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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月     泰坦穹苍下txt下载     泰坦穹苍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教历8o2年8月28日上午11时东南风很大云天明亮蔚蓝中泛着青绿的淡影。索卡拉奇亚城安静下来没有了爆炸的光火城垣垛口也不见奔走的人影。

    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换了一身崭新的军礼服配着一柄金光闪闪的指挥剑。勤务官给老人送来一件金丝裹里的披风老人试了试宽大的披风令他的身材显得又瘦又小老人本已老迈他干脆」撤掉披风用一件样式普通的军服长大衣取而代之。

    从宁静的小城收回视线鲁宾元帅便转向一直陪在身边的帝国摄政王他对这个孩子十分满意因为他的孩子始终保持那种虚心求教的神情。

    “我听说……你碰到一个说着话就哭鼻子的小家伙。”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心领神会他朝身后的将校使了使眼色立刻有人钻出大帐不一会儿一个肩上挂着少尉军衔的小伙子就被领了进来。

    鲁宾元帅将这个神情激动的小家伙打量了好几遍就在小家伙又快哭出声的时候近卫军总参谋长总算下定决心!

    “就是他了!”

    “他?”帝国摄政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您该选个身经百战的圣骑士与您同行这个臭小子要是在谈判现场突然哭起来该怎么办?您……”

    “奥斯卡!”鲁宾元帅打断小学生的话“法兰人若是有心一百个圣骑士也挡不住!他们若是无心。一个爱哭鬼也能把他们吓得半死!”

    奥斯卡沉默片刻他不再辩解只是转向手足无措的近卫军少尉: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里人?”

    “报告……报告……”

    “别这样!”帝国摄政王突然出一声断喝。他地吼叫吓坏了所有人也吓出了小军官的眼泪!

    “记住我说的话!在回答长官提问地时候。要在心里把答案组织好简明扼要清楚干脆地说话!声音也要大!听清楚了吗?”

    “是元帅!完全清楚!”小小的近卫军少尉猛地挺胸不知他从哪来地勇气声音不再颤抖、嗓子不再沙哑眼底积蓄的泪水也忍住了。

    “回答问题!”

    “是元帅!”少尉军官朝最高统帅致以军礼。“报告元帅、报告总参谋长阁下!近卫军少尉捷西亚巴德柳斯子爵!今年4月由阿尔萨迪洛瓦骑士学院毕业班充军到年底满18岁我来自林伯格的……”

    “巴德柳斯之子!”鲁宾元帅的赞叹打断了小骑士“我就知道自己没选错人!巴德柳斯家族的历史上出过两位元帅七位将军你地祖父是不是做过一任帝**务大臣?”

    捷西亚少尉终于露出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是元帅!我的祖父效命于阿尔法一世陛下做了两个任期的近卫军统帅!”

    “旗手!”老人突然出一声喝令。

    军帐中的执旗手立刻走了上来他左臂直探、右臂微弯描绘着飞天奔马的近卫军军旗垂下旗角在写意的东南风里轻飘漫荡。

    “近卫军少尉捷西亚巴德柳斯子爵接旗吧!”

    捷西亚凝望着老元帅的面孔。他在其中读到了满满的信任和坚定不移的信心。巴德柳斯子爵以标准地军姿转向旗手再无可挑剔地向旗手立正敬礼最后必恭必敬地接过军旗。军旗的布幅非常大。飞天奔马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小骑士但捷西亚少尉并不在乎他又开始颤抖这次可不是因为惊惧胆怯。而是因为自内心地激动和喜悦!他要擎着这面军旗陪同帝**人的最高代表出入敌阵不论生死这都是一名泰坦战士能够获得的最高荣誉!

    “不要让我失望!”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句他对幸运的小骑士露出威胁地嘴脸。

    “还教训别人呢……”鲁宾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学生奥斯卡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灰溜溜地退到一边。

    “都准备好了吗?”近卫军总参谋长随便问了一句似乎在对空气说话。

    水仙骑士团红虎骑兵集群总指挥缪拉·贝德贝亚将军立即从围观的军官队伍中出列:

    “报告元帅!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您的命令一到一支精锐的红虎冲锋师就会将您和您和旗手送达战场中线在反坦联盟军的接应人员到位之前红虎将……”

    “这就足够了!”老元帅摆了摆手勤务兵已经为他送来穿衣镜他对着镜子转了转最后出满意的沉吟。

    “老师……我还是认为您不该亲身……”

    “你闭嘴!”

    鲁宾没有理会小奥斯卡的劝阻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最高统帅的挽留他知道奥斯卡一点都不甘心可若是任由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在战场上养成好大喜功的坏毛病……那时的后果决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地位有多高他摔得就会有多重!到时候……不难想象这位从未败过的年轻统帅会败得有多惨!

    道别的时候鲁宾元帅不允许任何人为他送行只是再一次训斥了一遍他的小学生。若是按摄政王殿下的性格相信换一个人这样教训他他早就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可现在是他的老师在唠叨他却像听不够一样紧紧追在对方身边若是可能他会寸步不离自己的老师可鲁宾并不领情就像总参谋长说过的那样老人要用一个最实际最有效的办法给学生一个教训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出了!

    11点半流云飘渺、艳阳当空。烈日下地泰坦战士纷纷踮着脚。

    瞪大眼睛远眺战场指挥部的方向。大平原上的士兵越聚越多没有长官地约束、没有战场指令的牵引泰坦战士整团整师地聚集起来。他们堵住了通往索卡拉奇亚城地战道。

    人丛密集铠甲和刀剑组成的森林遮蔽了泰坦战士的视线。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得太久就在距离锋线前沿最远的地方烟尘喧嚣、震耳欲聋的欢呼响成一片。

    随着红虎骑士地推进欢呼一浪高过一浪一列接连一列!沸腾的斗志和得胜的**充斥每名战士的心灵。

    就在骑队最前。一位身着元帅制服的老人安坐于马上他没有挥舞手里的马鞭也没有刻意控制缰绳无数泰坦战士组成的庞大阵营在老人面前倏地分裂伴随着欢呼和刀剑枪矛敲打盾牌的声音老将军纵马狂奔一直驰向战场中线!

    战阵对面法兰王**已经敞开索卡拉奇亚城的单轨吊门桥板砸在城底壕沟上激起漫天烟尘。一队色彩鲜艳的骑士从吊门里急驰而出。就在泰坦战士面前这队骑士在距离战场中线还有一百米地地方就停了下来他们人数不多。全部披挂野战装备放低的面甲和沉重的刺枪在阳光底下反射着冷硬地光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水仙骑士团的红虎战士也在距离战场中线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泰坦战士地阵营6续止住欢呼。士兵们还在努力踮脚手上也攥紧了杀敌取命的凶器人们都在期盼!有的渴望和平、有的期待血战可无论如何若是仍在前进的鲁宾元帅有个三长两短……无须多谈!泰坦战士会抛开凶器用牙齿把面前的城垣变成粉末儿、把藏于其中的敌人变成餐点!

    “看到了……看到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擎着单孔望远镜他的手在轻微抖颤:

    “是一位上将!迎接鲁宾元帅的是一位法兰上将!”

    “这是好兆头!”作战部部长拉里勃兰将军有些兴奋地叫了起来“如果法兰人存心为难鲁宾元帅就不会让一个王**上将来凑这个热闹!他们会投降!我敢肯定!”

    帝国摄政王在镜孔下面撇了撇嘴现在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我是说如果……法兰人不投降那该怎么办?”

    是啊!法兰人若是不投降那该怎么办?鲁宾元帅问的好问题!拉里勃兰将军无法回答也不会回答他只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摆出一副全神贯注观察战场的模样。

    ※※

    鲁宾元帅和他的旗手驰过了战场中线他们快接近法兰骑士的阵营。法兰人的队伍中间立着一名肩挂上将军衔的中年人——王**骑兵总指挥巴格拉吉昂将军。

    双方矗立在一片绿意深浓的草地上彼此打量鲁宾元帅和他的旗手没有佩带任何武器老人的指挥剑只是一件轻便又漂亮的装饰品;也许法兰人是被打怕了他们全副武装包括那位上将在内的骑士都在身上套着重甲小到手弩大到马刀的野战装备一应俱全。

    “我……我为我方的神经质感到惭愧!”巴格拉吉昂将军低下银飘舞的额头这是一个美男子但他往日的骄傲已经消失不见。

    鲁宾元帅点头算作答复他指了指法兰骑士背后的那座小城镇“索卡拉奇亚!还有此时此刻在我眼中看到的一切除了来自法兰王国的各位一切都属于泰坦!不知……巴格拉吉昂将军对这种说法有无异议?”

    巴格拉吉昂凝聚了巴厘人的深邃的褐色瞳孔按照主帅在出门前的交代至少是在言语上他不能示敌以弱可事实上!法兰王国担负着侵略者这样的罪名如果他们是无辜的那又如何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在泰坦境内被这个大帝国的百万军人团团包围?

    “我承认!您说得对!”法兰将军有些难堪他给鲁宾元帅让出马位他不想自取其辱他得尽快结束这场预示着晚景惨淡的会面。

    “您请吧!我军主帅卧病在床他不能亲自出迎……万分抱歉!”

    鲁宾看了看身边的旗手捷西亚巴德柳斯少尉没有被全副武装的法兰骑士吓得东倒西歪。这个爱哭鬼死命板着面孔军旗在他手里不动如山。

    “果然是个好小伙子!”老人打着马嘴里出心满意足地赞叹。

    “进城了……进城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地收起单孔望远镜。“特战旅!特战旅!”

    吕克·西泰尔将军立刻走出军官队列“殿下!”

    “人手备齐了吗?”

    特战旅长毅然点头。“备齐了!”

    帝国摄政王不安份地搓了搓手“说说你地布置!让我知道你会如何突事件?”

    吕克·西泰尔将军指了指坐落在战场中心的小城:

    “法兰人若是决意抵抗鲁宾元帅会有极大的可能被鬼子们推上城垣您知道!法兰人可以以此要挟我们或是当众将鲁宾元帅处决!”

    奥斯卡凶猛地挥手。他地脸色已经变作灰黑“搞清楚!我把你叫到这儿来不是为了听这些!”

    特战旅长只得点了点头“说实话殿下!我一点把握也没有!突击团登上城垣的时间……”

    “那你还是算了吧!”奥斯卡恼火地别开头他只是想从部下那里想得到一点安慰。

    “殿下……其实!鲁宾元帅地担心虽然有条有理可他既然敢于亲手犯险这说明他对法兰人的动向还是有把握的!”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望了望突然言的总参代长官“哦咖——…你当然会这么说!”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他的最高统帅被老人地言语吓得不清以至无法专心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鲁宾元帅只是摆出一副以身为训的姿态。按照大6上的交战法则和战史惯例与敌携亡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法兰王**的统帅若是没有疯掉的话。他就不会拿四十万联军士兵的生命给自己陪葬只要找到合适的梯子他就会顺着台阶爬下来尽管姿态会很丑陋。可他没有倒下这就能维持这位贵族的体面。

    “怎么还不出来?”

    最高统帅的面孔透着焦急、惊惧还有膨胀到快要爆炸地不耐烦!

    “殿下!鲁宾元帅才进去两分钟!”

    奥斯卡怒瞪了一眼多嘴多舌的作战部部长“不用你来提醒我!”

    拉里勃兰将军被吼得瑟缩起来他就知道最高统帅会借由一切可能的机会泄他地郁闷和积聚在心底的愤懑!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较为妥当一些。

    “耐心一点吧殿下!”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再一次言他还是那样大胆:

    “您若是自乱阵脚鲁宾元帅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奥斯卡怒意蓬勃他总算找到火的喷员可就在他想找些话题把总参代长官给吼回去地时候他又现自己已经理屈词穷!摄政王殿下就那样大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晌泰坦帝国的现实主宰者终于知趣地闭上嘴他紧盯着面前的城池和法兰王**的动静。在最高统帅陷入沉默之后四周的高级军官便出一片大力喘气的声音大家差点被指挥部的低气压给活活憋死!人们都用谨小慎微的眼神偷偷摸摸地打量帝国摄政王的面孔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面相只能用狰狞来形容……持续不变!

    五分钟……十分钟……景物忽然变动了!云霞转移天空似乎掀起了歌舞的热潮阳光暗淡太阳隐入大团云彩。蔚蓝失色宇宙幽暗风在平原和丘陵之间不停地喘息。在无尽的地平线上小城、营垒、旌旗投射在大地上的光影状屏足不敢呼吸仿佛宁静的大海在沉默里孕育毁灭。

    索卡拉奇亚城紧紧合拢吊门转动金属机闸的声音在四野里凄厉地尖啸城市中的石板路在接连不断的金属怪啸里轻微地颤抖起来等到马蹄驰来颤抖变成地震声势逼人!令聚在道路两侧的法兰士兵目瞪口呆!

    鲁宾元帅和他的旗手走得很慢他们没有追赶跑在前头的法兰骑士而是像检阅一样行在路中心。

    老人满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名不见经传地小城。就像他在过去几天了解的那样小城历经百年风霜城市建筑透露着古朴安逸的气息。狭窄地走道和低矮的门窗令人联想到都林地巢穴只不过……道边那些神情萎靡目露凶光的恶棍换成了眼前的法兰侵略军。

    法兰士兵无言地打量着若无其事的泰坦元帅。他们有点好奇泰坦的统治者不是那位疑似神魔转世地安鲁子弟吗?这个神态倦懒的老人又是谁?

    近卫军总参谋长的视线离开了平凡的古城他开始打量帝国的敌人。法兰士兵大半衣衫不整他们的铠甲也像临时拼凑的那样破烂不堪。有些士兵带着伤和战友互相扶持:有些士兵瞎了眼。战友在他耳边低声交谈:有些士兵无声无息地躺倒在街道上的某个阴凉的角落苍蝇和蚊虫就在那里跳着没有音律的舞步赶也赶不走驱也驱不散。

    士兵们都带着武器!鲁宾元帅在心底出一声赞叹!他和所有地泰坦战士一样仇恨这些敢于冒犯帝国神圣权威的侵略者可经历了无数场大战除了必胜的信念越来越坚定鲁宾还对他地敌人产生了一丝战士之间才会拥有的敬意这种敬意只有一个极为片面的内涵——军人对战争、对和自己一样顽强的敌人地理解。

    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在小城中心广场附近鲁宾元帅跟随法兰将军在一栋三层公寓楼前下了马这个时候。聚在道路两侧的法兰士兵里面突然有人朝着近卫军总参谋长吐口水!

    老元帅被落在脚边的唾沫吓了一跳倒是他的旗手反应迅!捷西亚巴德柳斯少尉突然转过马头他已看准那个不屈的面孔!近卫军军旗在战马人立而起的时候豁然展开。马鞭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凶猛下落在那名出口侮辱老元帅的法兰士兵还没有半点反应的时候他的面孔已经多出一道飞溅着血花的鞭痕就在惨叫声扩散开来的同时。左近的法兰王**纷纷掣出兵刃数不尽的刀枪齐齐指向旗手和那位老迈的泰坦元帅!

    鲁宾诧异地看了看突然火的少尉军官他怎么也想不到不久前的那个爱哭鬼会在敌人环侍的非常时刻兴起举鞭的勇气!现在看来……这个小家伙绝对是个可塑之材!

    “这算是侮辱……还是教训?”老人转向恼羞成怒的巴格拉吉昂上将。

    法兰王**的骑兵总指挥越过众人他提起那个蠢货的衣领就在他的巴掌快要落上这名士兵的面孔时他被士兵眼中的委屈和痛苦夺去心智他不该责备对方他也没有权利对一个渴望荣誉渴望奋战的好军人大打出手!巴格拉吉昂才应该对着泰坦人的军旗吐口水可他做不到!虽然这与懦弱无关可他必须懦弱一回。

    丢开这名倔强的战士王**上将转向不卑不亢的泰坦元帅:

    “收剑!”

    四周响起一片藏剑入鞘的声音法兰战士的屈辱和不甘全部写在他们的面孔上可他们无法正视泰坦军人的战旗因为他们的意志的灵魂曾在这面军旗下四分五裂再也无法凝聚、再也无法振奋。

    “贵部统帅的病情怎样了?”近卫军总参谋长挑选了一个适宜的话题。

    巴格拉吉昂将军上前引路他摇了摇头隔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个问题……您该去问刺了他一剑的那位泰坦战士!”

    鲁宾点了点头也许他的敌人正为此事恨得咬牙切齿可他却自得地挺起胸膛若是有幸走出索卡拉奇亚老人一定要亲自为那名刺了法兰统帅一剑的帝国战士授予功勋!

    四十分钟……五十分钟……

    “光明神可怜见!一个钟头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丢开一位战场观察员的怀表他甚至忘记自己的口袋里也装着一块。

    “哦啦!这是我能忍受的极限!”帝国摄政王突然戴上夹在腋下的头盔这就像是一个暗号在场的高级军官纷纷唤来各支的通讯员只要最高统帅有所动作全军立刻就会重新投入攻势。

    “开门了!法兰人开门了!”

    战场观察员的惊呼吸引了所有人地注意力。摄政王一把夺过对方的望远镜他又忘了自己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

    “出来了!是鲁宾!我地老师回来了!”

    伴随最高统帅兴高采烈的叫喊军官们这才放松心怀。每个人地面孔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们曾经那样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血战。

    可在鲁宾元帅孤身出走之后他们又开始憧憬和平的降临。

    奥斯卡的雷束尔似乎听到了小主人地心声它跑得飞快连风和云彩都被它甩在身后等到老人的身影逐渐清晰的时候。泰坦帝国的摄政王就在如电的战马上跳了下来!

    冲动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立足未稳他像皮球一样在柔软的草地上打着滚等到火星熄灭、等到天旋地转的穹苍安静下来奥斯卡就看到一双枯瘦的手掌向他探了过来。

    紧紧抓住老人的手年轻人从地上一跃而起!

    鲁宾笑了他像一个带着孩子玩耍地父亲一样拍掉了孩子身上的灰尘和泥土:

    “你很幸运!”

    奥斯卡似乎不太明白他顺着老人的视线望了过去就在索卡拉奇亚城面朝近卫军阵营地一处垛口上一位年底才满十八岁的近卫军少尉鸡手鸭脚地爬上城垣隔了一小会儿。像变戏法一样年轻的少尉擎起一面飞天奔马旗他不停向着城下挥舞军旗。几乎是在下一刻平原上的泰坦战士抛起了头盔、抛起了他们地军长、师长、团长、队长!这一刻变成他们的节日他们为此绽开笑容、绽开泪水、绽开心扉!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万岁!”

    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突然朝胸口急剧起伏的小学生单膝跪倒在老人眼中。至少是在此时此刻他的孩子应该也无疑是一位主宰一切的统帅。

    奥斯卡似乎对导师的跪拜无动于衷在文字历史上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只朝大帝跪过一次就是现在!奥斯卡并不是在享受这个时刻而是被胜利的事实所震慑!他真的胜利了!他胜得侥幸、胜得不甘可他毕竟赢得了第二次卫国战争!不管身后的道路多么坎坷他走过来了并因排除了一切阻碍而登上辉煌的制高点。

    耳闻穹苍之间流转的壮阔豪音泰坦摄政王扶起了他的导师。鲁宾元帅微笑着他在起身之后就将自己的小学生拥抱入怀。奥斯卡吻了吻老人的面颊他出满足的叹息这时候老人开始不断拍打他的肩膀他在心底就感到就一阵难以名状的安适和舒泰。

    “教历8o2年8月28日中午时索卡拉奇亚城升起近卫军军旗很快又有人送上了王朝的黄金狮子旗——法兰王**最终接受了帝国开出的条件!就在近卫军官兵为了这次伟大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他们又被告知三国联军的高层之间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磋商最终放下武器的时限是28日24点!”

    法利莫瓦特上校坐在一间朝西敞开的帐幕里和其他那些军人比起来他的军帐没有摆设铠甲刀兵之类的金属器具只有一个小书桌书桌上摆着一瓶墨水一壶咖啡还有稿纸和羽笔看上去零散可每一样东西都很精致。

    《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审视了一遍自己的书稿他只写了这么多文章只是刚刚开始。

    在一场伟大的胜利面前可以想见为了今时今日的战果披荆斩棘的泰坦战士会有多么自豪、会有多么骄傲!他们迎得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也付出了世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生者于阵前放纵高歌死者呢?

    莫瓦特上校抬起头军帐敞着幕帘他在座位上可以看到得胜的士兵成群结队地穿梭于视线之中他们是那么的快乐!他们是那么的可爱!

    向西地平线的尽头太阳做完了竟日普照的功课在万物即将送别他的时候他还显出壮丽恢弘的气势。火并不是晚霞的光焰是太阳的红色战袍光耀万丈。云霞在天宇中布阵换起与统帅一色地制服奔涌、沸腾。却又静静地听候号令。

    天空形成一幕圆镜在漫天四射的霞光中鼓起微波。远近同一节奏的流云偏偏起舞由红转紫、由紫变作暗淡。这舒缓地歌舞似乎是在歌颂太阳的功德又似在惋惜他地离去。等到紫云浓深星斗微明的时候舞蹈方休只有风在浅唱。疑似军歌……

    等到油灯亮了起来法利莫瓦特上校又吩咐他的助手带上幕帘军营中响起狂欢的声浪尽管距离敌人放下武器的最后时限还有一段时间可泰坦战士们已经等不及要举行各式各样地庆祝活动就连捷报的喜讯也在通往祖国各地的国道上飞奔。

    整理了一下心情大主编继续他的创作历程与眼前那种欢度节庆的气氛比起来法利莫瓦特上校的小帐篷弥漫着悲哀缅怀的情怀充斥惨苦伤痛的气氛。

    “胜利了!这却不是我要大书特书的事情。在我手里有一块小小的神牌坠着一条市值几个金泰地黄金项链!故事就从这条项链和这条神牌开始……”

    莫瓦特上校看了看落在稿纸上的字迹。他不得不停下来创作过程是艰难的特别是这个故事。

    “上校……怎么样?”助手突然凑了过来他是杂志社里地画师。

    法利莫瓦特凝神打量着素描画布上的人像。“恩!惟妙惟肖!”

    画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惜了那个大个子……”

    大主编没有言语看着画像他就想到了行动艰难的大个子。那是虎克3291师大名鼎鼎的虎克艾尔曼上士!这位传奇英雄并不难找他在未婚妻地村落里养伤如果军部的嘉奖令上写得没错摄政王殿下将那个村子的土地全都赐给虎克艾尔曼勋爵这是多大恩典!可看看大个子士兵像烂泥一样瘫在病床上的神情……他的名字该刻在一座纪念碑上而不是作为一个重度伤残的荣勋军人芶活于世。

    莫瓦特上校从马鞍内侧的革囊里取出一个油布包裹的纸包在战前或者说是受伤之前虎克艾尔曼勋爵的个人物品只有这一件其实这个纸包也不是他本人的。虎克说那是故事的起点一位近卫军上校的日记是他在整理英雄遗体的时候现的。大主编小心地拆开纸包日记本泛着灰黑的色泽那是鲜血干涸的痕迹放到灯下那大片大片大乌黑触目惊心!使日记本看上去就像是记载了魔神咒语的巫书!

    轻巧地翻开扉页落款上有一个陌生人的签名这大概就是那位英雄的名字:

    “普帕卡……普帕卡亚德拉!你听说过吗?”主编望向助手助手摇了摇头人们并不会把所有的英雄都记在心里。

    “让我们看一看!”怀着崇敬的心情法利莫瓦特上校翻开日记本的正文。

    行军……训练……深山老林里的演习……山体滑坡时的抢险!似乎就是这些一名普通的战士、一名普通的军官!他的日记里并没有多么动人心魄的豪言壮语只有一个帝**人总会遇到的日常琐事有对长官的抱怨、有对同僚的讥讽、有对时政的褒贬、有对战争将至的困惑、有对祖国和军人职业的热恋!

    翻着翻着字迹突然中断!

    法利莫瓦特确认了一下日记上的时间字迹中断的日期大约就是法兰人突破奥斯特里茨防线开始向维耶罗那挺进的当天。

    向后翻了翻在一叠空白纸张的后面突然出现一句话:

    “这是第九次冲锋今天的!”

    大主编来了兴致!第九次冲锋?在哪?哪一天?

    教历8o2年4月1日多瑙河中上游、维耶罗那卫戍区河道防线4号滩头!日记上写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是近卫军提前召开全军扩大会议的日子法利莫瓦特上校在会场上聆听了最高统帅动全军全民进行抗战的训令而同时!这位普帕卡亚德拉上校正带领他的战士迎击侵略者的冲锋一天之内就击退了九批来犯的敌人!

    “来了来了!就是这里!”大主编兴奋地自言自语可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宇纠结在一起。面孔填抹了一层黯淡地乌云。

    近卫军第八军区第三军第三格斗师乔伊下士、南方集团军群直属骑兵军多姆尼斯上尉故事的引子出现了没有生展。只有血迹模糊了时间和地点!剩下的就是浴血奋战、壮烈牺牲!普帕卡上校地叙述没有使用母语中的任何用以形容英雄地修辞方式可他的文字却令旁观者泪流满面。

    “不行!这样不行!”大主编放下日记。又人大力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脑子里头一片空白!我连一个字母也写不出来!”

    助手指了指帐外“您该去散散心感受一下胜利的气氛!”

    “胜利的气氛?”法利莫瓦特在自己地面孔上艰难地扯出一抹苦笑“哪里有什么胜利的气氛?我只看到血水酿造的酒。我只感到牺牲凝结的寒!”

    “去吧!去散散心……”大主编的画师助手出一声长叹。

    走出帐幕四顾静寂篝火剧烈地燃烧从营地里一直延伸到无边的旷野!

    泰坦战士都聚在原野里他们胜利了可仍未放松!在幽蓝的夜幕之底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唱着军歌成片成群地向反坦联军的驻地开进。

    大队的骑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篝火地光芒点亮了水仙骑士的铠甲。铠甲的光闪令骑兵奔泻而过地场景更显神秘。在这胜利的夜晚水仙骑士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放纵心怀除了奔波不停全副武装的马队。

    在篝火密集的地方总能看到热情豪放地士兵大跳水仙之舞他们只恨身边没有一个水仙花冠那样的舞伴!

    走出空荡荡的营垒莫瓦特上校遇到一队高擎着火把的异教徒这突来的际遇提醒了他。尽管自小的教育令他对异教徒抱持本能的反感可他还是迅让开战道只在眉宇之间向那位英姿飒爽的异族公主投去轻视的一瞥。

    马队走远了不知去哪何处战道上的士兵在见到一位上校之后都向他热情地行礼并没有平日里见到贵族军官时的那种拘谨。

    法利莫瓦特沿着战道向索卡拉奇亚方向走篝火越来越密人流撺动有些地段甚至拥挤不堪。经过一段时间大主编突然现在这个胜利的夜晚贵族军官和平民军官的区别是那样明显!

    平民军官多半都和自己的士兵在一起他们和士兵一同分享军官补给围着篝火或是唱歌或是跳舞就像在故乡的节日庆典上一样;贵族军官都和身份相当的同僚在一起他们一样在大吃大喝可他们有整整一个仆役营在周围伺候在他们中间偶尔还会听到女人的笑声那是附近城里的故女。

    这是胜利之夜即使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也不会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违规行为。走了很长一段路等到进入一线作战部队把守的“非常战场区域”狂欢的景象消失了没有酒、没有篝火、没有歌舞只有黑洞洞的炮口和全副武装的士兵。

    在索卡拉奇亚城下泰坦战士已经填平了护城壕沟。失去了这条堤坝一般的壁垒法兰王**就再也挡不住胜利者的步伐。谁都。至少是在晚上11点前后一线战区的大后方已经响起狂欢的呼声可跟随最高统帅站在锋线上的士兵并没有松懈尽管人们都相信反坦联军确实是要投降了但谁也不敢保证难熬的等待会不会出现波折。

    在正对城门的地方距离吊门近百米胜利者的最高统帅竖起了一座巨大的帐幕这里就是他的临时指挥中心被篝火和核枪实弹的士兵包围着。有好几次好心的将领极力劝说摄政王殿下把指挥部往后撤上几百米这样可以远离法兰人那几门铜炮的射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此表示嗤之以鼻他的固执或是他的自信、又或是他的无畏精神最终征服了所有人。

    在一些视野开阔的地方泰坦帝国最着名的几位画家正在忙着最初的构图设计他们要创作一幅注定被永载史册的全景画卷主题就是——8o2·8·28、胜利之夜的索卡拉奇亚(后藏于维耶罗那泰坦国家宫)

    法利莫瓦特上校在走近最高统帅的临时指挥部时一共受到了六次盘查凭着军部宣传局颁的战场通行证面相异常严肃的泰坦尼亚战士对这位来自都的大作家还算颇为客气……经过马拉亚德佳阻击战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士兵都成熟起来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在西大6历史上享受尊崇近千年的圣骑士逐渐离开了他们熟悉的宫廷和岗位等到火器大行于世与铁甲和战马为伍的骑士也逐渐消失了。

    走到巨型帐幕的大门前出奇的守门的卫士并没有查验法利莫瓦特的通行证大主编顺着士兵的视线回身望去索卡拉奇亚城城门大开一队军官走了出来。

    “胜利了!”旷野里响起一声嘹亮的呐喊。

    欢呼向四方蔓延天空都被泰坦战士的喉咙释放的热气点亮了。

    “你会把这个场景写进你的报告作品里吗?”不知是什么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站到法利莫瓦特身边。

    法利莫瓦特下意识地想要敬礼可帝国摄政王却向他伸出手。就像两个老朋友一样上校和他的最高统帅用力一握:

    “会的殿下!这里的一切!一字不漏!”

    奥斯卡望向城门法兰王**的统帅是被抬出来的他向赶来迎接的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元帅递交了指挥剑然后所有的法兰军官都在近卫军的旗手面前缴械兵器他们败了弃械时的神情竟是义无返顾。

    “你的故事怎么样了?”最高统帅突然说。

    法利莫瓦特指了指灯火通明的胜利之夜“圆满了……”

第八章

    有的女人以为成功女性总是像男人一样的强人之类好比那位站在权利和荣誉之颠的泰坦摄政王。因此这样的女人必定不讨人喜欢也不受欢迎她们宁可做个“女人”也不求成功只求男人的关怀和爱护。这种认识上的错觉妨碍了她们的上进。

    阻碍女性在社会上成功的就是存在于女性心理上的障碍。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曾经对人说:女人不必做“强人”但一定要做“强者”

    男女对于成就感的需求各不相同策动男性追求成就的心理关键是“竞争”这点很好理解去观察一下自然界中的雄性动物就能得出结论:这是一种动物本能!求生存求展的本能。

    女人……我们要说的是那种非常漂亮的女人。她们往往不思进取认为自己天生就已有了被社会接纳的资本无需再费力去“竞争”天底下的贵族女子大半都有这样的念头她们的下场无所谓好与坏生平只能用“天天孵蛋”来形容。

    跟随丈夫走上战场军营虽然接受了一位异族女子的介入可大体上的境况对阿赫拉伊娜来说仍不算十分顺心。但她是一个成功的女人在没有陪伴丈夫的时候无所事事的波西斯公主就为一个成功的女人总结了十条心理品质换句话说就是她把自己的优点罗列出来了。

    第一自信多多;第二宽容。允许不同生活理念的存在;第三花钱要有性格但绝不浪费;第四。时刻都是完整独立的自我:第五活力四射:第六。每天都在学习、都在进步;第七家庭事业两平衡;第八把幽默当作智慧;第九青春美丽是永远地追求;第十酷!

    酷!这是一个新兴词汇。并不见于任何典籍和文学作品最初产生于底层市民阶级中的外来移民是移民语言中最有文化气质和生活气息的口语。“酷”音简单在泰坦语言里甚至不用单独造词只需用一个元音带一个辅音字母。“酷”表达了一种俚语式地幽默包含着清脆」干爽的感叹多半用于形容一个特立独行或是极为时髦极有个性地人。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公主非常酷!不管战事多么繁忙在每天的早祷和晚祷结束以后她总会和随行的侍卫换上波西斯武士的传统装束。

    弯刀武士是清一色的黑戴着缀有珠宝地包头巾。用一块纯银面罩挡住面孔而阿赫拉伊娜……她有近百套样式不一的武士服今天是蓝色、明天是白色、后天是红色!她和她的侍卫穿戴整齐。像检阅一样在战场上巡游——风雨不误!

    最初泰坦战士在面对一位异族公主的时候是惊恐的。军中传出各种谣言牧师和随军神职人员从中挑拨人们在见到最高统帅的异教妻子时总会绕道走。时间长了。阿赫拉伊娜还是那样自信、还是那样美丽、还是那样旁若无人的出行。好奇的泰坦战士就开始接近她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吸引异性的眼球。当信奉光明神的牧师劝告这些士兵时战士们就说:“看看她吧!她是那么美!怎么可能会是魔鬼呢?”

    就这样慢慢地阿赫拉伊娜用她地美丽和信心征服了许多人!有一次大概是傍晚的时候王妃殿下的马队和一支突出重围地法兰骑兵撞个正着!据说阿赫拉伊娜在现敌人之后只是皱了皱眉头她在下一秒钟就拨出弯刀朝着数倍于己的骑兵群落起冲锋!

    通讯兵很快就和距离事地点最近的兵营取得联系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有好事的人统计了一下当晚有十九支来自不同军区不同纵队地师级队伍加入到抢救王妃殿下的战斗里先到的人自然赶上一场大战后来的人只能翻拣一下敌人的尸。

    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波西斯公主穿着一件染满血迹的鹅黄色武士服肩上挂着大红滚边绣金披风她右手持刀、左手握斧缀满钻石的裹头巾遗失了泰坦战士就目瞪口呆地盯着异族公主美伦美奂的面孔。

    我们应该相信无论信仰、无论种族单单以一个男人的眼光审视一个女人当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在遍洒鲜血的战场上孤身而立的时候她那扬的长、她那英姿飒爽的身段、她那沾染了血珠的肢体和大战之后略显疲惫和寂寞的面容这一切都令见过她的男人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而且!的的确确!有些忠于自身观感的泰坦战士确实这样做了他们在一位异族女子脚边跪倒虔诚地亲吻她的靴子。

    后来最高统帅亲自跑来了人们看得清清楚楚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抱着他的小女儿伊芙泰勒公主。小公主像梦想王国里的天使一样美丽。在见到孩子的时候阿赫拉伊娜就收起了手上的兵器将女儿抱放到她的马背上和丈夫一起在倒卧着无数尸骸的战场上慢悠悠地散步状似什么都没生过。

    面对这样一家三口人泰坦战士只有虔诚地跪伏于地以侍奉神明的心态看待他们。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曾经对人说:一个强者特别是身为女人的强者要时时注意去观察你的生活和事业中生的多种现象并勤于运用直觉去判断它们的本质和结局并在事实中加以检查看你的直觉正确与否。

    教历8o2年9月4日一个星期五乌云笼盖四野大地变成灰白色的沼泽。按照神教经义上的记载这样一个星期五绝对是不吉利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并不想在这一天与侵入家门的西方人达成任何形式地协议所以……也是西方人主动提出——谈判日程推迟了。

    在阿赫拉伊娜看来自己的丈夫无论在哪个方面都算得上是个精明的人。她若是和那些百无聊赖地贵妇人聚在一起总会说起丈夫的这个、丈夫地那个好象他就是她的天和地。可其实呢?阿赫拉伊娜掌握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优点也对这个男人的缺点把握得异常深刻。

    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在本质上主宰着帝国命运的摄政王殿下是个自卑地人。一直以来人们并不清楚里约尔德医师在泰坦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身边担任怎样的角色这是帝**事情报局严防死守的最高机密这项机密涉及到奥斯涅亲王最为隐晦的私生活。

    一个大人物的私生活。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检点的地方从心理医师的角度来看一个人若是在两三年之间从来没有停止过问诊那么不管这个人的私生活有多么不检点问题的本源就不在他的生活作风上而是出自他地心理性格。

    心理性格是马斯洛里约尔德医师最先提出的学术概念阿赫拉伊娜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还停留在不屑于顾地阶段。作为一位出身高贵的波西斯公主像许多注定要嫁入王室豪门的女子一样如何取悦男人成为阿赫拉伊娜自成年以来的必修课。

    曾经一度光明神教标榜禁欲。**被看成是一件极为肮脏、极为龌龊地事情。女人好淫、男子好色都被视为渎神!尽管贵族阶层特别是王室生活足以用荒淫无耻来形容但在大众的意识中性是一项禁忌。

    性带来的欢乐和痛苦都是罪恶。

    ※※

    在波西斯帝国状况正好刚刚相反王公贵族以性为乐由于女人的地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么取悦男人这方面的技艺就决定了一个女人在宫廷、家庭甚至是社会中的地位不管这个女人的知识有多么渊博、出身有多么高贵如果她不能满足自己的丈夫她一定会受人奚落、被家人冷落。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公主是一位全才她在神庙接受了刀手的严酷训练也接受了传统的波西斯式的宫廷教育不过之前我们已经说起过她还是上天赐予男人的恩物。

    床第之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并不会在其他三位妻子面前过分放纵只有阿赫拉伊娜能够挑惹他作为男人的原始**这种**的表现方式稍算古怪比方说:奥斯卡喜欢伊娜在自己埋头苦干的时候破口大骂骂他是囚犯!骂他是猪猡!骂他是冷血的刽子手!这个时候的奥斯卡会异常兴奋会变得像雄狮一样勇猛!

    最开始阿赫拉伊娜并不清楚自己的丈夫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只在里约尔德医师无意间谈到摄政王殿下的自卑心理之后她才对丈夫的潜意识有了更加深刻的把握。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那还未成型的幼小心灵在十年的监禁生涯中已经完全坏死、变质!尽管他给外人展现出许多领袖一般的优秀品质但他是阴郁的、残忍的、疑惑的、变态的!就拿鲁宾元帅舍身犯险这件事来说人们都被老元帅的义举深深打动可只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冷静之后突然想到:鲁宾一旦退出代表老一辈控军脑的固有势力就已彻底淡出统治阶层他对帝**务的控制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可以说鲁宾引退军队内部再也不会出现与最高统帅不一致的声音了。

    这件事是由阿赫拉伊娜最先说起的奥斯卡只是笑了笑然后就把他的毛手探到妻子的裙子里头这表明异族公主必然是猜对了!奥斯卡会这样做就说明他的心情极度亢奋。

    同样对于最为烦琐的谈判事宜帝国摄政王表现出的犹豫和优柔寡断并不完全是现实造成的。知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最讨厌西方人的哪一点吗?他最讨厌西方人在形容他的时候称其为“多摩尔加的囚徒“!他是多摩尔加的囚徒但在今天他不是了!他是泰坦帝国的独裁者他应该和世上的所有王者平起平坐可他知道没人会这样认为。因为他是多摩尔加的囚徒!永远都是!他地心一直被囚禁在阴暗的牢房他只能借由战争和毁灭带给他的成就感释放潜意识里地自卑和痛苦。

    让谁去和西方人谈判呢?奥斯卡自己是不会去的他在第一次卫国战争结束地时候有过一次与西方人谈判的经历。尽管他表现出来的姿态完完全全是胜利者的派头可按照阿兰的说法。他就像个急着问父母讨玩具地顽童再说奥斯卡也忍受不了西方人看待他的眼光就好像是在打量小偷!

    各种各样的迹象都表明阿赫拉伊娜猜得没错!她的丈夫在考量谈判人选的时候最先排除了鲁宾元帅和他自己鲁宾是要退休的老人了。

    犯不着再把他推到前头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他痛恨西方人对他的轻蔑态度却也害怕西方人的眼光因为他是自卑的他不会冒着自取其辱的风险去会晤西方人即使此时此刻他是那个伟大地胜利者。

    费戈?不行!水仙骑士总指挥在身份上的倾向太显着了他代表不了整个帝国的军人阶层。作战部部长拉里勃兰上将又或代总参谋长加布里约翰特上将?不!西方王国联盟届时会有三位元帅两位亲王出席会议泰坦使节地身份要相当!可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谁呢?

    奥斯卡冥思苦想他再也找不到之于泰坦位高权重、智力过人的合适人选了!

    “我呢?”阿赫拉伊娜用细致到每一个毛孔的精巧动作缓缓地褪下了身上的罩袍。

    “你?”男人上下打量着惊心动魄地女性**他是动心的。也是亢奋的但在这个时刻他的头脑仍在进行精密的运作:

    “你是谁?你能做什么?”

    阿赫拉伊娜做到她的穿衣镜前。将完美的躯体在镜子中展开她的丈夫就看到了两个蚀骨消魂的女人:

    “我是泰坦帝国摄政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法定王妻、波西斯帝国摩加迪沙王的公主!由我出面与西方王国联盟的代表进行谈判难道不合适吗?”

    奥斯卡仔细打量着妻子所有的美妙之处神情莫能两可。

    “如果你想找个人好好羞辱一下西方来的下等人……”阿赫拉伊娜顿了一顿以她对丈夫的了解。奥斯卡在潜意识里最想做的就是这件事他心目中的人选必然要把西方人给数落一通。

    “还在考虑吗?我的信仰就是对西方人最大的羞辱!”

    摩加迪沙公主抛出了最后的筹码她知道自己赢定了!泰坦帝国以一位异教徒充当谈判代表不管西方王国的使者会不会愤而离席也不管他们接受与否这件事本身就是对神教世界和整个西方君主国最大的挑衅和侮辱!

    “亏你想得出!”奥斯卡笑了他向妻子张开怀抱:“你会给我惹麻烦的……”

    阿赫拉伊娜没有言语她突然冲进丈夫的怀抱用自己的身体把男人压倒“来吧!你这个肮脏的下流坯子……天生的囚徒……十恶不赦的坏种!”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出一声类似雄狮的怒吼他猛一翻身使劲全身的力气撞向口不择言的妻子但阿赫拉伊娜却笑了!她看得出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爱极了她的莽撞和对**的执着。

    阿赫拉伊娜莽撞吗?并不是的!在波西斯奥斯曼帝国纵跨整个中古世纪的历史上没有一个女性能在史籍中留名那里是男人的天下是泰坦的天空解放了阿赫拉伊娜的智慧和野心她曾作为维多利亚皇后的导师受到最诚恳的信赖和器重也是世界历史上最后一个横跨东西大6的大帝国即奥斯曼第二帝国的开拓者!尽管她最终也没有成为和学生一样出名的一代女帝但她的儿子却在圣城巴格达西亚追谧其为“先知”、赐教名“穆罕默德乌鲁阿塔图尔克”(波西斯语意指真神的传承者图尔克是对幼拉尔河女神的古称)在真神统治的时空里只有过这样一位女性先知!所以……她会莽撞行事?绝对不会的!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曾对人说:男人主导的世界是女人面对的最大地环境男人建立了这个世界和这个环境中的所有规则。女人要分享半壁江山不妨从了解男人的游戏规则开始。试着像男人那样思考和行事。

    教历8o2年9月18日风和日丽!在拜卢索斯谷地地丘陵间是一座座耸入云天的嵯峨大山。山与山之间形成了一个河谷小盆地。河流在峡谷外面一条支流从山涧中地制高点流泻而下。在布利奇特城堡附近形成泰坦帝国最壮大的瀑布群。

    天宇之底蔚蓝色的幕布下盛开着一朵艺术奇葩布利奇特城堡就像一丛盛开在白色的瀑布珠涟和青石山体上的风信子。城堡以双子塔楼闻名于世楼高二十七米位于主堡两侧。号称双子塔楼可楼体地建筑样式却大相径庭。

    左侧塔楼是郁金香身姿婀娜是在泰坦早期的古典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下建造的艺术杰作。楼体外侧和楼内墙体上遍布精美的雕刻天花板全部用贴金宗教壁画装饰起居室和分别位于不同楼层的四个房间第一次为泰坦贵族展示了音乐厅、游艺室、大浴池、舞场等等功能房的奢华布置。

    右侧塔楼是铁剑兰。顾名思义他像铁剑兰一样直指穹苍笔直锋利的线条和刀割一样的石砌墙体在三百年的岁月中近乎没有一丝半点地磨损他像卫士一样对着瀑布下的山口虎视眈眈而面朝峡谷战道方向的楼体则布满战火洗礼地痕迹。

    阿赫拉伊娜住在郁金香里。她的丈夫自然住在铁剑兰里之前的一个星期这对夫妇没有急着回复都林方面的催促。而是满世界地游山玩水他们地足迹遍布瀑布群在一些景致最为壮美的地方还留下纵情欢爱的回忆。

    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一直躲在山峡外面的帝国近卫军让一个纵队开进旅游圣地随行的还有阿莱尼斯女皇遣来的钦差大臣、以及近百名贵族元老组成的谈判事务顾问。

    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由出狱到迹的过程中。他对贵族元老院的敌视和轻蔑几乎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这东西天生就是和独裁**相抵触的物事!当他听说元老议员要用投票的方式处理帝国的战争协议时恼火的帝国摄政王不禁破口大骂骂完之后就开始抱怨他的女皇妻子没有给他解散贵族院的权利。

    骂归骂、抱怨归抱怨看着一大群行将入土的老头子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朝自己行礼奥斯卡也只有无可奈何地挠挠鼻子面对这些和帝国的最高统治阶层鏖战了大半生的老狐狸他实在是无话可说再说这里也没有好解释的。帝国摄政王想为他的王朝攫取最大的收益贵族阶层想着如何从皇室嘴里分一杯羹两者的立足点不太一致但相辅相成绝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摸完鼻子奥斯卡就把老家伙们丢给自己的妻子阿赫拉伊娜才是这次盛典的主角有人替自己做挡箭牌何乐而不为呢?

    和预想中的场景差不多尽管由异族王妻出任谈判代表的事宜已经由女皇陛下和摄政王殿下敲定了但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转身离开之后由一些强硬的老顽固带头对阿赫拉伊娜的围攻就开始了!

    这种攻击局限在信仰和历史问题上老顽固们尽其所能地诋毁波西斯公主甚至在措辞里加入了许多富含人身攻击的词汇。面对这种情况阿赫拉伊娜没有半点犹豫她坐在丈夫的冰熊沙里对身旁矗立的一位近卫军将校轻轻吩咐:

    “掷弹兵……”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在听到这声呼唤的时候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他垂头叹了一口气在经过都林兵变之后泰坦尼亚家族注定要成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安鲁的马前卒即便是与全泰坦的老狐狸作对纳索夫也不能皱一下眉头所以……

    “掷弹兵!”

    伴随一声断喝核枪实弹的士兵跑步冲入现场他们在王妻身前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尽管掷弹兵的步枪根本没装火药引线可雪亮的刺刀还是散出瀑布才有的光线。

    老人们不敢再用侮辱性的言辞诋毁异族女人其实他们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敢拿贵族元老怎么样双方都只是摆出一种姿态。见招拆招。

    带着忍辱负重地神情叫嚣着各种冠冕堂皇的口号贵族元老在闹腾了一上午之后打道回府。他们要赶在谈判会晤正式开始之前睡一个午觉或是在随行的侍从里面找一个波西斯女奴抒一下郁闷地胸怀。

    阿赫拉伊娜自然知道眼前的泰坦贵族会有多么无耻。可她并确定这些老狐狸到底无耻到什么地步。

    从城堡地大广场回来异族公主就在“郁金香”的门廊里遇到自己的丈夫。兴高采烈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急着向自己的妻子展示那些贵族送给他地礼物。

    “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是胖了还是瘦了?还是不漂亮?”

    阿赫拉伊娜就用审视牝马的眼光打量面前跪在自己脚边的波西斯少女无可否认这个像水晶一般剔透的女孩子若是放到随便哪个奴隶市场都会卖出天价可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赶到此地的泰坦贵族送给丈夫一个绝色佳人。这个女人可以是法兰人、可以是意利亚人、甚至可以是丝帛绢画里才会出现的东方美人可这个女人偏偏是波西斯人!在她头上还戴着摩加迪沙布族的女子才会佩带的传统饰!

    无论如何!这是阿赫拉伊娜在跟随丈夫进入神教世界以来遭遇过的最为严重地侮辱她的怒火几乎烧穿了她的胸腔可她毕竟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妻子她的丈夫用心满意足的神情打量那个少女就是在给阿赫拉伊娜传递消息——波西斯仍有数不尽的绝丽可以选择聪明地阿赫拉伊娜把这层意思完全领会了。

    “你对她说什么?”奥斯卡望向妻子他听到伊娜在用波西斯语和美丽的礼物小声交谈。

    “我问她懂得如何取悦男人吗!”

    “她怎么说?”奥斯卡饶有兴致地瞪大眼睛。

    “她说她是处*女连男人的手没碰过!”

    “这么说……她什么都不懂?”帝国摄政王的口气透着些许失落但他的情绪还是亢奋的。

    “不!”阿赫拉伊娜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懂。对生存之道最为谙熟!”

    再没有理会丈夫波西斯公主说完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奥斯卡把精美的玩偶从地上扶了起来又状似受到惊吓一般按抚着胸口:

    “哦啦!光明神在上。真神也在看着!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要是跟她说实话……相信我!她会当着我的面把你那漂亮的面孔变成筛子!筛子你见过吗?”

    少女摇了摇头奥斯卡就揽住她的腰两个人大概是往厨房的方向走那里有筛子、有餐点、有美酒。如果男人突然来了性质厨房的案板也能放得下这个娇小的女人。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曾对人说:要做领袖就别做温顺的女人。做领袖的女人可以感情丰富但绝不可以感情脆弱。不过当然女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对付这种景况的法宝就是——不哭不笑、不言不语等到自己把自己逼疯或是完全地越自我!

    面对西大6有史以来最艰巨、最重要的一次战争谈判不管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是她的异族妻子两个人都承受着难以形容的巨大压力。

    前者打赢了这场战争可他的国家仍在死亡线上挣扎!战争造成难民潮、造成物资短缺、造成通货膨胀、造成社会财富和国家力量的大幅消减这种状况若是不能尽快缓解不用西方人动手泰坦帝国会自行分崩瓦解而在战后重建和恢复社会秩序这两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上帝国摄政王还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呢!

    后者是结束这场战争的使者她的压力主要来自于神教世界对一个异族女性本能地仇视。这种仇视刻骨铭心就像她和与她作对的人有着杀父之仇!除了整个西方世界带给她的阻力她的自信心也在即将上阵的时候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如果她搞砸了会生什么?她是不是就此失去了丈夫的爱护和庇护?

    在阿赫拉伊娜看来丈夫地爱护能令她心神放松可丈夫对她的庇护却是关乎生命的大事。这样比起来哪种护守地心态更重要一些呢?

    撇开爱护!如果阿赫拉伊娜失去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庇护她在神教世界如何立足?那时只需要有人稍稍煽风点火。她地弯刀武士就会被光明神的信徒撕成碎片、榨成血汁、嚼成粉末儿!光明神的典籍里不是有过这样的描述吗?一个虔诚的信徒因烹煮异端而受到神明地赞扬!

    这是什么神?吃人的神!

    政治!宫廷!吃人!这一切是可以划上等号的。

    就在下山的马车上将自己装点一新的阿赫拉伊娜紧张得哭了起来。她害怕前路上的未知但她并不后悔只要经过这一次、挺过这一次、赢得这一次!她就能在泰坦和未来的波西斯拼出一个美好的前程也许……她能搏出一片江山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里阿赫拉伊娜就开始痛恨自己的脆弱。她不该脆弱!更不能像一个绝望的主妇那样痛哭!不管她会遭遇什么只要不给人留下任何得以指摘地把柄进而促成泰坦既得利益这个事实这场谈判她就赢了!历史上没出过胜于战场败于谈判的新鲜事!既然泰坦军人已经取得战场上的最终胜利那么阿赫拉伊娜做地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她放松下来西方来的下等人就不会辜负她的聪明才智。

    8o2年9月18日下午时整随着一声嘹亮地军号在谈判会场就座的四国公使无可奈何地起立作为战败一方。他们得迎接此地的主人。

    尽管事先已经得到泰坦宫廷的知会但在真正见到那位传闻中的异族王妻之后在场的西方人都被波西斯公主的妖冶和举止眉梢间吐露出的冷酷完全震慑。在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被无数圣骑士护进会场的过程中。没有人呼吸、没有人眨眼、时间似乎在这个方寸大小的时空里完全凝固了。

    波西斯公主穿着异国风情浓郁的民族服饰满身的珠光宝器却并不十分炫目!来自的东方的黑珍珠、来自北海的水钻、来自南部群山的玛瑙、来自西部沼泽的琥珀她被世上的所有财宝包裹着但不失高雅、不失神秘、不失风度、不失挑逗!她隐于面纱背后的容颜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忘了喧哗、忘了抗议、忘了愤然离席、忘了站在光明教庭的立场上大肆攻击异族女人的罪恶!谈判第一天。双方书记官的备忘录上只记载着寥寥数笔而大多数与会者都说不清9月18号的这个午后到底生了什么。

    眼球和脑域在遭遇冲击之后是会恢复正常的。该来的总会来谈判第二天几乎就在阿赫拉伊娜刚一落座的时候西方王国联盟的谈判代表集体提出抗议他们向负责监督协议协商过程的最高教庭主教团议长寻求解决办法而按照他们的说法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将室内的异教徒哄出去再让她的丈夫来赔礼道歉!

    泰坦方面的与会人员权当这是笑话而冷静下来的人们终于现阿赫拉伊娜到底在做什么!事实上……她什么都没做!不哭不笑不言不语眼睛和钻石纱巾里的面孔没有透露任何情绪波动她就像一尊美丽的死寂的雕塑。

    第三天泰坦主要代表的沉默令人费解可沉默就是沉默即使有人对着阿赫拉伊娜的耳朵大喊大叫她也无动于衷。西方代表的抗议和掺和了各种名目的指责在对方无言的注视下变得像马戏节目的开场白精力充沛、口水横飞!到头来一点营养也没有观众似乎都是聋子瞎子哑巴连掌声都欠奉!

    第四天耐不住寂寞的西方人祭出他们认识中的杀手剪当阿赫拉伊娜又一次不一言地坐下来的时候联盟一方的代表团团长大喝了一声“爷今儿不陪你们玩了……”还没等这位来自法兰的亲王殿下说明不玩了的原因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就率先离席她没有看顾任何人的脸色径自走出会场留下所有男人不知所措地瞪圆眼珠。

    第五天轻微的东南风、上午阴、下午多云……住在峡谷里的一户农人家里填了一头刚下生地小牛犊。

    第六天。晨雾散尽空气中的水份被阳光抹上彩虹一般的七色光芒……番茄肉酱配烤蘑菇是峡谷地区地特色菜很受士兵欢迎的。

    第七天。瀑布群声势雄壮在几公里之外都能听到水流奔泻地声音……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把新宠物送给了他的异族妻子。

    一个男人是不太可能和一个言语不通的女人持续打交道的。

    第八天……一只山猫溜进双子塔楼的a座……第九天……山猫来了又走……第十天……第十一天!

    光明神可怜见!第十二天!参与协议谈判地五个国家终于达成一点共识交战双方可以全线停战了!

    这真是见鬼!四十多万联军士兵都已放下武器执着于一纸满是醉话的停战协议能有多大用处?

    第十三天休会……番茄肉酱配烤蘑菇是峡谷地区的特色菜……这件事好象提过了!

    第十四天……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曾对人说:越是在男人成堆的地方女人的交际手段越能挥重大作用。要懂得适时适度适量地运用这方面的先天优势但要注意。过分的优柔和周旋有时也会误事。

    第十五天双方就座书记官百无聊赖地陈述着过往几日的议题和日程安排在人们养精蓄锐打磨嘴皮子的时候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突然按响了手边的言铃会场如缀冰点连蹲坐在厅堂门口地一只大花猫都瞪大眼睛望了过来。

    王妻走出座位旁若无人地抱起花猫花猫喵喵叫着。阿赫拉伊娜就用一把牛肉粉打了它。

    抚摩着狼吞虎咽的肥猫咪异族女人对莫名其妙的男人们笑了起来。男人们似乎是被突来地恩赐吓得不轻尽管他们不愿承认。可在连日来的梦境里他们都期待着这个冰做的女人瞬间解冻。

    “你们知不知道……处于近卫军监管下的联军士兵从元帅到列兵在今天中午地午餐过后就要断粮了?”

    西方王国的代表们面面相觑。看不出他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过不必担心!”阿赫拉伊娜继续逗弄着肥猫“近卫军会向四国联军提供必须的口粮不过当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面粉一个金泰一公个菜蔬和肉制品……”

    “你这是勒索!你这个无耻的……”叫喊的人话没说完作为代表团团长的法兰亲王使尽力气把扯回了座位。

    “供应四十万人的伙食不管是开销和投入都是巨大的!”法兰亲王终于对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展示出平等的态度。“您……我是说神圣泰坦只要神圣泰坦不以勒索这种方式巧取豪夺我就能够保证饥饿的士兵不会闹出大的乱子!您别忘了!联军士兵虽然没有武器又被隔离在不同的区域但他们仍是四十余万职业军人!”

    阿赫拉伊娜目送肥猫心满意足地踱出大门“在我的故乡寝室的窗外就是一片大海!”波西斯公主露出缅怀的神情“有一天我见到许多金色头蓝眼睛的西方人!那是我第一见到那么多的西方人他们披着枷锁、衣衫褴褛、面容枯槁可水仙骑士并不会因此怜悯他们。他们要修筑海堤、修筑码头风雨不误、饥寒交迫!太可怜了……惨不忍睹……”

    阿赫拉伊娜转向呆愣着的法兰亲王“您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是哪里人?”

    尽管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第一卫国战争结束之后掠走的俘虏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要那位法兰亲王缓缓地站了起来。

    “阁下!您……或者是说神圣泰坦对目前的局势有无建设性的提议?”

    异族公主坐回主位她没有再去留意谈判桌上的事务那份早就拟订妥当的和议条约已由侍从递到对方手里如果不出意料磨磨蹭蹭半个多月西方联盟最终就会屈服。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说:男人对于受到同性管理觉得理所当然但是对受制于女性却非常敏感。假如你管理着许多男人你会觉很少有人肯心甘情愿为你效劳这时你在行使权利时所采用的方式和方法将会对你的权力效益产生极大的影响!”

    “维多利亚·霍亨沃伦皇后陛下说:那我该怎么做?”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回答说:你要记住你是领袖!然后才是女人!”——以上这段对话引自安鲁王朝席史记官的手写卷轴。

第九章

    从西方省份回去泰坦帝国的都必然经过巴特拉镇在不久之前西方来的下等人也是由这里引领大军开进都林不过这种事再也不会有了如果不算主动撤退的德意斯人到9月14日尽管帝国的摄政王还未布新的告全民书可这个国家的民众都相信神圣泰坦已经彻底击败了侵略者。

    巴特拉镇是个引人入胜的城镇经历了战争但它仍有许多保存完好的商人和贵族宅邸建筑样式来自哥特、巴洛克、古罗曼和时下流行的新艺术等各个时期:教历五世纪此地的领主掘了温泉巴特拉镇从此就开始经营健康事业。

    罗伊波施多夫温泉疗养院拥有泰坦帝国最大、最美的温泉浴场(该疗养院现于奥地利施泰尔马克省南部地区)不像许多道路交通不算通畅的疗养胜地巴特拉镇依靠供水系统将温泉直接送入城镇居民的家中在商人和贵族的宅邸最令当地人引以为傲的就是他们的豪华浴室还有用于治疗循环和肺部疾病的顶级天然温泉。

    小镇郊外朝向东北方的一侧都林斯大平原仿佛突然消失不见了比德迈地貌和连绵起伏的丘陵山谷挡住住了旅人的视线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景致并不是山谷和丘陵间在黄昏傍晚涌起的云海而是玄武岩峭壁上屹立着的一座气势镑礴的巨大城堡。

    教历二世纪末刚刚确立帝国版图的泰坦尼亚王朝在此地的古罗曼碉堡遗址上建造了人们在今天看到地巴特拉德克施城堡!那个时候南部的高卢人还没有形成王国的规模。他们像德意斯野蛮人一样四处劫掠尤其钟爱泰坦中部平原。为了阻止高卢人地侵犯当时的巴特拉德克施城堡驻扎着西方世界最精锐地步兵和骑兵。但在教历三世纪。泰坦人由扩张中得到了广大的南方领土并把高卢人驱逐到海边。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再也不是边境要塞。他的防御作用淹没在历史的云海之中。

    今天巍峨耸立于云端的巴特拉德克施忽然敲响沉默了五百年之久地战斗警钟警钟的奏鸣穿越云层、穿越山谷一直传到高地上的城镇。钟声并不是意味着敌人来犯而是为了迎接从卫国战争的战场上凯旋而归的帝国勇士。

    上午九点。第一支近卫军部队开进巴特拉镇的街道。古镇的街道狭长、狭窄有些地方只能容五马并行为了行路通畅地方行政部门布了禁止居民上街的命令可热情淳朴的巴特拉人自有办法每户人家都在沿街的屋顶上搭建了木板便道所有地住宅都开着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清早就占据了街道上制高点等到近卫军战士走上青色的石板路烟花、鞭炮、欢呼就一股脑地响了起来。人们都用最美好的笑容迎接血凯旋地帝国卫士。除了欢笑和珍藏的杜松子酒巴特拉人还为伟大的胜利准备了一项保持了数百年之久的传统节目。等到烟花和鞭炮全部耗尽”卜镇人就用家里所有地盆盆罐罐接满温热的泉水。也不管街上的士兵接不接受站在屋顶上和窗户里的人就把温泉水朝着战士们当头泼下!巴特拉温泉养育了这方土地上的民众民众就把泉水送给保卫这方土地的子弟兵洗去战士的疲惫和身上的血迹污垢。

    11点。就在小镇街道陷入一片汪洋的时候不知为何欢庆胜利的场景忽然安静下来这种令人纳罕的寂静从镇口一直向各条街道蔓延居民纷纷在屋顶上踮起脚尖所有人都在朝西方张望。

    11点刚过巴特拉镇的欢迎仪式最终爆出最为炙烈的欢呼“万岁”的呐喊此起彼伏!

    在漫天水光和温泉蒸汽的雾霭中走出了一位跨坐黑色魔兽的骑士人们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身份只是奋力地扯着脖子呼喊他的名字:

    “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毫无疑问这个被赋予神圣奥义的名字属于泰坦帝国的民族英雄属于这个大帝国的现实统治者。

    最开始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没有遭遇到士兵们遇到的水波他悠然自得地走在街道上享受着万民欢呼带给他的满足感可事突然!在经过一栋高大贵族官邸的时一个狂热崇拜英雄的姑娘从屋顶上朝他扑了下来扑落的过程中又打翻了一个盛满水的水桶帝国摄生王没有接到那个大胆的女孩儿却被温泉水淋了一头一身。

    目睹这一幕的小镇居民都有些惊恐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朝子弟兵宣泄狂喜和热情可换了帝国的伟大统帅……民族英雄没有火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了胸甲、摘掉了背甲、撕开了衬衫士兵和当地人纷纷瞪大眼睛他们的视线追随着最高统帅的肌肉和位于其上的错综纵横的伤痕!

    欢呼又响了起来水光飞溅在家家户户的屋檐上汇成流泻的瀑布;小伙子吹响口哨、绅士叫出怪啸、少女和老大娘们出尖叫!围绕着**上身迎接狂欢的民族英雄小镇彻底陷入歇斯底里泉水积累成河道河道上就飘着士兵、统帅、还有女人们抛出来的花朵和内衣物。

    “不管你相不相信……全泰坦有七成的女人都会以跟你上床为荣!”炮兵将军打趣儿地说。

    “剩下那三成呢?”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似乎仍有些不甘心。

    “剩下那三成是想给你生儿育女的你得小心她们!”

    奥斯卡笑了起来周围的军官也笑了起来小镇上的水蒸气包裹着他们凯旋而归的勇士如在仙境中漫步。

    温热地泉水和清澈的河流。雄伟的山峦和幽僻地峡谷起伏的草地和浓密地森林壮美的大自然赋予了巴克特人愉悦乐观的情怀。穹苍下的山川披上一层耀眼的金色。白雪皑皑地尖峰远在天边染上阳光便散出熠熠的光彩。

    走在山道上。目之所及遍植红枫枫叶间或红或绿时候尚早秋还未到。侧耳倾听山谷如怒海。林涛阵阵朔风飞扬。黝黑的森林就像披裹重甲的武士只由枝叶幻化出色彩在流云和日光下轻摇摆荡时而像流光溢彩的画布时而像少女妙曼起舞。

    今天的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已经不是前代皇族的私产这里由当地的两位伯爵兄弟经营摇身变成一座豪华宾馆。是相临数省的大贵族和巨商富胄的活动中心每年一度地拍卖会和山地跑马赛都吸引了无数嗜好收藏和赌博的大人物。

    传说城堡奠基的时候浩大地工程惊醒了隐藏在山谷里的一条生着蝙蝠翼的红龙。当地居民和驻扎此地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可这头体型比城堡还要大上一些地红龙并没有伤害吵醒它的人类而是在附近的天空转了几圈。然后就飞向宇宙。自此之后红龙的塑像就作为巴特拉德克施城堡以及附近广大山区的守护神永远保存下来。就在城堡九米高的吊门两侧左边竖立着红龙展翅欲飞的塑像右边竖立着红龙含翅停驻的塑像。两座石体塑像高近十米建造它们的工程要比城堡竣工还要晚上两年之久。

    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在山区的地理位置极为险要它坐北朝南只有一座大门可供进出。城堡敌楼紧扼东西交通要道如果近卫军在第二次卫国战争中能够戍守这座巨型堡垒西方来的侵略者绝不会轻易进抵泰坦都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并没有在城堡附近地区布置兵力他选择在肖伯河沿岸及贝卡谷地施展他的战术。

    在进入城堡之前最高统帅一行人在山道上遇到严重的交通堵塞。

    不知是哪个倒了血霉的家伙在山道附近现了一大片露天温泉结果……由几位将军带头在城镇里淋湿衣服的士兵干脆脱了个精光不管不顾地跳进泉水里头。

    有的部队停下来排号、有的部队赶过来凑热闹人越聚越多战士们似乎忘记了他们的军人使命再说他们已经获得了崇高的荣誉现在的确需要洗脱身上的污垢……其实他们是听说这里的温泉受神明监督可以洗脱信徒犯下的罪责。

    ※※

    即使他们是胜利者泰坦战士依然对战争和杀戮充满恐惧他们是胜利者但在心灵上也是受害者。

    在等待山道恢复畅通的时候摄政王殿下换过一身崭新的将校服顺便见了见大拥堵的几名始作俑者。几个倒霉鬼里头军衔最高的是一名近卫军中将按照作战部部长拉里勃兰将军的说法这样明目张胆违反军纪的家伙该被送交军事法庭决不能助长军队里的散漫之风。

    如果是这样的话军事法庭的判罚一定会很严重。可最高统帅却在这时听说了温泉的功效大概是洗脱罪责这一项深深地打动了他几个注定要被革职查办的将军幸运地逃过一劫大慈悲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对他的传令官说叫随行部队都去附近的温泉洗一洗吧由沙场归来的勇士有权享受和平、获得身心轻松。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近卫军统帅弃马步行在拥挤的士兵中间走了过去虔诚的战士们纷纷单膝跪地用迎接皇帝一般的最高礼节对待他们心目中的圣人。

    远离山道数不尽的温眼占据了一大片山谷历经千万年的水流冲击泉眼附近形成无数多个火山口一般的温泉湖。在蒸汽和林木的包围中光溜溜的泰坦士兵怪叫着冲过来了!他们像淘气的孩子一样在水里打闹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佬一样欢呼。

    泰坦战士没见过市面?并不是的!他们见证了人类历史上最为壮阔最为惨烈的一次生死血战他们见证了伟大的神圣泰坦由四面受敌苦苦抗战直到千军万马高奏凯歌的全过程。我们能说他们没见过世面吗?

    “她来了!她来了!”

    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了笑闹着地士兵们!

    “谁来了?”

    “是阿赫拉伊娜!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王妻殿下的马队朝这边过来啦?”

    不管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是谁她绝对是个女人男人们免不得惊慌失措。就像乱作一团的蚂蚁一样光溜溜地泰坦战士急着找衣物他们用随手拿到的各种各样地物事挡住身上一些有碍女士瞻仰的部位。然后就用可怜虫才有的表情打量那位悠悠然晃出山谷森林的王妻殿下。

    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在一处僻静的温泉池边跳下马她地侍女和侍卫很快就在泉眼附近搭起半遮光的帷幔。这个时候弯刀武士也已为他们的女主人搭建了一顶波西斯式的尖角帐篷。

    所有的士兵都在朝王妻的方向张望奈何布幔和帐篷阻隔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就在脑海里猜测一些男人应该也必然会想到的东西比如异族公主的身材如何。

    由于一位高贵女性的加入。狂欢一般地洗浴现场已经安静下来泰坦战士放低了说话的声音他们的笑声也更加深沉、喉音更加浑厚。

    不一会儿波西斯沐浴乳液地泡沫突出布幔经由水流冲击而成的过道直接飘往池群的下游战士们都聚在下游他们望着聚在身下的泡沫目瞪口呆口鼻几乎在一瞬间就充斥着甜香甜美令人陶醉地女人味儿。

    忽然山谷间响起悦耳的歌声清脆的女声用一种战士们听不懂的异域语言唱起了哀婉的情歌。情歌就像温泉池群上的水雾。温、热、潺潺、飘渺流入心间。即使士兵们对歌词一无所知可异族女子的歌喉却清晰地吐露出泌人心脾的情怀。天、地、人都在专注地聆听生怕错过!就连那些反复诅咒异族女子放荡无耻的教士和牧师也停止了唠叨他们得承认有一种情感是越信仰和种族的。

    阿赫拉伊娜唱着歌。这歌是由东方王朝的移民传给了古突厥人古突厥人被驱逐他们建立了不可一世的奥斯曼波西斯帝国却还唱着古老悲戚的情歌。歌声讲述:一个王子泛舟、打桨的女孩儿对他的爱慕……(|-_-|)到了中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终于看到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广告牌:“这座古堡有十倍于其他地方的生活感受”轮到这位见惯奢华排场的帝国摄政王亲自感受一番他要说……城堡的主人并没有言过其实。

    有意思的是在进入城堡的时候摄政王殿下并没有见到城堡主人一问才知道拥有这处地产的两位伯爵兄弟早在西方人由此地退走之后就被镇民组成的自卫队给吊死!理由是两兄弟“热情”地接待了侵略者里的大人物巴克特人容不下给这片土地抹黑的小丑!

    “这是个问题!”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转向随行的一位将军对方是军部最高军法处的主官:“帝国社会各个阶层在战争中的动荡主要表现为暴力泛滥和行政体制的缺失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要以军法条文明令禁止滥用私刑所有民间武装和贵族成立的私兵部队以及雇佣兵部队都要在地方政体确实恢复之后即行解散!我的意思是一个例外也没有!”

    军法官郑重点头。

    摄政王殿下又说:

    “清算是必须的!神圣泰坦只出过英雄和勇士卖国贼和叛徒都在地狱里头!”

    “是元帅!”最高军法官又点了点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忽然摆了摆手“我还是得嘱咐你一句清算不是歇斯底里地疯!要分清是非曲直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不干不净的家伙!”

    “最高军法处会对地方报告上来的每一个涉及叛国的案例进行专门调查您放心吧!”

    奥斯卡终于轻松地点了点头。战争虽然结束了可他仍然忙得晕头转向!与其一门心思地行军打仗处理战后的各种繁琐事宜差点让他忧愤致死——不是他不懂而是他对每日一箩筐的公文报表还有各个利益阶层召开的口水会议彻底厌烦了。

    就像我们刚刚形容过地一样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已经完全摆脱了军事要塞的冷线条。他的外观虽然巍峨高大充满古罗曼武士鸟瞰一切地英雄气概但他的内部却被赋予了简约朴素极具生活气息地装饰。

    主堡的公共大厅即是会客室也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这里的天花板没有连排十几层的大型水晶灯饰也没有千篇一律地宗教壁画。只有亚麻布包裹的烛台还有一些东方引进的灯饰陶俑。

    客厅博物馆并不像都常见的大型陈列厅一样金碧辉煌阳光从大厅天花板下面的三十多处石窗透射而入在人们眼中上形成多条光束流转穿梭的视觉效果。博物馆内的陈列品名不见经传到访的人不免怀疑这些藏品的价值。但可千万不要看走眼了!

    那些传统服饰都用特殊药水处理过每一件都是历史名人穿戴过的古物;那些上等瓷器并不是寻常贵族家庭里流通地瓷盘瓷碗那是真正的东方艺术品每一件瓷器上都以西方人难以想象的技法描绘着风景和人物;那些书籍是传自罗曼帝国甚至更遥远地神话时代的手写卷轴:那些铠甲剑盾是泰坦帝国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大英雄大将军使用过的物品:

    那些年轻漂亮地女郎……

    年轻漂亮的女郎?

    客厅里的女郎可不是博物馆里的藏品能够先于帝国摄政王进入这间豪华酒店的小姐女士绅士贵族都是临近几省响当当的门阀世家他们赶到此地是为了给帝国的现实主宰者歌功颂德。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这些来自地方的一流人物寒暄了一阵以他的身份即使他扭头便手也不会有人抱怨但摄政王殿下在维耶罗那就曾领教过地方贵族对皇室成员的接待传统那一次他成功地让一个绝代佳人做他的养女。不知这一次他会得到怎样的收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阿赫拉伊娜绝对没有机会像往常那样霸占她的丈夫。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也绝对不会寂寞。

    午餐会在城堡的桥形城垛上举行这块城垛非常宽敞有近四百平米背朝主堡敌楼。连接双层的舞厅还有一道角门直接通往客房所在的楼层。由于城垛是露天的坐在餐桌上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山间的雾霭、感受暖洋洋的日光和凉爽的山风。

    尽管主菜不是太和摄政王殿下的胃口但城堡用特殊方法酿造的啤酒还是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产生了不虚此行的念头。不过餐桌上的陪衬都是些无趣儿的家伙塔里和几个老伙计都在忙着照看各自的部队城垛上只有奥斯卡一个人陪着那些说话时口齿不清、做事时谨小慎微的地方贵族。

    用啤酒打掉午餐奥斯卡的休闲时光便告一段落他的侍从和勤务官已经把城堡顶楼最为豪华的大套房整理出来看看那些下人的布置奥斯卡不用猜也知道他的起居室又被改造成决策中心了。

    坐在一路随行的冰熊沙上帝国摄政王按照日程安排先后接见了几位将军这些面目肃然的高级军官分别来自不同的军事单位在他们怀里都揣着急待解决的紧急军文没有一件不需要最高统帅亲自批示。

    奥斯卡已经适应这种紧张忙碌的生活他的大脑可以按照文件上的字句罗列出一应反射符号有些符号告诉他这件事必须亲历亲为有些符号告诉他这件事可以让部下打掉有些符号提醒他事实有待查证有些符号警示他危险藏匿其中。

    在接见最后一位军官时示警符号突然在他的脑海深处鸣叫起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禁打起精神他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少将军官又看了看手里的信件:

    “你是说……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将至今也没有退休的打算?”

    “很抱歉元帅恐怕是的!”

    奥斯卡皱起眉头他是在半个月之前通过第三者向尤金将军提出这件事的按他的预计已逾63岁高龄的尤金上将在第二次卫国战争胜利结束之后就已经登上了他的军旅生涯地制高点如果他能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奥斯卡不吝给他一个元帅的虚衔。可现在看来……摄政王殿下的思考完全偏离了方向而他又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在鲁宾元帅打定主意隐居斯布亚霍辛之后阿尔法三世时代地高级控军将领里面只剩下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长官一个人在独挑大梁!算起来……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将经营南方军的年头和银狐阿兰经营都军部地年头差不多。可关键是阿兰和鲁宾都已退出。尤金凭什么占着茅坑?

    帝国摄政王算得上是了解尤金将军的一个人这位老将军的某些品质称得上是泰坦军人的楷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早在他的少年时代就对南方集团军群地司令长官极为推崇。可了解是一回事现实却是另外一回事!不管尤金出于怎样的理由不肯交出军权在此时此刻。帝国的现实主宰者大力收拢军权的当口这位一大集团军司令官的决定都是不太聪明的!甚至可以说尤金要么是个政治白痴要么他就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

    “你确定尤金上将对你的答复是坚决不退休?”奥斯卡狐疑地望着站在面前的近卫军军官他有些困惑因为尤金没有任何不肯交出军权的理由。

    “我觉得……尤金上将地意思并不是坚决不退休而是在这个时候不会退休。”军官说出自己的猜测。

    奥斯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我是要他现在就退休!”

    军官无可奈何地摊开手。

    警兆已现!帝国摄政王揉搓着手指头西方集群也好、被德意斯人打散了的北方集群也罢!最不该出问题地就是南方军群因为南方军的背后站着那么多喜好耍小聪明的野心家。只要一个不好奥斯卡就得不到好果子他对阳年山间遇袭时的境遇记忆犹新。南方人既是那种不达目地不罢休的实干家也是一群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尤金将军……最近有接近过……你知道的他有没有见过一些可疑的人?”

    军官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他是最高统帅以军情局的名义安插在南方军总司令身边的眼线。但他知道尤金上将从一开始就对他的身份了然于胸只不过谁也不会揭穿罢了。

    “没有!”军官肯定地说“跟往常一样尤金上将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没有避讳我的存在。”

    “一件都没有?”并不相信。

    “一件都没有!”

    经过一阵难耐的沉默帝国摄政王终于向报信的使者挥了挥手正襟危坐的中将军官如蒙大赦他起身朝最高统帅立正敬礼在说了一些恭维话之后就退出去了。

    “你怎么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转向室内一处阴暗的角落。

    格莱恩阿尔普勒侯爵像住在黑洞里的巫师一样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还能怎么看?整件事不外乎三种可能!”

    “哪三种?”奥斯卡叼住一根羽毛笔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答案。

    “一你的眼线被骗了:二尤金被骗了:三包括你和尤金在内咱们都被骗了!”

    “骗?我看不到骗局!”奥斯卡疑惑地摇了摇头。

    “你就在这个骗局里面当然看不到了!”

    “是怎样的骗局?”

    格莱恩阿尔普勒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经过战争期间的疗养这个深不可测又有鬼神之能的老人显得神采熠熠他的眉宇之间尽是岁月历练出的精明和矫捷一双色泽班驳的嘴唇稍稍上扬这使他的满面微笑透露出不怀好意的鬼祟之色。

    “这个骗局是由自然和不自然合成衍生的!”老人踱到亲王殿下身边他像变戏法一样展示出一朵红色的玫瑰。“红花!多么鲜艳、多么歹毒!帕尔斯医师对萨沙伊主母的诊断还是有所保留据我所知……被红花毒害过的女子很难再怀孕了!”

    奥斯卡状似无动于衷那是因为他早就听闻这件事。

    “谋害安鲁的正统传人这对南方的大佬来说意味着崭新地安鲁王朝的继承者无法在血缘上保持单一性!这一点使你必须在他姓配偶的子女中选择接班人不过当然。现在看来……你很有可能不会见到那一天了!”

    “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要说地骗局!”阿尔普勒撕开玫瑰”鲜艳的花瓣就在泰坦帝国地独裁者面前化作血红色的碎片:“也许……我是说也许!从你与阿莱尼斯女皇陛下在兵变过程中达成谅解的那一天开始我在南方的那几位老朋友就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他们在这之后进行地一切抵触活动都是障眼法。他们搬弄这些是非只是让你的军情局和那些为你效劳的人疲于奔命等到适当的时候……砰地一声响!该结束的就得结束了!”

    “哦啦……”奥斯卡嗤之以鼻地笑了起来。“南方人要杀我?他们杀得了我吗?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阿尔普勒摇了摇头“不要这样说!想想你的父亲!阿尔法三世要杀多特蒙德公爵人们都会说他杀得了安鲁公爵吗?他有这个胆子吗?结果呢?你的父亲已经升入天堂了!”

    奥斯卡的目光冷了下来这个比方他无法接受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曾经那位不可一世的安鲁公爵到底死于卑劣地暗杀。而他的子侄家人又无计可施只能夹着尾巴寻求其他的出路。

    “所以说……世上没有人杀不得!”阿尔普勒下了断语。“要杀一个人!关键不是这个人该不该杀而是为什么要杀这个人或者说……杀害这个人地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急切地追问他不清楚为什么在南方人眼里自己必须是个死人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和南方人共同谋求展他们是有机会达成妥协的可如果阿尔普勒说的是真地……

    “原因是多方面的!”老人坐到摄政王对面“杀了你泰坦帝国就失去了统一的保证。芶延残喘的莫瑞塞特王朝可以在都林继续他的统治水仙骑士会回到帝国东疆建立一个属于安鲁的新国家而南方……经过第二次卫国战争。南方子弟兵的主力集群保存着最为完整的建制只要有心人从旁协助、大商人大贵族提供物质支持独立建国也不是什么没谱的事!”

    “南方?独立建国?”

    “你想不到吗?”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说话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若是按照老神棍的思路进行思考如果南方人有机会建立独立的主权国家他们为什么还要听命于一位独裁者?

    “不要以为那些政客看不懂你在战争期间的用兵之术!”老侯爵突然对他的主子挑衅似地笑了起来。“维耶罗那是南方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南方五省的财富有一多半都集中在那里!可现在维耶罗那已成一片废墟原因就是你的作战策略严禁南方集团军群主力向维耶罗那方面投入过多的援军!这样一来维耶罗那血战的代价就是南方人积累了几个世纪的心血在数个月的鏖战中化为灰烬这个仇他们忘不掉的!你意图削弱他们你也确实做到了!但这种做法也把你自己推上一条不归路!”

    奥斯卡终于点了点头他的确对“二战”中的维耶罗那攻略做过检讨问题就是他借由战火削弱南方贵族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那么……假定南方贵族有独立建国这样的打算他们为什么不在战争期间谋害我?在战场上他们会有很多机会的!”

    阿尔普勒连连摇头“不要小看自己!帝国上下除了你没人能打胜仗南方人要靠你赢得战争他们要靠你把西方人打得落花流水等到战后……我们是说等到他们解决掉你以后独立建国就不会受到外界干扰因为西方王国联盟已经被你打成残疾再说西方君主也乐意看到泰坦这个庞然大物落得分裂的下场!你……”

    “不要再说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断然挥手他的视线在游移片刻之后终于重新凝聚起来:

    “如果……我们先下手……”

    格莱恩阿尔普勒终于对他的小主人露出赞赏的笑容可这个精明似鬼地老狐狸嘴上却说“抱歉殿下!我不是怂恿您去做这个决定。而是为您提供一种可行性我所说的仅仅是一个可供选择的方法这并不一定就是最终解决途径……”

    “但却是最好地!”奥斯卡笑了起来。他离开冰熊沙走到书桌对面按住老人的肩膀:

    “这件事就由你亲自操办吧!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在南方地那些老朋友!我会让卢卡斯从旁协助。到时候不要告诉我……”

    “我知道您的规矩!”阿尔普勒老侯爵露出一脸苦笑他就知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打的小糊涂虫。“到时候不用告诉您过程把那份死亡名单给您整理出来就行了!”

    “不!不!不!”奥斯卡连连摇头“这件事不同以往!到时候不要告诉我走漏了一个而过程!包括时间、地点、人物。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要知道行动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清除每一个人地理由!”

    “如您所愿!”阿尔普勒无所谓地摊开手。

    泰坦帝国独裁者盯着这个老家伙的面孔看了一会儿隔了好半晌才别开头。

    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顶层套房在突出主堡墙体的巨大阳台上可以观赏到群山之间丘陵之上的壮丽落日。傍晚七点钟前后天空中的蔚蓝突然消散云海从夕阳猛烈燃烧的天宇尽头一涌而来先是漫过丘陵然后便涌入眼前的山岭不一会儿也就是落日的霞光由红转紫的那一刻。云海停止了喷涌它完全平静下来可一秒钟之后。落日用最后地一跃突然钻出云层豪光万丈红云漫天视野所及之处的一切都开始剧烈地燃烧!

    面对眼前的奇美景致。聚在大阳台上地夫人小姐出夹杂着各种音色的感叹除了欣赏落日小鸟一般吱啾不停的女士们总会偷眼看一看套房二层那扇飘扬着白色纱幔的窗户。

    “那位穿白色礼服长裙扎红色带地小姐是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透过纱窗观察着楼下阳台上的萤萤燕燕他始终保持着矜持的笑容。

    “是西曼拉……”塔里翻了翻手里的名单“是西曼拉埃斯庞伯爵夫人!皇室书记处对她的评价真够恶心的——男人见了就会想到肮脏事的寡妇!听听!这是什么话?”

    “就是她了!”奥斯卡微笑着点头。

    “完了吗?”塔·冯·苏霍伊公爵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老朋友“这才三个!你不该辜负这些热情的夫人和小姐!”

    室内的男宾都是与摄政王殿下最亲近的人他们一块儿起哄嚷嚷着三个太少了要十个甚至十五个才能解决最高统帅的需求。

    奥斯卡没有理会这些百无聊赖的老朋友他只是嘱咐塔里把自己点到的两位小姐一位夫人领进顶楼卧室这就表明今晚的酒会到此结束。

    红酒、帷幔、地毯一位伟大的英雄和三个红着眼睛像母羊一样饥渴的女人!这其中该有很多事情可以大书特书但由于篇幅和当世通行的文字法则我们只能缩减篇幅隐去挑逗、**还有千篇一律的肉麻话事件直接进入正题在室内的女性衣物散落满地之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开始了现和探索的旅程。

    男人觉三个女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孩童一般的小女孩儿只要沾着碰着就会出哀叫这至少说明这个似乎还未成年的天使一般的小娃娃绝对是处*女但她的面孔为什么会一直凝集着泪水和痛楚呢?如果奥斯卡没有看错这个小女孩儿应该对一次完美的**之旅充满期待她不该遭遇强*奸一样痛哭失声不过奥斯卡承认若是从一开始就抱着强*奸这个小女孩儿的心思他会变得更加亢奋。

    西曼拉埃斯庞伯爵夫人溺在男人怀里她只是摸了摸少女的下体就放浪形骸地笑了起来!

    “殿下您知道这个小家伙生什么事了吗?”

    奥斯卡自然搞不清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是在痛经!”

    帝国摄政王皱起了眉头遇到这种事实在是太扫兴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被下腹部的绞痛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女孩儿不知出于怎样一种目的奥斯卡猛地扯掉小女孩儿的底裤他果然看到女孩儿的大腿和娇嫩的阴部留存着触目惊心的血迹!这说明……奥斯卡兴奋得直抖!

    这说明面前这个女孩儿无论如何都已是个女人了!

    没有顾忌女人的哭喊和身体的不适男人死命压住这具娇小棉软的**可女人始终用手护卫着最后的防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愤怒地硬挺着但他无计可施!

    疲惫的女人在挣扎片刻之后终于放弃了她的手再也无法遮挡流血的阴部男人在这时出一声欢呼他扑了上去就像一头被欲火刺激得疯狂的狮子!女人的痛经会有多么疼?奥斯卡不清楚他只知道要让这个流泪的女人更加痛楚!他要在无止境的**中把这个娇小的女人送到疼的颠峰!

    “殿下……”啼哭不停地女人突然说话了!

    奥斯卡没有答应他一门心思地吸吮着女人的**一门心思地调整着进入对方的最佳位置!

    “这是神圣泰坦的胜利送给您的礼物!”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含混地答应了一声他专注于自己的游戏似乎没有看到身下的小女孩儿猛然由自己的阴部抽出一把滴血的匕!

第一章

    巴特拉德克施城堡拥有一幅举世闻名的织锦画追溯其历史由布帛面料和画风上来判断的话大概是教历五世纪前后新兴文艺思潮中的写实派刚刚抬头时期的作品。与以往任何一幅织锦画不同的是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织锦画没有描述花鸟缤纷的风景、也没有描述楚楚可怜的命妇这幅画作向人揭示了一起谋杀案使用一种阴郁深邃但毫不暴露的色调。据说……死者是早期莫瑞塞特王朝的一位皇帝但是否确有其事已无法考证了。这幅画半多是为了影射当时一件公案可谁又知道。

    历史变迁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功用已由防御转为享乐但城堡依然留了阴森恐怖的地下和半地下设施。这包括一条逃生通道一个能容数百人避难的地窟还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房间用于堆放现在这座旅店的杂物。

    透过一扇在地上分开敞了一半的圆形纱窗室内的人可以看到城堡旅店和葡萄园。此时正值初秋正午的阳光像筛漏一样从稍显稀疏的葡萄园叶里透射而出落在石子路上就变成色泽斑驳的地毯。地毯上生着一些枯黄的山地苔藓目之所至尽是荒凉和一味的萧索。

    从圆窗收回视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转向挂在墙壁上的织锦画画面遵照三位透视的原则以那位垂死的皇帝作为支点随从、哭泣的女人、面向各异的贵族、悲愤的骑士围绕着他背景是由天花板落下的红色幕帘整体气氛悲怆压抑令人呼吸停滞。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军情分析处长朝宽敞的室内空间掉过头在织锦画的正对面停放着两具曲线玲珑的尸尸体苍白地大腿歪扭地靠在冰冷的石砖地板上空洞的眼睛盯着缩在洞里的老鼠。

    “怎么样了?咱们该离开这儿了吧?”子爵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司法部的同僚。

    “您急着想见摄政王殿下?”斯巴克大姨妈放下手里的活计他用浑浊的没有焦距地眼光斜斜地看了看蓄着一搓小胡子的年轻贵族。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呆愣了一下。他马上想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面孔于是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斯巴克老头儿晃了晃手里的刀具又指了指地上的尸“您一定知道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会牵扯到多么严重的事件在摄政王殿下没有明确指示之前咱们能磨蹭地话就多磨蹭一会!”

    卢卡斯没有明确表态但他也得承认。斯巴克在司法部狱押司供职多年没人比这个老家伙更懂得体察上意的内涵。按照那位最高统帅的说法此时要严办!可人都死了还要如何办下去?军情分析处长同样明白摄政王口中的严办只是一种托词他甚至不需要结果。就像往常一样卢卡斯能为主人提供地只是一张列着死者姓名的清单一支笔和一张纸就足够完成这项工作。

    “这个女人死的不冤枉!”老斯巴克突然这样说。

    卢卡斯凑到跟前。他打量着年龄偏大的那具女尸:“你有什么现吗?”

    “现谈不上!只是对当时的情况猜出一个大概了!”老斯巴克在说话的时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泰坦帝国硕果仅存的第一刽子手同样也是经验最丰富的验尸官他地解剖刀沿着大龄寡妇的身体曲线游走片刻最后把刀锋落在女人的手臂上:

    “看看……多么明显的挫伤和扭痕!这说明摄政王殿下在关键时刻反应一点也不慢!”

    “什么意思?”

    老头吸了吸鼻子“我已经说过了。她死得不冤枉至少她救了摄政王殿下的命。”

    “我是指事实!”卢卡斯盯着刽子手的眼睛他一度有些害怕这个老人的注视可他必须搞清楚整件事。

    “事实?”斯巴克出一声沉吟“摄政王殿下把咱们两个从都召过来可不是让咱们挖掘事实……”

    “告诉我事实!”军情处长加重了口气。

    老人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好吧!如你所愿!你看这个女人地手臂上是不是留有清晰的指痕和瘀青?”

    “我看到了”

    “那事情不是很明显吗?”刽子手得意的笑了笑“事起仓促、突然遭遇一把夺命的匕!我敢打赌!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分析。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完全没有可能在贴身的情况下避过刺客地突袭再加上匕淬了剧毒……”

    “结论!我要结论!”

    “真是个心急的小伙子!”老斯巴克一边说一边扯住女尸的手臂然后猛地将沉重的尸体拖进自己怀里。“看到了吗?一具肉盾!简单又实用!”

    卢卡斯打了个寒颤他的视线落在尸体唯一的创口——心脏!心脏下缘内侧的致命一击若在加上剧毒……这位倒霉的西曼拉·埃斯庞伯爵夫人恐怕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确死得其所……可她呢?”军情分析处长移过视线他指了指年轻少女的尸体那是一个美丽得一塌糊涂的刺客。

    “她?”老斯巴克皱起眉头他像丢麻袋一样抛开了伯爵夫人的裸尸。移步走到少女身边蹲了下来。“她的死因有点古怪但不难理解把一支淬过剧毒的匕放在身下那团软肉里!呵呵……真亏她想得出!”

    “按照惯例……她们在进入摄政王殿下的寝室时都要沐浴更衣会有受过军情部门特训的女官检查她们的衣物和身体防止她们携带武器还有毒物。可问题出在哪呢?”卢卡斯抓了抓头他始终搞不清楚。

    无论何时何地贵为帝国摄政王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都处在最严密的保护之中不消说亲王殿下身边那几位以一当十的顶级武者就说那些为了他的安全隐于各种服务性岗位的军情人员就有百人之多。

    按道理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遭遇突事件地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遇刺身亡的概率几乎为零!可事实摆在眼前一个体型娇小看样子还未成年的弱智女流不但成功混入戒备森严的巴特拉德克施城堡还成功博得了目标人物的关注她逃过了侍女的检查避过了两名顶尖刺客的封锁最后她在距离目标只有三十公分地地方拔刀起事……啧啧!想想就令人心惊肉跳!

    军情分析处长突然撇了撇嘴。其事这件事对于他的主人来说也够丢脸的了!选谁不好?干嘛非要选一个居心叵测的刺客?

    不过……子爵阁下打量着身体未着寸缕、仰躺在地面上的年轻少女。不管怎么说凭心而论的话若是有机会和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共度一个夜晚对任何正常地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事。少女的美丽和肢体的诱惑实在令人难以自持即便她死了一个残忍冷血无耻龌龊地老头子仍在对她的尸身进行肆无忌惮地侵略那恶心的手势和下流的动作令卢卡斯兴起呕吐的冲动。

    老斯巴克的手指在少女的**里胡乱地扣挖着。若是仔细打量刽子手地神情相信人们不难觉老人根本没有色*情或是猥亵的念头他只是公事公办别说是一具艳丽的女尸。就算躺在面前的是伟大的光明神只要主人有需要的话斯巴克一样会对神明做些下流的事……这只是一种工作态度。

    “呜……咝……啧啧……”

    “我的天啊!你在干什么?”卢卡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老刽子手像天真地婴儿一样大力吸吮着刚刚由女阴中抽出的手指他的指节之间还连挂着黏稠的污血和难以形容为何物的浆状黏液!

    “看来这个小女孩儿到死也没有领略到欢爱的滋味!”

    “这又是什么意思?”卢卡斯又一次瞪大眼睛他已隐约猜到一些内幕可他不愿相信那会是真的。

    “您在上午刚刚抵达城堡的时候不是见到摄政王殿下了吗?他还好吗?”

    “还好!就是有点神经质估计是被气得不轻!”

    “这就对了!”老刽子手似乎吃掉了一些污血和黏液。但在他的手指上还残留了很多。“这里面有一部分是欢爱的痕迹女人的分泌物、尿液、还有男人的精液……”

    “快别说了!”卢卡斯大力摇头。

    斯巴克指了指少女的脖子“表面上看这个罪孽深重的小婊子是个被人勒毙的不过……从勒伤的痕迹来看力道过重、过猛、过于强硬位置也不是很正确这个打算勒死她的人多半是在泄愤而且……在勒住女人的同时。这个男人还在下面继续运动。”

    “我干嘛要知道这个?”卢卡斯叫了起来他是想问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个。

    刽子手耸了耸肩“窒息减缓了她的血液循环疼痛令她失禁加上她在那把匕藏入体内的时候就已经中毒。所以结论是……在摄政王殿下还没有完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断气了!”

    “哦不!”卢卡斯出一声惨叹他早就知道这份活计不好交代可谁会想到事实会这么恐怖。

    “好啦!您可以结案了!”

    “结案?”军情分析处长一把揪住老流氓的衣领“这叫结案?你叫我告诉摄政王殿下他用一个无辜的女人充当挡箭牌又对杀手的尸体实施强暴然后……然后就结案了?”

    “我的光明神!您要真这么说的话那可谁也帮不了您了!”斯巴克无辜地眨着眼睛这个老刽子手的面孔说不出地惹人讨厌。

    卢卡斯喘了几口气他的怒火终于平复下来他是军情局最年轻的一位情报处长他的地位和前途都来源于他的聪明才智和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和认识。

    “你来说说吧……”

    斯巴克终于咧开臭烘烘的嘴巴笑了起来“事情很好办您只要……”

    “等等!”卢卡斯摆了摆手“在做结案陈词之前我想你得搞清楚。就因为这个混进城堡的刺客军情局已经把一百多名相关责任人隔离控制起来如果结案陈词对他们不利的话他们就得……”

    “你应该了解奥斯涅。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对待此事的态度!”老人的脸色肃穆起来他始终记得最高统帅对他的好处。这个世界上只有泰坦摄政王把杀人当作一个值得尊敬的行业来看待老斯巴克可以毫不犹豫地为这样一位大人物做任何事更何况是杀几个人。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迪亚巴克尔子爵苦着脸他似乎是在权衡。刺客死了也就死了可生者却在活受罪等到摄政王殿下最终有了指示到时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您要我继续吗?”

    卢卡斯点了点头他没有办法不点头。

    老斯巴克出一声嗤笑他的样子像极了得势地恶犬:

    “先说这位无辜的伯爵夫人!我要说……这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当封忠妇、烈妇!是她在帝国的主宰者深陷险境的时候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胸膛挡住刺客的凶手。用自己地生命挽救了伟大的统帅他是泰坦妇女的楷模!”

    卢卡斯用一个大大的白眼算作答复但他得承认这个主意不错。他地小主人一定会喜欢的。

    “再说这个满身罪孽的小婊子!”老斯巴克朝着少女啐了一口“毫无疑问她受人指使意图谋害帝国摄政王她的死是罪有应得!但要注意这是一个无所畏惧的死士于平常那些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刺客有着本质区别!她自幼便受到严格地训练。这种训练使她在一群小贵族小姐中绽露头脚得到摄政王殿下的关注。这一切都是训练的结果。而有资格对孤儿寡女进行这种训练的人不外三个出处!”

    “那三个?”

    “一帝**情局!二皇室;三野心家和阴谋家!”

    “不是某个历史悠久的刺客团伙或是敌对国家的秘密……”

    “不会!绝对不会!”老斯巴克用肯定地断语打断军情分析处长。

    “为什么?”卢卡斯有些怀疑“您可不是情报背景分析家!”

    “是啊我不是!”刽子手笑吟吟地点头“但您别忘了!我是杀人的行家!单纯从杀人的角度来讲……你知道要成功谋杀泰坦帝国尊贵无比英明神武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要付出怎样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力吗?”

    “就拿这个小婊子来说!”老人踢了一脚地上的女尸。“策划这起刺杀行动的人得为她伪造一个贵族小姐的身份她可不能是那位小姐本人!不但如此这位小姐的出身总不能太高贵因为那会引来有心人的关注。所以她的家庭要在偏远地带光临此地的宾客只知其名但无人认得她的真面目。”

    卢卡斯终于点了点头这个老刽子手的分析的确是事实。

    “其次!”老刽子手又把那双沾染了秽物的手掌在年轻的军情分析处长面前摊了开来“我刚才有没有说过……从小婊子的下体流出来的只有很少的人血其他那些……就是落在她大腿内侧还有衣物上的那些血迹多半是动物血。“这说明什么?“斯巴克傻呵呵地笑了笑“我想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会向人提起这种事的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算不上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在指派这项工作的时候亲口对我说是小婊子的经血刺激得他疯狂!““经血?”卢卡斯在出惊叫的时候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他看了看老人手上的血迹呕吐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没错!这就是关键了!”老人的眼睛闪耀着一种异样的光芒他好像突然变作一个智者“连光明神都说经血是女性在排遣身体地罪恶!女性的身体打一出生就是罪恶的因为她们的性器官不讨神明的喜欢。所以神明要用疼痛来折磨她们。经血是污秽的!即便同样身为女性她们也不会碰触其他女人的经血!所以我认为……在对这个小婊子进行检查地时候那几个看到经血的侍女偷懒了!”

    “嗯……”卢卡斯抚着自己的小胡子“经血……为了掩护藏入体内的匕而她本人又是摄政王殿下选定的负责体检的女官也就没有触这个霉头。”

    “可以结案了吗?”

    军情分析处长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这个老杂种看了一会最后他终于放弃似地别开头:

    “辛苦你了!”

    “没关系!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斯巴克把年轻人对蔑视全都看在眼里。但他并不在乎:“反倒是你……接下来的日子可不轻松!”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卢卡斯走向门口他在这个阴森的房间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听到军情分析处长的脚步逐渐远离老斯巴克就悠悠然地晃到门边他将铁门反锁然后便带着满足地笑容转向躺倒在地的女尸老人解开裤子地下裳嘴里嘿嘿笑着:

    “就由我代替摄政王殿下疼爱你们把……”

    “这话从何说起?”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王妃殿下侧身靠在法兰贵妇躺椅上。她赤着脚裙摆落在毛茸茸的针织地毯上露出一截精致圆滑、像蜡像一样光滑的小腿。她的眼睛透过面纱打量着水仙骑士团的总指挥:如果对方不是她的“二伯”在场的人一定会认为波西斯公主是在勾引曾经一度声名狼藉地浪子费戈。

    “你要是听不懂的话咱们就从头说起!”费戈·安鲁·底波第陪着小弟弟的异族妻子笑了起来。应该说……费戈打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即使在多年之后他仍用“深不可测”这个说不清是褒义还是贬义的词汇来形容他在波西斯军的军事行动的合作伙伴。不过费戈对这个女人敏锐的战略意识始终是颇为赞赏的。

    “从头说起?”阿赫拉伊娜嘀咕了一句波西斯语她突然放纵地笑了起来又用纯正地道地水仙郡方言对费戈说“那您可得准备在这过夜了若是从头说起明天天亮也说不完呢!”

    费戈有些疑惑地打量着阿赫拉伊娜。他始终搞不清楚这个女子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她在勾引自己?她不敢的!给她十颗虎胆她也不敢!说她是在装傻充愣?她不会!她不会用无知的面孔来侮辱自己的智慧!那么……她想干什么?

    “长话短说!”摩加迪沙公主厌倦了无意义地逗弄不是说年轻时地费戈元帅是个淫遍水仙郡的花花公子吗?可现在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喜好男色的鸡佬还是无法人道的那种。

    “好!长话短说!”费戈斩钉截铁地接过话题:

    “在下个月……不过当然!这个时间可能还要往后再拖延一阵子。反正你得保证当我向奥斯卡正式提出第二次东征计划的时候摩加迪沙部族的王公集体以及驻扎在君士坦布尔和伊斯坦丁堡的部族武装将出面作我的前锋。”

    “哈哈哈哈……”阿赫拉伊娜笑得前仰后合巨大的音量惊飞了落在窗台上的鸽子连带着鸟笼里的金丝雀也开始上下扑腾。

    穿着波西斯传统服侍的侍女鱼贯而入。她们给王妃殿下的寝室关上了窗户又搬走了不断出噪音的鸟笼。

    “这是笑话吗?您在做事之前就不会考虑一下整件事的合理性吗?”

    费戈挺起胸膛他无法忍受这个异族女子对他的讥讽:“我想请问……你当我什么?你当水仙骑士团的东征是什么?别摆出一幅事不关己的姿态你那装模作样的质问轻贱了咱们彼此的智慧我奉劝你!有生之年再也不要像刚才那样做!怎样才算开玩笑?你的所作所为就是!还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是威胁吗?”阿赫拉伊娜收起了笑。

    “这是忠告!”费戈笑了起来。“忠告只给亲人。威胁是给敌人准备的!”

    “那我要感谢你喽?”阿赫拉伊娜举起茶杯借由喝水的姿势挡住自己的面孔如果费戈看得到他就会现这个女人的面容瞬间便由春夏变作严冬。

    “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水仙骑士的总指挥有些不耐烦“你对东征的意义比任何人都清楚!说吧……条件是什么?索性这里没有愚蠢的人。我也没有自大地一位摩加迪沙王公们会把安鲁看作是主人!”

    “不管我地父辈们怎么想!至少是我!我把安鲁看作是……征服者!”

    费戈的视线在弟媳的面孔上停留了一小会儿但他猛地别开头应该说他并不清楚这个女人的面孔有多少真诚的意味包含在里面。他只知道……她怕冷。

    玻璃窗结着一层浅浅的白霜室内燃着壁炉火光映红了女人的面孔特别是她地脚、她的脚是美好的。就像一件精美的雕塑。费戈怀着一个男人特有地心态打量弟媳的脚从纯欣赏的角度。

    应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这个矫捷多智、心思敏锐的女人费戈心里想着。他知道对方的价码绝对不会开得太高也知道阿赫拉伊娜一定会从安鲁人的角度权衡事情的轻重。她本就是一个知道轻重地女人虽然分不出真伪但安鲁是征服者这是事实没错!

    室内的陈设是城堡力原有的布置。异族公主在跟随丈夫进入泰坦之后就接受了一个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她会像所有的贵妇一样在梳妆台前打扮会像所有的公主一样与那些无聊好事的女人高谈阔论她完全泰坦化了!这说明她已经彻底融入了一种不同的生活。而且乐在其中仅凭这一点她就比历史上所有地波西斯女子都要优秀因为传统的真神信徒特别是女性她们并不受环境的影响立足千年的信仰和卑贱的社会地位令她们失去了思考和奋斗地能力。她们接受一切即使是苦难也默默地承受。

    费戈了解波西斯人的生活也染指过几个漂亮的波西斯女人这些女人里有女奴也有地道的贵族但大体上都是一样她们只知一位地顺从。而眼前这个怕冷的女人……水仙骑士的最高指挥官离开了座位他走到了女人背后。信手推开贵妃躺椅斜上方的窗户山谷中的冷风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再看那个果敢坚强的女人……她皱起眉头紧抿着嘴光裸的漂亮的小脚已经缩进裙摆里去了。

    “开诚布公地谈谈吧!你知道我无法在这过夜!”费戈转回自己的座位。他对小弟弟的妻子露出善意的笑容。

    “呵呵……”阿赫拉伊娜终于放落了一直挂在间的面纱就像摘下一副千姿百态的面具她向突然软化下来的安鲁元帅展露出自内心的开怀笑声。

    “是的费戈哥哥!你不能在这过夜要不然的话……”

    “可别再往下说了……”费戈连连摆手他似乎控制不住而他的弟媳也像遇到最好玩的事情一样笑个不停。两个人前仰后合地笑了一分钟最后是费戈最先恢复常态他疲惫不堪地靠坐在沙里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眼前的女人。

    “这是合作!”

    “是的!这是合作!”

    “我能为你做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阿赫拉伊娜笑了笑得勾魂夺魄费戈却没有他冷下面孔因为他知道与这个女人的接触是危险的。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谈话了!”费戈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不想继续纠缠到了纠缠不清的时候就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找上他。

    “好吧!”阿赫拉伊娜像一位西方女子那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学到了这个动作的神髓。“就从水仙骑士团的第二次东征开始说起吧!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已经现奥斯卡在很大程度上有敷衍你的企图。”

    “敷衍还谈不上……”费戈摆了摆手他不会轻易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国内事务足够他忙上好一阵这一点我是理解的。安鲁地当务之急同样是迅稳定国内局势所以东征急不得再说你还年轻。等到你的儿子长大了你才有机会建立你想要的国家。”

    阿赫拉伊娜没有言语但她确实有些惊讶很少有人如此清晰地掌握她的野心!她相信自己的丈夫是知道的但费戈。安鲁。底波第也能猜到她的动机这就让她对水仙骑士团地总指挥刮目相看了。

    “不管怎么说东征也好、建立一个新的帝国也罢!这两件事都急不得!我就是因为太急了所以才被家里那些老滑头们给数落一通!”

    阿赫拉伊娜微微牵起嘴角。“是差点送掉性命才对!”

    “你怎么知道?”

    “你弟弟告诉我的!”

    费戈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他的弟弟连这种极为隐秘的家庭事务也会告诉这个女人这说明阿赫拉伊娜在奥斯卡的心目中拥有一个沉甸甸的位置。

    “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件事吗?”

    费戈不置可否地摊开手。

    阿赫拉伊娜将手边地茶壶向费戈推了推安鲁元帅只得起身为她斟满茶杯。

    女人捧起香浓的玫瑰红茶可她在犹豫片刻之后又放下了:

    “我不太清楚我的丈夫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并不是多么优秀在看待一些大事时的想法甚至极为幼稚!有时意气用事、有时疯疯癫癫。有时像狮子、有时像狐狸有时又像单纯可爱无知天真的小动物。但他成功了!你相信吗?他居然成功了?”

    费戈没有任何评论他等待着下文。

    异族公主终于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我猜……他的成功多半归功于你们信奉的那位神明。神明站在他身边有好几次我都认为他会败下来可他都赢了!这不是我的直觉出现偏差而是事情总会按照他的安排或是他的预想按部就班地进行对这一点我无计可施也无法理解。”

    “你真地相信他的成功只是因为幸运?”

    “当然不!”阿赫拉伊娜笑着摇头“就拿这件事来说……我刚昂提到过的还记得吗?就是他向我透漏你险些没命这件事。”

    “又如何?”费戈的面孔冷了下来他讨厌阿赫拉伊娜在提起那件事时的神情她那副样子就好像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也没有如何……”波西斯公主瞥了一眼敞开的窗户“我的天啊!你就不会把它关上吗?”

    费戈没有搭理女人的无病呻吟“告诉我!你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吗?奥斯卡为什么要想你透露这件事?”

    阿赫拉伊娜放下茶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有那么一天不是我找上你就是你找上我!”

    “这又怎样?”

    “这是危险地!”王妻从躺椅上猛地坐了起来。她的裙摆就在男人面前划出一道亮丽的曲线然后像花一般轻轻飘落温柔地与她的身体完全贴合。“你是他的哥哥难道你对奥斯卡地为为人一无所知吗?他的冷酷、她的自私、他在受到伤害时的歇斯底里都透露着一件事——他不会真真正正地去在乎任何一个人!他向我透露你的危机只是为了告诫我告诫我不要因此轻举妄动。不要在他的家庭内部搞些出格的小动作!想想吧……他所说的那件事是他差点因为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杀害他的亲哥哥若换一个人……比方说是我!你觉得他在对我下毒手的时候会皱一下眉头吗?”

    “别把我的弟弟形容成一个冷血禽兽!”费戈出一声怒吼他将身体前倾让自己的眼睛逼近女人的面孔。

    “你可以随意去诋毁我的弟弟但你若是习惯用这种思考方式解构他的行为那么我得告诉你迟早有一天他的确会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亲手把你除掉!因为你对他付出的不是爱而是卑劣地算计和无耻的逢迎他不会在乎这样一个妻子。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

    “爱?”阿赫拉伊娜嚯地一声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她对这个泰坦语词汇极为陌生。“叫你们的光明神来看看安鲁家族的两兄弟吧!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自以为是的白痴!水仙骑士占领了我的城市、征服了我的国土、奴役着我地民族我嫁给世仇的王者是因为爱?你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费戈的声音突然充满挑唆的意味“大声点!再大声点!有什么骂什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叫门外的军情密探听个一清二楚!”

    “别来这套!”阿赫拉伊娜愤怒地背转身她感到身后的男人似乎凑了上来这种认知令她受惊一般退到一边。可费戈竟然用一双手臂将她固定起来波西斯公主只得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撞入男人地怀抱。

    费戈俯下头他是要吻弟弟的妻子吗?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放开我!”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了端正你的合作态度我只能让咱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疯了!放开我!要不然我叫……”

    “别说话”费戈用手指挡住女人的嘴唇“我要吻你了!别说话……”

    阿赫拉伊娜的四肢是僵硬的她完全手足无措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遭遇这样窘迫的事!之前的挑逗不是已经证明是无效的吗?再说……再说……费戈·安鲁·底波第是水仙骑士的半个统帅!是安鲁大家长地二哥。他不该做这样的事!他不该的!可是为什么?

    费戈一寸一寸地接近女人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女人的唇瓣上单纯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的弟弟是幸运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获得了无数。至少是现在作为他的哥哥费戈似乎打算从中分一杯羹。

    “来人……卫兵!”

    就在阿赫拉伊娜的呼吸感知到费戈的面孔时她的力量突然爆!这是她所能忍受的底限!她推开环抱自己地男人又朝另一个方向退出好几步似乎永远也不打算再和这个男人有所接触!她绝对是被吓倒了!她第一次现安鲁家族的两兄弟都是不可理喻的怪物!

    “你爱他?”费戈似乎是在自说自话。他完全没有在乎那些闯进门的弯刀武士。

    “你在说什么?”阿赫拉伊娜迷惑地望了过来。

    “你爱他要不然你就不会推开我!不管怎么说……进一步合作也是你所期望的但是你爱他所以你选择遵从他而与此同时你的野心又驱策你敌视他你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伊娜……我能这样叫你吗?”费戈的口气突然转变过来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他的神情和他的口吻都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别再自讨苦吃!敏感不是错但用错地方就是错!有时……迟钝或是反应稍稍慢一点你会变得更可爱!”

    “你是要我装糊涂?就像……卡罗阿西亚!难道你不晓得那个意利亚来的小神婆有多么令人作呕?费戈翻了个白眼他牵住女人的收女人没有抵触。

    “你又会错意了!我不是叫你装糊涂。而是叫你正确地看待自己、进而正确地处理你和丈夫的关系就像刚刚那样!你推开了我你做得对极了!如果你真的让我问了下去……相信我!不用奥斯卡亲自动手我只要一根指头就可以把你和你得野心全都送进地狱!”

    “哼!你是为了灭口!”阿赫拉伊娜想要甩开费戈可费戈没有撒手。

    “你还是会错意了!这就是你的毛病!”费戈神情肃穆“我不知道你成长于怎样的环境但我知道奥斯卡是在监狱长大的其实他并不会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感他喜欢你所以爱极了你和他的女儿;他要是讨厌你……”

    “你就不会专程跑来戏弄我?对不对?”波西斯公主似乎明白了!

    费戈摊开手他拿起了自己的军帽和披风。戏弄也好试探也好!现在他可以向小弟弟交差了至少他会说。与摩加迪沙部族又或是与阿赫拉伊娜的合作不会生问题而夫妻之间的事情就得由他们自己去处理了。

    “告辞!好好想一想你对我说地那些就算了我所说的那些都是自肺腑这才是真正的沟通!”

    阿赫拉伊娜目送水仙骑士团的指挥官离开了她的房间也许是被说到痛处波西斯公主在武士们6续退出之后突然倒在躺椅上。她哭了!陌生的环境、周遭仇视她的人群、丈夫对她的别有用心、疑似利用又疑似关爱的种种场景。她该哭一场的她早就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的!可她一直忍着、忍着!她爱他?她不爱他?她若是不爱他为什么要忍受心灵上的孤寂和苦楚?

    女人得出结论:她爱上他了……就在多年前被他擒获之后。

    “之后?之后呢?”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边走一边翻着手里的文件可这份文件之提到面对的问题却没有说明解决问题地办法。

    “之后?”随行的一名军官胆战心惊地凑了上来:

    “报告殿下!之后就没有了!”

    泰坦摄政王气急败坏地丢回文件“告诉那个递交这份东西的家伙若是不能在下一份奏文力提出可行性方案就带着他的问题见鬼去吧!”

    “是殿下!”

    “下一个!”奥斯卡没空理会这些没心没肺只知拿薪俸擦屁股地问题他在巴特拉德克施城堡已经逗留半月有余。在这段时间。不管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只要他没有打瞌睡剩余的时间都在处理公务。

    “殿下!尸检报告和结案陈词都出来了!”

    帝国摄政王停下脚步他看了看追在自己身后的一大队机要秘书官。又看了看凑到他身边的军情分析处长:

    “今天就到这儿……”

    得到命令的秘书们如蒙大赦他们像逃命的兔子一样消失在走廊上的各个房间里眨眼之间只留下最高统帅和迪亚巴克尔子爵两个人。

    “已经结案了?”

    “是地!完全遵照你的意思……”

    “我有向你传达什么特定的意思吗?““您没有!但我完全了解!”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微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份记载了结案陈词的报告:“好样的!干得不错!”

    卢卡斯小心地陪上笑脸:“那么……殿下!您看那些受到牵连的人……”

    “没人是无辜的!”奥斯卡倔强地皱起眉头“不是说要严办了吗?就当是给卫戎部门敲响警钟……”

    “是……”军情分析处长出细微的呻吟。

    奥斯卡朝卢卡斯挥了挥手然后他就独自走进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在各个房间门口值戎的弯刀武士无声无息地跪倒在阴影里。他们的眼睛始终盯着征服者的刀刀鞘上刻着奥斯曼波西斯人在远东地起源时期笃信的图腾。

    “看看是谁来了?你的龙鳞勇士?”

    阿赫拉伊娜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丈夫她专注地对着镜子那些神奇的护肤品要比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受欢迎得多。

    “怎么了?”帝国摄政王的面孔稍稍一僵他以为妻子会用一个恰到好处的玩笑话回应他的热情。

    “是不是……费戈说了什么?”

    阿赫拉伊娜补妆的动作突然一僵她抓起一把梳子猛地朝丈夫的脑袋丢了过去奥斯卡目瞪口呆!他的额头被砸了个正着一道血滴一瞬间就模糊了他的眼睛。

    “你怎么不躲?”阿赫拉伊娜大惊失色。她奔向自己的丈夫。

    奥斯卡捂住额头按照我们以往对他的了解在这种时候他应该把眼前的女人撩倒在床上然后抄起胯间的凶器狠狠的蹂躏她可这一次!应该说就在他勃然大怒之前!

    “你哭了?”

    “呜呜……呜呜……我没有!”

    奥斯卡只得抱住他的妻子。这就是他的阿赫拉伊娜!即使未来的某一天由她策划了对费戈·安鲁·底波第的刺杀行动但他也只是疏远了她。

    基本上研究这段历史的学者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政治图谋来解释安鲁大帝与他的第三皇后在波西斯问题上的讲和但问题是!学者们难道忘记了吗?没人能在侵犯安鲁之后安然无恙地逍遥快活但阿赫拉伊娜为什么会得以幸免呢?有没有人想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会对妻子无法下手?只是因为他和她在**方面的契合?不是的!他爱她!

    安鲁大帝临终的时候只选择一位皇后为其殉葬阿赫拉伊娜显赫的一生就在她的丈夫入土为安的时候结束了!

    历史学者又说安鲁大帝总算在最后的最后给他的哥哥一个交代也算是终结了阿赫拉伊娜皇后分裂国家的野心。可又谁会相信在夫妻二人俭朴的墓葬地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携着妻子的收共渡冥河。

第二章

    这几天早晨几名绅士打扮的骑士沿着伯特恩省直通维耶罗纳的29号国道进入下门哥达尼地区他们在一个浅窄的河湾看见一个巴掌大的小镇;于是他们就在河道上游不到一里的地方找了一艘渡船……

    像寻常的贵族旅客一样绅士们的穿着打扮吸引了小镇人驻足围观。一上午好奇的客人在镇上各处闲逛他们几乎已经完全了解小镇的全貌包括哪户人家有个贵族远亲、哪户人家有个漂亮寡妇;所有的街道和胡同都满地是泥大多数的南方村镇都是这个样子绅士们决定在镇上最大的一间旅店用午餐他们还给马匹重新订做几件铁掌看那个铁匠的态度……估计得等到下午他们才能从此动身。

    小镇就像一个身无长物的流浪汉它只是选择了这块贫瘠的河湾作为苟延残喘的地盘。镇上除了泥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些泥巴简直像来自非罗大6的奴隶那么黑有些地方差不多有一尺来深随便走到哪也都有三四寸。

    镇上的人家都在院子后面圈养着伯特恩种的花猪。那些猪到处转来转去就像此地是它们的城镇。走在泥泞的马路上人们就会看到一只浑身稀泥的母猪带着一窝小猪懒洋洋地顺着大街走过来母猪突然打了一个嗝一翻身就当街躺倒小猪们便一窝地冲向摇摇晃晃的猪**。过路的人见到这种场面通常都会绕道走母猪也不理会人们它扇着耳朵、闭着眼睛让它的孩子们尽量多吃奶水它那样子倒挺快活像按月拿薪水似的。

    很明显绅士们在酒足饭饱之后就对小镇的贫瘠和乏味彻底厌烦了他们有五个人。此时纷纷聚在旅店的门廊里头一个人对其中一个伙伴说:“咱们得找点乐子”有三个人纷纷响应只有一位面相疲惫的绅士懒懒的摇了摇头。

    “这就算通过了!咱们去找乐子!”出提议地人兴奋的拍了拍手。

    过了一会寻求刺激的贵族青年们从旅店的后院牵出一条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大黑狗大黑狗的嘴巴里塞满猪油它一看到当街躺倒的母猪就兴奋地哼哼起来贵族们就说:“去啊!小伙子!去啊!去咬它……去咬她……”

    大黑狗像闪电一样扑了出去!而母猪就在耳朵被咬住不放之后出一连串的尖叫那叫声让街道上所有的同伴全都缩起猪头。

    小猪在前四散奔逃母猪在后慌不择路!它撞翻了一家商户地柜台惊走了同样身为猪猡的同伴!平静地花猪镇突然热闹起来。人们的笑骂声、猪群流窜地哼唧声最后野狗也卷着尾巴加入进来。它们追在黑狗后面扬起一路泥尘。

    贵族绅士们冲着这件开心事哈哈大笑。他们觉得异常痛快、还有轻松。那位一直没开口的男士突然朝门廊外的泥地上抛出一大串刚出炉的肉肠野狗们停止追逐它们像小贼一样涎其肉肠飞似的消失大黑狗在片刻之后也跑了回来对着掉落过肉肠的泥地嗅个不停最后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这些百无聊赖的玩主。

    “怎么对付它?”五名绅士里年级最小的那个人似乎还没玩够。

    一个精于此道地男士开始琢磨眼前地大黑狗“要我说……除非是把松节油浇在它的尾巴上点火烧起来或是在它尾巴上栓一只噶嘣响的脆铁盘子。瞧着它一直跑死。这样才有趣!”

    “店里有没有松节油?”年轻人兴奋地问。

    “你们!就是你们!”一个套着围裙的大姑娘突然在街道上的泥巴地里对着门廊里的男人叫嚷起来:

    “看你们玩的好把戏!那头蠢猪撞翻了我的货架你们是不是该向我的东家解释一下玩乐也得花钱的!”

    几个男人再也不打算对付那只大黑狗他们开始蛮有兴致地打量这个嗓门奇大、描眉画眼的南方妇人。南方妇人身后追来一个长着一双罗圈腿的可怜虫他扯着女人可女人一扬粗实的胳膊就把男人掀到泥地里。男人嘴里骂着:“你这娘们……你这娘们……”可女人猛瞪一眼倒霉的男人就像嗓子噎到什么东西一样紧闭嘴巴——他准是这个悍妇的丈夫。

    也许是预想到即将生的事情一直没说话的绅士言了他用严肃的眼光瞪了瞪同行的旅伴“赔给人家!别多事……”

    一个掂着钱袋的中年人笑呵呵地凑到妇人身边他看到妇人眼睛紧盯着钱袋出贪婪期盼的光彩。

    “喏!给你!”

    女人欣喜地接过一袋子铜版她就知道大多数的贵族老爷都不会在这种小地方欺负一个找上门的妇人。

    就在男人打算回到门廊里的时候大胆的妇人突然扯住男人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女人放浪形骸地贴到男人身上“老爷们!要不要到我小店去坐坐?”

    躲在人群里的小店男主人又开始交换:“这个娘们……这个娘们……”

    男人摇了摇头他松开女人的收走回同伴中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朝同伴展示了自己的手掌里面已经多出一张纸条为他们传讯的妇人已经若无其事地走回街道的另一端她家那个胆小怕事的丈夫还追在女人屁股后面。

    “目标人物的哨探就在小镇外面……准备一下”领头的绅士打量了一遍纸条上的字迹他边说边朝同伴使着眼色。

    “有军人……有军人路过!”

    街道突然在这声叫喊之后喧闹起来比起五个不知所谓的贵族绅士为劳苦大众打赢一场反侵略战争得到帝**人自然受欢迎得多。听到闲汉的呼喊家家户户都打开屋门最开始是情急的孩子他们在头上扣着权当头盔地铁锅。在泥路上汇成一大队浩浩荡荡地往镇口的方向冲;然后是男人和女人他们捧着酒具和装满土特产的篮子脸上尽是伯特恩人的人情和淳朴;最后是花猪花猪已经从野狗制作的阴影中脱困他们又开始四处讨生活。

    很快!孩子大军的欢呼声由远及近穿了过来开始时是一个十五六的大孩子他冲的最快。在小镇的中心水井旁边大声叫喊:“来!来了!一队骑士!还有当官的……还有一个圣骑士呢……”

    男人女人们都有些兴奋他们往前凑了凑。小镇的街道就更拥挤了!

    “有路过地禁卫军……”五名贵族绅士又凑到门廊里头年级最小的人担心地说。

    “看情况再说……”领头地人出一生低沉的呻吟。

    帝**人们过来了。是一个成编制的骑士中队领头的竟然是一位挂着中将军衔的军长大人。军长大人身边跟着一名年轻的圣骑士圣骑士像往常那样穿戴着银甲神圣的骑士勋章在苍白的阳光底下依然出刺目的光辉。这种光芒令骑士挺胸抬头但却没有目空一切地神采他小心地控制着马匹还和欢笑着地孩子们热情地打招呼。

    一名高达的骑士突然驾着他的唯斯特战马冲出队伍人群呼喊着退向自家的屋檐底下。曾经的猎人妥斯拉克上尉朝迎上来的镇长一家致以军礼。他粗着嗓子对镇长说:“先生!我们只是路过有一间旅店能给我们喂喂马再供应一餐中饭就足够了!”

    镇长点头哈腰地答应着他还想再跟骑士客套几句可情急地妥斯拉克已经带着战马跑开了。

    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卫国战争泰坦军人已经练就了一身杀敌取命的好本事即使战争已经结束。他们依然保持严肃的纪律性。光临小镇的军长大人没有接受镇长的好意他和部下就在小镇唯一一所旅店歇了下来镇上的居民用烤好的面包和刚出炉的肉肠堆满了旅店的门廊可帝**人一概不收人们颇为失望聚在门口久久不散嘴里一直念叨这些子弟兵的大恩大德。他们说如果不是千千万万的帝国勇士在维耶罗那死命抗击法兰鬼子这个河湾小镇恐怕就要被侵略者劫掠一空!

    近卫军第十二军区第三军军长是一位身量高大的中年人他留着一脸黄胡子头和军装都乱蓬蓬的一看就是猛将的架势。他和部下中的几位校官一块上楼旅店的二层餐厅供应稍微精致一点的地方美食。

    餐厅里已经有人了是五个旅人打扮的贵族绅士。军长大人向主动朝他行礼的贵族男子点了点头两人分别坐到窗边可妥斯拉克上尉却不安分地朝先到的旅人那边凑了过去。

    “你是……你是塞比斯!”

    塞比斯。阿卢索爵士早就看到两个好朋友他不得不对身边的同伴欠了欠身既然锅炉的军人已经把他认了出来他只得走到对方的席位上打个招呼。

    “先生们日安!”

    “这是干嘛?”潘尼蒂哥隆。阿斯根兴高采烈地握住老朋友的手“这可真是太巧了!我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小地方遇见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吗?在忙些什么?“这位是……“军长站了起来他朝贵族绅士伸出手但经过刚才的一番观察他确定五名旅人多半都是乔装改扮的职业军人——即使换了便服职业军人挺胸抬头坐在那里的气派还是改不掉的老军长一眼就能看出来。进而再想一下泰坦帝国只有一种军人会穿便服……“这位是军情……”

    “我只是阿斯根上校的一位老朋友我们是在战争期间认识的。”塞比斯抢先介绍字迹即使遇到战时的老友他也不想泄露自己背负的使命。

    圣骑士恍然大悟他看了看跟随老朋友的几位男士想必这伙军情行动官正在执行公务……嘴上虽然没说什么潘尼在心里还是十分好奇!在战争起见塞比斯。阿卢索爵士是西部战区前敌测控中心的第一搜查官。若是放到部队力这位搜查官的军衔抵得上中将军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业务”要劳动这位特情专家亲自出面?

    “你们两个可以过去和老朋友同桌用餐!”圣骑士和猎人的军长十分通情达理再说他也不敢过问军情专员的事情……纪律不允许。

    “我看……还是不必了!”潘尼颇为惋惜地冲老朋友摇了摇头阿卢索爵士就露出轻松的神情。

    “你们这是去干嘛?”

    圣骑士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军区之间的联谊会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向我们军区出邀请。”

    “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军情专员露出向往的神情。“那是一位大英雄!”

    十二军区第三军的军长大人点了点头。“是啊!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跟阿贝西亚将军握一握手顺便瞧瞧变成一片瓦砾地维耶罗那!真难想象阿贝西亚将军能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抵挡法兰人地进攻长达半年之久!”

    没有继续应酬。塞比斯已经听到窗外的街道上响起马车穿行的声音。他向自己的同伴使眼色。在坐的四位绅士立刻就站了起来一个贴紧窗台窥视街道另外三个就当着几位军官的面抽出了行囊里的凶器。

    “你们……”

    塞比斯·阿卢索朝有些惊讶的圣骑士摇了摇头“不要问!”

    潘尼蒂哥隆哑口无言在他站立的地方刚好就能看到楼下的旅店大堂一个贵族人家走进门有貌似雇佣兵的护卫、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

    “坐下潘尼!”军长言了他扯了扯圣骑士的手臂。

    潘尼蒂哥隆和猎人妥斯拉克一块坐了下来他们都对战场上结识地老朋友有些失望。从前地塞比斯·阿卢索爵士不但是个热心肠的老好人。也是个敢作敢为的好战士!可是现在……看看他那张阴郁的嘴脸。难道从事秘密工作的人非要戴上一个狰狞的面具才能体现他们地生存方式?

    初相逢时的喜悦已经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情绪取代了!潘尼担心地望着那几位走上楼梯的贵族男女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地会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一位穿着体面的贵族绅士领着妻子儿女上楼了他们的保镖在楼上转了一圈这些三流货色只对围坐餐桌的军人多看了几眼对真正危险人物反倒没有注意。保镖们坐到另一张餐桌上四口之家坐到军人邻桌。男主人出于礼貌先向军衔最高的中将军长鞠躬致礼中将连忙回礼双方没有交谈就像所有用餐的客人那样隔桌而坐。

    小孩子始终是最不安分的一群人贵族绅士的小儿子丢开姐姐的收他跑到军人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些圣骑士的佩剑女主人向军官们表达歉意就在她要抱回儿子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先于她把男童抱起。“塞勒丽·多斯玛尔·卡蓬伯爵夫人……您的父亲老多斯玛尔伯爵还好吗?”

    女人诧异地打量着面前这名陌生男子她的丈夫已经凑到跟前“怎么了?你认识这位绅士?”

    “伯爵夫人并不认识我!”塞比斯阿卢索爵士笑着摇头“但我认识多斯玛尔伯爵在门罗迪亚举行的一次秘密会议上!”

    贵族男子的面孔连番变换他挽住妻子的手臂眼睛担心地望着被陌生人抱在怀里的男孩子。

    “在那次秘密会议上多斯玛尔伯爵的言论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身陷险境所以……”

    “护卫!护卫!”贵族男子猛地高声呐喊!几名面相凶悍的雇佣兵立刻起立可他们毕竟快不过手弩射的箭矢!四名军情行动人员分由四个方向突然难他们的冷箭准确命中护卫的要害一瞬间就只剩下一名呆站着的佣兵。

    “泰坦军情局执行抓捕行动想清楚再做决定……”最年轻的行动员手持短剑靠了上来幸存的雇佣兵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军情密探又开了看神色凄惶的雇主。他叹了一口气抛下雇主会让他丢饭碗可惹上军情密探……两相比较还是保命要紧!

    楼梯上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雇佣兵丢下雇主和同伴的尸体抛开了但他并不会走得太远参与这次抓捕行动的暗哨会就近把他灭口这是军情局的一贯作风他们不会留下尾。

    几名近卫军军官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起突事件。他们已经确定五名贵族绅士的身份军情局的密探具有独立于司法体系之外地职权。他们既然有所行动就不会在乎有人从中捣乱。

    猎人妥斯拉克盯着贵族家的小女孩儿这个小孩子还处在人事不知地年纪。她大瞪着眼睛眼光在尸体和父母身上来回游移似乎是在探询此时此刻生的事件。

    “跟我们走吧!”塞比斯·阿卢索爵士掂了掂怀里地男孩子男孩子的父母立刻露出悲愤的神情。

    “我是一家之主我跟你们走!”男人挺身而出可女人却不放手他们僵持着就像倔强的蜥蜴一样互相凝视。

    “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不要浪费咱们彼此的时间!”塞比斯不耐烦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面相冷峻的猎人和圣骑士。如果有选择的话。他绝不会在两位值得尊敬的老朋友面前做这种事!

    这种事是什么事?其实阿卢索已经调整了他地行动计划按照军情局秘密行动部地统一部署黑名单上的说有南方贵族都要在确认目标的第一时间予以格杀不管行动人员遭遇何种状况……大人、小孩、老弱、侍从一切会说话的东西都要在目标清除之后予以灭口。应该说……塞比斯已经犯下严重的错误他很可能会因此失去继续为军情局服务的资格。而这就代表他地余生要在偏远的流放地和保密条例以及禁口令的约束下度过。

    军情行动人员没有理会依依惜别的贵族男女他们重新为手弩装填箭矢那个放狗的无聊家伙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走向呆坐着的小女孩儿但在他的手掌快要碰到小女孩儿的面孔时一道闪电一般的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密探下意识地掉转弩弓可他立刻觉自己已经离地飞起圣骑士潘尼蒂哥隆。阿斯根用一记过肩摔吧讨厌的军情密探送进墙角的壁橱。

    壁橱应声而碎可怜的女孩子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潘尼!别多事!”中将军长骇然起立。

    “潘尼!我能对付两个……”猎人一跃而起在他手里已经多出一把锋利的战斧。

    “你闭嘴!”军长破口大骂可无所顾及的军情密探已把手弩对准餐厅中的所有人。

    “大家都冷静一点……”塞比斯阿卢索出一声无奈地叹息他就知道圣骑士的出现会给今天的行动带来未知的危险因素““听我说潘尼放开那两个孩子!咱们各司其职这是没办法的事你要理解我也要理解我的工作!”

    “军人的使命只是保家卫国!”圣骑士出一声断喝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抵触军情密探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孩童被扯进上层权利人物之间的血腥争斗即使面前这些密探拿着最高统帅的手令也无法阻止他他的良知会抗争他是帝国的骑士不是帝国的刽子手他效忠于泰坦的忠魂烈骨用鲜血书写的骑士守则而不是某位说一不二、冷酷无情的王者。

    “潘尼!打个商量好吗?”塞比斯冷静下来对方是打赢了一场反侵略战争的帝国勇士除了眼前这几位楼下还有一个中队的近卫军士兵若是双方生争执野蛮的士兵可不会在乎军情密探的头衔他们会把上门挑衅的家伙扔进门外的泥地再用战马拔地面踩实。

    “商量?”圣骑士冷冷地笑了笑“你会放过他们吗?”

    阿卢索难堪地摇了摇头。他也算是一名军人军令如山、军令如命!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他在此时此刻拥有地一切完不成任务他的一切包括存在价值就全都消失了。

    “退一步!”我要这两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很明显潘尼蒂哥隆并没有疯他没有幻想自己能够从军情密探手里拯救孩子的父母如果真如塞比斯所说孩子的父母亲涉及到针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的阴谋。那事情就连一点转圈的余地都没有即使是光明神也无法更改这对贵族夫妇的死讯。可至少……孩子是无辜地!圣骑士坚信这一点这也是他能为孩子的母亲所做的唯一一件事。

    “我在这里誓。我会担任这两个孩子的监护人他们、也包括我地同事任何人都不会提起今时今日这里生的一切!”

    塞比斯看了看对着圣骑士千恩万谢的贵族夫妇有看了看意态坚决的老朋友:

    “我……我没有权利决定这件事!不过你可以带走两个孩子但之后的事情得由我的直属上司再行定夺。”

    “别说这种场面话!”猎人妥斯拉克彻底不耐烦了。“塞比斯!要不是看在战时你跟我们出生入死的情面上我早就朝你那副装腔作势的嘴脸吐口痰了!快点决定!潘尼要带走孩子行还是不行?”

    阿卢索爵士为难地紧抿着嘴唇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行动队员这些军情密探五一不是受过严酷训练地顶尖军人。可换句话说。他们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先生们……圣骑士坚持认为……孩子是无辜的!”

    在场的几名军情密探互相看了看他们扶起压倒壁橱的同伴这个倒霉的家伙艰难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但他没有报复圣骑士地打算而是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就像这里已经不关他的事。

    “我们在马车那边等您!”年轻的密探朝此次抓捕行动的负责人微微颔。

    “谢谢……”塞比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得庆幸这个行动小组里并没有那种固执的、泯灭人性的杀人狂徒。

    “切!”猎人妥斯拉克对着密探的背影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一群胆小鬼!伪君子!我还以为他们要和帝国近卫军打上一场呢……”

    “你还不闭嘴!”中将军人怒瞪着口没遮拦的猎人他转向神情郁闷的军情专员:

    “抱歉了先生我的人给您和您的工作添麻烦了!”

    塞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不是一般的麻烦而是天大的麻烦!

    “去和孩子们告别吧!”军情行动官将怀里的小男孩儿抱放到地上孩子的父亲立刻冲了过来他像重得一件珍宝一样大力抱紧自己的儿子;孩子的母亲从圣骑士的怀里接过哽咽的女童她们额头贴着额头这位母亲就唱起动听的摇篮曲催促她的宝贝快快睡去。只要闭上眼睛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凶杀、没有阴谋、没有肮脏丑恶的政治互殴。

    这天下午帝**人按时上路了带着一双少不更事的孩童。军人们的长官一直都在抱怨圣骑士的冲动和猎人的呆头呆脑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胆小懦弱这让潘尼蒂哥隆实在是难以接受!记得在过往的历次战役中他的军长曾经斩获无数级始终冲在锋线战场的最前头!这还是那个无畏无惧的帝**人吗?看看他向军情密探摇尾乞怜的神情那令圣骑士作呕!

    战争结束了!泰坦胜利了!许多人和许多事都变了!圣骑士在自己的部队里已经处理了好几起战利品引的打架斗殴事件他的士兵本来是一群单纯可爱的小伙子可现在看看他们是故、圆滑、为了钱财和封赏争得脸红脖子粗那种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劲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渡过河湾在转进一座山谷的时候骑士队伍见到了那户贵族人家的马车。马车只剩下车厢里里外外烧了个通透!圣骑士赶到火场旁边他看到燃烧着的车厢里塞满了散着焦臭、面目全非的尸。

    塞比斯坐在马背上他的小公马已经长大成*人了。从山脊上往下看。军人们正在整理那些死相恐怖的尸体两个孩子被安放在一匹战马上一个年轻的士兵用木偶逗得他们哈哈大笑那天真无邪的笑声听上去竟然那么刺耳!

    “没办法吗?咱们应该把这些当兵的都留下来!”一名鼻青脸肿的军情行动官咬牙切齿地瞪着火场他被圣骑士摔的不清虽然这个家伙没说什么可并不代表他不会记仇。

    阿卢索爵士四下望了望他在多瑙河支流布置的十几支抓捕分队已经在此地汇合。空旷的山脊上矗立着三百多名最精锐的军情行动队员。如果要把知情者全部留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山谷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

    “算了?您会给自己惹麻烦地!”

    “他们是帝**人分得清轻重!他们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我相信这一点!“塞比斯向部下解释着不过他的确是在违规操作。军情局办事条例上明确规定:偷吃要擦嘴、杀人需灭口。这两个活计是分不开地。“孩子怎么办?”密探不甘心地指了指山脚。“您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那两个孩子就是物证!若是他们被别有用心的南方人给掌握了局内的行动就会曝光您不想背上玩忽职守的罪名吧?”

    塞比斯冷冷地打量着同僚的面孔“我确实是植物学家但别以为我就好糊弄你在山下不是已经准备了狙击手吗?”

    鼻青脸肿的军情密探不自然地抽*动着面孔“您是专员……责任和命令都是您来负责……”

    塞比斯掉转头他想到了战时经历的那段终身难忘的岁月!他在那时那刻领略了生命的辉煌、见证了泰坦民族所有地精神和美德。不过……他知道那时地自己已经一去不返了。战争结束。军情局又开始了从前的老营生。为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杀人放火布施恐怖!虽然无奈可塞比斯无法离开这种生活他投入得太深太多即使失去最尊敬、最亲密的朋友也比失去家人、失去生命来得轻松!塞比斯没有再犯错。他向秘密行动队伍里的指挥官轻轻挥挥手。

    一枚响箭腾空而起!凄厉的嘨声惊飞了山岭中地鸟雀在山下忙着收殓尸的近卫军官兵不禁茫然地抬起头。

    “孩子们……孩子!”潘尼蒂哥隆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就在响箭腾空的一瞬间他疯一样向着呆坐在马背上的孩子们冲了过去。

    木偶人溅着血无奈凄惨地滚落在地两枚雕翎细箭分由两个不同的方向贯穿了男童女童单薄的胸膛。

    “不……”圣骑士跪坐在地在他身边的军人纷纷拔出武器他们的战斗意识苏醒了他们要把凶手揪出来像对付西边来的敌人一样对付这些冷血无情的杀手!

    “立正!”骑士们的军长突然出一声断喝。“收起武器!收起武器……”

    两名狙击手的身影就在士兵们的视线中钻进山谷深处不一会就消失了。

    “不……为什么……”潘尼抓住猎人的手臂哽咽着。

    “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妥斯拉克大力拍打着好战友的脊背猎人唇皮乱颤他的视线在浑身浴血的孩童面前逐渐模糊了。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叫我找谁去评理呢?”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愤怒地打量着跪在台阶下的囚徒。囚徒的双手双脚披挂着沉重的镣铐铸铁锁链已经磨穿了他的皮肉。透过满是污垢的乱和血迹斑斑的面孔囚徒瞪着已成空洞的眼睛茫然地打量着高高在上的独裁者。

    “这不是我的错……不是……”

    “菲力普你是我的朋友始终是的……”泰坦摄政王的口气突然软化下来他的确不想看到昔日那位神采飞扬地南方政务总理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奥斯卡扶住老朋友的肩膀那里有一块鲜明的烙痕。“格罗。古里安家族已经出了一位政务总理在不久的未来也就是我登基加冕的时候你就会是泰坦帝国的总理大臣!你和你的父亲为什么要放弃注定归于古里安家的权势。为什么要继续跟我作对?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妥协地机会吗?”

    “87天!”

    “什么?”

    “87天!我被捕87天……威逼恐吓、严刑拷打、诱供骗供您认为……我为什么会只字不提这个原因?”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冷着脸他的面孔和沙上那头凶悍地冰熊逐渐融合:

    “是啊!告诉我为什么?”

    “你会放过南方贵族集体吗?先回答这个问题!”

    “你没有资格要我回答!别忘了!你是囚徒!”奥斯卡猛地转过身他用吼叫应付搞不清状况的菲力普。

    “呵呵……”从前的南方政务总理笑得舒心畅快:“看看!这就是你!你根本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你心里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不关南方贵族妥协与否你只给我的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准备了刑具和绞架难道你不承认吗?你……”

    帝国摄政王忽然提起犯人的锁链。菲利普·古里安适时出惨嚎他的控诉就被打断了。

    “是你们逼我这样做!是你们自己投入仇恨的深远!若是我的孩子得以降生、若是你地父亲还有你那些志同道合地朋友能够保留一点点妥协的意愿。我也不会浪费你这样的人才我也不会血洗斯尔罗辛克!”

    “斯尔罗辛克?”囚徒大惊失色。他的眼泪滴淌着血和脓水如果他有眼睛他会用视线吧面前这个刽子手碎尸万段!

    “怎么不相信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颇为享受滴打量着囚徒的神情“斯尔罗辛克好像是格罗·古里安家的封地……有没有这回事?”

    菲利普紧抿着嘴他地嘴唇已在牙缝里锉成一片模糊的血肉。

    “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姑姑婶婶、你的叔伯长辈、你的侄子侄女我把斯尔罗辛克的一切一网打尽鸡犬不留!你满意了?”

    “哈哈哈哈哈!”菲利普突然笑了起来“父亲说的没错……狼崽子即使披上人皮还是狼崽子你会遭报应的!”

    “哦啦!你提到报应了?”奥斯卡出不屑之至的冷哼。“报应是什么?什么是报应?你有资格提起报应这个字眼吗?想想你和你的父亲还有你那些朋友的所作所为。这就是你们的报应是你们先惹我的这怨不了任何人!”

    “我的父亲我的朋友曾为你提供无条件的帮助!”

    “哦啦!的确是这样!”帝国摄政王点了点头可他在下一刻就揪起囚犯的头“那你告诉我……谋害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子、谋害我那无依无靠的妻子你们是在帮我?你们是在帮我吗?”

    愤怒至极的吼叫声在黑洞洞的地底空间回荡着。守卫大门的密探向室内探了探头他们无意间瞧见最高执政官暴露在灯火下的面孔然后他们就被那副面孔上肆虐的狰狞和冷酷吓得浑身抖。

    “每个人……每个集体……都有寻求梦想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法抹杀!”菲利普的声音弱了下来他无法否认在某些方面他的同伙与面前这位歇斯底里的王者并不存在本质上的区别。

    “是的!”奥斯卡平复了心情他朝囚徒点了点头“南方贵族集体有权利做他们的白日梦所以……拜托你不要摆出那副见鬼的样子就好像……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你……或是我大家都只是有所追求而代价永远是他人的生死!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至少是在解决争端的过程中我们遭遇的一切都是公平的。”

    菲利普摇了摇头“不公平!你践踏了……”

    “闭嘴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用一记凶猛的膝撞击飞了强词夺理的菲利普。

    犯人的身躯重重地砸在石室的墙壁上菲利普的意识猛然陷入深渊黑洞他可以暂时不去思考公平又或不公平的问题了。

    “哦了!这可真是见鬼了!”盛怒下的帝国摄政王转向室内一处阴暗的角落军情分析处长还有神秘的东方杀手一块走了出来:

    “谁还记得我来这个鬼地方是打算干什么来着?看着我!我都快被这个信口开河的伪君子给气疯了!”

    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刚想出言提醒他的主子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却自顾自地摆了摆手。

    “我是杀了人我杀了很多人!我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从尸山血海里爬上来的!”泰坦帝国的主宰者旁若无人地大声咆哮:“可有哪一次我在杀人之后还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标榜自己的无辜?我有那样做过吗?为什么南方的猪猡在杀人的时候就是圆梦!而我在杀人的时候就是践踏了世上的公理?再说世上有公理吗?我说的和我做的就是公理!不管南方人接不接受到了最后我誓……杀也要杀的他们心服口服!“消消气吧……”13搅住小朋友的肩膀“成王败寇!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你没必要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你的杀戮。就像你说的杀到众人心服口服再在史书上做做手脚你一样是一位仁慈的好君主!”

    “哦啦……看看13!”奥斯卡转向神态恭谨的卢卡斯“这才是我的朋友!”

    卢卡斯连忙赔笑直到这是他才想起陪同最高统帅光临这所秘密监狱的初衷:

    “殿下!您别忘了菲利普·古里安仍然隐瞒了重要的线索!”

    “多谢你的提醒……要不然我都忘了军情局上上下下近百个专案行动组和地方搜查部门有多么无能!”喜怒无常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又摆出一副冷厉的面孔。

    “我们……我们已经掌握了菲利普。古里安的妻子的藏匿地点军情行动单位会在……”卢卡斯突然闭上嘴他被欺近眼前的一张写满冷酷的面孔吓得浑身抖。

    “那你还等什么?”奥斯卡就快不耐烦了“记得吩咐下去古里安伯爵夫人是一个重点人物招待她的时候客气一点不要唐突佳人!”

    “是!是……”卢卡斯心惊胆颤地退开几步。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瞥了一眼地上的囚徒又像告诫一样瞪了一眼谨小慎微的军情处长最后搅住老伙计的肩膀:

    “来吧朋友!我的小女儿只要一日不见她的13叔叔就对着她的父亲大吵大闹!”

    “你太过宠溺伊芙泰勒做个好父亲可不是这样的!”杀手之王对小朋友殷殷嘱咐。

    “我知道我知道……你今天教她什么?”

    “飞刀!”

    “飞刀?这对一个三岁的女童来说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了……”

    走出阴暗的地底空间阳光下的花园积满枯枝落叶。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拖住一颗凋谢的花蕾:

    “秋天了……”

    杀手之王点了点头“又是丰收的时候!”

    帝国摄政王微微笑了笑:

    “那你就去收割吧!南方果实累累随便你挑拣!”

    13抻了抻筋骨然后什么都没说。

第三章

    教历8o2年1o月26日泰坦帝国都的街道上挤满了人。

    从泰坦光明门一直到英雄塔宽阔的长街和胜利广场上漂浮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彩带和条幅。时间尚早但都市民和滞留在都林城的贵族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已动身沿着西方国道在都方向的岔路口泰坦帝国的子民为凯旋而归的勇士准备了狂欢一般的胜利庆典这是全民族的节日也是国家复兴的标志。

    如果用一个简短的言来概括莫瑞塞特末代王朝人们大概会用“**无能”来形容这种说法多半会害得阿莱尼斯女皇陛下整日里以泪洗面可这种说法本身大体上还是公允的。

    在战争爆之前泰坦帝国的国力并不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遥遥领先西方君主国单从国家税收这一个标准来说泰坦早在七世纪初就被西葡斯和英格斯特赶而在国家投入方面这个神圣的老牌强国供养着世界上最庞大的常规军队八十万近卫军再加上四五十万水仙骑士(安鲁总会朝国家财政伸手)军费开支一度占到国民生产总指的四成。

    理论上来讲泰坦的国防基础完全取决于国家投入国家投入多了军队就会得到实惠看上去就是一副士气高昂的样芋;国家投入减少军队的出行、演练、布防、进攻等等都会受到影响如果一直拖欠士兵军薪开小差的人就会比窑子里的婊子还要多。

    无关子使命报国之类的场面话说归根本物力和财力决定着一支军队的规模士气决定着一支军队的并争;若是国家为战争掏不出一个泰士这仗想必也不用打了近卫军和水仙骑士都会变成雇佣兵要不然他们根本无法生存。

    很大程度上莫瑞塞特王朝的君主决定国家的物质生活!如果一位君主过于奢侈。整个社会生活就会像糜烂的方向偏移;如果一位君主勤俭节省排除个别贪污**的事例上行下效程还是做得到地社会生活就会呈现欣欣向荣的场景历史上闻名的盛世王朝多半都有一位善于理财的统治者。

    看看宫廷事迹和相关史料即使那位日常生活最为荒淫无度的泰坦帝王也远远不及历代的英王和葡王英格斯特和西葡斯依靠诲外贸易积累了世人难以想象的物质财富英王还好一些在这个大海包围的岛国上也找不到什么新奇的享乐方式。葡王就算了吧!这是一个典型地挥霍国力的例子如果西葡斯宫廷没有把这笔巨大的财富浪费在花样百出的玩乐上而是像英格人那样大力开诲船吨位和火力系侥估计西葡斯不但会成为海洋霸主还会成为大6上的强人。

    说了这么多目的无非只有一个莫瑞塞特王朝的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得找个办法向她的丈夫解释帝国最高统帅给无数位军勋功臣地封赏恐怕在短时间内绝对是无法兑现了!

    汉密尔顿宫的高大宫墙挡不住山海一样的欢呼声。阿莱尼斯就对着宫门的影壁开始愁:她的男人回来了!还带着一大群吃白食的军人!不管这个军人多么有德行在吃白食的场合都会变成饭桶!

    皇室书记处和宫廷的伙食部门已经定制了今晚地晚宴以及接下来整个星期的宴会舞会的菜谱阿莱尼斯只要想想就觉得头疼!就在战争进入最后阶段的时候泰坦帝国的国库和五年地国税储备金已被军人们彻底搬空。打仗要花钱女皇陛下不会抱怨这个可问题是作为一位帝王的诚信要求她向军人楷模兑现赏赐至少是在今天即使把刀架在女皇陛下的脖子上她也拿不出哪怕是一个泰士!

    战争期间的宫廷生活、特别是在贾伯丽露宫这一期间。阿莱尼斯一直是自掏腰包维持着泰坦皇室的体面按商人的话讲这位一国之主已经破产了!阿莱尼斯花掉了她下生以来积蓄的全部年金这个数字该是巨大地可摆在皇帝的日常生活面前仍嫌捉襟见肘。这还不算贾伯丽露宫住着另外两个女人索性阿莱尼斯没有负担她们的用度。

    一世女皇陛下一直都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她尽心尽力地做着她心目中的好君主。在战争爆之前帝国财政状况的恶化已在阿尔莫多瓦·哥斯拉被捕之后初现端倪一世女皇在规范财政领域这个方面是花了大力气进行整治地!但结果大家都已看到战争爆女皇陛下的努力在一夜之间付之东流。一日大过一日的军费开支不但拖跨了泰坦帝国的宫廷。还导致整个社会经济活动的停滞。

    现在也就是此时此刻王者之路已经奏响近卫军进行曲!阿莱尼斯就尝试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可她的意识还是停留在晚间大宴群臣的菜谱上……她一直担心用那样的东西招待凯旋而归的丈夫是不是太离谱了?到会的将领臣属会不会嘲笑帝国皇室的拮据?这是胜利晚宴关子泰坦国格!可汉密尔顿宫那座可以媲美一间贵族官邸的大厨房只拿得出一罐鱼子酱!这可怎么分呢?

    “实在不行的话……和着鸡蛋一块儿炒一炒吧!”

    阿莱尼斯瞪了一眼突其想的皇室书记官。鱼子酱炒蛋?亏他想得出来!这样的东西要走拿到国宴上……女皇陛下在明后天就可以退位了。

    “陛下……您听……”

    阿莱尼斯稍稍侧过头隔着厚重的宫门王者之路上的欢呼越来越急越来越近像潮涌一般扩散、像暴风雨一般波澜壮阔。近卫军的口号声、群众的欢呼声、万岁的呐喊声一切都表明帝国女皇的丈夫就在门外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像他早先对妻子说好的一般得胜归来。

    “开宫门!”女皇陛下出轻声喝令。

    左右圣骑士立刻执起宫门上的贴金铁栓伴随一阵清脆的金属磕碰声阳光从门扉洒进大堂帝国女皇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胜利的喜悦和狂欢的气息扑面而来尽管这个女人地眼角被繁重的政务抹上一层难以遮掩的淡青色但她的面孔还是绽露出由自内心的笑容。

    在密集如山海一般的人群里近卫军和都群众混杂成团。掷弹兵只能用刺刀吓唬那些狂热的企图接近帝国摄政王的士兵和都林市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视线之中的每一个面孔都带着狰狞狂喜地面容!他们似乎不是在庆祝胜利而是要把带领他们取得胜利的人撕成碎片消化入腹用温暖的肠胃包容他再用来自千万泰坦民众的心灵的力量将其姐合。

    人头攒动大多数的士兵和群众都看不到伟大的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无计可施的掷弹兵只得把最高统帅抗在肩上人们在着到他之后就不会像刚刚那样一门心思地往前冲。

    乌光油亮地火枪组成一片移动的灌木丛。在刺刀林立的植物园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端坐其中他朝前后左方各个方向不停地挥手如果他看到一个尖叫着的少女他就朝少女送去飞吻;如果他看到一个拄着拐杜的老兵他就朝老兵致以军人的问候;如果他看到自己的妻子……

    “砰!”

    一声枪响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显得那么突然!掷弹兵猛然拉开轮栓他们在没有搞请状况地时候就把帝国摄政王从战友的肩膀上拖了下来然后就用胸膛把他压实在地面……“我没事……我没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人墙下面出无奈的哀号。身上的大块头就要压断他的脊柱!

    “走火……只走走火!”

    队伍中很快传来回复纳索夫将军这才抹掉额头上滚滚滴落地汗珠可好景不常围堵王者之路的群众和士兵都现摄政王殿下在一声枪响之后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人群开始失控!

    “怎么办?怎么办?”纳索夫急得团团乱转可他的最高统帅已经踢开压在身上的肉盾还从怀里取出一把黑黝黝的火枪。

    对着鲜花飞舞彩带纷扬的晴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地扣动扳机!左近的掷弹兵立刻醒悟。他们举枪向天先是一排、后是一队枪火和硝烟提醒人们出更加炙烈地欢呼!

    帝国摄政王艰难地前进着他盯着站在宫殿台阶上的妻子那是阿莱尼斯!萨沙伊和卡罗阿西亚没有露面……让三个女人迎接同一个男人多少都有点说不过去。奥斯卡就在信中让他的女皇妻子独自出面至于阿赫拉伊娜她绝对不适合置身于数万光明信徒的包围之中。

    “阿莱尼斯……阿莱尼斯!”奥斯卡突然停下脚步:“你过来啊……你过来啊……”

    帝国女皇仍在微笑可她已经微微蹙起眉头。若是仔细打量男人的举止:他朝妻子不断挥手在忠于他的万军阵中开心地笑着!他没有称呼她为陛下而是亲昵地叫着她地名字。并用喜悦、期待、渴盼、迷恋的神情凝视他的夫人!这应该是极为自然的情感流露。

    掉过头!看看阿莱尼斯帝国摄政王的夫人应该怎么做?如果阿莱尼斯不是女皇她会毫不犹豫地冲下台阶用尽全身的力气投入男人的怀抱可她偏偏是泰坦帝国的皇帝她该在皇权的碉堡面前接受臣民的朝拜。而不是像个妻子一样走下台阶任那个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男人痛快地拥抱她!

    这一下该怎么选择?是走下去?还是呆站着?走下去就意味着阿莱尼斯必须放弃身为皇者的尊严和身份;若是呆站着?呆站着不是更可笑吗?世人都知道她是一个男人的妻子如果她承认自己作为妻子的身份她就没有理由不在乎她的男人!即便把这种情感完全剔除作为一个注定要被废除冠冕的皇帝她在那位真正意义上的独裁者面前也没的选择这令她感到羞耻可这仅仅只是一种抵触情绪她早就下定决心面对现实如果她真的抵触这个现实她的心境会比现在痛苦一千倍、一万倍!她是聪明的。也是明智地!聪明的女人不会让自己跌进痛苦的深渊啃食悔恨只要想一想她得把帝国财政这盘烂摊子交给那个自鸣得意的坏男人她就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轻松!

    世上的事都是这样有坏处也有好处。

    众目睽睽之下莫瑞塞特王朝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轻巧地提起皇袍的下襟步态袅娜地走下台阶去了。不过这位末代皇帝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真该死……他的小聪明都是哪来的?”

    “多摩尔省!”奥斯卡像所有与妻子久别重逢的丈夫一样大力抱紧投身入怀地女人。“真是抱歉我在多摩尔省耽搁了好一阵!”

    阿莱尼斯心里有气她没有理会丈夫的解释:

    “恩!是呀!你在信里已经说过了……”

    帝国摄政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是故意要妻子为难只不过突奇想而已不过男人的突其想通常会把敏感的女人惹得心烦意乱阿莱尼斯没脾气已经算是不错的表现了。

    “能不能让我弥补一下迟到的过失?”

    “你的过失可不是迟到!”阿莱尼斯小声在心里说着但她看到丈夫的眼睛突然闪现出危险地信号女皇陛下有些防备地退开一小步“你……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向妻子展露出无害的笑容可就在下一秒钟。所有的民众和士兵都听到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出一声尖细刺耳的惊叫!在千万民众的注目下帝国摄政王提起女皇的纤腰把这个并不算高大的女人抱放到自己地肩膀上!

    “哦不!奥斯卡!这太丢脸了……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阿莱尼斯嘴上这么说可她不会把自己的脸红心跳展示给所有人。用尽一切自制力帝国女皇在丈夫的肩膀上依然维持端庄完美的仪态除了她的丈夫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她地身体正在向面临初夜一般颤抖。

    “欢呼啊!你们还等什么?”奥斯卡没有理会妻子的哀求他摆出一副就要怒的面孔。用指挥千军万马的神情喝令身边的泰坦战士。

    “万岁!万岁!泰坦万岁!女皇陛下万岁!摄政王殿下万岁!”

    欢呼声响了起来象征礼炮的枪火也响了起来王者之路硝烟弥漫千万人在吼叫千万人在朝狂欢中的旋涡核心不停涌进!这就是像是战场。军人挥舞着兵刃、百姓挥舞着拳头可他们不是为了斗争而是为了歌颂!当奥斯涅·安鲁·莫端塞特抬举帝国女皇在数千掷弹兵地簇拥下登上汉密尔顿宫的台阶时人群唱响国歌国歌名为《为庆祝吾皇收复埃蒙森和多尔布》歌曲源自一次反侵略战争的伟大胜利体现了泰坦民族对他们的帝王无比的热爱和尊崇!

    “哦啦……”阿莱尼斯学着丈夫的口气赞叹出声。“谢天谢地!总算到家了!”

    奥斯卡放下妻子他们转身向着王者之路不断挥手直到卫戍骑士缓缓合拢宫殿大门。

    “皇室书记处已从都林城城各个教区了解到……各种名目的庆祝活动会持续一个星期昼夜不停!”

    奥斯卡朝妻子点了点头“和平降临这值得庆祝!”

    “皇室也会召集战争功臣和各方贵族举行一个又一个的晚会。再加上外国使臣和……”

    “你怎么了?”奥斯卡有些奇怪他打断自己的妻子。

    “没什么……”阿莱尼斯捧住额头“只是累得很……”

    奥斯卡关切地靠向妻子“并不是事事都要你亲历亲为那些繁文缛节和宴会酒会就由我来处理好了!”

    阿莱尼斯忽然露出神采奕奕的面孔“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哦不……”意识到自己中了苦肉升的帝国摄政王只得像所有那些上过妻子当的可怜虫一样无可奈何地抓了抓头。

    1o月25日就在吵吵闹闹中过去一大半到了夜晚都林城的街道少有地燃起篝火。远远望去泰坦帝国的都似乎走在剧烈地燃烧就像不久前的那次“兵变”一样恐怖。走到近前人们就会觉他们的认识大错特错泰坦民族的狂欢节(以罗马狂欢节的日期为准)提前来到。

    大街小巷打扮上各种古怪模样地青年男女成全结队的出游。他们擎着火把遇到拦路的巡兵也不在乎。欢庆的人群高声唱着歌队伍里总有手风琴手和小提琴手为他们伴奏;走着走着不知是哪种兴奋的情愫在作怪人们停下来围着一团篝火大跳泰坦民族传统的集体舞。

    青年男女互相勾着手臂伴随音乐的节奏忽而向左、忽而向方他们尽情地展示着世界上最神圣的民族集体的原始魅力就像他们地祖先在征服过程中举行的祭祀。武士的后裔也用踢腿抬臂模拟战前的动作宣泄心中洋溢着的自豪。

    王者之路很少在晚餐之后对市民开放但至少今天必须是个例外不知是谁第一个钻进巡城兵马组成的人墙可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都巡兵只是笑呵呵地呆看着他们并没有阻止市民的无意行为。有了这个例外更多地市民就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少女们还朝过往的巡兵送上热吻……守卫王宫大道的职责也就不付存在了。

    欢庆胜利的人群没有在王者之路上点燃篝火那被认为是对帝国皇权的亵渎。可欢乐的情绪还是感染了所有人。男女青年肩并肩紧紧挨着他们高擎着手里的蜡烛用自肺腑的呼声高唱国歌:

    “为庆宽吾皇收复埃索森和多尔布……为庆祝吾皇收复埃蒙森和多尔布!”

    这是属于年轻人地狂欢之夜就像一年一度的狂欢节第二年的这个时节出生率都会节节攀升少男少女往往会用最原始的情操结束这个不眠之夜。

    王者之路上的歌声越来越高。青年人气势高涨他们地歌声也已变了音调就像对着皇帝居住的宫殿大声咆哮!在大合唱进入**的时候正在宫殿里举行国宴的女皇陛下和摄政殿下总会携手走出殿宇他们用慷慨激昂的演讲和俏皮的玩笑话进一步激励青年们放纵玩闹的勇气。

    这一次。欢呼和歌声又要进入最为雄壮地**部分了照例!汉密尔顿宫的大门在大众瞩目之下缓缓敞开人群停止歌唱开始叫喊万岁的呼语。

    走出殿宇的人似乎不是帝国的女皇陛下也不是那位伟大的统帅安鲁水仙花冠用标准地宫廷礼仪向盘踞王者之路的民众屈行礼。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夫人在圣骑士的层层护卫下步入宽阔的大道隔着近卫军士兵组成的警戒线。她朝一位挤在第一排群众里的平民伸出手臂:

    “介意陪我跳支舞吗?”

    目瞪口呆的男士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紧盯着传说中的水仙花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安鲁图腾上的花枝竟会如此美丽。

    “当然!当然愿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就怕我那糟糕的舞技惹恼了尊贵的安鲁主母大人……”

    “这里没有什么主母大人……”萨沙伊微笑着摇头“只有热爱和平、期盼和平的人!让我们为帝国的伟大胜利跳上一曲!”

    男士扶住安鲁主母的手音乐舞曲适时响了起来不管是华尔兹还是宫廷式圆舞曲。萨沙伊的舞步始终像飞翔的天使一般轻盈。

    王者之路变成一个巨型舞池乐手被欢乐的青年人围在中间地方舞蹈国际舞蹈、交际舞、花式舞人们用最丰富的肢体语言表达他们的喜悦之情。在王宫大道的尽头领舞的安鲁之母似乎成为整个世界的中心每跳一支曲所有人都会停下来为她欢呼鼓掌她全情投入以所有的美丽奉献世人以激越的舞蹈展示她的心胸。

    事出有因……安鲁主母无法不兴奋!她的丈夫刚刚答应会劝说阿欧卡亚女伯爵放弃亲生儿子的监护权这表明萨沙伊即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母亲。

    从一位男士手里接过妻子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的女皇妻再一次聚到一起他们是国宴上的主角。可两人在领舞之后就没再团聚。

    摄政王揽着妻子地腰肢踩着不太娴熟的舞步:

    “哦啦……只有烤鸡没有熏鹅;只有牡蛎没有龙虾;只有白面包没有加了糖馅的起司!”

    阿莱尼斯拧起两条好看的眉毛她只是对着头顶的水晶吊虾翻了翻白眼根本就设理会面前这个馋鬼。

    奥斯卡露出一副小孩子才有的委屈面孔:

    “行军打仗时的伙食简直是糟糕透顶!本以为回到家里会有人为我准备一份大餐可还是那些难以消化的东西……”

    丈夫提到了“家”大概是“家”这个说法深深打动了女皇陛下。阿莱尼斯借由舞步把奥斯卡拖到远离舞池的地方她趁众人不注意就扯着丈夫跑进通往内层宫殿地走廊:

    “来吧!我带你去厨房那里应该还有一些合你胃口的好东西!”

    奥斯卡千恩万谢地追上妻子他的心境似乎又回到和阿莱尼斯谈恋爱的时光那时就是她跑在前面他追在后面似乎回忆中的经历总是如此。她跑、他追他追上她就抱紧她。然后用一个缠绵的热吻把她搞得头重脚轻!宫殿里回荡着女皇陛下和亲王殿下的笑声他们在走廊里撒欢一样追逐着所有遇到他们的人都对这个场景报以善意地笑容就像看待两个谈请说爱的大孩子。

    汉密尔顿宫的大厨房单独成院就在宫室的办公区和作息区中间大院子有一堵厚厚的漆成白色的半高围墙围墙左右都耸立着高大的榕树每一株都有过百年的历史。

    在榕村丛外围。神情冷峻地圣骑士和百无聊赖的暴雪黑魔相映成趣;树林里面帝国摄政王终于抓住一直跑在前头的帝国女皇男人乍一碰到女人的肌肤就引了一场激烈的情事。

    倚着一株参天大树奥斯卡用他地手臂撑起绵软无力的阿莱尼斯帝国的礼服长裙被扯开下摆。裙围完全掀到腰际。阿莱尼斯用一双浑圆结实的大腿紧紧缠住丈夫的脊背男人推着她的胯部上下颠动女人的皮肤就不断和老树地干皮生摩擦。阿莱尼斯疼着叫着她歇斯底里地喊着男人的名字大口大口地喷吐散着甜腻**气息的呼吸。

    奥斯卡似乎动了很久大概是在且光皮上树梢的时候这位勇猛的统帅大力朝着妻子的腹部狠狠地顶了一下。阿莱尼斯脊背梗直张口欲叫却不出任何声音!奥斯卡连续力他使尽全身力量要把自己地一切全部挤入妻子的**;阿莱尼斯的大腿上出现肌肉抽搐的迹象她终于出痛叫开始奋力挣扎男人被女人的怪力压倒在地。情火已经宣泄他的狂燥和凶猛得以平息;女人还在喘气她将一双长腿尽量舒展以便缓解抽筋部位的痛觉。

    “你是太久没有运动了……”

    阿莱尼斯使劲拧住丈夫的耳朵以此惩罚他的口不择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出贱兮兮的呻吟就像被母猫叼住尾巴的公猫一样嗷嗷怪叫!

    “出来了……”保尔不耐烦地打量着穿戴已经不算整齐的年轻夫妇:“四十分钟!我还以为两位大人能从树林里抱出来一个孩子!”

    阿莱尼斯朝着无形无状的暴雪啐了一口“小心!外面要是有什么么谣传我就把你们的小舌头全都剪了!”

    在场的男人纷纷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女皇陛下看着男人们的古怪神色不禁猛然醒转在很多地区古老的坦语方言用“小舌头”指代男牲生殖器!

    阿莱尼斯涨红了面孔可她只能继续装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都剪了!都剪了!把你们的小舌头都剪了!你、你、你……还有你!”

    奥斯卡冲着妻子的手指连连摇头“这可不关我的事!”

    男人们哈哈大笑笑得女皇陛下恨不得找个树洞钻进去。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朝暴雪挥了挥手“明天!阿莱尼斯去斯布亚霍辛看望她的哥哥和嫂子你陪咱们的女皇陛下一块儿去顺便去拜访一下莫妮亚·阿莫生!那个火枪女!你还记得吗?”

    保尔立刻瞪大眼睛“我当然记得!她还久我好几个泰士呢!”

    奥斯卡嗤之以鼻地笑了起来他揽住老朋友的肩膀。“你可真是算了吧……是时候给自己找个女人了你总不能老像个流浪汉一样在我身边晃悠!”

    保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要赶我走?”

    奥斯卡拍了拍情同手足的刺客想想不要紧可这位老朋友已经侍奉泰坦亲王整整十一个年头:

    “不是赶你走!是在都林城里的高尚住宅区给你选好了地址那是一个适合生儿育女的好地方!一户独门独栋地院落离汉密尔顿宫和肯辛特宫都很近。那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女主人。”

    保尔无话可说他只得握住小朋友的手但他的小朋友把他拉进怀里。男人之间的拥抱又真诚又紧密。

    宫殿礼堂还在上演花样繁多的余兴节目厨房这边也忙得人仰马翻。女皇陛下和摄政王殿下的突然驾临吓坏了厨房的管事大婶和一众脑袋大脖子粗的厨子。

    在众人眼中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阿莱尼斯也就罢了女皇陛下夫婿倒也算平易近日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还是个毛小伙子地时候他常常会在宫廷安会的间歇偷溜进厨房指挥大厨师烹饪那些他想品尝的山珍海味全然不顾宫殿里还有无数张嘴。

    “您看……您最爱吃的椰子馅奶油面包!”

    奥斯卡亲吻了一下管事大婶的面颊。“谢谢您!卡狄乐男爵夫人我就知道天底下最受尊敬的厨房管事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帝国摄政王揭开面板上的网兜盖子可他地面孔却垮了下来案板上只有面粉、奶油和一大团还没有搅拌均匀的椰子味水果馅这都算不上是半成品这叫奥斯卡怎么吃?

    一旁的阿莱尼斯敲了敲丈夫的头壳“让开……”

    帝国女皇卷起礼服长裙的袖子又在厨房的水池里洗净了双手。她的丈夫疑惑地注视着她的举动而她也不打算向他解释。

    奥斯卡在案板前面坐了下来他地妻子开始用力和起面团帝国女皇摘掉了手上的钻石戒脂、宝石戒指、玛瑙戒指她的手从来就没干过体力活。肌肤的色泽比手掌中不断变换形状的面团还要白皙。女皇地丈夫就这样呆站着他无比享受此时此刻的宁静吵杂的厨房似乎无法干扰这对至高无上的年轻夫妇妻子为丈夫打好面饼丈夫就为妻子取来鸡蛋和一碗坚果。

    “几个?”丈夫问。

    “五个!足够了!”妻子回答。

    丈夫将五枚鸡蛋打在一个木碗里“然后呢?”

    “搅一搅!搅成羹状就行了!”妻子像一家之主一样吩咐。

    “搅一搅……”有些呆头呆脑的丈夫取来搅蛋的木勺他犹豫片刻。若他拿着一把刀就不用这么费神可成木勺——第一下力道大了黄色的蛋汁洒了男人一身;第二下力道小了蛋汁原封未动;第三下、第四下……状况百出之下一碗蛋汁只剩下半碗但他地妻子也没说什么。因为女人早就把丈夫会浪费的那些计算在内了。

    “奶油少一些……”妻子指导丈夫给面饼上喷奶油“够了够了!这东西会让你变成都林的第二个阿尔莫多瓦·哥斯拉!”

    丈夫皱起眉头“我在死的那天也不会变成那头肥猪……你干嘛提起他?”

    妻子无奈地捧住额头“无论如何海怪是理财的行家!”

    丈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些够吗?”

    妻子看了看面饼上的奶油“还是多了!”

    丈夫只得用手把多出来地奶油从面饼上抠下来正在妻子打算阻止他的时候丈夫已经把蘸在手指上的奶油送进嘴里了!

    “滚到一边去……等到你岁数大了可别指望我伺候你这个馋鬼!”妻子有些生气她把男人推离桌案可她的丈夫又像死皮赖脸的哈巴狗一样凑了上来妻子的气还没消。她就用短促的呼语打男人走:

    “去!去!一边去……”

    丈夫坐回椅子继续呆他看着妻子在涂好奶油地面饼背面刷上一层起脆皮的油酥这个时候妻子又说话了:

    “多吃一些坚果这对我的小私鼠有好处!”

    丈夫哦啦一声笑了起来他从一位至高无上的独裁者摇身变成蹲坐在厨房案板前的小松鼠这种认知并末令他感到失落反而使他猛然醒悟!若是给这个场景取个名字应该叫做“幸福”。

    妻子要丈夫多吃坚果。她就往奶油涂层上撒了双倍的份量。看着核桃、杏仁、松子从筛漏里不断落到面饼上丈夫又开始把馋了他向油在奶油上的果仁伸出手可他的妻子眼疾手快只听“啪”的一声响!馋嘴地丈夫咻咻叫着他的手背已经落上一块铁铲的印痕。

    妻子用揍过丈夫的铁铲抢住面饼一直在旁边照应的管事大婶就为她打开烤炉一个一个。妻子把亲手培制的面包全都送进烤炉最顶层的铁板然后吩咐烧炭的师傅改用慢火。

    “三分钟!”丈夫兴高采烈地掏出怀表他要尝尝妻子制作地美味在此之前他可从来都没听说自己的妻子竟然懂得厨房里的事务。

    “把三位王妻殿下都请过来吧!”

    丈夫对第一位妻子的提议欣然应诺他朝传令官看了一眼“你只有三分钟……哦不!两分半了!”

    小柯克撒欢一样奔出厨房他要是误了最高统帅的家宴刚刚那个和蔼可亲的男人就会变成龇牙咧嘴的猛兽。

    “鸡蛋怎么办?”丈夫掉头转向妻子。

    “鸡蛋……”妻子为难地拿出一小盒密封的铝罐子。“鱼子酱炒蛋!”

    “什么什么?”丈夫没听懂。

    “鱼子酱炒蛋!”妻子肯定地说。

    “哦啦!我可是头一次听说……”丈夫抓了抓头“好吃吗?”

    其实他是想说那东西能吃吗但他没有说出口。

    妻子耸了耸肩“尝尝不就知道了!”

    丈夫继续呆坐妻子给炉灶上填了些上好地木炭。炭火的高温映红了她的面孔。紧接着女人把一件趁手的平底锅放到炉灶上等到锅底烧热她就倒了些橄榄油在热锅里油烧到六分:“蛋……”

    丈夫把木碗递给妻子妻子接到手里然后就往油锅里一倒。“滋……兹!”炒鸡蛋的浓香四散开来不知道这样说是否确切因为厨房里地大厨师都在制作比一份鸡蛋精致几百倍的美味佳肴可男人的鼻子只嗅到妻子和炒蛋的滋味。

    “少许法香和油橄榄、红椒和洋葱切碎丁再来一点点黑胡椒!”妻子朝负责配菜的厨师大声吆喝丈夫完全忘了女人的另一个身份。现在的她从头至脚都是一个地道地家庭主妇还是最能干的那种!

    “鱼子酱!鱼子酱!”

    听到妻子的呼声丈夫恍然大悟这次总算用得上他的刀具和蛮力了!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把明晃晃的七他将匕的锋锲刃抵在铝皮罐地封口上用力一压再使劲儿一撬!

    “好啦!”

    妻子朝丈夫送去甜美的一笑这大概是在赞美男人的于净利落。

    鱼子酱下锅妻子用一把大汤勺把鲜美的奢侈品和最廉价的菜肴一块搅了搅:

    “起锅!时间刚刚好!”

    拉开壁炉铁板上的奶油面包已经起来了!妻子用手指试了试面包的脆度而而果然刚刚好她戴上一副大手套无须任何人的帮助使劲一扯就把铁板抬到桌案上!

    “哦……啦……”丈夫从来没用这样的音调叫出口头禅。

    面包的金黄色外皮上包裹着烤得松软粘稠的奶油脆皮奶油脆皮上点缀着一层个大诱人的坚果。

    “可以开动了吗?”萨沙伊、卡罗阿西亚异口同声地说。阿赫拉伊娜站到一边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丈夫冲着妻子们呵呵一笑“还要再等一等!”

    第一妻子用压浆器把椰子味的水果馅料塞进奶油面包里;第二妻子指挥侍从在案板前摆好餐椅;第三妻子反缄着手似乎对面前的一切无动于衷;第四妻子双手合拢像往常一样做起餐前祷告……

    “伊娜!快坐下呀!”第一妻子诚恳地向第三妻子出邀请“这是在家家里的餐点都用橄榄油若是有人敢用精油为难你的话……我就把他的小舌头给剪了!”

    丈夫一听这话差点把嘴里的红酒全都喷出来但他还是满意地看到自己的第三位妻子施施然地坐到身边了。

    给每位妻子的酒杯斟满上好的葡萄酒丈夫坐回主位他打量了一番吵嚷的厨房又着了看神态各异的女人们最后男人的视线落往案板上的菜肴餐点并不丰盛所有的材料都是临时拼凑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我小的时候多摩尔加的一位大佬曾经对我说……人活一世为的无非就是混口饭吃!”

    女人们笑了起来这并不是一位至高无上的独裁者该有的信条。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阿莱尼斯突然提问:“我记得这句话好像还有下文。”

    “下一句?”奥斯卡有点呆。

    “我知道!”杀手保尔在一旁叫喊起来“下一句是——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还?还什么?”卡罗阿西亚迷惑地望着刺客。

    保尔垂下头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奥斯卡·安鲁·莫瑞塞特最后也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他只是像所有的一家之主那样分散面包、分配炒蛋等到每个家庭成员的餐盘都盛满食物他就第一次像模像样地合起双手:

    “感谢万能的光明神赐我衣赐我食……”

第四章

    在都林城以东8o公里的地方北利斯山系开始由平原边缘崛起。北利斯山并不是那么险峻那么壮观的大山它只是一系列岩石隆起——由都地区开始展在北方的佐雷斯省中部地区壮大起来最后于松领峰接连天宇。

    在都附近确切一点说这里已是近卫军第一军区的辖区北利斯山系还是胡乱堆积起来的石头包在石头包里散落着一些历史悠久的村庄和古镇由于此地没有什么特别的出产村庄和小镇多以贫瘠的样貌示于到访的旅人。

    世上的事大抵如此——贫困和富裕的差距在同一地区永远是那么抢眼。拉古尔镇坐落在两座山体页岩带之间所以地势较周边来得底在很早的时候小镇周围遍布贫瘠的沙砾地和泥炭沼泽。除了一些芦苇属植物镇上几乎寸草不生……镇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是如此到过这里的人都会怀疑镇上的居民是怎么生存下来地。

    大概是教历六世纪中晚期都来的商人无意间现了埋藏于沼泽和沙砾地里的泥煤由于紧邻都行政区拉古尔镇一时名声大燥赶来收买露天矿场的贵族和商旅络绎不绝小镇不得不在沼泽边建起一座又一座旅馆和酒店。

    经过一百多年的开小镇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人们也许会认为拉古尔理应变成烟囱和作坊林立的工业基地可因为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这里竟然成为“泰坦的威尔尼斯”或者叫“石头里的水乡”总之和媒矿扯不上关系。

    曾经一度拉古尔和附近的山脉谷地在都地区日益繁荣的成品媒市场上占有三成以上地份额镇上的居民和外来的大亨为了挖掘出更多的泥媒换取财富而不断开凿土地。天长日久便出现了一道道狭窄的沟渠。这些沟渠连接着各个露天矿场有很多径直入镇就在居民的家门口像崎岖婉蜒的山路一样顺着地势向石头山上爬行。

    教历721年北方的博坦河遭遇百年一遇的洪水袭击。铺天盖地地洪水沿着河道冲入毫无防备的北利斯山系。到了拉古尔镇繁复交错的泥媒矿脉正好起到截流泄洪的作用一夜之间从前那个遍地媒灰的小镇变成了水道纵横的“泰坦威尔尼斯”小镇居民在哀悼生计被夺的同时又现了光明神的恩赐这位无所不能地神明让拉古尔变成闻名于世的冬季疗养盛地。

    在接下来的半个世纪。拉尔古人在放弃泥煤产业之后大力开乡村旅游资源人工的河道水川因此形成并造就了小镇在今时今日展现出的水乡景致。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拉尔古人并未满足于自家门前的情趣为了使大型船只能够通过和运输物资由几位本地的贵族出资新一轮拓建运河地工程一直持续到现在从而形成今日运河湖泊交织的美景。

    拉古尔的河道和数不清的人工湖底依然埋藏着往日的矿脉。可由于矿物质或是某种人们无法知悉的原因河水湖水并没有展露出一丝一毫的媒黑反而碧如青苔、暖如夏绿。

    四周的北利斯山体挡住了冬季的寒风拉古尔地运河湖泊从未结冰即使是酷寒之季小镇依然绿树成荫、水草繁茂。镇民在冬季出行至无须穿戴棉衣摇着小船、赶着一大群鸭鹅在神明恩赐的水乡畅游。拉古尔人可以体味祖先在千年以来都没有领略过的完美风景。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与拉古尔镇结缘是因为帝**情局情报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尔子爵的婚礼。

    那是一个礼拜天年纪轻轻的军情分板处长没有得到允许又冲进了最高统帅设在肯辛特宫的办公室。他冲奥斯卡大声叫喊:“我的天啊!光明神可怜见!她答应了!她竟然答应了!”

    帝国摄政王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经过半年之久地追求卢卡斯终于要和那位大英雄的火眼女孩儿达成相伴一生的协议。

    “协议”?在对待婚姻这个问题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只能把这种誓约理解为协议因为他的历次婚姻都伴随着某种协议的达成。与阿莱尼斯结婚他成功地获得了皇室的信任、登上近卫军元帅、军情局长这样地高位:与萨沙伊结婚他成功地获得了家族内部的支持和拥戴进而确立了新一任安鲁家长的地位;与阿赫拉伊娜结婚。这应是他的人生中功利意义最重大的一次婚姻凭借这场婚姻他与波西斯摩加迪沙部族的王公集体达成谅解促成安鲁对安纳托利亚大平原以及黑海沿岸地区的合法统治;与卡罗阿西亚结婚……

    没人认为安鲁家长迎娶意利亚公主是一个错误决定可奥斯卡心里清楚他对意利亚公主的了解仅限于年少时的一次为期半年的旅程。他们之间生过一段美丽的故事但对于这对夫妇来说。男方对往事的理解远远不如女方那般深刻换句话说奥斯卡并像卡罗阿西亚想象中的那样爱她而她却像教义要求的那样视自己的丈夫为天和地。

    在婚后与意利亚公主结伴出游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第一次。尽管教义要求卡罗阿西亚时时刻刻都要像个已婚女子那样端庄可意利亚公主毕竟年轻。在丈夫托着她的手弃车登船的时候她能感到一股原始的**在她的内心和双腿之间蓬勃壮大似乎马上就要摧垮她的理智。

    泰坦民族最伟大的英雄帝国最伟大的独裁者驾临拉古尔镇这对摆脱了煤炭商人的小镇来说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为了迎接圣驾小镇镇长和几位地方贵族伤透了脑筋不过最后他们还是一致决定拉古尔就是拉古尔拉古尔本就应该以最美丽最原始的样貌示人。

    没有惊天动地的欢迎仪式、没有礼炮烟花的奏鸣、没有围堵街巷的人群小船在转入宁静的水乡之后。帝国摄政王和他的意利亚妻子便在第一时间爱上了这里。

    “那儿!就是那儿!”卡罗阿西亚突然指住一座湖心小岛“那里应该有一座两层……哦不!是三层楼那么高的城堡!”

    奥斯卡抹掉一手冷汗他还以为妻子会在这个风景如画的湖心小岛上造一座修道院若是那样的话可真是算了吧不过还好……一座城堡!

    “城堡?”

    “是的!城堡!”卡罗西西的眼睛露出憧憬的神情“就像威尔尼斯、就像弗利伦萨!在我的故乡不管是王室还是贵族人们都喜欢把城堡建在环水的地方外观用典型地罗曼样式、建筑理念用巴洛克或是洛可可内饰嘛……传统的泰坦宫适样式我就很喜欢!”

    奥斯卡吩咐驾船的兵士在岸边停靠先是一队警惕的圣骑士闯进这片空无一人地美景然后才是摄政王殿下还有他的妻子。

    湖心岛南北纵宽不过五十米、东西狭长有近二百米。四周运河交错、森林环绕湖面上的倒影一半是天、一半是苍翠的浓绿。一群黄头大白鹅挤在洒满落叶的湖口水道上一门心思地觅食又有两群吵闹地肥鸭在远离小岛的湖心争抢一条金光闪闪的红鳟鱼。

    “哦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出一声叹息他的视线落在妻子的“城堡”上:

    “金泰!咱们要许多金泰才能在这儿造一座像梦境一般美丽的城堡!”

    善解人意的意利亚公主拍了拍挂在身上的小荷包。“不用你操心!”

    “哦?有这样的好事?”帝国摄政王突然像顺从的哈巴狗一样摇起尾巴。这年月有钱的主顾就是爹地。在帝国财政和地方经济普遍陷入难以为继的困境时有位夫人突然要自掏腰包造一座奢侈繁华的享乐设施这种美妙地事可不是天天都会遇到。

    “我说过不用你操心就是不用你操心!”卡罗阿西亚冲丈夫露出迷人的微笑她又指向另一边“我要去那里……”

    妻子扯住丈夫的同时又用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瞪了瞪随后跟来的宫廷侍卫长“你们不要跟着去!”

    巴西利少将无辜地摊开手:“这……恐怕不太合适!”

    奥斯卡似乎存心想看圣骑士长的笑话他背着手。对妻子无理取闹一般的要求装作视未见。

    “为什么不合适?”卡罗阿西亚开始拿出折磨人地公主脾气“不说你们这些人高马大的圣骑士在森林里运河上还有那些所有我看不到的地方!掷弹兵、军情密探、第一军区拨过来的一支水师到底有多少人在这儿疲于奔命?”

    巴西利翻了个白眼危险只会来自看不到的地专他自然要给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最为稳妥地布置。

    “算了巴西利!”奥斯卡终于出面为宫廷侍卫长解围“我能保护自己的妻子……”

    圣骑士为难地点了点。最后他还是朝身拆左方的护卫摆了摆手机械一般的铁皮罐子迅登上他们的船只水桨一划便转进湖心。

    卡罗阿西亚大胆地托住丈夫的手她可以对光明神起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这个男人。

    “你要干嘛?”奥斯卡在上船的时候忍不住询问他的妻子。

    意利亚公主竟然会操舟美丽的少*妇轻轻摇动桨叶小船立刻扎进一片绿意深浓的水道。不一会儿除了一道荡漾的水痕泰坦摄政王和意利亚公主的身影便消失在静寂无人、幽深美丽的湖泊里。

    “这儿让你想到什么?”

    奥斯卡倚着船船里的靠椅他微笑着打量左近的景致:茂密的森林深不见边际各种小动物在湖岸边直立上身偷偷模模地对向小船进行窥视。晚秋的果树果实累累树枝就垂在湖面上。让松鼠和鸟雀提心吊胆地接近可最后偏又无法获取。

    “咚!”

    “呀啊……”意利亚公主被突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她的丈夫连忙扶住她地身体。

    安静地靠入男人的怀抱。卡罗阿西亚在和心中的魔鬼做着最后一轮斗争。她是一位妻子她的丈夫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就带着他的士兵远赴战阵!一年了吧?意利亚公主不敢确定但不管怎么说没有肌肤交缠的喜悦、没有口舌传递的温存这样的365天对一个少*妇来说绝对是不公平地而且无法容忍。

    “天鹅湖!”奥斯卡笑了起来他已经把多年都的那段美丽的场景在脑海中组织起来令人赞叹的是一样的河川、一样的秋日、一样的船、一样的苹果落水地声音。

    “是啊……天鹅湖……”卡罗阿西亚的呻吟自喉间。“我曾经以为……我的生命只为那一刻的悸动而存在。”

    “现在呢?”

    “现在……”意利亚公主的目光变得炙烈又大胆“只为你!只为依偎在你怀里的每一天!”

    “哦啦……”奥斯卡出心满意足地赞叹这无疑是他听到过的最动人的情话此时此刻他该用漏*点地拥吻回报妻子的爱心。

    湖面漾起微波水波沿着圆环形的轨迹冲向湖边。倒影在动小船也在动在天穹中间。世界以一对年轻夫妇的旅船为中心。小船时而抬头、时而下沉始终保持这样的节奏湖面上传来鱼跃的声音和响亮的雁鸣等到鱼儿消夫大雁飞往南天秋日的清新空气就变得浓烈起来万籁俱寂中响起男子的喘息和女子地**。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状似疲极欲睡的意利亚公主突然在丈夫怀里动了动她小声说:“凉……”

    奥斯卡揽住妻子光洁的裸背用自己的元帅制服和法兰绒披风把萦弱的女人完全包裹起来。

    “你会驾船?”丈夫问。

    “我在威尔尼斯的一间修道院住过一阵子那里和拉古尔一样美……我最喜欢在秋天的黎明独自驾船去到远郊然后在岸边找一株苹果树傻傻地等着苹果落水的声音……”

    奥斯卡从妻子身上收回视线他的眼睛渐渐合拢。在睡熟之前他似乎看到湖心岛的方向耸立着一座精致紧凑线条柔和的城堡孩子们在城堡前的绿地上开心地玩闹间或还有一个男人哑着嗓子哦啦哦啦地叫……泰坦摄政王带着笑容进入梦乡他的妻子就枕在他的肩腕上。男人的口鼻充斥女人的清幽体味和淡淡的香。

    很久之前大抵是在拉古尔镇仍以贫瘠着称的时候穷人家里的屋顶都是由当地盛产的一种芦苇属植物编积而成的。这在过去可比任何建材都耐用一般这样芦苇顶的房屋使用年数都在半个世纪以上而且冬暖夏凉防雨耐晒。

    在那个年月穷苦人家买不起砖瓦才使用近乎不要钱的芦苇建材可到了今天芦苇的价格反居现代建材之上如果赶上当年的收成不好芦苇会卖到普通砖瓦价格的几十倍。

    有钱人家多在主屋和别墅附近搭建临水的芦顶石屋拉古尔镇的风貌就在原始和自然之间统一和谐。夏天房屋的芦苇顶变成鲜明的浅绿色使小镇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物产丰富的原野;秋天房屋的芦苇顶变成深碌色绿得乏青、绿得亮、绿得天空的颜色都相形暗淡;冬天房屋的芦苇顶变成暖溶溶的明黄色就像水道中遗落了干枯的麦田。

    “其实您应该在春天过来游览!”全身都罩在白纱里的新娘诚恳地劝诱帝国的最高执政官。“春天的拉古尔是最美的!树美、水美、山美、雾美!别处的鱼虾都在秋天长成可拉古尔的水产在春天的时候最是鲜美如果您在春天肯赏光我会亲手为您烹制拉古尔最具特色的湖鲜。”

    “树美、水美、山美、雾美……你忘了!还有人美!”

    新娘子羞傀地垂下头尽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以长辈的身份出席她的婚礼仪式着她和他同样都是年轻人。

    也许是感到自己的玩笑话稍稍有些过火帝国摄政王连忙摸了摸鼻子:

    “其实……我要对您的父亲、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的殉难负有不可推卸地责任!是我的判断出现误差所以才导致沃拉斯顿将军在战场上陷入困境我……”

    “您不能这么说。您是统帅!我的父亲应该在神明的殿堂得到了胜利的于无息要不然……我不会梦到他突然答应我与卢卡斯的婚事!”

    奥斯卡有些惊疑“你是说……你的父亲一直反对你与卢卡斯交往?”

    新娘有些落寂地点了点头“他说……从一个人所做的事就能看出他的生活态度为军情部门服务地人……都不适合婚姻!”

    奥斯卡笑得莫名其妙“火眼女孩儿”不会说谎尽管他早就知道帝**情局在贵族阶层中间进行的一系列抓捕行动已经触怒了一些从前或是现在的实权人物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军情部门在外界的名声会这么恶劣!就连都战区总司令安东尼奥尼上将这样的知情者也不愿和军情局的人接触太深!

    帝国摄政王有些黯然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安东尼奥尼将军对他的热情有一多半都是下级对上级的敬意至于其他地……应该都是敷衍。

    “为什么会这样?”奥斯卡从新娘的房间踱到新郎的房间他是帝国的最高统帅、泰坦的终生执政官文臣武将应该对他俯帖耳唯命是从可他已经见识了南方贵族决意与他分出胜负的信念现在又见识了一位军队高官对他明里遵从暗里敷衍的手段这是不是说明……他还不具备像一位真正的皇帝一样统治这个大帝国地全部条件?

    “什么为什么?”正在试穿一套燕尾服的卢卡斯·迪亚马克尔子爵在现自己的小主人犹自呆的时候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

    “人心难测!怎样才能把持人心、控制人心、进而洗涤人心让不同的心灵出同一个声音?”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面孔阴郁得像冬天的阿卑西斯山。

    “哇哦!”卢卡斯出一声无意识的惊叹:“这可是一项浩大地工程。而且……这近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不可能吗?”奥斯卡露出迷惑的神情他在逐级向着权利颠峰攀登的过程中经历了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但最后都以他的胜利而告终。

    “事物总有两面性!”卢卡斯试图从刚刚开始盛行的哲学辩证法地角度解释这个问题:

    “矛盾是一个统一体您有世上最强力的矛自然会遇到世上最坚硬的盾这样硬碰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但您也得承认即使两败俱伤是最坏的结果矛和盾也始终是存在的!这种关系不会因为您地让步而缓解也不会因为您的强势进攻而消散。”

    帝园摄政王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哲学辩证法是流氓无产者的理论怎么说都不是全对但也不是全错!一句帮就是——说了还不是白说?”

    卢卡斯讨了个没趣他就缩到一边不再言。

    奥斯卡指了指房间中的一个阴暗的角落:“喂!老家伙!出来晒晒太阳老躲在暗处会得眼疾的!”

    格莱恩·阿尔普勒侯爵已经穿上一件厚垂的棉裘老人面容憔悴佝偻着背、弯着腿一副病入膏盲无可救药的样子:

    “殿下!您说的没错。我要是个瞎子该多好!那样的话就不会见到我那可爱的故乡血流成河。”

    “你害怕了?”帝国摄政王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让这头出身南方的老狐狸主理清洗事务的目的就是要考验对方的意志看他适不适合做一头忠心耿耿的好狗。

    “害怕?我这样一把年纪还会怕什么?”老侯爵似乎真的不怕他对帝国摄政王轻蔑地笑了笑“名单您不是已经阅目了吗?我只是想问问您要杀到什么时候?至少您得给我划定一个范围或是一个期限因为人是杀不尽的。军情秘密行动部的投入和产出又无法达到平衡……”

    奥斯卡攥紧拳头他得承认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开刀只是为了泄私愤掌控南方利益集团的几个头面人物至今仍未落网!何况说归根本。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令帝国摄政王殿下担心的是那些大商人的态度。

    泰坦帝国地大商人(特别是南方人)在战争期间并没有逃离他们祖国真正的商人绝不会远离战争他们会在战争中挖掘更大的商机进而实实在在地大一笔横财!如果说有人搬空了国库那么国家收购计划多半都被盘踞市场的大商人给瓜分。

    短的时间内恢复帝国的金融秩序和经济活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必须得获得这部分大商人地支持。如果没有这些人提供资金和税收建设和复苏都是空谈帝国摄政王的各种施政策略还不如躺左床上做梦来得轻松。

    问题来了!在战争结束之后。泰坦帝国最大的商会并没有像遇到一次全民族地胜利那样大肆狂欢而是静静地观望着届势尽管他们派出了一个高级代表团向皇室和摄政王献礼慰问可在双方会面的过程中。商人们的代表只谈到战争给他们带来的损失绝口不提“搬空国库”这件事。

    这是一个信号!如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足够的诚意和足够吸引商人阶层的条件对这位镇压南方暴徒的时候向自由商人野蛮出手的摄政王来说他能从商人那里得到的帮助是极为有限的商人们不信任他而且很大一部分的南方商人恨他入骨——在教历8o1年的时候维耶罗那传出谣言洗劫交易厅金库的罪魁祸就是始终躲在幕后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尽管由金库获得的商户私有财产在事后已经全部返还但商人仍把帝国摄政王看作是恶魔因为这个恶魔竟然敢动他们的财富!

    “你所说的……投入和产出无法达到平衡是怎么一回事?”奥斯卡暂时抛开脑海中的疑问他得处理最棘手的问题。

    “您不是搞特情的大行家吗?”老侯爵有点不耐烦了“这件事就得您来说说!打个比方秘密行动部集合精锐骨干对抓捕行动和定点清除行动进行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和复杂艰苦的实际操作!我说这一切值十个金泰那么就是说军情局投入了十个金泰可我们收回来地呢?不算那些闭着眼睛下地狱的就说那些赖在秘密监狱里死不认帐的他们连一个泰士都不值!再说局内各级行动长官自然不敢向您抱怨什么。我就不一样了他们有什么苦水都往我身上倒恨不得要用口水的埋怨淹死我这个老头子!”

    奥斯卡看了看一旁的卢卡斯他不会听信老狐狸的一面之词。

    军情分析处长虽然不太喜欢格莱恩·阿尔普勒那副老奸巨滑的面相但他得实话实说:

    “殿下!局内地问题说到根本就是资源枯竭有些部门为了应急已经开始挪用历次行动中缴获的赃款了这个风头若是沿袭下来……恐怕……”

    “我明白!”奥斯卡恼火地别开头。钱!钱!钱!哪里都要钱可钱从那儿来?抢了一次维耶罗那交易厅泰坦帝国还有第二座储量丰富的金库吗?

    “抱歉殿下、两位大人……时间到了牧师在催呢!”摄政王的勤务官小柯克打破了室内的僵局他的话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露出难堪地面孔。

    奥斯卡从沙上站了起来他大力拥抱了一下欢天喜地的军情分析处长。“原谅我朋友我差点把你的婚礼变成一次国情专题扩大会议!”

    卢卡斯摆了摆手“我不介意的!”

    奥斯卡在和新郎寒喧一阵之后就回到新娘的房间“火眼女孩儿”似乎刚刚哭过帝国摄政王就用温暖的怀抱安慰这个失去了一位丈夫又失去了父亲的可怜女子奥斯卡只能祈祷但愿卢卡斯会长寿!

    婚礼在一座粗笨的罗曼式教堂举行教堂就在拉古尔镇的中心位置除了造型与美观完全绝缘的罗曼角塔和已经褪去色泽的壁画之外只有环绕教堂地水道和沿途的风景值得大书特书。

    为了让新娘不那么紧张。充作女方长辈的帝国摄政王就问:为什么会选一座这么“粗犷”的教堂举行婚典仪式?

    新娘子骄傲地说她的母亲和父亲就是在这儿举行婚礼的!奥斯卡一问才知道安东尼奥尼上将是土生土长的拉古尔人沃拉斯顿家族自古就是此地的领主这支族裔的祖先并不是远从罗曼而来入主这片大地地泰坦人。

    “你是这里的地主?”奥斯卡有些兴奋。

    新娘子诧异地瞪着摄政王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位并不轻易在陌生女性面前展露情感的独裁者忘乎所以地叫了起来。

    “先是父亲现在应该是我……或许我会考虑转由卢卡斯的家族来经营。”

    “谁都一样!”奥斯卡没有理会新娘的不耐烦他甚至忘记自己正拖着新娘走在通往教堂神台的红地毯上。“你知不知道在镇东靠山的那一侧有一个四面临水的小岛。那片湖区连接两三条南北走向地运河?”

    “知道!”新娘手足无措地小声嘀咕身边这位殿下是怎么了?坐满一室的宾客都带着莫名其妙的脸色盯着喋喋不休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你知道?那太好了!”奥斯卡笑得像挖到宝贝淘金客。“我知道贵族领地是无法买卖的我不能带头违法但你可以把那片湖区和那座湖心小岛的永久使用权转让给我!”

    新娘战战兢兢地往前走可身边这位可恶的殿下硬是拖缓她的脚步。

    “怎么样?出个价钱吧!还是和你地丈夫商量一下?这个价钱尽量不要太高但太低的话我也不会接受!我不能让卢卡斯受委屈也不能让你……”

    “你说够了没有?”火眼女孩儿的眼睛开始喷火光明神可怜见!这是她的婚礼。不是土地交易所。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被突然目露凶光的女人吓了一跳他在把新娘的手臂放到新郎手里之后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柏胸口。等到牧师开始口述男女双方的誓词时奥斯卡不禁对她的妻子说“谢天谢地!我的爱人一个比一个温柔……”

    温柔的卡罗阿西亚·曼努埃尔王妻殿下自然是晚间地婚庆酒会上的主角。尽管“火眼女孩儿”才是此地的东道主、但没人会让一位新娘在龙蛇混杂的酒会上抛头露面。

    酒会场所设在沃拉斯顿家族的老屋是一座从五世纪留存至今的宗教式建筑那种阴郁柔和的线条以及丰润但不夸张的墙体使老屋看上去更像是一座精致的女子修道院。这样的体裁自然令嗜好此道的卡罗阿西亚公主兴奋莫名她在婚礼结束之后硬是拖着心不在焉的新娘子游览了整座大屋等到晚上的酒会她就像女主人一样向宾客们炫耀自己对这套古老的豪华居室的认识。

    到了地处山区民风淳朴的拉古尔镇婚礼酒会可不像都林城里的大户人家办得那么体面按帝国揖政王的话讲酒会看似有条不紊。实际却是一团乱麻!不说沃拉斯顿家族的那些没见过市面的亲戚们就说本省的大臣和当地的长官们这些好吃懒做的家伙争着巴结最高执政官还向他暗示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专门为男士举办的娱兴节目。

    到底是怎样的娱兴节目奥斯卡一点也不在子。尽管他相信像拉古尔这么美丽的地方必然藏着绝代佳人可在有过一次遭遇“痛经杀手”的经历之后他就不打算再拿自己的生命沾花惹草而且他在回归都林之后才豁然现(或者说是猛醒转)家里有四位美丽的妻子在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等待他敲门。

    敲开门。奥斯卡下意识地放低音量。他的妻子不胜酒力正躲在一个小隔间熏着龙涎香。

    帝国摄政王勾起大拇指向身后一捏“罗亚!你看到了吗?那个头上戴口棺材、身土披一件金毛花斗篷的狮子狗是从哪跑来的?”

    意利亚公主对丈大的形容莫名其妙可她听出丈夫的口气已经极不耐烦!卡罗阿西亚从短床上走下来到了门边丈夫的位置大瞪着眼睛向外张望!

    “哦啦……”妻子学着丈夫地口气叫了一声。“巴斯哥利亚大主教。你不认识他?你不认识教宗陛下指派的五国和谈会议联络大使?”

    “我当然认识他!”奥斯卡当着一位高贵公主的面朝光洁的橡木地板吐了一口痰。“我是说是谁邀请了那个家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哦啦哦啦!看他那身打扮就像……就像没有被人拨过毛的小鸡崽……”

    卡罗阿西亚难堪地用手掩住额头如果说她对丈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么无疑就是这位泰坦摄政王对光明教廷特别是高级神职人员的敌视:

    “奥斯卡那是教廷议事会14位主教长的传统服饰那件带羽毛的披风取自神明降世地典故那顶描金教冠取自……”

    “罗亚!留心听着!你还记得我过问你什么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对妻子没完没了的胡扯彻底失去兴致“是谁请那个家伙过来的?”

    卡罗阿西亚难过地垂下头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

    奥斯卡大叹晦气。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怒火来得太过迅猛他从是那种会拿妻子出气的丈大:

    “抱歉!我不该对你这样说我只是……”

    “没事!”妻子痛快地抬起头“巴斯哥利亚大主教在都林的时候突然找到我他说教廷的助力可以使泰坦在短时间内摆脱经济困境!所以我就……”

    “你相信他?”帝国摄政王打断了妻子的话他地面孔上写满不可思议。

    卡罗阿西亚这次不想再退让了“奥斯卡!至少你得和巴斯哥利亚大主教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管结果是什么。谈一谈对你又没坏处!”

    奥斯卡偏头想了想他确实对神教的那套章法鄙视至极这和他在多摩尔加监狱亲眼目睹牧师教士拔死刑犯的金牙不无关系可教晓他生存之道的几位老师都曾对他说起过:利用宗教的力量是最省时也是最省事的成功之道做一个成功的王者必须在对待宗教事务的问题上时刻保持清醒地认识。

    喝了一杯意利亚公主亲手调出的牛奶蜂蜜咖啡泰坦摄政王人似乎清醒过来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告别妻子他径直走向模样并不算多么讨厌的巴斯哥利亚大主教。并用会见最高教职人员的古礼向罗曼来的教廷大使打招呼。应该说巴斯哥利亚大主教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情他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在面对泰坦帝国至高无上的独裁者时就没有摆出那副颐指气使的神情双方在僻静的花厅落坐然后便开始“亲切”地交谈就像一对失散多年地老友突然重逢了。

    “您是说……由教廷直接任命斯洛文里亚的大主教?”

    “是的殿下!您是圣徒应该能理解神明的抉择!”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脑筋飞地运转着他该怎么形容这件事呢?教廷必然是看中了斯洛文里亚的黄金储量。而且这种要求完全合情合理毕竟斯洛文里亚王国的国王还被关在宗教裁判所教宗和他地党羽有权利分享斯洛文里亚的利益但让奥斯卡举棋不定的是安鲁在波西斯领土上的宗教宽容政策会不会受到教廷方面的垢病。如果插手斯洛文里亚事务的最高教廷变本加厉那么安鲁地波西斯战略就会严重受挫因为教廷决不会接受神选的战士姑息异族人的信仰这是两大信仰集团战斗了数百年的根据。任何违规操作的行为都会更到抵制但在当代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绝对。

    “咱们实话说了吧!我能得到什么?”

    巴斯哥利亚大主教呵呵笑了起来“我不介意揭开迷底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件事绝不是什么秘密!”

    奥斯卡向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主教大人伸出一颗手指“由教廷派遣主教打理斯洛文里亚的宗教事务。这必然会引起当地的异端罪民的抵制所以……圣殿骑士会与主教长同时进入安鲁在斯洛文里亚的势力范围与水仙骑士共同完善地区防务!”

    “别兜圈子了!”泰坦摄政王有些不耐烦“如果教宗陛下真的派遣一位大主教直接管辖斯洛文里亚事务我敢打赌……不出两年至多也就是三年斯洛文里亚就会爆一场宗教战争!”

    来自罗曼教廷的大使没说什么他只是交给泰坦摄政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长串数字:

    “这是西方王国联盟能够最终拿得出手的战争赔款您觉得如何?我可是花大力气才搞到这个!”

    奥斯卡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纸条然后就像丢开垃圾一样把纸条撇掉一边“还有呢?”

    “您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彼此彼此!”

    大主教又笑了他刻意放低音量“说回咱们刚才提到过的那个公开的秘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您想在那儿举行加冕仪式?”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马斯哥利亚大主教有些着急:

    “罗曼教廷的圣礼拜堂还是都林斯科特您总得选一个地方!”

第五章

    登基加冕这种事在奥斯卡看来……我们说的是教历8o2年年末至少在这个时候泰坦帝国的终生执政官并不觉得有多么必要。也许是睡醒一觉恍然大悟也许是得到光明神的提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意识到安鲁加封皇冠的条件还不是很充分。

    最近一段时间帝国摄政王从奥热罗男爵夫人的家庭图书馆搬来了许多人物传记在一番挑挑拣拣之后他迷上了教历前一世纪的一位罗曼皇帝奥古斯都的生平。

    人们会由历史得到启示奥斯卡也是如此!罗曼皇帝奥古斯都的童年生活也不如意他是前代皇帝的私生子母亲只是一个大贵族的宠妓。应该说这位出身低下的皇帝之所以功成名就仅仅在于他的人生走对了一步棋!

    教历前一世纪一度辉煌的罗曼帝国已经进入晚年被罗曼武士所征服的民族开展了旷日持久的独立运动这给这个大帝国的生存方式造成致命打击。这个时候光明神教在帝国的下层国民中已经摆脱异端邪说的地位开始成为劳苦大众和士兵的信仰主体但时任罗曼皇帝的菲特林二世却不顾贵族和许多城邦领主的反对悍然动了迫害光明教徒的“百日战争”!

    “百日战争”是光明教早期遭遇的一段最惨痛的历史在这场灾难中一个小邦的领主脱颖而出。他收留教民、布施衣食、给圣徒贵宾的待遇并以罗曼贵族地身份抵制由都赶来屠戮光明教徒的帝**队。他地所作所为得到光明教派几个最主要的领导的一直赞许。

    在“百日战争”最终因信徒地抵抗宣告破产的时候。光明神教挑唆愤怒地群众的报复心理纠集了一支几万人组成的军队。这支讨伐大军由高卢人的领地出经过海岸线、经过意利亚南方半岛。在抵达罗曼城下的时候信徒的武装己经展到十几万人!

    菲特林二世在由恺撒皇宫出逃不久便被贵族出卖。疯狂愤怨的光明信徒把罗曼皇帝送上火刑架可那位给予过信徒无私帮助的小领主又出现了他说……他是罗曼皇帝的儿子!他不会任由善良地、被仇恨所蒙蔽地教民烧死他的父亲。

    奥斯卡在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一出经过精彩编排的大戏:善良的儿子拯救父亲良心现的父亲皈依光明神并在万民欢呼中把帝位交给深受爱戴地私生子!想必大家已经知道这就是奠定了光明神教世俗统治地位的奥古斯都大帝的迹史总的来说……他的成功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奥斯卡并不否认奥古斯都也许是个虞诚的信硅可传记在最后又写道:奥古斯都对宗教的热心并没有将光明神的信徒引入正确的轨道。这位大帝在许多领域极力排除宗教的干扰。并在晚年就神教正统典藉和福音的确立挑唆各大教派的冲突这种流血冲突持续了半个世纪直到罗曼帝国分裂、光明教确立教廷统治模式才得以终结。

    以这位划时代的罗曼皇帝的经验来看教廷无非是各个教团和教派之间达成妥协的产物这其中既有利益纠葛也有解不开的秘密。泰坦摄政王特意向知名的宗教学者了解了光明教派早期的历史他现。单就历史而言神教走过的历程不可不谓多灾多难它是统治阶层的工具、它是战争的陪葬品!等到教廷好不容易登上世俗世界精神领袖的地位它展示出来的贪婪和侵略性自然很好理解!

    教廷的贪婪会毁掉一切奥斯卡生出这种认知。历史上有好几位国王因不满教廷的专横而受到迫害不过也有好几位强横的君主依仗势力胁迫教廷。理论上来说泰坦摄政王并没有胁迫教廷的资格所以他对这头不听话的恶犬保持着高度警惕教廷给他开出的条件看似丰厚可其实呢?在安鲁并不具备加冕的完全条件时强力而行这只会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更加依赖于教会。

    “光明神教是控制国民的最好的工具!”帝国摄政王已经对这种认识了然于胸可泰坦的唯物论者和无神论者又在世界上最出名。军情局的统计数字已经表明各种各样的非神教派别和非教派人士都是文学、天文学、医学、以及各种专门科学领域的专家和学者他们都是泰坦帝国的精英知识份子!

    知识份子!这也是一个新兴阶级但对8o2年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来说他对知识份子和文学文化领域的了解只局限于有限的几个人一位是当世泰坦的大哲学家、一位是当世泰坦的大美学家、最后一位就是当世泰坦的大科学家这三位顶尖学看同时现身11月2号在都林举行的国情专题扩大会议、并在会上表了一份337位学者署名的演说——《前进中的泰坦和倒退中的帝国》。

    在听取这份言辞深奥晦涩的文件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并没有意识到它的真正内涵等到他与自己的幕僚们一块儿探讨的时候才豁然现《前进中的泰坦和倒退中的帝国》有一个贯穿始终的思想主题——反对封建**主义!就在摄政王殿下面前公爵侯爵伯爵子爵们不顾身份地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他们扬言报复、扬言要把所有诋毁贵族、侵犯贵族权威的人送进地狱。

    摄政王殿下没有理会贵族们的叫嚣他躲到红虎骑士重兵驻守的天鹅山城堡关起门来研究他的新现。

    这项现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本人和他的帝国来说具有深刻的思想意义和现实意义这项现不但越了人类社会现有地政治体制也越了现有的政治体制所能解构地政治内涵。

    奥斯卡现。泰坦帝国在百废待兴的现实中面临的最重大地问题不是藏匿起来的分离主义者、不是内外交困地财政体、不是破败的社会生活现状而是各个社会阶层在思想上的分崩离析。

    只有统一思想。或者说是最大限度的团结各个社会领域的思想集体安鲁才能取代垂垂老矣的莫瑞塞特成就一个充满活力、充满生机的新王朝!也就是说。安鲁加冕为帝的大前提就是令泰坦民族在思想行为上凝结成一个大而全的集体。

    这样说也许太深奥了所以帝国摄政王决定换一种方式。

    教历8o2年11月9日。由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亲自主持天鹅山城堡为帝国终生执政官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27岁生日举行了盛况空前地招待酒会。

    除了四面八方纷至函来的外交使节和贵族官员摄政王殿下的庆生酒会还邀请了许多着名的学者和艺术家尽管这种做法惹来许多贵族的非议可毕竟与他们同席而坐的并不是普通地平民在抱怨几句之后看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学术名头的情面上贵族们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但他们对这些走在时代最尖端的知识份子并无兴趣。也没有多少尊敬。

    “尊敬的马蒂斯·冯卡斯尔先生。我在月前拜读了您的大作《社会伦理论》应该说……您的学识令我大开眼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竟然向面前这位平民出身的社会学家微微鞠躬附近的贵族老爷们在目睹这一暮之后纷纷蹲到地上捡了下巴看样子他们都被摄政王殿下对知识分子的礼遇给吓呆了!

    “这是我的荣幸!”马蒂斯·冯卡斯尔向帝国的现实主宰者微微欠身他的面孔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荣幸”的神情而是不卑不亢地抬头挺胸。用充满智慧和审视的眼光打量面前这位至高无上的大人物。

    “有知识!有骨气!有魄力!我羡慕您……”奥斯卡出由衷的赞叹。

    马蒂斯有些惊疑地盯着放纵密探大搞白色恐怖的独裁者“若是实话实说……您所掌握的军事技能为整个泰坦民族打赢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争谁也无法否认您的骨气和人格魅力您不需要羡慕任何人!”

    奥斯卡摇了摇头“您在《社会伦理论》中说……**主义是世间的万恶之源它的本质是一头长着双角的魔怪一只角叫做教会、一只角叫做暴力!是不是这样?”

    马蒂斯分毫不让地与独裁者大胆对视他再一次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我很奇怪……”帝国摄政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已经见识过知识份子那种又臭又硬的怪脾气“我很奇怪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识?不过别误会我不是向您挑衅而是想了解这种思想如果说这种对社会体制的思考源自一种思潮那么它始于何时何地?”

    马蒂斯笑了笑一些学者和艺术家已经向他靠拢过来人们都用担心的眼神注视着他与帝国摄政王的谈话。

    “我也很奇怪……”当世泰坦最着名的思想家向独裁者耸了耸肩“为什么司法部查抄了我的着作却没有把我的人流放到偏远山区?”

    奥斯卡摆了摆手“我在保护你。”

    “为什么?”思想家更奇怪了他把一生都放在反对封建**、抵制贵族挠治的斗争上可临到最后竟然是站在封建**制度最上层的颠峰人物保护了他。

    “不为什么!”奥斯卡更加困惑他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叛逆?对!就是叛逆!国家的叛逆、思想的叛逆!但奥斯卡又对自己说这种叛逆的自由主义倾向已经上升为主流思潮在大学、在城镇、在乡村、在贵族封地人们多半都在谈论《社会伦理论》造成的冲击。

    “不为什么?”这次轮到马蒂斯迷惑起来“可总有原因对不对?您没有理由维护**统治的敌人?您一直把我和我地思想当作敌人对不对?”

    奥斯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说起另外一件事:

    “不知道……您是否了解我的生平!在我很小地时候。多摩尔加的高墙厚壁磨厉了我的心志也使我身为一位顶级贵族地自我意识荡然无存!我在监狱中度过的岁月竟然和尘世中历程地岁月差不上多少时日!到了今天。您看到了我是帝国的终生执政官也就是您口中的那个万恶的独裁者。但您相信吗?许多人都曾对我说我并不像是一个贵族老爷。”

    马蒂斯没作声。他还是无法领会帝国摄政王言语间的深意。

    “我有一种思考!”奥斯卡自顾自地解说着他的理念。“泰坦必须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这一点是前提!在这个统一的国家中各种思潮包括文学思潮、文艺思潮、社会思潮等等我不可能抹杀它们的存在、也无法忽视它们地意义我想通过一种新地思想体系囊括这些个体方面的内涵达成各个思想集体形式上的一致。”

    马蒂斯这次倒是听懂了但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殿下!这不可能!思维个体上升为集体意识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有无数的可能性、无数可能性包含着无数结果。您根本无法统一思想领域因为思想就是自由的代名词您的思考只是想从另一个角度抹杀自由如果您放不下统治泰坦地权柄一切都只是换汤不换药的无解问题。”

    奥斯卡也摇了摇头“依我看……你对自由的理解也有失偏驳!自由是有限度的自由。任何社会都是如此。如果自由无度国家和社会都会陷入混乱的境地。法制和**都是一种制度这种制度的优劣只在于如何对待自由可问题是自由的概念至今也不确切。”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大思想家终于点了点头自由的概念是什么?怎样才能合情合理地管制自由?封建**统治下的社会没有自由可言那么有自由的社会又是什么样子?这一切还是谁都没见过的不解之谜。

    “您知道我在解决掉南方的分离主义份子之后打算做什么吗?”帝国摄政王突然笑了起来。

    “做什么?对付自由主义?”

    “不!”奥斯卡摆了摆手“我要对付的是无政府主义无政府主义看的自由倾向才是最危险的!不过……在对付那些无政府主义者的同时我要制定新的泰坦法典这部法典会对自由作出规范;我还要改组贵族元老院成立上下两院参议奈并在全国范围内分地区、分批次地建立第三等级议会!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所有像您一样有思想、有德行的人都能为国家政务出谋划策至少……在我能理解的范围里这是我能为帝园公民提供的最大的自由!”

    “上下两院参议会?全国范围内的地方第三等级议会?”马蒂斯突然激动地说不出话“这……这是谁给您出的主意?”

    “我!”帝国摄政王背后突然走出一位面相温和的中年人。

    “您是……”马蒂斯有些尴尬他并不认识这位能在帝国社会属性这样的问题上影响身旁那位独裁者的大人物。

    “西斯林·埃弗内罗毕!很荣幸认识您!”

    “西斯林·埃弗内罗毕?”马蒂斯与对方握了握手他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可他怎么也无法联系到这个名字背后的意义。

    “埃弗内罗毕伯爵久居海外……”奥斯卡笑呵呵地打量着刚刚结识的挚友。“我甚至可以告诉你西斯林早年供职于帝国特勤处负责帝国在英格斯特王国的秘密情报工作这次他是来都述职的。”

    马蒂斯下意识地撇了撇这嘴这又是一个暴力机构的奴才而已。

    埃弗内罗毕伯爵把思想家的不屑全都看在眼里他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马蒂斯先生想必您对英格斯特王国突然爆的革命风潮了如指掌据特勤部门了解……您与英格方面的几位革命领袖始终保持书信来往并在思想上影响着他们地革命道路。是不是这样呢?”

    马蒂斯已经感受到面前这个中年人的不怀好意他立即警惕起来。并用沉默回应对方地挑衅。

    “不用担心!”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笑脸盈人“经历过791年的南方大暴动我并不会把持有自由主义倾向的人看作是十恶不赦地罪人。”

    “可您的双手还是沾满自由勇士地鲜血!”马蒂斯气愤地瞪着泰坦帝国的现实主宰者。他已经看透了这些王者的真实嘴脸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并不完全是贵族。可这位摄政王永远也无法离开他的阶级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和他一样的贵族集体赋予他的失去了贵族的支持和拥护他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换句话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存在只是为了和他站在一起地人谋福利!

    帝国摄政王冷冷地笑了笑“人要杀我!我要杀我!单就武装冲突或是杀伐本身而言讨论它的性质还不如关注它的目的!”

    “谋求自由!谋求生存!”西斯林埃弗内罗毕接过奥斯卡的话他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黄胡子在说话地时候上下抖颤就像除草的大剪子。“马蒂斯先生!您想过没有?自由永远是一小部分人的自由。就像英格斯特。国王的改革不尽如人意所以您的朋友们才要鼓动民众起来抗争到最后……打个赌怎么样?你的朋友们会成为新的国王虽然不是从前那一个但是一个和多个的区别差不到哪去人们看重的只是资本和财产。这才是本质问题!”

    马蒂斯没有回答但他也无法否认埃费内罗毕伯爵的说法不管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是那些企图分享政权的商人阶级标榜自由只是一种宣传口径决定一切的只有利益!

    商人看重的最大的自由就是贸易自由因为他们的利益来自贸易。在贸易活动中他们希望帝国的政策能够保证他们的私人财产不受侵犯而当他们私人财产受到侵犯时国家就要动用暴力维护他们的利益。

    在封建**社会商人被排除在国家政权组成之外他们没有权利要求国家而同时贵族领地滞留大量劳动力的现实也让商人阶级必须反对封建特权等级他们要求解放耕地、解放农奴、解放生产力他们要建造更大的工厂、他们要建造更大的海船、他们要经营更大的生意所以说!归根结底商人阶级的要求只有一个:“给我金币!”

    “给我金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径直向马蒂斯冯卡斯尔摊开手掌“这不是要挟、更不是威逼!我听说帝国境内最主要的三大商团脑经常在您的乡村别墅举行餐会那么在下一次餐会上您必须向他们表达我的意愿合作或是不合作我为帝王选择权在你!”

    一向对统治者无畏无惧的大思想家终于感到庞大的压力这种直接欺近口鼻身心的力道令他微微抖不过当然!他是一位清高孤傲的学者他可以继续傲慢下去!不过……特别不幸的是他也是一个极为成功的商人他在远离战乱的泰坦中东部地区购置了大量的产业在清高孤傲的同时他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生计。

    奥斯卡被对方那副游移不定的神情搞得有些不耐烦他只得揽住马蒂斯的肩膀“**统治也好、自由社会也罢!你认可我我承认你!做不到互惠互利……您最为鄙视的国家暴力依然为我控制。”

    马蒂斯缩在独裁者的肩膀底下模样就像一只无助的小母鸡但他只在眨眼之间就挺起胸膛尽管什么都没说可他还是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擎起高脚水晶杯。

    “为自由!”

    “为一个换汤不换药的新政体!”

    奥斯卡放纵地笑着该是他讥讽这个伪君子的时候了。

    就本质来说一个新政体的出现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泰坦社会现实的理解力并无必然地因果关系即使两者之间存在着联系。可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扭转整个社会地构成方式。新政体的出现源自人类社会从生到灭的人文动力这包括社会地展、经济的繁荣、文化知识特别是哲学美学地进步和普及。

    一开始。泰坦的自由主义思潮只是哲学美学界反对宗教精神独裁斗争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这种思潮出现得最晚也算不上多么轰轰烈烈。

    最初的反封建斗争主要表现在开明的知识分子深刻要求解放思想。突破光明神教在意识形态和思想领域对社会、对民众的精神压迫和残酷统治。除了最古老的几部福音光明神的经义在很大程度上成为贵族统治者的帮凶。它地主要用途既是麻痹人民地心智在悲惨的现实中经营幸福的幻象和天堂的梦境。

    宗教制造顺民为封建**服务:统治者领导封建特权阶级压榨下层人民和宗教鹰犬瓜分掠夺所得——千百年来在奴隶制的罗曼城邦共和国进入帝国时代之后这种体制一直在西大6居于主导地位。

    因此!为了打开光明神教套在世人身上的思想枷锁泰坦地哲学家和美学家先于文学家艺术在理论领域先对光明神难他们提出了人本位的审美观点。并以意利亚启蒙思想运动的成果为依据。从天文学的进步出在唯物论和无神论这两块阵地对宗教阵地进行了无情的批判。

    在早期意利亚王国的反封建运动也打着批判宗教的旗号但最后只流于声色犬马大好的文学和艺术伤口都被引入各国宫廷成为一种时尚、成为特权阶级把玩的赏心悦目的节目。特别是歌剧。

    泰坦人大概是在意利亚的同行刚刚起步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这项反封建的盛事但他们的同行极不争气嘴上说着肯定人、肯定人性却对为什么肯定人的概念一知半解。

    意利亚的天文学可以突破神教的禁制、意利亚的艺术品可以打破神教的规范可意利亚的反封建运动在思想领域上只是起到带领人们入门的作用真正在理论上做出建树的是后来居上的泰坦哲学家和美学家。也就是在这一时期泰坦学者创造性地抽离了美学的研究对象;美学由文艺批判、哲学和自然科学的附庸展成为一门独立的社会科学。这是人类在思想史上跨出的最重大的一步美学的奠基礼代表着封建神学愚民策略的彻底破灭!

    美学中最重大的范畴自然是审美理论的进化那么什么是审美?泰坦学者的定义是感受美、感知美、感觉美。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进而分析为什么肯定人、肯定人性?因为人才是审美主体这一点甚至无须专门解释。有了人、才有社会、才有生活、才有国家、才有文学文艺才有对美的理解和需求。从这一点上理解宗教神学那一套虚伪狭隘的唯心方法徒具欺骗性并不具备任何审美思维。

    哲学和美学的互补促使早期泰坦人文思想启蒙运动展壮大也就是在时下那位独裁者还在多摩尔加监狱啃食童年的伤口时泰坦的古典哲学和古典美学都把苗头对准美的本质问题。

    经过无数次的轮战美的本质终于在形式上达成反封建的目的:美直接反映现实人是审美主体;现实是社会的现实人是社会现实中的人——美即存在人即社会主体!

    由此综合了哲学、美学、文学文艺等一切思想成果自由主义良潮在791年前后席卷了泰坦帝国的整个思想领域!封建**政体在现实社会中欺压人、奴役人这是一个反动的体制、一个高压的体制新兴的资产者和无产者联合起来抗争最终形成规模空前的大起义。

    到了8o2年作为扼杀自由抵抗运的刽子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觉他的所作所为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贵族特权阶级级国家的控制这一点不难理解:

    第一安鲁反客为主统治泰坦四百年的莫瑞塞特王朝面临崩溃;

    作为封建**统治的代表泰坦皇帝地权柄来自神明。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却以一个外姓人的身份打破了游戏规则他在第二次卫国战争期间动地武力劝谏的确令他达成目的。但对皇权施以武力地后果也造成了皇权权威在士兵和国民的心目中失去了神圣不可侵犯地地位这给思想上的转变给多年之后的第二次自由民主运动埋下伏笔。

    第二大规模战争进一步摧毁了封建特权阶级对泰坦的控制;

    尽管下层市民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战争中承担苦难最多的一群人。可这个大帝国的财富多半都亲中在贵族手里贵族在战争中的损失达到天文数字。这还不算大小贵族的伤亡侵略者在败退之后留下了大量的无主市镇许多中小城市都要依靠市民推选地行政官员才能维持社会秩序。

    第三战争并没有危及大商人、大金融家地利益反而使他们的势力和实力更加无懈可击。

    战争财的商人永远是最聪明、最有势力的商人他们与政府和军队签署了大量的供需协议然后贱买贵卖、投机倒把、欺行霸市无所不用其极地掠夺财富、扩张资本他们利用战争期间积累的财富收购了大量战后出现地无主产业和土地。就在贵族特权等级一门心思地认为他们的国家和自己的腰包已经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时。大商人和大金融家却对着数百亿金泰的资产笑得合不拢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至始至终都是一位**独裁者他的所谓新政体的确是换汤不换药的无解问题。但他无疑是一个聪明的**主义者他看到的是问题而不是所谓主义。

    之前我们已经说过泰坦摄政王现了一个事实:帝国内部面临的最大的难题就是各个利益阶层在思想上的分崩离析。其实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来就没想过统一千万国民的思想他只是在政体上对多种思想的体现方式进行了重新安置。

    所以说。安鲁手中确立的帝国统治模式已经不是传统的封建王朝他的王朝既代表贵族特权等级的利益也代表大金融资产阶级的利益!这两者分别霸占上下两院参议会在利益和资源分配的问题上进行着永无休止的争执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达成一致就是侵略、掠夺!不管是封建特权阶级还是惟利是图的大金融资产阶级他们本质都是掠夺什么自由什么民主都是扯他妈蛋的东西。

    在自己的生日酒会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成功地向世人展示出尊重帝国各个阶层的品质也表达出自上而下改革内政、与信仰“自由”的商人集体合作的意愿尽管思想保守的泰坦贵族对摄政王殿下“蓄谋己久”的转变表现出强烈的愤慨但他们又在心理上大为羡慕商人集体拥有的资本不过当然!极端保守的泰坦贵族还是选择离席而去而摄政王也对这部分人的行为下了断语:

    “我只是让他们和我的客人坐在一起如果他们连这样一点小小的要求都无法做到还凭什么出入我的宫廷?还凭什么在我的宫廷拥有立足之地?”

    答案很明显!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下定决心与商人集体进行妥协我们不去考虑他在建立第三等级议会的过程中会遭遇怎样的阻力单去分析一下他的决断的现实意义:

    从根本上说帝国摄政王依靠贵族组成的传统特权等级已经无法维持他对泰坦的统治妥协是无奈之举也是明智之举!大金融资产阶级的加入会给凋零惨淡的帝国经济注入新血注入生机只有在第一时间恢复国力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才能达成他与安鲁的终极目的——加冕称帝!

    从统治策略上来讲贵族特权等级依然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拥有的决定性力量他来自这个阶级并为这个阶级谋福利!在他看来国家经济复苏的最终得益者必然是贵族商人集体的经营活动仅仅是在一定程度上撼动了贵族的传统地位但并不会摧毁整个贵族阶级因为贵族的存在仍是泰坦的统治根基国家官吏和控军将领多半都是来自这个特权等级。

    有了税收保障就有了政府活动赖以维持下去的资金有了资金贵族组成的**体系就可以恢复运转商人虽然得到参政议政的权利但第三等级的决议无法动摇特权等级的意志因为特权等级拥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强横至世人难以匹敌的代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的暴力机关面前泰坦帝国的大金融资本家充其量不过是没有贵族封号的爪牙鹰犬他们还没有强大到与奥斯涅·安鲁·莫塞特代表的封建势力相抗衡的地步所以……双方的妥协并不算是社会的进步尽管第三等级议会的出现确实越了人类历史上任何一种政治结合方式但究其本质封建势力与新兴大金融资产阶级的结合只是反动势力内部进行的一次利益再分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意义。

    正是由于这种政权结合方式安鲁王朝体现出的侵略性既具有封建势力的性质也具有资产阶级的性质若再加上安鲁人与生俱来的战斗意识!安鲁王朝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反动最暴力的政权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他那近乎疯狂的侵略扩张即暴露了封建**统治的残忍也体现了资产阶级扩张掠夺的本质。

    此时此刻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根本无法越他的阶级思考问题站在中古代史迫近近现代史的分水岭上他能看到政权结合这一步已经体现了跨越式的政治智慧。这种智慧多半源于他在多摩尔加监狱度过的监禁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十年岁月里他也是**政体在协调利益过程中的陪葬品。也是正是这个原因他轻易放弃了旧势力的一部分权力并把这些权力转嫁给新兴势力。

    奥斯卡和他的继任者会在君主**这条不归路上不断碰壁可直到目前为止种种迹象都己表明国内政局正面对帝国摄政王有利的一面展那么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他在解决了利益分配之后。剩下的就是如何打教庭来的大鳄鱼。

    帝国摄政王给巴斯哥利亚大主教起了一个外号他就叫对方“大鳄鱼”。主教大人温文有礼相貌也和鳄鱼扯不上干系奥斯卡是在看准了他的心性之后才叫出这样的名字——鳄鱼!外表沉默寡言的坤士、用宽大的嘴巴和蠢笨的肢体掩护着它的利齿和面对猎物时的歇斯底里。

    “您决定了吗?”

    “决定什么?”

    “您不要敷衍我嘛!”

    “我没有!”

    帝国摄政王与大主教的谈话就在不咸不淡不痛不痒地进行着直到一位水仙骑士打扮的校官走进两位大人物的小客厅。

    “殿下!缪拉将军刚刚打开一瓶736年的郎姆特浓酿制嘱咐我一定要您尝一尝!”

    奥斯卡拍了拍手“哦啦!真的是736年的郎姆特浓酿制酒?”

    “如假包换!”

    “快拿过来!快拿过来……”帝国摄政王兴致勃勃地接过酒瓶同时他也瞥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巴斯哥利亚大主教刚好露出一副“鳄鱼很馋”的表情。

    “您先尝尝!”奥斯卡边说边给主教大人倒了一杯。

    大主教没有客气他像所有好此道者一样轻轻晃了晃杯子在检视过酒水的色度和稠度之后心满意足地啜了一小口。

    一口足以致命!

    就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挂着一副虚伪的笑容时倒霉的巴斯哥利亚大主教开始剧烈地抽搐不到半分钟这位名噪一时的主教大人跌在泰坦摄政王的怀抱里莫名其妙地做了对方的替死鬼。

    帝国的独裁者在自己的27岁生日酒会上出声嘶力竭地咆哮:

    “谁在害我?谁要害我?站出来!站出来!”

    没有人敢站出来那么层出不穷的暗杀就会一直进行下去。

第六章

    关于西斯林·埃弗内罗毕伯爵都林人了解得不多。人们只知道这是一位远从英格斯特王国归来的外交官不过这并不会影响贵族阶层对他争相巴结。不管埃弗内罗毕伯爵是什么身份至少在眼下他是帝国摄政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最信赖的宠臣有谣言说只要再有一次机会是西斯林的爵位晋级他就会是下一任帝国总理大臣。

    泰坦帝国的内阁从成型到现在不过四五年的时间出去第一任总理(人们都知道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做了卖国贼)剩下的那位拉舍尔·季妥瓦老公爵实在不值得一提人们都说这位总理大臣是阿莱尼斯女皇陛下的宫廷里最碍眼的一件摆设除了无病呻吟季妥瓦公爵再没什么作为。

    很明显说这种话的人实在是大错特错在“223兵变”前后起到关键作用的季妥瓦公爵绝不是无病呻吟他是真的有病……严重的腰腿疼再加上血管瘤——那个手指甲大小的瘤子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在战争期间只能吧宝贵的生命浪费在疗养院。战争胜利他的病情竟然奇迹般的好转可这个巧合连他自己都感到脸红!尽管女皇陛下没有抱怨可他毕竟面对着帝国上下的官僚集体几乎所有人都在指责他对总理大臣一职的怠慢。

    一大早。王者之路又像平常那样喧闹起来挂着各式家徽和纹章地马车以及政府各部的公车都从都林城高尚住宅区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巡兵会为这些马车开道为生计奔波的人群会为这些马车让路车流通行无阻。直到开上王者之路以后才遇上堵塞。

    王者之路能容六辆马车双向并行。堵塞先向并不经常生可有些奔丧一般地冒失鬼老是不守规矩他们要么就是为了紧急事务要么就是为了赶着会见某位大人物不过也有自命不凡地大贵族结果呢……抢道逆行直到双向车道被马匹和车厢塞的水泄不通。

    这次大堵塞是在帝国教育部办公地和林勃拉街在王者之路的第一个岔路口看样子是因为右侧车道上过来的马车急于车。和左向的马车生刮蹭。不过事故车辆的车体都算完整。除了一位车夫肩膀脱臼似乎再没有人受伤。

    “可你怎么不去死呢?公德在哪?道义在哪?帝国的秩序就是被你这样的家伙给败坏了!”

    面对一个年轻人无理取闹似的指责西斯林·埃弗内罗毕伯爵并没有恼羞成怒。真是开玩笑他曾是一位功绩斐然地特勤行动长官他并不会和一个趾高气昂地没谱青年在大街上互相吐吐沫。

    “到我的车上来吧!”一位老者突然敞开自己的车门。

    聚集在事地点的人都朝那辆总理事务处的马车望了过去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不难猜出那位其貌不扬、老态龙钟地绅士就是一向可有可无的帝国总理大臣他的马车也被阻在林勃拉街便道的车流里头。

    西斯林没有犹豫他径直走向拉舍尔·季妥瓦老公爵先是无可挑剔地向对方行礼然后才登上总理处的马车。

    车门紧闭街道上的吵嚷声立刻消失不见了。西斯林打量着总理大臣季妥瓦公爵也在打量面相清奇的中年人最后他们同时笑了笑但谁也没有开口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妥瓦公爵的健康状况并没有完全好转他一手抓着大把药片一手端着香浓的可可茶当老人愁眉苦脸地吞掉药片之后他终于冲中年人抬手示意了一下:

    “要不要来一杯?”

    西斯林望了一眼车窗外头堵塞并没有缓解北方来的寒风在街头肆虐这个早上注定一事无成“好的!谢谢您的款待。”

    老人亲自为埃弗内罗毕取来茶叶又填成一大勺可可脂西斯林千恩万谢地接到手里在搅动饮品的时候他留心看了一眼内阁总理大臣的公事袋由于塞的太满叠压起来的文件撑开了袋口……不得了!都是标记红色字母的紧急事务函。

    “看来是我的冒失耽搁了您宝贵的时间!”西斯林有些难堪的指了指自己的马车其实他也是为了一件极机密极紧急的时间才嘱咐车夫动作快一些结果都的交通偏偏给他惹麻烦。

    “不要紧……”拉舍尔·季妥瓦摇了摇头“迟到是一门艺术假使你在途中遇到阻碍你就得区面对它、解决它然后在继续前进这样问题才不会越积越多。所以解决问题的过程就是迟到的过程比方说现在……”

    帝国总理大臣拍了拍塞满文件的帆布袋子“上午八点的内阁例会要讨论政府对打量闲散武装人员的安置办法这涉及到许多地方贵族的权益也决定着许多战争功臣的命运你说我该不该迟到?”

    西斯林。埃弗内罗毕突然有些激动地望向老公爵“再次感谢您的关爱从小到大……特别是在担任公职之后印象中还没有人肯为我指点迷津也没有人教晓我如何处理公务。”

    “怎么会?难道你是自学成才?”

    西斯林被老公爵的玩笑话逗乐了他确实不是自学成才但他无疑是个极为聪明的聪明人:“如果我没猜错的化……您在指导我该怎么面对疑难问题特别是路上的障碍。”

    老人点了点头“看来奥斯卡相中你的确有他的道理。但你知道吗?摄政王殿下在与我探讨你地安置问题时我可对你投了反对票。”

    西斯林听到这番话之后并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他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位老人比起来无论是智慧还是打理政务的手腕上都有很大的差距:

    “能告诉我原因吗?”

    总理大臣指了指那个还在刮蹭马车旁边大声诅咒地年轻人。“聪明人之所以被人认作聪明。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言、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

    西斯林摇了摇头“不尽然就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来说如果你把话藏在心里他会很不愉快;如果没有人大胆地指正他的过失那么这个保持沉默的聪明人就是国家的罪人!”

    “我的天!”内阁总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很难相信你居然从英格斯特活着回来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西斯林大惑不解。

    老人露出狡猾的笑容。他点燃一支只剩下尾巴的雪茄烟。“有一点你得记紧了!再也不要拿自己侍奉的主人做比喻。不管这个比喻是好是坏!”

    西斯林点了点头这一点倒是很好理解。

    “若是换个说法……你来看看这支烟!”季妥瓦老公爵一边说一边喷了一口刺鼻地烟气“你吸一口雪茄自然会冒烟可你要不吸烟草只要仍在燃烧一样会冒烟!所以说呢!吸烟有害健康。只要它在燃烧就让那些敢作敢为地人帮你吸一口这对你自己一点坏处也没有对摄政王来说也是有利无害。”

    “抱歉……”埃弗内罗毕伯爵尴尬地摇了摇头“我……我不太明白。““是啊!很少有人明白这个道理!”总理大臣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在我之后内阁必须交给一个足够聪明的人来打理这个人必须具备敏锐的政治嗅觉、雷厉风行的办事态度和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可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必须要凶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没有这种品质他很难为帝国的困境打开局面也很难把处在王朝过渡期的泰坦引入平稳展的正确轨道甚至可以说奥斯涅摄政王要是找错了人选他的统治就有瓦解的危险。”

    “都还有您在主持大局呀!”西斯林诚恳地恭维着老公爵“在我看来那些诋毁您的蠢货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没有您在内阁事务处主持工作帝国的政府运作就会在一天之内陷入瘫痪。”

    老人无奈地摇头叹息:“不会太久了!帝国境内几位最着名的心血管专家同时告诉我……我的心脏至多能够撑到明年夏天!”

    “抱歉……”西斯林不再言语他望着老人的目光充满敬佩不过更多的是自己对总理大臣这个职位的感悟。

    “你要做那个敢说话的聪明人?还是做那个喜欢保持沉默的聪明人?”

    埃弗内罗毕苦笑着摊开手“那得看是什么事!于国计民生恐怕我一定会开口;于无伤大雅的那类小事我想也没必要和人争执。”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帝国总理大臣恨铁不成钢地叫了起来“并不是不要你说话而是要你留意说话的时机和说话的人!哪怕你用金泰请一个人为你说话你也不能自己冒风险那得不偿失!”

    西斯林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总理大臣阁下您还是在绕圈子我还是无法理解您所说的这个说话的问题。说话的人选和时机就那么重要?”

    “这是都林!这是帝国最高执政机关!”季妥瓦公爵疾言厉色地瞪着始终不肯开窍的中年人。“在这个地方!只有军人会看你怎么做不会听你怎么说;而政客特别身居高位要职的大人物他们正好相反!他们只会听你怎么说对你的做法通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大家在私底下都不干净除非你想除掉某个碍眼的家伙要不然……很少有人会拿舌头当利剑!”

    西斯林没有言语。他对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不是不理解但他无法忽视沉默对帝国政务造成的危害。

    “我这里正好有个机会你可以把这个机会当成是一次试验敢不敢应战?”老公爵突然用挑衅的眼光打量中年人。

    西斯林并不是白痴或是莽撞的毛头小伙子。他已经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但又觉得季妥瓦公爵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打算;“这个试验应该能够教晓你怎样看待一件棘手地非常事件你知道吗?身居要职你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机、各种各样的麻烦无论你如何应对道理还是那个——在别人听不到也看不到的地方为你的主人把事件理顺清楚、把麻烦化解于无形。这才是一个成功的总理大臣该做的事情。”

    “我在听着……”

    “这个试验……”老人突然急剧地喘息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往嘴里倒了一大把药片。就在埃弗内罗毕伯爵要钻出马车大声求救地时候。季妥瓦老公爵又像什么都没生一样恢复常态了。

    “这个试验关系到帝国未来地命运关系到每一个泰坦人地福祉关系到……”总理大臣看到了中年人的那副心惊胆寒的模样他干脆摆了摆手“算了我可以说的简单一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面临的最重大的问题一方面是他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就是南方分离势力的挑战!是时候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了对峙和无休止的清洗暗杀都不是办法这一点摄政王殿下和南方人都很清楚可他们就是无法收手所以……有人得站出来说话!”

    “说什么?”

    “很简单!机会是现成的双方得坐下来谈谈!”

    “谈?怎么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怒瞪着眼前这名面相讨厌的高级军官如果对方不是一个位高权重的集群司令他就会把手里的起司蛋糕丢在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脸上再把他关进紧闭所一直等到他自然腐烂。

    “我同意摄政王殿下的观点!”又一名高级军官从大圆桌上站了起来军事会议现场的大人物们纷纷打起精神原来是作战部部长拉里勃兰上将亲自出面:

    “殿下!在座的各位同僚!”拉里勃兰将军一边说一边掐掉了手上的雪茄烟。“与德意斯人根本没得谈帝国若是出谈判的请求这只会让野蛮人认为我们软弱无能!再说德意斯人根本没有谈判的打算!他们虽然放弃了侵略我国北方占据的大片地域可他们仍用接近4o个师的兵力牢牢控制着慕尼黑省!只要我们暴露一点点先期动反攻的势头他们就会从东北方开辟的无人区起强有力的反击作战!”

    “之不知道到底是谁软弱无能!”已经受到摄政王训斥的那位军官似乎仍不打算放弃他依然保持着挺胸抬头无所顾忌的军姿“殿下!先生们!如果大家到过北方相信你们都会现德意斯人并没有像历史上动的任何一次对坦战争一样大肆破坏我们的基础设施和城镇这种状况十分罕见给人的感觉就像……就像饮血的野蛮人突然进化到文明阶段!”

    “这又说明什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这名集群军长官的轻蔑……无论如何北方集团军群在克拉苏斯。波莱斯拉夫上将的领导下几近全军覆没这是事实。

    “这说明德意斯人还是把目光放在谈判上!”克拉苏斯斩钉截铁地说“若是像拉里勃兰将军说的那样如果德意斯人没有谈判的打算他们就会毁灭前进路的一切在撤退的时候还会掳走妇女、屠杀青壮年再把所有高过车轮的孩子送进荒山!”

    “有道理……”几名北方军系的军官小声附和起来但在赢得了第二次为国保卫战争的都同事面前他们并没有言权。

    “谈判?那又怎样?”奥斯卡有些不耐烦“如果谈判能解决问题的话为什么还会有战争?即使德意斯人没有过分破坏北方地乡村和市镇。但我们的军事损耗怎么办?我们能在短时间建造一座新的杰不伦要塞吗?减员达七成的北方军能在一个月恢复建制吗?”

    克拉苏斯颓然坐倒在他地席位上减员达七成?减员达七成!他对这个数字并无怀疑而且他相信真正地统计结果比这个数字更加令人难以接受。北方战士的血汇成博坦河战士的尸散落在北方每一块土地上!克拉苏斯是北方军的总司令。他是那个要对这幕惨剧负责的人。他还年轻他还有梦可德意斯人打垮了他的部队也粉碎了他地人生。

    “关于德意斯方面地军务事宜……最高军部另有决断!”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平静地打量着近卫军历史上最年轻地军群指挥官“我这里有一项新的人事安排是关于原北方集团军群总参谋长拉苏斯·波莱斯拉夫上将……”

    “呵呵……”克拉苏斯苦笑着摇头摄政王殿下已经用“原北方集团军总参谋长”这个词汇。

    “我服从最高军部的排遣……”

    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呢?时年三十岁的波莱斯拉夫上将孤身起立。他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军姿。不过这一次都军部地同僚们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罗曼教廷会动员一支数量惊人的圣殿骑士武装进驻斯洛文里亚”奥斯卡说到这里便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他对教廷在安鲁家门口进行的肮脏勾当极为敏感。

    “你的任务是协助斯洛文里亚总督建立一支以侍奉神明为第一要务的正规化武装这支部队由你行使指挥权。并有我代表安鲁军统当局向你移交斯洛文里亚军务的全权处治权。”

    “问题!”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匆忙结束了自己的言。

    “我不是一个军事顾问?”克拉苏斯仍对这个新的命令搞不清状况。

    “不!你不是我甚至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是一位近卫军上将是帝国现役军人中不可多得的战场指挥官!”

    克拉苏斯呆愣在原地他始终一位最高统帅把自己看作是一个输光得精光的可怜虫、又或是一个差点造就全军覆没的败亡之将。

    “要对自己有信心!”帝国摄政王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到斯洛文里亚军务大臣身边还用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相信……应该说这里说有的高级军官都相信若是换一个人主持北方战场绝对不会打得比你更顽强!”

    “谢谢……谢谢殿下……”年轻的近卫军上将紧盯着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最高统帅即使此前他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了解并不充分但此时此刻他已知道对方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军人长。

    “关于新一任北方集团军群……哦对了!是该给北方军设置一个司令员了!我得问问你的意见新的北方司令还是来自北方才比较妥当!”

    克拉苏斯连忙打起精神摄政王已经通过实际行动表达他了对北方军的谅解和支持那么在这个时候为最高统帅挑选一个能够担当重任的接班人就是他能为北方军做的最后一件事:

    “殿下!在座的各位同僚我推荐李。麦克伦中将!”

    “李。麦克伦?”奥斯卡在北方军系的花名册李翻检着档案。

    克拉苏斯提起李将军就露出一脸兴奋的神情:

    “李。麦克伦中将在参军入伍的时候只是北方军中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尉军官自794年开始历任中尉队长少校团长上校师长少将军长!并获得过帝国勇士勋章和多次军部嘉奖他是从基层岗位上走出来的优秀指挥官!至少是在北方谈到打硬仗、打苦战、打攻防拉锯战李将军若是敢称第二的话就没人敢称第一!”

    “是个极为全面的战场指挥官……”奥斯卡边说边把李。麦克伦的军旅档案递给坐在自己左边的作战部部长。

    “您要求我什么时候向斯洛文里亚方面报道?”

    奥斯卡由沉思中抬起头。他并不是觉得面前这名英俊地年轻将领有多么讨厌只是一直认为北方军不该败得那么惨。

    “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就是现在!”

    克拉苏斯动了动唇皮他很想告诉最高统帅自己和那些浴血奋战的北方将士已经尽力了但他最后还是说不出来。

    立正、敬礼!机械式的转身。波莱斯拉夫上将地背影在圆桌议事大厅地地板上拖得很长。他就这样离开了近卫军领导集体远赴斯洛文里亚那个鬼地方。在接下来的长达半个世纪的宗教战争(也可以说是种族战争)里世界舆论对这位泰坦指挥官的评价始终毁誉参半只有他的死敌德意斯人在许多许多年后仍在谈论杰不伦要塞那座不倒的城墙。

    是役德意斯王**在要塞攻防战中付出了伤亡十万余人的惨重代价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的人都说克拉苏斯。波莱斯拉夫将军才是泰坦人赢得第二次卫国战争地关键人物。若是德意斯王**能以最快地度扫荡北方。进而突入都林中央平原。按原定计划与法、荷、利、威四国联军完成对都林的合围那么神圣泰坦就会在硝烟中结束他的辉煌。

    “不是说有惊喜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目送落魄的克拉苏斯离开军议会之后突然垂头丧气地耸了耸肩“我为这个惊喜错过了小女儿的朗诵会!你们得给我一个足以让我觉得通体舒泰的解释。”

    在场的帝国将领齐声笑了起来他们抓耳挠腮挤眉弄眼就像一群刚刚走出深山抵达城市的乡下人。

    “这到底是怎么了?”奥斯卡狐疑地瞪大眼睛他并不会认为都军部的高级将领集体吃坏了东西或是集体得了脑炎。

    “殿下……”一直在会议中保持沉默的总参代长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也收起了那副多少有点假惺惺的严肃嘴脸。他笑兮兮地站了起来:

    “昨天夜里、今天早晨三分来自不同军区的紧急军报6续抵达都您要亲自过目还是由我在这里对在场的先生们宣读……”

    “念吧念吧快念吧!你们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奥斯卡兴奋地搓了搓手他就知道一定会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第一份!”约翰特上将拣出一纸红皮军报“近卫军第五战区临编(临时建制)第二军第三游骑兵师报请军区司令部、并转帝国最高军部教历8o2年11月14日正午一时我部已站在阿卑西斯山脉卡马利山谷的雪线上向前一步就是法兰!”

    “第二份!”加布里将军的笑意越来越浓:“近卫军第十二军区总司令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报请西线战区司令部并转最高军部、面呈帝国摄政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统帅教历8o2年11月1o日我部正于杰斯奎里茵先行者之战的遗址上举行追悼勇士的祭奠。”

    “第三份!”总参代长官抖了抖最后一份军报这份军报的内容最为简短:“近卫军北方集团军临编(临时建制)第42步兵师报请战区司令部、并转最高军部我部已于德坦边境上重新树立了界碑!完!”

    “然后呢?”奥斯卡摊开手三方战线上的进展都不错可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吗?

    “我的殿下!您没有意识到吗?”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和所有在场的军官全都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到今天!也就是教历8o2年11月22日神圣泰坦的第二次卫国战争终于结束了!帝**人彻彻底底收复失地前锋部队都已站在国境线上!我们胜利了!真真正正地胜利了!”

    “哦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吐出一口炙热的气息他用双手捧住额头尽量不让在场军官目睹他的表情他在此时此刻需要平静。

    半晌之后泰坦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军人们向他围拢并没有欢呼、没有雄壮地呐喊。这些为了祖国抛过头颅洒过热血的男人们只是紧紧抿着嘴用恬淡的笑容和炯炯有神的目光互相打量最后他们终于拥抱在一起彼此紧拥、彼此拍打肩膀。他们地统帅自然是现场最激动地那个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拥抱了每一个人。并把这些男子汉的脊背拍得啪啪作响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

    “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为祖国所做的一切!”

    西大6国家一词出现于神话时代中期那个时候的世界由人类和各种各样的神明共同管理神和人的界限并不十分清晰因为国家之王多半都是这位神明又或那位神明的子女。

    分裂一词出现的比较晚在罗曼帝国最终走向解体地教历前一世纪。分裂主义者或称离心主义者才开始登上历史舞台。罗曼帝国作为一个统一地多民族国家是一种存在现实。要打破这个现实或是破坏这个现实地人就是妄图分裂国家的危险份子。在罗曼由奴隶制城邦国家进入帝国时代之后。历任统治者一直在和搞分裂的贵族领主作斗争直至最终失败。

    作为古罗曼武士的后裔泰坦帝国得名于一个单一民族集体。理论上这样一个单一民族组成的国家并不会在个体上产生分裂意识但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地!就目前的泰坦来说经历了近千年的展和演化。单一民族集体产生了极强的地域意识这种地域差距造成了南方经济分化、东西意识独立比较安鲁和莫瑞塞特王朝的关系如果实际一点的话两大利益集团互相抵制的关键问题就是一个致力于统一、一个倾向独立。

    改朝换代是必然的事这是历史的产物也可以用宿命论来解释。安鲁的上位代表着他与旧王朝之间的矛盾不再是帝国内部的主要矛盾而随着南方贵族集体和商人阶层的崛起在很大程度上控制着泰坦帝国经济命脉的一小部分人开始产生了分裂国家的意识这一点不难理解利益使然、野心使然、**使然若是没有**人类社会就不会出现前进的动力。

    分裂是进步还是倒退?这种事恐怕没人说得清如果安鲁能够顺利接掌帝国皇权那么此时此刻任何妄图分裂国家的行为都是历史的反动和倒退但问题是安鲁并不具备统治泰坦的完备条件在这个时候分裂到底是进步还是倒退?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意识领域上的事情他是一个独裁者任何一个独裁者都不会允许有人从他的餐盘里切走一块滴淌着油水的肥肉他是这块肥肉的主人他可以把肉吞进肚子里可以任由肥肉腐烂变质但他绝不允许其他人染指这是原则上的问题也是独裁者之所以是独裁者的依据。

    阴谋家们的目的十分明显即便泰坦已经赢得卫国战争的胜利但皇权旁落只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加冕帝国的政局就依然是动荡的、不稳定的!那么在这种时候若是除掉有望成为新皇帝的摄政王……所有的政治分析家和历史学家都认为泰坦帝国走向分裂将是必然的因为再没有一个人能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那样拥有足够的实力来维护帝国的统一。

    “统一是第一!我强调过很多次!”奥斯卡坐在肯辛特宫的书房里聆听最高统帅训话的人只有有限的几位但无一不是泰坦摄政王的心腹大员。

    “你们应该了解我的决心也该理解我以非常手段打击南方贵族集团的措施除非南方人能够清楚明白地表示他们已经放弃分裂国家的图谋。要不然……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清晰的范围会进一步扩大、卷入这次危机的人会越来越多!即使未来的帝王要在一片瓦砾和尸骸上统治南方我也不会把一个富庶繁荣的南方留给分裂主义份子!”

    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轻轻地咳嗽一声他吸引了帝国摄政王的注意力:

    “殿下!还没向您祝贺!神圣泰坦最终取得了第二次卫国战争的胜利。是您带领全军全民……”

    “别打岔!”奥斯卡有些恼火地白了一眼军情分析处长“把那些千篇一律的恭维话收起来吧!听我把话说完!”

    卢卡斯吐了吐舌头他满以为摄政王殿下会在最终胜利面前心情好转可鬼才知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他不但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地开心的表情。还把面孔拉得老长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老妇人满口唾沫星子指手画脚唠叨不停。

    望着独裁者不断开合的嘴唇西斯林·埃弗内罗毕伯爵只是状似聚精会神实际上他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不管理解与否早晨帝国总理大臣拉舍尔。季妥瓦老公爵的一番谈话还是令他感到心神不宁。

    眼下的问题只有一个!说还是不说?

    可……说什么呢?又该怎么说呢?

    与南方形成拉锯战对于帝国和摄政王本任来说一点给好处也没有!报复也好、暗杀也罢战争彻底终结。该是时候让利益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不过……就像总理大臣说的那样。西斯林欠缺一个说话的契机。特别是在主宰者一门心思地要把分裂份子送进地狱的时候。即使西斯林本人已经与帝国摄政王建立了良好地私人关系但这位伯爵阁下在话到嘴边地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他是要劝说这位独裁者放弃那种王者才能拥有的尊严!妥协对一位王者来说并不单纯是政治和利益的问题很大程度上妥协意味着尊严丧!

    若是实实在在地评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待南方分离问题的态度……西斯林会说帝国的现实主宰者多半是为了他的一肚子气。

    又望了一眼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帝国摄政王。埃弗内罗毕伯爵开始犯嘀咕:有没有必要拿自己地前途和一项福祸未卜的政治协议作交易?他若是如实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提起这件事结局可能有两个一是摄政王殿下同意了他的主张与南方贵族集体达成一定形式上的谅解;二是……这就不好说了!南方人害过这位独裁者的孩子、害过这位独裁者的妻子又调遣此刻三番五次地袭击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有理由把提出和解建议的人看作是他的敌人!说到对待敌人……很难想象摄政王会做出什么事!

    西斯林开始打冷战难道这就是拉舍尔。季妥瓦公爵所说的考验?一面是国家利益和统治根基一面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这该怎么选?

    说还是不说?问题又回来了可西斯林已不再抱持原先的态度他并不是退缩而是突然找不到答案。

    “今天就到这里!”帝国摄政王敲响了书桌上的金铃侍者鱼贯而入在场的军情官员如蒙大赦一般退到殿外就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看不到的地方埃弗内罗毕伯爵突然扯住军情分析处长:

    “调查有没有新的进展?”

    卢卡斯难堪的摇了摇头他偷眼看了看坐在室内的小主人然后才压着嗓子小声告诉英格斯特归来的着名特勤官:

    “一点进展也没有!那名打扮成水仙军官的刺客一口咬定毒酒是缪拉将军送过来的可红虎集群里的军官压根就不认识那个刺客!这叫我怎么向摄政王殿下解释?”

    “再说那个替死鬼……”卢卡斯似乎要把心里的苦水一股脑地倒出来:

    “你说说你说说!那个替死鬼是谁不好?偏偏是一位在最高教廷举足轻重的主教大人明天我就要去迎接宗教裁判所介入这次调查的特别法官到时还不知还会碰到什么倒霉事!”

    “你有没有想过摄政王殿下仍有机会与南方贵族集体达成一定程度的协议?”西斯林开始抛出诱饵如果总理大臣教晓他的事情是正确的那么干嘛不找一个更适合说话的人充当挡箭牌?

    卢卡斯沉吟半晌“妥协!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可他不会听!”

    西斯林摇了摇头“那时因为没人向他提起过这件事!”

    卢卡斯皱起眉头“你干嘛不去?”

    埃弗内罗毕伯爵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算上第一次觐见摄政王殿下他认识我不过三个星期你能指望他有多么信任我吗?”

    卢卡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朋友!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都有责任殿下若是犯了错误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他的错误而是我们的错误!总得有人对他说明其中的厉害关系!”

    西斯林假惺惺地笑了笑“卢卡斯!你知道要让最高统帅与那些意图谋害他的死敌进行妥协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吗?既然总会有人对他提起这件事你可犯不着拿自己的前途和生命冒这个风险!你还年轻!”

    卢卡斯没有言语他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西斯林的背影。

    “生什么事了吗?”已经升任军情局长的蒂沃利·哈德雷将军突然拍了拍大学生毕业生的肩膀。

    “没什么!”卢卡斯苦笑着摇头他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就说明他并不是那种一无是处满脑子幻想的大学毕业生所以他在自己的直属上司身边指了指已经走出宫殿的埃弗内罗毕伯爵:

    “真的没什么!只是又认识了一个事故圆滑、矫捷多智兼且杀人不眨眼的伪君子!”

    军情局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天天都和这样的家伙大叫道在心理上已经完全习惯:

    “别去理会你的朋友啦来看看这个吧!”

    迪亚巴克尔子爵接过印着“极机密”字样的红皮文件他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便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叫喊:

    “我的天!这是……这是真的?”

    “小声点!”军情处长吓得手舞足蹈他瞄了一眼敞开的书房大门“别让他听见……千万别让他听见!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对对对……对对对!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卢卡斯有些语无伦次。

第七章

    11月末就快进入12月份的时候上至公侯下至平民泰坦帝国的家家户户都开始为年底的神诞节做准备。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即使在都林市民阶层的困顿也十分明显。物资匮乏特别是生活日用品和面粉的供应时断时续但令底层民众不解的是贵族们的奢侈品从天南地北涌进都一点看不出市政部门编排的所谓“交通压力”的问题。

    不满的情绪日益积累到23号都东北部城区的士绅代表召集近千名群众举行了一场意在抵制年末宗教捐税的示威游行。消息传到汉密尔顿宫女皇陛下一筹莫展她连对市民撒谎的勇气都没有再加上她的丈夫对此事不闻不问一切可能缓解局势的努力都变成白费心机。

    无奈之下刚刚上任的都卫戍司令阿莫西恩伯爵只得命令一支骑兵部队进驻东北城区将示威游行的群众控制在几条街道上可这种做法令下层市民的怒火更加难以遏制。谁也不知道冲突是如何生展的只是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再次听闻这件事时连他的掷弹兵都已被派上都街道驻守街垒。

    刚开始群众的集体行动只是一个信号战后的动荡和整个市民阶层对生活现状的不满直到最后一刻才爆出来!作为一个独裁者帝国摄政王自然不会把盘踞街头朝他的士兵扔石块儿的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可都林城闹腾了一整夜也不见消停奥斯卡终于下令——武装驱散示威群众抓捕敢于抵抗的破坏份子和一切抵制宵禁令的不法分子。

    市民只是市民他们吃不饱、生计无着落、即使兜里有几个泰士也买不到取暖的木炭。应该说他们并没什么过错;换个角度帝国摄政王的做法也只是为了稳定政局他不可能任由愤怒的群众把都所有的店铺洗劫一空。那么到底是谁错了?

    教历8o2年11月24日越来越多的近卫军部队从四面八方涌入都。越来越多地都林市民涌上街头都局势濒临失控的边缘。

    经过一整夜地磋商。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终于和泰坦教区大主教达成协议最高教廷可以免除泰坦帝国8o2年年末的捐税和摊在每个家庭头上的十一税但教廷地条件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必须放弃多年前由德意斯王国摄取地两个行省。

    “奥帕瑞拉做的好买卖!”摄政王出无可奈何地叹息。由德意斯女王加冕之初。泰坦军情局一直对这位女王陛下频繁与罗曼教廷进行专使互访的举动感到迷惑不解。现在答案终于来了!罗雷斯堡王朝必然通过外交努力在教廷寻得强援而强力援助必然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泰坦获得第二次卫国战争的全面胜利德意斯反而陷入南北两线作战的危险境地教廷只不过舍弃一部分捐税就可以迫使泰坦放弃威慑德意斯的最有利的战略地位这笔生意简直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恨到无法呼吸!

    一旦泰坦放弃了慕尼黑尔和巴伐尔亚帝国近卫军于德坦东北边境一线就失去了赖以组织抵抗或是进攻的战略纵深戍守边境地近卫军士兵会和不怀好意地德意斯王**鼻子碰鼻子而这种状况还不是最糟糕的!

    在8o2年德意斯野蛮人几乎把泰坦帝国北方的所有军事重镇用钢铁兵刃彻底犁了一遍!泰坦即使在未来的三十年甚至是半个世纪之内对德采取守势。凭借破破烂烂的碉堡和千疮百孔的防线……任何人都相信帝国近卫军没有半分优势可言。

    在拟定与教廷地书面协议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下意识地想要放弃如果考虑得长远一点在德意斯人和俄列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重夺战场优势是最为稳妥的策略可北方已经进入严冬北方军也已失去了往日的声威若是由内地调集兵力再行北上……帝国摄政王不假思索地否决了这个主意。近卫军在二次大战中的损失已经非常令人担忧即刻动对德战争的胜算高不到哪去!再加上物力资源和财力资源的极端匮乏帝国摄政王最终还是放弃了对德动武的打算。

    奥帕瑞拉·罗雷斯堡一定是在考虑到这种情形之后才敢动员教廷大胆勒索泰坦如果泰坦就范那么毫无疑问德意斯将是第二次反坦战争中最大的赢家这位女王不但击溃了泰坦北方军、还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手里不费分文就拿回了自家的两个省份。

    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奥斯卡在24号夜里辗转反侧他害了失眠。在对德问题上……其实有心人早就现帝国摄政王在对德问题上一直有违他的一贯作风给人的感觉大抵上是优柔寡断!

    拿第二次卫国战争来说阿兰元帅对德战败在前可帝国摄政王若是能以大决战时的精力和心力来处置对德战事相信北方集团军群也不会被野蛮人打得那么惨!曾经一度偌大的北方战区甚至与最高军部失去联系这种事在一位伟大统帅身上是不该生的可看在人们眼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偏偏对德意斯一筹莫展。

    给阿莱尼斯掖上毛裘锦被奥斯卡踮手踮脚地走到室外寝宫外面灯火暗淡黑魔和保尔百无聊赖地坐在长沙上摸着纸牌。

    “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

    暴雪苦恼地向小朋友摇了摇头“婚礼是一回事可莫尼亚给我的感觉……你知道的对不对?天底下也只有我这样的男人敢娶她所以她就答应了。”

    奥斯卡笑了起来“别担心这样的事!你认为她是那种到了年龄就想要嫁人的女人吗?你认为她需要一个男人陪在身边吗?她答应你的求婚就说明她至少对你不是很反感!”

    保尔只得苦笑“不是很反感?难道我要指望她恨我吗?”

    奥斯卡点了点头“说不准……但愿你没有早泄、阳痿之类的坏毛病!”

    黑魔恶行恶状地笑了起来他抖了抖手里的纸牌“不举的家伙!轮到你了!”

    保尔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他地牌烂得一塌糊涂大有九死一生的意味。

    留下两位贴身护卫守着寝宫里地女皇。奥斯卡带着巴西利和一整队圣骑士上街去了。纳索夫已经被人叫醒他集合了当值的一个连的掷弹兵与帝国摄政王在汉密尔顿宫汇合。然后浩浩荡荡地开进城市。

    都林城地大街小巷都燃着篝火。火光肆虐城市变成一个巨大地璧炉可气温还是很低今年冬天的风沙也大得离谱。据说戍守都林的帝**人在战争期间砍倒了都周边的几片防风林得来的木材全部充作街垒结果都丢了!可即使战争胜利喝西北风的还是无依无靠的下层市民。

    寒风冰冷刺骨火苗就在一个个憔悴饥饿的面孔上疯狂地跳跃着。

    都市民已经被寒夜和连续两天的绝食折磨得筋疲力尽围着篝火。人们像鹌鹑一样挤在一起。他们在一年中一无所获他们挨饿、他们受冻、他们要躲避侵略者等到侵略者跑远了他们又要忍受贵族打手地鞭子和都巡兵地大棍……辛苦挨到年末在千家万户准备欢度神诞节的时候光明神的仆人又要在他们身上攫取最后一滴油水。那不是油水那是劳苦大众的血。

    “摄政王殿下来了!摄政王殿下来了!”

    一声嘹亮的呐喊惊醒了沉睡的都林在街道上挤作一团地市民纷纷拥向声音响起的地方是摄政王殿下来了!是那位拯救泰坦于水火的民族英雄!市民得救了!就像摄政王殿下挽救了战争他一样能够拯救快被饥饿和寒冷折磨疯了的劳苦大众。

    摄政王殿下来了他走在最前面身后左右都是全副武装的帝**人他朝迎面而来的群众轻轻挥手人们很快就围住了他。不顾刺刀和盾牌的阻拦在场的市民都想亲吻民族英雄的手。

    “殿下万岁!”“殿下长命百岁!”“殿下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盲目地听着、看着、想着这是他的臣民但他在此之前并不曾有过对臣民的概念。他只知道世界上有一群最忠诚、最勇敢的战士向他效忠可这次轮到他的臣民了。

    若是给这位泰坦摄政王的军事策略打9o分那么他对政务特别是民政的成绩绝对不及格。在奥斯卡还不太懂事的时候他挨过饿;在奥斯卡被关进深渊一般的地下水牢时他受过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

    围拢在身边的群众披着毯子、裹着春秋时的单衣他们凝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殿堂之上的神明雕塑。奥斯卡嗫嚅了一阵市民已经说完了他们的苦、他们的悲他们把该说的都说了。

    “抱歉……抱歉……”摄政王和每个衣不蔽体的人握手。

    “殿下!”一名上了年纪的绅士排众而出“殿下!您看到了我们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针对您和帝**人!而是……”

    “我明白!我理解!”奥斯卡握住老人的手他把自己的披风盖在老人身上老人就势单膝跪地于是整条街的群众都跪下来了。

    此时此刻作为一名独裁者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觉他对统治的概念一直都是存有误解的。什么是统治?统治基础又是什么?这两个问题若是合到一起就会变成一个——统治者在统治什么?

    人海是平静的所有人都跪伏在街道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丈夫携着妻子、母亲抱着孩童无声的愤怨和眼神传递的痛苦带给帝国摄政王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打算干什么或者说……他完全可以躲在温暖舒适的宫殿里他干嘛要跑到街上来呢?

    奥斯卡突然想到妻子在加冕时的誓言“泰坦穹苍下吾为君主万物为吾所出!”君主的权责大概就是这样吧?光明神赐予君主统治世间万物地权利。君主就要为世间万物的生息繁衍负责。

    “民政部门地救济呢?”

    为跪在摄政王面前的老者无奈地抬起头“都有四十五个街区。民政部门只设立了六个救济品领用处而且是限量限时供应的……”

    奥斯卡想把老人扶起来可老绅士地腿就像在冰冷地石板上生了根。

    “别这样……您是贵族……”

    “也是都林市长……”老人苦笑着。

    “您说什么?”奥斯卡没听清楚。

    “都林市长……我就是都林市长。您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奥斯卡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跪倒脚前的老者。这是都林市长!他竟不认得!

    “不!市长阁下!这是我的失职一切都是我的错!”

    老绅士抬起眼帘他注视着帝国摄政王“您能拯救都林城吗?”

    “我能!”奥斯卡点了点头“我还能拯救整个帝国!”

    人群依然鸦雀无声劳苦大众在等待帝国主宰者的承诺。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拣了一处大户人家的门廊这户人家的主人亲自为帝国摄政王挑起灯火。在烛光地映称下奥斯卡脱掉了短大衣又不顾形象地脱掉了身上地元帅制服。他的肌肉在单薄的衬衫下面瑟缩。但他的气度却是昂扬的、富有漏*点的。

    “帝国地臣民们!仔细看看我!我与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围观的群众笑开了!帝国摄政王、伟大的近卫军统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穿着一件斜纹格子衬衫他冻得瑟瑟抖一张圆滚滚的面孔被西北风吹得通红他与贫困无助的都市民比起来确实没有很大的不同。

    “但还是不同的!”奥斯卡大声激呼“我有梦!我梦想有一天都林城会是世界上最文明、最繁华、最富足的大都市;我梦想有一天泰坦帝国的臣民是世界上最勤劳、最乐观、最快乐的一群人;我梦想有一天帝国的军旗会插在敌人的门楣上;我梦想有一天贵族和平民互相尊重;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儿女会自豪地说他们有一个好父亲而你们的儿女会异常肯定地告诉他们没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个好人!”

    “告诉我你的梦!”帝国摄政王转向人群他指了指一个公务员模样的家伙。

    “殿下!对我来说一日三餐温饱就足够了!”

    “那么你呢?”奥斯卡转向下一个。

    “殿下!我可再也不想纳税了!”

    奥斯卡苦笑“你呢小家伙?”

    缩在母亲怀里的小男孩儿口齿不清地咕噜一声。

    帝国摄政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得转向抱小孩儿的妇人:“孩子说什么?”

    母亲面红耳赤地垂下头“这个没出息的小坏种……他要吃奶了!”

    人群爆出刺耳的哄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甚至笑得前仰后合:

    “不不不!这位婶婶请您再也不要诋毁自己的孩子将来他会是个好小伙子!”奥斯卡笃定地说。

    “泰坦帝国的臣民们!听仔细了!”帝国摄政王挑亮了油灯他站在光明中穹苍流动着风星辰和银河都在关注这一幕。

    “有人说……身为公民永远不要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要试着想想你为国家做了什么!此时此刻感谢你们!你们为了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们把家里的子侄送去参军入伍你们把家里的口粮送交近卫军的物资集办处;你们节衣缩食为了前线的一场胜利忘我欢呼;你们出入教堂为了父兄子弟在战场上的不幸遭遇悲声恸哭!你们承受的苦难已经足够多了。你们应该问一声也必须要问一声。在这个时候国家为你们做了什么?”

    劳苦大众始终保持沉默但他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摄政王殿下说的那样。在胜利面前在万民一心抵御侵略者地大战结束之后他们为之奉献了热忱、勇敢和鲜血的国家会留给他们什么?

    “民生凋零、经济崩溃、治安败坏、社会生活近乎停顿、占人口比重四分之三地国民衣食没有着落……”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细数着他所见证的事实“是你们教晓了我!不要怀疑确实是你们教晓了我怎样做一个王者!泰坦穹苍下身为王者最大的幸福不是留名史册、不是开疆拓土、不是**享乐而是看着目睹他地臣民在他地土地上安康快乐地生活!”

    “我没有做到这一点在这里、就在此时此刻。我以帝国摄政王、泰坦终身执政官的身份。也代表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请求你们的宽恕……”

    伴随者慷慨激昂的话音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矮了一截他在都大街上的一处门廊底下朝着爱戴他、拥护他的市民单膝跪地并把他那骄傲的头颅谦卑地伏在膝盖上就像在神前忏悔的罪人。

    他应该是罪人也确实是的!神圣泰坦遭遇地一切苦痛大半源自他地野心和旺盛的战争意识。但这个时候他的臣民原谅他了!就在他面前也许是整个都聚集在街道上的民众都对这位以至高无上的身份向人民请罪的王者报以欢呼!

    男人们激烈地挥舞着拳头他们狂呼“殿下万岁”!女人们嘶声尖叫用手帕和贴身衣物向那个顶天立地地英雄不停地挥舞嘴上还说着“到这儿来吧!到这儿来啊”!军人的队伍被市民冲散了激动的群众七手八脚地把跪伏在地的帝国摄政王扯了起来又把他抗在肩上示威的队伍又变成狂欢的队伍人们抬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走街串巷在11月24号的深夜里都林城里的人家都点亮了灯火买不起蜡烛的人就燃着不多的衣物。

    光明!人们眼中尽是光明!愁苦的面容被喜悦和欢笑取代了都林市民奔走相告市井之间热烈欢呼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泰坦的救主!无须怀疑一点也没错!

    从沸腾的群众中脱身而出已经是凌晨的事情几位最重要内阁成员和大部分身居要职的都高官都已得到消息他们连夜赶回岗位碰巧在汉密尔顿宫的正殿大堂遇到了衣衫不整的摄政王。

    省去了安置会议人员的麻烦就在宫门里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进行了一系列应急布置包括摊派到每个贵族家庭头上的捐助款项、包括向都市民开放近卫军的粮食仓库尽管这些所谓解决办法只是饮鸩止渴奈何泰坦帝国的最高权利机关在大环境中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无论如何……面粉和肉制品的供应绝不能中断必须让都市民过上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神诞节!等到来年战败国的第一笔赔款也该到了那时我们再着手解决全国范围内的社会问题!”摄政王一边说话一边用力地挥手借以表达他对掌控时局的决心和力度。

    在场的高官哄然应诺他们并不都是出身显贵的败家子在这中间还是有些办事利落一心为国的忠臣良仆。

    帝国教育部部长哈尔罗侯爵在会上公布了大学开课的最后期限并允诺未来的一年要给战争地区的中学生免费补课;新上任的帝国农垦部部长埃迈伊斯侯爵紧攥着国家战略粮食储备的清仓报表他信誓旦旦地赌咒如果帝国境内饿死一个公民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刻上教堂里的耻辱柱;都贵族中最开明的帝国财政部部长安德鲁伯爵已经和最着名的九大银行团议定了价值九亿金泰的公债项目到12月中旬就可以投放金融市场政府届时可以回收大量的现金作为新一年财政预算的储备金填补国库。

    “轮到你们了!谁来说说?”奥斯卡转向躲在角落里地一大群穿制服的家伙。

    “呃……这个……恩哼……”最高军部总参谋部代长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排众而出但他地舌头就像打了死结一样。

    “现在我把你的职位前面那个代理的字样给去掉这会不会让你觉得说话更有分量?”奥斯卡有点不耐烦地打量着加布里将军早在鲁宾元帅声明退休之后他就想把约翰特上将扶正但这个家伙到了关键时刻实在太不让放心了。

    “殿下……”加布里将军地面孔并没有流露出喜悦地颜色。“到目前为止不算预备役。再排除水仙骑士团帝国现役军人已经达到147万人如果国家战略粮食储备和新一年的财政预算都挪作他用……我们养活不了那么多!”

    在场的官僚集体倏地安静下来。军人和文职官员都在观望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听闻此事之后的态度。按道理说维持一支庞大的常规武装是帝国摄政王赖以维持他的威信和统治的最重要的手段但对这件事他只是爽快地点了点头:

    “了解!尽快确定一个数字再把裁军报告交给我!”

    文职官员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出赞叹之声帝国的现实难题归结到一点就是国家财政和社会财富向军政军事严重倾斜特别是在战后。空以巨大地投入维持过量军队地做法绝对是不明智的尽管人们都知道问题的症结但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表态之前谁也不敢打军队的主意人们始终以为军队就是帝国摄政王的一切。

    现在好了!既然最高统帅有决心裁军那么问题总有解决的法子。越来越多地官员请求言他们能在战争考验中坐稳屁股底下的位子就足以说明这些精明的官吏绝对不是蠢货他们对政府事务的见地要比半调子的帝国摄政王高明得多!

    “要动预备役开辟新的屯垦基地?这很好!”奥斯卡朝一位言的官吏点了点头“你呢?”帝国摄政王转向下一个:“你刚刚说什么?很抱歉我没听清楚!”

    “向社会公开出售一部分烟草专卖权?这能行吗?”奥斯卡望着对方“还是交由商贸部门尽快草拟一份可行性报告吧!下一个!”

    下一个提到帝国的议会制度改革应该尽快提上日程。这十分合乎摄政王殿下的心意事情很快就定下来了;再下一个提到帝国的物资物流系统弊案太多急待整治奥斯卡当即决定成立专项调查组;再接下来的官员大胆地提出战区重建必须以先民后军为出点帝国摄政王万般不情愿帝**官团万般不情愿可最后还是由奥斯卡做主先民后军就先民后军吧!第二次卫国战争给侵略者造成的打击足够所谓的反坦联盟消停十几年军事对峙已经不是帝国面临的外务要领了。

    “还有……还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忙得焦头烂额但他的精神是亢奋的、神情是喜悦的他的帝国依然是生机盎然的神圣泰坦他的神圣泰坦依然是活力四射的世界头号强国!

    “我在今天夜里学到的东西要比以往这二十六七年学到的东西加起来还要多!”奥斯卡大力揽住纳索夫将军的肩膀这位帝国摄政王的舌头就像得了神经痛一样抖个不停他那不厌其烦的唠叨把大部分的亲信将领全都哄去睡觉了。

    “祝贺您!在我看来……您在今天夜里的表现比以往行军打仗时更像一位统帅!哦不!是一位君主!”

    “纳索夫……”奥斯卡停下脚步他望了望四周汉密尔顿宫吵嚷了一整夜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反倒安静下来。

    “退!”帝国摄政王没有继续他的话题而是向四周的禁卫挥了挥手。

    宫廷侍卫长领着圣骑士分由走廊两侧退出这段宫室只有保尔和黑魔留在原处。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没有理会迷惑不解的掷弹兵统帅他径自推开一扇两米多高的窗户冬日的晨风一涌而入北风吹熄了走廊上的壁挂炉。尽职的宫廷内侍立刻跑过来填加炭火。可摄政王殿下竟然不耐烦地出一声低喝:

    “退下去!都给我躲远一点!”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满怀关切地靠了上来: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您有心事!”

    “猜猜是什么?”

    纳索夫只得摇头他始终相信。在某些时候即使是光明神也无法掌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脑子里琢磨什么。

    “大概是在北方集团军群主力尽丧于杰布伦要塞地时候具体是哪一天我可忘了!反正是在那个时候。你的父亲在上泰坦尼亚省地府……确切一点说是在市井之间的一所毫不起眼的公寓里秘密会见了一位来自帝国南方地神秘人物。”

    “您……您想说什么?”纳索夫紧甭着面孔。看情形这件事他是知道地。

    “你听说过塔德罗斯·格罗·古里安伯爵吗?”

    “听说过!”纳索夫不得不承认。

    “那么……你也认识多凡尼·格罗·古里安子爵了?”

    纳索夫再一次点头“塔德罗斯·格罗·古里安伯爵是多凡尼的父亲我和多凡尼是在学生时代结识的好友!”

    “你怎么看待历史悠久的格罗·古里安家族?”摄政王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纳索夫小心翼翼地喘了一口气“按照过去的说法……格罗·古里安老伯爵是维耶罗那的音乐教父一个多才多艺的词曲作者而格罗·古里安家族一直倍受瞩目在南方这个大家族的地位就像安鲁于帝国东疆一样稳固!”

    “过去地说法?”奥斯卡嘿嘿笑着“怎么了?现在说法变了?”

    纳索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现在……人们都说格罗·古里安是南方贵族分离势力地中坚骨干。他们是国家的叛徒!”

    “你认为呢?不要附和其他人的说法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以颤抖的眼光打量着帝国最高主宰者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但他知道若是答不出……后果会比回答错误更加严重。

    “我同情他们的遭遇但他们若是真地犯下叛国罪行……”

    “别急着赌咒誓!”奥斯卡打断掷弹兵统帅他从怀里掏出一纸写着极密字样的信函然后就像撇开一件垃圾一样把这封密报丢到纳索夫怀里“自己看看!如果你对密报上的事件报持怀疑的态度……我劝你还是回一趟老家去问问你的父亲。”

    “这……这不可能!”纳索夫在看到信上的字迹之后几乎下意识地叫了起来。

    “为什么不可能?告诉我?”奥斯卡凑近泰坦尼亚家族的接班人“你能解释为什么不可能吗?再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南方贵族集体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必然要寻找一个血统高贵、在身份足以和都林王朝分庭抗礼的代言人!放眼泰坦还有比前代皇族泰坦尼亚的后裔更合适的人选吗?”

    纳索夫没有言语这种事是无法辩解的。

    “我一直在思考南方贵族谋求独立建国的合理性和法理性现在看来答案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用一种痛心疾的眼光打量着一直以来追随他南征北战的掷弹兵师长。“我想象得到!只要扶植泰坦尼亚家族在维耶罗那重新加冕南方贵族就在基于血统之上的统治策略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即便是莫瑞塞特王朝也无法否认泰坦是泰坦尼亚的泰坦这就使分裂国家的图谋变成了一次旧王朝的复辟运动南方人不但没有叛国在泰坦尼亚重新执政后反而成为复国英雄!”

    “殿下!这只是您一相情愿的猜测!”纳索夫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他无法面对这种程度的指责。

    “是我一相情愿吗?”奥斯卡的怒火来得异常迅猛“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地父亲是怎么回答你的老朋友的?”

    纳索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地父亲还没有老糊涂无论泰坦是谁地泰坦至始至终都应是统一的泰坦。我的父亲不会和妄图分裂国家的叛徒进行任何形式的妥协他要是这样做了。他就是家族的千古罪人!”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悬即收起狰狞的面目“别紧张!多凡尼·格罗·古里安已经在下泰坦尼亚落网他还没有招供。”

    “殿下!”纳索夫急切地凑到摄政王身边。“若是多凡尼的供词不利于我的家族呢?他时日无多。很可能会用一个弥天大谎陷害我地父亲、陷害我地家族!他……”

    “难道我连事实真相都分辨不出吗?”

    望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现冷厉的面孔纳索夫知机地闭上嘴巴经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相信自己仍算比较了解帝国摄政王的为人如果这个残忍冷酷、目空一切又怀疑一切的独裁者真的笃定泰坦尼亚家族地罪名他就不会和自己探讨刚才那个问题他会一面带着微笑、一面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把前代皇族从现实世界中彻底抹除。

    “哦啦!”奥斯卡突然对着一面空旷的走廊高叫了一声“是谁躲在那?拜托你走出来好吗?”

    卢卡斯·迪亚巴克尔万般不情愿地踱了出来他只不过比平常早来了一会儿结果就碰到了这种危险的场面。

    “殿下、将军阁下。早上好……”军情分析处长向小主人和失魂落魄的掷弹兵师长行了便礼。

    “少来这套!”奥斯卡低斥一声“我得问问你干嘛像个娘们一样躲在门板后头?”

    “我没有……”卢卡斯嘴硬地挠了挠头。

    “就是这个家伙!”奥斯卡指着军情分析处长向掷弹兵师长无奈地摊开手:“就是他!结婚以后胆子越来越大他竟然打算向我隐瞒这件事!”

    纳索夫看了看手里的红字密报他有点明白了!

    “是……我的顶头上司要我……”

    “别提蒂沃利……”奥斯卡对大学毕业生的辩解报以嗤之以鼻的苛责“蒂沃利有权知情不报。他不会把所有未经证实的情报全都送到我这儿来可你不行知情不报就是你的错!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卢卡斯!不是任何人的”

    卢卡斯只得低头认错谁叫他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卢卡斯呢?

    纳索夫突然摘掉头上的军帽窗户还开着北风在走廊里肆虐可掷弹兵师长的额头已经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还好!事情和他认为的差不多刚刚那位主宰者不是已经说了吗?泰坦尼亚家族叛国一事还是未经证实的情报!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但纳索夫并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摘掉扣在自家人脖颈上的绞索。

    “这么早……有事吗?”

    卢卡斯夸张地吐出一口气该死的危险时刻总算过去了。

    “是有一点事我得跟您谈一谈!”

    “说吧我在听!”奥斯卡露出微笑无论如何即便卢卡斯犯了错误这个大学毕业生仍是他最为信赖的心腹。

    军情分析处长紧紧抿着嘴他不想当西斯林·埃弗内罗毕伯爵或是任何人的白老鼠但有些话是他必须要说的有些事也是他必须得做的!如果他不去说、不去做他就不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卢卡斯换句话说即使遭遇白眼和冷遇他也不会在效忠安鲁的誓词上打折扣!

    “殿下!是时候与南方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果然!就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听闻这句话以后就像急待亮相的斗鸡一样怒目而视、羽毛倒竖!

    “你的意思是……”

    “妥协是必须的!哪怕只是片面的妥协也是必须的!”不顾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尽显凶霸狰狞的面相卢卡斯拿出了牺牲自我的勇气反正他的火眼女孩儿已经怀上了小卢卡斯十八年后又是……

    “哦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殿下!您没事吧?”面对狂笑不止的帝国摄政王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胆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会被如何处置一点也不要紧气疯了最高统帅就是他的过错。

    “哦啦哦啦!果然是我的卢卡斯我的卢卡斯果然是个好小伙子!”

    “您……您在说什么呀?”迪亚巴克尔子爵被摄政王殿下的突然转变吓得直抖他后退了好几步。

    “刚才那番话你是听谁说的?”奥斯卡揽住大学毕业生的肩膀该是给他的卢卡斯压压惊的时候了。

    “是西斯林·埃弗内罗毕伯爵告诉我的!不过……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向您提出来还不算晚吧?”

    “不晚不晚!一点也不晚!”奥斯卡连连摆手“西斯林踌躇满志地回到都一心博取功名他太着急了!所以帝国总理大臣拉舍尔·季妥瓦老公爵说得一点也没错他不适合担任要职因为他缺少那种不畏险阻的气魄他的小聪明还是用在外事上吧!”

    “我……不太明白!”卢卡斯抓了抓头。

    帝国摄政王摆了摆手“西斯林一定还在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适合向我进言的人他也一定还在庆幸自己通过了拉舍尔·季妥瓦老公爵对他进行的一项测试可他也不想想!我要一个连实话也不敢说的总理大臣干什么?”

    卢卡斯已经明白了他终于放松下来:

    “这么说……您已经决定了?”

    奥斯卡无可奈何地摊开手“不然还要怎样?帝国政局不稳眼下南方贵族连独立建国的代理人都找好了我难道还要死要面子地硬撑下去吗?”

    “我们可以请南方贵族中保持中立的几位元老出面说和……”

    “不!”帝国摄政王果断地摇头“再等一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卢卡斯更加迷惑“您不是说过了吗?火烧眉毛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转向一直保持沉默的纳索夫“老朋友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证明泰坦尼亚家族对帝国的忠诚!”

    “告诉我!我该为您做什么?”

    奥斯卡耸了耸肩“大后天那位多凡尼·格罗·古里安子爵会由军情局在下泰坦尼亚省府的办事机构起程转押都!你辛苦一趟在途中把他救下来顺便告诉他你很有兴趣做泰坦南方的君主!”

    纳索夫先是瞪大眼睛但片刻之后他就恍然大悟。

    “明白了?”

    “明白了!”

第八章

    中古代史特别是在早期由于资源和人文精神的匮乏大6上盛行着各式各样的崇拜其中最特例独行的要算颜色崇拜。在那个时候好的染料是非常稀有和昂贵的往往被王公贵族们所垄断比较出名的例子是东方君主对明黄色的信仰和绝对占有在古罗曼帝国也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紫色染料。

    紫色象征高贵、高雅是自然色彩中的王者。泰坦人以古罗曼武士的后裔自居(一定程度上说他们确实是的)秉承古罗曼先民的传统从古至今泰坦民族一直都把紫色奉为神明赐予世间的最昂贵的馈赠。

    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看来衣服服饰绝对是身外之物没有什么东西会比权利更让人着迷可事实证明他是错的!

    “化学家”这个词汇十分新鲜现世至今不过十几年的光景。如果这位出现在汉密尔顿宫里的化学家不是拿着薇姿德林·冯·苏霍伊夫人的介绍信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至高无上的帝国摄政王会在早茶这样的重要时刻亲自接见他。

    道理很简单世界上的每一项明都有渊源、都有使用价值这位化学家的明过程只能说是实验出了岔子但这一点点出入就决定了他将作为世界上第一个人工合成染料的化学家而名载史册。

    紫色的羊毛双面纺长大衣、紫色的燕尾式短礼服连裤装、紫色的真丝马甲、紫色的绣领和蕾丝纹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换上了一整套合成染料织造的衣物他站在宫殿起居室的门廊里对着一面顶到天花板地巨型穿衣镜搔弄姿。

    “哦啦……不错!哦啦……实在是太迷人了!”

    听到摄政王殿下地赞叹在附近看热闹的宫廷侍从全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帝国主宰着只得抓了抓头:“我是说这身衣服!”

    这身衣服已经摆脱着纯粹的手工生产制作流程甚至可以说它是泰坦帝国最高端的制造技术的代表。不过对于一项新事物。人们通常都会抱持怀疑地态度。

    “多么亮丽的紫!它亮得整个宫殿都为之倾服!它……会不会褪色?”

    刚刚二十出头的化学家颇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看得出他并没有沾染那种惟利是图的商人习气:

    “尊敬的殿下。若是经常浆洗任何衣物都会生不同程度的褪色现象但我敢保证化学合成的染料并不会出现大面积……或者说是灾难性的褪色。除非您把高浓度地酒精饮料洒了一身又或者宫廷里的洗衣匠人是个蠢货!”

    “哈哈哈!我喜欢你你是个好小伙子!”奥斯卡边说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但他突然又像现什么东西一样拽起衣领仔细闻了闻“你知道吗?我对化学的了解只限于火药这个东西……这个你所说的化学染料会不会让我患上不治之症?”

    “您这是听谁说的?”化学家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人们都这么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他觉得自己说的话并没有多么离谱。至少是在8o2年的泰坦大部分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地人都把那些整日摆弄烧瓶和各种奇异液体的家伙称作巫师。就连教会也认为这些“巫师”的所谓试验大有亵渎神明的嫌疑只是教士们一直找不到证据化学家们都很谨慎。

    “殿下!我得给你解释解释!”威格·齐格勒爵士展露出傲慢的、极有自信的面孔“据我所知至少是在目前地技术条件下不排除人工合成化学有毒物质的可能但我可没听说过哪位同行被自己合成的物品给毒死伤亡只会出现在制造和分析火药的时候。”

    “这说明什么?”奥斯卡等待着答案。

    化学家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我的殿下。这至少说明我不会把一件致命的有毒物质为您披在身上!我刚刚结婚妻子也怀孕了……”

    “恭喜你!”奥斯卡真诚地向对方伸出手。

    “谢谢殿下!您的祝福令我感到万般荣幸……”齐格勒爵士捧着主宰者的手背亲了又亲借以表达他对帝国摄政王的尊重。

    “那么……我能为你做什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挥了挥手他接受了这件神明的馈赠全套的紫色衣饰令他看上去是那样的英俊挺拔他对着镜子的时候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呃……这个……这个……”

    “实话实说!”

    化学家清了清嗓子。虽然与他相熟的薇姿德林·冯·苏霍伊夫人与面前这位帝国最高执政官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展实业并不是十分热中。

    “我……我需要一间年生产量在五千套成衣左右的织染工厂!这是我的梦想我要把神明赐予给世人的淡紫扬光大为此我设计了一整套合成颜料设备连现在的织造工具我都进行了改进!我要……”

    “你得到了!”

    “什么?您……您说什么?”

    奥斯卡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我已经说过了你得到了!”

    “我……我……”齐格勒爵士大力揉搓着手指这种状况完全是他没有想到过的他以为自己会在摄政王面前像个可怜虫那样哀哭乞求结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开明反倒把他吓了一大跳。

    奥斯卡没有理会语焉不详的化学家他自顾自地照着镜子但没人怀疑他的话会对么有份量:

    “你会在交通便利、纺织业最达的维耶罗那郊区得到一间工厂、还会得到政府放的启动资金以及第一批次产品的皇室订购合同!除此之外……银行会向你提供低息贷款税务部门会向你提供单向贸易保护措施帝国的海关会向你大开方便之门!齐格勒爵士不是我信口开河……至多三年。你会成为泰坦纺织印染业数一数二地大东主!到时你会比那几位专门倒腾煤炭期货地南方商人还要富有!”

    “这是……这是您说的吗?您……您肯定吗?”化学家两眼放光。若说他地学术研究只是为了赚钱的话绝对是冤枉他可当一项先进的技术获得了认可。并最终为学者本身带来巨大效益的时候相信任何人对金币地态度都会友善许多。

    “你不了解我所以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但请记紧了——没有人怀疑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说的话……没有!”帝国摄政王的面孔突然冷了下来。直到那位趾高气扬兴高采烈的年轻化学家变成一只害羞的鹌鹑。

    “好啦!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但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句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威格·齐格勒有些愕然地摇了摇头“殿下实话说……我只是一个运气好一点的学生我地导师也并不支持我把探索化学奥秘的伎俩用在家致富上。如果您需要一位科学家我可以向您推荐我的……”

    “不不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连连摇头“年轻人!别看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可我喜欢这样称呼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以为世界无非就是那么一回事。可现在问题来了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殿下!请您相信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齐格勒急切地辩解着。

    帝国摄政王摆了摆手“教历8o2年4月11号你和你的导师在大学城的那间小小的试验室里合成了一种尚未命名的烈性炸药!试验表明……用这种新式炸药捣毁一户民居的客厅只需要一个5oo毫升烧瓶那么多地份量!有没有这回事?”

    “您……您怎么知道?”化学家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想当然的他对自己的导师始终对试验结果秘而不宣的做法也不赞同。

    “这个问题太蠢了!你那位导师把5oo毫升炸药溶液带回家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家里的客厅变成一片废墟这不是暴露一切了吗?现在告诉我!华尔斯·伯伦教授为什么没有在学术界公开布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炸药?”

    “这是……这是陷阱!”年轻地爵士突然指住薇姿德林·冯·苏霍伊夫人的介绍信。“苏霍伊夫人一直都在试探我的导师但我的导师拒绝与她合作结果她就把我送到您这儿来了!所以这是陷阱!”

    “看着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有些不耐烦“我让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告诉我。我是谁?”

    化学家惊惧地望了过来他的声音微微抖“您是……您是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帝国的摄政王、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泰坦的终身执政官。”

    “那么请你接着回答帝国的摄政王、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泰坦的终身执政官需要用一个陷阱来胁迫你吗?”

    年轻人抓了抓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确实不需要拐弯抹角他有无数个办法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摄政王指了指身边的内侍近臣“想一想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并且……不怕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时间为了一种即将面市的染料浪费早茶时间虚度光阴是最令我反感的事!可我还是接见了你并为你的事业做出承诺为什么?”

    齐格勒爵士神情抑郁他没有开口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这位殿下和他的女人一只是为了那种曾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最剧烈的爆炸物他们一块儿设计了一个套子等着他傻呼呼地往里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奥斯卡摆了摆手“但无论如何都请你断绝那个念头那是在侮辱我!既然你了解我的身份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让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为这个国家和泰坦民族负责!纺织印染业将是帝国在未来数年中走向富强的捷径而这需要稳固的国防来实现!你知道泰坦在未来半个世纪的国防建设地基础是什么吗?”

    齐格勒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地脑袋只装得下化学符号。

    “在未来的半个世纪国家将以全面开和应用火药武器为国防建设地要目标!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齐格勒又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化学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名号。

    “这意味者你和你的导师私藏一笔价值难以估量的国家财富这意味着你和你地导师隐瞒研究成果的行为等同叛国!”

    “哦不!如果您要那些烈性炸药的话今天傍晚之前我就能为您合成出来。不过量会很少!”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他像一位老大哥那样揽住年轻化学家的肩膀:

    “不要着急!我尊重学者我也不会强迫有知识有修养的绅士去做那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建议你把烈性炸药的研究成果原原本本地献给国家。就当是国家投资你地印染厂的回报!”

    齐格勒爵士已经放弃了无谓的精神负担按照他的导师的说法真正的渎神就是使用那些爆炸力惊人的火药。他的导师还说伴随着技术革新和生产方式的改进再加上人类劣根性种**地不断膨胀火药的威力会越来越大危害越来越广!总有那么一天人类会用手中掌握的烈性爆炸物把神明创造的世界彻底毁掉。

    “年轻人。你有大好前程别忘了!这是我承诺过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抛出最后的诱饵他对人类地劣根性和**了如指掌。

    “您得告诉我……这是国家的需要、这是民族的需要!”

    泰坦摄政王重重地点头:“没错!这是国家的需要也是民族的需要!”

    齐格勒没再说什么但我们相信他一定会向帝国的主宰者献出那种烈性爆炸物质的研究成果报告。再过不久集合了全泰坦大部分火器专家的薇姿德林·冯·苏霍伊夫人就会为新式炸药命名并在条件成熟之后投入批量生产进而武装泰坦帝国的暴力机器!再由狰狞的国家暴力机器把恐怖传播到世界上的各个角落这就叫进步!是人类历史的进步。也是人类历史的堕落。

    烈性炸药会被填充炮弹、会被塞入弹膛、会被应用于实战到了那个时候……或者说是在未来的历史教材上人们绝对不会知道到底是谁创造了现代火药人们只知道是一位爱国学者向伟大的泰坦帝王献出了他的研究成果所以……威格·齐格勒爵士被誉为现代火药之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没人知道他的导师对现代火药的诞生做出了怎样的预言。也没人知道人类会在什么时候用级炸弹把神明创造的世界彻底毁掉。

    “您在皇室书记处随便找个秘书就能打那个伪君子……”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朝着齐格勒爵士的背影颇为不屑地努了努嘴这位军情分析处长的确是个大学毕业生但是不做学问的科所以他鄙视那些学者特别是拿着伪科学四处骗吃骗喝的家伙。

    “您知道吗?自从您对科学界和学术界布新成果新技术的奖励办法之后司法部和军情局每天都会接到各个政府部门的投诉!不是这里出了一个冒牌教授、就是那里出了一个能把泥煤变成金条的家伙!”

    “他可不是!”奥斯卡掂了掂手里的介绍信据说他的薇姿正为这件事头疼得睡不着觉。“如果那种炸药真的能够投入实战这么说吧卢卡斯!强大的武器再加上我的脑子这个世界再也没人会是我的对手!”

    “我可没您那样的自信!”军情分析处长陪着换了一身紫色新衣的摄政王殿下走出起居室他的面孔带着彻夜未眠的凄惨景象:“我反复思考了针对南方人的策略!但我现摆在面前的一个巨大地障碍让我们寸步难行我们必须在铲除路障之后才能和南方贵族集体进行妥协……不过您把这种妥协称为谈判会更恰当一点!”

    “你说地那个障碍是不是分离份子的领头人……那位老到脑筋短路地格罗·古里安伯爵?”

    “是的!”卢卡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话音低了下来“如果不是格罗·古里安伯爵像株千年老树一样顶着一片天抱成团的南方贵族集体就会分化、就会瓦解格罗·古里安做了很多伤天害理地事。他知道您不会原谅他。所以他就死撑到底!只要有他在与南方贵族达成谅解就是痴人说梦。所以……”

    “所以我们只能在解决掉那个老滑头之后才能和南方贵族探讨互惠互利的问题。”奥斯卡微笑着事件中的厉害关系他早就想到了。

    “没错!”军情分析处长点了点头但他又很惊讶既然自己的小主人已把事情的关键点掌握得如此清晰。为什么迟迟不见他采取行动?

    “卢卡斯!我又不知道那个老家伙藏在哪里所以事情还得再等一等!等一等……”奥斯卡呻吟出声他停下脚步并对空无一人的宫殿走廊出一声无意识的赞叹:

    “哦啦!乖乖不得了!是谁给我的骑士放假了?”

    时刻不离亲王左右地保尔和肖已经在奥斯卡身体两侧立定站好就像摄政王说的那样宫殿里的气氛古怪至极!没有圣骑士、没有卫兵、没有喜好大声叫嚷的都贵族就连平日里的那些时常在宫殿中留连的小姐和夫人也消失不见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世界末日?

    教历8o2年12月15号停刊三个月之久的《青年近卫军》杂志布了复刊的通知。同时也通过邮政系统向全泰坦布了一份只登载了一篇文章的年度增刊。这份免费地增刊在15号一大早就散到都林城中的大街小巷一上午都林城中的贵族、平民、商人、学生总之是所有识字的人都捧起了这份刊物即使天塌下来也无法抵挡人们阅读的**。

    无独有偶就像帝国摄政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新装一样新行地《青年近卫军》印出了耀眼的紫色封面任何人拿在手里都会惊呼一声:“多么美丽的颜色!多么高贵的颜色!”除了颜色封面上的板画细致入微地刻画了一面造型古朴的神牌。神牌上遗落着鲜血干涸的污垢和一个老兵的姓名画师把这一切都完完整整地表现出来!

    翻开这份紫色的增刊简短的序言先进入人们的视线。

    “作者法利·莫瓦特近卫军上校。”

    “记于最前:即便祖国母亲在战争面前拆散了无数个家庭把千千万万的优秀子弟送上战场。任由他们在战火中挣扎、在战火中殒灭!可泰坦军人不会记得为母亲流的血他们会在达成使命的一瞬深情地说我来了母亲!仅以一篇报告文学献给我深爱着的国家和民族、献给所有于第二次卫国战争中壮烈牺牲的英烈、献给活下来的人、献给死去的人、顺便捎带我们的敌人最后献给神圣泰坦我们伟大的祖国母亲!”

    法利·莫瓦特上校大家一定都还记得《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在那次战场之行过后泰坦军界排名第一的笔杆子确实消停了一阵但他的平静只是表面现象他利用假期对手中掌握的材料进行了最深入的钻研并由两位存活下来的当事人的口中得到了最形象、最生动的情节。他跋山涉水走访熟悉英雄的人、探询英雄所在的部队经过三个月的调查和最深刻的塑造一篇波澜壮阔气势磅礴的文章终于出炉了!当莫瓦特上校在印刷工厂捧着散油香的杂志增刊旁若无人地痛哭失声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看到他的嘴角满溢鲜血。

    带着彷徨和纳罕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带着他的随从在空荡荡的宫殿里走了一阵。真是天可怜见!就在帝国摄政王快被眼前这幕凄凉的景象吓疯了的时候几名不声不响地凑在一起的圣骑士终于闯进他的视线。

    “你们在干什么?”奥斯卡面带微笑。

    “嘘……专心一点一个字都不要漏掉!”几人中军衔最高地一名圣骑士在说话地时候连头也没抬。

    奥斯卡无可奈何地咳嗽一声他把骑士们吓了一跳不过守卫宫廷的军人们终于注意到突然冒出来地最高统帅他们手忙脚乱地立正站好!

    “是什么东西把你们的魂魄都给勾走了?”摄政王好奇地打量着骑士们手中的紫色刊物。他看得出这些人在共用一本杂志。但他一点也不清楚世上会有哪本杂志能让守卫皇廷的圣骑士集体脱岗?看这些家伙那副心不在焉地样子他们似乎还没回过神儿来呢!

    “殿下。是《青年近卫军》今天早上刚刚出版的年度增刊!”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哦啦一声他马上就想到法利·莫瓦特上校!这算是他最为熟识的一把笔杆子一把最好的笔杆子!

    “让我看看!我记得法利好像说过他在构思一个新的故事!”

    “不殿下!那不是故事!”军衔最高的圣骑士竟然带着些许恼火的神情瞪着他的最高统帅:“法利·莫瓦特上校在这上面说得很清楚!关于泰坦军魂国家圣器地描述都是战场上真正生过的事!是普通士兵的遭遇、是贵族军官的遭遇是第二次卫国战争生展直至最后胜利的关键线索!”

    奥斯卡抓了抓头。不管是什么东西总得让他看看啊!

    “把它给我!”

    圣骑士把紫色封面的杂志揽到怀里它居然躲开了就像维护自己的孩子。这名帝**人面对他的最高统帅露出为难的神色“殿下……这个……我们还没看完呢!”

    “哦啦……”帝国摄政王难以置信地出一声呻吟他不喜欢被人拒绝可他倒是第一次遭遇这么莫明其妙地事!一位圣骑士拒绝了他因为一本杂志?只是因为一本杂志!

    奥斯卡盯着骑士的面孔左看右看他在考虑是把这个家伙打翻在地。从对方手里抢过杂志?还是干脆一点叫掷弹兵把所有离岗的人全都拖到王者之路上挨个枪毙!但是……奥斯卡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一个掷弹兵的影子。

    就在帝国摄政王犹豫不决的时候宫殿大堂的方向突然传来整齐地踏步声。军靴踩踏大理石地砖出的音量声势惊人!伴随着雄壮的轰鸣泰坦帝国都军部的各级将领一块儿涌入走廊由刚刚升任近卫军总参谋长的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和作战部部长拉里勃兰上将带队军官集团在走廊里站定面向惶惶不知所措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这是怎么了?又是一场战争?”摄政王殿下疑惑地摊开手他扫视着每一名军官的面孔可这些面孔就像棱角分明的石膏塑像。

    没人回答最高统帅的问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只是出一声喝令济济一堂的近卫军军官立刻单膝跪地近千人出同一个声音!

    视野开阔了奥斯卡这才现似乎都军部的官员都在这里。从他面前直到走廊深处的拐角也许一直延伸到汉密尔顿宫的宫门。肩上挂着各式军衔章的将校跪满一地。

    “哦啦……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奥斯卡有些着急他对生的事情完全摸不着头脑他的帝**官也不像是在集体神经。

    “殿下……”总参谋长抬起头他的口气透露出毋庸置疑的坚定。“不管您是怎么想的我们一定要为第二次卫国战争中涌现出的英烈做点什么而且也必须去做!”

    “这是……这是当然的!”帝国摄政王面对跪倒在地的军官集体多少都有些惊惧。“谁说我不会去做?只是最近一段时期的政府事务绑住了我让我无法……”

    “殿下!一刻也等不了了!”拉里勃兰上将颇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最高统帅“您一定看过今早的《青年近卫军》了对不对?可您在宫殿里没有看到街上的情形!无论是士兵还是群众人们都把那块小小的神牌视为象征帝国国格和泰坦军魂的圣器!不知道哪个多嘴的家伙放出消息结果所有的都林人都知道神牌就在法利·莫瓦特上将那里所以……您可以猜想那个场景!成千上万地人!军官、士兵、贵族、平民杂志社编辑部一片混乱!想要亲眼目睹军魂圣器地人群堵塞了十二条街。都已经陷入瘫痪。到处都是情绪激动的市民和无视军纪军法地近卫军官兵!”

    “都卫戍部队在干什么?”奥斯卡吼了一声这才一上午而已。

    “都保卫师……”加布里·约翰特上将似乎有些犹豫。“都保卫师的大部分官兵也在围堵杂志社编辑部的人群里!”

    “这可真是见鬼!”摄政王难以置信地诅咒了一声:“谁有那本该死的杂志?接给我看看我就看一眼!光明神在上你们总得让我知道法利·莫瓦特那个该死地家伙是如何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军官们面面相觑摄政王殿下还没有看到杂志是一回事。他们不想把自己的那份杂志借给最高统帅是另外一回事!

    “殿下!我这儿有一本!”加布里·约翰特上将终于站了起来“但我建议您还是在路上看吧军部在现事态开始变得有些离谱的时候就布了一级戒严令可疯狂的市民不管不顾帝国的军人也砸开了军营大门上的铁锁他们只是想亲眼目睹国家的军魂圣器现在……除了您恐怕谁也无法控制局势!”

    “那还等什么?都起来呀!咱们去杂志社!咱们都去!”帝国摄政王冲着他地军官们大声叫喊。

    帝**人的行动并不慢。一听说最高统帅要亲自去到国家军魂圣器的安放处原本跪倒在地的军官们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一哄而散叫车的叫车、备马的备马伴随欢呼和各种各样的叫喊泰坦军人的最高指挥集体乱成一团就像是去赶一个大集。

    等到协调了交通和为数不多都卫戍部队载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地马车终于起程了。近卫军总参谋长和作战部部长陪在马车里他们说了很多但奥斯卡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紫色封面的杂志衬着泰坦摄政王的紫色新衣。此时此刻他在聚精会神地阅读一篇波澜壮阔气势磅礴的文章他对马车外此起彼伏的欢呼充耳不闻他对慢如蜗牛搬家的车也不理睬他从序言看到结语又从结语看到序言。等到文章中地每一个人物和一个场景全部刻印在他的脑海中他才意犹未尽地把杂志放了下来:

    “哦啦……精彩……”

    精彩?这个形容词并不足以概括法利·莫瓦特上校呕心沥血的杰作尽管时间地方经过了重新安排、尽管人物形象和事件本身被文学语言包装得尽善尽美但文章的朴实无华和字里行间洋溢着的漏*点绝不是仅仅精彩而是一种应该概括为神圣的感情。

    摄政王殿下的四**马车在一处岔路口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开路的骑士冲进人群的时候就像投石大海。就在岔路临街的一间酒店外头一名学者打扮的绅士站到了露天摆放的小餐桌上他在向那些不识字的下层市民朗诵杂志上的内容。

    奥斯卡用心听着他已默记了许多情节但听到慷慨激昂的朗诵又让他体会到另外一种漏*点。

    “一块小小的神牌在帝**人中间传递着怎样的情感……”绅士读到了文章的最末一段:

    “是对家人的关怀、是对故乡的思念;是对战友的信赖、是对胜利的渴盼;是对敌人的控诉、是对牺牲的坦然!尽是!但不尽然!一块小小的神牌凝聚了泰坦民族的一切美德和精神品质它是神圣泰坦的神圣象征正是因为它的存在万物于春日苏醒、花朵于仲夏盛开、果实于深秋积累、白雪于初冬到来!一度以为小小的神牌带着光明神下达的恐怖咒语带上它的人难逃厄运可我们的民族和国家信赖的是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信赖地是我们地伟大统帅和千万颗勇敢激越的心灵小小地神牌不是凶物而是福祗我们在奠基它、敬爱它、体悟它、缅怀它的同时。千万不要忘记它的主人们的名字——多姆尼斯上尉、乔伊下士、普帕卡·亚德拉上校、隆贝里·哈森齐中校、虎克·艾尔曼上士、克利斯中尉、维尔辛赫上校……在神牌前。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祈祷……”

    奥斯卡转向两位上将“文章正文为什么没有名字?”

    “名字不是就在杂志封面上吗?”总参谋长朝最高统帅笑了笑。

    奥斯卡又拿起杂志。“青年近卫军?”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帝国摄政王被绚丽地紫色迷住视线得到提点他才现:

    “生命的旅程会有多么壮观?”

    “没错!生命的旅程会有多么壮观?这就是这篇文章的名字!”

    生命的旅程会有对么壮观?至少是在没有结稿的时候法利·莫瓦特上校并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已经连续工作四十多个小时在帝国都因为他的报道乱成一锅红菜浓汤地时候。他和画师助手躲在主编办公室里睡大觉。

    由酣睡中醒转法利·莫瓦特便听到窗外的人声他推醒了助手然后踱到窗台。生命的旅程会有多么壮观?答案就在眼前!

    都市民和无数近卫军官兵都向现身阳台的大主编擎起了一本紫色封面的杂志莫瓦特上校露出笑脸他的生命在此时此刻最为浓烈他存在于世的意义得到了印证他是一名使者。传播精神传播美德的使者就在这个时候他想从英雄塔上跳下去冲进泰坦民族的怀抱他会觉得自己如英雄一般骄傲。

    “摄政王殿下亲自过来了还有都军部所有地高级将校!”

    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朝跑腿报信的士兵摆了摆手尽管他在事前对群众的歇斯底里明显估计不足但对最高统帅的到访还是有准备的。

    “殿下到哪了?”

    “就在门外人群里头!”

    法利·莫瓦特点了点头。他又朝自己地画师助手示意了一下“收拾东西吧!咱们去谒见最高统帅!”

    画师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他从沙上艰难地爬起来走到几幅挂着湿布的画板跟前站好。

    似乎是在酝酿情绪画师在等待良久之后才利落地揭开画板上的湿润布匹就肖像画本身来说。摆在眼前的几幅作品称得上是杰作了!多姆尼斯的英俊潇洒、乔伊的青春年少、普帕卡的成熟敏锐、隆贝里的风流不羁、虎克的沉默凶悍、克利斯的多愁善感、维尔辛赫苦楚寂寥……英雄们面孔一一浮现在画板上他们把一个精致的玻璃匣子围在中间眼光都盯着一块小小的神牌和一条普通的黄金项链。

    奥斯卡并没有不耐烦但在千万人中间等了半个时候之后他还是会抱怨大主编的动作迟缓不过他终于等到了!青年近卫军杂志社敞开了紧闭的大门人群立刻向前挤、向前拥。士兵们先是在最显眼的门廊里摆好英雄们的肖像其中有五幅作品没有着色这种画作在葬礼上才会用到……

    等到放好画像帝国摄政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适时登上门廊的台阶法利·莫瓦特迎了出来他双手捧着玻璃匣子似乎还犹豫着如何向最高统帅敬礼但泰坦摄政王先朝他摆了摆手。

    奥斯卡接过帝国的军魂圣器他转向现场围观的群众和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呢?年轻的摄政王仔细考虑其实他在来时的路上一直都在琢磨这个问题该说他都说过了该做的他都做过了!可到底要对帝国勇士们的作为说些什么呢?到底要向群情激昂的民众如何解释呢?

    事到如今勇士们的遗体已经入土、英烈们的魂魄已经返归天堂!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轰轰烈烈的庆典活动和泰坦民众忠君爱国的空前祭典推向**?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背朝人海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面前这块小小的神牌是他登临帝位的道路上的一个难得的契机!若是利用得当他会是古往今来的泰坦皇帝中最受人民和士兵爱戴的不世之君若是他把事情搞砸了……说真的!奥斯卡已经觉他似乎又干了一件蠢事因为他在没有考虑成熟的时候就把重逾千斤的神牌接到手里看看眼前的场景他已退无可退!

    似乎是觉到最高统帅的犹豫自命不凡的谋臣将校纷纷凑了上来:

    “殿下!我们可以在数以万计的战斗英雄里面搞一次十大评选就叫8o2年动感泰坦……”

    “那是拿英烈和人民的苦难开玩笑!”

    “殿下我们还可以在数以万计的战斗英雄里面搞一次海选就叫级战士……”

    “闭嘴!那会是一场闹剧!”

    “殿下英雄的遗愿是送神牌回到故乡可神牌还在您手里!”

    奥斯卡望向说话的人背后的群众和士兵已经开始鼓噪人们对大人物的装腔作势厌烦透顶。

    “卢卡斯!你想说什么?”

    军情分析处长呵呵笑了笑“虽然这样做有点危险但您必须得亲自跑一趟南方把神牌送回英雄的故乡完成传承神牌的旅程一来……您可以把神牌的影响力扩大到全国争取到下层民众最广泛的拥戴;二来神牌代表帝国国格和泰坦军魂您的脚步所到之处军人效忠、贵族朝拜!第三嘛……是时候让南方人清醒一下了!通过这次旅程您得让他们明白谁在主宰泰坦!有了民众和士兵的拥护谁都无法动摇您的地位!”

    “你……通常都把最重要的一点放在最后……”

    卢卡斯对小主人点了点头。

    奥斯卡笑了笑他转过身当着所有官兵和都林市民的面砸碎了玻璃匣子然后就把项链和神牌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而目睹这一幕的人也没有出欢呼或是赞叹泰坦穹苍下一切都在向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无声地跪拜。

第九章

    教历五世纪早期泰坦西教区依托索斯格尔湖的风光显赫了两百年在风景秀丽的森林湖区出现了许多名噪一时的修道院和神学会大概是在阿尔法三世皇帝执政期间泰坦帝国的宗教团体突然没落下来谁也说不清楚具体的原因。

    在战争期间索斯格尔湖区一度沦为侵略者的占领地但现在看来市镇乡村保存还算完好一些历史悠久的古城和风景盛地依然保持着美丽的外观极少遭逢战火洗礼。

    有人说闻香识女人女人香就是世上最迷人的味道但在索斯格尔湖区最着名的不是修道院和神学机构而是数个世纪延续下来的香料产业。索斯格尔在古罗曼语中的译音就是“生长薰衣草的地方”作为泰坦帝国最重要的香料产区湖区市镇都保留着作坊和各式各样的香水厂牌这些作坊和小工厂通常以家庭为单位世代经营女人香和很少一部分调味品。

    教历791年湖区南岸的戈尔德镇来了一位退休的将军小镇上的居民在惊异这位中将大人的阔绰时又难免担心自家人的生计。戈尔德地区并没有身份显赫的大贵族小镇居民的出产可以毫无阻塞的运输到外地。在有贵族的地方香料买卖都被商人和贵族联合垄断家庭收入就被压缩到谷底。

    莫郎左。哈宁伯爵在紧邻湖岸的戈尔德郊区拥有一大片景色秀美的土地甚至可以说在戈尔德镇向湖区方向望你能看到的一切都是哈宁伯爵的私有财产。在这位退休将军和大多数人眼里这块土地就是百万金币。

    在莫郎左将军迁居小镇的十年里镇上的居民没少领受这位老伯爵的恩惠。也许是参军地那段时间见证了太多的压迫和苦难到了宁静安详的戈尔德。哈宁伯爵就把所有人的生计看作是最重大的事!他捐资修缮了镇上的教堂斥巨资新建了中学在熟悉了香料产地的工艺和买卖市场之后老伯爵又阻止了当地的生产协会一手包办古镇居民的香料生意。有一位大贵族做担保戈尔德镇的香料生意越来越红火更为难得地是哈宁伯爵从不曾在镇民的生意里抽取一分钱如果当年的生意不好或是由供求关系的变化出现亏损。老伯爵还会赔付镇民的损失。

    应该说至少是在戈尔德地区除了光明神和神像旁边敬供的帝国摄政王的肖像莫郎左。哈宁伯爵就是天底下最受尊敬的人!除了刚才提到的那些事迹哈宁伯爵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战争期间退休的近卫军中将建立了一支独立骑兵师兵员都是当地的小伙子老人教会这些渔夫和庄稼汉骑马打仗当战争最后胜利西方来的下等人沿着湖岸退往边境的时候左近的村民和镇上的居民都聚到老伯爵的大庄园里据说人们吧伯爵家地窖洗劫一空可老伯爵在事后查点除了酒赶来参加庆典活动的乡邻连他家的一根针都没有动过。按照老伯爵的话说他会为了这方水土和这方人民毫不犹豫地献出一切。

    据说……在8o1年第二次卫国保卫战爆不久有一段时间整个帝国都笼罩在投降的阴影里!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向侵略者乞求和谈她派来的谈判代表和皇室专员就下榻在哈宁伯爵的巨型庄园。应该说那是戈尔德针最慌乱、最屈辱、最黑暗的岁月。

    哈宁伯爵不愧是一位声名显赫的近卫军将军!镇上地居民在提起老伯爵破口辱骂皇室特派员时总有说不完的话就像他们在事当时站在伯爵身边耳闻目睹一般。

    莫郎左将军严词拒绝了皇室专员的提议身为泰坦贵族他本应该接受女皇陛下的直接受命可泰坦贵族的操守和军人的信念让他对屈膝投降极为反感。哈宁伯爵地庄园到底没有成为和谈地点。戈尔德镇连带整个索斯格尔湖都因老伯爵的仗义执言远离了屈辱和苦难!

    时间是教历8o2年12月2o日湖畔地区的居民刚刚渡过感恩节在哈宁伯爵家主屋的大院子里堆满了热情淳朴的乡邻送来的各式香料和湖鲜之类的土特产。哈宁伯爵家一天到晚都笼罩在香料和咸鱼混合而成的古怪味道里搞的老人烦不胜烦偏又对此无计可施。

    12月2o日这对戈尔德镇和索斯格尔湖区来说又是一个不得不细说一番的大日子!就像上次一样。莫郎左。哈宁伯爵家的大庄园又一次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与第一次比起来哈宁伯爵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帝国摄政王的提议他的家会是泰坦第二次卫国战争停战协议即《伯爵山条约》签字仪式的举办地点。

    望了告诉大家哈宁伯爵的庄园有一个尽显尊荣富贵的名字——伯爵山!泰坦帝国标榜胜利的第二次卫国战争停战协议就以这座庄园的名字命名。

    “伯爵山”紧邻湖区它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占地数十公顷的巨型庄园当地人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义务为莫郎左。哈宁伯爵看家护院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改观为了促进谈判会议正常进行近卫军第十三军区干脆把司令部搬到伯爵家戈尔德镇里里外外都是全副武装的帝**人。

    一辆刻有安鲁纹章和水仙骑士团徽号的华丽马车循着小镇上的街道驶近广场尽管没有那种迎接大人物时的热烈气氛但是小镇居民仍然用亲切的呼语向远从都林赶来此地的哈宁伯爵的独生女儿道出最真诚的慰问。

    时过境迁罗兰娜葛苔亚。奥热罗男爵夫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整日闷闷不乐地寡妇她的生活多姿多彩不但深受尊敬。在陪同帝国女皇和帝国摄政王出入宫廷的事后许许多多英俊风流的小伙子都喜欢围着她地裙摆转圈……按照都那些好事之徒的说法单身的奥热罗男爵夫人是未来的泰坦帝国最有魅力的寡妇想要把她娶进家门的男人可以编成一支新的都保卫师。

    无论如何。罗兰娜都没有再婚的打算她的父亲和她的闺中密友都曾催促过她可她几乎对所有出现在身边地男人不屑于顾这些男人中间不但包括鲁宾元帅的亲侄子、军火大亨阿特弥阿力家的一位子爵还包括主持本次和谈的帝国外交大臣法郎士。勒穆斯侯爵。

    在对奥热罗男爵夫人展开热烈追求的人群里法郎士。勒穆斯侯爵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份都与罗兰娜最为合贴。勒穆斯侯爵出身帝国最着名的外交世家他的爷爷就是阿尔法三世陛下的外务大臣等到阿莱尼斯执政他便以三十出头的年纪挑起重任应该说。法郎士。勒穆斯侯爵是当之无愧的成功人士即使蒙受祖荫但在处置外交事务的手腕上他的能力和见识已经得到女皇陛下和帝国摄政王的认可。

    奥热罗男爵夫人年轻轻就没了丈夫勒穆斯侯爵在没到三十的时候就死了老婆两个人同病相怜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源于工作上的频繁接触据说……也仅仅是据说安鲁家的席史记官和年轻有为地帝国外务大臣已经交往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这是没有的事!”罗兰娜挖空心思想要向父亲解释。

    “法郎士是个好小伙子!你到哪去找一个如此完美的好男人?”莫郎左。哈宁伯爵对女儿的固执实在难以忍受:

    “罗兰娜趁着这个机会。和勒穆斯侯爵多在家里住一阵子他是外务大臣你是史记官没人会说闲话!”

    “我不是怕那些流言蜚语而是……”奥热罗男爵夫人放弃似的摊开手这种状况她也不好形容:“父亲!我说过了这是没有的事。这会给我的生活造成困扰!”

    “你的生活?”老伯爵嗤之以鼻似的啐了一口“你的生活不能只围着奥斯卡那个小混蛋打转!一度是这样满以为你结了婚会有所改观可现在又是这样……”

    “别再说了!”罗兰娜气恼地打断父亲她干脆别开头再也不理会老伯爵地喋喋不休。

    马车停在小镇广场上出席谈判签字仪式的外务官员和一干近卫军将校一通涌了上来。若再平常贵族官僚不会对一位寡妇这么热心可此时此刻。罗兰娜。葛苔亚。奥热罗男爵夫人是代表帝国皇室和安鲁家族出席会议历史会由她手中的羽笔留下最为辉煌的一页篇章人们少不得要巴结这位掌握着话语权的尊贵夫人。

    “男爵夫人日安!一路上辛苦了!”法郎士眨着水漾的蓝眼睛人们都看得出他打量女人地视线充满激赏。

    像往常一样罗兰娜朝帝国外务大臣递出手背。“日安!今天不是签字的日子吗?你反倒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勒穆斯侯爵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轻松自在?这可从何说起?在战争胜利之后压在军人肩膀上的担子算是卸了下来剩下的战后协调事宜全都推到法郎士和帝国外务部上对于勒穆斯来说他与西方王国联盟进行的这场拉锯式的谈判不亚于战争中的任何一次战役!在战役进行过程中他打得异常艰苦甚至一度沦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但他挺过来了他的国家给了他强有力的支持但这也不能减轻他的压力。

    “签字仪式定在下午也许……西方人会在最后一刻反悔也说不定!”

    “他们敢?”一名上了年纪的近卫军军官凑了上来他夺过史记官的手用毛茸茸的嘴巴吻了吻男爵夫人的手背。

    罗兰娜厌恶地避到一边他认识这位喜好钻硬的近卫军上将按照父亲的说法这个老家伙在战争期间休了一年的病假。等到战争结束他就像赢了官司一样兴高采烈地蹦了出来嘴上叫嚣着什么为国争功其实是想在谈判过程中捞些便宜。

    作为泰坦军方的代表。鲍吉尔。乔万纳将军的确就像人们看到的那样一无是处但谁也说不准最高统帅为什么会让一个窝囊废出席这次划时代的谈判会议?

    在历次双边或是多边会议上法郎士。勒穆斯侯爵只得一个人应付西方王国的连番轰炸这些下等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战败国的地位反而像胜利者一样吆喝甚至继续用战争要挟泰坦。

    勒穆斯侯爵在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伪君子他以无可挑剔的外交辞令和绅士风度折服了所有的会议参议按照目击者的说法——泰坦外务大臣是把国家敌人逐一放倒在摔跤场上让后挨个儿再踩上几脚。

    罗兰娜一行人在小镇里的罗曼式礼拜堂用了午餐她的父亲是东道主。并为女儿回家准备了丰盛的酒宴若是在从前罗兰娜可不会像个好事之徒一样四下打听但是现在奥热罗男爵夫人成了安鲁地史记官事无巨细她都得从源头开始查证下去直到史籍中出现真实的一笔。

    就在餐桌上法郎士。勒穆斯侯爵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对谈判过程和敌我双方达成协议的政治背景和现实依据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和解释罗兰娜并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或是手段高的外交家她在记录的时候遇到了许多似懂非懂的问题勒穆斯侯爵乐得直拍手他最后说找个机会单独给男爵夫人补习一下国际政局还没等罗兰娜反对这个轻佻的主意。她的父亲便以替她答应下来然后一屋子的男人就用“会心”的笑容打量史记官那副样子就像是在瞻仰一位新娘子。

    “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罗兰娜在回到马车上的时候继续向父亲牢骚可自以为得计的莫郎左。哈宁伯爵对女儿地苦水一概不予理睬。看得出老人是一心想为独生女找个好夫婿。

    中午的时候车队和一支近卫军的骑兵部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戈尔德镇小镇距离伯爵山庄园还有不到十里的路程但要走过一段纵横起伏的丘陵还要渡过一条几米宽的河道。

    一路行来。索斯格尔湖区的温柔尽收眼底:小鹿在参天大树的光滑褐色土地上行走露出泥外地树根边躺满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岩石岩石间露出幽深曲折的乡间土路;道路两侧的森林死一般的寂静枝叶间洒落着不断跃动地斑斑驳驳的阳光;正当年的最后一季薰衣草和黄香木在第一场大雪到来之前努力散着芬芳草叶之顶的天空一片湛蓝凉风习习。冬的气息攀上树梢飘入红棕色的树干排成的高墙。

    过了小河在潺潺水声里一眼便能望见令戈尔德人引以为傲的伯爵山庄园!庄园大得离奇在湖区沿岸自东向西主屋、花园、牧场、马厩、工人房、码头、船坞……应有尽有!

    车队和近卫军骑兵在第十三军区的前哨站附近停了下来到这里必须弃车步行护卫骑士没有陪同大人物们进入庄园他们散入湖区附近的森林森林依然安静只是不知躲在暗处戍守这座庄园的泰坦战士到底有多少。

    皇室及安鲁史记官的到来得到了军人阶层和高级官僚的热烈欢迎并不是为了看顾此地主人的面子而是奥热罗男爵夫人的地位实在有些特殊!

    换作任何一个时刻热衷名利的贵族也不会为了一个会写字的寡妇浪费口水可此时此刻正是留名史籍的最佳机会奥热罗男爵夫人的羽毛笔可以把参与会议的泰坦代表变成一大批民族英雄一百年、一千年……泰坦民族永远都会记得教历8o2年的一场伟大的反侵略战争的胜利还有为这个胜利谋求和平和财富的一干人等。

    罗兰娜对贵族们的热情多少都有些难以招架她干脆躲进父亲为她准备的闺房又让随行的圣骑士仗剑护门不过她在之前将外务大臣请进屋里。别误会她是为了公事: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给您的亲笔信!”

    像所有崇敬帝国主宰者地老百姓一样法郎士。勒穆斯侯爵在听到有人提到帝国摄政王的名讳时就在胸前划了一个向神明祈福的手势:

    “公开信还是……”

    罗兰娜朝室内摊开手卧室里只有她和外务大臣两个人。这必然是一封极密信件。

    法郎士了然地接过信利落地挑开火漆抽取信纸。信件内容似乎十分简短外务大臣在看过半分钟之后就把信纸放倒火烛上他转向皱着眉头的史记官:

    “抱歉!这封信必须销毁!”

    “我知道!”罗兰娜摊开了一直摆在手边地一本厚厚的文书也许很多人都会对这样一本账册模样的牛皮纸卷不屑于顾但外务大臣却对着卷宗肃然起敬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就是用于传承历史的皇家史籍在不久的未来它会见证神圣泰坦重新登上大6霸主的宝座。也会见证一个新的王朝和一个新的时代。

    “还是说会餐桌上的事……签字仪式定在几点?”

    “三点!”勒穆斯侯爵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自鸣钟距离仪式开幕还有一个小时。

    “咱们还有些时间!”罗兰娜兴奋地搓了搓手她是史记官在经历了穷极无聊的宫廷见闻和一成不变的皇室生活之后她自然对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盛景充满期待。

    “你……你想……”法郎士有些惊慌失措地打量着奥热罗男爵夫人他看到眼前这位美丽的寡妇从开了盘头的辫和领口周围的纽扣。

    “你在想什么?”罗兰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她像小女孩儿一样披散着头用透露讥讽的笑容和眼光上下打量局促不安地外务大臣。

    勒穆斯侯爵吹响了一声轻佻的口哨距离会议开幕还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足够生许多美妙的事情但想归想外务大臣知道自己白日做梦他已经看到史记官翻开了她的笔记簿这表明罗兰娜是要进入工作状态。

    “我在想……怎么为您解释一下事件的背后和幕后的一些脏事!”

    “这就对了!”奥热罗男爵夫人微笑着点头她冲勒穆斯侯爵伸出一颗手指然后使劲摇了摇。“不要打我的主意!千万不要……如果你不想自己和我这个寡妇惹麻烦的话!”

    “我知道!”外务大臣由衷地感叹了一声“摄政王殿下委托你担任史记官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一项恩赐但我始终觉得这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向外界宣布他对你的占有!”

    罗兰娜没有回答她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好啦!外务大臣阁下就我不太了解的那几个问题现在是时候说明一下啦!”

    法郎士搬过一把靠背椅他就在史记官的书桌边坐了下来“您请说……”

    “那我们就此正式开始?”

    “是的!”

    “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绝对没有!”外务大臣端正神色。若是肯定一点说他确实对高压美貌的奥热罗男爵夫人充满涉及到男欢女爱的情感但他必须克制。在印象里多年之前他曾与帝国的现实主宰者有过一面之缘但随着最近一段时间地频繁接触。他已理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是那种会拿禁脔开玩笑的男人。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份情感还没有展到刻骨铭心的地步时要先于危险把它彻底断绝。

    “好的!”罗兰娜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她找到笔记簿上的一个位置“说正事!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法兰人在历次和议协调会上的表现会比荷茵兰人更加软弱?”

    “不不不!”法郎士。勒莫斯连连摆手“罗兰娜……哦对了!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男爵夫人不可知否地点了点头。

    “好地罗兰娜!”外务大臣恢复了精明强干的外交家派头“在分析国际事务的时候有一个大前提你不能对一个能够产生连锁反应或者是说背景复杂地问题进行单一层面的分析!就好比法兰王国在谈判过程中表现出的力不从心……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罗兰娜叼住羽毛笔的尖端这是她从奥斯卡那里学来的坏毛病。

    “如果单单从我国战胜了西方联盟这个角度出问题的答案只有只有一个法兰人被打疼了、打怕了!法兰摄政王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可事实呢?”

    “拜托!”史记官异常苦恼地翻手掩住额头“亲爱的法郎士我承认!搞不清状况的那个人是我!可你把问题全都推回来了!”

    “多动动脑史记官阁下!”帝国外务大臣有些不满地瞪着男爵夫人。“你要想做一个合格成功的史记官就得知道历史是怎样生展的!或者说……历史为什么会是这样历史出现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如果你搞不清楚这一点你在史籍上的引述就一文不值!”

    罗兰娜没有说话她不是外交家、不是军事家、不是政治家她以为史记官只是为了记录“今日见闻”而诞生的。

    “我没记错地话……您是由都林大学历史系毕业的高才生?”

    男爵夫人面孔红了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求学期间我在忙着谈恋爱、忙着造梦!这是你要知道的吗?”

    法郎士摇了摇头“我在求学的时候选择历史作为必修课记得我的导师在第一堂课上就把历史研究的本质写在黑板上最醒目的位置你还记得吗?历史的本质!”

    罗兰娜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那时历史研究的本质在我地工作领域有许多时候都要回避本质问题这一点你也应该有所了解!”

    “没错!”法郎士笑了笑“所以!在你提到法兰人于谈判过程中一直软弱的时候你就应该由主观意识出在泰坦的史籍上写着‘战败国法兰畏惧神圣泰坦的威势。在谈判中尽显高卢人的懦弱和猥琐’能理解吗?”

    罗兰娜摇了摇头“这是胡扯不是吗?”

    “看哪!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法郎士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即便世界上所有的政治观察家和历史学家都知道法兰人地软弱并不是出于畏惧泰坦但在你UU小说出现的不是一部世界通史而是泰坦皇帝和我们那位现实主宰者需要你写的历史!这部历史要求你把法兰人写成一个懦弱、胆小、欺软怕硬、无耻蛮横的民族所以你就得往这方面努力。尽量掘法兰人的丑态尽量掘一种……一种片面的历史观!”

    “你是在开玩笑吗?”奥热罗男爵夫人干脆就合上了自己的笔记簿。

    “我没有开玩笑!”外务大臣异常肯定地摇头“法兰国内的政局极不稳定那位依靠政变上台的摄政王已经遭遇两场对泰坦战争的惨败国内要求他下台的呼声愈演愈烈!甚至有人提出迎我国大皇子殿下的妻子重新回国执政!”

    “另一方面英格斯特王国已经纠集了一支世界历史上出现过的最庞大的舰队势必与西葡斯无敌舰队分出胜负进而争夺海上霸权!法兰王室一贯支持西葡斯在英格人即将动的强攻面前很难抉择。所以我国方面提出地协议最好及早实践如果法兰在和议一事上进一步刺激泰坦以奥斯涅摄政王和英格王室的关系作为参考法兰很有可能遭遇6上和海上两线作战的危险局面!”

    “你看看!这才是真正值得一书的历史背景!”男爵夫人兴高采烈的拍了拍手。

    勒穆斯侯爵只得苦笑“罗兰娜你怎么还不明白?需要皇室史记官记录在册的并不是真正的历史而是主宰者需要的历史。我所说的那些是留给真正的史学家区分析的而你……你只要知道什么样的历史对皇室有利、什么样的历史对皇室不利分清楚之后你只挑有利的一面说这就足够了!要不然的话……你知道莫瑞塞特王朝有几个史记官因为写错了一笔而被送上断头台的吗?”

    “有那么几个!”男爵夫人在心理数了数。

    “那你觉得什么样地文笔是帝国和皇室最终需要的?”

    “对统治有利的!”

    “你还需要我向你解释这些前因后果吗?”

    罗兰娜坚定倔强地点头。“喂!不管怎么写我也是一个学历史的人你总得让我吧事情经过搞清楚!““好地好地!“法郎士笑了起来只要史记官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就足够了他能做的无非只是满足这位历史系小学生的好奇心而已。真要说到研究天真的奥热罗男爵夫人还需要心智的历练至少现在她还不够资格。“荷茵兰人连国王都被近卫军俘获了!他们的使节干嘛还像疯狗一样狂吠?”

    “要不然你要荷茵兰人怎么样?跪下来哀求?他们知道奥斯涅摄政王不会轻易释放卢塞七世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能有多强硬就有多强硬至少不用卑躬屈膝那么丢脸这只是一种外交姿态罢了!”

    “那利比里斯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当作什么事都没生过!”

    “确实!对于利比里斯人来说即使天塌下来也有法兰和荷茵兰这两个大块头给他们撑着。”

    “威典呢?里约里耶姆一世拒不缴纳战争赔款为什么?”

    “姿态!这都是外交姿态而已!等到利比里斯这样的小个子都把金币送来了你觉得威典国王会有赖一屁股帐的脸面吗?里约里耶姆一世拒不缴纳战争赔款的意图只是为了表明他在第二次反坦战争中并没有输输的只是其余那三个国家的可怜虫。”

    “德意斯……”

    “你还有完没完?”

    最后的最后。无计可施的勒穆斯侯爵还是向半调子的史记官阐述了德意斯方面的外交事务不过对德交往问题一直是神圣泰坦在国际事务中面临的最复杂、最棘手的难点和要点问题!而8o2年地伯爵山五国会谈又因德意斯的缺席给未来的帝国遗留了许多难以破解的矛盾……尤其是战争因素。

    罗雷斯堡王朝在奥帕瑞拉女王的励精图治之下驶入了突飞猛进的快车道!随着旧有的农地制度和农奴制度地不断完善和改进德意斯贵族正以全新的姿态面向欣欣向荣的八世纪!与此同时国家机器对外战争接连失利的局面也有所改观在与两大传统劲敌(泰坦和俄列)进行对峙的过程中德意斯已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特别是针对泰坦。

    在第二次反坦运动最终落下帷幕的时候德意斯于泰坦北方边境留空了广大的出击区域并已完成对慕尼黑尔和巴伐利亚两个省份的全面占领。只要奥帕瑞拉女王一声令下。或是这位陛下拥有足够的理由继续对泰坦实施军事打击那么过6o个师地德意斯王**就会从边境上的出击营地直接进入泰坦而泰坦北方军需要恢复之前的规模和士气最迟也需要五年甚至是十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内德意斯完全有能力进占泰坦北方的任何一个省份一旦现事不为他们也能毫无伤地回到本土。这就是对泰坦的绝对战略优势。

    面对这种危险地局面泰坦帝国或者说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人只能认可德意斯人的既定战线并且将其解释为没办法的事。

    在经历了一年的连番大战之后即便泰坦军方有意解决北线问题但国力上的空虚也使身经百战的泰坦军人显得力不从心与其在这种时候同德意斯人拼个你死我活让联盟王国坐收渔利不如静待时机在未来战场上彻底解决横亘在泰坦和德意斯两大民族和两大国家武装集团之间的现实矛盾问题。

    西大6教历8o2年12月2o日。尽管五国和谈的签字仪式现场并没有悬挂德意斯王国的军旗但奥帕瑞拉。罗雷斯堡女王陛下还是排除了一位王室观察员莅临现场据说是为了什么公开公正其实……至少是在大多数人眼里德意斯代表只是来凑个热闹。顺便摸摸泰坦人的底细。

    时间是下午三点整。伯爵山庄园突然奏响《近卫军进行曲》在雄壮的乐声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仪仗骑兵最先驰入花园广场。时值冬季花草满目疮痍除了鲜艳地军旗和红火的披风天地之间的肃杀之气在冬日的寒风里肆虐无忌。

    会场就设在莫郎左。哈宁伯爵家地正厅餐室餐桌和一切饮食有关的东西自然已经收进库房为了布置一个得体的会场一直为泰坦皇室效劳的装潢大师可谓费尽心机。

    庄园主屋有两条走廊可以出入餐室一条连接客厅和门廊另一条连接厨房和大屋的后巷。泰坦是胜利国会晤代表们一直留在暖烘烘的客厅里。而战败国的代表则被圈在萧条的花园里喝西北风直到自鸣钟打响十五下之后他们才被允许由后巷和厨房进入签字仪式的场地。

    泰坦外务大臣法郎士。勒穆斯侯爵对这种安排非常满意他按时抵达会场并和所有人一样对室内的装饰赞不绝口他在环视四周时地眼光就像是在打量满满一屋子的艺术品。

    餐室容积不大但站立三四十人不是问题一张长方桌几乎将餐室一分为二朝向南侧落地窗的一边是泰坦代表的席位装潢师在钦差大臣和军方代表中间竖立了一面张牙舞爪的黄金狮子旗;方桌另一边自然是战败国方面的代表。他们的位置离壁炉和窗户都很远没有温暖、没有阳光一整排座椅都隐藏触手可及的黑暗里。

    勒穆斯侯爵一直都在打量悬挂在餐室西墙上的一幅油画画面崭新若是凑近一些还能闻到新鲜地颜料气息。看得出这是一幅刚刚面世的新作品若是再说的确切一点。这是一幅以战争为题材的巨制画卷占去整整一面墙以全景画的布局描绘了百万大军血腥角逐的卡尔查克特战役。

    像玩杂耍的老猴一样兴奋的鲍吉尔。乔万纳将军偷偷碰了碰外务大臣地手臂法郎士便由沉思中转醒他打量一下对面的四国代表又看了看已经在方桌上展开国家史籍的奥热罗男爵夫人:

    “好啦先生们……废话少说!咱们开始!”

    是啊废话少说!出去泰坦与会国代表多半保持这样的心态他们已经厌倦了无休无止的口水大战。也厌倦了围着图钉大小的一点实惠纠缠不清的所谓国家利益让这一切屈辱的经历快点结束吧!让这场围绕战争失利演出的杂耍彻底终结吧!国家是有尊严地人也是!尽管法、荷、利、威四国代表已经在泰坦近卫军控制的停战仪式上签署过一次羞耻的协议可事情是他们自找的所以他们必须在正式的条约缔结仪式上再当一回小丑就象毫无羞耻感的扯线木偶。可之前我们已经说过了国有国格人有自尊国家尊严尽丧就是全民族的悲剧所以不管从哪种角度理解《伯爵山条约》这都是贪婪的王者和战争份子自导自演的一幕悲剧。

    帝国外务大臣法郎士。勒穆斯侯爵按部就班地与四方战败国签署了内容统一的和谈协议在泰坦一方备好的条约文书上已经落下帝国皇帝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一世女皇陛下的印信以及泰坦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帝国终身执政官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的亲笔签名……

    在奥热罗男爵夫人UU小说和议会场的气氛是压抑的不管是战胜国还是战败国协议双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特别是帝**方代表一众高级军官在校验文书事的态度简直令人心惊胆寒就好比一群野兽在检视即将入口的美食生怕遗漏了某处鲜嫩的肥肉!

    “对于归还瑞尔王国主权、设立瑞尔为永久非军事区这项条款……很遗憾我国女王UU小说以及王**最高统帅的部的长官始终不能接受!”一直默不作声的德意斯观察员突然在签字结束之后言了。

    法郎士用眼尾扫了扫惺惺作态的德意斯人他哑着嗓子冷哼了一声:

    “恩……阁下若是对这项条款有意译的话……这么跟您说吧!我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最喜欢听人牢骚您可以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直接反应贵国女王和王**最高统帅部的意见!不过……我是说机会合适的话。”

    德意斯观察员悻悻然地闭上嘴巴他自然明白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叫道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那么……就这样了!”

    “是的!就这样了!”

    “可这算什么?”奥热罗男爵夫人难以置信地挑起那纸空洞乏味、语焉不详的协议条约。

    帝国外务大臣无奈地摊开手“夫人!我只能说这是帝国的多边会谈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接下来还要分别和联盟国家进行单边会谈。”

    罗兰娜突然有些不耐烦“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描述这个东西呢?”

    勒穆斯侯爵扫了一眼刻着“伯爵山条约”的牛皮纸卷:“你就写……这是神圣泰坦和泰坦民族对国外敌对势力的决定性胜利!”

    “然后呢?”罗兰娜并不满足。

    法郎士挠了挠头“或者说……伟大的神圣泰坦即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一个新的时代?”

    史记官转向落地窗窗外飞起轻雪。

第一章

    昨夜很冷今天早晨冷得更厉害。早上六点钟奥斯卡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他的某位似乎仍在纠缠他他就把妻子的大腿塞进被子。厚重的锦裘被褥缝着狼皮面女人只在被子外面露出头我们完全说不清她是谁。

    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起床之后就踱进洗漱间但他在打了一个大喷嚏的时候又决定先让宫廷内侍抬个火盆进来。

    “这里冷的像冰窖!”摄政王这样抱怨。

    看了看温度计奥斯卡现水银柱已经降到零下十七度哦啦!天可怜见!这件稀罕物一定是出了毛病按照某位科学家的说法零下一度就能冻死人奥斯卡不禁怀疑他是怎样挨过了零下十七度的夜晚。

    寝宫内室燃着壁炉从昨晚到现在已经烧尽十大块木头奥斯卡先是在壁炉旁的躺椅上烤了一会脚然后他才拉开窗帘。

    天气倒是晴朗(其实还没有完全透亮)太阳呈现出暗淡的明黄色。玻璃窗上点缀着冰花和厚厚的一层寒霜奥斯卡冲玻璃哈了一口气又用袖口抹了一抹于是他便看见一个清爽的早晨。鸟儿唱着歌、栖树在寒风中抖马匹踩踏积雪出咯哧咯哧的声响……应该说这是适合出行的日子。

    等到帝国摄政王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时间已经是早晨七点多他独自一人走在肯辛特宫的镜厅里悠然自得地打量着新近购得的艺术品。

    镜厅花房已经放好餐桌和餐具赶在摄政王用餐之前。行色匆匆地罗兰娜葛苔亚奥热罗男爵夫人套着一身乱七八糟的行头冒冒失失地闯进门。

    “你这是怎么了?路上遇到抢匪了?”奥斯卡亲自为男爵夫人卸下披风然后又为女人梳理了一下百折裙摆上的褶皱!

    “你看不出来吗?”罗兰娜凑近摄政王地面孔。

    奥斯卡亲了亲她的脸颊“哦啦!冰得吓人!”

    罗兰娜耸了耸肩。她先于奥斯卡坐入餐桌:“让我看看您这里有没有高热量地早点吧!不过说真的选择这样的鬼天气出门可真是自找罪受!”

    奥斯卡看了看花房外头。“阳光已经出来了白天会暖活起来的。”

    “但愿吧……”史记官似乎没有精力和帝国摄政王谈论气象问题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可可又把滚烫的鹅肝酱淋在蜂蜜咸肉上……也许再来份煎蛋或是酥油脆饼会更不错!罗兰娜便招来垂立在镜厅门廊外地侍者。

    “你好像是饿坏了!但气色还不错!”摄政王目不暇接地盯着男爵夫人手上的动作他看得出。罗兰娜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她在吞咽食物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眉飞色舞面孔上还带着两圈迷人的红晕一喘一息之间尽显成熟迷人的韵味举手投足之间尽展妖冶撩人之色。

    “你不来一些吗?”罗兰娜在五指翻飞的时候终于想到此地的主人。

    奥斯卡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他不知道宫殿里的厨师是出于什么心思那些容易坏肚子的东西他都吃不得可厨师老是搞些五花八门地新鲜菜品似乎就是为了活活馋死帝国的主宰者而预备的。

    “不吃!”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赌气似地别开头他拣了几片圆火腿和干面包。然后坐到一边自顾自地大咬大嚼。

    “现在医学进步了!”罗兰娜用搅拌勺敲了敲杯子“你应该找个真正地医学家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胃肠看上去……你比神诞节前又瘦了很多!”

    “瘦点对我有好处!”

    史记官对着花房的玻璃墙翻了个白眼。“光明神在上我可头一次听你这么说从前若是有人要你少吃一块肉就像要你命似的!”

    奥斯卡呵呵一笑他想到身在多摩尔加地时候。也就是他长身体的时候记得有一次一大清早他就独自干掉了半只火鸡现在他可再也没有那种与美味佳肴拼命的劲头。

    “神诞节过得怎么样?你父亲还好吗?这么早跑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摄政王拍了拍手他已经把圆火腿和干面包都打掉了。

    罗兰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似乎不太确定奥斯卡的意图“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帝国摄政王摊开手“怎么了?我只是跟你打招呼!”

    罗兰娜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她把注意力移回可口的餐点上:

    “你……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昨晚的送行酒会?”奥斯卡露出回忆的神情“也没什么!无非是大吃大喝大吵大闹!”

    “大吵大闹?”史记官疑惑地抬起头。

    帝国摄政王无可奈何地摊开手“你没听说吗?北方两省生了罕见的雪灾难民竟然跑进德意斯境内因为那边有足够的粮食救济灾民民政部的官员和军部脑因为这件事差点在我的肯辛特宫大打出手!当时的场面……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怎么解决的?”罗兰娜放下餐具救灾赈灾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还能怎么解决?掏钱呗!”奥斯卡不耐烦地推开摆在面前的餐盘也许是冬季的缘故他对一日三餐没有半点胃口。

    “可这样下去能行吗?”男爵夫人担心地望着帝国的主宰者。

    “应该是不行不过……”奥斯卡停顿下来他露出孩童才有的可爱表情“从今天开始阿莱尼斯就得全责处理政务方面的事情我要出门啦!哈哈哈!就在今天我总算要离开都林这个鬼地方了!若是有选择的话这辈子我也不想再次踏足汉密尔顿宫!”

    “狡猾的家伙……”罗兰娜嘀咕了一句她只得继续对付自己地早餐。

    百无聊赖的帝国摄政王将座椅移到罗兰娜身边。他的话音突然转低“喂!罗娜我听说……你和外务大臣法郎士勒穆斯侯爵单独在一间卧室呆了一个多小时!有没有这回事?”

    “有!”史记官盯着奥斯卡地眼睛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哦啦……这个……”

    奥斯卡使劲儿抓鼻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笨拙也许他希望罗兰娜会主动向他解释。也许他期盼着年轻的寡妇会有一个很好地归宿可罗兰娜没有抓狂也没有动容她的平静反倒难住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你想说什么?别兜圈子好不好?”

    帝国摄政王尴尬地放开鼻子“我是想说……你和勒穆斯侯爵有没有生什么?你别见怪人人都知道法郎士勒穆斯是都林城出了名的美男子!”

    罗兰娜突然用手抚上摄政王的面孔。“他可不比你的魅力!”

    ——————————————————————————————

    “真地吗?”奥斯卡挺起胸膛他有些自得。

    “骗你的!”罗兰娜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你的军情密探不会没有告诉你我和法郎士勒穆斯侯爵在那间卧室里什么都没做吧?”

    奥斯卡又摸了摸鼻子看样子确实有人对他这样说过。

    “你是怎么了?闲得慌还是胃溃疡又犯了?”史记官旁若无人地数落着帝国的主宰者“今天你该忙得一塌糊涂才对!可你看看呀!大清早把我请到这里结果你都说了些什么?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长舌头的贵妇人吃早茶呢!”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哦啦哦啦地叫了起来“我怎么了?我就要离开都林了!和你告别也不行吗?”

    罗兰娜没有说话她突然欺近男人的面孔然后重重地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奥斯卡抚着滚烫的唇瓣他没说什么。只是向奥热罗男爵夫人点了点头。

    自鸣钟敲响八下一位穿得很时髦的贵族绅士轻巧地走进镜厅花房他先是环视了一遍温室里的花朵。然后才向呆坐着地帝国摄政王欠身行礼:

    “殿下!都准备好了!”

    奥斯卡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他的动作差点掀翻餐桌罗兰娜笑得肩膀乱颤她探手指着手足无措的帝国摄政王。嘴上却极为和缓地说:

    “真地不要我跟你去南方?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很好的旅伴!”

    尽管摄政王殿下对一位美貌的旅伴充满期待但他地大男人情节突然窜上脑门甚至连想都没想奥斯卡就朝男爵夫人使劲儿摆了摆手“不必了!你刚从湖区回来在都林休息一阵吧!”

    罗兰娜只是笑并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直到他出门。

    “喂!”

    奥斯卡在门口回转身“叫我?”

    “你还记不记得酒会之后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帝国摄政王有些疑惑地盯着奥热罗男爵夫人他只记得自己在酒会结束的时候要靠妻子搀扶才能无惊无险地回到卧室“我不太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保尔要结婚大伙都想把他灌醉了结果倒下的人却是我!怎么了?后来又生什么事了吗?”

    罗兰娜摇了摇头她突然感到一阵轻松。

    出门之后自然是另一番景象肯辛特宫的花园银妆素裹宽敞的步行道在失去了花草的遮掩之后顿显空阔:喷泉池关闭了水流在黄金狮子的血盆大口里结成冰柱这使威武的国家图腾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滑稽的雕塑。

    树林稀疏温暖潮湿的地气在与冷风碰撞之后便凝结成飘渺的白色蒸汽在花园深处音乐浮动。七八个雪一般的骑士走了过来白色披风的垂边已经浸湿泥垢但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在花园连接宫殿门廊的地方站好侍者打开门他们就把捧在手里的地毯往滑溜溜的大理石台阶上仔细地铺列。

    忽然宁静的早晨刮起了一阵风骑士们纷纷往背风的一面掉过头。白色的世界猛地扬起雪片雪花纷飞。永远如粉。屋檐上、树林里、枯草上厚厚一层积雪变成片片飞絮阵风一过。雪花静止却不急于降落。就在半空袅娜地起舞等到阳光浓烈地时候便自然地消失不见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沿着铺好的地毯走到花园深处的两层独楼看来奥热罗男爵夫人说得一点也没错!太阳很大气温却低得离谱!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两分钟泰坦摄政王地耳朵就被冻出一条血口子。

    “都林是怎么了?”奥斯卡在进门之后就朝随行伺候的皇室内侍长大声叫嚷起来。

    “殿下!不巧得很。据说是昨天夜里打北方来了一股寒流!”

    帝国摄政王没有办法和神明认真他只得埋怨那个把武器陈列室设在宫殿外头地那个家伙。

    “是您殿下!您在791年重新装潢肯辛特宫的时候就是这样吩咐的!”

    奥斯卡无话可说他气急败坏地走上二楼又在排满整个房间的精致铠甲里头胡乱挑选了一副。

    “需要帮忙吗?”

    摄政王的面孔泛起笑容至少他不会给妻子摆脸色。

    安鲁主母施施然地踱上楼梯她轻巧地提着裙摆又在上楼之后使劲儿掸了掸裙角上地雪末。

    “真是的!干嘛选这么个鬼天气出门?”

    “饶了我吧!你可不是第一个对我这样抱怨的人!”奥斯卡做出举手投降的模样他的小妹妹立刻就笑开了。

    “选好了吗?”

    “就这副!”

    萨沙伊抢过丈夫选定的铠甲看来她的哥哥还不是太傻奥斯卡并没有选择重得离谱、穿起来像掉进冰窖里的铁制铠甲:

    “不过这也不行!我得给你的铠甲里塞满棉花!”

    摄政王可以拒绝。但他要与妻子告别了团聚的日子还说不准为了不让萨沙伊伤心难过。奥斯卡也就勉强接受自己被打扮成棉花包地样子。

    “昨晚我去找你可你的内侍长说你已经睡下了我只得回到自己的卧室哄孩子、打枕头不是我说你!你干嘛像不要命似地喝了那么多?”

    “什么?你说什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萨沙伊自顾自地忙着手里地活计。她给男人的肩甲绑紧皮索又给男人的背甲系上搭扣也许是太过用力安鲁主母并没听出丈夫的话音竟然透着几分惊悚。

    “我是在问你昨晚干嘛喝那么多?”女人终于出不满地抱怨她以为丈夫在出行之前会和自己温存一宿结果却被害人的酒精给耽误了。

    奥斯卡抓了抓头“你……你确定吗?”

    “确定什么?”萨沙疑惑地眨着眼。

    摄政王把头转向一边这种事他又不能对萨沙伊明说奥斯卡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朝自己的宫廷内侍长招了招手“女皇陛下和其他两位王妻殿下……”

    “女皇陛下和另外两位王妻都没在肯辛特宫留宿!”宫廷内侍长笑呵呵地打断摄政王他就知道主人会这么问。

    “坏了……”奥斯卡在脑海深处大叫了一声!不是萨沙、不是阿莱尼斯、不是拉赫拉伊娜、不是卡罗阿西亚……可不对啊!早上起床的时候他明明记得身边躺着一个温暖的女人他还以为那是萨沙……不对!

    那应该是拉赫拉伊娜……不对不对!是卡罗阿西亚?不过最有可能是阿莱尼斯!

    “我刚刚在镜厅碰到罗兰娜!”萨沙伊一边打点丈夫的穿着一边满腹酸气地说着话“她怎么来得这么早?你要带着史记官去南方吗?我怎么一直都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

    “罗兰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出一声无意识地呻吟。

    “主母殿下!”精明的宫廷内侍长点头哈腰地凑了上来“昨晚酒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奥热罗男爵夫人就在宫里留宿。”

    “哦!怪不得!”萨沙点了点头她似乎并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问题。

    奥斯卡大眼瞪着他的侍从长“奥热罗男爵夫人……昨晚在肯辛特宫留宿?”

    “是的殿下!”内侍长边说边朝自己的主人使眼色。

    “哦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奥斯卡状似恍然大悟一般叫嚣起来他单手揽住妹妹地肩膀。“亲爱的萨沙说说吧!我回来的时候要送你什么礼物好呢?”

    安鲁主母看了看挤眉弄眼地宫廷内侍长又看了看面相谄媚的丈夫。她可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地蠢女人“无事献殷勤……那就是有事喽!”

    “哪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连连摆手。但他的话还透着牙缝里迸射出来的冷风。

    侍从长突然望了望楼下有一名侍者向他做了个暗号然后他就恭身站到主母身边:

    “殿下……女皇陛下和两位王妻殿下已经抵达肯辛特宫!”

    萨沙点了点头她只得暂时把心底的疑惑抛到一边“要一块儿去招呼她们吗?”

    奥斯卡鬼头鬼脑地眨了眨眼。“哦啦……这个……你先过去吧!我再挑一把合身的配剑随后就到!”

    萨沙伊瞪着丈夫望了好一会儿她知道这个小男人存心欺瞒她但聪明地女人并不急于一时等到聪明的女人由一个变成四个……事情自然好办得多。

    帝国摄政王蹑手蹑脚地缩在楼梯间里等到他的小妹妹走出武器陈列室他才像疯虎一样使劲儿提起内侍长的领子:

    “罗兰娜在肯辛特过夜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宫廷内侍长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我的殿下!昨天晚上您被保尔先生和臭名卓着的苏霍伊公爵灌得烂醉如泥是臣下和好心的奥热罗男爵夫人将您扶回寝宫。但奥热罗男爵夫人在扶您走进卧室之后就没再出来过您让我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奥斯卡大张着嘴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今早你干嘛不告诉我?”

    内侍长摆出一张可怜虫的嘴脸。“男爵夫人吩咐不要声张……再说……再说您怎么可能不清楚是哪个女人和您……”

    “闭嘴!”奥斯卡使劲儿掐住可怜虫的脖子如果不是楼梯上突然响起脚步声他的怒火会把倒霉地内侍长烧成灰烬也说不定呢!

    “这是怎么了?”近卫军总参谋长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刚一上楼就看到帝国的最高统帅对着一个光头侍臣吐吐沫。

    奥斯卡像丢沙包一样撇开了可怜的内侍长他整理了一下身上地铠甲。半晌之后才向6续走进武器陈列室的几位亲信将领吐了吐舌头:

    “也没什么!就是差点被这个家伙气疯了!”

    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尽管摄政王的话音的确隐含怒火但大学毕业生却从最高统帅地眉宇之间读到一丝春天的颜色:

    “殿下!介意跟大家说说吗?是什么事情把您惹火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斜瞰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卢卡斯他就猜到年轻的大学毕业生一定会说中自己的心事:

    “你们说说若是有位高贵美貌的女士在你的床上过了一夜而你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把她当作路过的客人……谁能告诉我接下来会生什么?”

    “哦啦!”最后走上楼梯的塔·冯·苏霍伊公爵学着最高统帅的口气怪叫了一声“完蛋了完蛋了!这个男人完蛋了!他把女人当成什么?街上的橱窗女郎吗?”

    “没人叫你言的时候你最好当自己是个哑巴……”奥斯卡朝塔里吼了回去他并不需要一个混蛋的意见。

    “不管怎么说……您一定会遇到麻烦的!”军情局局长蒂沃利·哈德雷中将异常肯定地敲了敲手杖“我在年轻的时候碰到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具体是如何生的我可记不清了!但你们看看看看这个!”

    哈德雷将军一边说一边解开将校服的领口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看啊!那可是一位烈性子的贵夫人!若不是我的手脚快那么一点点她就会割破我的喉咙在往自己的心口来那么一下子!”

    “后来呢?”奥斯卡被惹起兴致他可没听说过军情局长还有什么风流韵事。

    “后来嘛……那匹暴烈的牝马没死成反倒成了哈德雷伯爵夫人!”

    男人们笑了起来。军情局长说的是他地妻子哈德雷伯爵夫人在都贵族圈里一直享有脾气火暴的恶名看来传闻并无夸大的成分。

    “说正事吧……”奥斯卡正了正神色。他坐进武器陈列室中唯一地一具沙椅。在他面前就像变戏法一样。刚刚还兴高采烈讨论女人的近卫军将领们已经换上严肃认真地面孔连臭名卓着的炮兵将军都摆出一副谨小慎微的神色。

    “行程安排定下来了吗?”

    “已经定下来了!”军情局长蒂沃利将军必恭必敬地向最高统帅呈上一份铺满字迹的文书“完全遵照您的意愿送还国宝地旅程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有所耽搁!您可以一直沿着国道向南走争取在一个半月之后抵达维耶罗那。如果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和第五军区安排得当您对维耶罗那的视察会在一个星期之后完成!”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帝国摄政王指向纸上旅途的最末一段“从勃特恩省出来就是连绵起伏的大山现在又是冬天山道上的状况简直难以想象若是把天气因素和人力因素全都考虑进去的话我得等到今年春天才能抵达博德加省府。”

    “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塔里笑呵呵地凑了上来“我的殿下8o3年!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啦!”

    奥斯卡朝炮兵将军瞪了一眼塔里立刻抿紧嘴巴。看样子他已经想起来了自己是个会说话地哑巴。

    “我不想把8o3年的春天耗费在旅途上难道没有别的路吗?”

    军情局长和情报分析处长对视了一眼。最后是迪亚巴克尔子爵站了出来:

    “殿下!拿在您手上地那份行程表是帝国最高机密至少在您起程之前谁也猜不准您会走哪条路再说这也是最稳妥的路线。南方还不太平那些打算跟您作对的家伙还在暗处潜伏着您得为自己的安全做作考虑!”

    奥斯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是他觉这次地南行路线竟和洲年那次山区之旅完全一致他可一点也看不出这条路怎么就最为稳妥了!

    “很久以前……我在南方山区旅行的时候差点送了命有人记得那件事吗?”

    “我知道!”加布里约翰特上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时您刚刚受封帝国亲王正待返回安鲁哈啦南方的冒险家和阴谋家在山区里制造了一次伏击若不是当地的驻军营救即时恐怕泰坦的历史就要改写了!”

    “哦啦!是啊!”帝国摄政王露出缅怀的神情“791年……十二年啦时间过得可真快!”

    “殿下!您没必要担心791年是791年现在是8o3年今非昔比啦!”

    奥斯卡望了望一直管不住舌头的苏霍伊公爵:“哦啦……算你说了句人话!今非昔比我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那么……加布里!”

    近卫军总参谋长连忙立正敬礼。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军部事务就委托给你和拉里勃兰将军。”

    “是殿下!”加布里约翰特极为严肃地点了点头。

    “塔里!”

    “是殿下!”

    “我对新上任的都卫戍司令始终不太放心待我出门以后我的妻子儿女就拜托你了她们要是少了根头或是被哪个口没遮拦的浪荡子给惹恼了……听仔细了老朋友你最好祈祷在我出门的这段时间……”

    “我明白!我誓!”塔里打断老朋友的话他还朝着天花板竖起了三颗手指“若是你的老婆孩子在我手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带着苏霍伊一族给你的爱人、爱子、爱女陪葬!这总行了吧?”

    奥斯卡微笑着伸出拳头塔里也笑了起来他攥起拳头和相识多年的老伙计使劲儿一磕对朋友的承诺就算达成了。

    “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像生离死别但这块神牌也许真的有魔力!接触过它的英雄都死得那么壮烈要么就像克利斯那样死得那么蹊跷!”

    奥斯卡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越过铠甲。从衬衣的领口掏出黄金项链闪亮的神牌好端端地缀在上头。

    “殿下!战争已经结束了……”加布里试图安慰最高统帅“神牌已经完成了它地使命。您要做的只是送它回家光明神若是看得见的话一定会赞美您地!”

    没等摄政王殿下表态。军情分析处长突然不甚乐观地沉吟了一声:

    “我的殿下也不是没有值得担心地事情!”

    奥斯卡望了过来卢卡斯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份印有极密字样的军报“位列一线的军情搜查官还没有完全掌握南方分离份子的确切动向不过线人的密报已经证实……若是您冒冒然进入南方人地地界。一直都在苦等机会的南方贵族一定会对您有所表示!”

    奥斯卡的瞳孔在深邃的眼眸里转了两转他指了指一直没做声的军情局长:

    “有13的消息吗?”

    蒂沃利·哈德雷将军立即点头应是“正要向您汇报负责单线联络13的军情人员刚刚送回密信可消息已经是两个星期前的了!”

    “说什么?”

    “13已经与泰坦尼亚家的纳索夫将军按时接头。”

    “军情局在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安插的眼线怎么说?”奥斯卡又转向大学毕业生。

    “第一掷弹兵师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可疑地迹象!”卢卡斯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窥视独裁者的神色。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轻轻摆了摆手他似乎稍稍有些放松“那么就是说……其实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是不是这样?”

    卢卡斯和上司对望了一眼他们俩个谁也不敢为最高统帅地人身安全做出担保!如果旅途中真的出现突事件又或不可抗力造成的意外无论是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怎么?害怕了吗?”奥斯卡的语调又冷又硬。“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在南方贵族有所行动地时候提前向我打声招呼连这个也做不到!”

    卢卡斯没有出声军情局长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殿下!我会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奥斯卡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反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别人来关照。

    帝国摄政王指了指座钟“好啦先生们就这样吧……时间已到!”

    时间到了!都林斯科特大教堂敲响铜钟被冰雪覆盖着的泰坦都立刻喧闹起来。由肯辛特宫开始。赶来为帝国摄政王送行的民众再一次造成交通瘫痪都保卫师全员出动近卫军士兵和司法部的巡兵在凌晨的时候就设置了街垒他们把热情的市民分割开来极力避免人群出现混乱的征兆。

    水仙骑士组成的马队往来穿梭不绝像亲王殿下历次出行一样红虎骑兵前呼后拥时刻不离左右。

    积雪被马蹄踩压平实阳光就像洒在一片洁白的冰面上。时间接近中午太阳越来越大北方来的寒流在黑森林边缘踌躇不前城市中的温度跟着有所回升在一些向阳的屋檐底下悬凝的冰柱已经开始一点一滴地流淌露珠。晶莹的水柱将路面上的积雪砸出一个清澈的、泛着蔚蓝色光彩的小水洼远远一看就像时深时浅的马蹄窝。

    为了节省气力(更有可能是为了保暖的需要)在大街上聚集的都市民直到看见那位身穿戎装的帝国摄政王之后才拼命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神牌和黄金项链就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脖颈上反射着冷峻的阳光灿烂的光芒随着雷束尔的步履上下跃动。

    越接近教堂欢呼声越高壮!为了给第二次卫国战争中牺牲的勇士举行安魂弥撒借由卡罗阿西亚曼努埃尔王妻殿下在宗教界的影响力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破天荒地请到了罗曼主教团为国家英雄祈望颂魂尽管严冬之下的场景稍显单调但自万千颗心灵的诚挚呼唤却给帝国都罩上了一层神圣的白色外罩。

    祭祀典礼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千人礼拜厅举行过程其实很简单以泰坦摄政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代表。帝国主宰者需要跪在造物主面前代替英烈接受天上降下的祝福然后便要交出神牌由罗曼主教团的议长大人对其进行神圣地洗礼。意在洗脱它的鲜血和污垢使它真正成为一件神明赐福的圣物。

    做完这一切。奥斯卡可以退到一边稍事休息以下是大主教们地个人表演时间这些大腹便便的顶级神职官员可以凭个人喜好选择福音和诗体颂经他们会像抽疯一样絮叨半天把泰坦地卫国战争吹嘘得像人类解放一样伟大。尽管奥斯卡对宗教的说法和做法极为感冒但他只能利用教义和手中掌握的英雄事迹进一步打造泰坦民族忠心爱戴他的灵魂建筑。

    不管出于何种心态人们看到代表纯洁与和平的白鸽漫天翱翔人们听到悠扬婉转地弥撒福音在四散传播神圣的歌声越过街道、越过小巷、越过大地、越过湖沼勇士的安息曲在山海之间回荡不绝直达天顶;穹苍内外雪片飞扬朵朵纯白灿烂耀眼聚集一处便如杀声震天的战场一般恢弘壮丽。飞散飘扬便如英烈的面孔一般淡然孤傲。

    就在世人为勇士写就的颂歌由神圣转入欢腾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在神台主位上极不自在地晃了一晃:

    “阿莱尼斯你有看到罗兰娜吗?”

    帝国女皇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怎么了?一日不见史记官就不耐烦了?”

    “别胡扯!”奥斯卡并没在妻子面前显露出做贼心虚的面相他煞有介事地扭起眉毛:“我的史记官得为这种场合留下记录!”

    “你还是去操心国家大事吧再说我也没有看见罗兰娜只不过““只女皇陛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奥斯卡瞥了一眼顾做正经地大主教们似乎没人留意到他在和妻子咬耳朵。

    “你没听说?”阿莱尼斯状似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昨天晚上酒宴结束的时候一些好事的贵族都在四下打听他们想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地家伙把你的私人史记官给藏起来来了!”

    奥斯卡撇了撇嘴他就知道妻子是拿他的风流韵事开玩笑要不然她也不会把“私人”这个字眼读得那么重!

    “算了吧……快点告诉他吧!”一心敬神的卡罗阿西亚突然插话进来她受不了两个人在这个神圣地典礼上打情骂俏。

    “我偏不告诉他!”阿莱尼斯有些气恼她倒不是针对多事的卡罗阿西亚而是对自己的丈夫使起性子。

    奥斯卡没有言语他开始仔细思考史记官的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时间很早罗兰娜那时还小少女的初恋、纯吻也许还伴随着初潮!不过在奥斯卡看来连大学城时的那段过往都不算在内两个人的真正交往始于最近一段时间也就是在罗兰呐的丈夫被特勤处暗害之后。

    他是帝国的摄政王她是帝国摄政王的史记官他和她在公开场合形影不离他说、她记!他在说到关键处时都会下意识地放缓语以便她能清楚地记录她在记录完成之后总会要他校验一遍害怕曲解他的意图。

    他和她早就有了默契甚至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牵起手。

    “爸爸爸爸……抱……”

    伊芙泰勒的胡乱叫嚷唤回了父亲的神智像天使一样美丽的女孩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在离地起飞的一刹那伊芙泰勒惊恐地闭上眼睛直到父亲的吻重重落在她的脸颊她就笑哈哈地叫着:“扎!扎!”

    奥斯卡也笑了他留在脸上的胡子茬就是为了对付淘气的小美人鱼每次他都要把女儿痒到求饶。

    抱着女儿奥斯卡又吻了吻他的妻子阿莱尼斯、萨沙伊、卡罗阿西亚阿赫拉伊娜没有到场这很可惜但这并不妨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自认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他有一双儿女他有一个家庭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别无所求就在家人为他送行的时候他突然领悟到幸福的原理。

    “我得走了!”帝国摄政王利落地跳上马背他把美人鱼递给一位妻子伊芙泰勒立即开始哭闹。

    “一路顺风!”“保重!”“路上小心……”

    “知道啦……”奥斯卡状似不耐烦地糊弄了一句但他扫视妻子的眼光却流露出海洋一般深远的柔情。

    仪仗骑士开路红虎骑兵跟进、清一色的圣骑士队列簇拥着帝国摄政王走在中间最后才是密密麻麻的掷弹兵方队。在都林斯科特大教堂的尖顶就要隐没于身后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终于忍不住回过头他似乎看到妻子儿女依然矗立在教堂的门廊里对着他的身影不停地挥手。

    “我想起来了!”

    卢卡斯被突然作的小主人吓了一跳“是什么?”

    奥斯卡漫不经心地向街道两侧的市民不停地挥手:“我想起来……我有两次机会可以完全彻底地占有同一个女人!”

    卢卡斯笑了笑“哪个女人?”

    “那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的丈夫死于皇室特勤处的某座秘密监狱到现在连尸骨也找不到!”

    “那不是奥热罗……”

    “代我保留那个名字!”奥斯卡打断年轻人的话他不想在大街上把情人的名字满世界地宣扬。

    “第一次是被一个讨厌的仆妇打断了第二次是被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惊扰了……”

    “后来呢?”

    奥斯卡只得苦笑“后来?后来我喝醉了!她醒着!”

    卢卡斯实在忍不住他笑得前仰后合。

    奥斯卡什么也没说他骑着雷束尔顶着西北风在身上的铠甲快要变成冰板的时候正好走过了半个都林城!好不容易脱离了人群的视线随行的侍者立刻就把配备了壁挂炉的两厢马车拖了出来就在帝国摄政王拉开车门的时候随行的军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瞪着昏暗的车厢:

    一双雪白的手臂探出车门揽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颈子……

    “别碰那……冰得很!”

    “让我把它含烫了!”

    “罗兰娜……你真是一个完美的旅伴!”

    “嘘……别出声……”

第二章

    头一两个月已经有了不好的兆头刚过完新年就像泰坦人抱怨的那样8o3年的冬天冷得离谱。此时已经是一月中旬距离冬天结束还有些许时日出于防寒或是福利方面的考虑近卫军最高军部给各个军区下达了增棉服和军大衣的指示。

    泰坦帝国第一军区一向是第一个得到军部饬令的单位在1月17日军区司令部开放了好几座军品仓库官兵们全都美滋滋地穿上了全新的大衣和防寒服。

    事情若是进展顺利的话也就罢了但军需部门还是出了岔子不知是什么原因到士兵手里的军大衣全都没有扣子连军官制服也是如此没有扣子的大衣如何御寒?官兵大为不满他们打了司令部的军需官又把事情捅到都军部人们都说一定是军品生产部门把扣子换成金币贪污掉了!

    在一个星期之内都军部6续得到好几个军区递交的类似报告等到统计数字出来以后临时受命执掌国家武装力量的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和拉里勃兰上将全都傻眼了。近卫军在8o3年月份放的军衣制品有四分之三没有扣子光明神可怜见!把这么多扣子换成金泰的话会是多少钱?这是一个天大的贪污渎职案!

    查来查去其实事情在一天之内就搞清楚了军部军需长官指天日地的赌咒冬装在十月份入库的时候全都带着扣子这件事是每一个军品仓库的保管员都能保证地!但金属扣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失踪?难道仓库的老鼠对布料不感兴趣了?

    无计可施之下。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只得向旅途中的摄政王殿下请示此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自然勃然大怒扣子绝不会凭空消失。

    一定是军队里出了蛀虫。

    更加严厉地调查开始了但一个星期之后依然毫无进展……事情闹得纷纷扬扬。都各界和地方群众都在谈论神通广大的扣子大盗人们都说这家伙是世界最高明地小偷。

    1月24日都林城中的一份销量不大的报纸科学观察报登载了一篇十分有趣的科学小品文写的是锡地特性和奇妙用途尽管没几个看得懂文章中提到的物理学知识。但一位尽职尽责的军部参谋还是报纸送给了约翰特上将并在小品文中做了标注。

    当天下午近卫军总参谋长约见了文章的作者详细一问才知道作者本人竟是都林大学的物理部席教授这位科学家在面见加布里约翰特上将的时候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用意他表这篇科学小品的目的就是为了委婉地告诉帝**人“扣子失踪的原因是天气奇冷金属锡扣在低温下变成粉末。”

    “一片胡言!骗鬼去吧!金属会变成粉末?”

    以上是近卫军总参谋长对科学家地答复!

    都林大学的物理部教授并没有火他彬彬有礼地告辞。只是临走的时候拿出一个锡壶并且嘱咐加布里约翰特将军一定要把这个锡壶放到窗户外头。

    近卫军总参谋长真地把锡壶放到窗户外头几天之后。他的勤务官在打开窗户通风放气的时候一不留神碰到锡壶好端端的锡壶竟然变成一滩金属色地粉末这种状况吓得这位勤务官癫痛病都作了!

    锡壶在室外的低温下变成粉末!扣子失踪案最终告破!在亲眼看到那滩粉末之后加布里约翰特上将便拿起笔。他把事情经过写成一篇短文并把这篇短文和一份措辞谦逊类似在神前忏悔的道歉声明一块给帝国新闻总署。

    第二天泰坦都的各大报刊纷纷在头版头条登载了近卫军总参谋长的说明短文和公开道歉信加布里将军甚至在文中表示“于科学面前自己只是一个孤陋无知的小学生!”

    “可不是吗!”奥斯卡捧着一份过期的都林每日快报他近乎仰躺在冰熊沙上。室内燃着壁炉炉子里塞满了干燥的圆木。摄政王手边有一具荷茵兰式的短方台台子上摆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雪茄烟和一盘新鲜出炉的起司蛋糕但是没有葡萄酒。

    “你说什么?”罗兰娜从精心伺弄的盆栽上收回视线看来她和奥斯卡已经抵达南方隆冬时节只有南方的温室才能培育鲜花和盆栽。

    “我在说加布里约翰特咱们的近卫军总参谋长!”

    罗兰娜放下手里的花剪她踱到男人身边“据我所知加布里约翰特将军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至少他在对待某些事的时候要比你诚实一点!”

    奥斯卡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打个比方?”

    史记官抢过摄政王手里的报纸“就拿扣子失踪案来说吧!当初是谁扯着脖子叫喊要把贪污犯绳之以法!现在案子已经查实了你去把执掌四季的拉芙罗迪女神关进监狱啊!”

    “哦啦……”奥斯卡避重就轻地笑了起来他把身姿美妙的史记官揽到自己怀里再把这个体态玲珑的女人抱放到大腿上罗兰娜似乎有些不习惯她手足无措地挣扎了一番但这种轻微的抵抗很快在男人坚硬的肌肉里消失不见了。

    “难道要我学着总参谋长向科学家道歉吗?我是帝国摄政王那些科学家为我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态度!我是说态度!”罗兰娜又在男人怀里挣了一挣“至少你得像加布里约翰特将军那样明确表态让人们知道你对科学有多么尊重!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科学家为什么要给一个轻视科学蔑视科学的人排忧解难?”

    “我对科学一无所知!”奥斯卡无可奈何地摊开手什么金属变成粉末、什么红磷自燃、什么酸性溶液这些东西对他的生活没有一丝半点地助益。他听到科学理论有会没来由地头疼。

    “那就去学!”

    “学?怎么学?”奥斯卡瞪大眼睛他离开校园已有若干年这些年之间他可从没拿起过书本好好翻翻。再让他去念书的话不如杀了他更简单一点。

    “从头开始学!”罗兰娜的眸子闪着不怀好意地光彩“你别忘了!你是泰坦的摄政王、帝国地终身执政官。要是让人知道你连水为什么会变成冰的道理都不懂……我想想……你会被世人认为是一个大笨蛋!”

    “我是大笨蛋?”奥斯卡的手探进了女人的裙摆罗兰娜笑着不说话但她的大腿已经微微颤。

    “你是一个可爱地大笨蛋……”女人咬住男人的耳垂奥斯卡就把自己的私人史记官摆放成一个可以随意爱抚的姿势他的呼吸埋藏在女人的乳峰之间。他的**和他那肆无忌惮的粗喘都说明他在实践一个古老的梦境这个梦里的男人和女人以最原始地姿态裸程相见然后相交、相爱、相恋。

    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震醒了古堡中的骑士和卫兵石道走廊在回荡暴鸣地同时又响了无数个脚步声从各个房间和各个角落突然涌出了无数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他们擎着盾牌拿着大剑争先恐后地冲上走廊又用最快的度和最利落的身手撞开了古堡书房地大门。

    ——————————————————————————————

    “救……救救我……”帝国摄政王仰躺在地面上他出濒死的呻吟。

    奥热罗男爵夫人似乎受到过份的惊吓她没有哭闹、没有尖叫。反而像遇到一个滑稽演员一样笑得肩膀乱颤闯进门的侍卫骑士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哦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的腰……”

    人们快动作起来。几个彪形大汉七手八脚地扶起帝国摄政王剩下那些宫廷侍卫就用盾牌和身体挡住书房中所有的窗户其余的骑士就像觅食的老猫一样在室内仔细搜寻。

    “别找了!是我自己闯了祸……”奥斯卡万般不情愿地嘟囔一句他要靠圣骑士的搀扶才能站起来。

    “这是怎么了?”缪拉上将已经赶到书房。室内的场景一片混乱红虎集群的指挥官只得呆呆地站到一边。

    “看看我都干了些什么!”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懊恼地指着地面他的冰熊沙完全变了样子从前那位造型凶猛气势骇人的雪原国王已像吸毒者那样瘫软在地它的毛之间还露出弹簧和木头撑子的节干。

    “哦不…(eb用戶請登6,.net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6net)…”刚刚走进门的军情分析处长出一声哀叫“您的沙完蛋了!怎么会这样?”

    男人们都把视线投向状似事不关己的安鲁史记官奥热罗男爵夫人尴尬地咳嗽一声她只得无可奈何地摊开手:

    “这具沙已经跟随摄政王殿下十二个年头你们还指望它能进古董家具博物馆吗?”

    “安全!”值班的骑士长低声朝缪拉将军耳语一句红虎指挥官就朝室内的人群摆了摆手骑士们立刻退出房间。

    “怎么办?怎么办”奥斯卡就像慌了手脚的小孩子一样痛心地打量着他的大玩具这是他的冰熊沙是跟随他走过无数个岁月的好伙伴。

    “殿下!这是洪都尔克您在洪都尔克绝对能够找到历史悠久的家具作坊!”

    帝国摄政王转向说话的人在军情局有数的几位办事大臣里面秘密行动部内卫司司长布雷松爵士始终以惜字如金的品质着称全军。不过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无柄刀”在古老的泰坦刑罚里“无柄刀”专门用于割喉。

    奥斯卡像现新大6一样凑近他的内卫司长“布雷松!说得明白一点!你的意思这里有人能修理我的冰熊沙?”

    “无柄刀”没说话但他真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只有几厘米长的双刃无柄刀这位贵族出身的绅士像一级木工那样仔细检查倒塌的冰熊沙他在找到毛皮和沙内件的缝合部之后就用无柄刀割开麻线。不一会儿一张完好无损的冰熊皮被卸了下来。地板上只留下一片破碎地烂木头。

    “殿下!您看啊!”布雷松指着朽败的沙构件“您大可不必伤心难过要我说……它坏得太即时了!即使是那些经过特殊处理的木头也难保在腐朽之后不生蛀虫。若是蛀虫在皮毛上安家那才是真正糟糕地事不过现在还好。您保住了这张皮子如果您依从我的建议洪都尔克地木匠师傅就能造一具和从前那件一模一样的冰熊沙。”

    奥斯卡兴奋地直搓手他拣起书桌上的外衣“那咱们还等什么?找木匠去!”

    卢卡斯连忙拦住作势欲走的帝国摄政王。“殿下!至少今天不行一会儿您得和南方政府的军政官员还有……”

    “去他地!”奥斯卡这样回答“吩咐下去我要出门啦!”

    迪亚巴克尔子爵龇牙咧嘴苦着脸他为摄政王预约了一次重要的碰头会可他的主人似乎并无多少身为主宰者的自觉。

    奥热罗男爵夫人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她的面孔漂浮着一层红色的云朵笑意越来越深。

    “别自讨苦吃你该正确认识咱们那位摄政王殿下的心理年龄!”

    大学毕业生只得朝史记官无奈地点了点头这边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在走廊里大声叫唤:

    “备车备马!咱们要进城啦……快啊……进城啦……”

    在荒乡野地走了半个月。总算遇到进城的机会缪拉将军挑选了一干身材最魁梧、长相最英俊地水仙骑士跟随大家长出行。骑士们取下身上的野战装备换上套装。擦亮铠甲踏上藏在背囊里的马靴最后再带上一把明晃晃地精钢剑……即使这样进城没见过市面的人还是会吓一跳。他们必然以为这是宫廷仪仗队。

    走出摄政王殿下临时下榻的古堡周遭的景物即刻进入眼帘。城堡是教历五世纪建造地军用要塞厚大的墙体甚至遮蔽了山岭的影子。从城堡下来只有一条能容五马并行的石子路路面光滑骑士们的战马全都小心翼翼地走在上头。

    山岭间遍植落叶棒北方的寒流侵袭不到这方土地棒树仍然挺拔身姿在地势较缓临近地热带的区域成片的树林还在冬日里展现着浓茂的绿意。

    走出狭长的丘陵走廊阿卑西斯山麓的最北端就被抛在身后以国道作为分界点南部是飘扬着四色旗的区政府辖地北面则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央行政区。

    泰坦帝国的南北差距由来已久不提维耶罗那那样的大都市单以洪都尔克这样一个深处内6的中型城镇为例:教历六世纪初按照菲尔谢拉省地方志上的记载临近省界山谷的洪都尔克还不是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区这里只有一名政府派遣的护林员和几个伐木工建立的家庭。

    大概是在六世纪中晚期帝国近卫军建在山谷边缘的军事要塞启动了翻修工程这项工程吸引了一大批承包商和施工人员。眼神锐利的商人们在到达洪都尔克之后豁然现他们最为担心的交通运输问题可以由战道解决而在山谷中繁衍生息的大片棒树林更是最合适不过的原料产地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洪都尔克极其附近地区的地价成几何数飞涨等到土地买卖初步告一段落6续赶来这里伐木圈地的商旅已经在山谷外开阔的草甸上建造了一座市镇在接下来的五十年这个市镇没有一天停止过建设它就像是一个不断扩张的大型工地每天都有外来人口在这个工地上进行户籍登记。

    菲尔谢拉省政府在689年正式设立了洪都尔克市并对这座年轻的城镇实施了重点贸易保护措施这进一步鼓舞了当地的木材加工生意。至少是在现下的西大6价格便宜质地结实的棒木一直是中档家具市场里的上品随着原料的不断积累商人们不再满足单一的产销模式由几家大的作坊牵头洪都尔克商团在数年之间就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家具制造基地。

    随着人口激增和产业链条的不断完善洪都尔克以突飞猛进的度展着城市建设并带动周边地区地面貌迅改观商人的财富能使河流改道。能使国道改线能使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变成堆满金币地矿井!

    792年洪都尔克的家具生意达到年产值过百万金泰地天文数字。

    刻有“泰坦洪都尔克制造”的原木家具不断进入贵族家庭还通过6上和海上运输远销国外。这是菲尔谢拉省除去棉麻纺织品之外的唯一一项海关收入。

    穿过无数个标记着xxx私人土地的棒木林区摄政王一行总算见识了制造业和商业能给城市带来的充沛活力。尽管洪都尔克城没有高大地城墙和宫室一类的地标性建筑但富商巨胄的私人庄园和造型新颖的别墅小楼比比皆是。

    沿着国道岔路口上的指示牌一直往南走在路过几家木材原料批市场之后就可以进入无遮无掩的洪都尔克城区。若是说得实在一点洪都尔克并不像某些新兴城市一样致力于环境和氛围的建设。这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市场街道两侧都是悬挂着各种牌名的家具商店有些是前店后厂有些是前厂后店城市中时刻都能听到锯木的噪音、时刻都能闻到混合了麝香和干橘味地原木香气。

    刚刚进城的时候摄政王一行确实碰到不小的麻烦在山谷林地中工作地伐木人已经把消息传抵城里等到帝国元帅的马队刚一露面水仙骑士面前就聚集了数千人不管是商人贵族还是平民。人人都在自家的店铺里挂上打烊的牌子然后穿戴一新携着家里地男女老幼走上街头。争相一睹大英雄王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风姿。

    “他们叫我什么?”满腐疑问的摄政王殿下在马背上不安地挪动着屁股他在后腰上还垫着一个靠枕模样怪里怪气看来他真的闪了腰。似乎还伤得不轻。

    “大英雄王……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缪拉将军带着满面笑意回答了最高统帅的问题红虎骑兵的总司令始终抬头挺胸他觉得自己的大家长完全当得上“大英雄王”这个神圣的称谓。

    “大英雄王?你确定?”

    奥斯卡好像不太相信他并不知道泰坦国民对他的崇拜和敬畏达到怎样的高度就拿“大英雄王”这个称呼来说如果不是洪都尔克人大声嚷嚷出来恐怕泰坦帝国的主宰者只有在以后的历史文献和文学作品里现自己的名头我们猜想……到时他会更加惊奇。

    “哦啦!这样叫起来可真气派!”大英雄王像小孩子一样傻呵呵地咧开了嘴。

    其实最先提到这个称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随摄政王殿下进行这场还愿之旅的法利莫瓦特上校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在另外一篇论述整个第二次卫国战争的理论文献里面第一次使用这个称呼而民众对这个称谓的认同更为迅就在半个月之内领导无数英雄取得伟大胜利的伟大王者就被泰坦国民改称“大英雄王”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名字前的圣徒前缀也更一步地深入人心。

    “大英雄王万岁!万岁!”

    奥斯卡就对着洪都尔克城的市民连连挥手嘴上说的却是“让开……哦啦……你们都给我让开……”

    人群让开了一直都被挤在人潮后头的市政官员、贵族富绅终于赶到近前他们用临时学习的宫廷礼节向帝国的主宰者虔诚地膜拜奥斯卡从来不会关心别人怎么看待他他只想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满足他的要求或者说……这些人在为他服务的时候会不会让他满意。

    “我要找一家资格最老、手艺最好的家具工厂我想订做一件包裹了冰熊皮的高背沙椅。”

    洪都尔克的权贵们不禁面面相觑谁能想到圣英雄王大驾光临是为了这种事情!不过地方的贵族富绅里头还是不乏心思灵活的聪明人一个佩带伯爵家徽的贵族绅士很快就站了出来:

    “尊贵的殿下!伟大的圣英雄王我以家族名誉向您起誓选择苏西泰格勒制造的传统家具买得放心、用得省心是时尚生活与尊贵生活的大统一!”

    “殿下!伟大的英雄王应该独具慧眼!”一名富商站了出来他把最先言地贵族绅士挤到一边。“家具应时而变。为未来生活而设计我向您推荐伯罗伊品牌我们的口号是深入浅出。历练心韵!”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望了一眼骑在马背上换过一身猎装的奥热罗男爵夫人:“深入浅出……我喜欢!”

    罗兰娜皱着眉头对这句双关语低啐了一口“我不喜欢。这家不行!”

    家具之都地人群里立刻钻出一位上了年纪的大东主“殿下!圣英雄王!我地作坊专为您的身份和地位量身定制产品您的背、您的腿、您的手臂、您地身心甚至包括您的爱人和您的子女如果您对一件家具的要求囊括了您对亲情爱情和友情的关照。那么相信您一定会现罗莱·尚玛可——精神并非来自尊贵!”

    “哦啦……酷!”奥斯卡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他可没碰到过这种场面在都林城推销各种时尚生活用品的推销员也不会走访他的肯辛特宫这种被众人捧在手心的感觉让帝国摄政王产生急欲疯狂购物的快感“恩……到底应该怎么办?”大英雄王有些难以把持各大厂牌都以制造精品着称于世尽管肯定有人想在帝国主宰者面前混水摸鱼可不明就里的奥斯卡还是不懂如何挑选。

    “就像餐馆哪家人多我去哪家准没错!我……相信群众!”奥斯卡对自己地智慧报以无声的鼓掌。“你们说说哪家厂牌占有的市场份额最多?”

    拦在路边地作坊主和商人贵族不甘心地让了开来人群中便出现一位风华正貌、身姿婉约的年轻贵妇。就像一盏长明灯在灰暗的街道上一刻不停地散光热少*妇轻移步履人们的视线便在她地丰满和风姿上逐渐凝结最后化为浓烈的嫉羡的火焰。

    “你没有介绍自己。也没有推销自己……”圣英雄王高坐在马背上他和他的雷束尔露出相似的目光那是雄性动物对异性的激赏和审视。

    “我就知道结果一定是这样!”贵夫人边说边为帝国的主宰者牵住马缰“我这个人说话一向不留余地——即使您把洪都尔克城所有的作坊和商铺全都转遍了最后还是得从科宝·贝格尼的工厂购得那件让您称心如意的沙椅。”

    奥斯卡跳下马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在洪都尔克家具制造业占据头把交椅的科宝贝格尼男爵夫人在只有他才能看到的角度做出了专门用于联络军情秘密行动部的暗号手语!

    “那么说……您的家族就是业界内的龙头霸主了?”

    “霸主算不上!”科宝连连摇头她有自知之明没人能在一位真正的霸主面前自称霸主即便她在某些方面确实是的。不过……贝格尼难爵夫人那烈火一样的紫色瞳孔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和笑意:“伟大的殿下圣英雄王!您应该已经看到了至少在洪都尔克当地……我有让那些喜欢聒噪的人乖乖把嘴闭上的能力!”

    行业霸主扫视着那些不自量力的商人贵族她那目空一切的气度在一瞬间就激起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好胜心理。

    “请带路吧!”英雄离不开美人奥斯卡向面前这位大胆自信的美貌女郎探出手臂。“顺便问一句科宝贝格尼有没有那种类似其他厂牌的宣传口号?”

    男爵夫人又用眼尾扫了一遍敢怒不敢言的同行们“和那些打着时尚和人文幌子的商家不太一样我的家族使用的宣传语在开创厂牌的七十四年里从来没有变过!”

    “我很好奇!”英雄王做出洗耳恭听的神态。

    “科技改变生活!”

    “哦啦……大气魄!大气概!”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但事关“科技”这就不是大英雄王的长项于是他就识趣地闭上嘴。至于一个家具手工作坊如何把科技溶入产品就让我们跟随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去一探究竟。

    “一块儿来啊?”奥斯卡直到这时才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位“完美的旅伴”

    奥热罗男爵夫人撇了撇嘴她在独自生闷气。听到小男人的呼唤罗兰娜就用行动表达了自己地不满。雷束尔出一声抱怨似的哀鸣。

    它的大肚子被踢了一脚凶狠地女人还探手揪住它的耳朵:

    “你们这些带把儿地!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奥斯卡翻了个白眼但他还是径自跟随热情的贝格尼男爵夫人走了出去。

    贝格尼的家族企业是典型的前店后厂式手工作坊。不过行业霸主就是行业霸主和那些在街道两边开着一家门面的普通店铺比起来。挂着“科宝贝格尼”厂牌地门市商店占去了整条百米长街的一边。

    在步行进入这条喧哗的闹市街道之后给奥斯卡印象最深的就是“科宝贝格尼”对经营项目的细致梳理由前往后大厂牌分别设立了客厅、餐厅、起居室、书房、花园、陈设布景、家居设计等细致的分类门市部每个部门都占据了一间宽敞的门面。到访的商旅和购物的宾客可以在专门店内各取所需省去了淘金一般的麻烦。

    “我是外行可我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远千里跑到洪都尔克来购买家具?”奥斯卡说出自己地疑问他在“服刑”期间结识过一位巧手的木匠他的早期家具多半都是由这位木匠打造地在他看来家具就是木匠的活计即便家具必然体现生活品质和主人的精神素养但造家具的人始终是木匠。

    “不殿下!以您为例!”科宝贝格尼男爵夫人在说话地时候还不忘把自身的一半重量压在帝国摄政王身上。“您抽品质最好的寇巴雪茄您用年份最久口味最甘冽的酒精饮品在您看来或许不起眼。可您的宫殿里摆放的每一件家具上都有一位在我听来如雷贯耳的大师的签名您若是怀疑这种尚品营造的生活氛围您就给家里填置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敢保证不出三天!您一定会把那些垃圾和完全变了味道的宫殿付之一炬!”

    “哦啦!还不至于……”很明显。奥斯卡并不相信其实他对生活的理解的确没有上升到品质和精神的层面。

    “您请进!”贝格尼男爵夫人没有向最高统帅继续灌输她对至品生活的理念。

    “这里是卧室和床上用品专营店?”奥斯卡在门市前有些犹豫如果这位男爵夫人是军情密探她就不该把自己的顶头上司引进一个私密的空间那会招来有心人的窥探。

    “殿下……请!”美貌的夫人没有出面反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内卫司司长布雷松爵士走到所有人的前面。

    应该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凝视他的内卫司司长时仍有一半的怀疑和不确定他对布雷松爵士的了解只限于局内的书面报告这位军情长官一年到头都在各个区段和区局组织一线密探的极机密的调查工作他和最高统帅之间少有交集。

    水仙骑士在确定卧室产品销售区彻底安全之后终于为大家长放行奥斯卡走过盾牌的丛林和刀斧手组成的人墙他停在二层走廊尽头的一扇橡木门边。

    室内静悄悄的跟随最高统帅上楼的只有黑魔和缪拉保尔在某处风景胜地度蜜月卢卡斯在楼下给怒火中烧的史记官解释刚刚生的事与从前的阵仗比起来奥斯卡显得行影单支。

    “好久不见!”没有了外人一贯像铠甲人那样迟钝的布雷松爵士竟然主动拥抱了美丽的贵妇人他还重重地吻了吻女人的面颊。

    奥斯卡有些期盼地愣在一边可他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在进到房间之后科宝贝格尼男爵夫人便一改常态她以无可挑剔地宫廷礼节提裙致礼就像乖顺的小猫一样跪伏在地:

    “最高统帅!伟大的圣英雄王!我谨代表菲尔谢拉军情分局全体工作人员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礼……光明神的祝福永远伴随着您!”

    “你是……”

    “这位就是内卫司在菲尔谢拉省的行动长官!”布雷松爵士对最高统帅进行提点可他换来的只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白眼。

    “起来吧!咱们不能这样聊天!”

    奥斯卡状似无所谓地对着贵夫人摆了摆手但熟悉他性格地人都该知道他对莫名其妙的事情始终保持着戒心。不过……眼前这间卧室的陈设和布局竟让心不在焉地帝国摄政王感到耳目一新。

    打开一扇描绘着东方样式水彩画的三折屏风室内最鲜艳地颜色自然是勾勒着大朵玫瑰的布艺窗帘。在卧室正中央摆放着藤木床具。床上用品的桃红柳绿都让人目不暇接。挂在床前的一串珠帘晶莹剔透随风摇曳生姿又为卧室平添几分神秘与朦胧。贝格尼男爵夫人自豪地说。珠帘是她用原产东方的一级海珠一颗一颗亲手串出来地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她就用夜明珠或是玛瑙珠改变珠帘的样式让卧室时时都有新鲜感。

    “如果您在未来一段时间多多光临夫人小姐的闺房您会现里面的布置与这里大同小异!”

    奥斯卡不太感兴趣他避到一边选择了一把看上去极为舒适的扶手椅。结果坐上去的感觉也和看上去的差不多这就让帝国摄政王十分满意。

    “科宝贝格尼在引领家具和室内装饰业的潮流您……”

    “冰熊沙!我带了一张完好无损的皮子!”最高统帅打断男爵夫人的话他并没有忘记来时地目的。

    女人有些尴尬地退到一边她最骄傲的事情无非是自己在特情领域做出地成绩和家族的本职工作但在最高统帅看来这些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意义而且身为一个美丽的女人敏锐地直觉告诉科宝贝格尼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对她的热情并无做作。可这种热情在她表明身份之后就消失到不知哪里去了而男爵夫人也搞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

    “殿下!我这就为您量体!”

    “量体?”奥斯卡有些狐疑“我只是要订做一具能够套上冰熊的沙!”

    “没错!”科宝收起了霸道和骄傲。她像裁缝那样熟练地取出米尺然后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给坐在面前的大英雄王测量了腰身、手臂和大腿。

    “这就是你说的科技?”

    贝格尼男爵夫人摇头不语她在没有搞清楚自己触动了摄政王哪根拧筋之前再也不会大放厥词。毕竟她面对的不是一位普通的大人物而是带领无数英雄奔向永生的大英雄王在英雄王面前任何人都必须做到谦逊守礼。

    贝格尼厂牌的大东主在测量完毕之后就招进了一名店员打扮的领班她对这名作态谨慎的小伙子耳语几句等到伙计退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像身边的缪拉将军做了一个手势。

    缪拉心领神会他开门走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楼内的圣骑士和宫廷侍卫远远地散去。

    “好啦!说正事!这不是偶遇对不对?”

    “机缘巧合而已……”有了刚刚的教训内卫司司长在说话的时候越小心。“您的冰熊沙正好需要修理要不然……这次会面该是我和男爵夫人单线联系。”

    奥斯卡耸了耸肩“是简报还是机要极密?”

    “简报!外加机要极密!”科宝贝格尼异常肯定。

    奥斯卡望向布雷松爵士既然对方和面前这位夫人是老相识那么简报自然该由内卫司司长亲自处理。

    “根据军情本部8o3第十九号令菲尔谢拉分局所属秘密行动单位已经施行现代武器的换装同时在日常工作中按照8o3第十二号令的要求尝试进行科学调查取证程序的推广和……”

    “等等!”奥斯卡打断贝格尼男爵夫人的简报“科学调查取证程序?怎么没人对我提起过?”

    内卫司司长有些无奈地摊开手“这是局座大人在和一些刑侦专家商议过后达成的一致见解他们认为旧有的侦查手段已经无法适应日新月异的……”

    “行了行了!”奥斯卡更加不耐烦他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似乎在一夜之间一切都和科学技术联系到一起。

    贝格尼男爵夫人使劲儿吞了一口口水直到这时她才懂得紧张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给她的压力不下于一件从未面市的现代家具:

    “分局内组织了大规模的练兵活动和训练课题练兵主要是针对特情领域的特殊战斗方式以及火枪的正确使用训练课题是嫌疑人的认定程序和调查取证的科学依据以及……”

    “介意先说说机要极密吗?”奥斯卡坐立不安地扭动着他现自己最为熟悉的军情特战领域正在向着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路急前进。

    “呃……好的!”布雷松爵士只得向男爵夫人挥手示意。

    男爵夫人连忙从卧室中的一处暗阁里取出红字密信她向最高统帅和直属上司展示了信封上的火漆以此表示密信在传递的过程中从来没有被开启。

    “1月18号来自一线密探的紧急极机密函件!”美丽的女人加重了语气“本来我可以尽快知会上级但为了安全起鉴现在才是最为稳妥的时机!”

    “安全起鉴?”奥斯卡也加重了口气。

    “是的殿下!”科宝贝格尼男爵夫人摇了摇手里的信纸“菲尔谢拉省紧邻南方贵族聚居区这里的特情工作进展得不是很顺利!”

    奥斯卡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是困扰军情局的一大难题至少是在南方人的地界上无孔不入的密探经常性地生事故南方贵族对军情系统的渗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已经被秘密处决的亚宁·切尔曼就是最好的证例。

    “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如此慎重?”最高统帅进入正题。

    内卫司司长展开信纸然后他便倒吸一口冷气:

    “转移财产!南方贵族在向英格和法兰秘密转移大量的货币!”

    奥斯卡摸了摸鼻子一时半会儿他还琢磨不透南方人的又一个诡计。

    “殿下!这太危险了!”布雷松爵士担负着国家内卫的使命他对这种事情看得比较真切也比较接近“这至少说明南方贵族中能够拿得出这些货币的几个人大有叛逃的可能性!”

    “这是好事啊!”

    “好事?”内卫司司长提高音量“您被忘了曾经一度南方人与您的关系极为密切!”

    奥斯卡只得缓缓点头对方的言下之意就是南方贵族知道他的一切脏事。

    “截流!冻结可疑帐户!以军情局的名义与九大银行团进行协商我希望在下个月中旬得到这件事的结案陈词!”

    “是!”

    帝国主宰者站了起来他似乎打算告辞。

    “殿下!您的沙!”

    奥斯卡有些难以置信“这就好了吗?我以为会用一个星期!”

    男爵夫人笑了笑“标准化量具、标准化原材料、标准化制造工艺这就是科学!”

    帝国摄政王终于点了点头他在“科宝贝格尼”厂牌下的留言簿里签名又在憋了半分钟之后挤出一句与家具龙头的宣传语一脉相承的赠言:

    “科技以人为本!”

    大英雄王笑呵呵地打量他的字迹似乎还对自己的做作颇为满意。

    不管怎么说这是世界上第一位封建君主对科学所做的断语奈何这位君主的史记官在独自生闷气历史也就没有留意这段有趣的小插曲。

第三章

    教历8o3年2月7日意利亚储君西奥多曼骜埃尔王子在他的日记里写到——从一般角度来说也许我对泰坦这个国家所知甚少。我说不出它的气候、算不出它出产谷物的价值:我对它的政治也不是很感兴趣:多数时候我只在乎那个被冠以神圣之名的泰坦小子会不会给我的妹妹足够的幸福。

    意利亚储君对泰坦帝国的正式友好访问始于月中旬他带来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和现金——名义上是曼驾埃尔国王无私地向盟友赠予数额庞大的无偿捐助实际上……天底下的政客全都看得清清楚楚西奥多王储殿下是在给自己的上位积蓄资本只要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他撑腰就连一向对这位储君恨之入骨的最高教廷也要在意利亚新王的加冕典礼上摆出一副好看的面孔。

    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殿下在维耶罗那上岸后的第一个深刻印象就是——好家伙!一片废墟、欣欣向荣!应该说一片废墟和欣欣向荣表达的完全是两种对立的态度:

    一片废墟来自8o2年的一场世所罕见的惨烈战争如今的城市满目疮痍断壁残垣横陈百里曾经象征财富与权贵的“碎梦石”大道真的变成乱石滩曾经代表繁华富庶的河岸长街竟还遗留着土垒和战壕。

    曼驾埃尔王子殿下弃船登岸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祈祷他在胸口划着十字嘴上念念有词。维耶罗那的惨状令他深有感触即使在一片废墟中遇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欣欣向荣地景象他还是打心眼里畏惧战争。但事先说明一下意利亚储君的性格并不软弱。

    欣欣向荣来自那些返回故里重建家园的人们。战争结束四处逃难地平民和贵族6续返回饱经苦难的音乐之都许多人都不在了熟悉地故居也不见了可维耶罗那人始终是乐观的、勇敢的。即使只在家里的废墟中找到一口锅人们依然开心地笑着。

    城市是废墟也是一个巨大的工地意利亚王室访问团地到来正好赶上一月中最繁忙的工期穿着黄衫(为帝国无偿服劳役的穷苦人)的民夫推着独轮小车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蚂蚁一样地往返奔走他们负责政府设施和公共建设:套着蓝棉袄、打着军旗的工人分明来自近卫军的建设兵团他们像作战一样喊着号子一面建造新的军用设施一面忙着加固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第五军区司令部。

    第五军区司令部设在距离森罗万宫不远的查美浓街部门院落占去了整条街道左侧地街区。这里的马路已由施工部门铺好了轨道和马车道各种建筑材料像填鸭一样塞进城堡型建筑的吊门在吊门里地广场上堆积成山。看样子工程还在起步阶段。

    除了混乱的施工现场和随处可见的战争遗迹维耶罗那市中心还有最为触目惊心的东西!在一些难得留存下来地建筑物的外墙上举目皆是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寻人启示父亲寻找子女、姐妹寻找兄弟。孤苦无依的人们似乎不愿承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剧他们用血书、用墨水、用纸笔用一切可能获得慰藉获得希望的法子努力寻找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

    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在第五军区司令部大门前的告示板上又遇到了泰坦父母和妻子儿女留给当兵的儿子、丈夫、父亲的只言片语:

    “我的丈夫……xx中士失踪人员是什么意思?”

    “给孩子他爹……快回家猪崽子都在等着你!”

    “给xx军xx师xx步兵团xx上士我儿!家里的xx生了个男孩你有个儿子……”

    “xxx我的爱家园已经毁于一旦如果你一直缈无音信我就去冥河那端找你……”

    在密密麻麻的纸片旁边第五战区司令部竖起一排宽两米、长近十多米的巨幅黑幕幕布上写满牺牲将士的名字……战争已经结束很久此时只有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跪在简易墓碑前她嘴里念念有词用颤抖的手指一会儿刮一下这里一会儿蹭一下那里墨水书写的字迹极有可能被她抹去。

    门口的卫兵终于有些不耐烦两名上士不客气地把老妇人丢到街道的另一边这个举动惹得过往的市民对着士兵们吐口水熟悉老人的邻居还在嘴里叫骂:“干嘛跟一个疯子过不去?那上面有她三个儿子的名字干嘛跟英雄的母亲过不去?”

    曼驾埃尔王子从混乱的街道上收回视线他的车驾终于抢在一大堆建材之前闯进第五军区司令部的大门不过他可没有指望泰坦官方的欢迎仪式维耶罗那的官员都是大忙人特别是第五军区司令长官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

    从一开始意利亚王子就对艰守维耶罗那一年之久的第五战区司令充满好奇他知道对方早在七世纪八十年代就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还知道缺条胳膊又在二次大战里坏了一只眼的阿贝西亚将军有个绰号叫做“铁壁”

    与“铁壁将军”的会面持续了五分钟双方只是客气一番而已于军政事务未有涉及。尽管意利亚王子不是十分满意但他也没有那种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脾气的坏毛病他再也打扰任何一位泰坦官员只是联系了南方政府的一位侍从官并在这位侍从官的引领下于当天傍晚就离开了维耶罗那赶赴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约会。

    天还没有完全透亮在马车中醒来身在异国他乡的王子殿下注意到泰坦的第二个特点……不是被夜莺叫醒而是被一大队吵杂的近卫军骑兵破坏了饱睡地心情。

    这个国家的第二个特点极不易分析泰坦人有世界上最开放最达的哲学美学。这表明这是一个崇尚理性地民族可就是这个理性的民族在遭遇突状况地时候会猛然陷入全民性的歇斯底里!

    悬挂意利亚曼驾埃尔王旗的庞大车队在凌晨时分路过一个偏僻宁静的小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小镇“醒着”若是说得更确切一点。

    小镇是被一阵凄厉的警哨给惊醒!泰坦民众似乎仍然无法抛去战争地记忆守夜的预备役士兵在见到一支来历不明、挂着外**旗的武装车队时下意识地叫醒了镇上的居民。

    在混乱的呼喊和警哨的尖啸声中女人孩子纷纷躲进地窖男人们迅聚集到一起。这些同仇敌忾的泰坦人甚至没有过问到底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听说……外国人!一伙武装起来的外国人就在距离他们的家园不足二里地的国道附近。

    这个说法足够镇上地长者燃起储备在教堂钟楼里的狼粪星星光火和冲天的浓烟在黎明前夕向驻扎在附近地近卫军送去了家园遭遇袭击的消息!

    跟随王室访问团的侍卫队长是一名一丝不芶的圣殿骑士(为顶级王室成员服役地骑士也有资格受到教廷的册封)这位上校并不知道前面那个显然是惊慌失措的村镇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他只得命令车队停止前进。

    近卫军来得很快是当天值夜勤的快反应部队这些真正打过仗、杀过人的老兵在战争结束之后都被派遣到巩固地方治安的快部队他们是一伙勇猛的武士、最精锐的泰坦骑兵。

    就在初生的朝阳刚刚吐露红霞的时候没有犹豫、没有呵斥、没有盘问甚至连招呼也不打。由三百名骑士组成的骑兵大队对意利亚王室访问团完成了包围。

    “放下武器放落军旗车上的人。不管你是谁老老实实呆着别动我的士兵要搜查你的……”

    “等等!等等!你们这伙神经病最好睁大眼睛看清楚……”意利亚王子紧抿着嘴是那位南方五省联合政府的侍从官用尖利的嗓子和难听的口音大声叫骂起来。

    “这是帝国的客人。曼骜埃尔王室访问团!你们没有权利截留友好邻邦的车队!”

    领头的骑兵长官是一名年轻的上尉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大声叫嚷的侍从官:“你又是谁?”

    “保罗杰沃克!帝国子爵近卫军少校!”

    “不穿制服的少校?”骑兵上尉轻佻地嘟囔了一声他的眼光饱含讥讽和蔑视。在泰坦那些蒙受祖荫获得军职和封赏的贵族公子哥是不被允许穿戴正规制服的。

    ——————————————————————————————

    杰沃克子爵真的有些恼火他想揪住对方的领子奈何骑兵上尉把这个举动理解为针对泰坦近卫军的袭击。

    “拔剑!时刻准备采取武力!”

    一向争强好胜的保罗杰沃克自然不会甘于受制一个小小的骑兵上尉他卷起两条袖子又掖出一把装饰性较强的刺剑:

    “决斗吗?这是两个男人的事!叫你的士兵都滚开免得溅了他们一身血!”

    骑兵上尉还是面无表情“停车检查这是例行公事!”

    杰沃克子爵似乎还想继续争执下去被惊扰了好梦的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已经彻底不耐烦他从车厢的暗阁里取出了第五军区司令长官签的境内通行证明。

    “看在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的手令和一位储君的份儿上请您放行!”

    骑兵上尉将信将疑地从王子手里接过通关文书他仔细地端详一阵最后才必恭必敬地把文书还给意利亚储君并向对方致以庄重的军礼:

    “实在抱歉王子殿下!我的部队并没有得到通知我敢肯定这一地区所有的驻防军都不清楚您的大驾光临!”

    “你是什么意思?”保罗·杰沃克又用细嗓子尖叫起来“难道我们还会被莫名其妙地拦下来?我告诉你!储君殿下是在赶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订立的约会你……”

    “我有义务护送意利亚王室访问团一行!”骑兵上尉异常干脆地堵上杰沃克子爵的嘴巴他转向车内地王子。“储君殿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西奥多点了点头若是让他说实话他喜欢面前这位骑兵上尉对待工作的态度。“不管你是谁停车检查!”泰坦近卫军能够战胜强大地敌人并不是偶然的。无论是军人还是普通地臣民在对抗侵犯时的歇斯底里可以被轻易地转化为高效的动力和崇高的使命感作为地道的罗曼人意利亚王子不得不承认泰坦人才是真正继承了古罗曼武士衣钵地民族集体。即使他们的血统与罗曼人并无直接联系。

    车队很快就重新上路了那位制造麻烦的上尉最先驰进小镇镇上的居民终于放下一颗心!没有了敌视高壮的南方大汉就在道路两旁傻呵呵地笑着他们纷纷向帝国的访客脱帽致意。

    在西奥多曼驾埃尔看来泰坦男人的歇斯底里只表现在对待仇敌的时候就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他对这位圣英雄王的所作所为有过极为深刻的认识这似乎是泰坦男性地通病他们在自家的庭院里会是好丈夫、好父亲。在花园和庄稼里就是好园丁、好把式可一谈到敌人看看那些镇民的淳朴地笑容。他们手里还拿着镰刀和锄头他们自然不会用这些家伙来欢迎客人那是对付敌人时的武器。

    经过一段小插曲曼驾埃尔王储殿下再也没有理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保罗·杰沃克子爵。不过他已经听说这位子爵大人竟然与他的妹夫私交甚密他不明白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什么会与一个只会阿谀逢迎地窝囊废交朋友所以他一直闭着嘴尽量不和南方哪个政府派给他的侍从官多做交谈但这样一来就使杰沃克子爵还恨在心。

    路程还算顺利沿着国道往东北方向走上一星期就可以到达央昂泰坦中部最着名的岔路口之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在那里。

    意利亚王子并没有太多和泰坦地方上的达官贵人进行亲密接触的机会他喜欢把自己关在马车里写日记按照他的话说在罗曼宫廷对付各种面孔的生活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他对旅途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为片刻安静。

    安静的时候最适合写日记曼驾埃尔在日记中写到:泰坦的第三个特点就是大!在维耶罗那和国道周边的庄园市镇走马观花地看一看这一点就一目了然了!

    也许是这个帝国的疆土和人口决定了泰坦人的意识以大为美!维耶罗那有已知的世界上最宏大的城市供水系统、最大的歌剧院、最大的交响乐队、最大的金融市场、最大的黑市;田园之间有大得像山一样高的水车、大得像宫殿建筑群一样密集的作坊、大得不似人力可及的防护堤坝、大得完全遮蔽了地平线的集群军!

    在一个下过雪的早晨访问团遇到两支正在由不久之前的战争区域向原驻防地调动的步兵纵队由于和平已经降临大地雄姿英的步兵队伍就没有在祖国的土地上炫耀他们的战斗旗——士兵们一直认为那应是向侵略者复仇时的事。

    本着泰坦军人对国家和使命的责任心访问团照例得到截留盘问的待遇不过这次要比上一趟顺利一些地方驻军都已得到军区司令部来的消息意利亚王室的护卫部队在和神情严肃的泰坦军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被放行。

    “大!大得离谱!”即便有心研究战史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也对军旅的概念不甚清晰在他面前的是两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口中的“决战单位”三万人一个纵队两个纵队就是六万人六万名步兵踩着地上的薄雪在国道路基两侧昂阔步地行军。

    意利亚储君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泰坦人喜欢大大的决战、大的军团、大的声势豪壮的集体行动但大就意味着混乱和麻烦可泰坦人的大却体现出一种非大的、谨小慎微的井然秩序。

    六万人同时行军只有一个声音军靴踩踏雪地的声音!这种情景是曼骜埃尔王子做梦也没有见到过的他曾经把百万大军对垒的卡尔查克特战役理解为两窝蚂蚁地角力可在看到行进中的两支泰坦步兵纵队之后。他对自己的孤陋和浅薄又有了新地认识。

    一度意利亚王储简单地认为——泰坦这个国家似乎想以其令人敬畏的巨大来胁迫别人认可其力量。现在看来。大并不是泰坦拥有这种力量地根本原因。

    状似一眼望不到边的步兵队伍突然不耐烦地唱起军歌冬日的静谧立刻宣告破灭。嘹亮的歌声吸引了许多临近村庄的女孩子和小孩子少女们穿着厚厚地冬衣但刻意低敞领口唱着军歌的小伙子们的视线就在年轻、饱满、巨大的**上留连然后唱得更加卖力。

    西大6疆域最广大的国家、军事力量最强大的国家、社会动力、人口动力和生产动力最巨大的国家!有怎样的大是泰坦不曾领会的?但是……

    “到底是什么促使泰坦以其令人叹服的大战胜了他地敌人?”西奥多最终还是在日记上留下这个问题。一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注定是一位国王他想为自己的国家寻求一个楷模但泰坦并不适合因为泰坦所有地东西都大得过分这给人以深刻的却不是好的印象。在看到那两支规模巨大、精神壮大、声势浩大的战斗部队时意利亚储君地这种认识更为具体他始终觉得泰坦的“大”隐藏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怖之源!总有那么一天泰坦会为了“大”而失去理智。

    一路走来意利亚王室访问团一行错过了一年中的最佳时节。也就错过了勃特恩省最为壮美的田园景致不过在车队停歇的地方见猎心喜的西奥多公子还是领略了泰坦的美丽和古罗曼武士留存在这个民族血脉里的、历经千年依然旺盛的斗志。

    基诺斯特拉斯省的位置在泰坦疆域内稍稍偏向东南。在数个世纪以来一直没有受到战乱的波及因此造型古旧的乡村别墅和好似神话中的古堡沿着道路一直铺开或是覆盖白雪、或是掩着高大的树林。在历史和岁月的长河中静静地守侯往来的客旅。

    闻讯而来的基诺斯特拉斯贵族得到了谒见意利亚王储的机会当即便由一位极有号召力的伯爵大人牵头在王储和随行人员的休息日热情的贵族们要举办一场最为传统的泰坦式猎会!

    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的日记对这场猎会有着极为细致的描述时间是在2月14日情人节!到会的泰坦贵族大多带着妻子和女儿传统的猎会不但是男人们比拼雄性魅力的节日也是女人们相聚成趣的日子。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夫人小姐们披挂着各式各样的皮革毛裘这是重要的社交活动每年她们都会花很大的心思和大量的钱财用于比拼美丽其实她们已经很美丽了!法兰的香水、北海的鲸油、名师设计的全套礼服、刻着工匠姓名的珠宝饰泰坦帝国似乎只有贵族女性在表现力上与年轻的储君最为熟悉的意利亚别无二致但泰坦女性似乎不在意创新她们只是一味地追逐罗曼和巴厘的风气。

    猎会在祷告和弥撒结束之后正式开始作为一个泰坦贵族你可以没有一件专门在茶时穿戴的所谓的“茶服”(英格贵族的坏毛病)但若是连一件猎装都没有那么你作为贵族的身份就会受到怀疑。

    以组织这次猎会的西斯林埃弗内罗毕伯爵为例从他小的时候开始随着年龄和体态的变换他的猎装便会不断翻新先这表明他的家庭足够富裕:其次说明他的家庭十分重视对男孩子进行传统教育;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一个家庭对猎装的重视程度直接反映这个家庭在社交领域和上流社会中的地位。拥有过多套猎装的贵族您甚至无须怀疑他的姓氏一定属于一个倍受尊敬、倍受瞩目的世家大族他的出身就和猎装上的古文字符一样高贵。

    据说这位西斯林埃弗内罗毕伯爵是泰坦摄政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身边最炙手可热的侍臣之一一个地道的基诺斯特拉斯贵族他的家庭在当地和都都有很大的影响力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本来是打算与这位伯爵好好相处。但他在和埃弗内罗毕伯爵地闲谈中觉对方有着很深的军情背景已经感知到危险信号的储君殿下立即就打消了和这位泰坦伯爵交朋友地念头!在曼驾埃尔王子排出的拒绝往来户地名单上。

    泰坦军情局一直位列前茅。

    经过一上午的准备正午时分。穿戴整齐的贵族们列队进入围场他们就像祖先一样擎弓握箭还打着一面狩猎女神的旗帜。

    这处围场在基诺斯特拉斯省非常有名夏季开放期能够猎得狐狸、野猪、花鹿运气好的还能猎得稀有地狼椎。在秋冬季节围场里会迎来数万只候鸟大雁、水鸭天鹅这些候鸟又吸引了一些凶猛的食肉动物着名的有泰坦森林狼和基诺斯特拉斯山狮能够猎得这两种猛兽的人都被看作是真正的勇士。

    在冬天的林地中穿行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好在王子一行人收获颇丰也许是光明神的照拂一向对箭术不是十分在行的意利亚王储竟然奇迹般地射瞎了一只森林狼的眼睛。看着狼尸上那支标记了自己姓氏地弓箭西奥多·曼驾埃尔简直欣喜若狂!

    曾几何时泰坦的贵族女子可不是现在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她们和德意斯女人很相象在男子外出地时候她们负责家里的生计每个都是厨房和狩猎场上的好手。那些猎物都由她们录皮去内脏在男人们回营的时候就会喝到鲜美地肉汤。

    现在自然没有哪位贵族女士会做这种极煞风景的事专职为猎场服务的仆人井井有条地搭理一切不管是皮毛还是鸟羽所有的猎物都被分配到夫人和小姐们的名下不过前提是她们的男人或者家长必须收获颇丰。

    天色渐晚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仍未尽兴他和西斯林埃弗内罗毕伯爵并骑穿梭于围场直到营地方向传来三声长号的呜鸣。

    意利亚王储并不是个贪玩的人他在听到催促猎手回营的号音之后便踏上归途这一天他过得很开心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也是因由心情大好所以他在日记写到:

    “人们普遍错误地以为光临泰坦的来访者总是被称作陌生人可从来没有人称呼我是陌生人。这里的人都会热情地叫我‘王子殿下’有几位大胆但不轻佻的小姐甚至直呼我的名字这在贵族圈里很难解释但我确实被她们的热情所打动。”

    愉快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在当地的一位男爵官邸意利亚王储早早就洗过热水澡换了睡衣就在他要上床的时候一位风尘仆仆的近卫军军官突然闯进男爵家的大门他对此地的主人耳语一阵男爵大惊失色之下就带着家里的老老少少登上马车据说是到另外的别墅过夜。

    西奥多对官邸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倒是他的护卫骑士异常紧张地打起精神。在罗曼王廷一直有传言教宗陛下会利用一切手段阻止新王加冕在泰坦帝国荒郊野外中的一处小庄园一切都有可能生。

    来自意利亚的圣骑士胆颤心惊地挨到十二点不好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在庄园附近的林地里突然钻出无数骑兵擎着火把、挑着战旗全副野战装备凶神恶煞一般包围了庄园。

    骑士长打算出面解释但这支不知打哪钻出来的骑兵部队只是远远地站着直到一位穿着宫廷样式礼服的近卫军少将找到官邸:

    “泰坦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帝国终身执政官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驾到!”

    应该说毫无准备的意利亚人确实慌了手脚他们自然不会抱怨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出而反尔可会面的地点明明定在央昂时间也不是今天。

    骑马打猎会有多么劳累?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并不清楚他被侍臣从卧床上脱了下来于半梦半醒之间还口口声声地嚷嚷: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谁?”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谁?这个问题自然不是给泰坦人准备的若是在意利亚人们会说:“光明神在上!他娶了天使。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若是在法兰没当过兵地会怯生生地不一言当过兵的就会快地在胸前划起十字架。嘴上念着:“魔鬼……魔鬼……”在西葡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个名字还不算广为人知。但荒淫又无聊的西葡斯贵族会小声告诉你:“嘘……都说海军元帅地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西奥多曼驾埃尔用冷水擦了一把脸他只来得及戴上假法套在这位王储殿下步出内室的时候与妹夫重逢地喜悦立刻就被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给冲散了。

    “你在干什么?是谁允许你翻看我的日记?”

    泰坦摄政王状似大惊失色地合上厚厚的牛皮卷轴他举手向天。合拢三颗手指:

    “我誓!我进门的时候它就躺在书桌上敞开着我只看到一行字就是……那些善于幻想地西葡斯人说埃塔的负责人也就是卡捷琳娜公主殿下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西奥多瞪大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妹夫“那你……她是不是给你生了个儿子!”

    奥斯卡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嘴上说的却是:“作为一位即将加冕的准国王这个问题十分愚蠢不合你的身份!”

    西奥多又瞪着奥斯卡看了一会儿。直到两个人实在忍不住了他们大笑着抱在一起互相拍打彼此的肩膀。不停地亲吻彼此的面颊。

    “是什么风这么晚把你给吹来了?”

    “邪风!央昂城根本就不适合人类居住我就提前跑出来了!”

    “你要对我说实话!”

    “好吧!事先的约定只是幌子你不会相信的这里有人想要我地命。我的行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所以你把我也给骗了!”

    “我道过歉了!”

    “什么时候?”

    奥斯卡只得挠鼻子他好像确实忘记向卡罗的哥哥道歉了。

    “不要紧!坐下吧!要来些夜宵吗?”

    “还有纽克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听到对方提起宵夜地时候又兴致勃勃地焕精神。

    “纽克?”意利亚王子皱起眉头“我这里只有晚餐剩下的一些面包圈和烤兔肉你不介意的话……”

    “我当然不介意!”奥斯卡连连挥手但他仍然紧皱着眉头“不太可能!这是座贵族庄园基诺斯特拉斯省的贵族庄园怎么会把纽克给藏起来呢?我可正经来过一次这个省份我知道基诺斯特拉斯人专门用纽克招待贵宾!”

    “纽克是什么?”意利亚王子被泰坦摄政王说得来了兴致即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有一副糟透了地胃肠但他仍然称得上是一位美食家如果有种食品能让他念念不忘那么相信他!没错的!这种食品一定令人印象深刻。

    “纽克是泰坦古老的计量单位基诺斯特拉斯人用它称呼一种黄油面包特指那些手艺精湛的师傅把面粉、黄油和鲜奶混合在一起一块面包的重量正好是一纽克一纽的面包是黄油和鲜奶的最佳组合味道和口感棒得一塌糊涂记得上次访问央昂的时候我吃了足有半吨!”

    “那我倒要试试!”西奥多搓了搓手。

    叫来男爵家的厨师一问才知道并不是热情好客的基诺斯特拉斯贵族没有把意利亚客人看作贵宾而是天气太冷手打的面团还没有完全酵晚餐自然少了当地招牌主食——纽克。

    厨师回到厨房他可没胆子影响一位王子和一位摄政王的好心情消息很快传到书房香甜的纽克会在十五分钟后出炉。

    “十五分钟?”奥斯卡扫了一眼座钟他摆出一副赶时间的样子。

    “怎么了?你这就要走?我以为咱们可以好好谈谈呢!”

    “当然……”奥斯卡点了点头“我是说咱们当然得好好谈谈!”

    曼驾埃尔王子无可奈何地摊开手:“咱们的谈话会影响到泰坦帝国与意利亚王国在未来半个世纪内的国家交往……可你显得心不在焉这让咱们如何开始?”

    奥斯卡正了正神色他确实有心事。天在这时又开始下雪了。

    “真该死!”摄政王踱到窗边他掐灭了一直叼在嘴里的大雪茄又烦不胜烦地用手指不停地敲打结了一层厚厚冰花的玻璃窗。

    “你这是怎么了?”西奥多地口气透着抱怨。自己的小妹夫深更半夜大老远地跑了过来可见面之后又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别介意!我在等一份十分重要地军报。按理说……”摄政王又看了着座钟“不管怎么说也是时候该到了呀?”

    “据我所知……战争已经结束了!哪来的军报?”意利亚王子并不是存心打听泰坦帝国地军情内幕只是他对这项军报实在有些好奇那是一个能让大英雄王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坐如针毡的消息这个消息会是什么?

    奥斯卡回到他的座位上。他没有回答王储的问题只是用几个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

    “好吧西奥多!咱们开始吧!”

    意利亚王子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指望泰坦摄政王会实话实说。

    就在两位注定要成为国主的大人物马上就要开始正式会谈地时候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地起立:

    “进来!快啊!”

    进来的不是军情通讯官、也不是他的机要秘书。

    “您的纽克!”

    泰坦摄政王的失望完全写在脸上但至少他有了纽克。

    西奥多拍了拍妹夫的肩膀“别担心早就说过……面包会有的!”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点了三道菜第一道是威士忌。第二道又是威士忌第三道还是威士忌!威士忌对他的肠道一点好处也没有可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喝。就着可口的黄油鲜奶面包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的意利亚盟友聊起了正经事。

    “我听说你在访问泰坦之前先去了一趟西葡斯?”

    “恩……好吃!”西奥多似乎答非所问。“你知道吗?海洋上地气候就要变了?”

    “你指什么?”

    “英格人组建了世界历史上出现过的一支最大的海军舰队一部在开尔罗港待命一部在直布罗陀海峡巡戈。其实就是寻找战机你懂吗?”

    奥斯卡点了点头军情部门一直在留意英格斯特这头海狗地动向西斯林埃弗内罗毕从英格带回的消息已经证实6上争霸致使临海的法、荷、利、威四国国力大损他们无力阻止英格的扩张更无力援助困境重重地西葡斯。西葡斯失去了盟友的关照他们不得不独力面对英格人的攻势。

    “战争就在不久之后!最迟也就是今年夏天的事!但我相信英格人等到春天就会动手!”

    奥斯卡闭上眼睛他的头脑正在飞的运作尽管海战完全是另一个领域的战斗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思维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越了战争他把战争看作是棋局不管敌我双方输赢如何他都要做获益的那个。

    “我不希望英格人过分打击西葡斯!”泰坦摄政王终于说出自己的看法“咱们是自家人所以我就明白告诉你安鲁海军还处在起步阶段如果在这种时候大海上只有英格人的战船在航行你知道这对意利亚和新兴的安鲁将意味着什么?”

    西奥多点了点头“我也不赞成!但教宗没办法和英格的新教徒打交道西葡斯人又不争气……”

    “调停!斡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斩钉截铁地说“总之我不会让英格人称心如意尽管西葡斯的国力在走下坡路但它必须支撑到我们的海军拥有和英格人一较长短的资格。”

    “那么就是说……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保持步调一致了?”

    奥斯卡点了点头“西方国联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们都是靠着海外贸易和殖民经营才有了今天的强国规模英格人要是想在直布罗陀海峡两岸站稳脚跟……我敢打赌不管法兰换了哪个皇帝只要这个人不是一个白痴他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状况在当代生。”

    “说说你吧……”曼驾埃尔顿了顿“你还好吗?”

    “我?”奥斯卡笑了笑他知道对方是想提及卡罗可身份又让他必须注意场合:“她好……我也好!”

    “你呢?”泰坦摄政王反问。

    “我?你说呢?”西奥多有些疲惫地靠住沙躺椅他确实累了但让他昏昏沉沉的原因并不是狩猎的缘故而是来自那些在他的国家横行无忌的宗教骗子。

    “我敢肯定你可没我过得塌实!”奥斯卡拍了拍意利亚储君的大腿“打起精神我的朋友!我尊敬你也钦佩你的斗争精神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向你一样坚决彻底地与最高教廷的伪君子们划清界限至少我不能!我还得利用那些宗教疯子给我清理斯洛文里亚那个鬼地方!你知道斯洛文里亚那个鬼地方吗?那是圣殿骑士一手打造的地狱你真该去看看的!宗教?***一群疯子!鸡佬!虐待狂!”

    西奥多甩了甩头他对斯洛文里亚不感兴趣“奥斯卡你能给我一个保证吗?保证我在实施新的宗教政策的时候泰坦近卫军可以抵消罗曼教廷对我个人和曼驾埃尔王室可能存在的……”

    “不会的!”奥斯卡斩钉截铁地说“我是泰坦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帝国终身执政官!我的意见是你和曼驾埃尔王室从始至终都是意利亚的统治者如果当今的教宗陛下对这个说法有疑问我一定会去敲他的门!到时他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说他不能说服我……水仙骑士若是从边境出急行十五天就可以看到罗曼城。”

    “这是承诺?”西奥多在等待最终的答案:“你知道我不想通过卡罗向你提起这件事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妹夫也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深色眼珠左右转了两转他终于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对一个朋友的承诺!”

    可是……这个承诺值得上一片国土吗?这个承诺抵得上一尊帝王的冠冕吗?这个承诺能当百万金泰来花用吗?历史给西奥多曼驾埃尔王子的评价是“理想主意者”这个理想主意者要在神权势力最为顽固最为强大的意利亚改良这个落后的、封闭的、贪婪的宗教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在暗无天日的宗教裁判所度过余生至少是现在就算有人提醒他他也不会相信此时此刻与他拥抱在一起的这位真诚的朋友就是出卖了他的王朝攫取了意利亚统治权的罪魁祸。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泰坦摄政王连忙和他的朋友分开了。

    军情机要秘书穆尔特·辛格中校第一次在他的主人面前露出一副惶急的面孔他甚至没有顾忌报告的场合:

    “殿下!消息到了!13身负重伤纳索夫将军下落不明……”

    “哦啦……你说什么?”

    奥斯卡用一只手拢住耳朵他得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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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1406/ 第一时间欣赏泰坦穹苍下最新章节! 作者:新月所写的《泰坦穹苍下》为转载作品,泰坦穹苍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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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介绍:
西大6广大的版图上矗立着一个神圣而古老的国度——泰坦帝国。我们的主人公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出身于这个帝国中最显赫的家族。作为泰坦宫廷第一案件的制造者,这个少年在结束自己的监狱生涯之后便开始了波澜壮阔的政治生活。皇帝陛下的宠臣、帝国公主的驸马、泰坦的亲王、千军万马的统帅,到底哪一个身份是他最终希望拥有的呢?
泰坦穹苍下,芸芸众生到底是屈服于命运,还是纠结于情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命运到底会走向何方,他会给这个西大6最强大的帝国带来怎样的改变呢?泰坦穹苍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泰坦穹苍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泰坦穹苍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