年前云门g帝国的盛况?”
“我看比较难,三百年是神洲自己内1uan,才给了我们可趁之机,如今神洲正值太平盛世,万众一心,想占领他们的土地再建立国家,实在太难了。不过我们趁机掠夺一回倒是不难。中原富饶,抢上一回,半辈子不愁。”
……
听着手下人的欣喜言论,阿古丽嘴上迎合赞同着,夸耀神可汗的功绩,展望未来的美好,心中却另有一番忧虑,但没有表1ù在外,这种事本来就不适合对外人道。
这时,忽然一名shì卫进来通报:“营外有一名汉人使者,yù求见主母。”
营内狄将们面面相觑,尽是疑huo和不解。
“汉人使者,汉军刚刚大败,派人来做什么?”
“说不定是想要商谈投降?见我军势大,知道守不住,还不如投靠我们。”
“没可能吧,汉军可从来没有过投降?”
“谁说没有?大军一齐投降当然不可能,可说不定是一xiao队的人想要投降。”
阿古丽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询问手下中最聪明的赤鹰王:“少布拉,你认为是怎么一回事?”
赤鹰王少布拉是一名hún血儿,身上有一半罗刹人的血统,他有着一双睿智的眼睛,以及高耸的鼻梁,一头赤红如火的卷。
“主母大人,我认为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如大家所言,是为投降,二则是来当说客。”
白狮王阿不尔斯道:“投降倒是很容易明白,可说客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要说服我们投降吗?”
还没说完,他自己就觉得好笑,先笑出声,营中的狄将也纷纷跟着大笑起来。
不喜众人毫无纪律的表现,少布拉微微一皱眉,但他也明白跟这群莽汉讲纪律毫无用处,于是忍耐道:“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实话说,我认为反而是后者的可能xìng最大。如果是投降,他更应该选择启颜部落,而不是我们。”
阿不尔斯刚想反驳,就被阿古丽用眼神制止,然后又示意少布拉继续说下去。
“汉人向来口舌凌厉,擅长颠倒是非,从另一方面看,汉语的博大精深也算是一种证据。我认为说降的可能xìng不大,只要来的人不是个傻瓜,就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最大可能,恐怕是来挑拨我们与启颜部落的关系。”
阿古丽冷笑道:“挑拨离间吗?他倒是打的好算盘。我也读过不少汉人的书,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故事也是听过的。”
苍狼王塔塔拉也一脸厌恶道:“汉人就喜欢玩阴谋诡计,明的打不过,就要来阴的。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能说动我们不去打弱xiao的他,反而去打更强大的启颜部落。听说汉军中本来也有一名能够和神可汗对抗的高手,可惜也只能趁神可汗刚复活,力量虚弱时下手,等神可汗恢复过来,立即就被打成重伤。”
大萨满吉仁泰阴笑道:“不如我们叫人将他拿下,斩下脑袋送给神可汗,也能讨得他老人家一片欢心。”
阿古丽皱眉道:“此事就算了吧,两国jiao战不斩来使,大不了轰出去就是,做这种事未免丢了身份。少布拉,你说该怎么办?”
少布拉思考了一会,道:“让他进来吧,毕竟只是猜测,万一真的是投降,我们也可以趁机叫他作为内应,不费吹灰之力攻下雄关。如果是想挑拨离间,我们已经有了准备,也不怕他说什么,更何况,我也想看看汉人所谓的三寸不烂之舌,到底有多么厉害。”
阿古丽点点头,示意将人带进来。
进来之人身着一袭白衫,束冠扎巾,面白无须,相貌英俊。本来汉人的长相就比狄人文雅,这人年纪轻轻,一对比更显得青涩,仿佛没成年一样。
这幅书生打扮在当场狄族将军看来未免柔弱,太过娇气,没有男子汉的气概。可在王妃阿古丽眼中,就有一种异样的youhuo力。下意识的一比较,就觉得在场的族人个个跟野兽一样,野蛮而粗鲁。
如果是来投降的,倒是可以命他今晚留下来……
阿古丽身居高位,早就习惯喜怒不言于色,即便心中有所旖念,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开口便是下马威:“汉人使者,你是来商量投降的吗?”
书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非也,我是来当说客的,若王妃想保住项上人头,还请趁早投降。”
此言一出,现场立即喝骂一片。
“你说什么!劝降我们?狂妄无知!”
“汉狗,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下你的人头做酒杯。”
“你的眼睛掉kù裆里了吗?连现在谁强谁弱都看不清楚,居然劝我们投降,等着被屠城吧!”
阿古丽同样也觉得很生气,但还算有理智,她压下心中怒气,并命令众将安静,然后充满寒意的质问:“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恐怕走不出这间军帐。”
书生依旧挂着那股笑意,甚至还带有一丝倨傲,以居高临下的目光道:“既然王妃要求,那我就详细的再说一遍。我代表启颜部落,作为神可汗阿摩罗的使者,向诸位宣告:献上你们全部的财产和牛羊,奉出你们的妻女供我族民挑选,从今以后,你们将获得一个新的身份,作为启颜战士的一等奴隶,为你们的主人而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