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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秋     历史的尘埃txt下载     历史的尘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局破(下)

    你到底是要等谁你要做什么一众大臣们看着阿萨怒声大吼。

    我说了是能给我说明白话的人。大家请放心不会耽搁多久的。阿萨淡淡地回答。

    所有人都不敢动。这个人的两只手依然还是放在宰相大人和皇后的脖子上凭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而且这样大的两个活人在他面前当盾牌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把宰相大人和皇后从他手上救下。虽然大臣们都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劫持一直帮他说话的宰相大人和皇后但是却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即便是丝毫的可能也不行。

    罗得哈特和贾维却都是知道的。他们两人都知道其实阿萨绝不可能去伤害手上的两人但是他们偏偏还是不能动。

    即便是他们确实是知道但是却不能表现出不在乎。毕竟这里还并不是他们能够完全为所欲为的在这里的其他人的都是忠心耿耿的帝国重臣而他们能指挥动圣骑士团也并不代表圣骑士团就是他们手中的机器。这些人受指挥控制于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个的身份一个是泽被万民的红衣主教一个是同样也忠心耿耿的圣骑士团代理团长如果他们表露出那和这身份所完全不称的企图这身份的影响力也就完全不存在了。

    而阿萨这样做地原因。自然也就是针对着他们的这点而来的。不得不说这个办法似乎很古怪但是却很实在而有效这确实是这样的情况下最有效果的方法。

    想不到你会用这个办法不得不承认你好像比我想像的要聪明点。贾维主教缓缓说他的眼神越来越冷硬甚至有了些不自觉的寒光。虽然现在的情况还是在控制之内但是他模模糊糊感觉出一种奇怪地味道一种脱轨的味道。这些味道让他地神经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岂止是聪明一点阿萨看着贾维主教笑了笑说:你还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中么我告诉你。这个局已经破了。他转头看着大臣们露出一个微笑说:大家请放心只要你们不乱来。宰相大人和皇后就不会有事。我只是要大家等等而已最多小半天。也许随时我保证皇后陛下和宰相大人都可以平安无事。

    站在红衣主教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他身周的空气冷了冷缩了缩好像有无数支尖利的冰针从他身体中散出来在四周的空气中纵横穿刺互相杀戮拼斗了一下。

    等人等谁救兵不可能的。贾维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有些硬和尖锐。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那几乎要爆的杀气压抑下去。对面那个人脸上的笑容让他看得极度不舒服。他感觉得到对方那种自若地表情所表现出来地信心实力都在自己胸中所有地之上。

    自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人结果通常都没有好下场的。你忘记了么阿萨淡淡地回答。

    贾维主教的眼角和手都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暴戾冲动在自己的胸中冲击。恨不得立刻就要不顾一切冲上去一拳把那张自若地脸揍得稀烂。

    但他马上惊觉到。这种冲动似乎是他还是曾经的那一个身份的时候才有的。自从拥有了现在这个身份和名字之后他早已经应该把之前的所有都已经越了抛弃了但是现在居然又出现了。而这一切就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

    一种更大的更汹涌的愤怒和杀气陡然席卷而来。几乎让他无法自控。这是感觉到了恐怖和害怕后的歇斯底里的杀意。

    你不是已经被我完全打败了么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还用这么自若的神情来讥笑我为什么我偏偏还会有以前那种压抑不住的冲动是不是因为我好像也感觉到了你确实又站在我上面了不行绝对不行这种事情绝不允许。

    当一个以为早已经越以前的境界并无限地藐视以前的自己的时候突然现自己居然好像又要被打回原型回到那个一直鄙视的状态中去那产生的恐怖和愤怒甚至远比他要面对任何一个新的环境的时候更甚更不可抑制。

    不能让他这样拖延下去你吩咐小队长们和魔法师我一声令下就动手。他绝对不敢伤害她们两个的。贾维轻轻对旁边的罗得哈特说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激动得失控。

    罗得哈特微微摇头轻声回答:如果他真用她们两个作盾牌怎么办就算我们算定他不敢但是其他小队长们不这样想啊。如果是我老师在这里指挥他们一定会听命令。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会有顾虑不见得指挥得动啊

    总有几个会动手的。只要能逼他放开她们两个就行。

    如果真这样不顾她们两人的生死贸然行动但是即便我们成功了大臣们对我们就有了戒心和疑心。关键是这些圣骑士团的人如果有了疑心那我们的优势就完全没有了反正你说山德鲁已经死了陛下和我老师虽然生死未知但是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回来不如我们就

    马上给我去。贾维的声音和表情同时失控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和狰狞在他面上浮现。这个声音和表情已经不是针对着罗得哈特而是一种陡然的爆和泄所以其他人也都看到和听到了。周围地剑士们和大臣都讶然看向他。

    罗得给特先是更讶然地看着他。然后随即慢慢恢复了平常的稳重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点了点头。

    怎么了主教大人您想叫他们强行出手您难道不顾及宰相大人和皇后陛下的安全么阿萨也看到了贾维脸上的那种几乎要失控的愤怒他有些意外。这似乎并不是这个人应该有的作风。

    你不会伤害他们的我知道。贾维从旁边的剑士手中夺过一把长剑遥指阿萨。剑上的白色光芒再起他地伤势并不重只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几乎已经完全恢复。他怒笑。剑气如被大坝拦截地长江大河一样在他的手上剑上气势汹涌地累积堆聚。

    他要拼一下即便是因为这样确实会让自己的身份有所受损。但对方不得不放手不得不先去照顾手中两人的性命即便这样局面会混乱至少却可以保持局面的完整。保证这局面依然是全的完整的没有被破。

    但是周围的大臣们都慌了都开始高叫:主教大人不行啊请您住手。

    阿萨皱眉看着有些失常的红衣主教皱眉说:你怎么就一定知道我不会伤害他们你难道不认识我就是大6第一通缉犯那个杀人如麻地魔鬼还是您知道些什么大家不知道地东西或者是您本身就

    没有语言地回答。回答他的是红衣主教手上的剑。那把剑瞬间就又成为了那条如同长江大河山呼海啸电光暴雷汇聚的白光朝前面的阿萨刺去。

    如果纯论技巧。气度和精神。这一剑自然不如刚开始红衣主教那奔来杀入的一剑因为使出这一剑地虽然是同一人但是这人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但是这一剑中所包涵的那种狂暴的杀气和杀意却让这一剑比刚才那一剑更难抵挡。

    虽然目标只是阿萨但是这一剑的气势杀气杀力已经是一往无前不可更改前面的无论是山是墙还是什么只要是在这一剑的轨迹之中也都就在这一剑的杀意之中。而阿萨身前的小懿和皇后自然也是。

    但是同时也就在这道剑芒刚出之时同时也都有四道剑芒从侧面四个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刺出半途中汇合夹击到贾维主教的那一剑上。一阵剑气剑刃在极短的时间极小的空间中互相撞击撕咬然后就五把剑一起停了下来。

    这四道剑芒虽然没有红衣主教手上那一道的璀璨夺目气势恢弘但都依然是精准力量都无可挑剔的一剑关键是四把剑配合得恰到好处所以才无伤无损地把红衣主教那一剑截停了。

    出这四剑的是四名圣骑士团的小队长。他们出剑的目的自然都很明显红衣主教这一剑还没出之前他们就感觉到了他的气势和杀气和救人这个概念丝毫无关。他们虽然名义上要受贾维主教和罗得哈特的指挥但是实际上完全忠心服从的对象则只是罗兰德团长。而他们无一不都是头脑清楚判断明锐的人这种关头上他们自然会出手。

    但是他们拦截下来了这一剑后脸上的表情同样都是惊讶无比因为这样的一剑他们都见过。虽然威力气势剑势看起来都已经不同但是那通过手上互相驳剑交击传来的剑意和神韵那却是无法隐瞒的。

    主教大人请您冷静。托马斯将军和詹森老大臣出声怒吼。即便他们的武技不是太高但是刚才红衣主教这样剑中的杀气之重杀意之烈即便是一只狗熊恐怕都感觉得出来这是全无保留的一剑。只要真刺出去先被绞得粉碎的绝对就是那人前面的宰相大人和皇后。

    贾维这个时候则已经转头怒目瞪视着罗得哈特虽然这四人的截击也不是出自他的授意但是罗得哈特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示意小队长们出手一起攻击。

    主教大人请您冷静些吧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的不如再等等着吧。

    说这句话的是罗得哈特他的表情已经和周围的老大臣们是一样的了。同样的是一脸的焦切关心而且很自然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连你都看出形势不对了要背叛我么愤怒不断地叠加贾维可以感觉到自己胸口处有一团沸腾了的岩浆立刻就要爆爆炸把周围的所有一切都炸成灰。他的手已经伸入怀中他几乎是用胸中的火透过喉咙吐出一个个字:不用等了

    对不用等了。一个声音传进来。贾维主教的手立刻僵住了连心头那原本就要爆而出的熔炉大火也瞬间被冰冻成了一块。

    这是个老人的声音而且声音中还透着很明显的疲惫之味。如果只听这个声音的话恐怕是谁也兴不起任何的戒心和敌意但是偏偏就让贾维的动作和心都同时僵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到了殿门口一个巨大的古怪东西正撑开一对巨大的翅膀从天而降声音就是从这上面出来的。

    这确实是个由很古怪的东西从外形上来看它似乎是个蝙蝠或者鸟什么的飞行动物但是谁都看得出这并不是个生物它的躯体上虽然全是骨貉皮肤还有羽毛但是却是混杂成了一团好像是把许多动物用不知名的方式完全融化然后倒入模子浇铸成的一样。而这个东西虽然气息并不强但是上面那隐约的尸臭和让人毛骨悚然的魔法波动还是说明了这个东西的真实身份。

    这样一个怪物自然是不可能开口说话说话的是上面坐着的一个老人。老人一身普通的牧师服装只是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骷髅面具。

    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硕大的寝殿内外静得可怕好像这里所有人连呼吸都忘记了。不过他们静惊奇到这样的地步并不只是因为那个怪物也不是因为这个带着骷髅面具的老人。实际上这两样东西结合在一起早已经足够让绝大多数的人忘记呼吸了。但是能够让圣骑士团的剑士们都忘记呼吸的事当然比这更骇人百倍。

    这个尸骸堆积而成的怪物上那个应该是死灵法师的老头的旁边赫然就是罗兰德团长还有皇帝陛下。他们的表情虽然各异但是谁都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受挟持或者控制而确实是和这个死灵法师是一路的。

见了我就不要跑

    牧师和魔法师们无疑是最先感觉到了这具巨大的尸傀儡上散出的气息的他们也是最早现的但是他们没有出手因为看到了罗兰德团长和皇帝都在上面。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第一个瓜都是:竽帝和罗兰德团长已经被劫持了或者是控制了。而不管是他们被控制还是被劫持虽然这里的每个牧师和魔法师都已经是出类拔萃的高手但是他们也都明白自己绝对没有实力从一个死灵法师的手上救下两人。

    而当他们看见罗兰德团长满脸杀气和怒意看着贾维主教从尸体怪物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其他人都看出来他既没有被控制也没有被劫持了。于是所有的人都蒙了感觉到自己脑中的东西骤然成了一大片的浆糊还是那种放置了许久立刻就要凝成固体的浆糊。

    这个时候皇帝也和那个死灵法师一起走下了巨大的尸体傀儡而分明就站在死灵法师和亡灵怪物旁边的皇帝陛下却指着寝殿中的红衣主教高声大叫:大家小心了这个红衣主教其实是个死灵法师。

    原本感觉自己脑髓已经快凝成固体的众人再听到这一下感觉自己的脑髓不是凝了而是碎了。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思考而是连思考本身都已经不会了。

    不过这并不是所有人的反应至少红衣主教就没有。他刚刚听到那个死灵法师的声音的时候身体立刻僵住了但是下一刻看到罗兰德团长从那尸体傀儡上跳下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来的时候他的身体立刻又动了。而且甚至比刚才暴怒之下出手的动作更快。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出剑而是倒退从四个圣骑士团小队长的身边退出一步后从怀中挑出了卷轴。

    四位小队长地头脑也都还处于那种朦胧混沌的状态而且红衣主教的动作太快。他们也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等他们惊觉的时候一卷漆黑的卷轴已经在红衣主教的手里一片漆黑的魔法波动也在卷轴边手边瞬间成型等着卷轴的展开出来。

    罗兰德在看见贾维后退掏出卷轴的一瞬间脸色就已经完全大变身形从一步一步地走成为了一道急地人影虚像。

    那位面带金色面具的死灵法师当然也看到那张卷轴自然没有人可以看见他地脸色如何但是他的动作则是马上后退了一步手一扯把皇帝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那只巨大的尸体怪物也飞快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封印在卷轴中的魔法在实际战斗中远比魔法本身更有效这种拿出即可使用的道具无须手势和吟念咒语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使用出。而虽然制作顶极魔法卷轴的代价通常都是无比惊人的。但是谁一旦有了这个东西无疑就是有了足够在任何时候反转战局地王牌。

    现在贾维主教手上地无疑就是这样一张王牌。而偏偏周围地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局面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罗兰德团长虽然已经反应过来了但是距离太远中间还隔着那么多的人。而这个时候出声提醒的时间已经足够打开三张卷轴了。

    贾维主都握住卷轴的手已经可以感觉到卷轴中那浓厚漆黑无比的波动那立刻就要奔涌而出用最奇妙的共鸣方式最深奥地魔法技巧爆出巨大无匹的杀伤力只要手再一展开面前这片人就会如蝼蚁般地被魔法碾得粉碎。虽然最强的那些也许不会丧命他最忌惮的那两个也许不会受多重的伤但是这也已经给了自己机会。

    不过就在这卷轴将展开的时候。他同时也感觉到了脑后传来的气势和气流。那是一团平地风雷不可阻挡的气势。

    他也许还是可以把卷轴展开。把其中蕴函地全部魔法力都爆出去。只是也许。但是同时这团气势和气流却是绝对可以把他的头颅变成一颗飞出去的烂番茄。

    矮身斜方向跳出凌空翻滚同时一剑把这背后一击的后势全部封锁完。贾维主教落地他终于躲开了这背后而来的一击便是他同样没有时间展开卷轴。因为这个人又冲了上来。那人手上的一把黑色的刀原本沉稳凝重如万年的花岗岩现在这样全部压过来他才现这居然可以是一座崩塌过来的山。如果不全力去抵挡反过去冲击就只有被压的粉碎。

    手上的长剑化作一片如海一样同样凝重威压但是更尖锐更狂暴的白色电芒反冲而出。一黑一白的再次互相撞击两个人影再度分开。

    这个时候后面的剑士们也接到了飞过来的宰相大人和皇后。她们两人是被人扔过来的。

    阿萨闷哼一声退出几步小小地吐出一口鲜血能够在这第一时间第一反应去阻止红衣主教的也吸能是他了。但是他在第一击的时候早諔受了不轻的暗伤这一个的硬碰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但是就这样已经够了即便已经把阿萨击退贾维依然没有办法使用出手上的那张漆黑的卷轴。因为只是这样的短短一耽搁罗兰德团长已经到了。

    好徒弟原来是你。先是这样的一声沉喝然后就是一道白色的剑光一条人影。

    这一片剑光没有什么如山如海的内在冲击也没有任何的变化波动这就是一把剑就是一剑。这是极纯的一剑而出剑的人身姿也像剑他的眼光更是锐利似乎剑连那一声低喝也如同一把凌历无比直剌人心的剑。

    贾维主教眼中已经有了恐惧的神色。不知道他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剑而恐怖还是看到了持剑的人抑或是那持剑的人的眼光或者是听到了那一声低喝。他居然没有丝毫的抗争的意识而是转身就逃。

    这样的一剑即使是格鲁也不敢用自己的背面去背对但是贾维却敢。而且他逃的方向居然是一面墙壁。

    这样的一剑是绝不可能用逃就可以逃掉的几乎只是贾维主教刚刚起步这一剑就已经刺刺到了他的后心。

    这样的一剑按道理来说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挡的。那汇聚在一点的斗气杀气剑气完美地和力量度技巧结合后即便那是传说中的龙的躯体也只会和猪肉一样松软而无论是再坚固强韧的铠甲即使可以抵挡住那剑锋那剑气也会透过去把里面一切的生机撕扯的粉碎。

    但是偏偏这一剑就没对贾维主教起到任何的作用。当剑锋即将接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一层白色和黑色混合的魔法光芒在他身上陡然闪现。一声奇怪的撞击声这层奇怪的魔法光芒居然硬生生把罗兰德这一剑挡住了。

    同时出现在还有另外一个细微的碎裂声。贾维主教胸前的那个十字架也碎掉了散落成一片碎末。

    圣光天使的守护好家伙寝殿外那个金色面具的死灵法师出一声怪叫。这东西笛雅谷只有两个当年可连我也没有舍得用啊。

    虽然这一剑已经被挡住了但是带来的冲击力还是存在的。罗兰德团长的身形一顿贾维主教的往前逃跑的身体则是更往前冲去冲向前面的那一堵墙。

    对于手中有剑而且根本就是想逃跑的贾维主教来说墙壁自然是不成障碍物的。他手上的剑一闪面前那堵墙瞬间崩塌了他的身形电射而出然后随手再朝后挥出一剑更大片的墙壁垮落下来刚好挡了挡他后面的罗兰德团长的身形。

    一窜出寝殿贾维立刻给自己加上了几个辅助的白魔法身形朝宫廷房舍跑去。

    跑他现在只有这个心思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取胜机会但是对于逃跑他还是有着自信的。牺牲掉了那个父亲留给他的护身魔法宝石得到了这样冲出寝殿的机会。只要钻进一人稍微隐蔽的地方拖延出使用传送卷的那几秒钟就已经足够了。

    他的身形如电加上稍微拖延了一下罗兰德团长的脚步这确实是可以给他足够的机会的。吸是可惜他忘记了另外一个人。

    就在红衣主教击碎墙壁窜出的时候寝殿外的死灵法师也冷哼了一声不过他并没有去追而是转身跳上了那只巨大的尸体怪物尸体怪物也猛力一跳展开了翅膀飞上了空中。

    在高高的空中金色面具的死灵法师冷眼看着飞奔跑的红衣主教伸出手遥遥地轻轻抓了一下。这是个很轻微很随意的动作。

    红衣主教突然感觉自己大腿上的一根肌肉莫名其妙地抽搐了一下原本如豹子一样敏捷迅猛而又直协调无比的奔跑动作突然就因为这莫名其妙抽搐完全失控了。他居然像一个刚刚学走路的小孩子一样左脚袢到了右脚然后成了一个滚地葫芦而且还一头撞在了一道石砌的护栏上出嘣的一下闷响。

    见了我还想跑你老师是怎么教你的死灵法师摇摇头嘴里啧啧有声。

奇怪的善后(上)

    宽广的大教堂中现在不见人影。这里已经被暂时列为禁区圣骑士团整整近百人剑士和魔法师们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许进入。

    大教堂门口阿萨拿出罗兰德团长的长剑出示两个队长才放他进来。圣骑士团从来就不会担任守卫戒严这些事务短时间内也难以找到合适的罗兰德团长许可特有唯一的通行证物所以罗兰德团长临时干脆把随身长剑给了阿萨。

    这样的临时措施确实是有必要的因为这个时候里面的事物实在是太重要了。

    大教堂的前方正中神圣肃穆的巨大神像已经被挪开基座旁地窖漆黑的大口木然地大张着如一头怪兽缓缓把胃部深层的糜烂气息散出来。

    阿萨深吸了一口气埋头钻入这张漆黑的大口。即便第一次进来但是里面那种味道实在让他难以承受不过他马上又意识到了这样没用随即吐气吸入那如腐烂了的棉花一样的味道。顺着台阶往下一步一步地走着身体一阵奇怪的触感如同拂过了一阵静止的由魔法元素凝聚的风这是穿越了魔法结界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更敏锐了这一次穿越那弥漫在空间中的魔法结界的时候阿萨有些古怪的直觉。这个魔法结界似乎并不是为了保护这里而设置的但是要仔细捉摸有什么不对他却又没有那么好的魔法基础知识。

    再往下走原本弥漫在地牢中那些怪兽的嘶吼早已经没有了只有火把上不断冒出的火星声给了这寂静中的些许生机除此之外就只一有一个喘息声在这密闭地空间中。

    这个喘息声很大但是给人没有丝毫生命和生机的感觉。似乎这更像是一个风拉的皮箱在不停地鼓动。但是这偏偏就是只有一个人的喘息的才能得出的声音甚至还听得见喘息掠过声带出地声音。这个声音并不痛苦但是阿萨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自己背后的汗毛正在倒竖。

    宽广地地牢中只有墙壁上一只火炬的幽光阿萨走入手上的那只火炬立刻把这地牢听光亮增加了一倍。但即便如此里面的光亮也实在有限。

    只有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坐着的山德鲁另一个则是躺在地上的贾维。巨大的喘息声就是从贾维地口中出地。这位不久前还风光无限。神情自若潇洒气度十足地红衣主教现在已经和一条死狗没有区别了。在幽暗的火光下他的脸色和紧贴着漆黑的地面对比白得怕人两只眼是睁着的但是无论是谁一看之下都只会以为这就是两颗玻璃珠子没有丝毫的生气在上面如果不是他还在喘息阿萨也绝不会以为他还活着。

    我原本以为他还能坚持到我把他地头塞进屁眼里去哪知道这样就极限了只可惜我的白魔法不行。怕把他逼疯了。否则一定会精彩得多。坐在一根木凳上的山德鲁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贾维。但是贾维丝毫没有反应。地上有一大滩水迹那应该是他所留出的汗。

    贾维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伤痕但是阿萨却知道在山德鲁这样的人手上出不出血皮开肉绽不皮开肉绽这些都完全没有意义。即便是千刀万剐的人在他手上都可以被救得完好无损那么怎么让你不停地感觉刀万剐千刀的痛苦而不受伤不死去自然就更在话下。

    阿萨看着贾维那张已经和死人无异的脸微微叹了口气息。问那么他都招了么

    山德鲁冷笑一声说:肃然招了。能说的他都说了要不然罗兰德那小子怎么会离开呢。不过这小子也算识相没用我动手他就自己把该说的全都说了。他也知道在我手上他不可能瞒得了任何事连想死都不可能。

    那他还变成这样阿萨愕然。

    父债子偿。没办法抓到那个居然敢陷害我的家伙自然就请他来帮着他老子承担点责任了。我知道这小子以前都为自己的用刑手段很有自信今天我让他见识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笛雅谷的风范。山德鲁好像还不解气似的冷哼了一声说。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罢了我有机会一定要去备雅谷找到他老子算算帐。山特那几人家伙想来不会和那小子同一鼻孔出气的最多让那小子自己到处跑跑路罢了。

    当后来听山德鲁说他自己差些中了陷阱而回不来的时候阿萨自己不禁摸了把冷汗如果真是那样这王都中的局面可就是标准的万劫不复了。

    当结束和侯爵的对峙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反制要反击。所以他让小懿继续留在宰相府那里装作什么都没有生过去迷惑他们而他自己则回到旅馆拿出备用的面具乔装打扮后潜回了魔法学院。

    只有山德鲁才是他一直依仗的王牌。即便这个怪老头一直都是那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臭脸但是阿萨相信轮到他出手的时候绝对会出手的。

    但是回到了魔法学院后他并没有在图书馆中找到了山德鲁而是从其他人口中所说的推测出这老头是有什么千万火急的事出去了同时听到了自然还有红衣主教大人在大教堂中的奇怪举动。更重要的是他为了防止侯爵的返回而去传送魔法阵旁打探了一下当现侯爵并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原本想主动去破坏传送魔法阵结果却现那魔法阵早已经被破坏了。想这和山德鲁的突然消失联系在了一起阿明白了这一定侯爵在调虎离山。

    而还没来得及让他想明白这调虎离山的真正意思稍候则马上传来了皇后红衣主教和圣骑士团代理团长召集所有大臣们紧急会议的消息。阿萨知道这说明贾维他们已经对自己的不知所去和侯爵地无音讯而沉不住气。准备把一切来个最后的了结了。

    即便知道这也是个针对着自己的死局但是他却不得不去。现在他是这王都中还能对这个局面产生些微影响的唯一力量。

    但是他也知道凭自己也是绝不可能扭转局势的这个局面必须依靠着罗兰德团长或山德鲁来解决。他隐约可以感觉到山德鲁的仓促出必定是因为罗兰德但是传送魔法阵已经在破坏他认为这些无疑也就是拖延他们地手段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而且是尽量拖。拖到他们回来为止。

    于是他就先想办法把塔丽丝从牢中放了出来让她在魔法学院静候着贾维。争取在他把贾维骗回来之时尽量地拖延住他。虽然这个办法其实也是把女骑士地性命拿去冒险但是这情势危急之下阿萨连自己的安危都无法顾忌得周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个计划确实是危险万分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阿萨到了寝殿之后才现皇后已经被制住了身上的环绕着的白魔法的封印术身体中的黑暗波动被压制到了最低身为吸血鬼却被这样禁制那简直比人滴水不进还难受阿萨顿时明白了皇后已经不是他们的同伙已经成为了工具。

    不知道是因为这确实无路可走还是精神是更成熟的关系。阿萨反而显得更沉着冷静。他立刻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如果不是贾维半路醒悟过来折返回来。局面当时也许就会有了转机。而即便是贾维回来之后他也一直占据着场面的主动居然真的以一已之力拖到了山德鲁和罗兰德地回来。

    虽然阿萨确实是尽到了最大地努力但是这场胜利的最终居然是要归结到一个奇怪的运气死灵法师使用的空间卷轴。如果不是如此按照侯爵设计的阴谋山德鲁现在已经是一团烂肉了。

    侯爵那充满了魅力随时都有迷人的微笑和醉人的风范地脸又浮现在阿萨的脑海中。同时浮现的自然还有那些出自他手的阴谋那些计策却无一不是让人汗毛直竖。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把这个人和这些事在感觉上联系到一起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那你也问出了他父亲其实是杀害尼斯主教的背后黑手的事了

    当然问出来了。不过具体的方法还不知道只猜得到他大概是利用了姆拉克公爵罢了。山德鲁沉吟了一下眼中的精光一闪。这家伙实在太危险。说实在的连我都没想到这家伙的心计居然有这样深手段有这样毒辣做事也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预料中似的。要不是我的运气还不错恐怕也挂了。哼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些顾忌谁而且这还不是因为这家伙本身的实力。他再哼了一声眼中的光成了浓重的杀气。了不起啊这家伙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你问出来了么阿萨问。这些背后的事他原本一直是不大想去知道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多知道些绝不是些坏事。

    山德鲁反而皱起了眉头摇头说:嘿这个反而是我有些猜不透的。无论是这小子那注定要死在我手上的代理公会长也好还是维德妮娜那小妮子也好说到这里他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阿萨一眼随即又埋头叹了口气。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我还以为二十年前的事应该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呢

    二十年前什么事阿萨一怔随即想起了他很早以前听来的一些东西问。二十年前是不是维德妮娜成为巫妖你出走笛雅谷的事还有什么其他的么

    山德鲁突然皱眉撇过来的一个眼神让阿萨骤然住嘴了。这个眼神似乎有些火其中更多的却是其他不大能让人明白的东西。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郁闷沉重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撞击久久不散。

    阿萨犹豫了下。没有开口。他知道山德鲁既然不想说那自己开口问也只是找骂而已。

    良久山德鲁才睁开眼睛问:上面地事怎么了

    上面的事阿萨一怔。

    自然就是那个见鬼的皇帝皇后的事了还有什么一摊子大臣朝廷什么的。山德鲁又重重叹了口气。他一直是很少叹气的。这两叹却是又重又沉闷。操。如果笛雅谷那群认识我地老混蛋们知道我现在居然会为这些事而费心一定笑掉大牙。

    阿萨刚想开口说看了看地上的贾维犹豫了一下。山德鲁冷哼了一声:你现在大可以把他看做个死人不用担心。

    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大地后事要收拾。元凶既然已经被抓皇后陛下已经被我治好了

    山德鲁像是突然想起似的指着阿萨问:你是怎么治好的告诉我别耍花样。我没空去仔细察看你到底搞什么鬼但是我知道谁也不可能把一只吸血鬼重新变作人。

    阿萨一笑回答:我只说是治好了她让她恢复了神志。但是也没说把她变回了人。

    山德鲁一怔:那你是

    你自己说的一个种子成为了植物之后自然没办法重新成为种子。但是并不把它变回种子只是让它看起来是个种子这总行了吧

    山德鲁恍然点点头:哦。你是把她变做了其他不死生物

    类似僵尸和吸血鬼之间的东西。保留了完全的神志和自由活动的能力不过却把吸血鬼那种对鲜血渴望的本能还有大多数物质抹去了现在维持她生机地全是死灵魔法力。无论是她自己修炼也好还是有人给她输送也好。都可以维持她地生命。

    山德鲁点点头:有些类似巫妖地体质不过是低级劣质得多罢了。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出这样一个折中蒙混过去的办法。

    因为确实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可行了所以也只有这样孤注一掷。我也没有必成的把握幸好能成功。以后只要不让她接触到白魔法和圣水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一直瞒下去了。这事我没有瞒罗兰德团长和宰相大人有他们的安排应该可以放心。

    虽然这不算是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也算是

    山德鲁踢了踢地上地贾维问:这小子的那个同伙呢怎么处置的

    恩阿萨想了想皱眉摇头。那小子虽然罗兰德团长本想杀了他但是皇后出面力保而他最后关头没有和贾维主教一起出手大臣们也认为他只是受了胁迫和诱惑。所以最后罗兰德团长只是把他革职放逐了。

    你不去杀了他山德鲁一扬眉。

    阿萨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也有他的苦衷反正他应该再也做不了什么事才是。既然他们都放过他了我还去追究什么呢

    山德鲁冷哼一声再问:然后其他的呢

    其他的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不过就是慢慢的解释工作

    看来罗兰德小子有得忙了。山德鲁点点头。皇帝陛下和圣骑士团团长一起被一个死灵法师用死灵怪物搭载着归来然后把教皇陛下指定的红衣主教击倒抓捕而然后那个刚刚劫持了皇后和宰相大人的全大6最凶恶的罪犯则被放走消失要想把这其中的原委阐述清楚让大家能够接受去知道那些该知道的相信那些该相信的这绝不是个容易的工程。

    其实最难解释的还是皇帝那里他亲眼目睹了你的死灵魔法要让他把这些当做秘密隐瞒起来是不大可能的他没有那么深厚的城府他会不停地追问的

    姓格芬哈特的人脑筋多少都有些毛病。山德鲁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不是像这个一样脑袋里少两根筋就是像那个一样多了两根

    所以罗兰德团长在来之前也告诉了我他打算用的办法这其实也是皇帝陛下在听说了那些事后主动要求的阿萨说到这里停了停看着山德鲁好像有些犹豫。就是请问你自己同不同意了

    怎么了有屁就放。山德鲁不耐烦地看着他。不过我可不想帮他们做什么如果不是看在我还必须在魔法学院呆着我才懒得理他们。

    你当然可以继续在这里呆着了。皇帝说请你当他老师哦还有那个职位那个叫什么宫廷魔法师还是国师

    原本站得四平八稳的山德鲁猛然一晃差点摔倒。

奇怪的善后(下)

    山德鲁重新站稳后看着阿萨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表情。

    阿萨解释:这不是我出的主意什么宫廷魔法师之类的东西我自然也是完全不知道

    山德鲁还是面无表情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地举起了他的右手。右手上四只指头握成拳唯独中间的那个指头伸得笔直。

    阿萨把头扭开翻了翻白眼。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白说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小段时间后阿萨才再开口问:那面墙后面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哪面墙山德鲁一怔。

    就是那面啊。那面上面有个破了的痕迹好像有很多魔法符文的那一面。阿萨指着的是地牢远处的那面墙壁。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剑痕应该就是贾维曾经想要破坏掉的那面墙壁。其实从一开始下来阿萨就感觉得到那里隐约散得到的古怪气息也知道那里面一定就是贾维所要寻求的那个东西。

    但是山德鲁现在却露出了一副很吃惊的模样问:你看得见上面的魔法符文

    当然看得见难道你看不见吗还是从那里散出的感觉不是很分明么阿萨反而有些吃惊了。虽然这些魔法符文时隐时现但是确实不是眼花出现的幻觉。而且从那里散出来的奇怪气息一直都在他实在有些怀疑既然贾维事先早就下来勘察过为什么没有现这么明显的痕迹反而要来追问自己。而自己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死活没想到上次在这里面看到的这些东西。

    山德鲁脸色一阵不自然低头没有说话然后突然伸手抓住了阿萨的手腕。

    这老头的动作好像并不太快但阿萨偏偏就连反应都没有就被抓住屯旋即一股浓厚无比的魔法力在阿萨的全身一闪而过。然后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来:我还奇怪你怎么有能力独自一人把那些吸血鬼的印记消抹去原本你真的已经长大了

    说过这莫名其妙的话过后山德鲁又莫名其妙的沉默了。这一次他地沉默很沉很深连头都完全埋了下去阿萨看不见他脸上地任何表情。

    地牢中只剩下贾维粗重的喘息声。郁闷沉重毫无生机。阿萨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地冷。面前这完全沉默的山德鲁似乎有些怕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头站直了身体长舒了一口气。依然伸手抓过了阿萨的手拉着他朝那面墙壁走去。走的时候很随意的一脚踢出躺在地上的贾维翻滚着飞出落到了一个牢记的角落中。

    山德鲁在那堵墙前站定眼光游离在墙面和缝隙之间时而凝重时而飘忽最后终于凝固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这上面的魔法符文是我和罗尼斯两人合力用太阳井地井水所书写地而那个井水是我从笛雅谷带出地宝物之一。相传是阿基巴德阁下留下来的原本我们书写的时候。还以为有生之年绝不会再开启这里。也不让人开启的了

    自从走过来站在这面墙前开始他没有再看过阿萨一眼说话也是一种自言自语的口吻然后他又沉默了一会才抬头看向阿萨说:不过我现在打算给你看看那里面是什么因为你有权利知道。

    等等但是我并不想知道阿萨开口。他之前倒是一直想问问这个贾维一直想知道。山德鲁和罗尼斯一直保存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他心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压力。

    现在你已经有义务知道了。山德鲁没有理会他把自己地手放在了墙上缓缓念诵出咒文。

    墙壁从中缓缓朝两面分开无数的魔法符文在空气中和墙壁中不断地涌现浮出。墙壁的背后是一片并不大空间但是阿萨却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可以吞噬世界的黑暗巨口之前那似乎并不存在但是却又无比汹涌的气息潮涌而出。那是一片无尽的黑连黑暗本身都被吞噬的黑。

    远处的角落里原本已经和死人无异的贾维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但是随后又不动了。

    阿萨从大教堂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黄昏了广场上到处都是牧师和魔法师们的身影。

    魔法学院中暂时还没出什么大乱大神官们还是把一切暂时都管理井井有条但是人心有些骚动则是有些不免的了。红衣主教突然失踪大教堂重兵封锁传送魔法阵关闭确实让人有些人心惶惶。不过幸好他们并不知道内情所以也还没慌乱到不可收拾。而王都中自然也还处于一种勉强算是平和的状态中皇宫中的那一场惊涛骇浪并没有波及到外面而自然也没有人主动去宣传那场古怪的变动。

    人对事的接受通常都有各人的心理界限。而红衣主教其实是死灵法师同而另一个更厉害的死灵法师则救下了皇帝陛下和罗兰德团长的性命再和那个曾经杀害罗尼斯主教的凶手一起联手破了这个阴谋挽救皇后这种故事绝对是走出绝大多数人的接受界限的。

    幸好当时看到这一切的人虽然并不少但是那些人也并不是那种绝大多数的人。在罗兰德团长和宰相大人半遮半掩也是一半故事一半事实的说明下老大臣们也逐渐明白接受了这些看似匪夷所思的事。而圣骑士团的剑士和魔法师们则更加不用担心罗兰德团长的一个命令就足够让他们永远闭嘴。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寻求一个处理善后的好方法。

    这件事的善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被抓地是教皇陛下亲自派遣来的红衣主教而他实际是来自笛雅谷的身份如果公之于众那简直是比直接在光辉城堡上倒上一车大便还过分而且其他人也绝不可能相信。所以虽然和塞莱斯特的关系的破裂几乎已是无法避免但是话要怎么说还需要斟酌考虑。

    不过阿萨并不太操心这些。这些自有人去处理而他也要去处理他地事情。他来到了位于魔法学院角落地火葬台。已经有牧师和魔法师在这里等着他了。

    尘归尘土归土

    三位火系魔法师手中涌出的烈焰包裹着杰西卡的身体把所有的轮廓都淹没在那耀目的光辉中。还有两位牧师对着火葬台使用着白魔法空气中没有丝毫的焦臭这是白魔法和火系魔法力结合在一起的效果原本是只有最虔诚的信街徒和神职人员才能够享受的火葬待遇。

    阿萨木然地看着火焰即便是他地眼力也看不清那副躯体在这光明地烈焰中如何成为灰烬只是他知道那个漆黑矫健地身影是永远地从自己身边消失了。那个身影存在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多少的在意但是直到这样失去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那赫然是他这段时间中身边唯一的温暖所在。

    并不是那种激烈得可以让人感动让人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温柔那种东西只是在一无所知地少年时代存在于幻想中。而是这种情感很淡漠可能一开始根本算不上是感情。淡漠得很容易让人忽略。也淡漠得不知不觉中会融入你的生活之中。而等到现失去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使命中居然缺少了一块于是这才明白这也许就是最真实的感情。

    阿萨只是呆呆地看着。心中的悲痛并不是那种挖心掏肺的痛但是却是一条沉沉的暗流永远在心底最深处的某个地方流淌成为灵魂中的力量。

    火焰散去。黑精灵那曾经美好的躯体已经不见火葬台上已经是一片灰烬。确实如同牧师刚才的念诵的祷文无论如何终究都只能是尘归尘土归土阿萨眼角最后再流出一滴眼泪泪水在那层魔法面具上滑落的感觉很奇怪。

    两位牧师上前把火葬台上的骨灰收在一他们并没有问为什么一个尼根的黑精灵会在这里火葬这几天王都中生的事情已经够多够古怪的了。大神官有了命令自己老实照做就是。

    恩先生这是一个牧师从灰烬中现了什么拿出了一小块黑色宝石拿给阿萨。

    这是块浑圆的宝石拇指大小晶莹剔透微微有着奇怪的魔法波动。在清理杰西卡的身体的时候并没有现这个东西似乎是埋在她身体中某个地方的而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提及过也许是她不愿意说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阿萨接过宝石收下了。牧师们把她的骨灰收集在了一起用一个罐子装起来交给他。一手拿着她埋藏在身体中的宝石一手拿着她的骨灰。阿萨感觉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把这些东西最终放在哪里。

    一个从尼根叛逃而出的黑精灵漫无目的地飘荡在大6上尼根已经不承认她这个叛徒了。而地面上哪里似乎都说不上是她的家。

    想了想阿萨还是把这些东西都收入自己的怀中似乎随身带着这才是唯一合适些的选择。

    走出火葬台落日的余晖已经快要没入漆黑中了一切景色都依靠着那天际最后的光辉挣扎着。一声响亮的呼啸回荡在暮霭的黑夜交替的高空中这是双足飞龙的叫喊小懿派人拿传送卷轴去向塞德洛斯通报之后欧福终于来人了。

深深深(上)

    皇宫的仪事大殿中整夜灯火通明几位当日被红衣主教召去寝殿的大臣们现在又都赶去不过皇帝陛下并没有包括其中虽然接见欧福的人很重要但是对了来说留在后宫陪皇后好像更合适些。这里有这些老大臣有罗兰德团长和宰相大人在便已经足够了。

    来的人是欧福城主塞德洛斯还有他的副手波鲁干大人。这匆匆赶来的两人身上的穿着丝毫没有出使一国谈判的味道简朴得近乎褴褛。但是没有一个人对他们有丝毫的不屑欧福在这种非常时期塞德洛斯还亲自到这里来心足可见其重视程度。而这个时候爱恩法斯同样也需要欧福即便是最讲究最古板的老大臣也不再有丝毫的精力去在意这些小事了。

    会议一直持续几乎黎明才完当大臣们从议事大殿中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丝毫的欢娱之情好像又有另外一层更大的阴影笼在心上。

    塞德洛斯只在安排的行馆中小小地休息了一下一辆马车就把他们秘密地接到了宰相府。这里还有另一场会议在等着他。

    宰相的书房中小懿罗兰德团长和阿萨已经在这里等候了。除了阿萨之外所有的人都彻夜未眠皇宫之内关于欧福和爱恩法斯特的关系的讨论商议激烈而持续长久。而这里要讨论的则是比在皇宫中的更深一层更隐讳也更本质的问题。

    “山德鲁先生不肯同意我的意见么?”小懿先问。实际上请山德鲁担任宫廷魔法师是她提出的建议。

    “看样子是不可能同意的。”阿萨苦笑摇了摇头。

    即便是对那些知道了贾维主教就是死灵法师地大臣们依然还是有很多东西是没有让他们知道的。譬如说贾维主教的真实身份和因哈姆侯爵的关系等等这牵涉到笛雅谷地东西都是用很含糊地借口蒙混过去的。山德鲁的身份也依然保密对其他大臣们说那就是一个从笛雅谷退隐的魔法师罗尼斯主教的朋友应罗兰德团长的邀请才来挽救了这次危机。而小懿则是想借机再把山德鲁弄到幕前来。

    塞德洛斯微笑摇头:“笛雅谷死灵法师们数百年来最根本的守则其实就是不插手这凡尘俗世。虽然经过数百年的时间特别是最近二三十年加入的法师中忡忡有了倾心名利权势地人但是像山德鲁这样的人是绝不会趟权势争夺这浑水的。”

    虽然经历了连续长途飞行然后再是通宵的会议塞德洛斯看起来那么的精神抖擞。一双眸子中散出神采丝毫不比年轻人差。虽然两个有些变色地眼袋表示他很有些时候没有休息过了但是依然容光焕。因为昨天晚上彻夜苦谈的结果就是欧福和爱思法斯帝国立即结为同盟。这对他来说当然是值得精神为之一振的好事。

    教皇陛下派遣来的红衣主教却是个企图谋朝篡位的死灵法师。这种事情虽然无法公之于众但是事实已经摆在那里帝国和教会的关系终于彻底破灭了。

    其实从罗尼斯主教开始魔法学院和教会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开始若即若离了。罗尼斯主教一直也有意无意地想把这层关系淡化他本人几乎从来不回塞莱斯特朝见教皇就是一个例子。经过这二十年来地潜移默化虽然同样信奉的是同一个天主同一个教义但是帝国的普通民众眼中教会的根本所有地塞莱斯特也没什么地位了他们眼中的圣地其实就是王都中的魔法学院。这也是这次可以和塞莱斯特决裂地重要前提。

    埋了二十年的伏笔终于在这个时候打上了完整的休止符只可惜罗尼斯主教是看不见这一切了。不过从大势上来看。也只有他死之后塞莱斯特对魔法学院的关系才会挑在明处才会出现这样一个彻底断掉的契机。

    贾维主教现在是半死不活的关押在牢中所有的武技和魔法都被罗兰德和山德鲁联手废掉了。而现在暂时对外宣布的则是红衣主教大人突然病重不治。

    并不是不想找个更合适些的理由但是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理由来解释一个生龙活虎刚刚才在王都中翻云覆雨的红衣主教前一刻还主动召集大臣们进宫议事。结果不久后就主音讯全无旁人三缄其口。

    而这种明显的谎话无疑是给谁都明白想收回魔法学院的教皇陛下一下响亮的耳光。不管管教皇陛下现在有没有精力有精力之后会不会来计较这事。谁也都知道应该防范于未然。这种情况下寻求一个盟友绝对是必要的。

    欧福在事实上早就是东西大6中的缓冲地带而之前对抗教徒联军的战斗中也显现出了匪夷所思的强大战斗力。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帝国和欧福似乎都应该将以前的互相不侵犯条约上升成为战略同盟。

    在昨天的会议中塞德洛斯城主是主动提出结盟的要求给出的条件也让所有大臣感觉到很满意而生了这样的事后皇帝陛下和所有大臣都对教皇和塞莱斯特的印象已经到了不可能再信任的余地了。于是由罗兰德团长的带头下大家也参与了同盟事件的商议。

    当然同盟这绝不是什么水到渠成的轻松事这个盟约是把帝国与教会的关系从破裂僵持上升到了一个敌对的高度而且同盟间的细节更需要互相协调商议。所有即便是大势所趋。大臣们也不见得会迫不及待地同意盟约的要求他们必须判断出这个盟友的力量和潜力是不是值得他们把教徒的关系彻底断绝。

    昨天晚上一整夜间波鲁干大人就独自一人担当了和所有帝国重臣们商议细节的任务。几乎所有大臣都被这个貌不惊人的矮子的头脑和能力折服无论是帝国的军事内政经济农业方面的任何问题这个矮子似乎都很清楚很在行而不只是讨论商议帝国和欧福结盟之后互相合作的细节他还指出不少帝国本身存在的问题应该如何改进如何的磨合期间慢慢修正其思维之清晰见解之独到口才之好让所有人都惊讶无比。连一向精明能干的宰相大人在这个矮子面前也似乎逊色不少。

    经过一夜的谈判所有大臣们也都完全消除了对欧福最后一丝轻视。兽人的战斗力再强悍那只是一时之勇领导者的能力再好眼光再独到也绝不可能在任何地方都面面俱到。而再能够把握到整个国家展细节这种政治和经济人才和这两者结合那展的潜力就不可估量了。

    国家之间选择盟友如同明智之人选择丈夫和妻子。虽然确实是很亲密的关系只是大家也都会在事前把对方的筹码看清楚仔细衡量看是不是适合选择这个同林之鸟。通过一夜的谈判他们看到了欧福的潜力自然也衡量出选择的价值。

    筋疲力尽的波鲁干大人现在正在行馆中休息。整夜的辩论早把他的脑袋使用到了极限而且这时原讨论他也没有参加的意义。这里讨论的虽然是阴谋却和政治经济都丝毫无关。

    “如果山德鲁老先生真能够公开站在我们这边的话对笛雅谷或者教会来说都是无比的威摄力……关于他的身份和由来我们都可以编造得合情全理……”小懿皱眉沉思抬头看向阿萨露出一个别有隐讳意味的表情。“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比如……山德鲁先生需要什么……他不能放下什么……”

    “我警告你别去和他玩这些小心眼。”阿萨皱眉摇头略微有些嗔怒地看了小懿一眼。

    对阿萨的表情小懿似乎有些意外她怔了怔没有再说话。

    阿萨也略微有些意外他一是意外小懿会表露出这样一种态度对分明是隐喻着‘不择手段’的意思。二意外的是自己居然会下意识地对她有些火虽然这火是有些担心的意味但是终究是火了。

    这个时候罗兰德团长也点了点头说:“这种事情确实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否则以山德鲁先生的脾气很可能适得其反。他原则是站在我们这边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而且这次虽然我们刻意隐瞒但是教会和笛雅谷也尽早会知道山德鲁先生的态度借助他的震撼力的这个目的我们也算达到了。”

    “现在其他大臣们都认为教皇是和贾维这个死灵法师达成了协议要他来想办法收回魔法学院的控制权。而他们知道这些也就够了……但是我们都知道在背后的东西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塞德洛斯叹了口气继续说。“马格努斯不可能看不出贾维的身份的。即便是他不知道他曾经是在这里有过那么段经历的姆拉克公爵的助手罗兰德团长的弟子至少也看得出他来自笛雅谷的身份。所有让他来这里不可能只是想收回魔法学院这么简单。”

深深深(下)

    “教皇知道山德鲁先生的存在么?如果是那么他让克劳维斯回来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罗兰德团长皱眉问。他的脸色这几天都相当的不好。实际上无论是谁现自己之前的弟子成为死灵法师回来兴风作浪而且连后来的弟子也成为帮凶脸色都不会有多好看。

    “应该……是知道的吧。”塞德洛斯微微点头他眯着的眼睛中闪出有些耐人寻味的光芒。“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但是却知道一定不比我们知道得少。”

    “那么就是说他是故意让克劳维斯回来送死的?”

    “不见得。他既然看得出贾维是笛雅谷的人也就是知道笛雅谷背后对他一定有所支援也许他的意思也就是故意要让笛雅谷和山德鲁先生敌对后来出现的侯爵不就是这样么?”

    罗兰德问:“但是山德鲁和笛雅谷的关系到底如何?我看似乎死灵法师们对他很有顾忌因哈姆侯爵的所作所为似乎也不合其他死灵法师的意思……”

    “只可惜山德鲁先生没有应邀前来这里。有他在的话很多事情一定可以更清楚用不着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想。”小懿面无表情地说。

    阿萨总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他知道面无表情实际上也是种表情很耐人寻味的表情。

    塞德洛斯微微摇头说:“那些真正领略了阿基巴德的精神的死灵法师们的原则不是你可以想像的。不要试图用你的或者任何人的价值观去评价他们。他们是真正脱离这世俗的人即便人不得不在这里隐居精神却永远在笛雅谷山颠的漆黑之心之旁。”人顿了顿继续又说。“其实我们也不用不了去推敲得这么详细。从大体上来猜测就可以知道教皇其实只是把贾维这颗烫手山芋扔到了王都这里他自己也不希望那些醉心权势地死灵法师在塞莱斯特的势力看涨让原本就很有野心的那小子在这里把所有的矛盾都激化然后他就在千里之外的光辉城堡看好戏。无论是笛雅谷还是我们有所损伤相信他都是很乐意看到的。”

    小懿问:“即便是最后导致帝国这样和教会彻底决裂他也不在乎?”

    “爱恩法斯特原本就不在教会的管辖之下。他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地好处。我看他是宏愿这样彻底放手一博真让贾维得逞固然是好像这样失败了对他也是有利无害。至少逼近帝国把阵营明确了他好一同对付。”

    “一同对付?塞莱斯特有这么大的能力么?在欧福的战争刚刚失败埃拉西亚和其他几国都是元气大伤您说他居然还想要把欧福和爱恩法斯一同对付?”

    塞德洛斯对着小懿一笑说:“你别看着马格努斯那家伙平常好像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动作就可以大意了。我保证他保留着的东西可深得很呢。”

    罗兰德团长淡淡说:“我已经着人把贾维送回塞莱斯特去了。一同而去的还有魔法学院打算脱离塞莱斯特管辖的信就看这位深不可测的马格努斯陛下会是什么反应了。”

    塞莱斯特。光辉城堡。

    派去爱恩法斯特的贾维主教前几天终于回来了只是这位去时还生龙活虎地主教大人却是被抬着回来的。贾维主教神志不清而且全身地肌肉神经都被不知名的力量弄得支离破碎偏偏又能藕断丝连地让他继续活下去而且还有些许奇怪的气息固执无比地停留在贾维主教身体中连几位红衣主教使用出的白魔法都无法恢复他的伤势。

    爱恩法斯特的使者只是说这是贾维主教自己莫名其妙的伤病所至了然后留下一封据说是爱恩法斯特皇帝给教皇陛下的信。调头就跑了。

    皇帝的信言辞简单意思明了。就是说魔法学院已经和帝国相契无间。帝国之后自会管理塞莱斯特从今以后大可不必操心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很明了贾维主教这次出使爱恩法斯特帝国地结果并不大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教皇厅中教皇刚刚看完了从魔法学院送来的信上面对贾维主教突然得了莫名其妙的重病的过程只是淡淡地一笔带过险些之外文辞也很简单明了更像是一条给不大重视之人的一条便签而不是对大6教皇信函。

    教皇陛下只是皱限皱眉头但是站在他身后的阿德拉主教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你很吃惊么?”教皇陛下头也没回只是这样淡淡问。

    阿德拉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声音。回答:“陛下难道不吃惊么?贾维主教大人怎么可能好好的突然生了什么重病还性命堪忧?”

    教皇陛下淡淡说:“人活着自然会生病病有很多种其中当然也有些让好好的人突然死去的病了。譬如胃口太大想一口吃下自己原本吃不下的东西……年轻人的胃口总是太好我本以为他会沉住气些先站稳脚跟。等自己有了实力再慢慢去吃的呢。”

    “这其中必定有隐情希望陛下一定要调查清楚。还贾维主教大人一个公道。”阿德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眼睛中已经满是血丝。“而且这封信的这种态度完全就是在藐视陛下您地地位藐视塞莱斯特的威严。”

    教皇微微一笑说:“这其实也算可以预料到的结果罢了爱恩法斯特毕竟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收复的。我让贾维去也只是探探路让一些老家伙浮出水面摆明态度罢了。”听到前半句阿德拉主教还觉得只是惊讶教皇的后半句让他脸色瞬间就僵固了:“而且既然贾维是维德妮娜的学生那么山德鲁也不会真对他下太重手至少会留他一条命。所以我不是太担心。”

    这个时候教皇厅外有神官的报告声传入:“启奏陛下。爱恩法斯特的因哈姆-埃尔尼侯爵求见陛下。”

    “哦?”教皇陛下眉头一扬一直以来平淡自若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兴趣的样子。“快带他来人。他终于来的。”

    “因哈姆……不……埃尔尼侯爵……他到这里……他怎么可能来这里……”阿德拉的声音和表情都同时因为惊异而失控。

    教皇回过头去看了脸色苍白的阿德拉一眼一笑说:“这个时候他不来这里又能去哪里呢?你居然还猜不到他会来么?”

    教皇陛下的笑容很自然很平和慈祥随意得像一个很平常的随处可见的街边逗弄儿孙的老头。但是在侍奉了他十多年的阿德拉眼里这个似乎从来不显现出什么惊异之处的老人第一次有些怕人。

    这个老人继续用那种很平和的姿态笑了笑继续平和而平静地说:“别用那种眼光看我。要知道这天下并不真的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老家伙依然还是有着些分量和手段的。追风逐浪固然是年轻人的强项但是别忘了风浪之下的水还深得很呢……”

心乱 心动(上)

    笛雅谷中传送魔法阵的光芒亮起然后消散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魔法阵的中央。

    这里的传送魔法阵可能是大6上使用得最少的一个也是最神秘最有威严的一个传送魔法阵。无论是谁面对这通往这里的镶嵌着紫色骷髅的传送卷轴无不惊惧震怖。但是这个人一在魔法阵中出现下一个动作立刻就是朝下面的魔法阵吐了一口口水。

    我还以为那家伙胆子大到了敢把这里的传送魔法阵设上陷阱呢。这个人冷哼一声伸脚擦了擦自己的口水走出魔法阵。

    等你好久了。怎么对久别二十年的笛雅谷就是这样的态度尊敬的山德鲁前代理公会长。一个在不远处的石椅上坐着的老者叹了口气合上手里的书。他一身兰黑色的法袍瘦削而轮廓分明的脸庞和那双深邃的眼睛看起来很像是一个睿智的学者。

    山德鲁翻了翻白眼看到这个老者微微一怔。斯蒂芬是你不是听说你十几年前就出海远游了无音讯了么我还以为你在路上被海怪吞了或者死在远东美女的肚子上了呢。

    二十年不见你还是那样的臭脾气和臭嘴。被称为斯蒂芬的老者微微笑了笑伸手示意了一下他手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脸上不多的皱纹皱出一个很和善的笑容下颚上的几只山羊须微微抖动像一个很有涵养的茶舍主人。别站在那里来坐吧。不怀念这清影泉泡出的茶么这可是我刚刚从远东带来的极品茶叶我保证你是这个大6上第二个尝到的人。

    你刚刚回来那你听说这些时候那几个年轻人搞出的事么山德鲁在斯蒂芬前方不远的地方冷哼了一声。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笔直地站在那里。现在地年轻人胆子也未免太大手脚也未免放得太开了些我今天就是想要给那些年轻人上上课的。

    上上课你难道想教训教训他们么斯蒂芬呵呵一笑。你敢在笛雅谷中神圣的漆黑之星下对同样高贵的死灵法师动手即便对你来说这样胡来似乎也过分了点吧。

    他们对维德妮娜那小妞不也动手了么山德鲁再闷哼了一声。他地身上有丝丝的杀气弥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怕人。其中白地地方像死人的皮肤一样惨白仿佛还有些尸臭黑地地方则像通往地底深渊的黑洞。随时可以把面前的人吞噬掉。我早说过如果谁在这笛雅谷中或者是在我头上胡来我都不会放过他。

    斯蒂芬抿了口茶淡淡一笑:好大的杀气。我至少有三十年没见你这样的杀气了。

    山德鲁森然回答:因为至少有三十年没有人敢这样惹我了。告诉我那个家伙在哪里

    他既然知道自己失败。你一定会来找他算帐他怎么又可能继续呆在笛雅谷

    所以我问他到底在哪里你不说还是不知道山德鲁看了斯蒂芬一眼转头迈步走向谷中。我先去问其他人你们都不说我就动手直到你们说为止。

    别太任性了。这里可是笛雅谷。斯蒂芬看着山德鲁的背影淡淡说。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还有我劝你别拦我。山德鲁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

    他的步幅并不大依然还是和刚才一样不紧不慢。但是在他每一次落脚的周围。草地上那些绿草瞬间就枯萎腐烂。

    斯蒂芬还是坐在那处石椅上没动但是眉头已经微微皱起。他屈起手指在掌上地茶杯上一弹那只茶杯就无声无息而又飞快地飞向了山德鲁地后背。

    但是几乎就在茶杯刚刚离开斯蒂芬的手的时候山德鲁就有了感觉他猛然转身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杀气已经成了一座活火山。

    但是只是那一瞬间而已。山德鲁的杀气并没有真的爆炸出来。因为斯蒂芬还是没有动脸上地表情也还是那样平和那只茶杯只到了山德鲁的炭疽就停了下来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托住一样浮在半空。杯中的茶水连波纹都没有一丝水汽柔和平顺地缓缓朝上面升腾。

    喝杯茶吧你太紧张了。斯蒂芬坐在那里淡淡地说。

    茶杯就是山德鲁的面前但是山德鲁并没有伸手去接。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斯蒂芬眼神并不尖锐也没有锋芒但是其中的那股冷和尸体特有的意味可以轻易地融进所注视的人的身体中去。

    我不是来喝茶的。山德鲁淡淡说。

    我说了别拦我。

    我不是拦你只是请你喝杯茶平静一下心情而已。

    我不需要平静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不你需要的。喝了吧。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的是一片咳嗽声。

    这个声音来自一个佝偻着身体的矮小老人他从不远处的树荫下缓缓走了出来。他之前似乎一直站在那里但是在没有开口说话之前连山德鲁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个老有半弯着腰一说话一走路每一个动作都会带出一阵咳嗽声看起来似乎一阵稍微大些的风都可以把他吹得倒下摔死。但是山德鲁看着他出现的瞳孔却是陡然一缩出声惊问:山特是你

    不能是我么这个老人咳嗽着慢吞吞地走到了山德鲁前方不远处坐下。

    你身体这么差还劳动你在这里等我实在是有些不敢当啊。我还以为你一直呆在你的墓园里静养已经不再操心笛雅谷的事了。山德鲁冷冷地看着他说。

    不操心不行啊。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不懂事连有些老家伙们好像也开始不安分了。山特坐在椅子上就没再看过山德鲁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卷缩在椅上咳嗽。

    前方的椅子上山特咳的很专心很用力好像咳嗽已经成为了他这个人活着的意义。而后方的椅子上斯蒂芬则端起了旁边的茶壶重新倒上了一杯茶。两人都显得很轻松很自如好像都没有在意在他们中间的山德鲁。

    和这两人相反山德鲁的脸上开始有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眼光在这两个死灵法师的身上不停地徘徊。他很清楚这两人的实力如果这两人真的联手起来出手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他也猜得出他甚至没把握接得下。

    山德鲁身上的牧师长袍已经开始在无风自动很细微但是又很密集的骨节爆裂声劈里啪啦地从他的身体中爆出来一阵雾气般的波动在他身体周围旋绕。那只依然停在他面前的半空中的茶杯开始微微颤抖。

    对了山德鲁。你自己一人跑来笛雅谷罗尼斯也已经不在了你不怕有人乘机去拿那个东西么斯蒂芬像是突然想起了问。我知道你现在还是有些帮手的但是他们不可能和罗尼斯一样和你完全站在同样的立场上。如果他们知道了那东西的真面目他们会怎么样疑惑恐惧还是会有兴趣

    山德鲁还是没动但是身前那只悬浮着的茶杯猛然摇晃了一下。

    王都宰相府的书房中。

    山德鲁先生手上的或者说大教堂下地牢中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突然问出这话的是小懿但是所有人的眼光都同样集中在了阿萨身上这同样是他们想要问的问题。

    阿萨怔了怔稍微犹豫了一下摇头回答:我不知道别问我。

    但是刚刚这样回答了之后他自己立刻暗自叹了口气。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看着他而每个人察言观色的能力都不是他那不自然的神色可以蒙混过去的。

    并且这些人也不会直接指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破绽只有小懿淡淡说:依我看其实这次风波有一大半也许就是因为那个地牢中隐藏的东西而起的。当时很多人都听到了。贾维主教听说地窖中的东西被人夺走之后是什么反应居然可以舍弃当时的控制中的局面慌忙离开可见在他心目中那个东西也许比谋取帝国更重要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还是给他们一个解释的好

    那你们就随便编一个给他们好了。阿萨说。

    但是我们也想要一个解释。真实的解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难道山德鲁先生觉得还不能信任我们么小懿看着他说。

    那你们就可以去问他别来问我。阿萨把头扭开。

    小懿默然看了他一阵也收回了目光。

    这个时候外面有声音传进来。禀报宰相大人。魔法学院有人来禀报汤姆老牧师已经不见了。

    恩知道了退下吧。小懿冷了命令然后再看向塞德洛斯说:看来山德鲁先生真的是去笛雅谷了。

    塞德洛斯没有说话看向了罗兰德团长。罗兰德团长则看向了阿萨说:我们实在是很想知道那个地窖中的到底是什么虽然我可以现在马上去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直接告诉我们。

心乱 心动(中)

    你的心已经乱了。

    杯子在半空中摇晃杯中的茶也已经开始在晃荡中溢出。斯蒂芬看着山德鲁淡淡说。

    山德鲁没有动脸上的表情漠然冷淡如冰雕。

    你已经和那些年轻家伙一样心中充满了敌意和浮躁。这样的情况下觉得你还是我们两人的对手么

    大概不是。山德鲁想了想终于开口淡淡回答。虽然他这样回答但是身周的魔法波动依然还是在翻腾。

    那就先坐下来好好喝杯茶吧。斯蒂芬的手虚抬了抬山德鲁面前的茶杯向上浮了浮。无论是他还是山特至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杀气直到这个时候都完全和两个劝朋友喝茶的普通老头完全没有区别。

    山德鲁倒是微微一怔:真要我坐下来喝茶难道你们两人不是来对付我的么

    并不是这两人没有能为在茶中下可以对付他的毒而是他知道他们不会。这世上也许其他人都有可能对他下毒但是唯独这两人不会。

    并不是基于什么友谊信任之类的东西他和这两人之间也完全变不上这些。他能这样肯定的是因为这两人是真正意义上能够对得起他们的称号死灵法师。

    即便是他们为了维护笛雅谷中不可动手的铁则而确实可能和他动手打个你死我活但是却绝不会用这种手段。所以在这种无论是气势心态还是实力都是对付占据了完全上风的情况下让他喝茶那就说明了他们真的就只是要他坐下来喝茶而已。

    对付你山德鲁你真让我有些失望山特努力坐直了一下身体。看着山德鲁咳着断断续续地说。难道你忘记了一个死灵法师最重要的是什么了么

    这句话平和缓慢夹杂在咳嗽声中让人都不大听得清楚但是全身都弥漫着杀气和魔法气息的山德鲁周身紧绷着气息顿时再一滞。

    斯蒂芬从旁边的石椅上端起另一杯茶喝了一口对山德鲁说:我看得出你的心也被什么东西充塞了而且塞得很满。你并不是只是因为自己而来找那个家伙还有其他原因其他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你已经有些身不由己了连自己胸中的敌意也压抑不住。才会把我们两人当做你的敌人。

    山德鲁扭头过来看着斯蒂芬。眼中的光芒比刚才的更冷更死还有些夺目他冷笑说:我还不知道你的眼光有这么好连我都能看穿。怎么你觉得你已经看穿了么

    但是斯蒂芬似乎并没有在意这种眼光甚至没有太在意山德鲁。他靠在椅背上开始缓缓地环顾着四周眼光在周围地山天上的云身边的草木流水上掠过他的眼神很随意很柔和声音也是:我哪里能看穿你只是我记得你好像一进来之后就没有仔细看过周围。笛雅谷这么美的地方我回来已经看了整整一天都还没有看够你二十年不见却一眼不看那只能说明你的心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山德鲁一怔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地松开了。不觉也把目光随着斯蒂芬的投向了周围。

    上午的阳光正从影旋之巅的最高处洒落下来将谷中这一大片地美丽景色照映的生意盎然。奇花异草用一种很有意境的方式种植在这谷中的每一处地方中间有三四株粗壮而枝叶繁茂的大树散落着一片山中地小溪在这里积蓄出一潭碧绿的水面还有和环境浑然一体的假山。从每个不同的角度去看这片景色都有不同的美感。当年设计并种植这谷中植被的死灵法师在俗世中知者寥寥但是知道他名字的都是大6最有名地园林艺术家而且都他们对之奉若神明。

    摆放在树荫下或者是水潭边的石凳和石椅都是死灵法师们亲手雕琢的。每一件都足够让最挑剔的艺术品收藏家疯狂现在漂浮在山德鲁面前这只杯子同样也是如此。

    在这里美高雅脱俗已经是一种境界一种感受。一种空气。不需要刻意去感觉它本身就无处不在。即便是一个杀猪卖肉的屠夫来到这里之后也可以感觉到这完全有别于俗世的气氛。

    二十年没有回来过了虽然我这人和什么狗屁艺术美学完全不通气但是这里确实是最眼地地方。山德鲁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已经柔和了很多。

    斯蒂淡淡说:笛雅谷能这么美是因为这里越了世人这里没有功利没有没有恐怖。死灵法师能站在众生之上也是因为有一颗高贵的心。

    没有功利没有没有恐惧越了生死清明高远这种心态才是伟大的阿基马德给我们留下的最宝贵的遗产也是一个死灵法师最重要的东西。山特努力咳了咳嗽有气无力地看着山德鲁问。你现在还有那颗清明高远的心么

    确实没有了。山德鲁叹了一口气终于端起了面前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你们居然派人监视他阿萨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你搞错了吧山德鲁先生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人监视而不觉小懿冷冷说。塞德洛斯送给帝国的结盟礼物那颗完整的星之眼重新安放在传送魔法阵之后我只是让大神官吩咐派人每各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去图书馆找汤姆老牧师拿书而已他突然之间不见了大神官自然会派人我了。

    你连他也要牌算计阿萨腾地站了起来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意但是他终究还是把怒意重新压抑了下去说:那些东西你们知道了也没用。

    小懿也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阿萨说:这里是王都是整个帝国的心脏和头脑我们有权知道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危险东西埋在我们脚下。我不管山德鲁先生守护的是什么也不管那该死的笛雅谷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鬼东西。我们要守护的却是这幅员数十万里的帝国国土上千万的帝国百姓。

    站立的两人眼光互相交汇。阿萨心中原本的愤怒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面前的那张面容即便在怒有些红晕的双颊却仍然是美若桃花那双并没有笑的眼仍然看起来是仿佛在笑仍然是那么好看。

    仍然还是恋人的眼睛不过现在那是帝国宰相的眼神。

    其实这种感觉在之前小懿做出那个对山德鲁的暗示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那个暗示满带着一股政治家特有的心计味道这中味道他以前也感觉到过从之前的姆拉克爵身上还有罗得哈特身上不过更深更隐讳而已。

    当然他知道这并不说明小懿已经朝父亲的方向接近他当然也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也都是一个帝国宰相该做的该说的该想的而这样在他面前裸地表现出来正是亲近的一种表现但是那种味道那种把所有事情权衡分析算计后产生的类似的金属相刮的生冷味道他已经在姆拉克公爵罗得哈特身上闻到得太多太重。现在再闻到无可抵御地在他心头唤起一种厌恶感。

    在自己寄予了最多感情希望的人身上现了这种已经有些过敏的味道巨大的抬头让他有些愤怒。但是他旋即又明白了这是无可避免的时候心中顿时就全成了空荡荡的失落。

    小懿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奇怪变化她也不再说话了表情同样地显现出一种奇怪的落寞和局促不安。两人不约而同把眼神都挪开了不声不响地重新坐下了。

    塞德洛斯和罗兰德团长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然后咳了一声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说:之前罗尼斯连我也没有告诉也同样没有告诉罗兰德团长关于地牢中那个东西的事我也大概猜得到那东西已经重要到不能让我们知道的地步了。否则当日他怎么不回光辉城堡去做教皇而留在这里山德鲁先生又怎么会委身在这王都中做了二十年的守尸人

    塞德洛斯顿了顿话锋再一转:但是现在知道地窖中有东西的人已经太多了谎话对有心人大概是瞒不了多久的。而从贾维主教来看知道这东西的真实身份而虎视眈眈的人大概也不只他一人。小懿说得没错这里毕竟是王都无论那对笛雅谷对山德鲁有多重要对罗兰德团长和小懿还有我来说都重要不过整个爱恩法斯特的安危。所以我在这里请你把事情对我们说清楚吧。我们并不想冒犯山德鲁先生但是我们更不想因为山德鲁先生一个人的秘密危及到整个帝国和欧福。

心乱 心动(下)

    其实只要把这事说清楚我们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应付。山德鲁先生所处的毕竟是帝国的魔法学院毕竟还要依仗着圣骑士团的帮助这样继续隐瞒下去确实对我们大家的合作没有任何好处。罗兰德团长也看着阿萨说。

    阿萨叹了口气眼光从罗兰德团长塞德洛斯小懿三人的面上扫过。他无法对这三个人产生任何的厌恶感不可能去责备他们的的动机和行为从他们的立场来说无可置疑即便是自己在不知道真相以前也可能会这样想。毕竟山德鲁确实看起来就是个不知道轻重也完全不理会世俗厉害的怪老头把王都和帝国的安危和他的一意孤行拴在一起确实不是任何人可以接受的。

    但是真相确实是不能说的。即便是真的告诉了他们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帮助不管他们相不相信那都只是徒增烦恼和危险而已。

    你们放心吧。虽然我还是不会告诉你们也不会把你们的意思告诉山德鲁但是却可以代替山德鲁向你们保证。阿萨放慢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今后那个东西绝不会再向你们给帝国给欧福增添任何的烦恼了。

    我的话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你们到底是不是要冒着惹怒山德鲁的危险去看个空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了这番话。阿萨只感觉到了一种彻头彻尾地无力感还有孤独。他闭上了眼睛。

    塞德洛斯和罗兰德团长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些古怪但是也都没有说话。

    小懿则是怔怔地看着他神色更古怪了。

    美丽的维德妮娜小姐就在那边一里外地冥想室中。斯蒂芬指了指身后远处的一个方向。困住她地是一个五颗魔玉为核心的顶级封印魔法阵对旁人来说也许很难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从外部帮她解开。如果你要去把她放出来是你的自由我绝不制止你我保证这笛雅谷中的任何人也都不会制止。他的脸稍微朝前倾了倾用一个询问的姿态微笑地看着山德鲁轻轻地但是很清楚地问:怎么样你要去放她出来么

    山德鲁的看了看远处沉默了半晌后叹了口气:算了我想还是让她一个人冷静些的好。

    斯蒂芬微微笑了笑。似乎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他说:艾登和那几个小子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动手只是四人合力用封印术制住了她而已。最关键地是确实有必要让巫妖小姐在那里独自冷静一下。你也知道她所做的有些事情已经太过分了现在我再问你如果你还是代理公会长。你会坐视不理么

    不会。山德鲁面无表情地回答。

    难得难得看来你的判断力已经慢慢回来了。你知道么你的那颗原本清明高远的心就是从二十多年前遇到维德妮娜的时候开始有了破绽开始乱了。

    就如同堤坝上有了一丝地裂缝即便刚开始的时候再小再微弱但是终究会造成崩溃。原本只是心动心乱。但是慢慢展到后来你居然辞去了代理公会长的职务还取走了真实之冥想那几件宝物连艾格瑞耐尔也受牵连辞去了代理公什么职务离开笛雅谷。斯蒂芬又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说。难道你还没现这个心结只要开了个头就会越来越大越滚越多直到了今天你居然连基本的判断都被那心结衍生出的知音掩盖了还以为和和山特老师两人是来联手对付你的。想和我们在笛雅谷中动手你疯了啊

    山德鲁没有开口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过现在么既然你还能够清醒过来也还不算真地乱到了家。还有着那个曾经的笛雅谷代理公会长大人的几分潇洒。斯蒂芬用敬酒的方式举了举茶杯一笑。我祝贺你。

    山德鲁默然了一会猛然扭头过来看着斯蒂芬狠狠地说:你知道么在遇到这个敢在我头上动土的家伙之前这三四十年来我最想宰了的人就是你。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最想宰了你山德鲁迈着大步走到了斯蒂芬而去前看着他好像恨不得用眼神在斯蒂芬地脸上看出几个洞来。骄傲一顿后却叹了口气。因为你每次惹我火让我想宰了你的时候却又完全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喝着茶的死灵法师依然坐着依然是带点微笑看着满脸怒火的山德鲁。坐下来再平心静气地喝杯茶

    山德鲁再瞪了他半晌终于在他的身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我很高兴你终于还是没有完全失去那颗清明高远的心。斯蒂芬微笑着给山德鲁重新倒上了茶接着说。

    死灵法师和守护着的漆黑之星是一体已经是这大6命运的一部分。无论命运如何我们都只能是旁观者我们必须脱命运的齿轮之上这就是清明高远的心的来由。一旦有了野心和那就是堕落的开始。尼姆巴丝艾斯瑞艾斯却尔诺波利诺特他们已经更新换代了死灵法师的心他们的死我觉得对笛雅谷浊损失而是清理。

    咎由自取。巻缩在椅子上的山特咳出几个短语。所以我从不管他们。还有维德妮娜山特狠狠地咳嗽了几下好像要先咳个够然后才勉强算流畅地一口气说下来:二十年前我就坚决反对她的加入。虽然能够成为一句巫妖这确实是续伟大的阿基巴德以后最伟大的魔法壮举从资质和决心上来说她有那个资格。但是我感觉得出来好心底里的东西和神圣的漆黑之星不合和伟大的阿基巴德的教诲不符。二十年前的一切也可以说因她而起而二十年后的今天她依然还是执迷不悟她已经不是偏离了死灵法师的准则而且简直就是在背道而驰。虽然她那不是野心也不是但却是最危险的信仰。

    信仰。这才是最恐怖的东西比和野心还恐怖得多特别是对于一个死灵法师来说。

    艾登那几个家伙虽然也都是被野心冲昏了头但是这件事情却做得很不错维德妮娜确实应该是在那里静静地休息段时间。

    现在笛雅谷终于清静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应该好好休息。

    是。无论生什么我们都应该是静静地观望而不应该去涉足。这才是死灵法师真正应该有的立场山德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回答斯蒂芬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感觉得出你那么重的杀意并不只是因为因哈姆惹了你而已更多的是因为你在矛盾。斯蒂芬的眼光在山德鲁的脸上游走了一下。问:是么

    是。山德鲁木然回答。我一直也只是守着那个东西任其自然地看着周围一切的生。即便是看着那有些似乎不可能的巧合在我面前生我还是坚持着不去理会让它自然而然的展但是这样的事却在不断生让我实在忍不住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所做的究竟是去反抗那个什么见鬼的预言还是根本就是顺着它的流动在动

    是你的心在动。山特因为咳嗽话语一般都很简练。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去的终究会去。

    斯蒂芬一晒笑着说:如果真的有命运那你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它的一部分。如果没有那你烦恼什么

    山德鲁没说话只是皱眉思索着那双灰白的眉毛好像要被他自己拧着一道麻花了。终于他似乎是很不甘心地叹了口气看着两个死灵法师说:混帐为什么我会觉得好像被你们说服了

    不是我们说服你谁能说服谁是你自己清醒了些而已。也许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失去那颗清明高远的心也许你已经烦恼够了不想再烦了。斯蒂芬拍了拍山德鲁的肩膀大笑。我很明白为一件事去烦了整整二十年的人确实会有些累的。特别是看着自己的努力似乎根本没有效果的时候。

    说得是。我确实累了。看着那些事一件一件的生我真的不想再去管大概也管不了了。也许一切真的都是注定山德鲁把眼光投向遥远的方向自言自语。不是注定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这一夜(上)

    就这一夜混帐老头想把我累死么阿萨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还有那一轮镰刀似的新月牙喃喃说。

    王都很少有这样晴朗的夜空满天的星星好像是谁把巨大的宝石揉碎了撒在了夜幕上的月牙儿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好像是想要勾住什么勾不住的东西。

    王都得喧闹的但是至少魔法学院还算安静大教堂的顶上就更是如此。旁边半壶酒独自静悄悄地面对着满天的星光和月亮很静很悠闲。

    和塞德洛斯之间的协议已经完了终于恢复了自由。很久没有这样悠闲了。多久一年还是两年但是这悠闲好像又只有这一晚而已。

    让他很放心的是山德鲁平安从笛雅谷回来了而罗兰德团长和小懿也绝口不提那件他们希望知道地牢中的东西的真面目的事自己更不会变得很古怪。也不说到底生了什么事只是动手准备着让自己明天就启程。

    小子虽然我知道把这事全推到你头上对你有些不公平但是我也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你帮我还是我帮你总之你自求多福吧。山德鲁最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神色古怪地说了这一句话。

    也许真地是自求多福。如果真地能够顺利。把那个东西带到了指定之处收藏好后也许这所有的纷争也都会就此告一大段落吧。只是这条路会有多远。多长能走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是多远多久地路。总之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了。这不是别无选择后的无奈而是知道了怎样去做。

    死亡离别之重孤独失去这些都可以让人感觉到恐怖不自觉地逃避。但是坦然面对之后所得到的就是踏实的感觉让人能够面对自己的道路一步一步地去走的自主感觉很有些孤独的踏实自主的感觉。

    就这一晚的悠闲微然的醉意让意识有些模糊这上百米地教堂之顶上一无所有。就只有自己和上空那无垠的夜空。夜风轻拂那夜空就是自己自己是夜空。星光璀璨得好像不是星光是自己身体内的细胞在天上高歌。

    舒畅。

    还有寂寞。

    即便是临行在即他也不想和谁聊聊天多相处下。而是独自来到了这百米高处的地方对着满天的星星喝酒。不知道是因为那些责任和感觉根本无人可以分享还是因为早就不知什么时候习惯了这种孤独。

    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带在腰间地那个小小的骨灰坛。里面是那个曾经在这段时间里陪伴自己最多给自己最多温暖的人。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两人之间甚至不太知道彼此之前的经历分享的也只是那似乎只是同路而行又似乎有些相依为命的温暖而已。而她最终还是因为自己而死。

    小懿。原本在心中占据了最多地方的希望却现那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向往。她现在有太多地责任两人终究也只是在两条不同的路上渐行渐远而已。

    终有散尽之时还是人从原本开始就是孤独的

    阿萨半躺着又灌下了一大口酒。这是最烈最辛辣的酒好像一团火从喉咙里浇进了胸腹狠烙了一下有各如尽情嘶吼般的痛快。

    脚步声传来居然也有人攀登上了这大教堂的屋顶。阿萨回头看去接着满天地星光和月色看到的是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过来一头金在夜风中飒然飘飞。

    你居然敢坐在神圣庄严的大教堂上喝酒塔丽丝瞪看着他。走了过来。你让我好找。

    找我干什么阿萨斜眼瞥着女神殿骑士。说老实话他几乎都把她忘记了。这场事件中女骑士几乎都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先是一开关就被贾维抓了起来而后把她放出来之后她也没有拦截到贾维就那样在魔法学院傻傻地等到了事件的结束。而听说她似乎还亮出神殿骑士的身份和大神官争执得几乎动手打了起来。最后还是罗兰德团长出面她才没被又抓起来扔进地牢。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塔丽丝几乎对这场事的前因后果几乎完全不清楚。到底贾维主教是怎么被抓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解决的她几乎完全不知道。这两天阿萨也全没有理会她任由她在魔法学院中和大神官们折腾胡扯反正大神官们知道的也不多没必要让她知道得太多。

    塔丽丝走到了阿萨的身边俯瞰着他一口气地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贾维主教他到底想怎么样你们把他怎么了我怎么当时感觉到了另外一股很强的黑暗魔法波动皇宫里传出

    阿萨没回答她只是懒懒地拍了拍身边说:别站着不累么坐下来吧。

    别给我套近乎我是问你

    你挡到我看月亮了。

    你

    塔丽丝瞪着他看了看最后终于很不甘心服气地在他旁边坐下。再问:魔法学院这里的大神官都是老糊涂么一问三不知人还固执得要命贾维那家伙被抓之后居然还把一切都怪罪的教皇陛下身上居然含沙射影地说我也是教皇陛下派来的什么帮凶我差点一剑砍了他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阿萨喃喃地重复迷迷糊糊地苦笑了一下。连我都不大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那你一件一伯地告诉我当时这个大教堂里有什么东西我听说贾维主教三番二次地封锁这里后进去不知道干什么明天圣骑士团又也封锁了这里。去问那些家伙也是一问三不知我看一定有什么古怪。

    阿萨没有开口只是提起酒壳又喝了一口。眼看着塔丽丝就要作这才懒洋洋地开口回答:你不还是少知道些为妙。

    你

    你还是回塞莱斯特去吧。我的人情也不要你还了。怎么样赚到了吧阿萨把酒壶里的最后一口酒喝掉喃喃苦笑。我现在才有体会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些的好

    我一定要知道。塔丽丝的声音和阿萨的截然相反铿锵有力好像只用这语气就可以斩金断玉。

    那你留在这里慢慢去知道吧我明天就离开这里了。不过我劝你别太好奇也别太过分打听。他们既然能把一个红衣主教弄成残废加白痴送回塞莱斯特去相信不介意再送一个残废白痴的神殿骑士回去。

    你塔丽丝似乎想火但是似乎又感觉确实如此只有看向阿萨再问:你去哪里

    不关你事。

    我要跟着你。

    啊

    我要跟着你。塔丽丝瞪着阿萨用比刚才还要坚决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好像要把他用这话一段段地切开斩碎。我感觉得到你要去做的事肯定和这里生的一切有关。既然这里已经看不出什么名堂了我就要一直跟着你。你不说我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一直跟着我阿萨楞楞地看着塔丽丝问。

    神殿骑士毅然点头用类似誓的声调再次重复:对我要一直跟着你。我告诉你你别想逃跑我老师都过我追踪术连一只荒野中的兔子都别想跑掉

    阿萨笑了。

    很柔和很温柔很温馨的笑。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好像感觉自己不是在笑是用脸在开一朵很温柔很温暖的花。

    虽然他知道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半醉半醒朦胧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寂中能够听到有人很诚恳很有决心地对自己说上这样一句话那从心底最深处渗出涌上的温暖确实是让人无比的舒服。

    你你古里古怪地笑什么塔丽丝的声音软了很多下来有些古怪有些不解有些犹豫地看着阿萨。她虽然从来没看过有人这样对自己笑但是却可以模模糊糊地感觉得到这个笑容中的东西。很多东西并不是需要经验和学习的特别是人和人之间的那种天生的东西。

这一夜(下)

    夜风吹起塔丽丝的一头长即便是这清淡模糊的月色星光之下也可以看到一片柔和的金黄色。侧面洒下来的光把她原本就很有轮廓的脸照得如同雕塑一座能够用分明英气的线条表现出柔和之美的雕塑。

    我现在才想起你好像是个女的啊。阿萨已经有些迷糊说。风是朝这边吹的能够闻到她端传来的气味。

    废话。

    阿萨半直起腰缓缓朝塔丽丝探过头去。塔丽丝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退让或者是阻拦。她看得出他的头好像是探向自己的耳边好像是要说些什么。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鼻深入了她耳后的际中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在她的耳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塔丽丝像被人刺了一刀的豹子一样猛地跳了起来。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和脸那双眼睛瞪得史无前例的大直愣愣地看着阿萨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奇怪的怪物生了最诡异的变化。

    她的脸先是裉得雪白然后裉下去的血色又以千百倍的威势和度重新倒灌了回来。

    真的是女人啊。阿萨舔了舔嘴唇喃喃地微笑着。刚刚吸入的气息弥漫在胸中感觉里。脸颊上还有着两人的脸轻触后的触感细腻柔和温暖

    但是这种细腻柔和和温暖马上就变成了刀劈斧砍火烧的痛。啪塔丽丝这一记耳光的声音几乎传遍了魔法学院。

    女骑士手上的力量本来就不是普通女子甚至不是普通男子可比的如果不是因为纯粹地泄和激动而没有用上斗气恐怕阿萨连头都会被煽掉。即便如此他的半边脸也马上肿了起来两道鼻血从鼻中滚滚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阿萨大笑。即便是他感觉到自己的面颊骨可能都丝裂了那半边脸的血管全部都爆炸了耳朵像被塞了颗炮仗进去后引爆了一样的不断轰鸣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大笑。

    哈哈咳哈哈咳阿萨地笑间杂了咳嗽声。塔丽丝疯一样地用脚在他的胸口腹部上猛踢猛踹幸好她并不是穿的平常地精钢骑士靴。阿萨也全然不反抗只是护住头脸和要害倒在屋顶上不停地大笑。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他就是想笑。

    乱踢乱打了一通后塔丽丝看着依然断断续续地咳嗽着笑的阿萨喘着粗气然后猛然调头跑了。杂乱的脚步声一路冲了下去。也一路传来打碎东西地声音。

    直到脚步声一路从魔法学院的大门跑出去阿萨才慢慢停止了咳嗽和笑声。不过他还是在笑苦笑而已。他几乎全身没有一处不伤的。尤其是脸几乎肿得变形那一耳光如果是落在普通上身上绝对是死路一条。

    不过幸好这些还都是皮肉小伤而已在他的治疗魔法之下很快就基本平利了。他擦了擦满脸的鼻血叹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被打了的缘故酒居然有些清醒了。除了感觉到一阵泄般的轻松之外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无奈自己居然会为了那样一句话而搞成这样或许是醉了吧。

    不过确实很过瘾很轻松就是了。回想起现在也觉得确实有些好笑。

    又脚步声接近了。阿萨刚察觉地时候还以为是女骑士去而复返但是他旋即现并不是。这个脚步声他很熟悉很早以前就已经很熟悉了但是骤然之间他又回想不起来。这深深烙印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好像自己下意识地不想去触碰特别是这个进修。

    他也没有回头看直到这个脚步声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他才回想起来这是谁。

    不是听见你的笑声还有看见她从魔法学院冲出来我还真不知道哪里去找你呢。这个人问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欺负女孩子了

    不知道。忘记了。好像刚刚吧阿萨转过头去看着她然后微微怔了怔。她身上穿的居然是一套冒险者的装束。

    呵呵你变了。她微笑着说。

    呵呵。谁能不变。阿萨微微苦笑他认得她这身打扮。

    是啊谁又能不变什么都在变的她也叹了口气和阿萨一起抬头看着上面的星空。这是她第一次在沼泽中碰到他地时候的装束甚至腰间还有着那把细细的长剑。这也是两人一起在欧福旅行的时候的装扮。

    当想要不变的时候也正说明了感觉到了变。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都看着上空满天的星星怔。

    天空中的星光还是一样地璀璨依旧。无论多少年都不会变。

    我明天就要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萨先开口说。

    去哪里多久做什么她问。

    我也不知道。阿萨叹了口气老实回答。

    她看着阿萨不再说话阿萨也不开口两人对视着重新沉默了起来。

    这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人互相接近靠拢吻。相拥吻。

    两人都搂得很紧很用力吻得很深慢慢的两人的手也互相在对方的身体上移动摩擦起来。慢慢两人地呼吸也都变得粗重起来。阿萨站起横抱着她从大教堂的顶上一跃而出。两人同时用出羽落术缓缓朝魔法学院之外的黑夜中飘去。

    魔法学院中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些被刚才的大笑和喧闹声吵醒的牧师们在打着火把或者顶着圣光到处察看却没有人现两人从高空处缓缓滑向远处。

    只有一个人看见了。她一直站在魔法学院大门口的阴影中呆呆地看着大教堂的顶上的两人相拥相吻。

    目送两人像两只连体而飞的鸟一样飞了出去。她神经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脸颊然后又揉了揉还在麻的手掌。她在跑出去之后感觉到了自己那一耳光居然连自己的手都抽得痛了所以又赶回来看看。

    当想要刻意挽留努力相拥着取暖的时候那也正是感觉到了离别在即的冷。

    两人的肢体全力地纠缠在一起全力地摩擦挤压扭动纠缠恨不得把自己和对方一起扭碎互为血肉地融合成一体。

    没有思维没有想法没有语言也没有道理。这个时候只有人最本能最纯粹的东西在互相纠缠互相融合互相喘息互相共振互相呐喊。互相生。互相死。

    只有在这个时候灵魂之间才可以因为融合共鸣而短暂地忘记所有的悲伤和无奈。

    忘记本来无法忘记的孤独。

    正因为感觉到了离别感觉到了孤独感觉到了冷。这短暂的碰撞火花和温暖才会无比美好珍贵。无可替代。

    终此一生不可忘怀。

    几乎到了第二天的正午两人才从互相的纠缠中清醒略微分开来。

    再又互相凝视了好一孟子阿萨抱着她深深地吻了一下说:我爱你。你知道么

    恩。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点点头轻声说。我也爱你你知道么

    知道我也一直都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萨才把自己和她分开仔细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的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眼睛上灵魂里。然后说:我走了。

    从宰相府中出来正午的街道上正是一片繁忙。阿萨的心中却是一片宁静。他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你终于出来了。街对面有个人走了过来。

    是你阿萨看过去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我不是告诉过你老师教过我追踪术的么塔丽丝的脸色很有些憔悴连一向在她脸上焕的神采和容光都没有了。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一直从昨天晚上阿萨看着她的两个黑眼圈感觉很古怪。

    我说了你跑不掉的。神殿骑士看着他恨恨地说。我会一直跟着你。

    真是对不起辛苦你了阿萨微微摇头苦笑。再哼了口气。那我们走吧。

梦想 疯(一)

    从爱恩法斯特帝国最西边的卡伦多盆地往西南方再走上数百里就可以看见一大片沙漠。这是大6最大的一片沙漠也是最特别的一个沙漠。飞龙沙漠。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个应该没有龙存在的沙漠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似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下来的称呼沿用至今。这个沙漠位于大6中央的最南端和最北端的大片桑得菲斯山脉遥遥相对中间是蛮荒高地和大片的原始森林绝壁地壳断层把大6分为东西两边。

    飞龙沙漠方圆数千里除了沙漠边缘的少数奇异动植物以外这里的数千里都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死地。

    但是再偏僻的地方也会有人涉足。就如桑得菲斯山脉多年来也不断地有冒险者前去一样飞龙沙漠偶尔也会迎来一些客人。不过这里的不之客比桑得菲斯山脉的更少更稀罕因为这里没有那无数珍稀之极的魔法宝石虽然传说在这沙漠的某处有什么遗迹宝藏但是极少有人会敢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进入这个死亡之地。只有在蛮荒高地还到处充斥着危险的兽人的时候偶尔有些商队会战战兢兢地冒险通过这个沙漠的边缘在东西之间通商。在爱恩法斯特清理蛮荒高地直到近年欧福成立之后东西大6的商路已经完全通畅从此以后也就几乎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了。所以似乎只有疯子才会拜访这片死地。

    查玛现在就有些怀疑这个年轻骑士是个疯子。这十多天来。他们已经朝飞龙沙漠中行进了数百里。

    但是这今年轻骑士除了这点以外又实在看不出有哪里不正常如果非得要说地话那就是他实在是有些厉害出众得过分了点。在沙漠边缘他们曾经非常有运气地遇见了极少见的这里特有的变异巨蝎但是那个骑士只是一剑就把那足有马匹大小的怪物斩为两段。那一幕彻底打消了查玛心中的某些想法他看得出这一手即便是族中最勇猛的金帐刀手都不可能玩得出的。战场上打了半辈子所见之人中也许只有那个如同怪物一样的圣堂武士才有这样的剑术。

    而且进入这沙漠之中后每天清早这位骑士都会用手摊着两张羊皮缓缓用功。不一会羊皮中就会有一摊请水。查玛认得这是用水系魔法收集空气中少得可怜的水分以前部落中捕获地魔法师曾经被逼用这种方法获取淡水。虽然这不过是很基础的魔法但是对于一个剑术和战斗力都那样出众的骑士来说这确实又是太惊人了。如果不是对教会的人有足够了解他几乎要以为这又是一个圣堂武士了。

    除此之外这个年轻骑士头脑和学习能力也很好。进入沙漠不过十来天就几乎和查玛这个在沙漠中打滚了半辈子的老手一样。

    最关键的是。看到那一手后查玛就开始仔细揣摸这今年轻人起来但是他越是去揣摸越是吃惊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这个年轻骑士绝不是什么刚刚出来混的雏儿。虽然他话不多随时嘴角都带点迷人地微笑看起来很年轻很英俊很亲切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但是出于一个在战场上打了半辈子滚杀了上百人的战士地直觉查玛在看到他偶尔的两次出手后就知道了这个人厉害的并不是武技而是心态。那是神经历过无数磨难和考验后杀气杀机都和精神心志心机心计浑然一体后最老练最老辣的心态。深不可测。

    这样一个人确实无法把他归入疯子的行列中去。但是如果他不是疯了。那就只能是自己疯了。

    查玛这两天很多时候都在独自苦笑。居然会鬼使神差地和这人一起走进飞龙沙漠这样深的地方自己都觉得自己却是有些疯了。

    半个月以前在雇佣兵酒馆里偶尔看到这个年轻而有钱的家伙要出大价钱征召一个熟悉沙漠的随从去飞龙沙漠正在思虑着生财之道的查玛立刻想到了一个很容易很明显的财之路。只是凭借飞龙沙漠地名字就足够让其他冒险者望而却步他独自站出来接下了这个委托。但是就在是入沙漠不久几乎就在即将动手实行他的计划的时候对方展现出来的身手却立刻让他把自己的打算吞进了肚子里去。能够一剑把一只变异巨蝎一刀两断当然也可以让任何图谋不轨的人身异处。

    就算那老老实实地帮助这个骑士完成这个委托报酬也是很丰富的嘛……有时候想到自己这个最后的打算地时候也会很窝囊地叹上一口气。当年率领部落战士和教会的军队对抗的队长。曾经割下个数十个十字军战士的头的勇士在部族被那个圣堂武士带军剿灭之后现在却沦落到不得不为了几个金币给人当跑腿……

    但是越到了后面他这样想的时候也就越少了。并不是因为他想通了而是因为他已经来不及想了现在他每天想地最多的东西就是怎么话下去。

    “骑士先生今天还要继续往前走么?我们的食物和清水已经耗费很多了。如果再这样推进。我怕没办法走出去。还有……这样会不会太接近那个地方……”查玛在说出‘那个地方’的时候声音有些不自禁的不自然。没有人愿意直呼那个地方的名字连想想都觉得一阵不舒服。

    “没关系再前进些吧。放心好了只要再前进一些就可以了。”年轻人露出一个很迷人的微笑。虽然在十多天的沙漠之旅后任何人都不可能还很干净很精神但是这个笑容确实给人一种很柔和很清爽的味道。

    查玛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牵上骆驼出了。类似这样的对话在这几天的早晨或者傍晚都会生但结果也都是一样两人继续前进。

    正午上空的烈阳像疯了一样把光芒和热朝地面上抛射投掷恨不得把这沙漠中的所有一切都穿刺烧灼得稀烂。沙漠吸收了足够多的太阳威力空气干燥炙热得吓人。即便是在其他沙漠行走惯了的查玛现在也觉得有些受不了了这就好像在烧红了的铁板上跋涉一样。

    查玛慢慢地呼出口气就连这一口气中都可以感觉到有宝贵的水分在离自己而去。这里的空气干燥得好像不是空气而是一团团的炒得滚烫的沙一进一出都摩擦烧灼着喉咙带出大把大把的水分。两人全身都不得不包裹在厚厚的装束下如果身体裸露在这沙漠的空气和日照之下水分丧失的度可以让一个人不喝水半天就活活渴死。

    这地方真的还是沙漠吗?在沙漠中长大的查玛这些天来都在不断地问自己这个问题。这里没有绿洲没有任何的活物白天热得可以烤熟人晚上可以冻死人到处都是流沙如果不是自己在故乡沙漠中早已经把那些致命陷阶摸得透了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么深的地方。而就是这样每前进一段距离都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和精神。

    最耗费精种的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目的在哪里还有多远。

    那个年轻的雇主只是说他要在这沙漠中来寻找一个地方但是什么地方却没有明说。这大概又是那些仗着那身本领就来寻找沙漠中虚无宝藏的年轻人吧……似乎只有等着他把粮食和清水耗得差不多了才会死了这条心了。不过幸好的是清水和粮食确实没有多少了也许就这两三天他就会打算回去了吧……

    骆驼终于又迈上了一个最高的沙丘这已经不知道是在这沙漠中翻越了的第多少个沙丘了。查玛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还有不知道多远的前方。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他实际也上并不是想要刻意去看什么这十多天来他早就已经看得厌倦了眼中的除了黄灿灿的沙之外一无所有。他很多时候怀疑自己的眼睛都已经成了这种死了般的黄色。

    但是这一次映入眼中的除了大片的金黄之外还有一抹阴郁的灰色。似乎永无尽头的黄沙边缘终于出现了其他颜色那应该是一片山脉的影子。这只是片遥不可及的影子而已查玛却像是看到了一个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地狱恶鬼一样惊叫一声几乎从骆驼上直接摔了下来。

    随后踏上沙丘的年轻骑士也看到了这片景象他遥望着地平线边际的灰色山脉一向波澜不惊的神色面容终于有了波动。

    “不过就是片海市蜃搂罢了。并不是真的山脉啊。”年轻骑士仔细分辨了一下叹了口气。

梦想 疯(二)

    查玛脸色有些不好摇头说:“你不清楚我也是听一位曾经来过这里的老冒险者说的这片沙漠里的地形和气候太奇特所以出现的海市蜃楼永远都是固定的都是映照出同一个方向的固定距离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见的虽然是幻影但是真的东西也就是在这个方向上不过是离得远一些罢了。”

    “那还有多远呢?”罗得哈特问。

    “不大清楚也许几百里也说不定但一定就是这个方向上。”

    “恩那我们走吧。”罗得哈特淡淡地说。“既然方向已经知道了大概就快了吧”

    “你疯了!”查玛终于忍不住叫喊了起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就是传说中的影旋山脉啊。”

    “没关系继续走吧。”年轻骑士还是显得那么波澜不惊只是脸色似乎更坚定了。

    查玛的瞳孔收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看着年轻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难道……你本来就是要朝那里去的?”

    骑士没有回答还是看着远处的山脉幻影。那虽然是幻影但是他的眼神却实在坚硬得如钢似铁。这多天在沙漠中行走风沙已经把他那原本英俊得有些女性化的脸吹打得满是伤痕是最坚硬的花岗岩经历风沙的那种伤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查玛骑着骆驼退了两步说:“对不起了。骑士大人。我大概就只能送您到这个地方了那里不是我能够去的。恕我就在这里和您分手了请您见谅。我只是个普通人混口饭吃而已我不敢去那个地方您给再多的钱我也不去……”

    “恩好吧难为你了。”骑士扭头过来看着他并不显得惊奇。实际上这片沙漠能让无数人不敢涉足地最大原因并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而是因为这沙漠背后的那片阴影般地山脉那个山脉最深处的所在几乎是整个大6之人心中恐惧、死亡、黑暗的代名词。笛雅谷。确实没有人愿意接近那里。

    “剩下的路就只有请骑士大人您自己走了我就在这里转身回去了。水和粮食我只要三分之一哦。四分之一就够了……我知道您前方的路很难走。您一定要保证充足的体力。我会用这些水和食物支撑着出去地……”

    查玛现在脸上的表情完全就是那种祖宗三代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种人的表情还带着那种从小在母亲裙下长大地男人地那种懦弱。而且这种要求几乎和求饶没什么区别。

    没有办法。当查玛在现这今年轻骑士的目的居然就是那处山脉之后他就回想起来了一些只当是无稽之谈的故事。

    确实是有很少的一种人会为了一种奇怪的目的而深入这个沙漠的。如果说一万个冒险者里面只有一个会进入沙漠那这万分之一中的万分之一几率中就会有这种人他们不是为了传说中地宝藏而是为了去影旋山脉去进入笛雅谷。成为传说中的死灵法师。

    ‘疯子’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人了。他们有志于要成为死灵法师不管他们是不是有这个能力。至少精神上也许已经比死灵法师更危险了。所以面对这种人谨慎小心是最好的态度四分之一的清水和食物虽然确实很难支撑到走出沙漠但是四分之三也应该足够让对方走到影旋山脉。

    果然年轻骑士看着查玛微笑说:“我知道这些天您辛苦了。没有您的帮忙我绝对走不到这个地方。”即便是这样他的微笑看起来依然是很动人很亲切地。他和气也很渴柔像对最亲切的老朋友致谢一样。

    查玛连忙弯腰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卑微小心说:“骑士大人那您答应我的酬金是不是再付我一点呢……”

    “当然这是你应得的。”骑士伸手入杯拿出几个金币。

    查玛连忙跳下骆驼弓腰低头走到骑士的面前来。他满脸都是小心翼翼的堆笑一手平摊一手扶着自己的后腰。这是沙漠中游牧民们对最尊贵的客人的最高礼节。他的表情神态语气身体整个人现在看起来都全是软绵绵的友好而谦卑恭顺。

    但是就再骑士跳下骆驼把握着金币的手放到他面前松手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突然如爆炸一般地动了起来。

    按道理来说像这样一个全身都完全放软了连姿势都软绵绵的人他不可能做出这样迅猛的动作但是偏偏他做到了。他的整个人确实是软的但他那扶着自己后腰的手一直是紧得如绷得快断了的弦。每一条肛肉和筋脉都处在近乎极限的状态下凝聚起了全身的精气神握着身后的那把短弯刀。就在骑士的手松开的瞬间他出刀。

    这一刀的力量和度能把他的整个人一起带动。这出刀的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了丝毫的软弱而被斗气和杀意激得狰狞得像饿了一百年的狮子。

    沙漠游牧民永远是在战斗中生存的即便是最谦恭的姿态也可以成为最凌厉的杀招。何况查玛自己就曾经专门钻研过这一出刀的方式用这个姿势出刀他绝对可以算是部族中最快的人之一他曾经就用这种方法在一队十字军中诈降斩杀过一个教廷的圣堂武士。

    水和粮食这已经足够成为他这样孤注一掷的理由。

    这一瞬间即便是天上的烈日也要稍微逊色一下短刀划出的刀芒即便是在这样的光芒和沙漠中依然是那样的刺眼夺目爆炸般的破风声远远传出。

    刀光之后随之就是血光。鲜红的颜色在强烈的日光下给这片单调得要死的背景加上一抹艳丽之极的点缀。查玛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那比阳光还灿烂的刀芒在年轻骑士的身前掠过然后一片血色就铺天盖地的蔓延开。

    刀光至下而上不断上升终于逐渐减弱变慢还原成为一把刀刀柄处还紧紧握着一只断手。查玛这才惊觉那血光居然是从自己的身上出的从自己的手上还有无头的躯体上……

    “对不起了别说四分之一就连四十分之一的粮食和水都不能给你。你说的没错我必须要保持足够的体力。”年轻骑士收剑入鞘。他看着面前那具摇摇欲倒的尸体似乎犹豫了一下伸手挽住了尸体把嘴对准了那骨碌碌地涌出鲜血的断头处长饮一口。

    “盐居然也比想像中消耗得快呢不够了……”动物的血中是有很多盐分的只是不能多吃不易消化。所以只喝了两口年轻骑士就放开尸体丢下。尸体断颈处的血继续咕噜咕噜地冒出渗入下面滚烫的沙砾中去。

    他把两只骆驼栓在了一起跳上骆驼看向远处山脉开始继续前进。脸上和身上已经满是鲜血有些血迹因为如烘烤般的高温和干燥开始在脸上干枯崩裂。但是即便是这样他的面容看起来丝毫没有狰狞恐怖的味道。对着那不知道在多远地方的幻影满脸的平静和近乎虔诚的坚定宛如一个朝圣者。

梦想 疯(三)

    “爱恩法斯特圣骑士团小队长罗得哈特求见因哈姆。埃尔尼侯爵大人以及笛雅谷的诸位法师……”

    声音滚滚荡荡地在不知寂静了多少年的影旋山脉间传出宛如平滑如镜的湖面一道孤高的浪峰滑过。声音洪亮而中气十足饱含着生气和力量感。

    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从山脉的任何地方响起。整个影旋山脉就如同一个巨大无朋的黑曜石雕琢的死物死一般的静。只有这声呼喊的源地还有着些许声音那是影旋山脉的一个山谷的入口。

    这里是影旋山脉和飞龙沙漠的交界地带。不知是因为风向还是其他原因金黄色的沙粒在这些灰黑色的山体面前逐渐减少两种不同的颜色拉出一条交界线。不过相同的是这都是死的颜色沙漠中是金黄干燥灼热的死这灰黑色的山林中则是更接近死的颜色的死。

    现在这里正出一些沉闷而不带丝毫活力的撞击声破裂声。数十个从岩石缝隙和地下冒出的亡灵怪物正围攻着那个喊出那声呼喊的人。

    一个骷髅兵的残破铁剑在皮甲上划过出一声如同撕裂厚纸的声音另一个骷髅兵的钉头锤敲在了他的额头上破裂声响起。

    并不是他的额头破裂而是钉头锤的柄破裂。这些骷髅都已经不知道在这山谷睡了多少岁月武器都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

    但是即便如此那锈蚀得差不多快成渣了的铁锤也在他额头上碰开了一条不下的口子。血和碎屑纷纷而下。但是罗得给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不能眨眼因为他要仔细看着面前所有事物地一举一动。他没有在乎两个骷髅兵的武器在自己身体上的撞击硬生生撞开了这两个骨头架子一脚踩在了一个僵尸挥舞过来的手臂上借力跳上了半空。就在他刚刚跳起。一团绿色地雾气几乎是擦着他的脚底飞快地掠了过去。

    绿色雾气聚而不散如同一团漂浮着的绿色大棉花飞出了山谷口直飞入沙漠。停留在沙漠中的一只骆驼不幸被这团飞掠的绿雾扫中了一些。骆驼只出了半声哀鸣就倒了下去口鼻中喷出的泡沫已经是绿黑色地眼睛则直接被融化了。这种直接攻击所用的死灵魔法对生命的杀伤力即便是一头大象也挨不了一次。

    “以主之名祛除不净之物。”半空中地罗得哈特手中爆出白魔法的光芒四五只阴魂慌忙不迭地逃离这里。最近的两只则直接在光芒中被扯成了碎片出一声奇怪的嘶吼烟消云散。虽然这个白魔法只是半调子但是对于这些亡灵虚体生物却无疑于浇在冰块上的沸水。

    罗得哈特没有在意这些虚体怪物。他的目光锁定在前方。十来个骷髅和僵尸的背后一个很枯瘦的僵尸正挥舞着一只法杖刚才那团绿色地云雾就是从他的杖上所出的。不只是如此周围这所有的阴魂僵尸骷髅等也都是他指挥的。

    这个枯瘦的僵尸身上还有着一件破烂之极的袍子虽然风化破烂得不成形状但是还看得出是件魔法师才穿着的长袍这居然是个保留了些许意识和魔法力地魔法师的僵尸或者说是尸巫。

    尸巫空洞的眼眶看着飞越而来的对手手势一抬四五个完好的行动能力较强的骷髅立刻飞扑而上。同时周围地僵尸们都在朝他聚拢他手中的法杖又开始凝聚出另一次的绿色云雾。这些尸巫虽然已经没有了独立的思维能力但是关于战斗的思维还完整保留着而生前所有的魔法全部转化作了单一的死灵之雾战斗能力之强绝不是骷髅僵尸可比的。

    骷髅们已经在半空中顺利地截住了对手虽然他们都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尽力用自己的骨骼手脚抓住了对方的身体把他硬生生地扯了下来。地面上的僵尸们也朝那里扑了过去。他们的任务不是伤害攻击而是拖住。

    死赢了。尸巫空洞的眼眶还是空洞的半骷髅半僵尸的脸上也还是没有表情但是他所剩不多的思维里冒出了这个念头。杖上的绿色云雾飞快地变浓变大但是就在法杖上那团云雾将未的时候。他那干枯的头颅和上半身突然整个地爆开散开了。

    散着些微白魔法的长剑翻滚着cr尸巫身后不远处的地面尸巫的半截身体倒地。剩下的僵尸和骷髅继续朝罗得哈特涌去即便是前面的不断在他的拳脚和白魔法中崩烂毁坏都毫不在乎。只是失去了尸巫这样一个领导者这些骨头架子被完全拆散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完全解决掉这些骷髅和僵尸之后罗得哈特已经是气喘吁吁。他的脸上身上至少有了五六处伤痕一只骷髅的手骨还插进了肩膀法力和体力也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了。

    “罗得哈特求见因哈姆-埃尔尼侯爵大人以及笛雅谷的诸位法师……”

    他再一次地面对着这灰色山脉的深处大声呼喊声音虽然依然响亮但是比刚才疲惫而苍凉。声音孤零零地在山脉中回荡了几下就渐渐消散了依然没有激起任何的反响。

    默然听着自己的声音被周围灰暗的山体吞噬完毕罗得哈特转身走出谷口。路过那只己经成为一堆腐肉的骆驼尸体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骆驼身上携带的装载的清水和粮食的包裹叹了口气。刚才被尸巫的死亡疑云略过己经不可能再食用了。

    另外一只骆驼上还有着些清水和食物但是罗得哈特无论如何都无法让骆驼走进山谷。即便是罗得哈特在前面拉扯只要一踏入那灰暗色的岩石地带骆驼就开始拼命地挣扎后退似乎是出于种动物的本能它感觉到了这片地域并不属于任何有生命的东西。

    努力了两次罗得哈特终于叹了口气息一剑挥出骆驼的头带着一道血沫掉落在沙中。

    饱饮了几大口骆驼的血液罗得哈特带着为数不多的水和食物还有一块割下来的驼峰走进了山谷口。灰暗巨大但是了无生机的两侧山峰像两头巨大的亡灵怪物默然地俯视着如同蚂蚁一样迈进自己阴影中的人类。

    三天后。

    “爱恩法斯特圣骑士团小队长罗得哈特求见因哈姆-埃尔尼侯爵大人以及笛雅谷的诸位法……”

    这响起无数次的声音再一次在影旋山脉中响起。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呼喊更像是一头垂死的兽在嘶嗥。

    站在影旋山脉的一处山峰上眼前那绵绵不绝的黑灰色山体无穷无尽他已经无法分辨出哪里才是来的地方哪里是应该去的地方。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最后的一次呼喊了。

    身后周围还有山脚下半山腰上上百的骷髅和僵尸正在朝这里靠拢半空中十多只白色雾气般的幽魂飘飘荡荡地朝这里飞来所有空洞的眼眶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宛如赶赴一场盛宴大餐。

    自己嘶吼的声音还在群山间回荡罗得哈特转身就扑向了朝他接近的亡灵大军。

    右手长剑带着两个僵尸的头颅飞起左手的弯刀让三只骷髅一起散了架此外他还用自己的身体硬撞散了两个骨头架子然后一头撞在了一个僵尸的脸上。不过同时他也至少接上了五六记攻击一只僵尸的剑插进了他的小腹剑上附着的水系魔法力在他的体内形成了两个纵横交错的冰刺他可以感觉自己的肠子至少被三处冰冷的刺痛感贯穿脸上一阵热旁边一只骷髅的手几乎直接将他的半张脸挖了下来。

    随着在山脉中的不断前进现在这些骷髅僵尸手上握着的赫然都不少是上等的魔法武器虽然历经不知多少年的岁月但是锋利有效依旧贯穿他现在身上那件千疮百孔的魔法皮甲已经是没问题了。

    罗得哈特扭身一刀把那个僵尸劈成了两半在砍碎了剩下的两个骷髅。扭身的时候他可以听到在肠子中间的那两个冰柱断裂再刺破两处的声音。左手的刀扔出将一个半空中扑来的幽魂洞穿刀上本身所附着的火焰魔法力把幽魂扯成了碎片。

    在幽魂消散的瞬间罗得哈特好像看到了这个幽魂的形状似乎是穿着件*师袍的魔法师。这幽魂生前可能是个*师。而贯穿幽魂的那把火焰魔法刀是他从一个僵尸的手上检来的那把刀上有他很熟悉的圣骑士团的徽章只是不知道这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

梦想 疯(四)

    一剑劈碎这批登上山头的最后一个骷髅罗得哈特从自己的小腹中扯出了那把寒冰魔法长剑剑上带着一团冻住了的血肉他几乎听得见自己的肠子在撕裂的声音。

    这带着自己血肉和一小块内脏的寒冰长剑脱手飞出把最靠近的一个幽魂击碎。然后他立刻乘机扯出了最后一张治疗卷轴丢在自己身上这已经是他从那具牧师的僵尸身上找到的最后一本卷轴了。

    所幸这是赫然是个神恩术的卷轴至少可以保证让他的伤势不至于致命。他伸手扶了扶脸上那块就要掉下来的肉皮用上自己的治疗法术不是他很在意自己的相貌而是他知道这块肉真的掉了很有可能会把眼珠子一起扯出来。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已经没有感觉了。连续两天没有睡觉他只感觉自己的脑髓已经和一团木头差不多不只感觉连思维都残余得很少了。

    不知道是空气中还是山脉中一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息一种不属于生命的死气沉沉的感觉这大概就是这山脉中没有任何生物愿意进入的根本原因。越进入这山脉深处这气息越强烈越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人的**和精神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在这种气息的影响下衰弱连精神都开始萎顿。

    这不是什么精神上的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每呼吸的一口空气看到的任何东西听到的任何声响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触感还有随时滋生在骨子里和灵魂的味道无一不是强烈地感觉到那种气息那种侵蚀生机腐烂活力让任何活着东西都无声无息地去死去凋零的感觉。他最后一次的休息是在两天前如果不是刚好有风化的岩石从高处掉下把他地手指压断了一截尖锐的刺痛刺激着他完全清醒过来的话他也许永远醒不过来了。

    特别是到了现在深入了山脉他几乎要无时无刻都提聚起全部的斗气和心志才可以让自己不在那奇怪的感觉中衰弱疯。过度地疲劳和心力憔悴下他几乎已经不会思考了唯一支撑着他走到这个地方的就只有心中的那个信念。

    他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还不疯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早已经疯了为那个信念疯了。

    后方侧后方五十步大约二十个左右的骷髅僵尸前方山坡百步之下大约四十个四个幽灵在半空。大约用三秒地时间就会扑来。先对付侧后方的。这里没有尸巫的指挥这些骷髅和僵尸都只是凭着自己地本能在战斗还有机会。

    头脑中如机械一样移过这些念头他弯腰拣起一只钉头锤和长剑快冲向了侧后方同时嘴里几乎是本能地像野蛮人的战嗥一样号叫了一声:“罗得哈特。求见因哈姆-埃尔尼侯爵大……”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句出自下意识本能的嗥叫。但是他并没来得及叫完就狠狠地用头撞在了一个僵尸的胸口上顺口咬下了一大块朽木一样地枯肉同时他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在僵尸的嘴边少了一块。

    残存的所有意识都已经集中在了那个信念有关的一切上。他已经成为了一只为信念挣扎着的动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也并没有多久罗得哈特勉力地支撑自己站在山顶看着方圆无边无际的灰色山脉再一次吼叫:“爱恩法斯特圣骑士团小队长罗得哈特。求见因哈姆-埃尔尼侯爵大人以及笛雅谷的诸位法师……”

    已经不大像人的声音地声音在山脉间慢慢回荡着消散依然没有激起任何一丁点的反应。

    虽然手上还有着一把长剑拄着但是身体的极限确实已经到了罗得哈特慢慢软倒在地。

    虽然他的意志依然是那么顽强信念依然是那么有力但是他还是个人他现在身上的伤和疲劳至少已经可以让二十个人躺下了。

    后背接触到了冰凉的岩石地凝聚了不知道多久地力量和精力瞬间就如决堤的水一样开始宣泄。他好像觉得连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急地崩溃腐烂。不知道是空气中还是背后的岩石中还是自己灵魂深处散出的那些气息开始侵蚀身体。侵蚀精神……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死去。

    但是即便如此他心里的那个信念和意识也没有崩溃反而清晰牢固依然如同他背后那坚硬无比的影旋山脉。

    我要死了吗……我还要去笛雅谷我还是有机会的。我的人生不应该就只是这样的我可以朝上面继续走的……我是有机会的……

    “原来是个疯子。”一个声音响起。

    原来自己真的已经疯了。罗得哈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念头。垂死之际听到了幻听这不是疯了是什么。不管是骷髅僵尸还是幽魂都不可能说话的。

    但是他已经模糊了的视线随即看到的不是那些亡灵生物的影子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全身白袍的人。

    “孤身一人就敢硬闯影旋山脉我别说见就连听也没听说过。哪知道过来一看这人原来是个疯子。”这个人看着地上的罗得哈特淡淡地叹了口气说。“你知不知道你所打碎的僵尸骷髅和幽魂里生前比你厉害的人多得是而且他们都是结队而来。就凭你想单身闯进笛雅谷我都觉得你是疯了。”

    所有的残余的精神和体力又都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重新聚集了虽然已经看不见这人的样子罗得哈特还是拼尽了所有精力开口说出那句他的信念:“罗得哈特求见因哈姆-埃尔尼侯爵和笛雅谷的诸位法师……”

    这个人淡淡一笑说:“找因哈姆?可惜他己经不在这里了……而且他既然从没提起过你也都不给你安排一个见面的方式可见他根本不在乎你也就是说你好像对他没什么用。”

    “我……我会……很有用……”罗得哈特想说的太多但是他实在没有能力再说下去了。

    “有用?你疯了的原因原来只是想来告诉别人自己有用么?可惜笛雅谷现在不需要有用的人了……”

    罗得哈特用尽全部的力量想说说话但是却只是咳出了一口血而已。他的眼睛己轻看不见了。

    这个人也没有说话看着地上的罗得哈特似乎考虑了一会后他弯腰伸手按在了他的身上。白魔法的光芒照耀下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很快地就不在流血甚至开始收口了。

    “凭这样的实力也能在漆黑之星的结界中前进到这么远可见你疯的有多厉害。疯了一样地证明自己会有用的人大概也会真的有吧”

    随着源源不绝的白魔法的涌入身体中那原本马上就要断绝的生机又缓缓连接到了一起罗得哈特慢慢又看得见了。他先看到的就是这个人那一身洁白的主教法袍还有一张很好看很温柔的脸。

    “不知道是你的运气好还是你确实够疯能够在这里遇到我……”这个人缓缓说。“笛雅谷不需要有用的人不过还有其他地方需要。我需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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