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林晨走在小镇古朴的青石板路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眼睛里醉意朦胧，心情却是格外的好，从他一进门，陆小凤就各种装比，林晨就等着上官丹凤出面，让这王八蛋出个大丑，果然，陆小鸡受惊的样子好笑极了。
不过，林晨知道，陆小凤还是舍不得拒绝这样一个美人，傲娇的最后，还是要让人找到他的，意味着，陆**烦精正式介入金鹏王朝一事了。
林晨心里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走，却没发现小镇的雾气越来越浓密了。
林晨漫不经心的走着，却突然一震，酒意立刻消退，心神全部凝起，道胎魔种在丹田里急速运转，全身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因为林晨，看到一个佝偻的老人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迷雾之中。
老人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很厚的棉布。
“咳咳……”
一阵微风吹过，她身体冻得颤颤发抖，剧烈咳嗽起来，满脸凄苦，似是为生计发愁，口中仍卖力地叫道：“栗子，糖醋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
虽然整条青石板街，只有林晨一个人。
林晨头皮发麻，自己有这么走运么，这也能碰上，这位该不会故意守在这儿的吧，就因为自己没能吃上混沌？
林晨心里保持着最大的警惕，慢慢的朝前方走着。
明月宫资料里关于陆小凤世界的生存法则：“倘若你在充满雾气的夜晚，碰到一个卖糖炒栗子的老奶奶，请千万一定要能避多远避多远……如果你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事实上，在当时混沌摊上，林晨就认出了对方，所以不敢吃下那碗混沌，本以为离开以后，此时就算了结，现在看来，事情却不简单。
如果说之前自己只是适逢其会，那么这会，对方肯定是冲自己来的了。
那么这么短的是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对方前来对方自己？
林晨心中渐渐有了答案，青衣楼，霍休。
抛开青衣楼的巨大势力不说，但说霍休的财力，也足以请动‘红鞋子’的首领来亲自出手对付自己了，谁让人家霍休是天底下最有钱的人，没办法，人家出的起那价！
是的，这个卖糖炒栗子的老奶奶，还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真名公孙兰，是“红鞋子”组织的头目。乃开元盛世唐宫第一舞人公孙大娘的后代传人，也因此。知道她的人，都称其为公孙大娘。
此女非但剑法卓绝，而且精于易容之术，化身千万，而她最喜欢的，也正是养马甲！
不错，正是这个怪癖！
武林之中许多成名女性高手，诸如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玉面罗刹，全都是她的马甲。哦对了，当然也包括眼前这个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的熊姥姥，当然，之前混沌摊的女老板也是这位。
各种换马甲也算不得什么毛病，但是这位换上马甲之后，总是会忍不住杀人。
杀人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一般人杀人总是需要理由的，但这公孙大娘杀起人来，却什么都不需要，难过时要杀人，开心了也要杀人，结了仇的自然是要杀的，不认识的也未必便不杀。
当然，古大侠UU小说的世界，就没几个正常人，这一点林晨在进入这个世界以前就已经清楚了。
但是对于这位，林晨觉得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这位的武功在陆小凤位面，绝对可以争个前十了，而且身为杀手，身上置人于死地的东西多不胜数，林晨是打从心里的不愿意跟对方相处。
两人慢慢的接近，走近....
此刻的公孙大娘，满脸皱纹，艰难提着篮子走至林晨身前，咳嗽两声，期待地看着林晨，笑道：“小郎君，糖炒栗子，新鲜火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
林晨打量着棉布盖着的篮子，“刚炒的糖炒栗子？”他可不想吃这玩意，熊姥姥的糖炒栗子，那可是谁吃谁死啊，林晨还不想英年早逝，也不想测试自己的道心种魔**，抗毒性有多强。
“是的，刚炒的，还是热的，小郎君你可以先尝尝。”
林晨一本正经摇头道，“糖炒栗子这东西我打小就喜欢，可是我只喜欢吃凉的，这样，你先放着，等凉了我再过来买？”
说完就要抬腿走开，熊姥姥却是笑道：“小郎君莫要说笑，糖炒栗子凉了可不好吃。”
林晨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那算了，少爷我就是这个口味，爱卖不卖，走了。”
林晨袖袍一甩，就要从熊姥姥身旁走过，右手笼在腰间，以备随时拔剑。
果然，熊姥姥突然伸手拦住林晨，林晨眼睛眯起，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都看着对方。
熊姥姥咳嗽着说道，“小郎君看在老身一把年纪的份上，就行行好，买上一份吧。”
林晨乐了，“你这可是道德绑架啊。”
熊姥姥一愣，没明白道德绑架是何意思，只是心中却是知道林晨怕是不会买自己的糖炒栗子了。
“小郎君可是担心我这栗子不好吃？”
林晨摇头，“那倒不担心，我就担心吃完没命享福了。”
熊姥姥身子一颤，随即放松下来，“小郎君可真是有趣。”
林晨眯起的眼睛突然紧缩，脚步突然右移，身子一个旋转，剑鞘打在对方的篮子上，原来刚才熊姥姥说话的时候突然扑上来了，看样子这位公孙大娘大打算强攻了。
公孙大娘一击无功，立刻变招，一只苍老的手突拍出，林晨右手迎上，两只手瞬息间就换了五六招，空间中还残留着‘啪。啪‘声。
变化起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瞬间就换了个位置，两人刚才的交手于方寸腾挪之间，两人的动作就如舞蹈一般优美，却又蕴含恐怖的杀机。
林晨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意，他离这个世界的顶尖高手，确实差了很多，“一定要杀？”
熊姥姥抬头，苍老的脸上面无表情，嘴里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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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孙大娘的剑
熊姥姥突然从篮子里抽出一双短剑，剑上系着鲜红的彩缎。
林晨看见这双短剑的时候，心下一沉，只见剑光一闪，剑锋已到了他的咽喉。
林晨心中大骇，好快的出手！好快的剑！
林晨脚尖一点，似游鱼般滑了出去，可是公孙大娘的剑却如何能躲，无论林晨怎么变幻方向，剑锋始终紧随着他而来，
“昔有佳人公孙氏，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骚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林晨连退了好几丈，心中对这位足以和西门吹雪以及叶孤城相提并论的女剑客惊惧到极点。
终于，林晨脱离了彩缎的距离，退离了剑光的笼罩，此时的林晨胸口处已经多了数道伤口，不住的渗着鲜血....
林晨不敢不拼命了，指尖一动，真武剑震飞而出，此时彩缎飘飞，一双短剑再次来袭，
林晨心无旁骛，太极剑法施展开来，一股柔和之极的真气，宛如月光铺地，温和地倾泻而出。
公孙兰一怔，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绝技，眼光高明如她自然看得出林晨施展的是一门绝世剑法，可惜的是林晨的功力要弱她一筹，不然就要麻烦的多了。
她公孙兰可从不自认是一个剑客，自然不需要势均力敌的对手，她只是一个杀手！仅此而已！
虽然太极剑意神奇无比，但是公孙大娘的剑器也不是虚有其表，至少林晨只能在太极剑法的帮助苟延残喘罢了。
林晨现在就随时都可能死在这剑器下。红缎带动，短剑远比用手使更灵活，招式的变化之快.更令人无法想象。
三招，林晨的衣襟已被割破，
五招，林晨的肩头被刺破，
十招，林晨人已被逼得贴在院墙上，“磁”的一声，剑风破风，两柄短剑如神龙交剪，闪电般刺了过来，这里已是退无可退的绝路。
林晨抬头，虽然全身是鲜血横流，但是却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公孙兰，这个如鬼神般强大的女人，这个第一个让他如此狼狈不堪的女人！
双剑瞬息而至，林晨眼睛眯起，身上突然紫气蒸腾，
轰隆一声，院墙就被撞破，灰飞漫天中，林晨已不见了踪影。
公孙兰一愣，还有这样跑路的，旋即忍不住娇笑起来，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林晨消失的方向，转身离去了，她能够感觉到那边有一股致命的威胁，不愿以身犯险。
“没想到老板娘居然以身犯险，这样来救我，我真是无以为报，要不然以身相许？”
“呸，”老板娘啐了一口，“你小子再敢调戏老娘，老娘就在你伤口上撒盐。”
“那还是不要了，”林晨猛摇头，现在人在屋檐下，还是不要乱风流了。
“哎，你是怎么招惹上这么狠的女人的？要不是我把我家老朱的浑圆不破霹雳裂罡弩带来了，恐怕还吓不走她。”
“传说中的浑圆不破霹雳裂罡弩？”林晨眼睛眨巴眨，听上去好牛逼的赶脚。
“你听过？”
“没，但是听名字这么长，一定很吊，能不能借来玩玩？”
“不行。”
“那算了，你要带我去哪？”
“我家。”
“我擦，你这么奔放，带男人回家，你家老朱不介意？”
老板娘娇笑着白了一眼林晨，“老娘都不怕，你心虚个啥。”
朱停坐在他那张太师椅里，痴痴的发呆，心里又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就是这么样想出来的。
他一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这样过去的，因为他无论要做什么事的时候，都要先“停”下来想一想，只要想开了，世上也就没什么事是非做不可了。
老板娘亲热的搀着林晨回来，甚至还拿自己的小手帕给林晨擦擦汗，但是朱停好像没看见。
老板娘忍不住道：“我回来了！”
朱停道：“我也看见了。”
老板娘脸上故意作出很神秘的样子，道：“老娘这一路可累坏了，这个臭男人我要带回房了。”
朱停道：“去吧。”
老板娘眼珠子转动着，道：“我还要脱掉他的衣服给他敷药。”
朱停道：“我知道。”
老板娘忽然叫了起来，道：“你知道个屁！”朱停淡淡道：“屁我倒不知道。”
老板娘的火气又大了起来，大声道：“我晚上就在他房里睡了....”
朱停道：“我没意见！”、
老板娘的手又叉起了腰。，指着林晨道：“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关在一间小屋子里，难道真的会一直都规规矩矩？”
她冷笑着。又道：“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是个圣人？是柳下惠？”
朱停笑了，道：“他不是圣人，也不是柳下惠，但是他这幅样子，你就是脱光了他也没辙！”
林晨目瞪口呆，他这是被鄙视了么？而且还是躺枪的，叹了口气，他现在这浑身的伤口，还真的很难有大一点的动作。
老板娘忍不住笑了。
林晨苦笑，艰难的一礼，“多谢朱老板救命。”
朱停道，“陆小凤虽然是个大混蛋，但是他开口了，我却不能不帮忙。”
林晨点头，陆小凤确实很聪明，林晨杀人之后一直没有意识到危险，但是陆小凤却是早早的安排了后手来救自己。
既然陆小凤肯通知朱停来救自己，那么说明自己在他心里不算路人甲，这样找帮手的时候说不定能算上自己一份，自己也就能顺理成章的看到西门吹雪的出手了。
让林晨更感兴趣的是公孙大娘，这位一直没对自己下杀手，不然以自己身上这么多伤口，随便一两道稍微重一点，自己就一命呜呼了，不过请她对自己动手的究竟是霍休还是上官燕？
不过长时间的失血让林晨感觉到脑袋有些发晕，看了自己身上的伤，林晨苦笑，“两位能不能让我先治治伤，要是死在这里了，可不好打整。”
老板娘看着他，“噗哧”一声笑了，摇着头道：“要不要给你弄点红糖水，老娘活这些年，留的血都比不上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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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题
林晨盘膝而坐，额头冷汗淋漓，良久之后，终于吐出一大口鲜血，林晨眉头紧皱，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一心想要尽快完成小周天的构建，可是每次构建到第七条正经就出错了，但是如果让心法自动运转，他又等不了那么多时间了，这个世界强人太多，就算是同样是大周天圆满，他也不一定是公孙兰，西门吹雪等人的对手，所以他必须要尽快踏入超一流境界，这样才能多一点安全保障。
“你就不能给老娘安分一点，一会儿吐一次血，你血多是吧。”
林晨摇头，“时不待我。”
老板娘嘻嘻一笑，“老娘知道你想干嘛，看这，”老板娘掏出一本小册子，“山西药王著的《人体经络详解》，里面提到了人体经脉旁边的隐脉，可以通过隐脉为桥梁，完成大小周天的构建，怎么样，是你想要的吧。”
林晨瞪大了双眼，旋即叹了口气，“你想要做什么？先说好，卖艺不卖身。”
“滚，”老板娘一把收起小册子。
“哎，买卖不成仁义在，有什么事好商量。”
“商量个屁，需要你出手，怎么样...”
林晨淡淡道：“我想要提升功力是为了保命，你要让我拼命那是万万不能的。”
“为了什么你才肯拼命？”
“为了我自己。”
“除了你自己外，天下就再也没有别人能让你去拼命？”
林晨眨了眨眼，“没有。”
老板娘眼珠子转了转，道：“为了朋友你也不肯？”
“朋友？老板娘你又不是小孩子，早应该明白，像我这种人，是绝不肯为了朋友去拼命的，随便为了什么样的朋友都不行。”
“真的？”
林晨耸耸肩，“真的。”
一道暗光划过，林晨连忙接住，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劲力，林晨对这小册子立刻多了几分信心，连老板娘都有超一流的水准，看样子这东西是真的无疑了，不过老板娘这超一流有点水，至少只能说功力上够了，境界上差的老远，林晨现在的实力都可以打败她。
林晨已坐在马车上，马车已启动。
林晨目光淡然，“先说好，我这一次可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朋友，我也没把你们当朋友，所以你们最好自己提高警惕，我的目的只是找到幕后的那个人，然后给那王八蛋一剑。”林晨心中补了一句，是老王八蛋！
朱停看了林晨一眼，好像要把林晨整个人看透。
老板娘不住的娇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林晨：“.....”
...........
夜已深了，人已散了，这山村野店里，本已不会再有人来，更不会有人来找陆小凤。
但这个人却偏偏来了，偏偏是来找陆小凤的。
看他的打扮，仿佛是山里的猎户，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一只已烤好的山鸡。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你找陆小凤干什么？”
猎户将竹篮放在桌上，道：“这是陆大少爷的姑妈特地买下来，叫我送来给陆大少爷下酒的。”
陆小凤怔了怔，道：“我的姑妈？”
猎户竟也似怔了怔，道：“你就是陆小凤陆大少爷？”
陆小凤点点头，道：“只不过我既不是大少爷，也没有姑妈。”
猎户道：“一定有的，绝不会错。”
陆小凤道：“为什么？”
猎户道：“那位姑娘若不是你的姑妈，为什么要花五两银子买下这几只山鸡，又花五两银子叫我送来，只不过……”
陆小凤道：“只不过怎么样？”
猎户用眼角瞅着他，忍着笑道：“她说陆大少爷是个有四条眉毛的人，我一看就会认得的，可是你却像只有两条眉毛。”
陆小凤板着脸，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道：“你几时看见过有四条眉毛的人？”
猎户也笑了，道：“就因为我没有看见过，所以想来看看，倒并不是完全为了那五两银子。”
陆小凤道：“我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猎户道：“是个小姑娘。”]
陆小凤失声道：“是个小姑娘？你这么大的人，会不会有个姑妈是小姑娘？”
猎户苦笑道：“我本来也不相信的，可是她说她年纪虽不大，辈份却很高，她还说她有个侄孙子叫花满楼，今年已五十多了。”
陆小凤看了看花满楼，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花满楼却笑了笑，道：“不错，我的确是有这么一位姑婆。”
猎户又怔了怔，道：“你就是花满楼？你今年已有五十多？”
花满楼道：“我保养得好，所以看来年纪轻。”
猎户忍不住问道：“要怎么保养，我……我可不可以学学？”
花满楼淡淡道：“那也容易，我只不过每天吃五十条蚯蚓、二十条壁虎，外加三斤人肉。”
猎户看着他，连眼珠子好像都要掉了下来，突然回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落荒而逃了。
陆小凤终于忍不住大笑。
花满楼也笑道：“你说的不错，看来那小妖怪说起谎来，的确连死人都要被她骗活。”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间用筷子指了指左边的窗户。
陆小凤的人已飞身而起，凌空一翻，又推开了窗户——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正躲在窗外掩着嘴偷偷的笑。
上官雪儿的眼睛还是那么大，样子还是那么乖，可是已笑不出了。
陆小凤揪着她的辫子，把她拉了进来，道：“就是这个小妖怪，不但要做我的姑妈，还要做你的姑婆。”
雪儿撅着嘴，道：“人家只不过是说着玩的，就算你开不起玩笑，也不必拿人家的辫子出气。”
花满楼微笑道：“何况人家总算花了十两银子请你，这山鸡的味道也不错，你就算不感激，最少也该对人家客气些。”
雪儿嫣然道：“还是我这侄孙子有良心，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陆小凤大笑，道：“原来有良心的人，还是要比没良心的晚一辈。”
他大笑着松开手，雪儿就像是小狐狸似的，立刻就从他腋下溜了。
只可惜她溜得还不够快，陆小凤又揪住了她的辫子，把她抓小鸡一样抓回来，按在椅子上，板起脸道：“我有句话要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许说谎。”
雪儿眨着眼，好像很委屈的样子，道：“我根本从来也没有说一句谎话。”
陆小凤道：“你现在说的这句话就是谎话。”
雪儿生气了，大声道：“我说的话你既然连一句都不信，你又何必跟我说话？”
陆小凤也知道跟这小妖怪斗嘴是件多愚蠢的事，只好板起脸，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
雪儿道：“我根本没有跟你们，就算要跟，也跟不上。”这句倒是真话。
陆小凤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雪儿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了，他说他知道你要找西门吹雪，可是不认识路，让我带他来的！”
“谁?”
“我，”有人走了进来。
陆小凤点点头，“老板还好吧。”
林晨抬头一笑，“一切安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条眉毛陆小凤
“我以为你会比我想象的来的快点。”
林晨倚在柱子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朱老板到了地头才给我看那玩意，我也想不到你会找我帮忙，毕竟我们不熟...”
林晨递给陆小凤一张破纸，这张纸又脏又皱，上面还有一股酱油味，纸上面写着一个凤字，还画了一柄剑。
陆小凤接过，随手揣进怀里，“幸好你带回来，最近有点穷了，你应该会记得你喝过我的酒。”
林晨接过花满楼递来的鸡腿，“幸亏我不不算太笨，你的酒太贵了，以后都喝不起了。”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请动西门吹雪的？不会是你的胡子吧？要是我，我也会让你剃掉胡子的。”
陆小凤动容，“你怎么知道我请动他了？”
花满楼突然笑了，他终于陆小凤说的法子是什么了。
“猜的，”林晨嘴角轻扬，陆小凤没了胡子，确实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你既然请我帮忙，但是我来了以后，你并没有对我多大热情，连事情都不肯原原本本告诉我，说明你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能给你这种自信的，你的朋友里面就一个西门吹雪了。”
陆小凤苦笑，“不是不告诉你，等我把小丫头打发走了以后，你问什么都告诉你。”
“什么都说？”
“额，私人的不算。”
“切！”
上官雪儿坐不住了，她千辛万苦跑过来，怎么能转眼就被送走，连忙大叫，“上官丹凤是个坏女人，是真的，我亲眼看见她跟柳余恨在一家客栈的屋里面，说着说着话，忽然就用她的飞凤针一抬手就把柳余恨杀了，还把他的死尸藏在床底下。\"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求死不得的柳余恨，这次竟死得这么快，”
上官雪儿道：“飞凤针中就是她拿手的独门暗器，见皿封喉，毒得要命，我姐姐想必也就是被她这种暗器毒死的，却不知，她把我姐姐的死尸藏到哪里去了。”这句话没说完，她的泪已流了下来。
陆小凤眉头紧锁，“你说的这话听上去像是真的，但是谁能证明？”
雪儿这次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流着泪，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你……你……你根本已经被她迷住了。\"
陆小风看着她，决心反而有些动摇，忍不住又问道：\"她跟你姐姐也是表姐妹，为什么要害死你姐姐?\"
雪儿咬着牙道：\"谁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也许她一直都在恨我姐姐，因为我姐姐有比她聪明，又比她漂亮。\"
陆小凤道：\"柳余恨呢?他岂非一直都在忠心耿耿的替她做事.她为什么要承柳余恨?\"
雪儿恨恨道：\"像她这钟比毒蛇还毒的女人，连我姐姐她都能下得了毒手，还有什么人是她不能杀的?\"
陆小凤叹道\"我知道你恨她，而且你若真的在替你姐姐着急，现在就可以放心了，因为我知道她还没有死.....\"
雪儿咬着嘴唇，道：\"可是她害死了柳余恨的时候，我的确是亲眼在窗子外面看见的，我…\"
她声音突然停顿，整个人都巳呆住。
林晨回头望去，果然是柳余恨。
那个已被上官丹风藏到床底下的柳余恨，竟忽然又出现了。
夜雾凄迷，月色朦胧。柳余恨正慢慢的从朦胧月光下走过来，走了进来。
他那狰狞丑恶的脸，在月光下看来，更是说中出的狰狞可怖。
可是他的神情却很安详，声音也很柔和，看着雪儿道，\"你在外面若已玩够了.就跟我回去吧，王爷特地要我来接你回去的...\"
上官雪儿睁大了眼，吃吃道\"你……你没有死?\"
柳余恨目中又掠过一抹悲伤之色.黯然道：\"死.有时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上官雪儿道：\"我表姐呢?\"
柳余恨道：\"她也希望你快回去，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些，再出来玩也不迟，你看你姐姐，现在她随便想到哪里去，都没有人会管她的。\"
上官雪儿看着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忽然拉住陆小风的手大叫道：\"求求你干万不要让这个人带我回去我情愿跟你走。\"
柳余恨道：\"那也得等你长大些，现在你还是个孩子，大人们有正事要做，你怎么能跟着去...\"
外面传来车攒马嘶，一辆马车，停在门外，正是陆小风也坐过的那辆。
上官雪儿终于走了.连回头都没有回头。
陆小凤看着她上了马车，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禁叹了口气，喃喃道：\"你本来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总是喜欢说谎呢?\"
花满楼一直静静的坐着.忽然道：\"每个人说谎都有原因的，有的人说谎是想骗别人，有的人说谎却是想骗自己。\"
他叹息着.接着道：\"还有些更可怜的人，说谎只不过是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要别人注意她。\"
陆小风道：\"这是不是因为她从小就缺少别人的爱护和同情。\"
花满楼道：\"是的。\"
林晨却是慢吞吞道，“也许人家说的一直是实话呢？”
陆小凤大惊，“怎么可能？”
这时候，柳余恨又出现在门外，看着陆小凤，缓缓道：\"雪儿有句话要我来转告你。\"
\"她说她刚才忘记告诉你，你没有胡子的时候，看起来远比你有胡子年轻得多，也漂亮多了。\"
林晨哈哈一笑，看到陆小凤转头看着他，立即耸耸肩，然后一摊手，意思是说你看吧，人家小女孩就是说实话。
陆小凤苦笑着用指尖摸着嘴唇上刚长出来的胡茬子，这一路上，他都在摸，从燕北一直摸到了山西，好像只恨不得他的胡子快点长出来。
看着靠着一边的林晨，陆小凤叹了口气，“现在你还有什么想知道，你问吧。”
林晨眨眨眼，“我想知道的多了，但是我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需要问你的，还有什么是你可以回答我的。”
陆小凤：“......”
“那我就从头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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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山西阎铁珊
“所以，简单的来讲，就是一个落魄的大金鹏王，哦，不，是被灭国以后落魄的大金鹏王，突然找到你们，希望你们去给他向当年的三位大臣讨回当年的复国的钱，好改善自己落魄的生活。”
“是讨回公道。”
“要债。”
“好吧，是收债。”陆小凤翻了个白眼。
林晨摸了摸下巴，“那么欠债的都有谁？”
“上官木、平独鹤、严立本。”
“哦？“
陆小凤笑了笑，”阎铁珊、独孤一鹤、霍休。“
林晨眉头一挑，“你先告诉我西门大剑客在哪？完全没有安全感啊。”
“到了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的。”
林晨撇撇嘴，“你们光想着替人家讨钱，就没想过自己是不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怎么说？”
林晨呵呵一笑，“我担心你们两个傻蛋被女人给迷住了呗。”
“怎么会。”
林晨笑意盎然，“真的不会？”
花满楼低下了头，脑海里飞过一道倩影，陆小凤一怔，心里有些震动。
这时，有人送来了帖子：“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下面的具名是“霍天青”。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字写得很端正，墨很浓，所以每个字都是微微凸起来的，眼睛看不见的人，用指尖也可以摸得出。
花满楼微笑道：“看来这位霍总管倒真是个很周到的人。”
陆小凤淡淡道：“岂止周到而已！”
送帖子来的，是个口齿伶俐的小伙子，在门外躬身道：“霍总管已吩咐过，两位若是肯赏光，就要小人准备车在这里等着，送两位到珠光宝气阎府去，霍总管已经在恭候两位的大驾。”
陆小凤道：“他怎么知道我来了？”
小伙子笑了笑，道：“这里周围八百里以内，无论大大小小的事，霍总管还很少有不知道的。”
林晨淡淡一笑，“确实有些本事，”手里捏着一式三份请柬，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里，林晨摆弄完三份请柬，对着陆小凤一晃，嘴里做了三个口型，“阎铁珊？”
陆小凤犹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林晨点头，摸了摸腰间的真武剑，闭目沉思不语，他之所以等到陆小凤进入山西才赶来，自然不是路途遥远，更因为他在修习隐脉，在陆小凤世界的种种压抑感，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大战一场....
酒筵摆在水阁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桥栏却是鲜红的。
珍珠罗的纱窗高高支起，风中带着初开荷叶的清香。
出身花家的花满楼静静的领略着这种豪富人家特有的空阔和芬芳，他当然看不见霍天青的模样，但却已从他的声音中判断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霍天青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话时缓慢而温和，他说话的时候，希望每个人都能很注意的听，而且都能听得很清楚。
这正表示他是个很有自信、很有判断力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则，他虽然很骄傲，却不想别人认为他骄傲。
另外的两位陪客，一位是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卿，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
马行空在武林中享名已很久，手上的功夫也不错，并不是那种徒有盛名的人，令花满楼觉得很奇怪的是，他对霍天青说话时，声音里总带着种说不出的谄媚讨好之意。
苏少卿反而是个很洒脱的人，既没有酸腐气，也不会拿肉麻当有趣。霍天青特地介绍他是个饱学的举人，可是听他的声音，年纪却仿佛很轻。
主人和客人加起来只有六个，这正是花满楼最喜欢的一种请客方式，显见得主人不但细心周到，而且很懂得客人的心理。
可是直到现在，酒菜还没有摆上来，花满楼虽然不着急，却也不免有点奇怪。
水阁里的灯并不多，却亮如白昼，因为四壁都悬着明珠，灯光映着珠光，柔和的光线，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几人谈笑风生，正在说着南唐后主的风流韵事，
霍天青突然起身说道：“酒菜本已备齐，只可惜大老板听说今天有陆小凤和花公子还有林大侠这样的客人，也一定要来凑凑热闹。”
陆小凤道：“我们在等他？”
霍天青道：“你若等得不耐烦，我们也不妨先摆上些小食饮酒。”
林晨低头喝酒，霍天青这等骄傲的人，自然不会与他客套，一定是自己的情报资料摆上了他的案头，看来自己选对了，虽然铁面判官和勾魂手实力不强，但是作为画像挂着青衣第一楼的他们来说，名气却是不低，再加上暗地里又有公孙大娘亲自出手称量，恐怕霍休对自己也是很重视了，那么通过上官飞燕将自己的情报传递给霍天青也不足为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三分请柬，因为上官飞燕离开时，肯定看到了自己和上官飞雪在附近。
马行空立刻抢着说道：“再多等等也没关系，大老板难得有今天这么好的兴致，我们怎么能扫他的兴！”
突听水阁外一人笑道：“俺也不想扫你们的兴，来，快摆酒，快摆酒。”
一个人大笑着走进来，笑声又尖又细……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皮肤也细得像处女一样，只有脸上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还显得很有男子气概。
花满楼在心里想：“这人本来是大金鹏王的内库总管，莫非竟是个太监？”
马行空已站起来，赔笑道：“大老板你好！”
阎铁珊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把就拉住了陆小凤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忽又大笑着，说道：“你还是老样子，跟上次俺在泰山观日峰上看见你时，完全没有变，可是你的眉毛怎么只剩下两条了？”
他说话时时刻刻都不忘带点山西腔，好像惟恐别人认为他不是山西土生土长的人。
林晨摇头，这人其实不要死的，不过恐怕他身边的霍天青就是第一个不答应，想起原著里说的阎铁珊救过霍天青的命，林晨就不禁感概，财色果然最动人心啊。
此时的霍天青却一脸正色的站在阎铁珊身后，完全看不出是个二五仔，林晨心中暗赞，影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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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事已至此，只有动手
山西的汾酒当然是老的，菜也精致，光是一道活鲤三吃——干炸奇门、红烧马鞍桥，外加软斗代粉，就已足令人大快朵颐。
阎铁珊不停的夹菜给陆小凤，道：“这是俺们山西的拿手名菜，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地他奶奶的真吃不着。”
林晨看到陆小凤使了个眼色，点头问道：“大老板是土生土长的山西人？”
阎铁珊笑道：“那还能有错，俺这几十年都是在山西的，只出去过到泰山那么一次，去看他奶奶的日出，但是俺看来看去，就只看见了个大鸡蛋黄，什么意思都没有。”
他一口一个“他奶奶的”，也好像在尽量向别人证明，他是个大男人、大老粗。
但是他的笑声又尖又细……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白白嫩嫩的大手，皮肤也细得像处女一样，无一不在让人起疑，他是个太监，大金鹏王的内库总管严立本！
陆小凤也笑了，他微笑着举杯，忽然道：“那不知阎总管又是哪里人？”
马行空立刻抢着道：“陆爷你错了，是霍总管，不是严总管。”
陆小凤淡淡道：“我说的也不是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我活的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
说完他瞬也不瞬的盯着阎铁珊，一字字接着道：“这个人大老板想必是认得的。”
阎铁珊一张光滑柔嫩的白脸，突然像弓弦般绷紧，笑容也变得古怪而僵硬，他以为这几人是不知从哪得到金鹏王朝的消息，然后前来骗取宝藏，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林晨看了陆小凤这完全不懂问话的白痴一眼，起身道，“阎老板，我们是受大金鹏王....”
“好了，不用多说，”林晨要解释的话被打断了，阎铁珊此时怒气冲冲，平时他本来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陆小风的话，却像是一根鞭子，一鞭子就抽裂了他几十年的老疮疤，他致命的伤口又开始在流血。
陆小凤却是以为他恼羞成怒了，眼睛里已发出了光，慢慢的接着道：“大老板若是认得这个严立本，不妨转告他，就说他有一笔几十年的旧账，现在已有人准备找他算了。”
阎铁珊紧绷着脸，忽然道：“霍总管。”
霍天青居然还是声色不动，道：“在。”
阎铁珊冷冷道：“几位已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
不等这句话说完，他已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门，一道身影就瞬息拦在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林晨笑了笑，“阎老板，我觉得大家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罢！”
阎铁珊瞪起眼，厉声喝问：“我好心待你，你胆敢如此无礼？来人啊....”
林晨无奈一叹，事已至此，心中为什么还些兴奋？林晨握住腰间长剑，心中却有些惆怅，为什么陆小凤讨个债都能搞这么大？
阎大老板这一声呼喝后，窗外立刻有五个人飞身而入，发光的武器——一柄吴钩剑、一柄雁翎刀、一条练子枪、一对鸡爪镰、三节镔铁棍。
五件都是打造得非常精巧的外门兵刃，能用这种兵刃的，无疑都是武林高手。
突听风声急响，雁翎刀已卷起一片刀花，向林晨连劈七刀。
三节棍也化为一片卷地狂风，横扫林晨的双膝。
这两件兵刃一刚烈，一轻灵，不但招式犀利，配合得也很好，想来他们平时就常常在一起练武的。
林晨剑光一挑，如流水盈盈，长剑横空，如江河之势。
霍天青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陆小凤，陆小凤不动，他也绝不动！表面上看是与陆小凤对峙，但是实际上从他今天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天禽门人出手就知道他的心里了。
马行空却已霍然长身而起，厉声道：“霍总管好意请你们来喝酒，想不到你们竟是来捣乱的。”
喝声中，他伸手往腰上一探，已亮出了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迎风一抖，伸得笔直，笔直的刺向花满楼的咽喉。
他看准了花满楼是个瞎子，以为瞎子总是比较好欺负的。
只不过他这条滚龙棒上，也实在有与众不同的招式，一棒刺出后，只听“格”的一声，龙嘴里又有柄薄而锋利的短剑弹了出来。
花满楼静静的坐着，等着，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又是“格”的一响，这柄百炼精钢的龙舌短剑，已断成了三截，这一手是陆小凤教给他的。
马行空脸色变了，一抖手，滚龙棒回旋反打，一双龙角急点花满楼左耳后脑。
花满楼叹了口气，袍袖已飞云般挥出，卷住了滚龙棒，轻轻一带。
马行空的人就已倒在桌上，压碎了一大片碗碟，花满楼再轻轻往前一送，他的人就突然飞起，飞出了窗外，“噗通”一声，跌在荷池里。
苏少卿不禁失声道：“好功夫！”
花满楼淡淡道：“不是我的功夫好，而是他差了些，云里神龙昔年的武功，如今最多已只不过剩下五成，莫非是受过很重的内伤？”
苏少卿道：“好眼力，三年前他的确吃了霍总管一记劈空掌。”
花满楼道：“这就难怪了。”
他这才终于明白，马行空为何会是这样一个谄媚讨好的人，在刀头舐血的朋友，若是武功已失去大半，就不得不找个靠山，能找到“珠光宝气阁”这种靠山，岂非再稳当也没有。
就在此时，中厅突然飞出五具尸体，众人回头望去，林晨挺身如松，右手握着一柄长剑，长剑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鲜血，雁翎刀斜插在窗棂上，三节棍已飞出窗外，练子枪已断成了四截，吴钩剑正插在自己主人身上，而鸡爪镰正插在桌子上，正好处在花满楼和苏少卿之间！
虽然是杀人，但是林晨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手一抖，剑身上的鲜血便已滑落...
林晨抬头，陆小凤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霍天青，霍天青不动，哪怕看着众手下惨死。
林晨暗叹，这就是成大事不拘小节？幸好自己追寻的是武道，只要武道还有前进的方向，自己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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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剑惊四座
“大老板，现在可以谈了吗？”
阎铁珊冷笑一声，一挥手，水阁内外又出现了六七个人，他自己目光闪动，似已在找退路。
林晨冷冷的看着出来的七人，这些人都定定的看着他，不敢冒然上前，林晨晒然一笑，长剑一声清吟，场中已不见了身影，
“小心。”有人大喝。
林晨突然出现在一人眼前，那人大惊，手中大刀连忙举起，还未过半，林晨便已一剑刺入他眉心。
苏少卿眼睛大亮，“好快的剑。”
陆小凤也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想不到林晨实力比那晚展现的还要强大。
又是一道剑光，一位使锏的好手也送上了性命。
阎铁珊大为吃惊，连连退后，准备离开。
三剑，四剑，五剑，眨眼间就只剩下三人了，林晨淡淡一笑，三人以为他又要出手，吓坏了，连忙丢下手里的兵器，转身逃走。
林晨没有理会，只是看向快要跑出厅门的阎铁珊，目光定定的盯在他身上。
正要离开的阎铁珊，突然感觉到身上多了一道冰冷的目光，目光里不含任何意义，但是他心里却是清楚，若是自己继续向前，恐怕就会迎来雷霆一击。
阎铁珊回过头，眼角的肌肉已开始颤抖，直到现在，别人才能看出他的确是个老人。
可是他对这些为他拼命而死的人，并没有丝毫伤感和同情。
看着阎铁珊回头，林晨正要开口。
“我要跟你比剑。”
林晨愕然回首，苏少卿已经站了起来，右手扶上腰间长剑。
林晨眼睛一眯，“你不是我对手。”
“峨眉，苏少英，请。”
林晨大感头疼，看向正在悠闲喝茶的花满楼，又看向状似沉思的陆小凤，只感觉额头青筋直跳，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位大爷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一个摆造型，一个放嘴炮，只要没人主动招惹他们，他们就绝对不出手。
林晨也才想明白，为什么陆小凤自己也是顶尖高手，却还要找自己帮忙，感情自己就是个打手，就负责承包给这两位爷干架的？
林晨还不及多想，因为苏少英已经出手了。
只因为林晨言他不是对手，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只觉得胸中一阵热血上涌，手里的剑连环击出，剑法中竟似带着刀法大开大阖的刚烈之势。
这就是独孤一鹤独创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他投入峨嵋门下时，在刀法上已有了极深厚的功力，经过三十年的苦心，竟将刀法的刚烈沉猛，溶入峨嵋灵秀清奇的剑法中。
他这七七四十九式独创的绝招，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剑，正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陆小凤看的津津有味，这种功夫竟连陆小凤都没有见过。
花满楼也能感受剑法里恐怖意境，已然变色。
林晨看着神奇的剑招也是眼睛一亮，不过这样的招式却不是他想看的，他想看的是独孤一鹤手里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而不是苏少英的。
林晨长剑随意一点，漫不经心地刺出，看得观战众人一愣，这剑法也太稀松了吧？根本没有变化，甚至不像剑招！
苏少英也想不到林晨出这样的乱招，也是随着这一剑陷入了迷茫，这完全就是小孩随手比划嘛！完全没有刚才的半分神采！
只有陆小凤先是一愣，然后却是震惊的酒杯都掉了。
面对林晨这随意的一剑，长剑刺来，歪歪斜斜，看似破绽无数。
可苏少英刚要出招，就发现林晨剑招里的破绽就已经变化，不得不重新变招。
可是他不断更改打算使出的招式，就发现林晨的剑法里的破绽就先他一步起变化，苏少英额头泌出了冷汗。
等到长剑快到他面前时，苏少英都没有想好要出什么招式，还未做出最后的决定。
这看得其他人惊疑不定，面对这不成章法的一招，为什么苏少英就像中了邪一样，剑招之前还是使的好好的，但是林晨出剑反击以后就使不下去，呆呆地立在那里，毫无反应。
林晨摇头，这就是知见障了，苏少英见识的剑法的太多，学的也多，各种剑法信手拈来，每次对敌都是一眼望见对手剑法的破绽，从破绽攻人，足以事半功倍。
但是他却没有想过，破绽也有可能变成陷阱，只知道攻击破绽，那么只会被对手牵着鼻子走，林晨暗叹，还是江湖经验太少了了，不然也不会被霍天青利用了，最后还导致了自己师傅独孤一鹤的死亡。
眼看林晨的剑指向苏少英脖子，霍天青立刻轻咳一声，苏少英顿时从噩梦中惊醒，看着即将刺来的长剑，决定以自己为主，不再去关注对方莫名其妙剑法中的破绽。
林晨恶狠狠的看了霍天青一眼，这王八蛋就是故意的，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口恶气讨回来，不过这家伙武功也是极高，而且还是天禽门掌门，不管单挑还是群殴，自己都不一定干的过啊，要不然抢他的女人？还是抢他的钱？要不然就把他们天禽门的武功秘籍抢了？
就在林晨思绪纷乱的时候，苏少英长剑一兜，试图荡开林晨之剑，再乘势反击。
剑势化为光圈，美轮美奂，内蕴多重变化，让林晨忍不住暗赞了一声，这剑法果然不凡！难怪独孤一鹤能被陆小凤承认为这世界巅峰的六七人之一。
林晨顺着苏少英剑势往外荡出长剑，然后在完全违背常理的情况下，突地往前斜削。
这一剑，恰到好处，正是苏少英旧势已尽，反击未起之时，光圈当即消失，苏少英狼狈异常地回剑防守。
林晨长剑一挑，直指苏少英手腕，逼得他不得不倒退一步，再次变招。
他招式刚变，林晨长剑又莫名其妙地递出，直指肋下破绽。
面对于此，苏少英只能使出照影剑法的防守绝招，绕身一划，护住破绽。
可他刚划到一半，林晨递出的长剑就随意地往上一指，停在那里，就像苏少英主动将手腕送往剑尖。
当！
林晨侧过剑锋，拍在苏少英手腕，让他长剑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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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只怕死的不精彩
当……长剑落地的声音响在苏少英心头，让他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自己居然就这样败了，败得莫名其妙！
他擅长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可是峨眉的绝学，独孤一鹤纵横江湖的资本！可刚才那几剑表现得就像一只团团转的老母鸡，甚至连让对方回剑防守一招都未能办到！
苏少英愕然的抬头，望向林晨，目光满是惊疑，他的剑法看起来根本不高明，甚至像小孩涂鸦，随意闲散，东一剑，西一剑，毫无章法，毫无连续性，难以称之为招式！
可就是这不像剑法的剑法，竟然在几招之间就将自己击败，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
这样的剑法委实让人无法信服，完全违背了他对剑法的认识！
林晨并没有理会苏少英在想什么，只是施施然走过他身边，走到阎铁珊面前，“大老板可还要走？”
阎铁珊居然笑了，道：“我为什么要走？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的！”
林晨看了一眼装逼犯，这王八蛋还真是复杂嘴炮来着。
阎铁珊道：“但我却真的不知道。”
陆小凤道：“那严立本呢？他也不知道么？”
阎铁珊的眼角突又开始跳动，白白胖胖的脸，突然露出种奇特而恐惧的表情来，看来又苍老很多，过了很久，他才叹息着，喃喃道：“严立本早已死了，你们又何苦再来找他？”
陆小凤道：“要找他的人并不是我们。”
阎铁珊道：“是谁？”
陆小凤道：“大金鹏王。”
听见了这名字，阎铁珊看来已奇特的脸，竟突然变得更诡异可怖，肥胖的身子突然陀螺般滴溜溜一转，水阁里突然又闪耀出一片辉煌的珠光。
珠光辉映，几十缕锐风突然暴雨般射了出来，分别击向林晨、花满楼、陆小凤。
林晨冷冷一笑，真武剑一抖，珠光中又闪出了一阵剑气。
剑气森寒，剑风如吹竹，“刷刷刷刷”一阵急响，剑气与珠光突然全都消失不见，却有几十粒珍珠从半空落下来，每一粒都被削成了两半。
剑光收敛，但这时阎铁珊的人竟已不见了。
陆小凤也已不见了。
林晨喂然一叹：“原来大老板也是位内功深湛的高手。”
霍天青也笑了笑，淡淡道：“他的武功这里只怕还没有一个人比得上。”
林晨眼光一闪：“只可惜无论他武功多高都没有用。”
霍天青道：“为什么？”
“因为他有个致命的弱点。”
霍天青道：“什么弱点？”
“他怕死！”林晨长剑一指，“你也怕死。”
霍天青哈哈大笑，“人生在世，谁不怕死，我当然怕死！”
林晨眼睛一眨，“我就不怕，你也不怕。”
“你不怕。”
林晨状似回忆，“是的，因为我早已死过了。”
霍天青冷笑，“死过就不怕死？我看死过的人恐怕更怕死，更不愿死。”
林晨叹息，“你不懂。”
“我不懂？”
林晨收剑回鞘，“上次死的太憋屈，现在我只怕死的不够精彩。”
霍天青默认，看来这确实是个不怕死的，对于这种人，你说再多也动摇不了他的怀疑。
林晨冷冷一笑，自己不但怕死，而且还小气，这报复才刚开始....
水阁外的荷塘上，却似有人影闪动，在荷叶上轻轻一点，就飞起。
有两条人影，但两条人影却似黏在一起的，后面的一个人，就像是前面一人的影子。
霍天青不愿林晨把怀疑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开口道，“陆小凤的轻功果然是当世一绝，无人能比。”
花满楼笑道，“那你可是说错了，还有一人可以比。”
林晨接着道，“你把司空摘星放在哪了，这位可是偷王之王。”林晨突然一笑，接着道，“而且陆小凤最绝还是那胡子，可惜现在江湖上少了一绝了。”
人影闪动，突又不见，但水阁里却已响起一阵衣袂带风声。
然后阎铁珊就忽然又出现了。
陆小凤也出现了－－－忽然之间，他已坐在刚才的位子上，就像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不过他一回来就听到林晨对他的调侃，惹不住苦笑。
阎铁珊也站在刚才的地方，身体却已靠在高台上，不停的喘息，就在这片刻间，他仿佛又已衰老了许多。走入这水阁时，他本是个容光焕发的中年人，脸上光滑柔细，连胡子都没有，但现在看来，无论谁都已能看得出他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他脸上的肉松弛，眼皮松松的垂下来，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喘息着，叹着气，黯然道：“我已经老了……老了……”
陆小凤看着他，也不禁叹息了一声，道：“你的确已老了。”
阎铁珊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子对付一个老人？”
陆小凤道：“因为这老人以前欠了别人的债，无论他多老，都要自己去还的。”
阎铁珊突又抬起头，大声道：“我欠的债，当然我自己还，但我几时欠过别人什么？”
陆小凤道：“也许你没有欠，但严立本呢？”
阎铁珊的脸又一阵扭曲，厉声道：“不错，我就是严立本，就是那个吃人不吐骨的严总管，但自从我到这里之后，我……”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扭曲变形的脸，却又突然奇迹般恢复平静，林晨目光一闪，按住剑柄的手又悄悄放开，现在不是跟对方摊牌的时机，自己可不是西门吹雪，不然杀了对方也不过是用一个对剑不诚的借口而已。
然后每个人就会看到一股鲜血从阎铁珊胸膛上绽开，就像是一朵灿烂的鲜花突然开放。
等到鲜血飞溅出来后，才能看见他胸膛上露出的一截剑尖。
他低着头，看着这截发亮的剑尖，仿佛显得很惊讶、很奇怪。
可是他还没有死，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着，又仿佛有人在拉动着风箱，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死定了，大罗金仙也难救。
霍天青的脸色也已铁青，霍然长身，厉声喝问：“是谁下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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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阎铁珊之死
“是我！”银铃般清悦的声音，燕子般轻巧的身法，一个人忽然从窗外一跃而入，一身黑鲨鱼皮的水靠，紧紧裹着她苗条动人的身材，身上还在滴着水，显然是刚从荷塘里翻到水阁来的。
来人正是上官飞燕，不，这会应该叫她上官丹凤。
林晨嘴角冷笑，此女一直埋伏在荷塘里，足见其用心之深沉，突然出现将阎铁珊更像是杀人灭口的感觉，正所谓做的越多，破绽越多，就是如此。
不过，林晨转头看了一眼陆小凤和还不知发生何事的花满楼，心里就一阵无奈，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两个笨蛋被人家用一个上官飞燕和一个上官丹凤的双马甲就给迷住了，不然以陆小凤的精明，早发现破绽了，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真是可惜！
阎铁珊勉强张开眼，吃惊的看着来人，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三个字：“你是谁？”
上官丹凤已扯下了防水的头巾，一头乌云般的柔发披散在双肩，衬得她的脸更苍白美丽。
可是她眼睛里却充满了仇恨与怨毒，狠狠的瞪着阎铁珊，厉声道：“我就是大金鹏王陛下的丹凤公主，就是要来找你算一算那些旧债的人。”
阎铁珊吃惊的看着她，眼珠忽然凸出，身子一阵抽搐，就永远不能动了，但那双已凸出眼皮外的眼睛里，却还带着种奇特而诡异的表情，也不知是惊讶？是愤怒？还是恐惧？
他还是没有倒下去，因为剑还在他胸膛里。
林晨叹息，他知道阎铁珊为什么这幅奇怪的表情，因为他根本就不欠债，金鹏王朝也不会要找他报仇，但是上官丹凤的脸却又说明这是真的公主，不是别人串通来骗钱的。
丹凤公主终于慢慢的转过身，脸上的仇恨和怨毒，都已变成一种淡淡的悲哀。
跟陆小凤打了个招呼，也向林晨行了一礼：“多谢几位。”
“公主为何要从背后袭杀他？”林晨开口道，希望能引起陆小凤的警觉。
丹凤公主怔了怔，恨恨道，“他欠了我们家的债这么多年，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我是说为什么要背后偷袭一个老人，而且还是在他准备反驳的时候。”
“我....”
“够了！”霍天青一拍桌子，坐了下来，动也不动的坐着，铁青的脸上，仿佛戴着个铁青的面具。
林晨无奈的看了霍天青一眼，这两家伙配合的这么好，不怕让人看出来他们一伙的吗？不过让霍天青这么一打岔，林晨也问不下去了，因为这会儿他们还在大厅，在整个珠光宝气阁的中间，随时都有可能因为阎铁珊的死而跟对方开战，更何况霍天青这个珠光宝气阁的二号人物早就跟上官丹凤勾结了，说起来这也是一个被上官丹凤玩弄于股掌的可怜人物。
陆小凤知道一个应对不好，今天就要被围攻，他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阎铁珊本是金鹏王朝的叛臣，所以这件事并不仅是私怨而已，本不是别人所能插手的。”
霍天青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陆小凤道：“所以你也不必责备自己。”
霍天青沉默着，过了很久，忽然抬起头，道：“但你却是我请来的。”
陆小凤道：“我是的。”
霍天青道：“你若没有来，阎铁珊至少现在还不会死。”
陆小凤道：“你的意思是……”
霍天青冷冷道：“我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领教领教你‘双飞彩翼陆小凤’的轻功，和你那‘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独门绝技而已。”
陆小凤苦笑道：“你一定要逼我跟你交手？”
霍天青道：“一定。”
陆小凤叹了口气，丹风公主已突然转身冲过来，大声道：“你为什么要找他？你本该找我的。”
霍天青道：“你？”
丹凤公主冷笑道：“阎铁珊是我杀了他的，从背后杀了他的，你不妨试试看，我是不是只有在背后杀人的本事？”林晨心中呵呵了，这女人这会站出来伟光正了，脚步却是悄悄往上官丹凤这边移了移，要是出了岔子，被围攻的话，就把这女人擒下，好威胁霍天青！
霍天青看着她，缓缓道：“阎铁珊欠你的，我会替他还清，所以你已可走了。”
丹凤公主道：“你不敢跟我交手？”
霍天青道：“不是不敢，是不想。”
丹凤公主道：“为什么？”
霍天青淡淡道：“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丹凤公主脸都气红了，突然伸出一双纤纤玉指，竟以毒龙夺珠式，去抓霍天青的眼睛。
她的手指虽柔若春葱，但她用的招式却是极狠毒、极辛辣的，出手也极快。
霍天青肩不动，腿不举，身子却已突然移开七尺，抱起了阎铁珊的尸体，大声道：“陆小凤，日出时我在青风观等你。”一句话还未说完，他的人已在水阁外。
丹凤公主咬着嘴唇，跺了跺脚，气得连眼泪都仿佛已要掉下来。
陆小凤却忽然对她笑了笑，道：“你若使出你的飞凤针来，他也许就走不掉了。”
丹凤公主道：“飞凤针？什么飞凤针？”
陆小凤道：“你的独门暗器飞凤针。”
丹凤公主瞪着他，忽然冷笑道：“原来我不但会在背后杀人，还会用暗器杀人！”
陆小凤道：“暗器也是种武器，武林中有很多君子也用这种武器。”
丹凤公主道：“可是我从来也没有用过，我连‘飞凤针’这三个字都没听过。”
这回答陆小凤倒不觉得意外，他问这件事，也只不过要证实上官飞雪说的是不是谎话而已。
可是林晨却感到无奈，陷入情网的男人果然智商有问题，既然柳余恨没有死，那么自然说明不是上官飞雪说谎就是对方有了防备，这时候还能试探出什么？
上官丹凤却连眼圈都红了，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来编排我。”
陆小凤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丹凤公主道：“因为你认为我根本不该来的，更不该杀了阎铁珊。”她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眼睛里又涌出了泪光，恨恨道：“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把我们的家害得有多惨，若不是他忘义背信，我们本来还可以有复国仇的机会，但现在……现在……”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已终于忍不住珠串般挂满了脸。
林晨抬头望天，嘴里喃喃道，影后啊，影后。
陆小凤什么也不能再说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睡不着了
林晨摇头叹息，“唉，男人呐。”抬步走了出去。
花满楼摇头叹息，“总是免不了被女人骗。”
陆小凤咬牙切齿，两个混蛋！
“花兄，你感觉到没有？”
“嗯，好大一股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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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上弦月。还未到子时，距离日出最少还有三个时辰。
陆小凤已回到客栈，在房里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笑道：“不管怎么样，我至少还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吃大喝一顿。”
花满楼道：“你应该睡一觉的。”
陆小凤道：“若有霍天青那么样一个人约你日出决斗，你睡不睡得着？”
“我睡的着。”
陆小凤抬头一看林晨，嘟囔道：“没心没肺怎么睡不着？”
花满楼道：“我睡不着。”
陆小凤笑了，道：“你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你从来也不说谎话，只可惜你说的老实话，有时却偏偏像是在说谎。”
花满楼道：“我睡不着，只因为我根本完全不了解他！”
陆小凤道：“他的确是个很难了解的人！”
花满楼道：“你识得他已有多久？”
陆小凤道：“快四年了，四年前阎铁珊到泰山去观日出，他也跟着去的，那天我恰巧约好了个小偷，在泰山绝顶上比赛翻跟斗。”
花满楼道：“你了解他多少？”
陆小凤道：“一点点。”
花满楼道：“你说他年纪虽轻，辈分却很高？”
陆小凤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天松云鹤、商山二老’？”
花满楼道：“商山二老久已被尊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我就算是聋子，也该听过的。”
陆小凤道：“据说他就是商山二老的小师弟。”
花满楼动容道：“商山二老如今就算还活着，也该有七八十岁，霍天青最多是不到三十，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年龄相差为什么如此悬殊？”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商山二老不会出手帮他打架，但是山西雁就不一定了。”林晨幽幽道。
陆小凤低头喝酒，一时默然。
花满楼道：“昔日天禽老人威震八方，但平生却只收了商山二老这两个徒弟，怎么会忽然又多出个霍天青来的？”
陆小凤笑道：“花家本来明明只有六童，怎么忽然又多出个你来？”
父母生儿子，师父要收徒弟，这种事的确本就是谁都管不着的。
花满楼面上却已现出忧虑之色，道：“山西雁我虽未见过，却也知道他的轻功、掌法，号称关中双绝，却不知霍天青比他如何？”
陆小凤道：“我也没见过霍天青出手，可是看他挟起阎铁珊那么重的一个人，还能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轻功，就凭这一手，天下就已没有几个人比得上！”
花满楼道：“你呢？”
陆小凤没有回答这句话，他从来也不愿回答这种话。事实上，除了他自己外，世上几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如何？
但这次花满楼却似已决定要问个究竟，又道：“你有没有把握胜过他？”
陆小凤还是没有回答，只倒了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
花满楼忽然叹了口气，道：“你没有把握，所以你连酒都不敢喝得太多。”
陆小凤平时的确不是这样子喝酒的。
林晨悚然动容，他本没有将霍天青放在心上，但是听这两人一分析，霍天青的武功居然也是绝顶，难怪霍休要下毒杀他，这样的人，正面对决，确实很难有把握。
自从到了这里后，丹凤公主居然也变得很乖的样子，一直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片刻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刚才说你在泰山绝顶，跟一个小偷约好了翻跟斗，那小偷是谁？”
陆小凤笑了，道：“是个偷王之王，偷尽了天下无敌手，但被他偷过的人，非但不生气，而且还觉得很光荣。”
丹凤公主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够资格被他偷的人还不多，而且他从来也不偷真正值钱的东西，他偷，只不过因为是在跟别人打赌。”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有一次别人跟他赌，说他一定有法子把那个天字第一号守财奴陈福州的老婆用的马桶偷出来。”
丹凤公主也忍不住嫣然而笑，道：“结果呢？”
陆小凤道：“结果他赢了。”
丹风公主道：“你为什么要跟他比赛翻跟斗？”
陆小凤道：“因为我明知一定偷不过他，却又想把他刚从别人手上赢来的五十坛老酒赢过来！”
丹凤公主嫣然道：“这就对了，这就叫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你为什么不能用这种法子对付霍天青？你本来就不一定非跟他拼命不可的。”
陆小凤却叹了口气，道：“这世上有种人是你无论用什么花招对付他，都没有用的，西门吹雪就是这种人，霍天青也是。”
“我呢？”
陆小凤抬头一看，“对付你的手段太多了。”
“.....”这算是鄙视？
丹凤公主道：“你认为他真的要跟你一决生死？”
陆小凤的情绪很沉重，道：“阎铁珊以国士待他，这种恩情他非报答不可，他本已不惜一死。”
林晨冷笑，“阎铁珊没死的时候他可一点都不激动....”
陆小凤猛然一抬头，“你说什么？”
林晨面带讽刺，“你出手拦截阎铁珊的时候，他连出手的半点意思没有。”
丹凤公主道：“说不定他以为你们不会动阎铁珊呢，你们本来就没有杀他的意思，不对吗？”
林晨皱眉，这女人在这里，确实不宜继续讨论下去了，不然就该打草惊蛇了。
陆小凤笑了笑，林晨的怀疑虽然有些道理，但是也太牵强了点，陆小凤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窗口。
窗子本就是支起来的，他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已有个穿着长袍，戴着小帽的老人，搬了张凳子坐在外面的天井里抽旱烟。
夜已很深，这老人却连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悠悠闲闲的坐在那里，好像一直要坐到天亮的样子。
林晨心中一动，天禽门的人来了？
左手拍了拍身侧的剑鞘，这个夜晚睡不着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关中大侠
陆小凤忽然笑道：“风寒露冷，老先生若有雅兴，不妨过来跟我们喝两杯以遣长夜。”
这老人却连睬都不睬，就像是个聋子，根本没听见他的话，陆小凤只有苦笑。
丹凤公主却生气了，冷笑道：“人家好意请你喝酒，你不喝也不行。”
她忽然又冲到窗口，一挥手，手里的一杯酒就向老人飞了过去，又快又稳，杯里的酒居然连一点都没有溅出来。
林晨摇了摇头，这女人啊，长的再漂亮，但是心不好也是枉然。
老人突然冷笑，一招手，就接住了酒杯，竟将这杯酒一下子全都泼在地上，却把空酒杯一片片咬碎，吞下肚子里，就好像吃蚕豆一样，还嚼得“格登格登”的响。
丹凤公主看呆了，忍不住道：“这个老头子莫非有毛病？不吃酒，反倒吃酒杯。”
陆小凤目光闪动，微笑着道：“这也许因为酒是我买的，酒杯却不是。”
林晨拱手一礼，“原来是是昔日独闯飞鱼塘，扫平八大寨，一根旱烟袋专打人身三**穴、七十二**的樊大先生，久仰久仰。”
樊大先生眼神闪烁，“你认得老夫？”
林晨摇头，“不认得，但是这里是山西地界不是吗？”
老头敲了敲烟杆，没有答话。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又有个人走了进来，竟是个卖肉包子的小贩。
丹凤公主眨了眨眼，道：“喂，你的肉包子卖不卖？”
小贩道：“只要有钱，当然卖！”
丹凤公主道：“多少钱一个？”
小贩道：“便宜得很，一万两银子一个，少一文都不行。”
丹凤公主脸色变了变，冷笑道：“好，我就买两个你这一万两银子一个的肉包子，你送过来！”
小贩道：“行。”
他刚拿起两个包子，墙角忽然有条黄狗窜出来，冲着他“汪汪”的叫。
小贩瞪眼道：“难道你也跟那位姑娘一样，也想买我的肉包子？你知不知道肉包子本来就是用来打狗的。”
他真的用肉包子去打这条狗，黄狗立刻不叫了，衔起肉包子，咬了两口，突然一声惨吠，在地上滚了滚，活狗就变成了条死狗。
丹凤公主变色道：“你这包子里有毒？”
小贩笑了笑，悠然道：“不但有毒，而且还是人肉馅的。”
丹凤公主怒道：“你竟敢拿这种包子出来卖？”
小贩翻了翻白眼，冷冷道：“我卖我的，买不买却随便你，我又没有逼着你买。”
丹风公主气得脸都红了，几乎忍不住想冲出去，给这人几个耳刮子。
林晨笑了笑，这姑娘气量实在是小，容不得人，难怪要害了金鹏王一家，林晨点点头道，“原来樊大先生的几位兄弟都来了，不知道其他几位何在？
“原来还有人认得我们，”一个满身酸气的穷秀才，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进了院子，忽然向那卖包子的小贩笑了笑，道：“卖包子的，今天又毒死了几个？”
小贩翻着白眼，道：“我这包子只有狗吃了才会被毒死，毒不死人的，不信你试试？”
他抛了个包子过去，穷秀才竟真的接住吃了下去，摸着肚子笑道：“看来你这包子非但毒不死人，而且还能治病！”
只听墙外一人道：“什么病？”
穷秀才道：“饿病。”
墙外那人道：“这病我也有，而且病得厉害，快弄个包子来治治。”
小贩道：“行。”
他又拿起个包子往墙头一抛，墙头就忽然多了个蓬头乞丐，一张嘴，恰巧咬住了这包子，再一闭嘴，包子竟被他囫囵吞下了肚。
小贩双手不停地抛出七八个包子，他抛得快，这乞丐也吞得快，忽然间七八个包子全都不见了，完全都被又瘦又小的乞丐吞下了肚。
穷秀才笑道：“这下子看来总该已将你的饿病治好了吧？”
乞丐苦着脸，道：“我上了你们当了，这包子虽然毒不死人，却可以把人活活胀死。”
院子外居然又有人笑道：“胀死也没关系，胀死的、饿死的、被老婆气死的，我都有药医。”
一个卖野药的郎中，背着个药箱，提着串药铃，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竟是个跛子。
这冷冷清清的院子，就像是有人来赶集一样，忽然间热闹了起来，到后来居然连卖花粉的货郎、挑着子的菜贩都来了。
丹凤公主看得连眼睛都有点发直，她虽然没有什么江湖历练，但现在也已看出这些人都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奇怪的是，这些人全都挤在院子里，并没有进来找他们麻烦的意思。
她忍不住悄悄的问：“你看这些人是不是来替阎铁珊报仇的？”
陆小凤摇了摇头，微笑道：“阎大老板怎么会有这种朋友！”
花满楼道，“这些人都是好手，林兄你认得他们？”
林晨摇头，“认识到说不上，但是这几位应该就是山西的市井七侠了。”
“那他们缘何到此？”
林晨定定的看着陆小凤，摇头道，“还是让正主告诉你吧。”
“正主？”
林晨目光幽远的看着漆黑的夜景，“就快要来了罢...”
更鼓传来，已过三更。
那抽旱烟的老头子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约我们来的人，他自己怎么还不来？”
穷秀才道：“长夜已将尽，他想必已经快来了。”
卖包子的小贩道：“我来看看。”
他忽又双手不停，将提笼里的包子全都抛出来，几十个包子，竟一个叠一个，笔直的叠起七八尺高。
这小贩一纵身，竟以金鸡独立式，站在这叠肉包子上，居然站得四平八稳，纹风不动。
他不但一双手又快又稳，轻功也已可算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突听那小贩大叫一声，道：“来了！”
这一声“来了”叫出来，每个人都好像精神一振，连丹凤公主的心跳都已加快，她实在也早就想看看来的这是什么人。
可是她看见了这个人后，却又有点失望。
少女们的幻想总是美丽的，在她想像中，来的纵然不是风采翩翩的少年侠客，至少也应该是威风八面，身怀绝技的江湖豪侠。
谁知来的却是个秃顶的老头子，一张黄惨惨的脸，穿着件灰不溜丢的粗布衣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盖着膝盖，脚上白布袜、灰布鞋，看着恰巧也像是个从乡下来赶集的土老头。
但他一双眼睛却是发亮的，目光炯炯，威光四射，林晨与之对视一眼，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了，关中大侠山西雁....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逼迫
这秃顶老人目光四下一打量，竟突然大步向陆小凤这间房走过来。
他走得好像并不快，但三脚两步，忽然间就已跨过院子，跨进了门。
房门本就是开着的，他既没有敲门，也没有跟别人招呼，就大马金刀的在陆小凤对面坐下，提起了地上的酒坛子嗅了嗅，道：“好酒。”
陆小凤点点头，道：“确是好酒。”
秃顶老人道：“一人一半？”
陆小凤道：“行。”
林晨已经上了二楼，这事让陆小凤来决断好了，按照林晨的意思，自然是退走比较好，因为这些人是自发前来的，不在霍天青的计算之中，也就是说这些人的出现打断了霍天青的计划，而且这些人的本意也只是来请陆小凤退让的。
所以林晨让陆小凤来决定，他要是愿意答应，那就皆大欢喜，他要是决定参加比斗，那林晨也不怕跟这些人做过一场。
秃顶老人什么话也不再说，就捧起酒坛子，对着嘴，咕噜咕噜的往嘴里倒。
顷刻间半坛子酒就已下了肚，他黄惨惨的一张脸上，忽然变得红光满面，整个人都像是有了精神，伸出袖子来一抹嘴，道：“真他娘的够劲。”
陆小凤也没说什么，接过酒坛子就喝，喝得绝不比他慢，绝不比任何人慢。
等这坛酒喝完了，秃顶老人突然大笑，道：“好，酒够劲，人也够劲。”
陆小凤也伸出袖子来一抹嘴，道：“人够劲，酒才够劲。”
秃顶老人看着他，道：“三年不见，你居然还没喝死。”
陆小凤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只担心你，你是个好人。”
秃顶老人瞪眼道：“谁说我是个好人？”
陆小凤笑了笑，道：“江湖中谁不说山西雁又有种、又够朋友，是他娘的第一个大好人。”
秃顶老人大笑，道：“你是个大祸害，我是个大好人，这他娘的真有意思。”
上官丹凤想不到这又秃又土，满嘴粗话的老头子，竟是享名三十年，以一双铁掌威震关中的大侠山西雁。
不管怎么样，一个人能被称为“大侠”，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山西雁的笑声已停顿，目光炯炯，盯着陆小凤，道：“你只怕想不到我会来找你？”
陆小凤承认：“我想不到。”
山西雁道：“其实你一到太原，我就已知道了。”
陆小凤笑了笑，道：“这并不奇怪，我来了若连你都不知道，才是怪事。”
山西雁道：“可是我直到现在才来找你！”
陆小凤道：“你是个忙人。”
山西雁道：“我一点也不忙，我没有来，因为你是我师叔的客人，我既然没法子跟他抢着作东，就只好装不知道了。”
陆小凤笑道：“我还以为我剃了胡子后，连老朋友都不认得我了。”
山西雁又大笑道：“我本就觉得你那两撇骚胡子看着讨厌。”
陆小凤道：“你讨厌没关系，有人不讨厌。”
山西雁的笑声停顿：“霍天青是我的师叔，江湖中有很多人都不信，但你却总该知道的。”
陆小凤道：“我知道。”
山西雁点点头，道：“那穷要饭的、野药郎中、卖包子跟卖菜的小贩、卖花粉的货郎，再加上这地方的掌柜，和还在门口卖面的王胖子，七个人本是结拜兄弟，人称‘市井七侠’，也有人叫他们山西七义。”
陆小凤淡淡笑道：“这些大名鼎鼎的侠客义士们，今天倒真是雅兴不浅，居然全都挤到这小院子来乘凉来了。”
山西雁道：“你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陆小凤道：“不知道。”
山西雁道：“他们也都是我的同门，论起辈份来，有的甚至是霍天青的徒孙。”
陆小凤又笑了，道：“这人倒真是好福气！”
山西雁道：“六十年前，祖师爷创立‘天禽门’，第一条大戒，就是要我们尊师重道，这辈份和规矩，都是万万错不得的。”
陆小凤道：“当然错不得。”
山西雁道：“祖师爷一生致力武学，到晚年才有家室之想。”
陆小凤道：“天禽老人竟也娶过妻，生过子？”
山西雁道：“这件事江湖中的确很少有人知道，祖师爷是在七十七岁那年，才有后的。”
陆小凤道：“他的后代就是霍天青？”
山西雁道：“正是。”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年纪轻轻，辈份却高得吓人。”
山西雁道：“所以他肩上的担子也重得可怕。”
陆小凤道：“哦？”
山西雁的神情忽然变得很严肃，道：“他不但延续祖师爷的香灯血脉，唯一能继承‘天禽门’传统的人也是他，我们身受师门的大恩，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他有一点意外，这道理你想必也应该明白的。”
陆小凤道：“我明白。”
山西雁长长叹了口气，道：“所以他明晨日出时，若是不幸死了，我们‘天禽门’上上下下数百弟子也绝没有一个还能活得下去。”
陆小凤皱了皱眉，道：“他怎么会死？”
山西雁道：“他若败在你手里，你纵然不杀他，他也绝不会再活下去。”
陆小凤道：“我也知道他是个性情很刚烈的人，但他却并不是一定会败的！”
山西雁道：“当然不一定。”
陆小凤淡淡道：“他若胜了我，你们‘天禽门’上上下下数百子弟，岂非都很有面子？”
山西雁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愿你败在他手里，伤了彼此的和气。”
陆小凤笑了笑，道：“你真是好人。”他这话确实嘲笑山西雁的意思。
山西雁的脸好像又有点发红，苦笑道：“只要你们一交手，无论谁胜谁败，后果都不堪设想，霍师叔跟你本也是道义之交，这么样做又是何苦？”
陆小凤微笑道：“所以你是要我在日出之前，赶快离开这里，让他找不着我。”
山西雁居然不说话了，不说话的意思就是默认。
他知道这种事如果传到江湖上就是笑柄，但是为了师恩，为了天禽门却不得不如此，他不知道霍天青是怎么想的，他也阻止不了霍天青，他只能拦住陆小凤...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情与义
上官丹凤突然冷笑，道：“现在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约了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要逼他走，让霍天青不战而胜，否则你们就要对付他。现在距离日出的时候已没多久，他就算能击退你们，等到日出时，他一样没力气去跟霍天青交手了。”她铁青着脸，冷笑又道：“这法子倒的确不错，恐怕也只有你这样的大侠才想得出来！”
山西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仰面狂笑，道：“好，骂得好，只不过我山西雁虽然没出息，这种事倒还做不出来！”
“那种事你既做不出来，他若不愿走，你怎么办？”
山西雁霍然长身而起，大步走了出去，满院子的人全都鸦雀无声，他发亮的眼睛从这些人脸上一个个扫过去，忽然道：“他若不走，你们怎么办？”
卖包子的小贩翻着白眼，冷冷道：“那还不简单，他若不走，我就走。”
山西雁又笑了，笑容中仿佛带种说不出的悲惨之意，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好，你走，我也走，大家都走。”
卖包子的小贩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妨先走一步？”
他的手一翻，已抽出了柄解腕尖刀，突然反手一刀，刺向自己的咽喉。
他的出手不但稳，而且快，非常快。但却还有人比他更快的。
突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他手里的刀已断成了两截，林晨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长剑已然出鞘，刚才就是他斩断了小贩手里的刀。
那卖包子的小贩吃惊的看着手里的半截断刀，怔了很久，突然恨恨跺了跺脚，抬头瞪着林晨，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晨收剑回鞘，转头望向陆小凤，“问你呢？”
陆小凤笑了笑，淡淡道：“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我就想说一句！”
卖包子的小贩道：“什么话？”
陆小凤道：“我几时说过我不走的？”
卖包子的小贩怔住。
陆小凤懒洋洋的叹了口气，道：“打架本是件又伤神、又费力的事，我找个地方去睡觉多好，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打架？”
卖包子的小贩瞪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要哭，又好像要笑，忽然大声道：“好，陆小凤果然是陆小凤，从今天起，无论你要找我干什么，我若皱一皱眉头，我就是你孙子。”
陆小凤笑道：“你这样的孙子我也不想要，只要我下次买包子时，你能算便宜一点，就已经很够朋友了。”
他随手抓起了挂在床头的大红披风，又顺便喝了杯酒，道：“谁跟我到城外的又一村去吃碗赵**子炖的狗肉去？”
花满楼微笑道：“我。”
林晨眨眨眼，“你请客就去。”
樊大先生忽然敲了敲他的旱烟袋，道：“还有我。”
简二先生道：“有他就有我，我们一向是秤不离砣的。”
卖包子的小贩立刻大声道：“我也去。”
简二先生道：“你专卖打狗的肉包子，还敢去吃狗肉，你不怕那些大狗、小狗的冤魂在你肚子里作怪？”
卖包子的小贩瞪起了眼，道：“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山西雁大笑，道：“好，你小子有种，大伙儿都一起去吃他娘的狗肉去，谁不去就是他娘的龟孙子！”
花满楼微笑着，缓缓道：“看来好人还是可以做得的。”
陆小凤道：“偶尔做一次倒没关系，常做就不行了。”
花满楼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陆小凤板着脸，道：“好人不长命，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
他虽然板着脸，但眼睛里却似已热泪盈眶。
狗肉已卖完了，没有狗肉。可是他们并不在乎！
他们要吃的本来就不是狗肉，而是那种比狗肉更令人全身发热的热情，用这种热情来下酒，世上绝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
暴雨，雨正午才开始下的，正午时人已醉了──不醉无归，醉了才走的。
陆小凤将醉未醉，似醉非醉，仿佛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醉是醒？正面对着窗外的顷盆大雨，呆呆的出神。
上官丹凤看着他，忽然道：“你若不走，那些人难道真的全都会死在那里？”
陆小凤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道：“你懂不懂得‘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两句话的意思？”
丹凤公主道：“我当然懂，这意思就是说，有些事你若是认为不该去做，无论别人怎么样威逼利诱，甚至还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绝不要去做，若是你认为应该去做的事，就真要你抛头颅，洒热血，你也非去做不可。”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人舍命全义，也有人拿八十三斤重的大铁椎，搏杀暴君。”
丹凤公主抢着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霍天青才会以死报阎铁珊，山西雁和那些卖包子和馒头的，才会不惜为霍天青卖命。”
陆小凤道：“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只要能做到这两句话，就已不负‘侠义’二字。”
丹凤公主轻轻叹息，道：“可是放眼天下，又有几个人真能不负这‘侠义’二字？”
窗外暴雨如注，就仿佛是一道道密密的珠帘，隔断了行路的人，也隔断了行人的路。
突然间，密如万马奔腾的雨声中，传来了一阵密如雨点般的马蹄声，林晨悚然起身，发现十余骑快马，冒着暴雨急驰而来，冲过了这荒村小店。
马上人一色青柴衣、白笠帽，经过他们的窗口时，突然一起挥手，只听“飕，飕，飕”，一连串风声，比雨点更密，比马蹄更急，数十道乌光，有的穿窗而入，有的打在外面的墙上。
陆小凤侧身，已拉着丹凤公主躲到窗后。
伏在桌上的花满楼却已霍然长身而起，失声道：“硝磺霹雳弹。”
五个字还没有说完，只听“蓬”的一声，窗里窗外，被乌光击中的地方，已同时冒起了数尺高的火焰，赤红中带着惨碧色的火焰。
林晨眼睛一眯，拔剑在手。
陆小凤变色道：“你们先冲出去，我去救店老板。”
店老板已睡了，他们刚才还听见他的鼾声。
但火焰竟霎眼间就已将门户堵死，连外面的墙都已燃烧起来，连暴雨都打不灭。
花满楼拉着上官丹凤冲出去，那十余骑已飞驰而过，去得很远了，马上人一起纵声狂笑，还有人在放声大呼：“陆小凤，这只不过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若再不识相，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几句话说完，人马都已被珠帘般的雨帘隔断，渐渐不能分辨。
林晨冷冷一笑，青衣楼，霍休！
再回头，小店也已完全被火焰吞没，哪里还看得见陆小凤？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司空摘星
上官丹凤咬了咬牙道：“我要进去找他。”
花满楼道：“你若再进去，就出不来了。”
上官丹凤道：“可是他……”
林晨耸耸肩，“这王八蛋要这么容易死，这世界早清静了。”
花满楼笑了笑，道：“他可以的，比这再大的火，都没有烧死他。”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惨呼，呼声惨厉，就好像是一群被困死了的野兽发出来的，但却很短促。呼声一发即止，却又有马群的惊嘶。
林晨眼睛一眯，偷王之王么？
上官丹凤动容道：“难道刚才那些人现在也已遭了别人的毒手？”
突然间，又是“轰”的一响，燃烧着的房子突然被撞破个大洞，一个人从里面飞出，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在雨中凌空一个跟斗，扑到地上，就地滚了滚，滚灭了身上的火，衣服上、头发上，都已被烧焦了七八处，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又一滚，就站了起来，正是陆小凤。
上官丹凤吐出口气，喃喃道：“看来这个人的确是烧不死的！”
陆小凤笑道：“要烧死我倒的确不容易。”他虽然还在笑，一脸却已被熏黑了。
林晨大笑，“小凤变烧鸡了...”
上官丹凤看着陆小凤的脸，忽然一笑，道：“不止，本来是四条眉毛的，现在却几乎连一条眉毛都没有了。”
陆小凤淡淡道：“眉毛就算被烧光了，也还可以再长，可惜的是那几坛子酒……”
花满楼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赵**子呢？”
陆小凤道：“不知道。”
花满楼道：“他不在里面？”
陆小凤道：“不在。”
上官丹凤变色道：“他难道也是青衣楼的？难道早就跟那些人串通好了？否则他们又怎会知道你在这里？”她恨恨的接着道：“你冒险去救他，连眉毛都几乎被烧光，他却是这么样一个人。”
陆小凤道：“我只知道他狗肉烧得最好。”
上官丹凤道：“别的你全不知道？”
陆小凤道：“别的我全不知道。”
林晨冷笑道，“那我们喝了一晚上酒，吃上一口狗肉了吗？”
上官丹凤看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为什么别人都说陆小凤有两个脑袋，我看他简直……”
上官丹凤突然停顿，因为她又看见一个人从暴雨中大踏步而来。
一个身材很魁梧的人，头上戴着个斗笠，肩上扛着根竹竿，竹竿上还挑着一串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也看不清是什么，但她却已看清了这个人正是赵**子。
陆小凤笑了，悠然道：“你们不能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的，这世上的坏人也许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多，毕竟总还有……”
他的声音也突然停顿，因为他已看清楚赵**子竹竿挑着的，竟是一串手，人的手！血渍虽已被暴雨冲干净，却显然是刚从别人腕子上割下来的，十三四只手用一条裤带绑住，吊在竹竿上。
林晨冷笑，“你想说总还有很多好人是吗？”
陆小凤无力反驳，吃惊的看着赵**子，道：“原来你不但会杀狗，还会杀人。”
赵**子咧着嘴一笑，道：“我不会杀狗，我只杀过人。”
陆小凤又看了他半天，才叹口气道：“你不是赵**子！”
林晨看了陆小凤一眼，叹息，“原来你才明白。”
赵**子笑道：“谁说我是赵**子的？”
他笑的时候，除了一张大嘴咧开了之外，脸上并没有别的表情。
陆小凤道：“你是谁？”
这人的眼睛闪着光，道：“连你都认不出我是谁，看来我易容的本事纵然还是不能算天下第一，也差不多了。”
陆小凤盯着他，忽然也笑了笑，道：“可是你翻跟斗的本事却不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上官丹风已大声道：“这人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小偷？”
这人叹了口气，道：“不错，我就是跟他比过翻跟斗的司空摘星，但却不是小偷，是大偷。”
林晨笑道，“应该说是偷王之王。”
上官丹凤嫣然道：“我知道，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偷尽天下无敌手。”
司空摘星挺了挺胸，道：“这一点我倒不敢妄自菲薄，若论偷的本事，连陆小凤都不敢跟我一较高低，还有谁能比得上我？”
上官丹凤道：“你什么人不好扮，为什么要扮成个杀狗的麻子？”
司空摘星笑道：“这点你就不懂了，扮成麻子，才不容易被人看破。”
上官丹凤道：“为什么？”
司空摘星道：“你几时见过有人瞪着**子的脸左看右看的？”
上官丹凤也笑了，道：“看来易容这门功夫的学问也不小。”
司空摘星道：“的确不小。”
陆小凤看向林晨，“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晨摇头叹息，“就在刚才，他说的对，没有谁会盯着一个麻子左看右看，所以我们喝了一晚上酒都没有发现？”
司空摘星感兴趣道，“刚刚什么时候？”
林晨叹气，“刚才陆小凤说要救你的时候，我转身看了一眼，你明明还在，可是陆小凤出来却说你没在里面，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我看错了，这当然不可能，那第二就是你自己逃离了，而且是在看、陆小凤找到你之前，这就说明你轻功比陆小凤还好，这世上若说武功比陆小凤好的，我相信有不少，可是轻功嘛，”林晨耸耸肩，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司空摘星叹道，“原来是老头怕死的缘故。”
林晨眨了眨眼，“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以陆小凤的轻功，吃了一点都变成炭鸡，你要等着他带你出来，恐怕得脱层皮。”
司空摘星裂嘴一笑，“我喜欢炭鸡这个说法。”
陆小凤无力阻止两人的挤兑，只能对司空摘星问道：“你几时到关中来的？”
司空摘星道：“前两天。”
陆小凤道：“来干什么？”
司空摘星道：“当然来等你！”
陆小凤道：“等我？”
司空摘星道：“因为你要去找阎老板，这里正好是你必经之路，何况，你既然已到太原附近来了，总免不了要吃一顿赵**子炖的狗肉。”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又道：“连我都不能不承认，他炖的狗肉，的确没有人能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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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偷人的神偷
林晨叹了口气，“所以我们昨晚上没有吃上狗肉，是因为你生怕陆小凤吃出味道不对，露出马脚来，所以才说狗肉卖完了？陆小鸡你赔我狗肉。”
陆小凤无奈的摇头，“你心眼真多。”
司空摘星大笑，道：“不管怎么样说，这次我总算是骗过了你这个机灵鬼。”
林晨接着道，“在这个时候，你要骗陆小凤那是一骗一个准啊，完全就是病鸡啊，知道为什么吗？都因为这恋爱中的男人都会变笨的...”
“什么？”
花满楼补刀，“陆小凤恋爱了...”
司空摘星立刻怪叫道，“真的？和谁？”眼睛不自觉的撇到上官丹凤身上。
“哼，”上官丹凤傲然的甩脸子。
“咳咳，”陆小凤觉得有必要转移话题了，对司空摘星道，“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司空摘星道：“我这个人还会干什么？”
陆小凤道：“你难道想偷到我身上的东西？”
“你这人除了身上那五千两银票，还有什么是值得偷的？”林晨鄙视道。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那你想偷什么？”
司空摘星傲然道：“只要你能说得出来，我什么都偷。”
林晨眯着眼，“连人都偷？”
陆小凤立刻怪笑，“偷王之王原来还会偷人，真是意想不到？”
司空摘星道：“你真想知道？”
陆小凤淡淡道：“你若不敢说，我也不勉强。”
司空摘星怪笑道：“我为什么不敢说？”
上官丹凤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想偷什么？”
司空摘星道：“偷你。”
上官丹凤瞪大了眼睛，呆住。
林晨怪笑的撞了撞陆小凤的肩膀，“哎，你猜准了，还真是偷人啊。”
陆小凤呆呆的没有说话，他知道又被司空摘星这个老王八蛋给耍了。
司空摘星道：“有人出二十万两银子，要我把你偷走。”
上官丹凤道：“想不到我居然还值二十万两银子……”这句话没说完，她自己的脸色已通红。
司空摘星道：“只不过那个人要我偷你走，倒并不是你想的那种用意。”
上官丹凤涨红着脸，忍不住大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哪种用意？”
林晨憋着笑，安慰似的拍拍陆小凤的肩膀，司空摘星眨了眨眼，不说话了。
上官丹凤惹不住好奇道：“那个人又是什么用意？他究竟是谁？”
司空摘星还是不开口。
陆小凤叹道：“他不会的说的，干他这行的若是泄漏了主顾的秘密，下次还有谁敢上他的门，找他做生意？”
上官丹凤道：“小偷还有主顾上门去找他？”
“那要看是干哪行的小偷了？小偷有盗墓，偷银子的，偷机密消息的，偷心的，还有直接偷人的。”林晨收起了笑意。
陆小凤道：“他这小偷与众不同，他从不偷值钱的东西。”
司空摘星道：“但是我也是要吃饭。”
陆小凤道：“不但要吃饭，还要喝酒，喝好酒。”
司空摘星道：“所以只有在别人肯出大价钱来请我偷的时候，我才偷。”
陆小凤道：“只不过能出得起钱请你偷的人并不多。”
司空摘星道：“的确不多。”
陆小凤道：“所以你纵然不说，我也知道这次是谁找你来了。”
“因为这世上有钱的，而且还牵扯进我们查的这件事里面的就那么一个？”林晨下了定论。
司空摘星道：“你们知道那是你们的事，我不说是我的事。”
陆小凤道：“不管我知不知道，你反正都不说。”
司空摘星道：“对了。”
“那你这么说，其实我们就知道了。”林晨接着道。
司空摘星叹息道，“所以生意不好做了啊。”
陆小凤道：“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将这秘密告诉我们？”
司空摘星叹道：“你冒险到火里去救我，差点把眉毛都烧光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偷你的朋友？还是女朋友！”司空摘星忍不住加了句，对林晨眨眨眼，林晨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陆小凤苦笑，：“看来你这人倒还真是‘盗亦有道’。”
司空摘星道：“所以你又说对了。”
上官丹凤忍不住大声道：“你若好意思，难道就真的就有本事把我偷走？”
司空摘星傲然道：“莫忘记我是偷王之王，天下还没有什么是我偷不到的。”
上官丹凤冷笑道：“我倒要听听你准备怎么偷法？”
司空摘星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卖膏药的肯将他们独门秘方告诉别人？”
上官丹凤道：“没有。”
司空摘星悠然道：“这也是我的独门秘方，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
上官丹凤瞪着他，忽然道：“十个麻子九个怪，我看你本来也是麻子！”
司空摘星瞪眼道：“谁说的？”
上官丹凤道：“我说的，要不然你就把你这张麻面卷起来，让我看看你本来是什么样子！”
司空摘星道：“那可不行。”
上官丹凤道：“为什么不行？”
司空摘星道：“你若万一看上了我，陆小凤岂非又要跟我比翻跟斗了？那次已经把我翻得头晕脑胀，第二次我可再也不敢领教。”
上官丹凤羞红起了脸，却又忍不住“噗哧”笑了。
陆小凤道：“这些手是什么人的？”
司空摘星道：“那些放火烧房的人。”
陆小凤道：“你追上他们了？”
司空摘星道：“我既然已扮成了赵**子，有人来放火烧他的房子，我当然要替他出气。”
上官丹凤道：“所以你就砍下他们的手，叫他们以后再也不能烧别人的房子。”
司空摘星道：“我准备把他们那十几匹马卖了，赔偿赵**子。”
陆小凤道：“他们的人呢？”
司空摘星道：“还在那边的树林里，我特地留给你的。”
陆小凤道：“留给我干什么？”
司空摘星道：“他们要烧死你，你难道不想问问他们的来历？”
林晨叹息，“现在恐怕不用问了。”
“为什么？”
林晨看着司空摘星，“你要是一直守在那里还好，但是恐怕你出树林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