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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扬     龙齿txt下载     龙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章 以伤易亡

    只见他身后布下的戟阵里,一个银发银袍的青年正以开山之势击打着那半截木棍。雷奥心道我这阵法乃是我的根源,倘若被他坏了事那岂不糟糕。也没有多想,转过身便要去刺那青年,哪知道步子还未迈开,忽觉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脸上的肌肉霎时扭在了一起。众人看时,原来陆翼天以流着鲜血的右手持着蓝钢棒,正抵在雷奥的脊梁处。那震天的爆裂声引发了一股股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本源大陆的建筑大多坚固的很,若非神力难摧,因此倒是无事。但却苦了靠得近的看客们,他们一个个歪曲了脸,露出痛苦的表情。伤得轻的踉踉跄跄跑回去了,伤得重的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但他们却不是最痛苦的人,雷奥的大脑此刻已然一片空白,只觉得背后仿佛压了一座山,什么皮肤什么肌肉都已感觉不到了。原来陆翼天这一击“崩山翻海棒”,拼尽了全力,加上雷奥并不设防,因此才伤得如此之重。虽然剧痛让雷奥的大脑暂时停止思考,但他说什么也是人族的皇帝,算是上上人物,应变能力相当地强,只一瞬,便咬着牙,挥着手里的戟,向陆翼天刺过去。这一刺才是孤注一掷,倘若中了,此刻气力全无的陆翼天必死无疑。但就在那戟快要刺到之时,只觉得内脏里忽然又猛地炸了一下,如同熊熊的烈焰在腹内燃烧一样,由内而外炙烤着自己,顿时,雷奥肝肠寸断,当场毙命。一根方天画戟也摔在地上,发出“呛啷”的声音。

    陆翼天终于扛不住了,眼睛一合,身子向前倒过去。天蓝色短袍打在地上“噗”的一声,扬起几分尘土。

    死一样的寂静,所有的看客全都目瞪口呆。雷奥他们是认识的,这一带的霸王,谁敢惹他这官老爷呢?陆翼天他们却不认得了,这战斗不怎好看,但结果却出人意料。一个外乡人拼着重伤杀了人族的第七皇帝,这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于是每一个看客都不说话了,这并不符合他们的固有逻辑。

    第一个打破这寂静的是银光,只见那银光挥一挥手,扬起一阵的大风,这大风使得围观的人群不得不为他分开一条路。银光脚下无物,在空中飞行的样子像是闪烁。银光到了陆翼天身前,看见软绵绵的陆翼天,心中说不出地难过,但却一言也不发,只伸手抱起陆翼天,又闪烁一样地飞出人群了。

    小红、雪砚和玄黄神士也都聚了过来,看见陆翼天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心中都难过得很。小红流下泪来,对银光道:“全赖你!若不是你挡着,我们几个一起上,翼天哥哥岂能受此重伤!”银光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雪砚打圆场道:“红妮子,这事也不能怪他,就那雷奥用阵法以前,翼天始终胜券在握啊。”小红不答,只抽着泪。这时候,海望和海冰也赶来了,海望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道:“没想到小叔叔身怀绝技!只是……小叔叔为了我伤成这样……我于心不安。”说着,竞也掉下泪来。海冰在一旁道:“说这么多作甚!快回家!”说着,施起法术来,叫陆翼天的伤口凝住。接着,那银光便抱着陆翼天闪了几下,闪到了海落风的府邸。

    当几人到家的时候,家里仅有几个侍女,领头的阿梅看见这情形,吃惊道:“二小姐,三少爷,你们做什么去了?大少爷呢?”海望急道:“你问这么干什么?没见到有伤者么?”阿梅这才瞥了一眼陆翼天,嗤笑道:“被人打的?”海冰沉了脸,道:“是被人打的,又如何?”阿梅笑道:“多亏有少爷小姐在,否则这位小哥还不定伤成什么样子,死活也不知了。”海望怒道:“你这多嘴的女人,快找些药膏来!”那阿梅不敢与海望犟嘴,只得唯唯道:“是,是。”下去找药了。

    待给陆翼天包扎了伤口,敷上了药膏。略通医术的海冰细细地查了一遍,道:“小叔叔的内伤很重,左肩的骨头裂了,右手上的肌肉也面目全非了。”海望抽抽搭搭地又哭了起来,道:“若不是我,小叔叔怎会伤成这样!”海冰道:“二姐,别自责了,小叔叔不会怪你的。”说着,脸上恼怒之色显出,道:“大哥呢?这么大的事,他还在与女子厮混?”话刚落地,只听得大门被一下撞开,海希急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道:“翼天呢?”海冰面色铁青,海望仍然抽泣着。银光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小红坐在陆翼天的身旁。那海希一眼就看见了陆翼天,大叫道:“他怎么会伤成这样?”海冰冷冷道:“大哥,你可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哪里的女人能让你连屋外那样的大战都觉不出的?”海希惭愧道:“感觉到了,只是我怎想得到是翼天在打!”

    海希道:“我有一只萤光蜂,生平最善治伤,叫它出来给翼天医治医治。”说着,手里灵兽戒指一晃,一只老鼠一样大的蜂子嗡嗡地出来了,尾巴上亮着黄色的萤火。只见那萤光蜂绕着陆翼天转了一圈,撒下几片淡黄色的光芒,照在陆翼天身上。说来也奇,这陆翼天身上的伤口迅速合上了,脸色也红润得多了。

    海希收了萤光蜂,对弟妹道:“让翼天歇息去吧。”等着陆翼天被抬回了房,只留下海希兄妹。海希对海望道:“事情我全知道了。那雷奥平日里横行霸道,活脱脱一个地痞无赖。我虽然看不过眼,但又苦于功力不够,战不过他,只得作罢。今日他竟敢来骚扰你,实在无礼!翼天杀得好,这种人渣在世上一天,就是我世人的一天不幸。”海望红着眼道:“我知道。”海希道:“等爷爷回来,我们去与他说说,政府的人不会放过翼天的。”

    陆翼天的伤好得挺快,五六日的时间,他已经能一瘸一拐地散步了。但究是如此,他内脏所受的伤仍不是很快便好的起来的。海落风已知道了事情,处处护着陆翼天。坊间也有流传这故事,说陆翼天是海落风的徒弟,还是他预定的孙女婿,陆翼天旧时在海外修炼,修得帝级不死身后被海落风接到本源大陆。没想到未婚妻遭人调戏,陆翼天毅然出手,以单手将流氓雷奥打得满地找牙。那雷奥不得不偷袭陆翼天,陆翼天虽然身受重伤,但仍然咬着牙杀了雷奥,这才倒了下去。整个故事已经化作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了。

第7章 苍天荒地

    看见陆翼天似乎并不在意,海落风心中也似乎一块大石落地,那海落风道:“翼天,师伯在这里是为你做不了什么了,这职位你是一定要上的。在教廷里,托雷特那老贼一手遮天,谁也不敢违拗他。”陆翼天笑一笑,道:“师伯,我知你爱我的很,只是小子初来乍到,总不成一直窝在你这神府里,年轻人,自然要到处闯一闯了。”海落风叹口气,道:“也罢,也罢,那我只得祝你好运了,待你去了苍兰州,行事处处小心些,虎族不比我们人族,是一个蛮夷之邦,居民个个骁勇善战,你又是去驻守边关,更要万事小心。”陆翼天笑笑,道:“是,小子知道了。”这时候,海希兄弟三个也听见消息来了,海希一听,脸色陡然变了,道:“什么,他们让你去苍兰州?”听见“苍兰州”这三个字,海望、海冰二人也大吃一惊,那海望一下便哭了出来,道:“小叔叔!他们叫你去那里做什么!苍兰州每年死的人可以堆一座山了!”海冰沉着脸道:“这帮孙子真够狠的,表面上是不罪反用,实际上仍是置你于死地!这帮龟孙子,真以为是天神的代言人了!”

    陆翼天笑笑,道:“列位的关心,翼天感动的很,但是好汉做事好汉当,那雷奥的确罪不至死,我陆翼天做的事,便理应由我陆翼天承担。教廷不治罪,反而用我戍守边疆,实是我的荣幸。我虽是海外来客,但毕竟也是人类,为人族出力是我所应当的。”心中却道边境好啊,正好打听巴罗的下落。

    陆翼天在神府又睡了最后一晚,告别了海家祖孙,便随着海落风来到了圣光教廷。本源大陆的确地大物博,但可惜全汇聚在了少数人的手里,圣光教廷便是这“少数人”最有力的代表。这圣光教廷是全城最壮观的建筑,里面足可容纳上万人一齐礼拜。陆翼天站在辉煌的教廷大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便昂首阔步,顺着廊道走了进去。看见地神珈蓝正坐在高堂之上,手拿神谕,对陆翼天道:“圣光普照,以神之名,今有杀人罪犯陆翼天,我圣光教廷大慈大悲,见他武艺高强,是个可造之才,特为其置办人族户籍,并升为第十八尊者,赴任苍兰州!”陆翼天站在下面,一动不动。珈蓝怒道:“跪下接谕!”陆翼天道:“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跪你做什么?”珈蓝心中窝火,又不能动他,便道:“跪人神!”陆翼天道:“我不信神!”珈蓝气得险些歪了鼻子,敢在人族地神面前说自己不信神的,怕也只有陆翼天一个了。珈蓝面色铁青,把神谕向陆翼天眼前一扔,道:“快快滚蛋!”陆翼天伸手捉住神谕,笑道:“多谢!”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廷。

    陆翼天走出教廷,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来,脚下轻点,向着苍兰州的方向疾驰而去。等到了人少的郊外,他便放了小红出来,坐在血龙宽阔的脊背上,看着身下不断向后掠去的山河风景。心中又是一阵慨叹,人世无常,我陆翼天也不知还要在这世上经历多少。虽然小红飞得如雷似电,但本源大陆实在是太大了,足足飞了多半日,陆翼天一行才看见了苍兰州的州界。

    陆翼天催着小红降落了,陆翼天看这苍兰州,真是大吃一惊,早就想到这苍兰州应该荒凉凄惨,却不想到了这等地步,相传本源大陆大诗人李太黑祖籍便是苍兰州,李太黑游历大陆,重返家乡,见此情景,见景生情,遂作诗一首:

    背井离乡三两年,沧海桑田千万里。

    天边日落生尘烟,大军白骨深渊底。

    苦雁泣血三两声,虎啸狼嗥四五起。

    不见当年全盛时,遍地皆是稻谷米!

    陆翼天踩在苍兰州遍地的黄沙上,看着几棵枯萎的荒草,心中叹着气,这地方真是一个荒凉得不可再荒凉的地方。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见前面出现几个人影,那人影愈来愈近,陆翼天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穿着铁甲的人族勇士。只听为首的一个大汉吼道:“什么人擅闯苍兰州!这等是非之地是你闯得了的么?快快回去!小小娃子不要丢了小命!”陆翼天笑笑,向前走过去,运起功力,大声说道:“见过诸位大哥,在下是教廷新派的尊者!”那为首的大汉哈哈大笑道:“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死了尊者!便来冒充了!你才多大,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奶味了!”陆翼天笑道:“诸位不信,因为小子年幼。不过小子这里有教廷的神谕,不信可看看。”说罢,一手把那神谕抛了出去。那大汉一看,满腹狐疑,但也不能不接,伸手接住神谕一看,大叫一声“妈呀!”然后立刻带着手下的兵士拜倒在陆翼天脚下,道:“小的们不识尊者大人面目,多有冒犯,还望海涵。”陆翼天笑道:“你们怕什么,我与别人不同,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却不必你拜我了。”那大汉战战兢兢站起来,道:“尊者……是叫陆翼天?”陆翼天道:“是,大哥贵姓?”那大汉摆手道:“尊者大人这是甚话!小的姓李,叫大牛,尊者大人叫我大牛罢了。”陆翼天道:“大牛哥,话不必多说了,带我去咱们该去的地方吧。”李大牛笑一下,道:“尊者,咱们苍兰州没有州城,原来是有的,现在只有军营了,还请大人到军营歇息。”陆翼天道:“劳烦大哥引路。”李大牛便率着人马,带着陆翼天朝军营走过去了。

    路上,那李大牛忽然小心翼翼问陆翼天道:“尊者,为何你没有功力?难不成是个文官?”其他兵士也均看着陆翼天,似乎这是他们都想问的问题。陆翼天心道我出来此地,不得不先威众,于是看见一旁有块两人高的大石,上前去一拳打碎,碎块零零落落滚了一地。陆翼天双手又聚起那些碎块,手中龙魂之力发劲,那些石块竟然丝丝融成了赤红的岩浆,再冷却时,已是一个巨大的人像,细细看来,正是李大牛,那神情那长相无不栩栩如生。李大牛一行人见了,无不目瞪口呆,全都拜服道:“佩服,佩服!”

    又走了许久,李大牛才道:“尊者,咱们到了。”

第8章 威震三军

    陆翼天抬头看去,还没有见到军营的样子,已经听见一阵阵的呐喊声,演武声,还有兵刃的碰撞声。李大牛道:“尊者别见怪,这是我军的士兵在操练。”陆翼天笑笑,脚下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便看见浩浩荡荡遮天蔽日的人族士兵,天上地下地摆兵布阵,陆翼天拍手笑道:“好一支虎狼之师!”李大牛道:“尊者说的哪里话,虎族狼族的士兵怎比得上我人族雄师?”陆翼天道:“也对,也对。”说罢,迈步向军营里走过去。

    忽然那门前的守卫伸手拦住陆翼天,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军营!”李大牛大喝一声:“不得无礼!这位小哥是咱们新来的尊者,要知道个礼数!”那守卫一听,脸色大变,俯首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尊者饶命!”陆翼天笑道:“小子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当。”那守卫哪敢再说,只唯唯喏喏。

    李大牛道:“尊者,大牛这就带你去见咱们齐尊者。”陆翼天道:“齐尊者?”李大牛道:“是了,咱们苍兰州有两个尊者,齐尊者是第九尊者,大人您是第十八。”陆翼天笑道:“我倒比他小了一个番儿。”说罢,跟着李大牛走进中间一间房前,那李大牛对门前的士兵道:“去报给尊者,就说上面派的新尊者来了。”那士兵听了,转身进门,不一会儿,出来对李大牛道:“进去吧。”李大牛这才领着陆翼天毕恭毕敬地走了进去。

    陆翼天进门一看,只见里头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面孔瘦削,身形长大的男子。那男子闭着眼睛,看也不看。李大牛轻轻叫一声:“尊者?”那男子才张开眼睛,看见陆翼天,嗤笑一声,道:“教廷的眼光真是愈来愈差了,竟然选了这么个小娃子做我的副手。”陆翼天心道此人好生无礼,但也不好发作,嘴上道:“在下见过齐尊者。”齐尊者“嗯”了一声,指指手边的茶杯,道:“去,给我倒杯茶。”见陆翼天动也不动,又道:“去啊,没有听到我的话么?”陆翼天道:“尊者,小子来此是打仗的,不是倒茶的。”齐尊者大怒,一拍桌子,道:“放肆!”但看出来他强忍怒火,道:“不倒茶便不倒茶,过来给我揉腿吧。”陆翼天冷笑一声,道:“你这尊者便是这么做的?我凭什么给你揉腿,我不是你的仆人,我是你的同僚!”齐尊者露出森白的牙齿,冷笑道:“小娃儿不知死活,我是你的前辈,你也不是不知,我是第九尊者,你不过第十八,怎生敢忤逆我?”陆翼天道:“第十八又怎地?第十八亦是尊者!你这老儿,怎么这般无理!”齐尊者怒道:“你这后辈好生不知礼数!教廷叫你来,是要给我做活儿,你却在这里如此大逆不道!”陆翼天冷笑道:“教廷派我来,不是要给你做事,是要给整个人族做事!我还当虎族当真凶悍无比,原来全是你这昏庸的将领,才让我人族子民死伤如此惨重!”齐尊者听罢大怒,飞身跃起,手握成爪,朝着陆翼天的脖子抓过来,众人全都惊叹一声,都以为陆翼天此次凶多吉少。

    陆翼天眉头一皱,脚下一划,乘势一拳打在齐尊者暴露的肚皮上,那齐尊者吃痛,在地上滚了两圈,但又好面子,加之陆翼天并未用力,他也站得起来,等他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反了你了!刚刚让你一招,下面才是真正的较量!”说着,如饿虎扑羊一样朝着陆翼天扑过来,陆翼天身子一侧,一脚踢在齐尊者的屁股上,踢得他中心一下不稳,又滚倒在地。陆翼天笑道:“尊者,这跟头是自己摔的吧。”齐尊者爬起来道:“我看你是小辈,再让你一招,接下来可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陆翼天道:“请尊者出招。”那齐尊者从腰间掏出两把匕首,飞一样地朝着陆翼天蹿了过去,匕首的寒光已经照在了陆翼天的脖颈上。齐尊者大喜,心道终于打得中这小子了!哪知陆翼天忽然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齐尊者握着匕首的手腕,齐尊者顿时感到一股怪力阻挡着自己前进的脚步,想要使力,却怎也动不了。陆翼天嗤笑一下,用两根手指将齐尊者一下抛飞,然后对齐尊者抱拳道:“尊者已让小子三招,小子愧不敢当。请尊者出招!只是不要再让小子了,倘若让上个几千招,小子连饭也吃不到了!”众兵士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那齐尊者恼羞成怒,道:“你这小娃儿!你爷爷让你三招,还真嚣张了,看我一招毙你命!”说罢,手里匕首一甩,便朝着陆翼天射过来,然后那齐尊者的身子忽然拐到另一个方向,向着陆翼天狂奔而来。却见那陆翼天伸出手去捉住飞来的匕首,然后便朝着齐尊者的方向掷去,那齐尊者左肩中了匕首,“嗷”地一声惨叫,摔在地上。

    陆翼天拱手道:“多有得罪,陆翼天赔礼了!”那齐尊者一听见“陆翼天”这三个字,脸色瞬间苍白,也顾不得肩膀的疼痛了,爬起来便磕头,道:“原来是陆尊者!原来是在信仰之城杀死第七皇帝雷奥的那个陆翼天!”陆翼天奇道:“你认得我?”齐尊者谄笑道:“谁人不知陆尊者武功盖世……”他深知,陆翼天既然有杀死皇帝的本事,对付他一个小小尊者,还不是如同捏死一只小虫?齐尊者虽然好面子,但为了保命,只得奴颜婢膝。

    陆翼天心知已经镇住这整个苍兰州的军营,笑着扶起那齐尊者,道:“尊者说的哪里话,以后你我便是兄弟,小子此后在苍兰州,还要多多仰仗尊者。”又道:“适才失手伤了尊者,小子过意不去,还望尊者海涵。”那齐尊者道:“哪里敢让陆尊者称我尊者!便叫我阿怪。”陆翼天奇道:“你叫什么?”齐尊者道:“我叫齐怪。”陆翼天笑道:“齐怪,果真奇怪。”齐怪呵呵赔笑,不敢说话。

    陆翼天看看身旁那些士兵,高声道:“诸位看好,我与齐怪齐尊者之间并没有半点不和!今后我与齐尊者同心协力,咱们苍兰州定会创下辉煌!咱们人族也定会胜过虎族,不让这蛮夷逞凶!”众兵士全都欢呼起来,口里叫着“陆尊者!陆尊者!”将齐怪抛在一旁,那齐怪也不恼,口里也随众人喊着:“陆尊者!陆尊者!”

    只听陆翼天又道:“咱们苍兰州的汉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汉!我陆翼天既然来此上任,就要搞好咱们的建设!不过在此之前,先得好好乐乐。咱们好汉们不分军衔,都到我这里来领点商银,每人五十两!”众将士又是一阵欢呼,都称:“陆尊者是个大方的好汉!”原来陆翼天从海落风处离开之时,海落风曾送了他几千万两银子,陆翼天不爱钱财,倒不如散给军士。

第9章 磨刀霍霍

    散了钱财,陆翼天身上的银两便少了,但是却叫每个军士都心服口服,人人都道这新来的陆尊者不但武功超群,而且仗义疏财,是个难得的好汉。

    第二日,陆翼天便跟着齐怪一道来了军士们操演的地方,看见这士兵们排布的阵法虽然井然有序,浩浩荡荡,但却笨拙得很,灵活性差。陆翼天皱眉道:“你们便是这么和虎族打仗的?”齐怪道:“不错,这阵法是小的排的,唤作‘排山倒海阵’。”陆翼天道:“阿怪,你要知道,虎族是蛮夷之邦,打仗全凭一身的气力,你这阵法若是放到虎族去,自然是大受欢迎,只是我们人族用这阵法是不大合适了,因为我人族战士的优点在于灵活机动,战法多变,你用这种硬碰硬的阵法去对付虎族,伤亡自然多了。”齐怪有些不悦,但口里仍道:“是,尊者说的是。”陆翼天又道:“你在这里看着,我亲去摆阵。”说罢,脚尖一点,飞在天上,叫道:“停止演练!”众军士听了,均是一愣,然后放下手里的兵器,看着天上的陆翼天。

    陆翼天原本对排兵布阵是没有半点参研的,但他脑海里是有萨丁给他的许多阵法的,从困阵到杀阵,高级阵法多如牛毛,有天神的经验,陆翼天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那齐怪只得目瞪口呆,看着陆翼天游刃有余地指挥着士兵摆出一个个比他的“排山倒海阵”强得多的阵法,从进攻到围困到歼敌到撤军,一气呵成,一丝不拖泥带水。每一个士兵在其中都发挥出了五个甚至更多的士兵的作用,也就让这几万人的军队瞬间比得上数十万的大军。等到陆翼天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已经从清晨到了黄昏,而士兵们仍然意犹未尽,有人甚至喊着让陆翼天继续操练的话,陆翼天只得对大家道:“时候不早了,兄弟们也该去吃些东西了。”这些士兵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他们从未接受过如此强烈的**和精神的双重洗礼,也从未觉得自己的双臂竟是如此的有力。

    陆翼天与齐怪回到帅营里,齐怪对陆翼天道:“陆尊者不但武功盖世,仗义疏财,而且还对排兵布阵研究如此之深,我老怪这次是见识到了,尊者真非凡人!”陆翼天笑道:“我可真是凡人,若说厉害的,还要算我身边几个兄弟。”齐怪目瞪口呆道:“什么?”陆翼天笑道:“我身边共有四个好兄弟,全有通天之能,我在他们身边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齐怪道:“尊者……开玩笑的吧。”陆翼天道:“我这第一个兄弟,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一手风,一手暗,风则旋天转地,暗则平山断河。”说着,右手上灵兽戒指一闪,银光冷峻的脸孔便在一片光芒里出来了。陆翼天又道:“我这第二个兄弟,其实是姐妹,本体乃天下第一神龙——血龙,一手焚天烈焰玩得出神入化,倘若有龙族敌人,更是得心应手。”说着,将小红召唤出来。那小红露着甜美的笑容,伸手便搀住银光的胳臂。陆翼天续道:“我这第三个兄弟,乃是狼族之王,一身雪白毛皮坚硬如铁,尖牙利爪无坚不摧,身上的寒气更是刺骨穿肠,最绝的要数一身神出鬼没的身法,我这兄弟,在三军阵里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说着,雪砚也走了出来。陆翼天最后道:“我这第四个兄弟,是兄弟二人合体而成,一手玄黄十二剑冠绝天下,天下武功无所不破,乃是当今武学界的上上高手。”说着,玄黄神士也出来见了齐怪。

    那齐怪见了银光四个不同凡响,更是打个寒噤,心中暗暗叫苦。

    又一天天亮,那陆翼天站在三军阵前,对士兵们道:“兄弟们,我们昨日排了阵法,等到虎族蛮邦来犯,我们便可齐心协力,保家卫国。今日我再教给你们几路打斗之法,咱们每个兄弟都是高手,兄弟们在一起又是上等的阵法,自然不怕他虎族来犯。”说着,下面的军士欢呼成一片。

    陆翼天道:“诸位既然能来参军,都是有些修为的汉子,我陆翼天也没什么好教的,先传授大家一路控气养息之法,咱们体内的能量运转的周到,才能随心所欲。”原来陆翼天这些年来,苦心参研陆家功法,发现陆家所习的功法之根本便是以神御气,其余的便各自领悟。这也正是为何陆游刻的陆家神功与陆翼天自己所练不相同的缘故。他们虽是一脉相传,但各自有各自的领悟,功法也就各不相同了。

    陆翼天从陆家功法里去伪存真,自己简化了功法的许多口诀,只剩下最精要的部分,也是最多人得以领悟的。陆翼天现下教授的功法,便是经过简化的陆家功法。这个功法简单易懂,威力奇大,众军士一学就会,等到这天的傍晚,他们的气息早已运转自如,只觉得自己能用师级的功力打出将级的威力,都是欢喜不已。

    等到熟练了功法,陆翼天又教授了这些士兵一些战斗技巧,例如断金削法,爆拳,绵掌,陆翼天全都将招数简化之后一一传授。士兵们学的武技并非陆翼天所学,因为陆翼天所参研的武技都高深得很,就算是最简单的爆拳,陆翼天推演成崩山棒之后的威力也不同凡响。可是这些士兵显然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参研,因此陆翼天只是将这武技的最基本内容进行了传授,这使得他们能够最快地掌握这武技的运用方法,但却难以进步。

    之后的日子里,这些士兵在陆翼天的指导下,完成了一系列的阵法操演和个人搏斗的训练,整个军队比之往日,更有精神和力气,仅仅是口号声便响彻云霄,齐怪虽然不悦陆翼天夺了他的最高领导权,但也不得不佩服陆翼天统兵的天才,口上还是每日阿谀奉承。

    陆翼天和他的士兵便这么一天天操练着,是一日胜过一日,一日强过一日。

    忽有一日,陆翼天正在帅营里歇息,士兵们也都三五成群,休息谈天。这门外有来使狂奔而进,对陆翼天道:“陆尊者……我军营百里之外,虎族来犯,虎族尊者柯比亲率大军犯境。”齐怪道:“这是虎族的例行犯境,是来抢夺财物的。可怜我苍兰州泱泱之地,竟然沦落至此。”陆翼天道:“急什么,且叫我亲自披挂,率军迎敌!”

第10章 初建战功

    说罢,那陆翼天站起身来,走出帐外,对众军士道:“兄弟们,虎族再次来犯我苍兰州。他们无疑是以卵击石,且教我们杀出去,让他们见识我人族大军的厉害!”下面的士兵听了,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口里都叫道:“请陆尊者下令!”陆翼天道:“诸兄弟出战!”

    待陆翼天率军行到虎族大军来犯之处,只见得浩浩荡荡的猛虎成群结队,从天上地下狂奔而来,扬起一阵阵尘土,嘴里咆哮的声音如同雷震。远远的望去,真如天神的战车推来一般。为首的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巨虎,看来真如天神下凡,勇冠三军。

    陆翼天冷笑一下,道:“摆阵!”众人族将士道:“遵令!”说着,便从左右开始包抄,虎族大军浑然不觉,仍然奋勇向前,哪知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人族士兵围住。那些虎族士兵只觉得四周全被围得水泄不通,中间那虎族大将心道:“难不成人族教廷又增派了人马?”否则看见这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人族士兵,他还真的想不通。霎时间,天地间响起一片呐喊声,人族的士兵从四面八方逐渐靠拢,虎族士兵避无可避,他们第一次觉得弱小的人类竟然如此可怖。但是凭着以往战斗的经验,他们心知人族士兵是不敌虎族的,因此看见这阵法壮大,但也不是很心怯。又听得那白虎上将喊道:“别怕他们故弄玄虚!卑贱的人类只会这样的虚张声势,我勇敢的猛虎们,上前冲杀吧!”虎族士兵听了,更是心潮澎湃,奋勇向前。

    陆翼天见虎族士兵都如吃了药一样扑向自己的士兵,冷笑一下,大声道:“变杀阵!”这个困阵一下子变化起来。这种杀阵说来复杂得很,算是萨丁在经过长期玄学的参研之后,练成的一个阵法,叫做‘孤星七变’。要说龙族的玄学,似真而幻,似幻而真,似乎博大精深而又虚无缥缈,因此这种阵法的威力也似有而无,似无而有,令人头痛。孤星七变,顾名思义,这杀阵共有七次大杀,是一次强过一次。

    人族士兵听见陆翼天摆阵的号令,一个个精神抖擞,参照着天上孤星的位置,从不同的方位进行变化,尽可能地发挥出最强的力量,每一个士兵的身边都聚满了自己的同伴,但是士兵的数量并没有增多一个。陆翼天站在高高的山崖上,看着下面士兵的拼杀,口中念道:“第一杀。”齐怪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士兵刀光剑影过后,空留一阵阵惨绝的叫声,地上洒满了虎族士兵的鲜血。陆翼天又道:“第二杀!”那些士兵又是一记围剿,凶恶的老虎又一次发出凄惨的咆哮。等到第七杀结束,这些虎族的士兵早已是心惊胆战,望风而逃。忽然,那白色的巨虎怒吼一声,跳入阵里便开始厮杀,这白虎当真是勇武过人,跃入阵里,仅几个回合,便将孤星七杀阵撕得支离破碎,人族士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虎族剩下的士兵再次欢呼起来,组织着下一轮的冲杀。陆翼天眉头一皱,脚下一点,从天上便一头扎进军中,正好骑在那白虎的背上。

    白虎大将心道这人类怎生这般大胆,身子一晃便要将陆翼天摔下去。哪知这陆翼天真如粘了胶一样,贴在白虎身上下不来。这白虎心中烦躁,扭头便咬了回去。陆翼天看见这大白虎长着的血盆大口,伸手便是一拳打在它的脸上。陆翼天拥有何等怪力,只这么一下,那白虎便觉得脸上生疼,火辣辣的熄灭不了。那白虎更加恼怒,伸起爪子想要把陆翼天拍下来,这一下可真是排山倒海,陆翼天感觉到这一下的掌风逼到自己前面,但终究他虎族的尊者也是敌不过陆翼天的。只见那陆翼天身子一侧,双腿夹住白虎的身子,好稳住中心,然后飞也似地伸手捉住白虎的爪子,顺着侧身的力道将他抛扔出去,自己在地上稳稳地站住。那白虎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的身子向外扔去,一阵天旋地转,等到摔在地下,睁眼一看,原来陆翼天的蓝钢棒已经比在他的鼻子前面。陆翼天道:“你最好老实点,我稍稍用力你便命归西天。”那白虎怒吼着,咆哮着,说着陆翼天听不懂的语言。陆翼天冷着脸,道:“说的什么,我不明白,跟我走一趟。”那白虎还要挣扎,陆翼天手里蓝钢棒手起棒落,只听得一声“呛啷”之声,那白虎的头上挨了重重一击,当即晕了过去。

    陆翼天一手撑着那白虎的身体,对着四面高声道:“束手就擒,你们主将已经在我手里!”虎族士兵听不懂陆翼天的话,但看见白虎那庞大的身子被陆翼天一手举起,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惊呆了,要知道这白虎的武艺可真是他们心中的上上高手,居然被这眼前的人族主将一手举起,心中也自怕了三分。

    虎族士兵一怕,人族士兵便开心了,一个个士气大振,左冲右突,杀得虎族大败,慌忙后撤。陆翼天帅字旗迎风招展,大呼一声:“追!”人族士兵呐喊着向前奔去,手中的利刃在鲜血的映照下格外的刺眼。

    陆翼天亲自督阵,看着人族士兵追杀仓皇逃窜的虎族大军,足足追了三百余里,才下令撤军。

    当晚陆翼天大摆宴席,犒劳三军,在露天的营地里,到处是酒香和肉香。陆翼天站起来道:“诸位兄弟,今日一战,大挫了虎族蛮夷的锐气,也显示了我人族儿郎的英雄气概,大伙儿都是好样的!”军中有人喊道:“都是陆尊者教导有方!”营地里便响起一阵阵这样的声音:“是陆尊者的功劳!”“全要归功陆尊者!”陆翼天笑笑,做个向下的手势,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只听陆翼天道:“诸位不要捧我,教廷让我来此,就是要为族立功,这些事情都是小子份内的事情,还望兄弟们也不要心浮气躁,我们还要继续合作,建功立业!”

    下面的军士听了,一个个都赞道:“建功立业!”“不错,陆尊者是大气量的人物!”

    陆翼天又道:“今日是我们首功之日,不但退敌,而且擒住了对方大将,诸位一醉方休!”

    下面军士均附合道:“一醉方休!”

第11章 大举反攻

    虎族边疆,那守边的尊者已等了多时,却不见自己族的士兵回来,在大军帐中等得心焦,口中骂道:“白儿赞这该死的,居然一去这许久,若是再不回来,我大军吃什么?”旁边一个瘦小些的老虎道:“尊者莫急,这两日掠得的东西越来越少,人族那地方也越来越苍凉了,白长老掠不到什么,自然要往远处进军,这么一进军,自然时间便拖得长了。”那尊者道:“你说的是,只是我帐下士兵都还饿着肚子,也不知白儿赞何时能回得来。”

    忽然,只听帐外一声大呼:“白长老的军队回来啦!”尊者大笑一声,出门迎接,口中道:“可把你们盼来了!今日战果如何?”但却听不见那白儿赞回话,正奇怪间,却看见几个伤痕累累的士兵拖着残腿冲了回来。那尊者一见,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冲进来的士兵断断续续道:“人族……增兵……长老……被擒……”尊者惊道:“慢慢说,进帐!”那几个士兵被请了进去,这才慢慢说了经过。只听一个短耳朵的虎族士兵道:“人族这次好像增兵了,人族士兵之多,真是铺天盖地,我们在里面根本看不见外头。”另一个长耳朵的士兵道:“而且这些士兵一个个忽然变得武艺高强,我们打起来费劲得很。”又有一个歪鼻子的道:“他们新来的尊者,更是武艺高强,我们白长老被他三拳两脚生擒活捉……”那尊者眉头一皱,道:“岂有此理!这人族怎地这么蛮不讲理!我虎族抢掠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强行阻拦,真是天理不容!”正咬牙切齿间,忽听得外面有探子报道:“尊者!人族大军压境!”虎尊者大吃一惊,道:“什么?”

    这下可急坏了这虎族的尊者,在他看来,从来只有虎族入侵人族的份,羸弱的人族怎敢冒犯虎族天威?但消息战报是确确实实的,也不由得他不信了。那尊者又想起三个士兵说的话,不由得张口结舌,道:“这可怎生是好哇?”从来没有被人族侵入过的虎族,当真是手足无措。

    但尊者到底是尊者,那尊者不一阵便暴起道:“反了他们了!三军听令,随我御敌!不但打退他人族,还要倒追三百里!灭了他苍兰州,叫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狠角色!”说着,率起三军,冲出帐外。

    虎族大军浩浩荡荡,朝着人族侵犯而来的方向打过去,远远得便看见人族的士兵集结成群,扬起的尘土遮住了天空,那尊者冷笑一声,道:“这人族真是倾巢出动了,被一场小小胜利冲昏头脑的卑微生物!”说着,扑上前去,吼道:“虎族尊贵的勇士们,让我们用尖牙利爪撕碎那些人类脆弱的铁甲!”众虎族的士兵都兴奋地吼叫起来。相比于人族的士兵,他们的力量和速度真的强太多了。只有几个从上个战场上回来的士兵,见识过了人族士兵神乎其神的阵法,沉默不语。

    待两军开到阵前,只见人族为首一员大将,正是陆翼天。那陆翼天一身蓝甲,在天上缓缓漂浮着。虎族尊者看见了,冷笑一声,自己也飞到天上,心道这个生面孔没有见过,怕就是新来的尊者了。陆翼天盯着前面虎族的尊者,忽然用虎族语说了出来:“来者何人?”那尊者一愣,心想这人类怎会说我虎族的语言?但仍用虎族语回道:“在下虎族第六尊者阿克喃的便是!”原来雪砚通晓兽语,凡是有毛皮的动物,他全会说。陆翼天先前与雪砚商量好了说什么,然后模仿发音便可以了。

    陆翼天道:“你族长老白儿赞在我手里。”那阿克喃冷笑道:“白儿赞自己无能,陷于你手,要杀要剐我们不管!”陆翼天道:“你虎族长年来我人族苍兰州烧杀抢掠,天怒人怨。现下教廷派我来此,自然不能让你们猖狂下去。你虎族前来掠夺的部队,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如今我率大军逼境,便是对你们这野蛮种族的惩罚!”阿克喃道:“小小娃子,口气不小!我虎族乃上上种族,岂能被你们这些体弱的小虫制住!”陆翼天冷着脸,身子忽然一闪,再一出现,已到了阿克喃身边。阿克喃大惊,身子一侧,要躲开陆翼天。哪知陆翼天虚晃一招,身子又出现在了阿克喃的肚腹下面。只听见一声闷响,那陆翼天手里的蓝钢棒已经击到了阿克喃铁一样的肚皮上。阿克喃笑道:“我猛虎之肤,你怎得破!”陆翼天道:“看后招!”阿克喃忽然脸色一变,原来体内一股暗劲炸开,痛得他呲牙咧嘴。陆翼天再一拳打在阿克喃眼眶上,飞起一脚正中阿克喃口中。这阿克喃心中一股怒气起来,吼道:“看我裂天闪!”说罢,整个身子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地上飞蹿而起,向陆翼天撞过来。陆翼天以龙魂之力灌在手上,脚下一滑,顺手捉住那飞窜的闪电,借力打力,用力一抛,阿克喃的身子竟然便向一边倒过去。阿克喃一下感觉被狠狠甩掉,身子撞得大地也裂了开来。

    阿克喃倒在地上,只觉得脑子一蒙,心想绝不能冲走白儿赞的路。立刻翻身跃起,回到军阵里去了。阿克喃靠近陆翼天的军队一看,不由得大为吃惊,原来陆翼天带的军队虽然远看遮天蔽日,但靠近一看,只有零零落落的几千人。阿克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只听一个探子急报:“尊者,我族大帐受到人族突袭!”阿克喃一怔,忽然明白过来了,大怒道:“奸诈的人族!”就要反身去救,陆翼天率着身后几千士兵步步逼近。阿克喃心烦意乱,现下如果去率军击杀陆翼天的几千人,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大帐乃军队之根本,不得不救。因此,阿克喃仍然执意回军。

    陆翼天率着自己的部队追杀着撤离的虎族军队。行到一处高山所夹峡谷中,阿克喃问手下人道:“这是什么地方?”那手下道:“禀尊者,此地乃猱愁谷,取李太黑《蜀道难》中‘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猱猴欲度愁攀援’之意。”忽然听得两面炮声四起。左面一员大将率一万士兵冲杀而来,正是银光。阿克喃匆忙命令士兵迎敌,忽然右面又是一声炮响,原来雪砚披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率着一万士兵从右面杀过来。阿克喃分身乏术,后面陆翼天的追兵也很快到了。两军厮杀在一起。阿克喃心里还想着大帐,打起仗来放不开手脚,一心想快些回去大帐,费尽气力才狼狈脱身。忽然前面一把大火烧过来,野兽本就怕火,此刻看见燎原的火焰,自然吓得胆也破了。就在这大火之中,一个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婀娜地走了出来,正是天下第一神龙——小红。

第12章 大获全胜

    那阿克喃看见小红从火海里一步步走出来,心中的恐惧涌上了脸庞,虽然人族的军队并不多,但是如此神出鬼没,足以让虎族的勇士们方寸大乱。只听得那陆翼天一声令下,四面的大军开始缓缓合拢,布出一个困阵来。在如此狭窄的山谷中,虎族的士兵只觉得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人族的军士,心中自怕了几分,出手也便不自在开了。因此人族的阵法更是如鱼得水,不断传来虎族勇士的惨叫声,而人族的士兵一步步的紧逼,使虎族军队缩得愈来愈小,虎族本就没有多少军队,都是凭着勇猛取胜。如今心中既然已经存了怯意,打起来束手束脚,怎么斗得过斗志昂扬的人族士兵?

    陆翼天腾空飞起,帅旗一挥,道:“孤星七变!”军士都大声道:“是!”随着陆翼天的指挥,这些士兵的阵法开始变得杀气腾腾。阿克喃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飘扬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味道。阿克喃壮着胆子怒道:“都给我振作起来,打出去,打出去啊!”虎族士兵却吓得走也走不动了。前面小红喷来的火焰慢慢逼近了,人族的阵法也开始愈来愈强。每一次变化都带来成百上千的虎族士兵倒地而亡。

    陆翼天凌空漂浮着,对阿克喃道:“现在投降,保你性命!”阿克喃直感到莫大的屈辱,想他年少成名,如今风华正茂,一生得意,如今却被眼前一个羸弱的人类威胁到了生命。他哪里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脑子一热,便想以身殉族,大吼道:“虎族的勇士,跟我杀身成仁!”虎族残存的士兵暴怒着,咆哮着,拼了命地去厮杀着。在这不要命的攻势下,人族的士兵也一个个应声倒地。但这样凶狠的杀戮是有代价的,那些虎族的士兵也不得不含恨九泉。陆翼天提高声音用虎族语道:“现在投降的虎族士兵,均可免死!”听了这话,便有一批贪生怕死之辈伏卧投降了。阿克喃怒道:“投什么降!一群窝囊废!”大吼道:“凡投降者,杀无赦!”说着,一爪抓碎一个投降的虎族士兵的头颅。见此,那些投降了的虎族士兵又不得不站了起来。

    陆翼天笑道:“现在投降者,我陆某人保其性命!”听见陆翼天的话,又有不少虎族士兵伏卧投降了。阿克喃暴起,想要一个个杀死这些投降的虎族士兵。哪知陆翼天竟然冲进阵里,伸手挡住阿克喃的虎爪,双拳如闪电一样快,像雨点一样多的拳头砸在阿克喃身上,每一拳都有陨石碎天之力。那阿克喃的毛皮虽然硬如钢铁,但是总经不住陆翼天有力的双拳一顿狂轰滥炸,口中鲜血喷涌,顿时不省人事。

    陆翼天道:“投降的跟我走!”说着,从三军阵里左冲右突,带着一批俘虏杀出重围。虎族士兵全都惊异于陆翼天的一身本事。他们本觉得长老这等人物便是上上高手了,尊者之类更是了不得,从未见过陆翼天这等级别的。因此一看,全都目瞪口呆,心中都道:“我怎么打得过这样人物?”也全都胆颤心惊,不敢打了。

    陆翼天趁着虎族士兵没了刚才的杀气,又教人上前冲杀。杀得虎族军队支离破碎,血流成河。

    陆翼天领着自己胜利的军队踩在虎族士兵的尸体上,向前浩浩荡荡地开过去。阿克喃的身体还在战车的后面横躺着。人族的士兵很快开到了虎族的大营,这里薄弱的守军早已被齐怪和玄黄神士所率军队杀得片甲不留,虎族硕大的军营里升起了人族的旗帜。

    陆翼天安顿好了军士,叫他们就地扎营。走入帅帐中,齐怪正在里面饮酒,看见陆翼天来了,大笑着迎过去,口中道:“陆尊者啊陆尊者,你真是神人!”又道:“尊者快坐!”把陆翼天请上阿克喃的位置,道:“尊者,咱们人族的军队此次大获全胜,战利品是出奇的丰厚。”说着,对旁边一个士兵道:“来呀,快给陆尊者说说咱们的收获!”那士兵道:“是!”说着,开始细细数起来:“此次大胜,共得到黄金三十二万两,白银三亿七千二百万两。谷五千万石,稻三千万石,草四千万石,还有各式兵刃不计其数。”陆翼天道:“我们苍兰州本是个富庶的地方,虎族欺人太甚,缕缕入侵掠夺,这些都是我们苍兰州人民自己的财物,不过是拿回来罢了。”齐怪连忙道:“不错,陆尊者说的是!”

    陆翼天又道:“阿克喃所率部队已被全歼,这里原属虎族德莱尔州,如今并入我苍兰州!”齐怪大喜道:“尊者好气魄!”陆翼天道:“我这就上表教廷,让教廷多派些兵勇驻扎。”齐怪又是大喜,道:“恭喜陆尊者,只是陆尊者在表中……”陆翼天笑道:“我知道,自然为你美言。猱愁谷大捷与齐尊者的领导有方脱不开关系。”齐怪喜道:“多谢尊者,多谢尊者!”陆翼天道:“我们在此歇息一阵,明日便教大军回去苍兰州,你去叫人贴出布告,向天下公布猱愁谷大捷,并叫百姓迁回我苍兰州,凡回来的,都有土地金银!”齐怪道:“是,小的这就去办。”说着,挥毫写道:“今我苍兰州大军在陆尊者英明领导下,大破敌军,全歼德莱尔州敌军,从今起,原德莱尔州并入苍兰州。陆尊者有令,教我原苍兰州百姓迁回居住,凡回乡者,均有土地金银。并从此再无战乱。”

    陆翼天也当即给圣光教廷写了报表。虽说托雷特与他有深仇大恨,但此乃大功一件无人不晓。况且有海落风在教廷帮忙,做事也方便的多了。第二日,陆翼天迁回苍兰州后,对齐怪道:“从今天起,我们当着手重建苍兰州州城。当年苍兰州繁盛一时,虎族侵入,这才教我苍兰州城破。”齐怪道:“是,尊者说的是。”

    陆翼天回到军营里,当晚又是大宴军士,都分发了赏银。陆翼天道:“想我陆翼天来此不过三月,大伙儿立了两大战功。第一场,击退了虎族来犯的军队;第二场,反攻入虎族境内,全歼敌守军。大伙儿如此英勇,恰巧赶上我陆某人来此任职,真是惭愧万分。”军士都道:“全是陆尊者领导有方!”陆翼天又道:“在下虽是指挥过,但此大捷之根本原因乃是诸位英勇奋战。在下指挥不当,导致上千弟兄牺牲。凡是牺牲了的弟兄们,我陆翼天都会发给家属一些银子,以示歉意。每人五百两!”又道:“大伙儿先放下酒肉,一齐为牺牲了的弟兄们祷告。”众士兵都默默低头,口中念诵着《光明经》上哀悼死者的经条。

第13章 不予增兵

    猱愁谷一役,陆翼天所率人族大军大获全胜,斩获土地四千余里,金银粮草不计其数。这一战惊动了整个人族和虎族。因为在以往人族虎族两族交恶之中,虎族士兵凭着强壮的身体总是占到上风,人族且战且退,丢了不知多少的土地钱粮。如今猱愁谷大捷,人族士兵一雪前耻,全歼虎族军队,占领大片土地,这种消息真可谓是爆炸性的。

    信仰之城,光明教廷。托雷特手里拿着陆翼天写来的报表,双手一颤一颤,说不出来是喜是忧。众地神围着大厅坐着,个个面有喜色。人族军队在苍兰州一带大获全胜,这种消息大长了人族各位的志气,托雷特沉默半晌,道:“诸位,说说吧。”海落风第一个道:“陆翼天打破敌军,此乃天大的好事,苍兰州从此大了一倍有余,灭他虎族的威风。”第五地神奥德朗接着道:“不错,虎族是蛮族,定然不会就此服气,用不了多久便会反攻回来。陆翼天虽然能耐大,但定经不住他人多,这报表里要教廷多派兵勇不无道理,我们应当派兵,而且是必须派兵!”珈蓝也跟着道:“两位大神说得对,此举乃是我人族百年以来第一次打败虎族,不但应该派兵,而且还要搞好宣传,让所有人都知道,人族是一个强大的种族,不容外族侵犯。”各神七嘴八舌,眼里全是欢喜。托雷特沉着脸,半晌不说话,等到其他九位神都说完了,他才缓缓开口:“陆翼天?果然有些本事,只是我们却不能因为他一次小胜便把他扶上了天,等他飘飘然得意忘形了,到时候被打得一败涂地却又如何?”众神面面相觑,托雷特平日极恼虎族犯边,今儿怎么如此不在乎?有些机灵的知道是雷奥的缘故,有些不机灵的却怎也不知。托雷特又道:“因此,我们教廷不可纵容了,兵勇是没有的,现下各地都缺人丁,哪里有多余的人派给他一个小小的苍兰州?”奥德朗插嘴道:“大神,现下苍兰州是我人族第二大州了。”托雷特恼道:“闭嘴!”再也无人敢说话。

    苍兰州军营,陆翼天与齐怪正在营地里看着士兵操练。太阳斜斜地挂在天上,懒懒地洒下一缕缕地阳光,那金色的阳光泼在枯黄戈壁上的野草之上,野草在军士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一颤一颤。陆翼天不时地指点着动作不对的士兵。一切似乎都很和谐,忽然小道上一个狂奔而来的信使打破了这宁静,口里叫喊着:“报——神谕道——”陆翼天一听,大喜道:“教廷来消息了!定是派发兵勇的神谕!”一个神官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手中拿着地神的神谕,摇头晃脑,高傲得很。看见陆翼天,道:“你们谁是陆翼天?”陆翼天向前一步,道:“在下便是。”那神官扯着嗓子道:“陆翼天接旨——”陆翼天走上前去,伸手要接。神官怒道:“跪下!”陆翼天一昂头,忽然想到既然有好消息,跪便跪一下。说着,跪在地上,道:“陆翼天接旨!”那神官扯着尖细的嗓音念道:“圣光普照,以神之名,今有第九尊者齐怪,第十八尊者陆翼天率军作战,打破敌军。教廷甚为欣喜,特升齐怪为第五尊者,陆翼天为第二尊者。钦此!”陆翼天听着,脸色渐渐变了,问道:“神使,我们苍兰州的增兵呢?”那神官傲慢道:“什么增兵,你这苍兰州这样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也想要增兵?现下各地都缺人丁!”陆翼天缓缓站起来,眼中似乎要喷火一样。那神官看见陆翼天站起来,怒道:“谁让你站起来,给我跪下!”陆翼天深呼吸两次,道:“我陆翼天虽然上任时日不多,但全是为了人族卖命,如今我要增兵,教廷居然不管不顾,有这样的教廷,人族注定强硬不起来!”神官大怒,道:“放肆!”陆翼天恨恨道:“我看谁放肆!”说着,飞起一脚,竟然踢在那神官下巴上,这神官“嗷”地一声惨叫,身子腾空而起,不知去向。

    陆翼天仍然心绪男平,他咬着牙道:“之前我们镇守苍兰州,便是这几万人,现下地方大了一倍,又死伤了不少。他还叫我们用这几万人!虎族肯定不会罢休,总要打回来的,这几万人怎么够!”齐怪也是气得面红耳赤,道:“教廷干的也太他娘的不是事了!天天说着维护种族尊严,只说不做!”

    陆翼天阴着脸,回到军营里跟诸人说了此事,人们都忿忿难平。都说教廷昏庸,有的道他们侮辱了天神,侮辱了圣光教。陆翼天沉默了许久,最后突然开口道:“咱们也不必倚仗教廷了,咱们自己干自己的,我陆某人还不信了,没有教廷,咱们苍兰州就活不下去!”

    说着,翻身便走,齐怪紧随其后。陆翼天冷脸道:“召回百姓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齐怪道:“已经有六万七千户百姓回迁。”陆翼天道:“加赏银,从一百两加到二百两!”齐怪犹豫道:“我们的预算……”陆翼天道:“别说了,现在人丁最重要!”齐怪道:“是!”

    陆翼天又道:“齐怪,去做好宣传工作,让每户迁回来的百姓自愿参军。咱们军队现在很需要人,教廷不给派兵,咱们只得自己想办法了。”齐怪道:“不错。”陆翼天又道:“若我所料不错,虎族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反攻的,我们的兵力远远不够,要抓紧啊。”

    苍兰州州界外。

    只见地上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百姓们扶老携幼,都在朝着苍兰州处进发。一个高个男子看见旁边一位老者,惊喜道:“三叔,您在这里!”那老者一看,也是惊喜,道:“大侄儿啊,我可想死你了!”那男子道:“三叔,自打上次虎族入侵,我就再也没见过您老人家,原来您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那老者大笑道:“你三叔我福大命大,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死了?”那男子道:“三叔,您也是回迁的?”老者道:“不错,听说新来的陆尊者打仗有本事,咱们不用担心外敌了。”那男子赞道:“不错,陆尊者还答应凡是回迁的,都给土地金银呢。”三叔点头道:“不错,一百两,可真是不少。你三叔我辛苦一辈子,也才攒了六十来两罢了。”男子道:“三叔,陆尊者方才改了诏令,不给一百两了。”三叔大惊道:“什么?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的就喜欢骗咱们百姓!”男子笑道:“改给二百两了。”那三叔长长出口气,道:“大侄儿,你三叔我可不经吓。”

第14章 匆忙迎战

    自那以后,回迁苍兰州的百姓如过江之鲫源源不绝,苍兰州本就是一个非常富庶的地方,自从人族与虎族的关系恶化,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苍兰州的百姓也死的死,逃的逃,所剩无几。

    却说陆翼天在苍兰州军营里,时刻注意着征兵活动,新迁来的人家倒也积极,没几月已经有上两万多人参军,陆翼天便每日操练军队,练习各种阵法以及搏击术。陆翼天手下的士兵一个个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冲锋陷阵。而虎族的军队也在紧急调过来,此次猱愁谷大败,对于虎族来说是一个耻辱,生性要强的虎族怎么会轻易罢休?

    这一日,陆翼天正在帐外操演军队,忽然看见远处狼烟袅袅,又远远望见远处尘土飞扬,心中一紧。忽然又见一个士兵狼狈地从外面奔进来,口中叫喊着:“陆尊者!虎族大军攻过来了!我们边防军抵不住了!”陆翼天听了,眉头一皱,飞身跃起,道:“有多少人?”那士兵道:“足有十数万!”陆翼天心中更加紧张,虎族每个士兵都是能征惯战的好汉子,十数万的军队,足以打垮他这一支守军。

    齐怪在一旁道:“陆尊者,战不战?”陆翼天道:“战!”说罢,道:“众军士随我出兵!”说罢转身便走,后面军士列好了阵,都跟在陆翼天身后雄赳赳地朝着边关前去。

    等到陆翼天的大军开到边界,虎族军队已经把边防撕开了一个口子,打了进来。看见陆翼天身后的军队精神抖擞,一股英气冲天而起,虎族士兵都有些心悸,又听说陆翼天勇冠三军,不敢轻举妄动,全都看向身边的主帅。那主帅乘着一辆高大的战车,提起声音,用人族的语言道:“哪个是陆翼天?”陆翼天腾空而起,道:“在下便是!”那虎族大将恼道:“你便是杀我二弟的陆翼天!”陆翼天昂首道:“敌将通名!”那虎族大将笑道:“在下阿克咚!虎族第一尊者便是我!”陆翼天笑道:“原来是无名鼠辈!”阿克咚大怒,道:“擒贼先擒王,看我三爪将你置于死地!”陆翼天丝毫不惧,道:“你弟弟死在我手里,你也会死在我手里!”那阿克咚冷着脸,不再说话,忽然身形一闪,从空中直扑过来,一声大吼山川摇动。陆翼天不闪不避,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仰头一声长啸,啸声长久不绝,在山谷间回响,那啸声如同天神下凡,震得在场军士均是大惊失色,双手抚耳,死死闭住眼睛,生怕那啸声摧残了自己的灵魂。姬欢当年的震天一吼与这相比,真是萤火之光不可与日月争辉了。阿克咚分明地听见了陆翼天这啸声,只觉得一股隔空传来的怪力钻进脑海里,一阵阵的刺痛让他不自觉地呻吟起来。然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陆翼天的身子忽然一动,从阿克咚身下一棒向上顶过去,用的正是“崩山翻海棒”,阿克咚本身正在向下落去,又兼陆翼天本身之大力和龙魂之力强大的破坏力,阿克咚只觉得腹部如同有山压过来一样,一阵阵炙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内脏。陆翼天一下将那阿克咚从棒子上抡了下来,阿克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陆翼天又飞起一脚,将阿克咚踢倒在地。陆翼天以蓝钢棒指着阿克咚,道:“你不投降?”

    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句:“不投降!”然后陆翼天便觉得一个重物撞在自己背后,然后自己便飞出十来丈远。转头一看时,却是一只浑身碧绿的猛虎,那猛虎对着陆翼天呲着牙齿,眼中全是仇恨。绿虎将阿克咚扶起,对陆翼天道:“陆翼天,我要你命!”说罢,狂奔而来,陆翼天急忙闪开,却不想这绿虎竟然虚晃一招,大口一张,一道绿光射向陆翼天的胸口。那陆翼天只觉得一阵阵的火焰在烧着自己的皮肤,拉开衣服一看,却发觉一团绿色的粘液正在逐步腐蚀着他的肌肉。陆翼天急忙以龙魂之力迸出,才抵走了这团绿色液体。

    陆翼天大声道:“你又是哪个?”那绿虎咬牙道:“在下阿克嘻,你杀我二哥,伤我大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罢,又一次飞起一跃,奔向陆翼天,那陆翼天匆忙一闪,还未来得及还手,阿克嘻已经将那铁头撞了过来,陆翼天身子一颤,又飞出去,飞了许久才落地。阿克嘻已经再次追过来,忽然听见后面一声大喝:“住手!”然后两道金黑色的能量飞射而来,阿克嘻躲闪不及,皮毛被炸开两个大洞。再看时,一身亮黑色鳞甲的银光竟然便在后面。银光的身躯比虎族士兵要大得多,在军队中如同泰山一般。

    那阿克嘻见了银光,也有三分发怵,陆翼天趁那阿克嘻愣神之间,飞起一脚,阿克嘻感到风声,匆忙闪避,却被陆翼天踢在了肩头,那龙魂之力透过坚硬的皮毛,生生踢碎了阿克嘻的肩胛骨,痛得他嗷嗷直叫。陆翼天又反手将阿克嘻举过头顶,狠狠摔在地下,阿克嘻反身一蹦,立起身来,向后退两步,然后飞窜而逃。陆翼天自然不放过,飞身起来,一蹦一跳地追着那阿克嘻。

    陆翼天的速度快过阿克嘻,追了一阵便看到了阿克嘻甩动的尾巴。伸手去捉,忽然阿克嘻的身子猛地加速,又甩开了陆翼天。陆翼天心中焦躁,方向也乱了。只这样跟着阿克嘻。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阿克嘻一下瘫在地上,不动了。陆翼天落下来,看看阿克嘻,脸色已经苍白,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抚摸他的鼻头,呼吸甚是微弱。不一阵便完全断了呼吸,已经死去了。

    陆翼天叹口气,手上蓝钢棒朝着身边土地猛地一戳,只听一声巨响,炸出一个大坑来。陆翼天伸手将阿克嘻的尸体放进去,然后又把土掩埋起来。心道:“你是个重情义,有骨气的好汉。”

    埋了阿克嘻,陆翼天便要回去,环视四周,却发觉自己根本不知这是什么地方,龙魂之力无法扩展,便只好用肉眼来看。陆翼天追逐阿克嘻时,没有记得方向,此时也不知怎地才能回去了。只看见这是一处不大的湖泊,湖的两岸立着几座不高不矮的山,昂首向天。湖水泛着点点绿光,如同游鱼的鳞片,几条芦苇随着水流上下翻飞,像是欢笑的孩子。湖水四周有几片竹林,竹林边上还有松林,一派安静祥和,幽幽雅雅的景象。

第15章 误打误撞

    陆翼天一时间迷失了方向,心中焦急着,但看见这山谷里面景色秀美,不知不觉间竟然朝着那谷里去了。陆翼天心中仍想着自己的军队,可是脚下居然自行走了起来,一面感叹这里风光实是秀美,一面不由自主地朝更深的谷底走去,等到周围都被幽美的山壁遮挡起来,脚下流过的是清澈的小溪,几朵小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那花香飘飘洒洒便落在了陆翼天的鼻孔里,教他身心舒畅,仿佛每个毛孔也张开了。

    陆翼天闻着这股扑鼻的花香,只觉得这味道愈来愈浓,愈来愈香,似乎本能告诉他,前面的香味更浓烈,陆翼天便在这山洞里愈走愈深,香味也愈来愈浓,他的脚步开始越来越笨拙,是不是几个踉跄,思想也越来越模糊,只记得一直向前走,向前走去,除此之外什么也想不到了,真像睡着了一样。

    陆翼天走了一段,脚下忽然碰到一块冰凉的石子,绊得他险些摔倒。陆翼天的头脑一刹那清醒了,仅仅是一刹那,陆翼天的神经迅速紧绷起来,此地必有蹊跷!这怪异的香味似乎能够迷乱人的思维,只叫人一步一步朝着山洞深处走下去,也不知这山洞的终点究竟是哪里。陆翼天想着,已经不寒而栗,急忙扯下身上布条,吐两口唾液上去,捂着鼻孔,翻身便要出洞。陆翼天刚行几步,忽然听见背后一声极熟悉的呼唤“翼天——”

    那陆翼天对这声音可说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的美妙的声音!陆翼天的心中一阵的悸动,多少次的思念,多少次的回忆,都是绕着这一声呼唤——这一声现在便在他身后的呼唤。陆翼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头,看见那轻盈的纱衣掠过一角,拔步便追。不错,那的确是田霏,陆翼天是不会认错的,田霏就在那里,那田霏也似乎看见了陆翼天,绝美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仍然看得清清楚楚,田霏开始粗重地喘着气,站在那原地一动不动。陆翼天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田霏冲上去便抱着陆翼天,边泣边发嗔道:“你去了哪儿?不死不活的,也不给我个音讯。”陆翼天结结巴巴道:“我……此次出去,杂事太多,父母也未来得及说,实在……实在对不住。”陆翼天的心完全沉醉在了美好的爱恋之中,妻子在身边,事情都不是事情了,管他苍兰州如何,管他人族如何,此时此刻,他便只要田霏一个人。

    陆翼天忽然也落下泪来,对田霏道:“你此次远行,为何不告诉我?我想你想得好苦,你可知道,我睁眼闭眼,你的笑脸全都在我眼前,久久不能散去……”又想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模样,实在是癫,实在是苦!田霏轻轻抚着陆翼天的背脊,道:“苦了你了,陆郎。我也想你想的苦啊。”陆翼天苦笑道:“那一夜,我在你棺前守了整整一晚……”说到这里,陆翼天忽然想起那口水晶棺材,想起里面躺着的田霏,忽然想起,田霏已然死了!是了!田霏非但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亡妻!

    陆翼天这才想到这一点,既然田霏已死……自己怀里的,又是谁?

    陆翼天想到这里,只觉得身上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心中念道:“田霏已死了,已死了……”又想起刚才田霏所说:“你去了哪儿?不死不活的,也不给我个音讯。”陆翼天更觉得毛骨悚然,这不是当年他从芜明世界回来,在齐都临淄巧遇田霏时,田霏所说的话么!田霏的面孔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竞也如此清晰,这又怎么可能呢?陆翼天此时的头脑飞速运转,唯一一个解释便是——自己怀里这个“田霏”并非真正的田霏,而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凭空造出来的!什么东西能根据自己的记忆造一个“田霏”出来?又为什么要造?

    想通了这一点,陆翼天渐渐发觉自己怀中“田霏”愈来愈冷,再睁眼一看,原来是一具白骨。不知是什么时候死去的。陆翼天见过死人无数,杀人也不少,自然不怕白骨,只是觉得自己将这骷髅当作了亡妻,实在是对亡妻的亵渎,厌恶地将那骷髅丢在地上,又踏上几脚。这才看见,原来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这洞穴如同一个广阔的大厅,圆顶方底,美妙得很。陆翼天正站在这大厅边缘的一个高台上,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自己刚好站在那深渊的边缘,伸头一看,只见那下面密密麻麻全是一具一具的枯骨。铺满了整个大地,陆翼天细细地看着,那些人死得惨不忍睹,有的手臂和大腿部都被折在了一起,有的临死还双手向上伸展,想要逃离生天,有的头骨已经碎成了粉末,再也看不出来。

    陆翼天大着胆子看了一阵,便感到一阵阵地不舒服,转身就想要走,忽然听见后面又一阵声音传来。陆翼天唯恐再次被幻境迷惑,但听见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着实不像幻觉,便扭头看过去,原来一个狗一样的兽类正在那大厅地面上,轻声咀嚼着那碎了一地的白骨。

    那走兽忽然抬起头,看见了陆翼天的身形,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陆翼天后退两步,手里蓝钢棒和黑焱棒已出现。灵兽戒指一闪,左银光右小红,站在陆翼天身边,都紧紧盯着那只走兽。

    那动物背部一弓,双足用力,如箭一样窜起,直奔陆翼天。陆翼天只觉得一股逼人的戾气撞在自己的面庞上,这威力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陆翼天稳住身子,却看见那动物只是落在陆翼天的面前,并不攻击。陆翼天问道:“地神?”那动物轻笑着摇头,陆翼天又问:“天神?”那动物才点起了头。陆翼天心中一震,这整个本源大陆,天神也不过三个,加上萨丁也才四个,眼前这个动物是何方神圣?难不成是虎神?

    天神的力量陆翼天自然是抵挡不了的,陆翼天已确信这动物听得懂自己所说语言,便道:“大哥,小子误闯宝地,实非有意冒犯,走了,走了。”说罢,拔腿便跑,龙魂之力灌在脚上,飞一样地向后退去,才退了几步,那动物已再次到了陆翼天前面,也不动,只是瞪着通红的眸子,像个恶魔一般盯着他。

    陆翼天咬咬牙,难不成今日便死在这里,与那一地的白骨为伍?

第16章 算你走运

    陆翼天心里忽然想道,这次是闯进地狱里了,眼前这只怪兽有天神的实力,倘使自己冲上去与之拼杀,显然是万万不行,而逃跑也似乎行不通,左右都是死,不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感受一下天神的威能。陆翼天轻轻卸下手上的灵兽戒指,奋力向前一抛,心中默念:“我只能为你们做这么多了,快跑吧。”左右手中两根棒子狠狠向那小狗插过去,那动物竟然并不闪避,陆翼天只觉得双棒插在云里一样,没有想象中的强大反震,只是柔若无物,仿佛真的什么也没有似的,陆翼天再看,那动物还在那里,张着血淋淋的大嘴,似乎想要一口吞掉陆翼天一般。陆翼天一急,将棒子拔出来,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那动物忽然动起来,闪到陆翼天的左面,陆翼天猛然扭头看去,发觉它要扑上来一样,可是又听到最右面一声咆哮陆翼天真切地感受到一股戾气从右面扑来,一低头,看见脚下的土地裂开了缝,其中又钻出一个来,天上也伴着一声尖利的啸叫,掉下一只来。陆翼天环视四周,竟然有五只一模一样的动物,缓缓地向陆翼天的方向踱步走来,陆翼天退无可退,挥棒一扫,却发觉这五只动物都成了幻影,闪了闪便消失了。陆翼天心中一念:“幻影!”这个时候,地上的泥土忽然开裂了,一股股的岩浆从周围迸裂出来,从下至上地喷涌着,放出一股股焦心的热浪,陆翼天额上的开始冒汗,豆大的汗水滴在滚烫的岩石上,他惶恐,不论前进还是后退,总有岩浆在滴溅,**裸的炎热和通红的火焰令他进不得退不能,慢慢地,岩浆开始朝着陆翼天的方向聚拢过来,陆翼天真切地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便要熔化了自己似的,龙魂之力涌上皮肤,这才感觉好一点。

    陆翼天看看身边仍在喷涌的岩浆,脚下缓缓蠕动的火水,咬咬牙,将全身的力道集中在手上两根棒子的顶端,双脚狠狠一蹬,想要破开这顶上的岩壁冲出去,哪知道这里的岩石坚硬得令人无法想像,陆翼天被一股疯狂的震荡力量在胸腹间搅来搅去,身子也软绵绵地摔在地下。

    忽然,只听得一声尖啸,陆翼天摔在地上的灵兽戒指忽然放射出一片片银白色耀眼的光芒,再看时,银光、小红、雪砚、玄黄神士四个已到了戒指外面,那银光无翼而翔,冲到陆翼天身边,双臂抱起他便向上面飞去,小红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噬着这些地炎,小红的面庞渐渐地痛苦起来,呼吸也愈来愈急促,身上的鳞甲开始冒起了白色的烟。雪砚身上毛皮一竖,即刻便有大片的冰雪蔓延开来,奈何这地炎实在是炎热,雪砚的冰雪刚一出来便被融化成水,“呲呲”地冒着蒸气。

    陆翼天似乎觉得已经绝望了,再这样下去,他们终会被蒸熟或者被烧成灰烬的。看着雪砚紧咬着牙关,仍在不断放出冰雪来降温,小红大口大口地吞噬着火焰。陆翼天心如刀割,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悲凉,这样的悲凉告诉他:“已经无法挽回了,我的大意让我和我的伙伴一齐受到了这样的苦楚,他们被伤害一点,都全是我的罪过。倘若他们不是跟了我,个个享尽世间欢乐,银光乃从古至今第二个太古神兽,小红乃天下第一神龙,雪砚是万狼之王,玄黄神士更是武学大家,他们每一个在外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我陆翼天算什么,能叫这许多英雄跟我出生入死,如今还犯着这么个麻烦,看来是都要命丧火海。”又想到,“前几日,我陆翼天还大破虎族大军,猱愁谷大捷,春风得意,谁想到人世无常,现下便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当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陆翼天心中悲凉之意渐甚,想到这是必死无疑了,不如来个痛快的,伸手便向心口打去,就在手掌要挨到胸口的那一刹那,他手心里的齿痕忽然燥热起来,发出耀眼的不可正视的蓝色光芒。陆翼天只觉得一阵清凉从自己右手上传到了自己胸口,然后整个脑海也冷静下来,眼睛周围冰凉起来,一切的意识又都回归了,适才的悲凉也烟消云散了。陆翼天只觉得身上说不出的舒服,站起身来再看时,四周的岩浆居然全都消失不见,这个大地又是刚才所见的大地了,小红仍在大口大口地吞噬着不存在的“地炎”,雪砚已经将四周的大地全都冻成了冰块,仍然在坚持着不断释放冰雪。陆翼天这才觉出这事情的恐怖来,这里不知有一个怎样可怕的力量,它杀人从来不亲自动手,而是让他们自己干掉自己。这时候,陆翼天才终于能明白这满地枯骨那空洞的眼神里所透出的极端的绝望,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不是自杀而亡,便是被逼疯,或者灵魂粉碎而死。因此才有那许多痛苦的死亡姿势。陆翼天倒吸一口冷气,此处的东西不是他有能力抗衡或了解的,赶忙以那发着蓝光的右掌轻轻抚摸小红、雪砚、银光和玄黄神士的脸颊,好让他们清醒过来。

    银光他们清醒之后,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此处的幻影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占了他们的脑海,并且能够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倘若不是萨丁及时帮忙,或许他们五个今日便真的死在这里了。只听小红哭了出来,问陆翼天道:“翼天哥哥,现在咱们怎么办?”

    陆翼天道:“此地必有一位前辈高人,修为极高,我等在此不过是前辈眼中的蝼蚁罢了,若想出去,还得拜托这位前辈。”说罢双手合十,对着那大厅中央拜了几拜,口中道:“小子陆翼天误闯仙境,不知前辈在此,实在冒犯,前辈学究天人,小子着实佩服,无意冒犯,只求离开,不再打扰前辈,还望前辈体谅。”说罢,跪在地上,对着那大厅中央便磕头。也不知磕了多久,忽然这大厅里传来一阵阵尖细的怪笑声,陆翼天猛地抬头,地动山摇,四下里岩石崩坏,过不多久,他们竟然回到了那个谷口。

    陆翼天看见这外面明媚的阳光,闻见清新的空气,喜不自胜,又朝着那谷里拜了几拜,道:“多谢前辈!小子感激不尽!”说罢,转身就走,忽然觉得腰上一痛,什么东西打在自己身上,然后便一下摔在地上。

    陆翼天爬起身来,再看那个东西,却是一个布包,布包上以人类的文字写着“算你走运”四字。

第17章 仓促赶回

    陆翼天只觉得腰间生疼无比,仿佛被什么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似的,再看那小布包,当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布包,里面不知塞着些什么软软的东西。把如此一件小东西砸出如此的威力来,陆翼天只觉得自己便是再练几千几万年,也成不了如此境界。

    陆翼天心中惦记着军队,也就没有多管那布包,将它简单塞在袍袖里,然后便沿着来路急匆匆奔过去,路过埋了阿克嘻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忽然看见那土包居然裂开两道细细的缝,仿佛被什么用力撕裂过一般。陆翼天心中一惊,心想难不成什么人来翻动过?又细细看了那裂纹,不像是外力,倒像是里面有什么想撑开似的。陆翼天忽然便想到了阿克嘻死不瞑目,居然化成了僵尸。心中一股悲悯之意顿生,心道阿克嘻死得可怜,死了还想再做些什么。心想反正也相识一场,不如便帮他了了这最后一个心愿,于是他举起那虚弱的臂膀,狠狠一发劲,将那土地崩裂开来。但是陆翼天现在实在虚弱,一下居然崩裂不开,他便又用了几番力,这才把自己堆的土堆给炸开。陆翼天上前去,在土堆里扒了几下,扒出了阿克嘻的身体。那动作居然是十分狰狞可怖的,两只眼睛瞪得滚圆,长着大嘴,露出两颗残破的獠牙,身上的伤口一道道纵横交错,还有一条腿已经断成两截,实在是惨不忍睹。陆翼天心道这却不是僵尸了,显然是一具死尸,一具同他埋下去的时候大不同的死尸。陆翼天忽然想到,阿克嘻虽然受伤,又长途奔涉,但毕竟是一个尊者级的强者,怎会轻易死去?当时定是装着死去,装死或是为了趁机偷袭陆翼天,或是为了逃过陆翼天的追击,哪知他陆翼天居然将自己埋了下去,还埋得很深,阿克嘻在地下渐渐窒息,自己又受了伤,发不出功来,只得挣扎而死。

    陆翼天忽然觉得好笑起来,阿克嘻的死哪有一点轰轰烈烈,简直窝囊憋屈之至,想他生前何等风光无限,没想到落得这么个下场。又想到自己倘若往后命丧黄泉,是否也是如此轻于鸿毛?不论人活着的时候如何无限光荣,死后万人铭记,也没有丝毫的用处,在历史的河流中,他们只是几粒耀眼的沙尘,沙尘即便再耀眼,也仍是沙尘,是注定要湮没的,阿克嘻是如此,萨丁是如此,夫差重耳也是如此。

    陆翼天将阿克嘻的尸体摆正,把他又埋了起来。环视四周,却不晓得要向哪里走了,自打灵魂之力消失殆尽之后,陆翼天的注意范围便只在看得见和听得见的范围里了。忽然,那银光从戒指里钻出来,以无翼而翔之术,带着陆翼天冲天而起,愈升愈高,他的事业也愈来愈宽阔,这才看见西南方向尘土漫天,杀声四起。陆翼天才知原来方才一直朝着东北走了,跟着银光一齐急急朝着那面赶过去。

    陆翼天不在,阿克咚身受重伤,阿克嘻又生死未卜,可说两方大将皆无,只得胡乱打在一起。好在这齐怪虽然媚上欺下,但是军事指挥方面仍是有不小的才能的,尤其是在与陆翼天相处数月之后,得到陆翼天的耳濡目染,也慢慢懂得了一些,齐怪指挥着手下的人族士兵排兵布阵,虽然难免有瑕疵,但大体上看是仍不错的。阿克咚,阿克嘻都已不在,齐怪的修为便成了两方军队最高的,因此他也杀得分外起劲。但饶是如此,人族军队由于人数上和实力上的差距,仍然且战且退。看见陆翼天从远处飞过来,而阿克嘻却不见身影,人族士兵全都欢呼起来,仿佛浑身都有了力气,更加卖力地向前拼搏。

    陆翼天看起来似乎非常虚弱,他停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但仍然用不大洪亮的声音指挥着军队的排列。陆翼天到了,阵法的布置自然就比齐怪要高明得多了,人族的军队越战越勇,眼看便要杀进虎族军队里。那虎族阿克咚重伤一下,见到形势不妙,心中焦急,又担心兄弟阿克嘻的安危,心知再这样耗下去,于己大不利,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大势为重,咬咬牙,无力地挥挥手,道:“撤军”

    一声声尖锐的鸣金声传来,虎族士兵早已疲于奔命,现下听见收兵,个个大喜,飞也似地列队,便撤去了。齐怪得意洋洋,刚想指挥士兵们追杀,陆翼天摆摆手,道:“穷寇莫追,前面便是虎族力量雄厚的深处,以我们的兵力不是对手。”齐怪怏怏道:“那便不追。”

    陆翼天道:“打了胜仗,我们也收兵。”说着,领了自己的部下,向后方缓缓撤去。

    回到军营之后,陆翼天在自己的帅帐里坐好,齐怪这才问他发生了什么。陆翼天敷衍两句,就说杀了阿克嘻,可是寻不到路,跌跌撞撞坠入深谷,元气大伤。齐怪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再问,便就此作罢。

    陆翼天这时候才觉出自己浑身生疼,从头脑到脚趾,没有一处不刺痛的,陆翼天稳稳地坐着,闭上眼睛,叫龙魂之力从自己经脉肌骨中过了一遍,这才觉得稍稍好些,喘口气。才想起自己身上的布包来,颤抖着手从衣袖里掏出那布包来,布包上面明明写着“算你走运”四个大字。

    陆翼天用手捏捏那布包,觉出里面是软软绵绵的什么东西,伸手想拆开那布包,居然纹丝不动。他直憋红了脸,龙魂之力在手上灌着,这才松开一些,从而拆了开来。陆翼天原想拆开之后这布包定是金光四射,或者猛地炸开,因此他是十二分地小心的。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那布包什么光芒也没有发生,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布包一般展开了。

    陆翼天再看那布包包裹的东西,原来是一个纸团,那纸团已经揉成一团,但却好似厚实得很。陆翼天心道这前辈见我出去了,便扔一个纸团来取笑我,既不伤到我,也表示对我的不满,倒是高人的手段。

    陆翼天苦笑两下,伸手便要将那纸团扔出去,手一下碰见那纸团的边缘,扯开一些,眼睛一瞟,居然写了字。

第18章 轩辕六合

    陆翼天一看见写了字,眼神便离不开了,这时候那纸团已经被陆翼天条件反射地一甩带到地上,陆翼天翻身下床,捡起那纸包,一层一层剥开,看见这竟是一页页极薄的纸张,上面用虫大的字写了密密麻麻、陆翼天的兴趣上来了,把第一页纸展开,在光下面细细地看了两遍,那字写得不甚工整,但是其中意境却是极高远的。上面用人类的语言写着: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许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死了,也许我还活着,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恭喜你,你是第一个从幻境或真实手下逃脱的。既然你能活下来,想必不是泛泛之辈,这些文字你也有资格读到。不论你是人族、龙族、还是任何一个种族的天神,只要有幸看到这些,我都承认你的能力。”

    陆翼天倒吸一口冷气,写这文字的人当真猖狂,他以为必须要天神才有能力从那里活着出来。想想也对,若非身为天神的萨丁帮助,自己也必会葬身那里。

    “在你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我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是几千年还是几万年,或者就在一两天之后。但是我仍要把我的故事重新诉说一边,倘若你已经知道,那就直接看下一页吧。

    “我是念力族,你可以称我轩辕**,在这世间,倘若有人说我是第二,那第一已经被我杀死了。我的剑从不出鞘,因为我知道,如果它出鞘,便没有回去的那一天。我不做神,不做帝,游走在本源大陆,只为了清静的生活。在游历间,我渐渐懂得了,世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兵刃,也不是各样的能量,而是人心。每个人的心都是我杀死他们的最强武器,当一个人迷失了自我,从现实和幻境的泥沼中挣扎而绝望的时候,没有什么能让他继续活下去。我的双眼看到谁,谁便要灰飞烟灭。

    陆翼天看着,轻轻摇着头,心道他说得不错,只是这种本事实在玄妙,一般人难以懂得。想起自己在那个洞里经受的种种幻境,又是提起心来,冷汗直冒。

    “我杀了太多人,我无敌于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天神敢来找我的麻烦,我渐渐感到了寂寞,我开始疯狂地思考,思考人所谓‘现实’和‘幻觉’的意义。但是我很快发觉,思考这些东西当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所有能力做到的。就算是掌握了这技能的我也一样,我强迫自己停止思考,但是我发现我再也停不下来,越来越狂热地去区分现实和幻觉,我也知道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会怎么样,可是我无法停止,只能这样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我的神经崩溃了。也就是说,我疯了。

    “我终于疯了,我开始四处破坏,让这世上每一个人都陷入幻觉的泥沼,我似乎能感觉到这天空中一股股哀怨的气息在飘荡,令我心悸。也不知杀了多少人,也不知挣扎了多久,我终于醒了。我在满地的尸骨间冷汗淋漓,我想我终于明白,绝望而死究竟是何等的痛苦。我决意痛改前非,但是我想我已改不掉了,我的神经仍然会间歇性地崩坏,从而害死成千上万的人。我在这种狰狞的灵魂的压迫下,终于决定,我要死。可是即便这样,谁能杀死我呢?我有长生不老之身,就算跳崖,又摔得死我吗?我终于在前非山自己掘了一个洞,我用自己炼制的最坚硬的铁链,最沉重的石头将我封锁起来,好活活饿死我。但是我害怕我会挣脱,这两只眼睛仍会为祸人间。因此我将它们挖了出来,赋予他们思维,让他们守护我的尸体,他们一个叫做‘幻境’,一个叫做‘真实’。直到你的到来。

    “在死之前,我忽然觉得我需要将一些东西记录下来,于是趁着还有生命,便把这些东西写下来了。说实话,我并不想把我的绝技流传出去,我害怕这世上又一次的动乱。你最好还是将后面的部分一把火烧掉,倘若留下,后患无穷。别问我既然知道后患无穷,为何还要写下来,我不希望我的名字就此在历史里彻底湮没。

    陆翼天看罢了第一页,将它向身旁一方,看见背后写着六个大字“幻魔轩辕**”,笔法飘逸雄壮。陆翼天久久不能平静,若单看这些文字,仿佛是一个疯子随手写的,但陆翼天自己有在洞中被各样的幻境折磨欲死的经历,他明白,这里面的话多半属实。这轩辕**是一个念力族的前辈,想当初念力族应当繁盛一时,而如今他对念力族的了解便只有一个地神巴罗。陆翼天忽然觉得,也许念力族的没落以及巴罗的疯狂掳掠同轩辕**有关,也许就在后面的那些纸张上,就有这些惊世的秘密存在。

    陆翼天想到那轩辕**所说“你最好还是将后面的部分一把火烧掉,倘若留下,后患无穷。”心中忽然起了怯意,倘若当真打开这纸团,自己从此陷入一条不归路该怎么办?陆翼天伸出的手又停下了,心中打起了鼓,眼睛眯了起来,最终还是没有去翻那些纸。也没有遵从轩辕**的说法,将其一把火烧掉,而是又把它揣了起来,再也没看那张纸一眼。

    陆翼天不知道轩辕**究竟是哪一个时代的人物,但他似乎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一个非正非邪的人,双眼通红,背上背着一把从未出鞘的长剑,站在一群一群陷入幻觉泥沼的人中,天空中笼罩着一股股绝望的黑气,遮蔽了太阳的光辉,而狂风席卷起尘土,打在那些绝望的人们的脸上。

    他们终于应声倒地,鲜血从身上流到地下,蔓延成一条条凄惨的河流,土地被血液染成了暗红色,一块块板结起来,人们的尸体终于在太阳和风的下面化成白骨,可是那种绝望的气息,却久久无法退散。

    陆翼天摇摇头,他不敢去想,迷失在幻境和现实里,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第19章 银装素裹

    转眼,陆翼天来到苍兰州已半年有余,当时正值隆冬,苍兰州军营各处都已生起火来,苍兰州地处偏僻的西部,冬天一来很要人命,遍地都是厚实的银白的雪,天上也天天飘着零零落落的时大时小的雪花,各处的屋顶上都积了一层层的白色,屋里的火焰烧起来,房顶上的雪化了又凝成冰,晶莹剔透,煞是好看。美是美,只是寒风袭人,刮骨一样的冷让往日热闹的军营此刻没了生息,军营边的小河已冻上了,一层厚实的冰面下面是在窄小的水里苟且的鱼虾,所有的军士都穿上了棉衣,即使是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空隙,也难以抵挡逼人的冷。往日钢铁的铠甲此时已冷得难以穿着,倘若让什么铁的东西碰了肌肤,那可一下就扯下一块肉来。陆翼天军中已有许多生冻疮的,还有不小心叫冷风吹着,冻掉了手指脚趾的。

    即便是陆翼天,也不愿时刻只穿一件天蓝色短袍了,而是在其中又穿了一件薄一些的棉衣,这样即便龙魂之力不运转,他也冻不着。他钻在自己的帐里,旁边生着炉火,一面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面蹙眉凝思着什么。忽然,那军帐的门口处传来禀报,说是齐怪要来。陆翼天一招手,让那齐怪进来了。齐怪也是一身棉衣,削瘦的脸也被冻得通红,看见陆翼天,道:“陆尊者,前面的温河上冻了,咱们的屏障也就没了,虎族想打过来就简单多了,这两天得防着点啊。”陆翼天站起来,看看齐怪,道:“是要防着,只是这大冷天,稍有不慎就冻死冻伤,虎族要是真的来犯,还未渡河,就已经死伤大半了吧。”齐怪道:“话是这么说,只是怕虎族使些伎俩,趁咱们不备忽然袭击,那可有些棘手。”陆翼天道:“你说的不错,咱们人族一个个怕冷,虎族可不是,那毛皮厚重着,若真的杀过来也不一定。只是我们的人却难以迎击了。”齐怪一愣,想到这天气,自己在外面都嫌寒冷,更不必说那些普通的士兵了,想想这是多少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了,士兵们穿着棉衣怎么吃得住打?若不穿棉衣穿铁甲,那必会冻死大半;倘若穿着棉衣再穿铁甲,四肢又怎能活动起来?

    陆翼天盯着地图看了半晌,问道:“阿怪,虎族要想打过来,是轻而易举,因为温河冻上了。”齐怪道:“不错。”陆翼天又道:“温河冻上了,凭什么只虎族能轻松渡河。”齐怪一怔,道:“尊者,你的意思是……”陆翼天道:“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温河冻上了,我们这就组织上军士,上前线攻了他的甘雅城!”甘雅城是临着苍兰州百八十里的一个小城,是虎族的边防重地,不但要防东面的人族,还有北边的虫族虎视眈眈。假使甘雅城沦陷了,那就意味着虎族的大半个边防线都要暴露出来,那时候整个边防定要坍塌了。

    齐怪听了,大吃一惊,道:“尊者,甘雅城是虎族重镇,必有重兵把守,那里头住着四五个虎族尊者,我族士兵如今又伸展不开手脚,怎地攻得下来!”陆翼天站在地图前面,吐了一口气,道:“如今大寒,大寒啊。我军战士也不能在这边境上拖多久了,我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苍兰州。”齐怪听了,一头雾水,不知该说什么。陆翼天忽然转身对齐怪道:“阿怪,这里可有些什么树林?”齐怪想了想,道:“南边有一片松林,松林旁边还有一大片的胡杨树。”陆翼天喜道:“好,阿怪,你便去给我砍些胡杨树来。”齐怪问道:“砍树做什么?”陆翼天道:“你砍回来再告诉你,要整棵的。”齐怪问道:“要多少棵?”陆翼天道:“百八十棵吧。”齐怪应下了,满腹疑惑地出了军帐,带人砍树去了。

    陆翼天等到齐怪走了,探头出去,对门前的小卒道:“兄弟,你帮我叫一下李大牛李长老。”小卒见是陆翼天,急忙道:“是。”于是便翻身叫李大牛去了。不一阵,那李大牛已来了。他也一样穿着厚厚的棉衣,一口口的白汽从他的嘴里呼出,脸上冻了三两条裂纹。陆翼天见李大牛来了,叫他坐了,然后才道:“李长老,我初来此地,第一个见的就是你,这些日子也承蒙你照顾了。现下我有些事情要麻烦长老,还请助我。”李大牛急忙答道:“尊者有什么吩咐,大牛赴汤蹈火!”陆翼天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请李长老叫上些兄弟,带上几辆大车,将那野地里的雪铲些回来,愈多愈好。”李大牛奇道:“这是做什么?”陆翼天道:“不必多问,照我说的做吧。”李大牛唯唯道:“是。”说罢转身出去了。

    却说这苍兰州军营的南面,不远处确有一大片胡杨树林,齐怪领着军士,一棵棵地砍着。士兵们操着大斧,满面通红,汗流浃背,但却一个抱怨的也没有。这样的劳动虽然累,但让他们觉得暖和一些,比在军帐里窝着不动还要舒服些。齐怪却是满腹牢骚,心想这陆尊者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大冬天的差遣他们来砍树。却也不敢不砍,只是催促着。

    再说这李大牛的工作又轻松些,因为这苍兰州的野地里遍地都是厚厚的齐腰的积雪。士兵们手里握着铲子,一铲一铲地把雪向车上运,有些人嫌实在太慢,便将铲子丢掉,用水桶一桶一桶地舀雪,又快了不少。雪虽然蓬松且多,但真正运起来却也是费力,军士们忙碌了多半天,才总算将二十辆大车装满。车上的雪堆成一座高耸的山丘。

    陆翼天看见军营前面摆着的一棵棵胡杨树,看见二十辆车上满满的雪,又对齐怪道:“你去叫人把胡杨树上的枝杈都削下来,留下一根光秃秃的圆木,然后将这圆木中间掏出来,做成一个活塞。”齐怪为难道:“削树枝倒不难,只是要将圆木做成活塞,却只有高手匠人回了,这苍天荒地,哪来的匠人?即便有匠人,又哪来那么多的匠人?”陆翼天蹙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道:“那便先把圆木劈开,抽出里面的部分再钉起来罢了。”齐怪心道你真是麻烦,但嘴上仍道:“不错,不错。”说罢安排军士削去了。

第20章 冰封万里

    却说这陆翼天叫士兵们削好了胡杨木,堆好了雪,便趁着天寒地冻,连夜里越过温河,在陆地上跋涉百十里,终于到了那甘雅城下,士兵们此时都怨声载道,都道陆尊者不知怎么回事,叫自己大半夜地冒着寒冷跋涉数百里,实在是苦不堪言,有的士兵鞋袜里都灌进了雪去,苦不堪言。

    陆翼天抬头一看,只见东方天际已经有微微的鱼肚白,太阳正在地平线下蠢蠢欲动,散发出来的几缕微弱的阳光照在甘雅城的城墙上,也照在这洁白的闪眼的雪地上。陆翼天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几个哨站,上面的虎族士兵生着火,在打着盹——没人想得到羸弱的人族竟敢连夜越过温河,攻到城下。陆翼天手一挥,只听黑暗中唰唰几声,银光几道风刃便切碎了虎族哨兵的喉管,只听见几声微弱的“嘤咛”,便什么也没有了。陆翼天这时候才下令摸着黑推着雪车扛着木头往前走。军队快到那甘雅城下的时候,陆翼天便下令停下了。

    陆翼天对军士们道:“好了,把木头支起来,对准那城墙!”军士们大惑不解,但还是遵照陆翼天的指令,将一根根圆木斜立起来,直直地对准城墙上面。陆翼天对身旁齐怪道:“阿怪,我让你带的东西呢?”齐怪道:“尊者,已经在后面了,只是你要这一口口大铁锅有什么用?”陆翼天笑道:“你先把铁锅支起来。”齐怪挥手对后面的士兵道:“把铁锅支起来!”那些士兵把身上笨重的铁锅立在地上,等到做完,已是满头大汗。

    陆翼天笑一下,道:“我们的树枝呢?把它们放在锅下面当柴火,那一车一车的雪便填在锅里罢了。”士兵们一一依言做了,大锅里已满是雪,下面堆满了柴火。陆翼天这时候一晃右手,小红一袭红衫出现在雪地里,洁白的小腿和手臂还暴露着,让即使穿着棉衣仍然瑟瑟发抖的士兵们目瞪口呆。陆翼天道:“小红,喷火。”小红这便喷出紫红色的天火来,引燃了木柴,上面的雪迅速融化,没一会儿便沸腾了。原来小红之天火不同于平常的火焰,温度之高难以想像,那一锅冰冷的雪只一阵便冒起了白汽,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陆翼天看见一锅锅的雪成了滚水,这才叫军士用水桶将那里面的水灌在圆木的空心部分里,再推动圆木的活塞,一股股强劲的水流便激射出去,这些水虽然是开水,但在这寒冷的环境里也迅速凝成了冰,甘雅城里没一阵便全成了冰的世界,里面只一阵便传出阵阵惨叫声,原来虎族蛮夷,不住房屋,只住在一个个毡帐里,有的甚至在地上刨一个坑,便睡在里面。陆翼天这一股股的水流凝结成冰,便浇在了那些不牢的毡帐上,厚重的冰很快压塌了毡帐,那些虎族的百姓和军士身上教淋湿了,在这冰天雪地里没一阵子便凝结成冰。虽然虎族皮毛厚实,但怎耐得住如此寒冰?一个个大喊大叫,身上的毛皮被冻成了一整块,那湿冷迅速侵袭他们的身体,肌肉和骨头便无法用了,只能瘫倒在地,等着体内的血液被冻得再也走不动了,也凝结成了冰,这才绝望地死去。至于那睡地洞的,便更不必说,从天上浇下来的热水直接洒在他们身上,一个个叫苦不迭,苦不堪言,终于也在寒冷的痛苦之下死亡。

    再看陆翼天这里,仍然在不断地朝锅里加着雪,不断地往圆木里灌热水然后发射出去。因为灌的是热水,因此没有一根圆木被冻得分不开。一车车的雪全都在锅里迅速沸腾,被灌入圆木,再一下下激射出去。直到现在,那些军士才懂得陆翼天为何要这么做,一个个兴高采烈,大赞尊者妙计。却说这可惊动了甘雅城第一尊者阿克咚,阿克咚此时旧伤已好,看见这一股股的水柱,心中焦急,左冲右突,体内能量在身上形成一个罩子,水流都伤不到阿克咚一丝一毫,健步跃上高墙,看见下面陆翼天的士兵发射水柱正兴高采烈。怒从心生,一声虎啸,便从那城墙上一下跃起,口中发出一股股震人心魄的吼声,陆翼天大吼一声:“捂住耳朵!”人族士兵赶忙死死掩着自己的耳朵,便顾不上圆木和水柱了。那阿克咚一见如此,身形如电,在地上掀起一阵阵的雪尘,朝着这面凶狠地打过来,那些圆木挨到那雪尘,即刻便粉碎了。陆翼天心中一紧,环顾四周却捕捉不到那阿克咚的身形。原来阿克咚溅起漫天的雪尘,陆翼天却只能靠眼耳察物,便看不见了。

    陆翼天只听见一声声木头碎裂的“喀拉”“喀拉”的声音,心知那水龙已经被一个个击碎,双腿一弓,耳朵听见那木材碎裂的地方,猛地向前一冲,手中蓝钢棒不知何时已经出现,那蓝钢棒穿过雪尘,如同一柄拨云见日的利剑,刺透了这些混沌的烟雾。陆翼天看见蓝钢棒撞在一块毛皮上,心知打中了,自然不可放弃这好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左手里黑焱棒也现身,两棒齐下,左手崩山,右手翻海,一在头,一在肋间。阿克咚惨叫一声,摔出去几十丈之远,溅起一片飞扬的雪尘。陆翼天大喝一声,飞一样地追过去,看见阿克咚已站起来,便要逃走。陆翼天脚上龙魂之力发劲,自然比阿克咚要快得多,迎头便拦住阿克咚的去路,阿克咚还想逃。却不知陆翼天此时心中已大怒,原来阿克咚这一番破坏,不但毁了他精心准备的冰雪攻城机械,他的士兵也死伤许多。陆翼天的喉中响着沉沉的低吟,一棒抡在阿克咚头上,这一下是下了狠手,那阿克咚虽然头硬,但也不得不惨叫一声,昏了过去。陆翼天将阿克咚的身体拖入囚车,再看甘雅城里,虎族不愧能征惯战,甘雅城中的守备军已经在集结,准备攻出城来。

    “绝不能叫他们出城!”陆翼天心道,倘若虎族一出城,人族士兵便非溃败不可了。可是攻城器械都已被阿克咚破坏,这样的状况却无法阻止了。陆翼天正心焦,忽然灵机一动,将蓝钢棒直指苍穹,口中念念有词,一颗心早已与那天合为一体,正是陆翼天天人合一的本事。

    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只一阵便聚拢在一起,伴着隆隆雷震,轰轰然如大军压境,又如天塌星陨,令人恐怖。甘雅城里的虎族士兵呆呆地看着天上越聚越多的乌云,心道这是要下雪不成?哪知不一阵,天上竟然如倾盆似的下起雨来,一阵阵,一条条,一片片,在雪地上溅起一条条箭头,雪尘被打得漫天飞扬。冬天里下雨,却是令人费解了。倘若不是陆翼天“天便是我”这神力,当真是不可能的。这些雨点打在虎族士兵的身上,又复凝结成冰,有的还未落地,已经成冰,变成冰雹砸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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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齿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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