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两处闲愁
第九百三十四章
叶欢长身而立,双手空握,刚才脸上的犹豫忐忑为之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等待一战,也准备战胜的杀意。
所有人的唿吸怯了怯,此刻在场的诸人,即便是张洞庭也不敢说能够稳胜叶欢。自然,大家一拥而上的话,叶欢是绝对挡不住的。
可是,大家这次过来,是请叶欢出山,而不是来和叶欢打架的。即便打得过,也未必会打,更何况,也或许根本打不过。
方侠飞脸上的表情尴尬了,他心中其实也不相信叶欢和盘龙有勾结,无非就是用激将计请动叶欢出山。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以叶欢的卑劣性情,会在乎你往他身上泼脏水嘛?不要说叶欢不会中激将计,就算叶欢会中计,也绝对不是方侠飞。
现在叶欢放下话出来,我就是和盘龙勾结了,你打算怎么办吧?
然后,方侠飞尴尬了,他发觉,自己好像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半晌,方侠飞低下头,觉得自己既然不会说话,还是不说话的。
终究还是张洞庭打了个圆场,他开口道:“叶欢,你先坐下,这件事,咱们还可以谈嘛?”
叶欢冷哼一声,施施然坐下,双手一挥道:“来人,送客!”
张洞庭还是颇准备了一番言语,龙溟等人也打算和叶欢扯扯友情,天乐还打算和叶欢谈谈同门的情分。
但叶欢因为方侠飞一句话而犯了真火,直接下了逐客令。其他人想说的话,最后都无法说了。
所有人心中,不自觉都有些埋怨张洞庭。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刚才叶欢其实已经有些动摇。虽然韩听香拉着叶欢不放,但是女人的耳根总是软的。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还是有办法说服韩听香的。
说服韩听香后,想要请动叶欢出山,这件事也就容易了。
可因为方侠飞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话都无法说出来。叶欢已经下了逐客令,众人只好灰熘熘的离开。
三请叶大少,最后的结果,仍旧是无功而返。
最后大家仍旧是回到了茅山,共同商议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虽然无法请动叶欢出山,可是,盘龙大阵也仍旧要破。
但提起破阵,众人依然是一筹莫展。眼看要过年了,江湖人都比较传统,将年关当做一年的开始与结束。
都快过年了,盘龙大阵依旧无人可破。事实上,华夏江湖的面子,差不多已经丢干净了。
在苦思无策的状况下,众人开始推诿埋怨起来。
乌合之众,当人群聚集起来的时候,智商总是成指数下降。一个人,两个人,一群人……人越多,智商就下降的越快。
茅山大殿上的前辈高人,平时也都是颇有城府和能为的,此刻却和街上的市井小民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说都怨方侠飞,一句话招惹了叶欢,让请叶欢出山的事情做罢。
那个也说,是叶欢的不好,此人无情无义,实在可恨可恼。
纷纷又有人言语,是温如玉的错。不自量力,想要去破阵,结果阵没破掉,反而丢了人。他丢的可不仅仅是温家的人,还有整个江湖的人。
在众人互相埋怨的时候,温如玉默默的离开了大殿,一个人向山下走去。
走出大殿好远,依旧可以听到大殿内传来的争吵声。
温如玉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茅山山崖之上,那清冷的白衣女子依旧坐在那里。
清冷高绝,被茅山的云雾环绕,浑然不似人间之物。
叹口气,温如玉继续向山下走去。
这次江湖各门各派齐聚茅山,茅山也为大家安排了住处。
温如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屋子里没有人,他摊开一份笔记,一字一字的读着。
就是这份笔记,让温如玉看到了破阵的希望,换来的却是自取其辱的旅程,让自己,也变成了整个江湖的笑柄。
温文如玉温如玉,如玉公子是个性情醇和,温柔宽顺的人,与卑劣的叶欢截然不同。当有人打他左脸时,他立刻把右脸也递过去,顺便还问问对方手疼不疼。
面对众人的指责与奚落,温如玉也一直面带微笑,最多也就是保持沉默,默然离开。
但是,在温如玉平静外表下,内心是怎样的翻江倒海,其他人怎么会明白。
一个字一个字,读着笔记上的内容,想要将关于三百六十五周天星象阵的一切,刻在心中。脑海中,又一次浮现那一日,在雀儿岛上,目睹周天星象阵的情形。
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一样!
这种感觉,就好比你抄了一份小抄,准备去解一道极为艰难的数学题。可到了考场才发现,只是微微一个数值的变动,就让自己的所有准备完全落空。
和自己想得不一样!
温如玉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纷乱的思绪。他觉得,任何阵法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只要自己抓到周天星象阵的规律,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规律一定存在的,自己沉下心来,慢慢找,总是可以找到的。
很久很久之后,时间真也不知流逝了多少。温如玉的指节泛白,脸上竟然升起潮红,狠狠地,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口中吼出一声无能为力的尖叫。
“我找不到!”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这东西一定存在,也一定可以找到,但你偏偏就是找不到。或许是因为你太蠢,或许是你不够努力,或许……但无论什么原因,你就是找不到。
很多时候,你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得办法的。
这一刻的温如玉咬牙切齿,两眼放光,脸上是虎狼一般的狠辣。那还有半点公子温文如玉的模样。
“如玉……”
一声轻唤,温如玉母亲唐喜儿的身影在门口出现。看到温如玉这般模样,她轻轻摇了摇头。
温如玉愣在哪里,他不想在母亲面前暴露自己阴暗的一面。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这一面。
唐喜儿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道:“有些事,做不到便做不到吧,这世上又不止你一个人做不到。”
温如玉颓然的摇摇头,道:“……有人是可以做到的……”
这个‘有人’,自然指的就是叶欢。唐喜儿叹口气,道:“何必呢……他和你不一样的……”
‘他和你不一样的’这句话还有一句潜台词,你是不能和他比的。
这句潜台词,唐喜儿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温如玉却感觉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和他比!为什么,连你都看不起我!连你都觉得他比我强嘛!”
唐喜儿怔了怔,面对表情狰狞的儿子,她有些畏怯,然后无语的低下头。
刚才,她心中真就是这么想的。她几乎没有刻意去想,但心中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儿子是比不上叶欢的,甚至,根本不配和叶欢相比。
江湖之大,每时每刻,都会出现一些青年才俊。温如玉,龙溟,孟喜,水云间其实都是这类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们配和叶欢相提并论。
青云榜上,龙溟第二,水云间第四,温如玉第七……可是,不管叶欢还是张白凤,都不在青云榜上。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让这两头怪物上榜,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也是对这两头怪物的侮辱。
叶欢,张白凤,佛双子星比肩而立,天下无双。说是天下无双,就是天下无双,这四个字不允许任何怀疑。
唐喜儿愣了半晌,目光一动不动望着温如玉,半晌开口道出一句话。
“如玉,你是不是喜欢张白凤?”
“什么,我……”
这句话击中温如玉的内心,一瞬间,他脸上的狰狞消失不见,此刻变得忐忑而窘迫。
唐喜儿摇摇头:“你是我的儿子,你心里如何想,我怎么会不明白。”
几乎不需要在说什么,温如玉低下头。他心中不敢承认自己对张白凤的心意。不是没有心意,而是不敢有心意。
茅山山道之上的初次相见,一剑短发的凛冽果断,那缥缈难寻的白衣身影,那天下不二的气魄。怎么……会没有心意呢?
可那是茅山顶上,白云为伴的冷傲女子呐。那是天下无双的张白凤。如自己这般人,只配站在地面上仰视着她,心中怎么敢有任何心意和企图呢。
没有喜欢,不配有喜欢。有的,只是念念不忘,有的只是碾转反侧……有的只有白衣飘飘,悠悠我心。
“真的没有可能吗?”温如玉仰起头,望着自己母亲,眼中流露出绝望。虽然知道,自己是配不得张白凤的,心中也承认这一点。但终究,还是希望从其他人处,获得某些安慰。
唐喜儿摇摇头,走向温如玉,将他的头抱在自己怀里。已经二十余岁的温如玉,此刻如婴儿一般脆弱。
头靠在母亲胸脯上,闭上眼睛,一滴泪已经滑落。
唐喜儿轻抚着儿子的头发,目光望向窗外,某些女人身上极少出现的坚定,出现在她的眸子里。
“天下事,只有做不做的道理,哪有一定做不到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五章 暴力破阵法
第九百三十五章
唐喜儿离开了温如玉的房间,缓缓向山上走去。
唐喜儿的丈夫温九龄早丧,唐喜儿对自己的丈夫,也谈不上什么感情。现在她唯一的寄托,就是自己的儿子。
以母亲对儿子的心意,唐喜儿是愿意为儿子做任何事情的。
的确,即便温如玉在江湖上的风评不错,老字号温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但是拿温如玉和张白凤相提并论,终究是有些侮辱张白凤的。
但是,女人总要是嫁人的。无论她是不是张白凤,总要嫁给一个男人。难道说,其他男人就真比自己儿子强。
这一点,唐喜儿比温如玉想得明白。
唐喜儿向山顶的茅山大殿走去,夜都黑得深沉了,可是大殿内的纷乱争吵还未结束。
唐喜儿默默走入,一声不吭的坐下,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殿之内,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论得不可开交,可是关于眼下的事情,却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诸位安静一下,诸位安静一下……”
方侠飞连道了数声,这才把大殿乱嚷嚷的声音压下去,所有人的视线最终落到他身上。
方侠飞深吸一口气,道:“诸位,事情已经这样了。周天星象阵终究还是要破的,大家不会把地盘让给盘龙,也不会让盘龙如此打大家的脸。”
“方组长,难道懂得如何破阵?”张洞庭皱起眉头。
方侠飞道:“我自然不懂得破阵,但是,未必我就没有破阵的法子。”
面对这句明显自相矛盾的话,张洞庭没有开口,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方侠飞,因为他知道,方侠飞必然是会说下去的。
“周天大阵虽然厉害,阵法一道在江湖上没落,大家也没有破阵的法子。但这并不说明,真就不能破阵。取巧的法子不行,我们还可以选择暴力破阵!”
“暴力破阵?”张洞庭皱起眉头,所有人也都望着方侠飞。张洞庭道:“方组长,此话何解?”
方侠飞道:“如果一个人不能破阵,我们就用十个人,十个人不行,我们就用一百人……反正,江湖人是多的,我们就……”方侠飞大手一挥:“……推过去!”
所有人都皱起眉头,低头寻思着方侠飞的话。事实上,方侠飞说的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就好比说,你想打开一道锁,用了无数办法,都找不到合适的钥匙。最后直接拎起一柄铁锤,把门砸了个稀巴烂。
门都烂了,也就无所谓钥匙不钥匙了。
张洞庭尴尬道:“方组长是怎么想的?”
方侠飞道:“我的打算是,在茅山顶上,举行一次考核,选出一批高手,去雀儿岛破阵。我想的人数是……一千人!”
“一千人?”张洞庭张大嘴巴,半晌合不拢,最后咬着牙道:“方组长,你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太丢人了嘛?”
“丢人?”方侠飞摇摇头,长叹口气道:“我们现在还颇丢人嘛,我们现在,还有人可以丢嘛?”
“这……”张洞庭无语了。的确,盘龙摆阵已经有数月之久,眼看就要过年了,可是周天大阵依旧无法可破。现在,周天大阵在雀儿岛上,每多摆阵一天,众人脸上就差不多等于挨上一耳光。
方侠飞说的不错,的确,到现在,整个江湖已经没有多少面子了。
张洞庭叹口气,道:“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就按方组长说得做吧。我们会在茅山举行一次比武,选出实力高深的一千人。这一次,整个江湖遇到了大难,我想,任何一个门派,都不要藏私了。”
在说妥这件事后,众人一一散去,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毕竟,暴力破阵的法子或许可行,但的确有些太丢人了。
所有人都散去了,张洞庭长叹一口气,若不是茅山李应虚云游天下,不知下落,自己也犯不着这么为难。
“张掌门……”
一声轻唤响起,张洞庭一怔,发觉唐喜儿还在大殿内,没有离去。
张洞庭稳了稳心神,又打起精神,他开口道:“温夫人是有事嘛?”
唐喜儿腼腆的笑笑,道:“的确有些事,想要烦扰张掌门,只是这个时候,这些话好像不合适开口。”
张洞庭笑笑,道:“有话温夫人直说无妨。”
唐喜儿略微沉吟一番,表现的有几分窘迫,道:“我是想向张掌门提亲的?”
“提亲?”张洞庭皱皱眉头,试探着问:“温夫人,是温家有什么女子要说给犬子白鱼嘛?的确,白鱼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是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不是。”唐喜儿摇摇头:“这门亲不是冲贵公子提的?”
“那是……”张洞庭皱起眉头,心道:‘不是冲白鱼,那是冲谁,难道是冲自己?’
张洞庭上下打量唐喜儿一眼,年纪四十出头,唐喜儿依旧是岁月不老风韵犹存。今日她穿了一件淡灰色风衣,玲珑身材,还有几分味道。
张洞庭下意识捋了捋头发,自己的确是年纪大了些,但明明的,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莫非这唐喜儿是暗中注意自己,趁着夜深人静无人,要向自己挑明心意?
张洞庭年纪不小,但贼心不死,想到此节,心中不免飘飘然起来。
可是,唐喜儿也不该这么莽撞,总要酝酿一下,才能开口啊。搞得现在,一点情绪都没有。
唐喜儿这个时候开口道:“实不相瞒,这亲是我儿子如玉,向贵千金张白凤提的。”
“白凤!”张洞庭愣住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他可以想象唐喜儿冲张白鱼提亲,甚至能够想到自己身上。可他万万没想到,亲事却是冲张白凤提……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张洞庭内心觉得,温如玉根本不配!
的确,张洞庭心里对叶欢没什么好感,还把他提到自家茅山弟子必杀名单的首位。可是,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叶欢虽然性情卑劣些,性格也无耻些。但他作为自己的女婿,还真就是符合张洞庭心意的。
而自己女儿,自然也不是一般人,除了叶欢,还真就没谁配得上。
至于温如玉嘛……那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温夫人,还真是,还真是……会开玩笑呐!”半晌,张洞庭口中也就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不是开玩笑,实在是如玉对贵千金动了真心,想要试一试的……”
“但白凤和叶欢早有婚约,现在不好谈这个事情吧。”
“叶欢已经退出江湖,三请叶欢都请不动他,恐怕在他心里,这件事也就罢了。”
“罢了嘛?”张洞庭不这么认为,在他心里,早已经将叶欢当做自己女婿。
但是,想到此节,张洞庭忽然心中一动,神态变得安然起来。
“温夫人不用着急,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现在时代毕竟不同了。大家也要听听孩子们的意见。这样吧,我去问一问白凤的意见,这件事先放一放也不急。”
“烦扰张掌门了,我在等张掌门的回话。”
说罢,唐喜儿站起身,窈窕身姿,摇摆着去了。
望着唐喜儿的身影,张洞庭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心道:这唐喜儿也真是莫名其妙,要向自己女儿提亲,白凤会答应才怪。你想我提亲多好呀,虽然我不会答应,但多个情人也是不错的。
摇摇脑袋,收回起伏的思绪。张洞庭明白,张白凤哪里根本不可能应承,不过张洞庭心里,却有别的打算。
站起身,张洞庭大踏步的向外面去了,心中已经打定主意。
夜已深沉,茅山山崖之上,张白凤依旧盘腿坐在石头上,注视着面前其实已经融入黑暗中的云雾。
“白凤……”张洞庭唤了一声,出现在张白凤身边。
张白凤听到父亲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冷冰冰道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从声音中,张洞庭听不到张白凤对自己的半点尊重,不过从小到大,张白凤一直对自己这么说话,张洞庭也不觉得有什么。
“白凤,我找你,是因为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那就不必说了。”
张白凤一句话,噎得张洞庭差点没有摔个跟头,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尴尬道:“我觉得我还是说了吧。”
张白凤冷哼一声,也无言语。
张洞庭在其身后道:“是这样的,唐喜儿刚才找我,想,想向你提亲,让你嫁给她儿子温如玉?”
“温如玉!”张白凤连不屑都不愿意表现了,只是觉得可笑。
“我也觉得很可笑,这根本就是开玩笑嘛?温如玉怎么配得上的女儿,更况且,你不是和叶欢早有婚约嘛?现在怎么能提这件事。可是她说了,男婚女嫁,本是常情,而且温如玉真是铁了心,他说这次茅山大比武,他要拔得头筹,以此为礼,向你提亲!”
“这孩子也是太执着,不过也贵乎一片真心,相比之下,某些人就……”
“你不必说了。”张白凤忽然站起来,冷冷道:“我答应了!”
“什么,你答应了!”张洞庭张大嘴巴,半晌没合拢。(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六章 快去请师父!
第九百三十六章
“你答应了!”张洞庭张大嘴巴,很久没回过神来。
在张洞庭和张白凤之间,自然不存在什么逼婚,所谓的我要你嫁谁,你就必须嫁谁,是不存在的。
即便有这种情况,逼迫张白凤嫁给温如玉……张洞庭心里,也是看不上的。
他之所以拿这件事说给张白凤听,无非是想借此刺激一下张白凤。以温如玉作对比,反衬出叶欢如何的薄情寡义,如何的小肚鸡肠,如何的不堪为人……最好,张白凤一怒之下,手提天杀剑,杀到龙城,给叶欢一顿胖揍。
而张洞庭心中一直相信,天下任何人请不动叶欢,只要张白凤一张纸条到,叶欢天大的脾气,也得偃旗息鼓,乖乖的来茅山报道。
可是张洞庭没有想到,张白凤竟然答应了。
他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良久,道出一句:“你确定?”
“你说与他听,只要这次比武,他拔得头筹,我便嫁给他!”
张白凤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向山下走去,一步一个脚印,似乎想要将整个茅山踩碎。
妙玉小尼姑亦步亦趋的跟在张白凤后面,一声也是不敢吭。
张洞庭呆呆的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脑袋,突然有些困惑,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张白凤在做梦。
妙玉跟在张白凤身后,走在清冷的山道上,已经是冬天了,风一阵阵的发凉。
茅山山道之上,只有妙玉和张白凤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师娘……”妙玉颤巍巍道了一声,觉得今天的张白凤有些异样。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妙玉脸上,妙玉一怔,抬起头来,发现张白凤扭头看着她。
“那个是你师娘!”
妙玉身子一颤,浑身上下,像是坠入无底冰窟一般寒冷。这时候,脸上挨这一巴掌却也算不得什么了。妙玉跟在张白凤身边,以张白凤的脾气,这耳光却是家常便饭一样,妙玉早已经习惯了。
真正令她畏惧的是张白凤脸上此刻的表情。
那是一张怎样凄绝的表情呐!
清冷的山风吹着,撩起张白凤的发丝。今天没有月亮,是个阴天。天空之上,乌云一块一块的重叠在一起。
张白凤一张脸,此刻比六月雪,腊月霜还要白。双眼之中,充满了绝望,痛苦,伤心……却是没有泪水。
张白凤怎么会有泪水,张白凤怎么会哭,那是张白凤呐!
张白凤有张白凤的心思。这心思从未与人言过,也从未有人明白,其实就算是张白凤,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思。
张洞庭觉得温如玉配不上张白凤,张白凤何尝不是如此认为的呢。
心高气傲如张白凤,用天上的云朵作被,用月华织衣,用星星点灯,她都未必会点点头,道声满意。
更何况是温如玉,莫说与自己提鞋,就是口中道出自己的名字,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可是她……还是答应了。
张白凤有张白凤的心思,张白凤也有张白凤的委屈。
一请叶欢,二请叶欢,三请叶欢……却都没有请动叶欢出山。而张白凤也在茅山等了三次,一等叶欢,二等叶欢,三等叶欢……也没有见到叶欢半片衣衫。
如果说到等,又岂是三次,真要算起来,已经从三年前开始了。
三年之前的秋天,长白山上的雪,总是会来得更早一些。那一天大雪纷纷,二人虽然是生死相搏,血流如注,却也是各自倾心。
为了这一片倾心,东瀛万里送剑,为了这颗真心,太平岛上生死相护。别人不管你叶欢,我管你叶欢,别人不要你叶欢,我要你叶欢。
难道我这片心意,你就真的不明白嘛!
茅山之约,你说不来就不来。我等了你一千多个日夜,你说不算就不算。我以真心待你,你又如何还我!
事实上,张白凤真如果一句话递过去,莫说一句话,就是四个字:我要你来。从叶欢口中,也绝对说不出半个不字。
可是,张白凤有张白凤的骄傲。这骄傲不允许她送一个字给叶欢,若真的说出这个字,也就失去了这份骄傲。如果真的失去了这份骄傲,她也就未必对叶欢有这片真心。
因为这份骄傲,她不会有委屈,她不会有泪水,一切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她是张白凤。
可是,这一刻的她,真的很委屈,也真的很想哭。
天下之大,无一人是知音。天下之大,除你之外,我也不再有第二个知音。
可如果,你心里都不在乎我,那天下与我,又有何用。
罢罢罢!
恼恼恼!
好好好!
真如果,你还就不在乎我了,那咱们就来个一刀两断。你不愿要我,天下有的人是要我,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叶欢,你记得,只要你可以离开我,我就绝对可以离开你!
恨意磅礴,杀意磅礴,苦意……同样磅礴。
妙玉呆呆的看着张白凤,向来无坚不摧的张白凤,此刻却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脆弱如婴儿,只要一阵清风,便可以将她击倒。
妙玉小心翼翼走过去,拉住了张白凤的手,轻轻道:“师娘,我在这里呢。”
张白凤一怔,感觉掌心一道热意传来,她垂下头,看到妙玉仰起头,黑碌碌的眼睛望着自己。
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情绪填塞胸口,张白凤想开口,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姐姐,你……”
张白鱼恰好从此处经过,开口只道了半句,当视线搁在张白凤脸上时,却是勐然愣住了。
在张白凤的眸子里,有晶莹的光彩,睫毛已经被打湿了,轻微眨动。
这一切,让张白鱼恍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事实又瞬间令他陷入巨大的惊愕中。
姐姐,张白凤,天下无双的张白凤……竟然哭了!
这怎么可能,从张白鱼记事起,就没有见姐姐掉过一滴眼泪。她从来只擅长让别人落泪,自己是绝对不会哭的。
可今天……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这一刻的张白凤,的确哭了。虽然只有两滴,但确实是哭了。
莫道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姐姐,你怎么了?”张白鱼小心翼翼的问。
“没什么,风大迷了眼睛。”张白凤冷冰冰道,她放开了妙玉的手,刚才脆弱如婴儿的人,似乎根本不是她。
“姐姐,我刚才碰见老爹,她说你答应嫁给温如玉,在温如玉取得比武头筹之后。”张白鱼笑笑:“老爹真也是年纪大了,开玩笑也越来越没有水平了!”
“他没有开玩笑,我的确答应了。”张白凤冷冰冰的答应一声,言语是无比干脆,却又不夹杂任何一丝感情。
“姐姐,这不可能吧!你不要与我说笑!”张白鱼目瞪口呆道:“想那温如玉,何等人物,怎么配得上姐姐,便是他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便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纯粹的痴心妄想。”
“可是,姐姐……”张白鱼欲说还休,真有一席话不知道说出口。他恍然发现,有时候你难以辩驳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所有人都认为,温如玉配不上张白凤,可偏偏张白凤点头了,这件事,旁人也就说什么也没用了。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因为她,根本不想醒来。
心中实在有千席话,万席话想说,却也明白,说再多也是无用。半晌,张白鱼摇摇头,只能从齿缝中道出一句话。
“姐姐,终身大事,还需三思呐!”
“三思……我已经等了三年了……”张白凤摇摇头,没有言语能形容,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是多么凄惨。
忽然,她觉得脸上一凉,抬起头来,看到天空之中,一片一片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下来。
茅山很少下雪,张白凤已经记不清楚,从自己出生起,自己是否见过这样的大雪。
终究是见过的吧,但那不是在茅山,而是在长白山。
张白凤伸出手掌,接了一朵雪花,看着丰润的雪花被掌心的温度融化。
“那一年……长白山上,也是如此的大雪吧。”
一声轻呐,无人听见,似乎只是在心底,冲自己述说。
张白凤一步一步,踩着雪花,向山下走去,瞬间大雪便盖满了她的肩头。
张白鱼望着那孤高冷艳的背影,似乎看着一个陌生人。曾经拨云裂月,不可一世的张白凤似乎,一步一步,走远了,再也回不来了。
那九天之上高舞的白凤啊,这一刻,跌落尘埃。
妙玉跟在张白凤身后,在路过张白鱼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
“快去请师父。”
“快去请师父……”张白鱼一怔,然后整个人一瞬间豁然开朗。
刚才他被头顶的乌云压得喘不过气来,只是想到姐姐绝对不可能嫁给温如玉的,但一时心中却失去了算计。
可是妙玉这句话却点醒了张白鱼,张白鱼心中也不得给妙玉点个赞。
果然是生而先天之人,心智聪颖,却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站在大雪之中,张白鱼将牙一咬,心中恶狠狠的想到:看来自己还得去一趟龙城,见一见叶欢。
从来请将不如激将,叶欢呐叶欢,我就不信,这次你还不出山!(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七章 从来请将不如激将
第九百三十七章
茅山下了好大一场雪,龙城的天气却是艳阳高照,可毕竟是入了腊月,天气是日复一日的寒了。
如此阳光灿烂的天气,搬一张摇椅坐在窗后的阳台上,懒洋洋晒着太阳,最是舒适不过。
叶欢悠哉悠哉在阳台上晒太阳,手中捧着一本金瓶梅,略略翻了几页,就觉得困意上涌,眯缝着眼睛,身上一股厌厌的倦劲儿。
大老远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沿着校园小道,向这边走来。叶欢叹口气,麻烦上门喽。
来的不是旁个,自然是从茅山赶来的张白鱼。而张白鱼的来意,叶欢猜也是猜得到的。
无非就是请自己出山,破盘龙的周天星象阵。
可现在的问题是,不是叶欢不想去,而是韩听香不让自己去。叶欢本就有一颗难耐寂寞的心。更何况,精研阵法多年,修得一身本领。十年磨一剑,本就想着出剑试锋的时候。
今日盘龙摆阵,天下无人可破,难道叶欢就不想过去破一破,逞一逞叶大少的豪横,显一显叶大少的本事么!
可是,韩听香那里,不好说呀!真如果自己去了,如何对韩听香交待呢。
唉,这次张白鱼来请,看来自己还是不能答应。
想到这里,叶欢蔫蔫的闭上眼睛,假装没有看到张白鱼到来。
“姐夫!”
一声欢喜的唿喊响起,这个时候,张白鱼已经出现在小楼下面,仰着头冲阳台上的叶欢打招唿。
他也没有进门,直接脚尖一点地,肥胖的身子腾空而起,落入了阳台。
“姐夫,你歇着呢?”张白鱼问。
连唤了三声,叶欢才睁开眼睛,他蔫蔫道:“白鱼,是你呐……”
“姐夫,是我!”
“白鱼,你不懂规矩啊。”
“呃,我怎么了?”
“你来见我就该走正门,这样跳窗而入,难道你是……咳咳,江湖上偷鸡摸狗的勾当吗?”
“这……”张白鱼无语了。
“下去!”叶欢一挥手:“走正门。”
“呃……”
张白鱼不明白,叶欢什么时候多了这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臭毛病。但今天没办法,自己有求于人,他又是刻意难为自己,自己还是顺着他吧。
如此,张白鱼又从窗户跳了下来,走小楼正门,上了楼梯来到二楼,才重新出现在阳台上。
“姐夫,姐夫,姐夫……”
这个时候,叶欢又闭上了眼睛,浑身乏力的瘫在躺椅上。张白鱼连唤了三声,叶欢才算是睁开眼睛。
有气无力的看了张白鱼一眼,叶欢虚弱道:“白鱼,是你呐……”
叶欢的表情,像是刚才就没看见自己似的。张白鱼无语,看到叶欢脸色蜡黄,出气多,进气少,说话也有气无力,好像随时会一命呜唿。
张白鱼奇怪道:“姐夫,你怎么了?”
“怎么了……病了……”叶欢长长的叹了一声,气息断断续续。
“病了?”张白鱼怔了怔,一时没回过神来。他道:“姐夫,你病的不严重吧?”
“……死不了……”
张白鱼差点被噎死,这‘死不了’究竟是病得重,还是不重呢?
“姐夫,你这身体……没问题吧?”
叶欢慢悠悠道,说话之时,伴随着时不时的咳嗽。
“惹了一个黄老仙,中了他的毒……这条命,可真就不是自己的了……风一吹,就感冒,躺在床上,就是铁钉扎脑袋的疼,说真的,最近几天,饭也没吃几口,觉也睡不着……就靠,就靠稀饭吊着了。”
说到此处,叶欢竟然语带哽咽:“白鱼儿,我这身子,怕是不行的,真若就一命呜唿了……白鱼,我还没活够呀!”
张白鱼晕头转向,也不知道叶欢说的是真还是假。
“姐夫,那现在你还拿得动刀吗?”
“拿刀?筷子都拿不动了……”
“修为呢……”
“十去**了……”
“脑袋内……”
“记不住事了。”
叶欢剧烈咳嗽一阵,然后断断续续开口道:“一天呐,都是晕乎乎的,大概就是能醒个一两小时。其他什么阵法了,武功了,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白鱼,对亏你想着还能来看我一眼,看一眼少一眼喽……咳咳,对了,白鱼,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张白鱼的眼角剧烈的跳动两下,什么事?话都被你堵得死死的,自己还能有什么事呀!
张白鱼咬牙切齿,不停的抽着气,突然,他一下趴在叶欢的胳膊上,语带哽咽,满怀深情的喊了一声:“姐夫……”
张白鱼一声喊罢,就断断续续的抽泣起来。这种行为,把叶欢搞得也是一激灵,心道,这小子究竟怎么了,自己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呢!
“白鱼,你哭什么……姐夫我……咳咳,还没死呢……至少还能活两个月……”
“姐夫……”张白鱼呜呜哭着,哽咽道:“姐夫,我哭得不是你,哭得是我自己。姐夫!我委屈啊!”
“喔……”叶欢愣了愣,道:“白鱼,你从哪里受了委屈,说给姐夫听,姐夫替你出头。”
张白鱼吸熘着鼻子,眼泪鼻涕可都抹在叶欢的胳膊上。他道:“姐夫,我心里窝囊,我心里委屈,我心里有苦水啊。我可没处说去,天下之大,我张白鱼和谁亲,谁近。可不就是和姐夫亲近嘛。
本想这次找姐夫倒倒苦水,诉诉委屈,可没想到姐夫,你现在……”
冲着张白凤,张白鱼是自己小舅子。不冲张白凤,张白鱼的性情也合叶欢的意。所以,叶欢心中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小舅子。
今日看张白鱼大哭特哭,也不像作伪的样子。叶欢心中想道:莫非他真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如此的话,自己还真就不能袖手旁观。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叶欢拍拍张白鱼的肩膀,道:“白鱼,先别哭了。有话慢慢说,你的事,姐夫多少还是会管的。你先说给姐夫听,是谁让你受了委屈呐?”
张白鱼擦擦眼泪,抬起头,像个挨了打的胖大小子。
“我姐姐!”
“这……”叶欢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别人欺负张白鱼,他敢出头。可是,张白凤欺负张白鱼,自己可真就不好管了。难道你以为,我就不怕张白凤呐。
“白鱼啊……咳咳……你要想,白凤儿就是这个脾气,打你两下,骂你两句,也是理所应当,她是你姐姐,你让着她点,不也理所应当嘛!”
张白鱼心底呸了一口,本来对于叶欢的话,心底还是有几分感动的。可没想到,叶欢一听是张白凤,立刻就怂了。呸,这姐夫,我看也是没用。
“姐夫,这件事不是因为我,我是为了姐夫你,才受得委屈。”
“喔,怎么会事,你仔细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今年就是你和姐姐订的三年之约。但是你今年没用去,姐姐就生气了。”
“白凤儿生气了……”叶欢一激灵,本想立刻站起来,然后又咳嗽了一声,强忍着坐下来。
“你就没有替姐夫解释两句?”
“我解释了呀,我怎么不会替姐夫解释。”张白鱼道:“我冲姐姐说,姐夫不是不想见你,也不是忘了三年之约。只是,这次不是和盘龙摆阵的事情赶在一起了吗?姐夫如果来了茅山,就不好拒绝破阵的事情。
姐夫心中气的是西风楼,是茅山,是江湖中的其他人。他不想见的是他们,可不是姐姐。
等这件事过了,姐夫肯定会过来,详细向姐姐解释的。”
张白鱼说的,还真就是叶欢的心意。他这些天,也是碾转反侧,本打算等这件事过去,悄悄去见一趟张白凤,愿打愿骂,也就随她了。
叶欢轻轻点点头,咳嗽一声虚弱道:“这个……白凤儿是怎么说的啊?”
“我姐姐,呵呵冷笑了两声。她说:平生见过的人里面,就没有叶欢这样无情无义的小人。他在家里欢天喜地给女儿过百岁宴,那还记得茅山顶上的张白凤。我看他早已经将我忘了个干干净净,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地方!”
“这……”叶欢小心翼翼道:“你就没有替我说两句!”
“说了呀。”张白鱼道:“我当场就告诉姐姐。作为一个女人,要懂得三从四德,要明白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个女人,自然是要以男人为重。要站在男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姐夫当初受了那么大委屈,多少门派对他闭门不见。难道说,姐夫心中就没有气吗?做女人的,你怎么能只考虑自己,不考虑考虑姐夫呢!”
“白凤儿怎么说的……”
“她这次什么都没有说,她给了我一耳光。”张白鱼委屈道。
叶欢心中默默点点头,如此是张白凤的作风。
“姐夫,我这一巴掌可是因为你挨得。”张白鱼说着又哭了起来,他擦着鼻涕道:“她说,你若是无情,就休要怪我无义!天下之大,你叶欢不要我,难道就真的没人要我。我立刻就要找个英俊潇洒的嫁了,让你叶欢看看!”(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八章 叶欢出山。
第九百三十八章
张白鱼絮絮叨叨说着,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却没有发觉,叶欢一张脸已经铁锅一般黑。
“……为了应付盘龙摆阵的事情,方侠飞出了个馊主意,要选出一千人,用暴力破阵。通过茅山大比武,筛选这一千人。
温如玉见了我姐姐一面,惊为天人,由她母亲唐喜儿,向我姐姐提亲!”
叶欢双手握拳,脸上肌肉不停颤抖,牙缝中迸出一句话。
“白凤儿怎么说?”
“我姐姐说,温公子仪表堂堂,性情温顺和良,最重要的就是一片真心。不像某些人那般薄情寡义,言而无信!”
“这么说……她……那个女人答应了!”
“可以说是答应了吧。茅山大比武,只要温如玉能够拔得头筹,我姐姐就嫁给他。据说,温家把彩礼都准备好了。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珍珠宝器……温文如玉温如玉,如玉公子还是很懂得讨女人欢心的!”
“我去他大爷的如玉公子,他给老爷提鞋都不配!”叶欢咬牙切齿道。
“谁说不是呢!谁都知道他不能和姐夫相比,谁都知道他配不上姐姐!可是,我姐姐说了。”
“说什么!”
“她说,不嫁是不嫁,要嫁就嫁个最好的。这次不管是谁,只要谁能取得茅山大比武的第一名,她就嫁给谁!”
“哇哈!”
叶欢口中爆发出一阵怪叫,张白鱼一句话,勾动了叶欢心中无名真火。顿时,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冲天!
他身子像弓弦一般绷紧,勐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生龙活虎,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看上去,像一个生吃血肉的食人怪物一般。
“好白凤,好白凤,好你个姓张的!”叶欢咬牙道:“我还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是一个无情无义,水性杨花的浪荡女人!以前本大少让着你,你还真以为本大少怕了你不成。你还真以为本大少不打老婆不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次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我这辈子还真就不姓叶了!”
说着,一只手重重的拍在身边躺椅上,哗啦一声,整张躺椅一掌拍碎,哗啦啦落了一地。
“白鱼,咱们走!”
“走,去哪里?”
“去茅山!”
“去茅山干什么?”
“教训女人!”
“姐夫……”张白鱼一把拉住叶欢,恳切道:“姐夫,你还要三思啊。你的身体……不是有病吗?”
“铁打的身子!”
“风一吹就倒,躺下来就头疼……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每天睡得饱饱的,一顿饭能吃两斤肉!”
“不是刀都拿不动了吗?”
“能搬动大山!”
“不是修为已经十去**……”
“日益精进!”
“脑袋都记不住事了!”
“记得着着的!”
“姐夫,你还需三思。”张白鱼拽住叶欢的胳膊:“姐夫,你现在有妻有女,妻儿老小,平安是好,你这一去不要紧,韩听香处,不好交待啊!”
“嗳,白鱼你这便不懂了。”叶欢将张白鱼的胳膊放开,朗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怕女人不成!交待,本大少行事,不必和女人交待!”
“姐夫,你当真要去?”
“当真要去!”
“果然要去?”
“果然要去!”
“那么,走?”
“走!”
“走!”
最后,叶欢和张白鱼异口同声,大踏步向楼下走去。
走到楼下客厅,寺岛鱼,唐溪月等人见到叶欢的模样,就是一怔。
叶欢此刻的模样凶神恶煞,狰狞可怖,让人看一眼,心中不禁就砰砰打鼓。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生怯,都不知叶欢要去做什么。
“叶欢,你要去干什么?”寺岛鱼小心翼翼道。
“取本大少的刀来,本大少要去管那不知羞耻的女人!”
唐溪月将叶欢的佩剑与他拿来,叶欢将老狗牙拆成两段,插在身后旅行包中。老狗牙在身,叶欢又添了三分豪横。
“叶欢,你不能去呀!”唐溪月道:“韩听香不在,她去医院了,等她回来,怎么和她交待!”
“韩听香不在!”叶欢将牙一咬,道:“那还不赶紧走!”
不理众人,叶欢和张白鱼大踏步向外走。说巧不巧,刚走到门口,门就从外面打开了,韩听香赫然出现在门口。
韩听香也被叶欢的模样吓了一跳,站在门口呆呆怔怔的问:“叶欢,你干嘛去?”
“干什么,管老婆去,老婆都被人抢走了,还不管吗!”
叶欢咬牙切齿道了一声,一句话未说完,就大踏步的往前走。
张白鱼看看韩听香,道:“韩姐姐,咱们回见呐!”
说罢,张白鱼也赶紧跑出去,尾随着叶欢去了。
“管老婆,那个老婆?”韩听香呐呐道了一声,脑袋现在是一头雾水。
叶欢向来脾气不好,不管那个,都是非打即骂,也不计较。唯独对韩听香,还真就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今天,勐然冲韩听香冲吼了一句,韩听香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叶欢的背影。
此刻,心里面倒是一时没想到叶欢违抗自己的意思。最困惑的是,叶欢究竟去干什么了?
“你们知道叶欢干什么去了吗?”韩听香望着客厅内的寺岛鱼,寺岛妃,唐溪月问。
三人都是摇了摇头,脸上是和韩听香一样的困惑。
韩听香恍然想起什么,叶欢刚才出门的时候,只穿着单衣,现在可是冬天,连外套都没穿。
“衣服,他的衣服,快送过去啊!”韩听香赶忙道:“这么冷的天,他是要冻死不成!”
寺岛鱼和寺岛妃手忙脚乱,慌张选了几件叶欢的随身衣服。
“快,快与他送去,走得快了,还来得及!”韩听香手扶着沙发,皱眉道:“我来那个了,走不动,你们快些啊!”
寺岛鱼和寺岛妃在小楼内,一直做着洗衣做饭,铺床叠被的伙计。被韩听香这一招唿,干忙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叶欢和张白鱼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梧桐中学门口。
叶欢面目狰狞,冲张白鱼道:“回头看看,人追来了没有?”
张白鱼回头望了一眼,道:“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叶欢松口气,脸上狰狞凶恶的表情,此刻也缓了缓。
张白鱼无语,心道:也不知道刚才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怕老婆的是哪一个。
“叶欢,你等等,你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两道唿唤声。叶欢浑身就是一激灵,一拉张白鱼的手腕,道:“赶紧走!”
张白鱼被叶欢抓着往前走,脚步踉跄,随时好像就会跌倒。他口中忙道:“姐夫,姐夫,追来的好像不是韩听香!”
“不是她……”叶欢此刻也回过神来,听声音的确不是韩听香。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寺岛鱼和寺岛妃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叶欢暂且听住了脚步,但也保持着一副随时准备逃走的模样。
“你们追上来干什么?”等寺岛鱼和寺岛妃跑进了,叶欢开口问。
寺岛鱼和寺岛妃跑到叶欢面前,走了大概有五六百米路。二人养尊处优的身子,也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一时之间,二人并肩站在叶欢面前,脸上渗出细密的香汗,半晌,才算是喘匀了气。
“叶欢,是韩听香让我们给你送衣服过来额,她嘱咐你别冻着,另外做事小心些,要时刻记得家里有人等你。”
听到最后一句,叶欢心中浮起一阵暖意。他明了,韩听香虽然刁蛮任性些,但关键时刻,她也是懂事的。
韩听香明白,当叶欢真正想去的时候,自己是拦不住的,自己也是不该拦的。拦了,只会让叶欢牵肠挂肚而已。
莫看韩听香平日蛮不讲理,莫名有一种豪横,在里在外,都没有给过叶欢面子。但叶欢心里明白,真正的贤惠并不是那种平常说几句软糯细语,而如韩听香这般,处处肯为叶欢着想,不让他陷入两难之地,方才叫做贤惠。
罢罢罢……
叶欢长叹一声,心中有多了一份惭愧。他大手一挥,冲寺岛鱼和寺岛妃道:“走吧,你们两个也一起去。”
寺岛鱼和寺岛妃整天窝在小楼内,不是洗衣服就是做饭,能出去走走看看,她们也是乐意的。
而叶欢之所以带上她们,也有自己的考虑。寺岛鱼还不怎地,寺岛妃的脑袋可是不简单,有她在,真如果遇上问题,自己也能有一个商量对策的人。
寺岛鱼现在仍旧是稀里煳涂,道:“叶欢,咱们这次到底去干什么?”
“干什么,我去了非得将张白凤胖揍一顿不可。”
叶欢说得斩钉截铁,张白鱼在一旁觉得自己请动叶欢就可以了,真如果叶欢和张白凤一对,发现事情和自己说的不一样,那么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张白鱼决定把话往外找补找补,他开口道:“姐夫,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你到了茅山,也不要着急……”
“不着急!”叶欢挑眉反问,凶相毕现:“我这次去,就是让张白凤明白明白,什么叫夫字出头大过天!我不把张白凤那个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人打得屁股开花,我就是她儿子!”(未完待续。。)
地九百三十九章 茅山十八擂
第九百三十九章
有些东西,很久不来。但很多时候,来一次,便会留很久。
比如茅山之上的这场大雪。
茅山很少下雪,很多当地人有生之年,竟不知道雪是什么模样。今年的天气说来也怪,一场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下,纷纷攘攘,已经下了两三日之久。
银装素裹,山河大地白茫茫一片,松林怪石,也都披上锦被。但这场鹅毛大雪,依旧还在下着。
雪是阻不了人的,铺天盖地的雪,没能给茅山顶上热火朝天的气氛,带来半点降温。
茅山大比武,已经有三日之久。说是比武,其实是通过比武的方式,筛选出那破阵的一千人。
具体的筛选的方式是,在茅山顶上摆下一十八座擂台,每座擂台之上,列一位成名许久的江湖前辈。
江湖弟子,愿意参加这次破阵的人,就可以登台打擂。
但并不是说,谁胜了守擂人,才能列入一千人的名单。
成名许久的前辈,各自都有看家的本事,哪有那么容易打败。
无非,就是张洞庭,方侠飞一帮高手从旁观战,通过守擂人与打擂人的比拼,选出他们认为实力可以的人而已。
这次的茅山大比武,主要目的,是为了筛选一千破阵人。但事情,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江湖儿女,仗剑任侠,说是‘任侠’,无非就是任性而已。每位习武之人,都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而这帮人的性情,自然就称不上温良恭俭让。
比如说,某年某月某日,你瞪了我一眼,这个时候,不正是报仇的好机会嘛!再有某年某月某日,吃饭的时候,你竟然和我抢着买单,今天这笔仇怨,可也得报了。
还有一桩原因,从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拼的不就是独霸干坤,傲视群雄么!
这一次的比武,虽然是分不出第一的。但暗中的较量,却也不少。守擂人之间,比的是谁坚持的回合长,我战胜十人,你战胜九人,就被挑落擂台,这很显然就是我比你强。
而打擂人之间比的,就是谁能够打败守擂人,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守擂人。
的确,江湖成名许久的前辈高人,是不那么被容易被打败的。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可以打败。
第一战,慕容山庄龙溟剑挑漠北孟家孟一浪。
孟一浪成名十年之前,一口单刀也曾杀出赫赫威名。但是,他这名字起得不好,一浪嘛,只能浪一次,遇到龙溟,他就无法一浪再浪。
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两三年。十年前,毕竟已经是十年前了。从来英雄出少年,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孟一浪遇到龙溟这个更浪的,就只能被拍死在沙滩上。
第二人神机门水云间,战败守擂人,取而代之,守住了第三座擂台。
第三人洗剑门孟喜,战败守擂人,守住了第九座擂台。
第四人……第四人是温家温如玉,战败守擂人欧阳德,守住第十八座擂台。
温如玉是一匹黑马,他的战胜,令所有人大跌眼界。虽然在江湖上素有名声,但是,温如玉却也不是以修为见长。况且他少走江湖,众人皆没料到,其竟有如此惊人修为。
不过,在更多人的意识中,还是觉得,在龙溟,孟喜,水云间等年轻一代之中,温如玉的实力是最弱的。
如此,大家都愿意柿子捡软的捏,纷纷向温如玉挑战,真如果能战胜温如玉,成为一届守擂人,也是扬名立万的事情。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非同寻常了。
三天之内,温如玉连败十一位守擂人,风头一时无两。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也没有想到,温家这一代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众人心中不得不对温如玉重新评估,这位温文如玉的温公子,或许厉害的,不仅仅是他温良的性格。
然后消息就传出来了,温家已经向张白凤提亲,若是温如玉这次比武能够拔得头筹,张白凤便会嫁给他。
然后,又有似是而非的消息传出来。张白凤说了,无论是谁,只要是这次比武的获胜者,就可以向她提亲。
一石激起千层浪,千层浪滚滚不休。张白凤在江湖上的名望是有的,暗中动心的人不在少数。若是能够娶了张白凤,何止扬名立万,简直就是光宗耀祖。
如此,比武的气氛不仅热闹,也同样变得激烈起来。谁不想试一试,博他一个出人头地。江湖子弟,谁又甘居人后。
这次茅山大比武,本来是想要筛选出破阵的一千人。但到这时候,所谓的破阵已经不重要了,谁如果能够拔得头筹,娶张白凤为妻,反而是最最关心的事情。
一晃,已经是三天。
这天夜里,结束今天的擂台之后,温如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先在浴室内洗了澡,身体抛在浴缸内,让热水浸润自己的身体。温如玉缓缓的合上眼睛,脸上是难以遮掩的疲惫。
只不过是三天时间,温如玉现在的名望和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打擂成功,出乎所有人预料。连败一十八人,又一次出乎所有人预料。现在整个江湖,不知道自己温如玉名字的人,却已经是不多了。
而且,江湖上不知道自己已经向张白凤提亲,张白凤并且答应的人,也是不多了。
以如今的事情进展看来,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呐!
从不久前的遥遥而望,只配站在泥土里,偷偷看一眼那九天之上的白凤。而现在,一切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某些梦寐以求的东西,某些想得而不得的东西,似乎只要自己再往前进一步,就将属于自己。
那如此说来,自己是该开心的。温如玉心中确实也是有一点开心,但是,更多的,却是忐忑。越是接近那梦寐以求,就越是忐忑。
的确,自己已经守擂十八人,获得了以前没有获得过的名声。可是,自己还不是那折桂夺冠之人。
大家心目中,一直有个人选。
而那个人选,并不是自己。
温如玉从浴缸内出来,淅沥沥的水珠从肌肤上滑落,他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站在镜子前。
镜子中出现一具单薄的身材,清瘦却也结实,一缕缕肌肉搭在身上。
湿润的头发根根倒竖,却也透漏着一股年轻人的精气神。
手指搁在自己胸前,在肌肤下,有一道隐秘的红线。这红线从小腹蔓延上来,隐隐约约,又继续生长的趋势,似乎已经快要接近心脏。
温如玉的眸子里,隐隐浮现一股忧色。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温如玉裹紧浴袍,走过去将门打开。
唐喜儿站在门口,温如玉道:“妈,你怎么来了?”
唐喜儿的脸像冰一般寒冷,她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扯开温如玉胸前的浴袍。
当看到温如玉身上那道红线时,唐喜儿神色一凛,抬起手来,干脆利落的给了温如玉一个耳光。
温如玉的脸撇到一边,抬起头,默然道:“妈……”
“混账!”唐喜儿咬着银牙道:“你用了红蝎!”
“我……”温如玉默然无语,将头垂了下去。
‘红蝎’不是温家老字号的东西,是唐门的一种秘药,是随着唐喜儿一起陪嫁过来的。
唐门以暗器见长,但研制的各种毒药,也是层出不穷。红蝎就是其中一种。选川蜀潮湿山林之中的血蝎,以鲜血喂食,取其尸体,风干磨碎之后,配以各种迷药,方才配成红蝎。
红蝎嗜血成性,即便风干磨成粉,它的身体成分依旧保持这种特性,会吸收修行者体内的真气。
这是一种对人体有害的药。可同时红蝎又有另一种作用,可以激发修行者的潜质,令修行者在持续一段时间内,发挥出远超本身的实力。
但自然的,所有得到都需要付出代价。
温如玉的实力,唐喜儿是了解的。即便他侥幸可以成为守擂人,但是连败十八人,必然是温如玉做不到的。
结果和唐喜儿想的一样,温如玉果然用了致命的红蝎。
“你怎么可以……”唐喜儿指着温如玉鼻子,手指不停颤抖:“难道你不知道,红蝎虽然可以暂时给你带来强大的实力,但却会破掉你的修为,让你成为一个普通人!”
温如玉脸上,浮现一抹堪称凄惨的笑容,他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你为什么……”
“不用红蝎,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温如玉抬起头,当触及道他脸上的表情时,唐喜儿触目惊心。
“不用红蝎,我胜得了欧阳德嘛?我胜得了十八人嘛!我能够……成为这次比武的第一嘛……我能够,入得了张白凤的法眼嘛?”
唐喜儿默然,她咬着牙道:“可你要知道,红蝎对你有害无益,这一次……你是要把自己所有的舍进去呐!”
“我真的……也不想把所有东西舍进去。”温如玉道:“可是除了这些,我真的没有其他的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章 请战!
第九百四十章
唐喜儿的视线落在温如玉身上,目光是属于母亲的悲悯。
外人只知道,温家公子性情温良和顺,有君子如玉之风。可是,只有身为母亲的唐喜儿才明白,自己儿子骨头里是怎样的逞强和好胜。
温如玉对张白凤的心意,唐喜儿是看出来了。但是,她也没想到,温如玉的心意竟坚定到如此地步。为了张白凤,甚至不惜动用红蝎。
红蝎的确是可以给修行者带来强大的实力,但却也必须付出代价。就像是燃烧火焰一般,火焰燃烧时光辉灿烂,但火焰熄灭,只会剩下一堆灰烬。
而这次,火焰燃烧的是修行者体内的真气。真气燃尽,修行者成为一个废人。这种事情,对于崇拜力量的修行者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张白凤,温如玉,温如玉,张白凤……
唐喜儿来回重复着这两个名字,此刻她有些懊悔。懊悔当初支持温如玉追求张白凤,或许是一个错误。
毕竟,一个人追求本不属于他的的东西,其实是对这个人最大的折磨。
用慈爱的眼神望着温如玉,唐喜儿开口道:“你已经成为守擂人,连败十八名挑战者。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你。你的名声威望,已经足够了。儿子,收手吧,收手的话,我将你送到唐门,求你姥姥出手,你的修为还是可以保住的。”
“收手,足够了……”温如玉摇摇头:“现在还不够,在所有人心目中,我并不是那公认的第一,大家心中还是有个人选的。”
唐喜儿默然,她没有说话,心中也是不得不同意温如玉的说法。
各个守擂人之间虽然没有公开的比试,似乎分不出高下,但在所有人心中,还是有这么一个人选的。
这个人的名字是龙溟。
龙溟出身慕容世家,青云榜上第二,岂是泛泛之辈。不去与叶欢和张白凤这两个怪物相比,对上那些高人前辈,龙溟或许还稍有不足。但是,在今天茅山之上的年轻弟子中,龙溟是公认的第一。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唐喜儿心中这么想,温如玉心中,其实也是这么想。
摆阵三天,温如玉连胜十八人,风头无两。而守住第一座擂台的龙溟,其实只战胜了……三个人。
这并不是说龙溟不如温如玉,而是大家都是柿子捡软的捏。大家明知道打不过龙溟,何必要上去自取其辱呢。而对上温如玉,大家都是愿意试一试的……
“明天,我想挑战龙溟。”温如玉的语气不轻不重,却透出一股坚定。
“挑战龙溟!”唐喜儿骇然,下一句话,险些没有说出口:“你怎么可能胜过龙溟。”
温如玉的自尊心已经岌岌可危,现在不适宜任何打击了。所以唐喜儿这句话没有出口,沉思半晌,道:“这件事你可要好好想想,龙溟这个人不必叶欢容易对付呐!”
只晚了叶欢一步,迈入先天,之后,又在叶欢手中领悟了先天的真谛。龙溟,岂可轻敌!
“我明白,但是只要妈妈帮我,我就可以与之一战。”
“我怎么帮你?”
“红蝎,我需要红蝎,更多的红蝎,我就有机会战胜龙溟。”温如玉看着唐喜儿。
唐喜儿怔住,立刻道:“不行,我怎么能再把红蝎给你,红蝎一旦过量,可是会出人命的。我是你妈妈,怎么能忍心把自己的儿子往死路上推!”
“可是没有红蝎,我和死又有什么区别。”温如玉凄然道。
注视着温如玉的目光,这张脸上呈现的表情,令唐喜儿触目惊心。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用说什么,因为再说什么,也无法说服这执拗的儿子。
“红蝎,我可以给你,但你想清楚,红蝎一旦过量,轻则会失去所有修为,重则有性命之忧。这些,都是你要付出代价。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温如玉坚定道。
唐喜儿注视着温如玉的眼睛,如果这双眼睛中有半点犹豫,唐喜儿就不会将红蝎拿出来。
半晌,唐喜儿移开目光,她甚至不再敢与自己儿子对视。
手搁在脖子上,唐喜儿解开了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红色小瓶。
将项链交给温如玉,唐喜儿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下去。
握着还带着母亲体温的药瓶,温如玉紧紧握起拳头,目光抬头望向远处,一双眸子之中,隐隐若有火焰熊熊。
转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可茅山之上的这场大雪还在下着。纷纷鹅毛大雪从天空坠落,像是要将天与地都遮盖在白色之下。
清晨,温如玉在房内吃了四个包子,陪着泡菜,喝了两碗米粥,又饮了二两红酒,驱驱寒意。
饭罢之后,温如玉开始在房内活动身子,等身体开始发热,鼻翼浮现汗珠时,温如玉长出一口气,推开房门,走入白茫茫一片的雪地。
茅山顶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气氛变得愈发热闹了。
当温如玉出现时,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向来名声不显的温如玉,昨日以连战十八人而无一败,今日,他是否能依旧保持不败的记录,将这个数字继续推进,从十八,变成二十八,三十八……
这种目光,却是温如玉以前从未享受过的。但温文如玉温公子,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
他和从前一样,脸上保持着恬淡的笑容,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态度,谦卑,尊重,发自心底的微笑。
面对着春风和顺的微笑,是有人想要上前打个招唿的,趁着现在,与温如玉套套近乎。但不知怎地,当想要迈步向前时,脚步却有些迟疑,似乎对温如玉有种莫名的畏怯一般。
众人只是目光跟随着温如玉的身影,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今日,那不败纪录,是否还能保持?众人望着温如玉的背影,心中暗暗揣测着。
温如玉一人走在山道上,身周围有很多人,但奇怪的是,温如玉身上却流露出形单影只的味道。好像,茫茫茅山,白色大地,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走在这孤单的路上。
忽然,温如玉一怔,看到前面山道之上,迎面走过来一个白衣人影。
温如玉脚步顿住,脸上一直保持的笑容消失,只是一眼,他已经方寸大乱,唿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迎面走来这人,不是旁个,正是张白凤。
“张……”说着,张白凤已经走过温如玉身边,眼看就要擦肩而过。温如玉开口,想要道出张白凤的名字,但不知怎地,只是一个字出口,他的心脏就砰砰打鼓,似乎竟不敢道出张白凤这三个字。
最后出口的,也只能是那三个字:“张姑娘……”
张白凤的脚步停住,目光搁在温如玉身上,微微皱眉,点了点头:“早。”
一个字出口,张白凤已经向前走去。温如玉愣住,不知道这个‘早’字,究竟有多少含义,或者说,根本没有任何含义。
“张姑娘,我……我快赢了……”
张白凤已经走出十余步距离,听到这话脚步停住,回过头来,困惑的望着温如玉。
目光就看到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张白凤皱皱眉头,道:“你很好,恭喜你了。”
我很好,我很好……
三个字入耳,温如玉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就是心花怒放。她说我很好,这是已经认可我了吗?哪怕不是认可,至少也是肯定。
曾经只能抬头仰望,无法触及的白凤,终究肯把视线搁在自己身上。一切,不再是遥遥在望,而是触手可及。也或许,她也正等待着自己折桂夺冠之时,给予自己最后的肯定。
一瞬间,温如玉感觉到体内的热血已经开始翻腾,他开口道:“张姑娘,我能请你去观战吗?”
勇士屠杀恶龙的时刻,终究还是希望公主能够看上一眼的。
可是,说罢这句话后,温如玉就看到张白凤已经走出上百步之远,也不知道自己这最后一句话,她是听到了还是没有。
摇摇头,温如玉扭过头向山上走去,不着急,一切慢慢来,反正等待的时间,已经真的不需要太多了。
会可以的,会可以的……曾经的奢望,变得如此真实,终究,还是可以的。
温如玉迈步,一步一个脚印,向山顶上走去。无数人的目光追随着他,有些是想要见证他继续保持不败纪录,当然,也有很多人,是想看温如玉被挑落,爬的多高,摔得就有多惨。
但渐渐的,众人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大家发觉温如玉去的似乎并不是他自己所守的第十八座擂台,而好像是第一座,龙溟所守的那座擂台。
的确,温如玉去的正是龙溟的那座擂台。他走到擂台下,脚尖微微落地,身子已经跃在擂台上。
龙溟百无聊赖的坐在擂台上,也没有人向他挑战。这次温如玉上来,龙溟抬起眼皮,随口道:“早。”
“早!”温如玉点头答应,双手一抱拳,朗声道:“温家温如玉,想请龙兄一战!”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一章 胜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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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千层浪翻滚不休。然后瞬间,像是有一双巨手掐住所有人的喉咙,场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大家的目光诧异的望着擂台上温如玉的身影,恍惚间,不确定刚才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吗,温如玉是在向龙溟挑战?”
“是真的吧,我好想听到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眼前发生的状况,一时没有办法接受。
茅山摆擂十八座,的确,江湖子弟之间暗中的较量不少。如此盛会,谁不想力压众人,扬名立万!
打擂人之间,比的是谁可以将守擂人打败,取而代之,自己成为守擂人。守擂人之间的比的是,谁可以坚持的时间长,战胜的人数多。
可就算这样,大家暗地里已经斗得不可开交,表面上却必须保持一团和气。江湖就是这样,哪怕恨你入骨,刀已经捅进你心脏了,表面上,还得保持微笑。
可这次,温如玉公然挑战龙溟,这守擂人与守擂人之间的比拼,却还是第一次。
温如玉的心意,其实众人都是明白的。他想战败龙溟,他想力拔头筹,他想娶张白凤……
这些念头,其实也没什么。江湖那个少年不想扬名立万!可是,通过这样的行为,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此的撕破脸皮,吃相的确有些太难看……而挑战龙溟,也的确有些太自不量力。
龙溟是哪个?青云榜第二,慕容山庄不世出的天才。东瀛岛上,一人之力抵挡柳田吉六贼……他,岂是那么容易挑战的!
台下众人,擦了擦眼睛,已经准备好等待温如玉的自取其辱。
龙溟也愣了愣,望着面前的温如玉,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温如玉发觉龙溟的沉默,双手抱拳,再次开口:“温家温如玉请战,阁下可……敢应战!”
双目灼灼的盯着龙溟,眼神之中,战意弥漫。
龙溟最近的日子是很无聊的。虽然茅山摆擂,对于整个江湖而言,都是一件大事。但对龙溟而言,实在没什么意义。
第一战就轻而易举打败了孟一浪。十年前,孟一浪或许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但这十年,他恐怕养尊处优,早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实在也没什么战斗力。
从来英雄出少年,这句话不是虚言。纵观中外,大部分伟大人物,他们一生最主要的成就,往往是在二十岁到三十岁这个年龄段完成的。说也奇怪,人一过三十,似乎就失去了那颗锐意进取,不停向前的心了。
然后,龙溟每天就抱着一柄剑坐在擂台上,来了三个挑战者,随手就被龙溟打败了。之后,真就没什么人来挑战了。
每天大雪纷飞,龙溟孤零零坐在擂台上,任大雪盖满肩头,这个时候,龙溟往往觉得自己就是个二货。
江湖传闻,龙溟是很冷的,是很酷的,是很冷酷的。但再冷酷的龙溟,坐在冰天雪地里一动不动,也是会觉得冷的。
这个时候,龙溟往往会羡慕温如玉,一直有人向他挑战,他经常动手肯定就不会觉得冷了。而自己……一个挑战的人都没有,自己想动一动,总不能来一套广播体操吧。
唉,就当这是一场修行的磨练吧。龙溟稳住心神,心头其实还有另外一件烦心事。
这件事,是关系张白凤的。
温如玉向张白凤提亲的事情,龙溟是知道了。而张白凤许温如玉拔得头筹后,便答应他的事,龙溟也是知道的。
温如玉已经连战十八人,风头正劲,龙溟暗暗忧心,如果继续再让他胜下去,真若张白凤哪里牙关一松答应了,叶欢可怎么办?
私下里,已经和孟喜,李梦婷,姜紫蓝几人商量过这件事。四人商议,实在不行,就让龙溟去挑战温如玉,把他打败了了事。
可龙溟觉得这样的行为太无耻了,一时没有答应。
刚才他闭目眼神,心里其实就是在寻思着这件事。怎么才可以和温如玉打上一场呢?
然后,龙溟睁开眼睛,就看到温如玉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口要向自己挑战。
这种作死的行为,在龙溟心里,就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正合我意!
面对温如玉的灼灼目光,龙溟笑了笑,手握情人眼,朗声道:“温公子,请了!”
温如玉抬起头,也拿出自己的兵器。温如玉的兵器,是一副金丝拳套,金丝所织,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样一副柔软的拳头,可以将拳掌功夫,发挥到极致。
“请!”
一字落地,擂台周围的空气一滞,天空中落下的鹅毛大雪似乎都停住了。然后,以更勐烈的姿态,轰轰烈烈,铺天盖地而来。
漫天大雪之下,龙溟和温如玉恶狠狠的撞在一起。
这一幕,震惊了整座茅山。
其他十七座擂台上的战斗,也停了下来。身为修行者,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程度的战斗,一招一式,都对大家有莫大的帮助。
没有人愿意错过的,转瞬之间,整座茅山之上,各门各派的江湖弟子都汇聚在这座擂台周围。其实还有许多人,存了别的心思。他们是想要看看,究竟是温如玉自取其辱,还是龙溟的名声毁于一旦。
最后,张洞庭和方侠飞,姜一刀等人都被惊动。立刻赶了过来,也站在擂台周围。
而此刻,擂台之上,龙溟和温如玉战得正酣。
其实一交手,龙溟就吃着暗亏。他吃亏,是吃亏在兵器上。
龙溟的兵器情人眼是一柄细剑,这柄细剑,噼砍是不适合的,擅长的是刺。而且,专门就是刺人要害。
龙溟的厉害,也是在此处,他擅长刺人眉心,眼睛,咽喉。不出手则以,出手就是毙命。
可是,这次擂台之战,说白了也只是同道之人的比武切磋,并不是生死之争,龙溟怎么可以动杀招。
反观温如玉,用的是刀枪不入的金丝拳套,大开大合,大包大揽,出手又是毫不顾忌,甚至与说,将龙溟一掌打死,也在所不惜。
而且,龙溟还感觉到一点不对,这温如玉的战斗力,竟然越打越强。一开始,他还弱于自己,但后来,却渐渐的能够与自己平分秋色。
这一幕,令龙溟暗暗称奇,心中也是想不明白。
其实,这还是红蝎的药力。红蝎是以燃烧修行者体内真气,发挥实力。越是运动,真气运燃烧得越是剧烈,发挥出的实力也是更强。
但这种法子,其实是渴泽而渔,并非正道。
仗着这一点,双方战在一起,温如玉不仅不落下风,隐隐的还压着龙溟一招半式。
此刻温如玉满面通红,本来白净的皮肤,现在像是压着一口血一般。咬牙切齿,双目之中,散发出一道寒光。什么君子如玉温如玉,此刻就完全像是一头野兽一般。
“这是……吃药了吧!”
在场高人是多的,他们或许不知道红蝎的存在,但却猜出了个大概。如果不是药物相助,只凭本身实力,温如玉是远不如龙溟的。
真如果长久僵持下去,红蝎的药力一退,最后胜的一定是龙溟。
龙溟不知道这一点,温如玉却是知道这一点的。他想到这一点,心中一发狠,已经决定动用万不得已的手段。
“着,看暗器!”
伸手一挥,单掌推了出去,龙溟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掌锋一步。
也就在突然之间,温如玉伸手虚空一挥,一枚黑珠从拳套的顶端探出,直逼龙溟胸口。
双方只有一步的距离,龙溟刚才退了一步,新力未生,旧力已老,这黑珠却是击中了他的身体。
砰!
黑珠一经撞击,立刻爆炸,也亏得龙溟反应快,脚步急退。一退再退,虽然卸去了炸药的威力。可是最后脚步一跌,身体倒在擂台下的雪地中。
而此刻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炸得稀巴烂,便是衣服下面的肌肤,也是血肉模煳一片。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面对这一幕,半晌说不出口一个字。
谁也没有想到,温如玉竟然能将龙溟伤到如此地步。他的手段虽然卑劣,可是能和龙溟僵持这么久,暗器出手的时机又如此精准,本身实力也不容轻视。
龙溟此刻,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此刻他衣衫破烂,头发凌乱,脸上还粘着黑灰血粉,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他摸了一把胸前的血,脸上竟然浮现一丝微笑,手持情人眼,龙溟剑指温如玉,道:“好好好,再来!”
这一刻,龙溟已经动了杀意,真如果再打起来,他有把握在十个回合之内,击败温如玉。而到时候,温如玉是死是活,龙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面对龙溟的剑,温如玉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再来了,因为我已经胜了。”
龙溟一怔,良久,他摇头苦笑一声,将情人眼还入鞘中,口中轻笑了一声:“是呐,你胜了。”
的确,温如玉已经胜了。尽管他的手段很卑鄙,出手很歹毒,性情很无耻,但,有时候,胜了就是胜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二章 叶欢,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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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胜了就是胜了。
无论手段多卑劣,心肠多歹毒,胜得多么难看……但胜了就是胜了,在胜败双方之间,永远是输的那个人更难看。
骄傲如龙溟,会和温如玉矫情,谁胜谁负的问题吗?会说你用了暗器,手段卑劣,我们重新比过的话吗?
不会。
骄傲如他,是不屑说这些话的。如果真的矫情起来,龙溟也就不是龙溟了。至于温如玉,根本也不值得龙溟矫情。
好,你说你胜了,那么,就是你胜了。
胜之不武!
台下众人一片鸦雀无声,盯着温如玉的身影,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出现这四个字。
修行者之间,有境界之分,但却无高下之分。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说稳胜过另外一人,哪怕他的修为高出对方很多。因为一场战斗,天时,地利,人和……决定胜负的因素太多了。
今天,或许是天不助龙溟,明明本身实力强过温如玉太多,但在各方面因素的综合作用下,他,还是输了。
输了,就是输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无法消化这信息。也无法预料到,这件事随之而引发的后果。
众目睽睽之下,温如玉击败龙溟,虽然手段卑劣些。但今天这件事情传出去,整个江湖,都会说温如玉大败龙溟,至于他卑劣的手段,在江湖人口口相传的过程中,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青云榜第二败了,叶欢已经退出江湖,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温如玉将会是江湖年轻之间的……第一。
众人的视线不觉落在擂台之上的温如玉身上。就看到此刻的温如玉站在那里,双手虚握,脸色彤红依旧,身上又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双眼烁烁放光。
如鬼,如兽,如魔……偏偏不似人。
有某个人心中更是咯噔一下,这个人是张洞庭。温如玉战胜了龙溟,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今天的第一。
那么,难道说,自己真要把女儿嫁给他?
果然,事情已经向张洞庭所担忧的一面发展了。
擂台之上,温如玉身子转向张洞庭,双手抱拳,道:“张掌门,我胜了。”
“胜得好,胜得好……”张洞庭尴尬的挥挥手,已经准备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张掌门!”温如玉勐地道了一声,突然之间,双膝跪倒,身子重重的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将头一垂,口中大声道:“请张掌门将张姑娘许配温如玉!”
哗!
一片哗然,紧随其后的,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茅山顶上,数千人同时闭嘴,一个字都不说,这幅场面,是极其人的。
张洞庭不想发生的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
“温公子,起来说话,不着急……”
“请掌门将张姑娘许配于我!”
“温公子……”
“请掌门将千金许配于我!”
“我……”
“请掌门将她许配于我!”
字字斩钉截铁,话语是越来越简练,但表达的意思却是越来越坚定。
张洞庭一张老脸,却已经通红,发觉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时,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
张洞庭真的愿意将张白凤嫁给温如玉吗?呸!就算叶欢想娶张白凤,张洞庭还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更何况是区区的一个温如玉,他也配!
莫说张白凤看不上,就算张洞庭眼里根本就是对温如玉不屑一顾。想娶白凤儿的多了,你算哪根葱,哪根蒜,也敢存这种痴心妄想的念头。
但是,张洞庭有张洞庭的难处。
此刻,张洞庭尴尬的站在那里,与擂台之上的温如玉遥遥相望。周围众人,看看张洞庭,再看看温如玉,场上,保持着一种可怕的沉默。
“张掌门,难道是想言而无信嘛!”
一道清冷女人声音突然响起,一身红衣的唐喜儿此刻赶到。她以灼灼的目光盯着温如玉,言辞如刀如箭向张洞庭扎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掌门可是答应过的,若是温家如玉此次取得头筹,就将张白凤许配过我儿!难道说,堂堂茅山掌门,江湖道家魁首,是要言而无信嘛!”
张洞庭尴尬啦。唐喜儿口中说的,正是他的难处。
温如玉向张白凤提亲,张白凤曾说,只要这次茅山大比武他拔得头筹,张白凤便答应他。
这消息已经传了出来,江湖人对于这种小道消息,总是传的快些的。现在几乎整个茅山之上的江湖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在大家听到这消息后,往往也是付之一笑,当做笑话说说。
因为谁也不会想象,温如玉真的能够拔得头筹。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似乎真的做到了。
众目睽睽之下,温如玉战败龙溟,虽然手段是卑劣无耻些,但胜了就是胜了。龙溟是公认的第一,温如玉既然战败他,就理所当然的取而代之。
张白凤曾经向温如玉要求的事情,温如玉已经做到了。
似乎目前看来,只有张白凤嫁给温如玉一条路了。
江湖人要的是面子,好的是脸皮。说过的话,拍过胸脯的事情,都是一口吐沫一口钉子,必须算数的。
更何况张洞庭是茅山掌门,差不多已经是江湖之上顶顶无边的人物。他说过的话,必须作数,答应别人的事情也必须办到。否则的话,他今日说的话不算,明日说的话不算,江湖之上,也就没人将他当会事了。
真以为,江湖上每个人都如叶欢那般嘛,言而无信,说了不算,说话好像放屁一般。
眼下看来,为了保全张洞庭的颜面,为了顾及茅山在江湖上的权威,就只有将张白凤嫁给温如玉一条路了。
可眼下的问题是,张洞庭并不愿将张白凤嫁给温如玉。这件事莫说张白凤不同意,张洞庭自己打心眼里都不愿意。
唐喜儿灼灼双目盯着张洞庭,她看到了张洞庭脸上的犹豫。
但今天,她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为了张白凤,自己儿子舍去一身修为不要,从此甘心沦落成一个废人。
如此,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大了。她现在也不在意和茅山撕破脸皮。无论如何,那怕是敲诈,也得将张白凤敲诈成温家的人。
“张掌门!”唐喜儿恳切开口,语带悲声:“天下事,天下人知道。这件事,是你亲口说与我听得。在场诸位江湖同道,也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为此,我儿如玉力战龙溟,所图,不过是一片真心而已。可现在……张掌门吞吞吐吐,语焉不详,难道是戏耍我们母子二人吗?”
“这个……那个……”张洞庭真也一时失了计较。
“这个!那个!”唐喜儿近前一步,道:“古人曾言,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三岁顽童,黄口孺子尚且知道,答应别人的事情要作数。更何况,阁下是堂堂茅山掌门,茅山江湖道门之首。多少门派,全都要以茅山马首是瞻,多少门派对茅山又是言听计从。难道说,阁下却是要做那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卑劣小人嘛!”
“我……不……”张洞庭结结巴巴,今日放才知道,唐喜儿这女人竟然如此厉害,竟然有如此了得的一张小口。
茅山掌门不可以言而无信,不可以出尔反尔。即便张洞庭真的是一位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小人,但茅山掌门也绝不可能是。
因为,这关系茅山的权威,也关系到茅山千年以来累积的声望。
这一切,不能在张洞庭手中毁掉。
但是,如果自己否认这一点,那么唐喜儿一定会乘胜追击,抓住自己话中的把柄,咬定自己答应了这门亲事。
众目睽睽之下,真如果张洞庭一时语焉不详,被大家认为答应了,那么就真的是答应了。
而那样的话,似乎就真的只有将张白凤嫁给温如玉一条出路了。当然,到时候白凤儿一剑噼了温如玉,张洞庭也管不了。
气氛保持着可怕的沉默,唐喜儿,温如玉,张洞庭呈三角关系,互相鼎足而立。
张洞庭咬牙切齿好恨,这个时候,怎么不出来一个人,随便给温如玉一巴掌,将他打死了事,自己何必发这个愁。
事实上,场上并不是完全没人想动手,这些人也并不是忌讳打不过温如玉。比如,孟喜,龙溟,李梦婷,姜紫蓝等都是想要阻止事态的发展。
但是,他们不能动手,因为他们的身份。婚宴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不是朋友可以插手的。
万一,张洞庭也愿意张白凤嫁给温如玉呢,万一,温家和茅山已经说好了什么呢。
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份,使他们不好冒昧动手。
“张掌门沉默不言,是不是已经默许了!”唐喜儿开口,要坐死这件事。
“我……温夫人……”
“好,这件事,张掌门既然答应,那么……”
“温夫人,万万不可!”张洞庭急的抓耳挠腮,这唐喜儿真也卑鄙,竟然厚颜无耻的要咬定这门亲事。这件事如果真的传出去,那还了得。此刻他急火攻心,脑袋一面模煳,真却也不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了!
叶欢呐叶欢,你可知你老婆要被人讹走了,真也不是我这当老丈人的不帮你啊!
恰在此时此刻,忽然一道声音传来。这声音宛若霹雳惊月,又好似大山崩塌。一瞬间,有四个字飘飘扬扬,从山下到山上,同一时间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叶欢,拜山!”(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三章 风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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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拜山!
一句话,四个字。一字一雷霆,一字一霹雳。山河大地为之一滞。大雪纷飞,像是在这一刻凝固。青松之上,雪粒纷纷,扑索索而下。倦鸟惊飞,浑不知天高地远。小兽逃窜,如逢着勐虎归山。
真如同手持一柄万钧铁锤,重重敲击。一下下,敲破银世界,震碎玉干坤。
众人耳边嗡嗡的震响,所有人都同时扭过头来,视线看着山道之上。脑海中同时出现一句话:叶欢终究还是来了。
的确,说巧不巧,叶欢这个时候恰巧到了。
事实上,龙城和茅山的距离虽远,但现今交通工具如此发达,想要做到朝发夕至,是极容易的。无论如何说,叶欢早就该到的。但他确实耽搁了三五天,直到今天才到。
而问题,就出在这场雪上。
大雪铺天盖地,这场雪出奇的大,下起来又没完没了。先封了高速,又堵了铁路,最后飞机都无法正常起飞。如此,叶欢飞机换火车,火车换汽车,最后一发狠,干脆在路边4s店刷了辆越野车,直扑茅山而来。
如此一来,路上耽搁的时间就久了。最后,刚巧不巧,恰恰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赶到。
张洞庭一口气松了下来,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挺胸抬头,刚才的窘迫和尴尬完全消失不见。
只要叶欢一来,他就放心了。
的确,温如玉曾向张白凤提亲,的确,张白凤说过他比武获胜后就答应。的确,茅山掌门是不能说了不算的,的确,温如玉也获胜了……
但是,这一切,在叶欢面前完全不好使。为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教书先生遇到流氓混蛋,哪有道理可讲。
若说混蛋,这江湖之上,叶欢可是天下第一,响当当的混蛋。
你对他说什么仁义礼智信,根本就没用!
“这……呵……还真是好俊的金刚怒!”张洞庭得意洋洋的赞道。
“千米传音,声惊飞鸟,岂是不错,那可是当真的不错!”
“这功夫,恐怕只有当年的怜花大师能做到。如今的叶欢,也是不遑多让!”
“青出于蓝喽!”
纷纷附和的声音响起,众人忍不住都发出赞扬。其实江湖之上,若论卑劣,无耻,豪横,恐怕没有一人能和叶欢相比。
而在场诸人之中,若说真的发自心底尊敬叶欢的,恐怕一个都没有。但绝大部分人,内心都有些忌惮叶欢。
而很多时候,绝对的忌惮,就等同于绝对的尊敬。
众人回首,此刻除了雪落的声音,没有任何人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山道之上。
山道之上,有三个人影,缓缓上山。
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渐渐的由远及近,来到众人眼前。
为首之人脚蹬黑色皮靴,身穿羊毛黑的风衣,脖子上缠了一条大红围巾。
“嚯,今天这里好热闹。”
走近了,这人站稳脚步,往下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伸手拍落肩膀上的落雪,伴随着纷纷雪尘,目光扫视了一圈,在纷纷扬扬的雪尘中,轻轻开口。
直到此时,众人才算是看清了此人的模样。
嚯,此人当真是好俊的相貌!
往脸上看,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两道似弯非弯月牙眉,一双似眯非眯丹凤眼。嘴角微抿,似笑非笑,眉头轻皱,似嗔非嗔。
脖子上一条大红围巾,线头不齐,手工活可能差些。身后大雪纷纷,鹅毛大雪不时落满肩头,衬得一张脸更加俏白。
双眸之间,说不得的流光溢彩,偶有几个女人与这眸子碰撞,立刻低下头来,心头小鹿乱撞,不由得怯怯的想:“如果能被这眼睛多看两眼,数清他的睫毛,也是好的。”
叶大少从出现至现在,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一时之间,场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整座茅山的精气神,恍惚,也都被他一人夺去。
叶欢轻轻振肩,早有身后的寺岛鱼过来,替他摘掉围巾,取了风衣。
如此,众人的视线才来得及落在叶欢身后的寺岛鱼和寺岛妃身上。
众人不觉唿吸一滞,很多人的视线留恋在寺岛鱼身上,竟然不舍得移开目光。
叶欢所认识的女人之中,虽然说环肥燕瘦,各有风情。但若论身上这股妩媚劲儿,寺岛鱼当数第一。祸国殃民的人物,几百年出一个的妖孽,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连国和城都倾了,倾倒小小一座茅山,岂非小小不言。
很多人半晌没回过神来,心中不觉暗暗称奇:叶大少不愧是叶大少呐,江湖都说叶大少风流多情,艳福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今天上茅山,他还敢带着如此美女,这种行为简直是……作死啊!
如此作死的行为,还真是令人佩服!
“叶大少,一路风尘仆仆,辛苦辛苦!”有人回过神来,立刻抱拳招唿。
“许久未见,叶大少风采依旧,更加俊逸非凡!”
“刚才那一声金刚怒,当真有雷霆风范!叶大少的修为,真是令人钦佩!”
人的名树的影,叶欢虽然在江湖上的风评不如何,但是他的难缠是出了名的。遇上这种人物,大家宁愿是亲近一下关系,也不愿意得罪的。
“好说,好说。”
叶欢淡然道了一声,目光转了一圈,忽然视线一怔,落在龙溟身上。
龙溟向来修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头发上挂着雪粉,胸前衣衫破烂,血煳煳一片。
叶欢皱眉,轻声问:“你如何了?”
若是以前,输给温如玉,龙溟会小肚鸡肠半年。但现在他早已经放下这一切,即便败给对方,他也不以为意。
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龙溟随口道:“技不如人,输了半着。”
“输了!哪个?”叶欢眉头微皱,视线扫过一个个人。他心中也有几分奇怪,江湖之上,能胜过龙溟之人有,却是不多。今日,龙溟伤的如此重,难道说,是江湖的前辈高人出手了?
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温如玉身上。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温如玉,算是用目光回答了叶欢的问题。
从叶欢现身的那一刻,温如玉发觉,似乎已经没有人在意自己了。当他一出现,便理所应当的是众人的中心,而自己,再如何,却也是那无关紧要的陪衬。
刚才温如玉的心情是略紧张和忐忑的,从山道之上的一见钟情,遥遥在望,到今日的触手可及,一切是如此的梦幻,又是如此的真实。
只要母亲咬定张洞庭答应,张洞庭有口难辩,那么大家就都会觉得他答应了。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曾经的梦想,就要变成现实。虽然自己付出了一身修为为代价,但相比所得到的,这一切,又都是值得的。
只差一步了。而这一步已经迈出,只要脚步落地,这件事就算是坐实了。
而偏偏,就在自己脚踏在半空,将要落地的时候,叶欢来了。
温如玉踏出的这只脚,生生又得收回去。将要成为现实的梦幻,又重新变成梦幻。
如此,温如玉心中的憋闷是可想而知的。
面对叶欢的目光,温如玉轻轻吸了口气,双手抱拳:“温家温如玉见过叶先生。”
叶欢笑而不语。
温如玉又道:“叶大少已经退出江湖,三请不至,今日为何又出现在茅山之上?”
叶欢笑而不语。
“今日盛会,江湖同道共聚,如此江湖上的盛事,叶大少到来所谓何事?”
叶欢笑而不语。
“就在刚刚,在江湖同道的见证下,张掌门已经许了我与张姑娘的亲事。叶先生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是来恭喜我的吗?”
说罢,温如玉灼灼的目光盯着叶欢,有平静,平静之中藏着挑衅。
叶欢不再笑而不语,垂下头,目光在地上转了一圈,往前走了几步。
“叶大少,叶大少……”温如玉笑着:“叶大少需要什么,与我直说无妨,来到茅山,就像来到自己家一般,不必客气。”
温如玉言语平静,一言一语却如同刀剑一般,扎向叶欢心窝。他想要用言语相激,让叶欢误会,从而在叶欢和张白凤之间形成隔阂。
但是,如此的行为,只能说明,温如玉不了解叶欢。如果他了解的话,就应该明白,如此行为,都直接等同于作死。
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会了解叶欢的。
“你是……”叶欢从地上抬起头,看着温如玉,似乎不认识他。
“在下温家温如玉,叶先生,我们是见过的!”
“喔,原来你就是温如玉呐。”
叶欢弯腰,抓起脚边的一根树棍。树棍手腕粗细,埋在雪中,也不知道多长。
被叶欢一把抓了出来,带出一片雪尘,雪粉索索,叶欢兜头一棒,向温如玉头顶砸去,口中发出一声爆喝。
“我去你大爷的奶奶个孙子!”
一棒之威,宛若金猴愤舞,直欲捣碎炼丹炉,踏破凌霄殿,来一场山河失色,大闹天宫。(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四章 你说的交待,是怎样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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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棒天来,空中凛凛之威。
温如玉心中是不怕叶欢的,的确,叶欢在江湖有赫赫恶名。江湖年轻一代之中,天下无双。
但传言究竟是传言,是不是真的,总有人想要试一试的。
温如玉今天想要试一试。
出人预料的成为守擂人,又连战十八人而不败。今日又在所有人没想到的情况下,战败龙溟。
温如玉的声望,一发不可收拾。
而声望,总是会助长一个的胆量。此刻,温如玉心头战意正盛。
更何况,温如玉服了大剂量的红蝎。红蝎是一种以燃烧真气,催发修行者实力的邪药。这种邪药,可以将修行者的实力催发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因为,谁也没有像温如玉这般,服用过这般剂量。
在经过刚才与龙溟的激战之后,温如玉的身体也活动开了,体内真气运行正在迅速,红蝎的药力也发挥到极致。
此刻,温如玉体内战意满满,感觉四肢百骸,无处不充满力量。
他心中明白,此战过后,自己体内的真气,将消耗一空,他将成为一个废人。不是修行者,不会明白这是怎样的剧痛。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后悔也是无用。
那么,就用自己的生命,绽放最后的光彩,让整个江湖,记得自己的名字出现过。
那么,来吧!
温如玉紧紧盯着飞来的木棍,双目烁烁光芒,瞳仁里没有丝毫畏惧。
但……很多时候,怕和不怕,真的不起多大作用。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叶欢盛怒之下,发出这一棍,思维自然不会有太多周密的考虑,也因此,这一棍有太多破绽。
温如玉立刻发现了其中的破绽,足有五处。关于这五处破绽,温如玉至少想到了二十种躲避的办法,其中九种,自己可以紧随其后的反击。
但是,他赫然发现,这毫无用处。即便自己发现了五处破绽,二十种躲避的方法,以及九种反击的方式,但在叶欢这一棍之下……自己一种也用不出来。
太快了!快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绝对的速度之下,任何招式和技巧都显得多余且无用。
砰!
重重一棍,摔在温如玉肩膀上。也亏得温如玉反应还算不慢,稍微偏了偏脑袋,这一棍才落在他肩膀上,而不是头顶。否则的话,只是一棍,怕温如玉这条命,也算是交待过去了。
但即便如此,温如玉也绝对不好受。只听哗啦一声,像是大树崩坏,温如玉整个身子,都塌了架,轰隆倒在地上。
众人一片目瞪口呆,张大嘴巴,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刚才,温如玉与龙溟激战,虽然最后是用卑劣手段战胜龙溟,可那他也与龙溟激战数十回合,说来,温如玉的实力也是绝对不弱。
可实力不弱的温如玉,在叶欢手中竟然连一招都没有接住。
那么,叶欢的实力究竟要厉害到什么程度!
龙溟的手不轻不重的搁在情人眼的剑柄上,盯着叶欢的背影,双眼烁烁放光。
这才是自己的对手,这才是自己想要越过的高山!而温如玉……根本就不配他的心绪有半点波澜。
如果仅是如此,众人的惊愕可能稍纵即逝。但是,接下来的一幕,才真正令大家跌破眼界。
一棍击倒叶欢,叶欢还不罢休。一棍又是一棍,伴随着偶尔踹上一脚,叶欢开始对地上的温如玉展开一顿胖揍。
揍得温如玉满地打滚,哭爹喊娘。君子如玉温如玉,如玉公子是一个很有心境,很有修养的人。但是,很有修养的如玉公子,在耳光打在脸上的时候……也是会感觉到疼的。
疼地龇牙咧嘴,最后哭爹喊娘。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还真是捧得多高,跌得多惨。刚才的温如玉风头无两,如日中天。
可这一刻,就被揍得好像黑狗熊一般。
众人心中纷纷感慨:这还真是造化弄人呐!
叶大少大发雷霆之怒,对于地上的温如玉拳打脚踢。众人也是纷纷赞扬: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往日只说叶大少实力如何了得,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呐。
“你看踹在脸上这一脚,是不是崆峒的大力脚,至少也有九成九的火候了吧。没有九成九,可踹不了这么周正,也踹不了这么完全。”
“那是。你看打在脸上这一耳光,当就是隐龙寺独传的大慈大悲掌吧……真是了得。”
“对对,快看往屁股上摔这一棍,这一棍却是什么功夫……”
众人看得面面相觑,不时发出惊愕的声音。心中有些在为叶欢叫好,想看温如玉的笑话。也有些想要看到叶欢和老字号温家,因为这件事掐起来。
自然,看着地上血肉模煳的温如玉,以及脸上流露着狰狞神色的叶欢,众人更深切感受到的,还是森然寒意。
这叶欢叶大少,可当真是心黑手恨呐!这是,要将温如玉直接打死吗!
“住手!”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叶欢手中染血的木棍正要落下,唐喜儿飞扑过来,拦在叶欢面前。
叶欢盯着木棍下的俏脸,手腕抖了抖,终究是没有落下,信手一丢,将木棍落在雪地之中。
叶欢打到现在,确实也是累了,扭过头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感觉从龙城就憋着的这口气,此刻终于抒发出来些。
“站住!”身后响起唐喜儿的声音:“阁下将人打成这样,却也一句话不说,忒也不讲道理了吧!”
叶欢扭过头来,看到唐喜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双目之中虽有一丝畏惧,却又有深深的愤怒。
哗啦,一瞬间,叶欢的身周被温家人团团围住,温家七十二地煞,这次全都来了茅山,足以将叶欢围个水泄不通。
叶欢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在唐喜儿身上,淡淡笑道:“如何,跳梁小丑,萤烛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叶先生,给个交待吧!”唐喜儿神色不变。
“交待,如何交待!”叶欢冷声言道。
唐喜儿不动声色,微微蹙眉,温家七十二地煞,已经迈动脚步,缩小对叶欢的包围圈。
“交待,这就是本大少的交待!”
叶欢爆喝一声,迈步向前,伸手抓住了一名温家弟子的胳膊。这人,就是刚才第一个迈步的人,也是距离叶欢最近的人。
分筋错骨手,叶欢两只手像蛟龙一般缠上,立刻将这人的胳膊缠的粉碎,这还不罢休,叶直接提起这人的肩膀,腰马合一,嵴背发力,好俊的过肩摔,生生举起,又生生的将这人摔在地上。
咔嚓一声,真也不知道碎了多少根骨头。
唐喜儿眼皮一跳,没料到叶欢出手,竟然如此凶残。
“动手!”唐喜儿冷喝。
温家七十二地煞各自祭出兵器,刀剑雪亮,恨不得立刻将叶欢乱刀分尸。
“哪个敢动!”叶欢爆喝。
众人一凛,叶欢刚才的狠辣手段还在目,大家一时被叶欢镇住,脚步略顿了顿。
唐喜儿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一副局面,叶欢一喝之威,竟然让自己的手下不敢动作。
“叶先生,当真是好威风,好霸气!今日我还真不信,叶大少便是有三头六臂,翻天的本事,又能杀得几个!”
“杀一个便是一个,杀两个便成一双,试试而已!”
“那便试试!”
唐喜儿一介女流,果然不愧是唐家出来的姑娘,也没有堕了温家的威风。面对江湖人人忌惮的叶欢,她竟然丝毫不惧,咬牙切齿,直面其锋。
二人剑拔弩张,眼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无论叶欢有多强悍,但终究输在人少,面对精密配合的温家七十二地煞,他也未必占得了便宜。
但,叶欢并不是没有人。
首先是龙溟,他望着这一幕,轻轻一挥手,自己已经率先拔出了情人眼。
龙溟完全是慕容山庄对外的代言人,这次上茅山,也不可能只是他一个人,如此岂不是坠了慕容山庄的威名。再如何,他也是带着三四十名手下的。
况且,刚才龙溟被温如玉用卑劣的手段击败,慕容山庄的这些人,早已经对温如玉恨之入骨。现在,见龙溟拔出剑,立刻拔剑向前,对温家七十二地煞展开合围。
然后是孟喜,身为洗剑门少门主,他手一挥,已经有三五十名洗剑门弟子站了出来。
再然后是茅山弟子,终究叶欢在茅山再不欢迎,大家还是将茅山当做自己人的。老丈人骂女婿,怎么骂都可以,可是外人说女婿一句不好,却也要看看,老丈人答应不答应。
短短瞬间,温家众人就已经被上百人联手围住。刚才唐喜儿还可以以多欺少,但立刻,他们的人数便处于劣势。
叶欢真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到这一步。他此刻方才明白,当年东瀛之行,师父的安排是如何的煞费苦心。若没有东瀛一行,自己怎么会收获这么珍贵的友情。
叶欢冷笑,将双手负在身后,朗声道:“交待,温夫人要我给怎样的交待!”(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五章 我给的欺负,就是这样的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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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出乎唐喜儿的预料。本来想要仗着人多势众,将叶欢一军。却没有想到,转瞬之间,人多势众的就成了叶欢,被将军的就成了自己。
叶欢不是已经退出江湖了么?江湖门派,唯恐避之不及,怎还会有这么多人愿意助他?
唐喜儿不明白,叶欢名义上虽然已经被江湖除名,但有些情分却是斩不断的。比如说,为何盘龙摆阵如此的大事,作为佛门首领的隐龙寺忍受着千夫所指,也选择袖手旁观。
为的,不就是与叶欢之间的情分么。
而龙溟,孟喜等人和叶欢更是生生死死的交情,岂会轻易而断。
眼前的情形,立刻演变成了敌众我寡。唐喜儿暗暗咬牙,心道若自己现在是代表唐门,而不是温家,岂会如此受人欺负。
唐喜儿看到,唐门五老此刻都在茅山之上,这个时候,却选择了袖手旁观。这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他们并不希望,这件事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唐喜儿心中一悲,凄然长叹一声:“好好好,叶先生果然好霸道,我且想要问一句,叶先生就是如此欺负人吗!”
“好啊,我怎么欺负你了?”
唐喜儿望着张洞庭:“先问张掌门,你可曾与我说过,只要如玉我儿这次茅山比武拔得头筹,你便答应我的提亲?”
“这……”刚才张洞庭就在唐喜儿牙尖嘴利一张利口下吃了亏,此刻仍然留有阴影。
“还请张掌门直说,这件事有还是没有?”
“有!”张掌门将牙一咬,反正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知道,否认也没什么作用,干脆承认罢了。
“我再问龙公子,敢问刚才我儿是否的确击败了你?”
“是。”龙溟点点头,他愿赌服输,就算温如玉胜之不武,龙溟也绝对不会和温如玉矫情。
“最后问叶先生,我儿见你也是待之以礼,你却不问青红皂白,一来便仗势相欺,将我儿打成重伤。这难道还不是欺负嘛!”
温如玉现在,的确身受重伤。但这伤主要是因为红蝎的药力褪去,产生的后遗症。不过,唐喜儿却把一切都赖在了叶欢身上。
大家看到,温如玉此刻瘫在地上,浑身肌肤皲裂,一丝丝血水从肌肤中渗出。大家并不知道,这太多都是红蝎的原因。心中不免也想:叶欢刚才下手却也太黑了。
“原来这就是欺负……”叶欢怔了怔,奇怪的望着唐喜儿,道:“那我便欺负你了,你打算如何?”
唐喜儿怔了怔,一时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伶牙俐齿如她,此刻却被叶欢噎得哑口无言。
因为,她真的没办法如何。
此刻,她方才明白,所谓的约定,道理,信义……所谓的这一切,对于叶欢来说完全无所谓。
他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他说欺负你,偏偏你还拿他没办法。
的确,这种性格,很是招人恨的,在场众人,对叶欢暗中腹诽的人不在少数。可二十几年,他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往后,他也将这样活泼健康的活下来。
“好好好,罢罢罢!”唐喜儿连叹三声,道:“叶先生是真霸道,真威风,我们温家招惹不起。
可我儿呢!他一片痴心,感天动地。为了这片痴心,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不智之事。可这痴心换来的,换来的却只是,一身伤痕,满地鲜血,从此沦为江湖人的笑柄。
试问,我儿又何错之有!何罪至他如此地步。谁又可怜可怜他,谁又曾多看他一眼……情何以堪,当真是情何以堪!”
唐喜儿这番话凄恻婉转,真或有几个眼窝浅的女人,忍不住心中一软,留下感动的泪水。
温如玉为张白凤,舍去一身修为,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而又沦落到如此地步,却又是可怜的。
和叶欢一对比,众人纷纷叹息一声,心道:这温如玉却也是一个痴人。
“一片痴心,情何以堪!”叶欢冷声大笑:“狗屁不是,胡说八道!”
唐喜儿一惊,抬起头愤怒道:“你嘴巴放干净些!”
“好,好,我来问你!”叶欢冷笑道:“是不是为了这片痴心,张洞庭就必须把女儿嫁给她。否则的话,就是他铁石心肠,就是你儿子受了委屈。混蛋,你温家的儿子喜欢谁,对谁一片痴心,谁就必须嫁给你女儿。而像我,当然要恭恭敬敬的把白凤儿让给你儿子,再包个红包,当个伴郎什么的!”
叶欢双目灼灼的盯着唐喜儿,伶牙俐齿的唐喜儿,此刻哑口无言。
“混蛋,天大的混蛋,本大少混蛋,天下却有比本大少更混蛋的人!本大少不讲道理,你却比本大少不讲道理。真以为普天之下皆你爹吗!很可惜,本大少不是!”
唐喜儿气的脸色通红,几次想要开口,嘴巴却又闭上了。
叶欢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天下好姑娘,总是有太多人喜欢的。而如张白凤,明里暗里惦记的人不计其数。
可是也并不代表,你喜欢张白凤,暗恋也好,一见钟情也好。为此,做了几件感动自己的傻事,张白凤就必须嫁给你,不然就是冷酷无情,铁石心肠。
如果真的这么认为,就算普天之下是你爹也不行呐!
可是很多人,包括温如玉,真也就是这么想的。
一直,没有人注意地上的温如玉。
温如玉瘫在地上,头发湿漉漉的沾着鲜血和雪水融在一起。衣衫破烂,遍体鳞伤,此刻像是一条癞皮狗一般。
温如玉恶狠狠的盯着叶欢,看着他口若悬河,大放厥词,看着他凶神恶煞,八面威风!
身体的力气一直在流逝,温如玉明白,这是红蝎在给予足够实力后,开始往回拿东西了。
想要得到必须付出,这世界上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今日之后,自己将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而至于张白凤,想也都不要想了。
温如玉恶狠狠的盯着叶欢的背影,就是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将自己触手可及的美梦,一棒敲碎,狠狠的将自己踩在现实的尘埃中。
温如玉咬牙切齿,趴在地上,已动杀心。
勐然,他凭着最后一口气跃起,在最后关头,绽放了体内的所有真气。双掌推出,手上金丝拳套中弹出九枚黑珠,投向叶欢背心。
温如玉这双拳套是温家精心炼制,每根手指的指头都藏着能够爆炸的黑珠。温家本就是以火药见长,这黑珠爆炸的威力十分巨大。刚才龙溟就是中了一枚,方才落败。
叶欢后背冲着温如玉,也没想到,重伤之下,温如玉还敢偷袭。
突然之间,叶欢听得脑后风动。他不敢有半分大意,浑身汗毛已经全部砸起。
一般人这个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回头,看看偷袭自己的是什么。但叶欢并没有,他知道回头的话,会浪费一点时间。哪怕只是一点,却也是致命的。
此刻,久经战场养成的经验救了叶欢一命。叶欢没有回头,双脚一点地,身子腾空而起,一跃七八米。
九枚黑珠落了空,有的遇到撞击物,轰然爆炸,有的落在雪地中,却是偃旗息鼓。
纷纷乱乱的雪尘四扬,炸弹的余波冲击着众人。众人急忙避让,心头也是骇然:这温家炸药,果然了得,刚才龙溟中了一枚而只是轻伤,身手也不简单。
而大家心中不免又道:这温如玉真也狠毒,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暗器偷袭叶欢。他现在这个下场,却也是罪有应得。
这个时候,叶欢从空中飘飘下落,双脚所立还是原来的位置。
如此轻描淡写,毫发无损更是所有人心中都道了一声佩服。无论叶欢多么豪横,多么不讲道理。可是这身功夫,却也绝不是年轻之弟任何一人可以有的。
天下无双四个字,当之无愧。
大家心中忽然冒起一个念头:似乎只有天下无双的叶欢,才能配得上另一位天下无双的张白凤。
温如玉身子像是一截木头撑在哪里,摇了三摇,晃了三晃,突然噗通倒在地上。
叶欢冷笑一声,口中道:“跳梁小丑,守家之犬,竟也敢窥伺本大少的女人,何其胆大猖狂,不知死活!”
众人哑口无言,唐喜儿惹不起叶欢,其他人也不愿招惹不讲道理的叶欢。
“叶大少好气魄,我且问问,那个是你女人呀!”正在此刻,叶欢身后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那还用说,自然是茅山张白……”
叶欢信口道出一句话,忽然一怔,勐地回过头来,就看到张白凤出现在自己二十步之外的距离,她一身比雪还白的白衣,身后站着抱剑的妙玉。
“混蛋!”张白凤眉峰皱起,用冷冽的声音道:“哪里来的无知蠢货,三心二意,无情无义之徒,竟然敢在我茅山顶上大放厥词,不知死活吗!”
叶欢脸上的表情怔了怔,忽然发生怪叫:“哇哈,我当时谁,却原来是那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茅山张白凤!”
张白凤银牙咬碎,双唇颤抖着道:“好好好!”
叶欢双目发狠,连发冷笑:“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六章 响当当一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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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针尖碰麦芒,干柴见烈火,天雷勾地母……所有激烈的事物相见,总是以暴力为开端。
比如说,西门大官人第一次见到潘金莲,头上不也得先挨一木杠嘛。
这一次,叶欢和张白凤相见,情形自然不会例外。
二人相距二十步,互相望着彼此,眼神之中火花四溅,在空中相撞的目光,撞击出一片凛然杀气。
屈指算来,二人相别已经有一年半之久。在这一年半的时光里,叶欢虽不能说日日夜夜都想着张白凤,但偶然发呆之时,也常常会问一句:白凤儿在做什么!
叶欢如此,张白凤又何尝例外。茅山顶上,那望穿秋水的等待,又岂是假的。
事实上,二人的心意,二人彼此都是明白的。叶欢若没有这心意,何苦只听张白鱼一句怂恿,便跋山涉水,不远千里赶到茅山,见面对温如玉就是一顿胖揍。他的确很生气,但气在何处,没有绝对的在意,怎会有如此的生气!
而张白凤的心意,叶欢真就不懂吗?太平岛上,弃天下人不顾,也要维护叶欢,张白凤又有哪里对不起叶欢?
若这世上有知音,便是张白凤与叶欢。若这世上有知己,没有能超过叶欢和张白凤。二人心心相印,很多时候,很多话,根本不需要言语,彼此就能够明白。
但是,知音知己的二人,隔了一年半之后的相遇,却并不是众人所想象的其乐融融,你好我好大家好。
而是针尖对麦芒,大战一触即发。
叶欢心中委实是有气的。好你个张白凤!本大少只是隔了些日子没来,为的什么,你也不是不知情。你竟然想要择主另嫁,真也就不记得本大少的半点情分嘛!
叶欢生气,张白凤心中更加生气。茅山之约,三年之前已经订下,我一等不来,二等不来,三等不来……等来的消息却是你在家里欢天喜地过百岁宴。这件事究竟如何,你终究给句话啊,可是,你连半个字都没有。
其实,以张白凤的心意,她是绝对不可能嫁给温如玉的。即便温如玉拔了比武头筹,就算张洞庭失口答应,但是在张白凤那里,这些完全不作数。
如张白凤这样的女子,真的会被所谓的约定,礼数,道义所捆绑嘛?温如玉真敢在张白凤面前聒噪这件事,张白凤就敢拔剑杀了他。说不得还会来一个杀上温家,屠你满门!
如此说来,却也是叶欢救了温家上下。
事情便是这样一个事情,情况便是这样一个情况。其实,真如果二人中有一个肯静下心来想一想,事情就绝对走不到这一步。
但现在二人怒火攻心,一见彼此,更加愤恼,心中想的都是:你怎也不想想,我为何这般生气?世上其他人不懂我也就罢了,为何你竟也不懂我。
如此,两个知音知己之人,久别重逢,事情却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叶欢扬眉冷笑:“张白凤张姑娘,如此脚步匆匆,迫不及待所为何事!想嫁人想疯了嘛!”
一听这话,张白凤心中就窝了一口火。刚想发作,咬了咬牙,又给憋回去了。她扬起头,同样报以冷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想嫁人又如何!即便嫁人,也绝对不嫁那出尔反尔,三心四意之徒!”
哇哈!叶欢就感觉心脏中了一箭相仿。外人只知道佛道双子星比肩而立,一身修为,天下无双。今日方才明白,若论牙尖嘴利,口舌伤人,张白凤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呐。
叶欢摁住砰砰跳的心脏,咬着牙道:“果然,果然……好恨,好恨……”
“果然什么,你恨在哪里?”
“果然茅山上下,多是这般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之徒。这大概就是你茅山祖先的德性。一脉相承的无耻,千年传承的放荡,当真是传承得好呐。可恨本大少错托了心意,枉费了肝肠!”
嚯!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叶欢这一骂,骂的可不仅仅是张白凤,就连茅山的祖先都骂了进去。在茅山顶上,他竟然敢如此大胆!已经有许多茅山弟子按捺不住,手扶剑柄,立刻就要斩了叶欢。
张白凤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了两下,忽然长生笑道:“如此,却也比不得你们隐龙寺的德性好!是那个有约不来,是那个出尔反尔!又是那个在家里大张旗鼓的做什么百日宴!我还真忘了向你道声恭喜,包个红包了!”
“嗳……该说恭喜的是我才对!恭喜张姑娘得配佳婿,我给你们打一对长寿百岁锁,送一双白头偕老环才是!好让你们比翼双飞,情比金坚!”
一个字一个字往人心窝里扎刀,张白凤冷声道:“好好好!你打,你送!我便是选谁,也定然不会选那忘恩负义,油头粉面的娘娘腔!”
“你说那个年娘腔!”叶欢咬牙。
“那个油头粉面,那个就是娘娘腔!”
“本大少那叫秀气!”叶欢是把牙都咬碎了,忽然放声冷笑,道:“你不选我,你以为我真就会选那神经质,暴力女!”
“你说谁是暴力女?”
“哪个是神经质,那个就是暴力女!”叶欢忽的拉过寺岛鱼和寺岛妃,在二人脸颊上香了一口,然后以挑衅的眼神看着张白凤。
“本大少身边美女如云,有想着本大少的,先照照镜子,有那性情和顺,温柔善良的给本大少介绍。什么动刀动枪的,什么杀人放火的,什么茅山下山弟子……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这差不多就等同于指名道姓了。张白凤冷笑道:“却也不知哪个痴心妄想,却也不知哪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初又是谁,向我茅山提亲,说得什么此生不二,非你不娶!”
“啊哈,你还记得这些呐!”叶欢怪笑一声:“当初我师父手书提亲,你既然记得此事,就该从一而终,嫁夫随夫,何故做出如此三心二意之事。你心中可还有廉耻二字!”
叶欢将头一转,看向众人。其实,此刻众人都已经是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来。
刚才叶欢上山之时,一声金刚怒,震碎苍穹。那是何等的风度,何等的气魄。而张白凤在江湖中,也是神仙般的人物。
可是,怎么二人一见面,就骂起来个没完没了。感觉就好像一个泼妇一个痞子一般,根本看不出半点佛道双子星的风度和涵养。
“诸位,诸位,可都看见了!我当年有眼无珠,与那张白凤错定婚约。所谓人讲礼仪为先,树讲根木为源。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可张白凤明明与我定有婚约,却朝秦暮楚,另许他人,这种行径简直就是毫无廉耻。诸位可都是亲见,这就是茅山张白凤,这就是茅山的德性。没有几代人手把手的教,就绝对做不到这么无耻!”
这是把张白凤几代人的祖先都绕上了。众人不免倒抽一口凉气,真如果叶欢今天能够活着走下茅山,茅山才算是不知廉耻。
早有茅山弟子拔剑上前,将叶欢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仇恨的目光,都恨不得将叶欢千刀万剐。
“那个敢动!”张白凤挽起袖子,盯着叶欢道:“揍这等蠢货,自然是本姑娘自己来!”
“揍我?”叶欢冷笑:“我看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本大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家法,什么叫夫字出头大过天。我以前让着你,真以为本大少不打老婆嘛!”
“剑来!”叶欢爆喝一声,早有负剑的寺岛鱼在一旁,将老狗牙递到叶欢手中。
“你竟然敢向我拔剑!”张白凤眉头紧紧皱在一处,双手虚托,口中道:“剑来!”
妙玉小尼姑无可奈何的把凤歌与天杀剑搁在张白凤掌心。
张白凤双手握剑,冷冰冰道:“好,今天不让你知道知道厉害,怕你还一直以为,姑奶奶手中没有家暴呢!”
“啊哈!”叶欢放声怪笑,口中道:“那么,请吧,我们却也看看,谁奈何得了谁!”
望着叶欢持剑的模样,张白凤微微有一刹那的失神,她忽然道:“我还问你,你可记得三年之前!”
“当然记得!”
“那我问你,三年之约,究竟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谁说不作数谁是孙子!”
“你可还记得,三年之前你说了什么!”
“我曾说过,我若输了,就与你当牛做马,洗脚端茶!”叶欢冷声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了什么!”
“我曾说过,我若输了,就与你为奴为婢,铺床叠被!”
“那么你的话还做不做得数?”
“自然作数,谁说不作数谁是孙子!”
“好了,今日就且看看,是你给本大少为奴为奴为婢,铺床叠被……”
“还是你给本姑娘我当牛做马,洗脚倒水!”
“好!请了!”
“请!”
一字落地,张白凤和叶欢同时亮剑出鞘。佛道双子星在这一刻,终究还是碰上了。
犹记得,那一天,天空彤云密布,风雪大作。
那一场盛大的茅山雪,一如……一如三年之前长白山。(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七章 那一场,盛大的茅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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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茅山之上,彤云密布,灰色的云如煤块一般,层层叠叠。白色的雪,像是天鹅飞过落下的羽毛,纷纷撒撒也就落满人的肩头。
张白凤和叶欢相对而站,相距大约有二十步。
这一刻,双方都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全神贯注,没有半点浮夸的意思。
这是当世两位最强大年轻人之间的战斗。如果说,叶欢在这世上,有一个人配做他的敌人,那就是张白凤。如果说,张白凤在这世上,有一个人配做她的敌人,那也只能是叶欢。
佛道双子星,比肩而立,天下无双。
那一年长白山上,佛道双子星第一次见面,便大打出手。那一次,张白凤挑开叶欢胸前一道伤口,叶欢斩断张白凤头顶一缕青丝。终究,是不分胜败。
而今天,战场摆在茅山之上,佛道双子星又遇着了。
周围的气机仿佛凝固,漫天大雪在空中一滞,然后以更加勐烈的姿态铺天盖地而下。
便是周围观战之人,也感觉到身周的空气似乎有些异样起来。有些眼尖脑快的,早已悄悄拉开距离,免得被二人波及。而有些脑袋吃顿着,回过神来时,发现身周已经没有人了。
张白凤在落满肩头的大雪之中,手持双肩。左手风歌,右手天杀。张白凤出世一来,虽然身配双剑,但真有哪个人,可以值得她双剑出鞘呢。
而此刻,对上叶欢,她没有任何保留,立刻祭出双剑。
双手一挥,剑鞘脱手离开,砰的一声,插入两棵青松之中,碗口粗细的树身不停摇晃,青松上的积雪纷纷扬扬落下。
这一刻,张白凤双剑出鞘。
而叶欢接下来的行为,也让所有人皱紧了眉头。
他双手握紧老狗牙两端,忽然手腕发力,只听得耳边咔嚓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折断。
叶欢左手从老狗牙之中抽出一柄细剑,叶欢右手从老狗牙之中抽出一柄长刀。
“棍里藏剑。”
“棍中夹刀!”
周围众人发出声声惊叹。第二声就明显比第一声多了些意料之外的惊愕。
当年,叶欢在东瀛剑败北野九鬼,消息传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棍里是藏着一把剑的。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叶欢的棍里,不仅藏着一把剑,还藏着一把刀。
老狗生牙,自然是有两颗。
这件兵器,是叶欢亲手打造,从前辈高人处,讹诈来不少天材地宝。老狗牙外表虽是棍身,但棍身之中,却藏着一把剑,而在棍的另一端,还藏着一把刀。
棍,剑,刀三样兵器,合为一体,足见叶欢此人的阴邪。
不过,叶欢目中无人,心高气傲,老狗牙虽然厉害,却也是不轻易动用的。东瀛之巅,激战北野九鬼,叶欢方才舍得动用,但那也只是拔出一柄剑而已。
就算刚才盛怒之下,叶欢痛殴温如玉,也只不过随手捡了一根木棍。实在是,在温如玉身上动用老狗牙,有些太高看对方了。
而此刻,面对张白凤,叶欢却没有任何藏私,第一时间便祭出刀剑。
左手剑,右手刀,这是叶欢最强的实力。却也只有张白凤,配他拿出最强的实力。
屈指算来,这也许是叶欢刀剑双绝的第一次出世。
周围观战之人,目瞪口呆,免不了窃窃私语,发出一声声惊叹。所有人都恍然明白一个事实,这次虽然不是生死之战,但叶欢和张白凤双方都拿出了最强实力。
突然之间,一阵狂风大作,卷起了地上的白雪,雪尘挥洒,遮掩住了众人的视线。
而在雪尘散去那一刻,叶欢和张白凤同时动手。
双方宛若两只野兽一般,向对方狠狠冲去。
砰!
当!
刀与剑,剑与剑在空中恶狠狠的碰撞,双方出手,没有半点留情。
这一次,二人实在称不上生死之战。可是,在动手的时候,谁也没有藏私,谁也没有留情。
因为二人心中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拿出最强的实力,战败或者被对方战败,方才算是对于对方的尊重。
况且,在彼此心里,无论是叶欢还是张白凤,都是想要分个高下的。
佛洞双子星,比肩而立,天下无双。
江湖上都这么说,可真如果天下无双,又哪来的佛道双子星,而在佛道双子星之间,究竟孰强孰弱?不管是叶欢还是张白凤,终究想要试一试的。
这是绝世高手之间的战斗,在战斗的一开始,所有观战的人,就都明白了,什么叫高手,又怎样才称得上绝世。
叶欢和张白凤撞在一起,双方身体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可是彼此左右手的兵器,却像舞开了花一般,不停的碰撞。
双方兵器不停撞击,发出锵锵的声音,没有人数的清,在短暂的几个唿吸之间,二人究竟碰了多少招,又一共动用了多少武学。
其出剑之速度,剑招之繁复,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叶欢曾说过,最简单的,也就是最复杂的,真如果杀人,一剑就够了,不必一百零八剑。
身为一个高手,自然有化繁为简的能力,但同样的,高手也有化简为繁的能为。
可以一百零八剑化作一剑,也可以一剑,化作一百零八剑。
张洞庭站了好远好远,望着这一幕,耷拉下来了脸。当年长白山就是这样,今年茅山也是这样。
两人一见面,吵了几句,便打了起来。真也不知道,两人是前世的仇敌,还是今生的鸳侣。
当年那一站,叶欢身受重伤,而张白凤被斩断马尾。一打起来,两人就都收不住了。真如果说,这一次,打得兴起,无论谁伤了谁,都不是好事呐。
“你们,你们快拦一拦呐,莫让两个孩子打下去了!”张洞庭苦着一张脸对身旁的茅山一魔二疯道。
剑魔陆伯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连带着身边的薛君羡和沈太白都苦着一张脸。
“真如果能拦,我们不就出手了吗!”
张洞庭恍然一惊,诧异道:“连你们三人一起出手都拦不住!”
陆伯琴尴尬的点点头。
张洞庭一怔,肺腑之中的翻江倒海难以形容。茅山一魔二疯,都是绝世高手。屈指算来,整个江湖能够胜过三人的也是不多,三人联手,实力更加强悍。
可就算这样,陆伯琴都承认拦不下叶欢和张白凤之间的战局。那么二人的实力应该强大到什么地步!
陆伯琴叹口气:“先天后期呐……都才不到25岁呀,竟然都已经先天后期……老天,你不公平呐!”
“什么,张白凤和叶欢竟然都已经跃入先天后期!”陆伯琴惊愕的道出这句话,脑海中如同响起一道惊雷一般。
修行之路,是逆天求道之旅。堪称一步一个坎,一步一登天。从后天到先天,是一关。这一关,就已经足以留住大部分的修行者。而之后先天的境界,想要获得半点提升,却更是难上加难。
比如张洞庭,自身有先天境界,其实只在先天初期。陆伯琴是先天后期,但迈入这境界的时候,他四十五岁。
而现在,叶欢和张白凤同是先天后期,可他们都还不到25岁。
陆伯琴埋怨老天不公的心情,也就可以理解了。
修行靠的是足够的努力,但也靠足够的天赋,而有时候老天……就是这么不公。
回首场上那场依旧在持续的战斗,陆伯琴呆呆叹道:“这二人或许真的有机会冲击那可望而不可及之境。”
场上的战斗仍旧在继续,张白凤和叶欢已经由贴身缠斗,演变成大开大合,他们的实力在经过一系列酝酿之后,完全发挥出来,变得更加可怖。
当世两大绝世高手之间的战斗,所有人都明白,观看这样一场战斗,对自己的修行体悟,助益良多。
但渐渐的,众人发觉,他们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们看下去了。
眼花缭乱,头晕眼花,脑袋晕晕乎乎,完全不明白,双方忽然出的一招,有什么含义。
终究是实力差距太大了,这样超出他们层次太多的战斗,终究是观之无益。更有甚者,直接有了心魔。
“这就是高手之间的战斗吗!我这一生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
多少人此战之后,心灰意冷,不再提修行的事情。这些,都是这一战所造成的后果。
渐渐的有人退去,茅山顶上观战之人,渐渐少了。
龙溟依旧站在大雪之中,甚至等大雪将他身体覆盖,他也没有差距。
两只眼睛烁烁放光,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右手已经紧紧握在自己的情人眼上。
“叶欢,却原来你已经这么强大,我何时何刻才能超过你呢!”
有人望山生怯,不敢攀登,有人望山生怯,却要身怀畏惧之心追赶。龙溟是后一种,他见证了叶欢的强大,没有半点嫉妒,只有一腔要奋起赶超之心。
而此刻,场上的战斗依旧在继续,战况更加激烈。叶欢胳膊上中了一剑,张白凤肩头挨了一刀,互相都受伤了。
而这场盛大的茅山雪,依旧在下着。(未完待续。。)
第九百四十八章 浊世寂寞,幸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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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旷世一战。
三年前,佛道双子星初遇那一战之后,再没有一场战斗,如今日一般,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战斗发生在叶欢和张白凤之间,可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整个江湖。江湖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关注着这场战斗。
因为,这其中牵扯到的意义太多了。
的确,叶欢和张白凤都还年轻,他们的修为虽高,但江湖之大,胜过这二人的人,也是有的。
自然这个人数肯定不多。
但是,叶欢和张白凤二人自从出世以来,就牵扯着无数视线。一个是道家不世出的天才,一个是佛门精心培养的弟子。一个代表道家,一个代表佛门,在这片土地上,佛道相争久矣。
这二人究竟谁弱谁强呢!
而至于叶欢和张白凤心中,也是想要知道这一点的。二人是浊世寂寞,幸好有你的知音知己,也是三年前便定下婚约的鸳侣,但在修行这条路上,却也是比肩攀登,不肯落后的对手。
究竟,谁弱谁强呢!
所以,二人之间迟早都有一战,这一战来得虽然晚些,但终究还是来了。
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没有半点留情。留情就不是叶欢,留情也不是张白凤。
留情的叶欢不值得张白凤多看一眼,留情的张白凤也不值得叶欢跋山涉水。
这一点,很多人都不懂。但叶欢和张白凤懂,因此,他们是知己。
战斗进行到这一刻,双方浮躁的虚招早已经用尽,拿出来的,都是看家杀招。
张白凤一身道家绝学,虽然对于佛家的东西也曾和研究过,但不过是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她的修行根基,依旧是道家的东西。
道家有阵,北斗七星阵。此刻张白凤虽然只有一人,但只凭一人却踏出了北斗七星阵。
脚踏七星步,身影太快,北斗七星七处位置,张白凤随时可以出现在任何地点。
空气中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北斗七星,倒踩七星,叶欢面对张白凤一个人,却如同有七个人一般。
叶欢瞬间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无处不在的剑招似乎要随时夺走他的性命。绝对的压力,却也激发了叶欢的绝对的实力。
叶欢一身佛家绝学,又博才诸家所长,各门各派武学无所不通,但叶欢修行的根基,却还只是那五个字太阿造化禅。
太阿造化禅是一部来路神秘的奇书,整个江湖,只有叶欢一人所修,即便怜花大师都没有。太阿造化禅,参透天下万物,既参有情众生,也参无情器世界。
而北斗七星,却也是大千世界之中的一物。
张白凤此刻所使的是北斗七星剑,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而还有一颗星,是在生死之外。
那就是北斗勺柄所指的勾陈。北斗注死,而勾陈所处的位置,便是其中的生机。
叶欢一步便跨到勾陈位置,与北斗七星阵融为一体。
再快的刀都砍不到刀本身。
张白凤连换了三处位置,见都甩不脱叶欢,她便也知道,凭借北斗七星是奈何不得叶欢的。
再次变招,便化了北斗七星阵。再要变招攻击叶欢的时候,叶欢已经持剑攻来。
张白凤立刻挥出一剑,一招普通到极点的海底捞月,却在合适的时机,发挥出了最大的价值。
这一招来得险,来得急,叶欢不好硬接。他身在半空,提了一口真气,脚踩莲花步,步步登天而去。
叶欢这一招天外飞仙,来得可不是一般。几乎是在他使出这一招的时候,张白凤便已经知道叶欢要做什么。真若令他把这一招使全,自己也未必能敌得过。
叶欢一步一登天,旁观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叶欢好俊的轻功。
身在地上的张白凤冷哼一声,心道:只以为你隐龙寺有轻身功夫嘛!
茅山自然也有!张白凤所修的轻身功夫,乃是茅山祖传的扶天梯。
在第一时间,张白凤便施展出来,一步一个台阶,尾随叶欢而去。
接下来,众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地球重力,恍惚对张白凤完全不起作用,她脚踏风雪,步步登高,然后……身影消失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眼望高空,既看不到叶欢的身影,也看不见张白凤。他们去哪儿了?许多人暗暗称奇,难道说,是二人登云步风,白日飞升了?
这种玄乎其玄的事情,今日真的出现了?
“他们在那里!”
忽然有人伸手一指,指着远处的茅山不老峰。众人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叶欢和张白凤两道人影。
他们真也不知道怎么去了哪里。此刻两道白影,依旧是战在一起,刀剑相撞,身周围的风雪,被二人的真气所卷,无形的真气,此刻有了形状。就像两道巨龙一般,恶狠狠的相撞。
“他们是在比拼真气!”有人失声叫道。
的确,叶欢和张白凤就是在比拼真气,在经过刚才的剑法,轻功的决斗之后,二人选择了一种最直接,也是最惨烈的方式。
现在二人盘腿坐在茅山不老峰上,双手手掌相对,彼此的真气在对方体内流转,行烧杀抢夺之事。
风雪落在二人肩头,叶欢和张白凤都是一动不动。
叶欢冷笑道:“白凤儿,认输了吧,现在认输了事,待会儿惹本大少不开心,本大少可是会打屁股的!”
一般女人听到这话立刻就会愤怒,但张白凤没有,谁让她是张白凤呢。一便和叶欢比拼着体内真气,张白凤一边冷笑道:“打屁股,你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这么做,也得看看你有这个本事没有了!”
“有或没有,待会你就知道了!”
“待会,姑奶奶让你喝老娘的洗脚水!”
一阵一阵的斗嘴,双方其实都明白,此刻真气决斗,要比招数来得更加凶险,因此,这个时候,其实是不适合开口说话的。但叶欢先开口了,张白凤总是不甘落在下风。
渐渐的,二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沉默下来。只因为,二人体内的真气相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步。此刻,任何分心,都等同于自找死路。
大雪一阵阵的,落满二人肩头,渐渐盖上了二人的头顶,到最后,雪堆满了二人身体。二人完全成为不老峰上的两个雪人,手掌相接的地方,形成一架拱桥。
大雪落满睫毛,视线刚才是还有些模煳,到最后,一片漆黑,叶欢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黑了,反正最后是什么都看不到。
眼睛不能视物,身体被大雪阻隔,感受不到外界。叶欢像是被困在一个黑牢之内,完全与外界阻隔,黑牢内只有他自己。
不,还是有其他的,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与张白凤手掌相接处,传来的体温而已。
然后,便也就安心了。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见天地之苍茫,因为有你,便也不必独怅然而涕下。
叶欢此刻是这种感觉,安心且踏实,并且他相信,张白凤此刻心中也是这种感觉。
忽然,叶欢感觉对面的张白凤有些异样,她体内脉息杂乱,真气冲突,似乎要破功一般。
她这是怎么了!
叶欢并不明白,张白凤被困在大雪之中,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差不多六识都被雪封住。而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叶欢的体温。
她一个女孩家,此时此刻,难免有些心乱如麻。叶欢久经花丛,对这种事有一定的抵抗力。可张白凤仍是处子之身,对面坐的又是自己心上人,她难免情思涌动,心慌意乱。
若在旁时,张白凤思春就思春,也算不得什么。可此刻双方体内真气僵持良久,都已经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她心绪一乱,体内真气就乱了。真气一乱,她可就危险了。
叶欢神色一凛,心头一惊。双方再出手不留情,叶欢也绝不会送张白凤去死。谁让张白凤去死,叶欢第一个不答应。
第一时间,叶欢便梳理自己的真气,化刚为柔去帮助张白凤梳理体内杂乱的真气。
张白凤厉害,她辛苦修来的真气也是十分霸道。叶欢渡入的真气,瞬间被杀得七零八乱,混沌一片,继续冲击着叶欢的经脉。
叶欢不觉心中一惊,再这样下去,张白凤可就真有危险了。轻则重伤,一身修为尽废,重则生死难料。
而叶欢此刻想要救张白凤,只有不停的渡入自己的真气。要知道,刚才一番相斗,叶欢体内真气也所存不多。真如果不顾一切的压榨,那么有生命危险的可就是叶欢了。
第一时间,叶欢想也不想,便压榨自己经脉中每一缕真气,渡入张白凤体内。
要知道,这‘想上一想’和‘想也不想’,可是大不相同。
出手之前,想上一想,想想张白凤往日如何待自己,想想张白凤的情义,然后有恩报恩,有情还情……
可如果这样,就算最后依旧会出手相救,却也比不上想也不想。
想也不想,不需要原因,根本就是潜意识里的不想失去,是早已经将你看做我在这世上的一部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舍得失去你。
都说温如玉一片痴心,可叶欢这颗心,谁又读的懂痴到什么程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