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王韶大婚
金銮殿除奸一事,经过《大顺民报》的及时辟谣,总算是止住了风波。《大顺民报》从局外人出发,剖析了奸贼王霆,为掩饰拐卖人口罪行,诋毁新政等一系列倒行逆施的举措。幸好大顺皇帝不为所动,坚持新政,坚持为百姓着想,才能挫败阴谋,真相大白于天下。
虽然《大顺民报》条理清晰,奈何官方口味太重,没有了其余报纸的“小道消息”,让得知真相的百姓都索然无味了起来。人是不缺好奇心的,特别是朝廷里发生的事,哪怕是乡间农夫,都想知道一下。正是因为如此,其余的报纸才没有被《大顺民报》挤得毫无生存的余地。没办法,《大顺民报》的优势太大了,永远掌控着第一手新闻。报纸卖的就是新鲜,若是失掉了新鲜感,那销量肯定不行。
也是因为这样,这些报纸开始动起了脑筋,绞尽脑汁要赢得销量。受此事影响,《书社报》得到“启发”,请人写了一篇连载文章——《朝廷里的绿林大盗》,此文一经刊出,登时引起巨大的轰动。文章叙述了绿林大盗王霆的一生,从他落草讲起,一直讲到如何发家。如此具有传奇性的人物,通过报纸,被世人了解。陆承启看到之后,又惊又怒:“这不是小说吗?”
于是乎,“小说”一词,成了此类体裁的称呼。一时间,各大报纸纷纷效仿。众多小说,如雨后春笋般起来了。陆承启却不得不下旨加大了整治:凡是小说体裁的,一律要在醒目位置注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违法必究”的字样。这还不够,陆承启还下旨整顿官员走马上任的流程,必须籍贯,年龄,相貌图册(由朝廷画师画就,运用了工笔画的画法,着色并于官员上任前,由吏部十品官送达),官印四位一体方能上任。不然的话,人人都效仿王霆,那还得了?
只是苦了冤死的秦怡康,至今未曾找到尸骨。秦家家眷,也被迫离开了长安城,远离了是非中心。
此事带来的连锁反应,让大顺的制度再此堵上了漏洞,也让《大顺民报》的销量被其余报纸蚕食了许多。张元崇不得不上奏,恳请开小说板块。陆承启细细琢磨了一番,认为此事也是堵不如疏,也就大笔一挥,准许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大顺民报》也没有一败涂地。《大顺民报》选取了长安城进来最热门的事——禁军统领王韶即将大婚一事,编成了一部小说,《铁血情缘》,据说名字还是当朝天子定的。
当今皇帝亲自做广告,这下还得了?一时间,《大顺民报》卖到脱销,长安城外印刷作坊加班加点印刷,还是没赶得上卖掉的速度。没办法,现在的百姓都喜欢看英雄美女的故事,更何况是近六十年来唯一一次大败辽国的将军?
这样造成了一个奇观,很多往期的报纸要求被重新印刷,更有人把连载的故事合起来,刊印成书销售。当然要经过所属报馆的同意,不然的话,《大顺律》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这磅礴的需求,也促进了印刷业的发展。一名印刷作坊的学徒,改进了活字印刷术,不再使用泥印,使用更耐用的铅印,竟让他成了富翁。因为法律的保护,别人要使用他的“专利”,就要给钱,这下好了,这名学徒躺在家里都可以数钱了。
这个连锁反应更厉害,一些科技狂人,或因生活所迫,或看到了发明的希望,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被发明了出来,而且技术性越来越高,别人模仿不易。
印刷业的繁荣,也带动了砍伐。好在陆承启早有法令,若砍一棵树,要种回两棵,而且必须保证存活。此举是为了保持水土,也是无奈之举。虽然此刻黄土高原还是树木繁茂,可禁不住不断的砍伐啊!长安城在黄河边上,万一哪天黄河发了疯,长安城都会被淹没了。
此时起,民间便有戏言:要想富,多生孩子多种树。这可不是一句民谚这么简单,很多人便是通过砍树,种树发家致富了。当然,造纸的作坊,更是活得很滋润。除了出名的宣城宣纸之外,还出现了其他纸张。这些纸张没有宣纸的细滑,吸墨性,却异常适合排版印刷。油墨印在其上,也还算容易吸收。其纸一般泛黄,故而被称之为麻纸。其实这种纸是用麻、竹、树皮以及一些皮革混合制成,倒是有些像蔡侯纸。
时日过得飞快,《铁血情缘》写到王韶与杨闹红结识后,王韶也终于迎来了黄道吉日,要再次成亲了。此次乃是皇帝赐婚,再加上《大顺民报》的宣传造势,这场婚礼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早几日,杨文广也放下了编撰《武经总要》的工作,每日乐呵呵地看着家仆筹备婚礼。据说当日陛下都会出席,怎么能不按最高礼制来?
这日天刚亮,王韶已然穿好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花轿,在整个长安城的注目下,穿街过巷来到了杨府。只听一片锣鼓震天,长长的迎亲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十里红妆满是喜庆。迎亲队伍前面的一匹骏马上,王韶一身大红喜服,身姿绰约俊朗不凡,那俊朗的眉眼之间,掩藏不住幸福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勒着马绳,马蹄一步步优雅稳重地朝杨府行去。
杨府外,见到了王韶到来,那鞭炮声立时响起,配合着锣鼓声,这是在告诉杨府,新郎官前来迎亲了!
还在闺房中梳妆打扮的杨闹红,听到锣鼓鞭炮声,却心烦意乱,道:“怎么成个亲这么多事情?不成了,换人去吧!”
伺候杨闹红的丫鬟哑然失笑:“小姐勿急,马上就好!成亲可是一个女子一生最重要的时候,怎么能随意马虎呢?”
杨闹红身体僵硬地任由两个丫鬟鼓弄,完事后,杨闹红看着铜镜上的脸庞,愣住了:“这是我?!”这个女子,还未曾施过如此浓妆哩!
“小姐,要出阁了,免得误了吉时!”
说罢,一个身材高大的丫鬟,背起了杨闹红。这是此时的习俗,怕出阁时沾了晦气。这个丫鬟要把杨闹红背到花轿上,才算是完成任务。只是杨闹红身为女将,身子可不轻,那丫鬟虽高大,还是很吃力。短短一段路,走了许久。
王韶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成亲时的局促不安,焦急地等着杨闹红出来。等了好一会,才听到“新娘子到”的声音,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待得丫鬟把杨闹红放到花轿里,已经累得浑身大汗。好在王韶已有了经验,立即奉上吉利钱,由一个红包裹住。这个吉利钱是最大的,那丫鬟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姑爷,祝姑爷和小姐百年好合,相敬如宾,早生贵子!”
杨府的家仆,每人都有吉利钱,都道了吉祥话。末了,王韶才跨上马,再不走,就真的误了吉时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淑女于归
锣鼓声再次响起,鞭炮也再次点燃,噼里啪啦,好不热闹。杨文广和慕容昭容携手在杨府大门看着,竟双双湿了眼眶。杨闹红此时才回过神来:“我这是要出嫁了?!”
掀开一点点花轿的帘子,看着爹娘喜极而泣的模样,杨闹红也湿了眼眶。还好有头盖和花轿挡着,不然别人还道她不愿意出嫁哩!
杨怀玉喃喃地说道:“六妹出嫁了,以后谁和我打闹?”
不曾想这句话被杨文广听见了,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胡闹,都多大的人了,还想着打闹?对了,为父帮你申请了皇家军校的学位,五日后你便去皇家军校报到,听见了没?”
杨怀玉一愣,冤屈地叫起来:“要在那个鬼地方呆多久啊?”
“嘿,陛下说了,你若是不成器,就一直呆在皇家军校里,免得出去丢人现眼……”
杨怀玉低声自言自语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臭小子,你嘀咕些啥?”杨文广虽老,耳力还是不错的,正待教育一番这个惫赖的小子,却听得一声梆子响,随后有传旨内侍高喊道:“圣旨到!枢密直学士杨文广接旨!”
杨文广顾不得“教育”杨怀玉,领着全家在杨府门前齐刷刷地跪下,恭领圣旨。
“制曰:杨府大婚,朕携皇后恭贺枢密直学士杨文广,其淑女于归,燕燕于飞,于归协吉,适择佳婿。之子于归,妙选东床,百两御之,跨凤乘龙,凤卜归昌,乘龙快婿,祥徵凤律,蒂结同心。洪祥四年五月初二。”
“臣恭谢天恩!”
那内侍笑吟吟地把圣旨递给杨文广,恭贺道:“杨学士嫁女,可喜可贺啊!”
杨文广也算是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这内侍其实是想讨个吉利钱。这些阉人,没有了身体上的**后,只能从权力和金钱中寻找精神上的刺激。偏生小皇帝管得紧,内侍最容易拿的进项都没了。这次差事,他可是好说歹说,才从高镐那里拿到的。为的不就是那些吉利钱么,这可是人情的一种,小皇帝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吧?
杨文广心想:“大喜之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了吧,好歹也传旨之人!”想到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纸包着的吉利钱,笑吟吟地递到那内侍的手上,说道:“公公一路辛苦了,这是些吉利钱,拿去买杯水酒吃。若是有空,今晚可去王府上,一同吃宴席……”
那内侍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道:“杨学士好意,咱家心领了。咱家还要去向陛下复旨,就不吃了……”
“公公慢走!”
宣旨的队伍,掉头往皇宫方向而回,慕容昭容有点不忿:“老头子,凭什么他要拿走女婿给你的吉利钱?他……”
“好了好了,今日乃是咱闺女大喜之日,些许钱银罢了。你去拾掇一番,好去王府赴宴……”
这边厢,王韶那迎亲队伍的八抬大轿,堪堪回到府前。到了这,新娘就不需要人背着了。甫一下轿,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王府的家仆在地上洒上“五谷”,即“稻、黍、稷、麦、菽”,这是讨吉利的做法,意味五谷丰登。新郎官牵着新娘子的手,踩着五谷,入了内堂后,便候着吉时,准备拜堂了。恰在此时,一声梆子响起,有人高声道:“圣旨到!禁军统领王韶接旨!”
王韶不敢怠慢,偕同新娘子,一干人等,皆跪下接旨。
不多时,一个小内侍跨门而入,笑嘻嘻地摊开圣旨念道:“制曰:洽闻禁军统领王韶新婚大喜,朕携皇后同来恭贺,王卿与杨府之女缔结良缘,白首成约,缘订三生,喜缔鸳鸯,成家之始,誓约同心,鸳鸯璧合,终身之盟,文定吉祥,盟结良缘,姻缘相配,许订终身。望日后尔夫妇二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特赏锦缎五十匹,凤钗一支,如意一柄,百子图一副。洪祥四年五月初二。”
前来看热闹的人,听了这等赏赐,心道:“这王韶圣眷正隆啊,赏赐那么多东西,看来皇上的偏爱这员将军……”
“末将恭谢天恩!”
王韶没经历过这等大的阵仗,成个亲,连皇上都惊动了。杨闹红盖着头盖,看不到什么东西,在王韶的牵引下,才站起身来。她还道这都是正常的,殊不知这等恩遇,别人是修了几辈子的善事都修不来的!
小内侍把圣旨递给王韶,笑嘻嘻地说了几句好话,王韶少不得也将吉利钱奉上。小内侍回转之后,家仆看了看时日,连忙说道:“吉时到!”
王韶听了,心中忍不住一阵紧张。牵着“牵巾”(也叫同心结),杨闹红如同木偶一样,被他牵着拜了天地,祖先和高堂。王韶父母建在,乐得连声道:“好,好,好……”
此刻,重头戏来了:“送新人入洞房!”
“娘子,请!”
“郎君,请!”
这也是礼俗的一种,唤作“相敬如宾”。入了洞房后,夫妻交拜。这可是正宗的汉人婚礼,后世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不过是简化罢了。交拜后,杨闹红披着红盖头,坐于床上,行“撒帐”、“合髻”之仪。合髻就是新婚夫妇各剪一缕头发,结成同心结的样子,作为婚礼的信物。然后杨闹红得在这等着,王韶需得出去招呼客人。毕竟还有宴席一事,杨闹红作为新娘子,不宜抛头露面,此事就唯有王韶去做了。
直到深夜,王韶才被人扶着回新房之中。没办法,喝多了。而陆承启也因伤不能前来,先前那些贺礼,便算知晓了此事。
新郎官入了洞房后,还有除花、却扇的仪式,直到灭烛为止。在灭烛的这一段时间里,前来的宾客无论老幼都可以恶作剧,刁难新人,这就是后世“闹洞房”的前身。
众人散去后,王韶才能用秤杆揭开杨闹红的盖头,此礼成了之后,王韶和杨闹红就算是“合法夫妻”了。要是他们都不合法,大顺都不知道几个人能合法,须知,这可是新皇第一次赐婚呐!
此起,芙蓉帐里**暖,一夜不与外人说。(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炮船交付
五月初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与一片祥和的长安城不同,山东东路的东平府中,却是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
随着禁军在东平府展开训练,梁山上的水贼,似乎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时不时派船过来挑衅,禁军乃是朝廷精锐,如何受得了这等鸟气?当即奋起直追,奈何船不够快,被别人越甩越远。如此几次,禁军也不去理会他们了,只待这些水贼一靠近就放火箭,吓得这些水贼跳脚痛骂“直娘贼”、“这些鸟厮”……
禁军指挥使卢尘洹,也瞒着众人,悄悄学会了在船上站稳脚跟。要是打起来,他这个一军之帅连站都站不稳,那面子可丢大发了。事实证明,只要训练得当,便是北人一样能操舟如飞。朱全垨不愧是水贼出身,一些小技巧连朝廷水师虎翼军都虞候陈方运都不知晓。有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水贼这个名声不太好听,可也是要靠头脑和体力吃饭的。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万一踩点不准,被人擒了,那只能怪自己活该。
水泊西岸岸边,这是禁军的驻地。主帅营帐中,卢胖子正和虎翼军都虞候陈方运在合计。
“卢指挥使,禁军都训了这么久了,应该可以与水贼一战了罢?为何我等还按兵不动,若是给这伙水贼逃窜至黄河上,那就难办了。圣上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啊……”陈方运看着行军地图,忧心忡忡地说道。
卢尘洹大腹便便,松了松腰带,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禁军是训练好了,可陛下应承的战船没来,如何能打?凭着那几条破船吗,嘿,平日里练练可以,真打起来,恐怕你我都得葬身鱼腹!再说了,陛下都不急,你急什么?”
陈方运苦笑道:“卢指挥使,你是没去扛军粮,那些百姓看着我们,是敢怒不敢言呐……”
卢尘洹奇道:“我们禁军帮他们驱赶水贼,他们怎么不领情?”
“卢指挥使有所不知,梁山水贼对这些平民百姓秋毫无犯,只劫富商。可我们来了后,当地百姓要给我们供粮,连水泊都不能进去打渔了。等于断了当地百姓的生路,怎能不恨我等?”陈方运娓娓道来,卢尘洹越听越不是滋味。
“便是如此,又奈之如何?”卢尘洹叹息一声,正待说些什么,帐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指挥使,指挥使,有……有人……不是,有船来了!”
卢尘洹正烦着,没好气地说道:“水贼来了?给本将打回去就是了,这还需要跟本将讨军令吗!”
帐外传令兵说道:“不是水贼,是朝廷的船!”
卢尘洹一愣:“朝廷的船?”
陈方运反应过来了:“是不是新船?”
“是的,全都是古怪的新船……”
卢尘洹兴奋地跳了起来,他早就在这个鬼地方呆腻了,现在新式战船到了,哪里按捺得住?“走,去看看!”
挑开帐门,卢尘洹大喊一声:“备马!”
亲兵连忙把他的战马牵来,这可是新换的战马,乃是和辽国贸易中得到的。虽说不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却也神骏不凡,能驮得动卢尘洹肥胖的身子,还能辗转腾挪,各种疾驰。卢尘洹本来就爱马如命,现在更是如获至宝。
拍马往岸边赶去,其实以他的眼力,早就看到了五里外的新式战船。若是内行人,一眼就看出这新式战船不对劲了,奈何卢尘洹是个水战门外汉,根本看不出门道来。
拍马赶到岸边,把缰绳丢给一个禁军士卒,兴奋地从后面拍了拍正在打量新式战船的朱全垨,说道:“怎么样?”
“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接旨!”
卢尘洹一愣,好在他是武人出身,反应很快,当即率先跪下。然后他身旁齐刷刷跪下一片,宣旨之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内侍,所以卢尘洹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诏曰,禁军厢正指挥使卢尘洹,朕现在把四十艘新式战船交付与你,命你于年前解决梁山水寇。不管招安也好,全歼也罢,总之朕要看到的只是结果。若是办不成,朕撤你的职!洪祥四年四月二十。”
“末将恭谢天恩!”
这等白话般的圣旨,便是那些禁军士卒都听懂了,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老辛苦。卢尘洹注意到,骂咧咧地说道:“有甚么好笑的,本将这是圣眷正隆,你们懂什么!我说朱大哥,就属你最乐,你说说你乐些什么?”
朱全垨指着后面的新式战船,差点没笑断气。卢尘洹迷糊了,一把拽过刚刚来到的陈方运,皱着眉问道:“这新船有什么不妥吗?”
“怎么会是风帆?不应该啊……”陈方运急道,“卢指挥使,这风帆战船,怎么撵得上车船?这真的是新船吗,不会是搞错了吧?”
卢尘洹也没明白了,朱全垨是在笑,凭着这四十艘风帆战船,是根本打不过梁山水贼的。看到自己要被撤职,他就乐不可支。这人啊,不要太坏。卢胖子一肚子闷火,骂道:“人倒霉,放个屁都打脚后跟!”
“卢将军,小的乃是圣上亲封的火炮教习,卢将军不先看看这战船的威力么?”那宣旨之人,看着像是从军之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卢尘洹阴沉着脸,说道:“就这破船,还有什么好看的?”
“卢将军真的不看一下?”那火炮教习追问道。
陈方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连忙劝道:“卢指挥使,陛下怎么可能拿战事当儿戏?这新战船,定然是有其奥妙所在。不如先看看,不行的话,再写奏折不迟……”
这话正中卢尘洹下怀,这卢胖子心里头打得就是这个主意,不耐烦地一挥手道:“按你说得办!今日本将倒是要看看这什么新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火炮教习神秘一笑,说道:“请卢将军下令,捂住耳朵为好!”
“什么?”卢尘洹没会意,反问了一句。可那火炮教习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从禁军开辟出来的简易临时港口上登了船。卢尘洹喃喃地说道:“动作利索,倒像个军中之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一炮之威
那火炮教习登船不久,忽然传来一阵怪声。像是根铁棍在甲板上滚来滚去的声音,十分怪异。不仅是卢尘洹,连朱全垨、陈方运都以为这新式战船会起锚而动,却不料迟迟没有动静。
“嘿,这船大是大了,可偏生用风范驱动,如何能快?若是接舷战,人家早就跑得远了!”虎翼军都虞候陈方运,冷笑地看着这“笨重”的新式战船,挖苦道。
朱全垨却摇了摇头,说道:“此时下定论尚早,虽看不出这新船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我直觉,不会有这么简单的。”
卢尘洹却在想另一个问题,突然道:“你们说,这火炮教习,是个什么意思?”
“卢指挥使,这洪祥式步枪换做火枪,火炮,应当也是差不多的吧?”陈方运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就在这时,一旁围观的禁军那议论声突然大了起来。卢尘洹的亲兵指着那艘新式战船道:“指挥使,你看那!”
卢尘洹目力极好,便是隔得有些远了,也看得到那火炮教习登上的新式战船的甲板上,出现了一个怪异的东西。一根大铁管,安装在两个车轱辘上,又长又黑的管身,似乎很笨重的样子,要四个人一同拉着才行。
“咦,这倒像是大号的洪祥式步枪……”朱全垨瞧得极为仔细,喃喃地说道,“就是没有扳机,从哪里娄火?”
这些时日,朱全垨早就把洪祥式步枪摸透了。他也暗暗庆幸自己先投靠了朝廷,受了招安。那洪祥式步枪,简直是件神器,不似人间之物。只需一些黑、火药,铅弹,轻轻一扣动扳机,便能带走一条性命。任你武功再高,铜皮铁骨,被铅弹打中,也只有饮恨的下场。这大半年以来,这伙禁军陆续补充了洪祥式步枪,假以时日,禁军全都装上了这种神器,那梁山水贼,还能有活路?
卢尘洹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点了点头,忽然明白了什么:“看来这新船,就是靠这东西了……”
话还没说完,卢尘洹瞧得真切,那酷似洪祥式步枪的大铁管,忽然发出一道橘红色的闪光,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饶是卢尘洹武艺高强,也被骇得往后退了一步。
陈方运只觉得那船身晃了晃,便稳了下来。朱全垨瞪大了双眼:“这……这是什么东西?”
卢尘洹目不转睛,一直看着那带着火球的橘红色的火球,往梁山水泊深处飞去。一直飞了五六里路,才堪堪落入水中,激起一个巨大了水柱。
“好犀利的火器!”
卢尘洹虽看不起洪祥式步枪,但看到这一幕,他也折服了。洪祥式步枪,枪身过长,瞄准不易,若是速度够快,还能躲一躲。可这件大杀器,被轰中了,就真的没命了。卢尘洹也知道,便是在洪祥式步枪的三段式齐射中,他也讨不到好去。可他仗着武艺高强,还是觉得不过是取了巧罢了。若是没有铅弹,没了黑、火药,这些洪祥式步枪,比烧火棍都不如!
但是现在,这个大铁管,彻底把他折服了。他隐隐觉得,冷兵器将会被这种武器所取代,而武艺在未来的战场上,所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了……试想一下,只要经过训练,哪怕是孩童,也能拿得起一支洪祥式步枪,能将一个壮汉杀死。若是整个禁军,乃至大顺所有的军队都装备了这种兵器,兵锋所到之处,哪里还有寸草生还?
怪不得长安城中的那个皇帝,这么着紧军器监,敢情这便是他的倚仗啊!卢尘洹别的本事没有,逢迎上意的本事已然返璞归真。就在这么短短一瞬间,他便决定了抛弃自己的箭术,转而学习洪祥式步枪的射击,学习这大铁管的射击。他预感,以后的将领,若是不懂火器,必定会被淘汰。这是一股危机感,促使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不知道,就是这样的决定,让他整个军事生涯,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卢尘洹做出的这个念头,不过二十息的时间。那新式战船上,“大铁管”似乎又装填完毕了,因为那四个操纵“大铁管”的人,都离开了“大铁管”,站到了一旁。
果不其然,仅仅五息过后,那“大铁管”又是一声怒吼,一个橘红色的火球,从铁管里面钻了出来,呼啸着,旋转着,一直往梁山水泊深处飞去。
“唰!!!”
又是一个大水柱,卢尘洹看得心神摇曳,叹道:“得如此神器相助,拿不下梁山,本将也无颜回去面圣了……”
朱全垨叹道:“此火器,比之洪祥式步枪更犀利,若每艘新船上都有一辆,便是梁山也得给轰平了。卢指挥使,想来陛下要你尽早除掉梁山水寇,亦非刁难啊!”
陈方运则是一阵落寞:“唉,有如此火器,还要我等虎翼军作甚?不如卸甲归田,含饴弄孙去罢……”
卢尘洹一拍他的肩膀,喝道:“陈都虞何必气馁,以陛下的作风,虎翼军早晚得换上这等神器。只要你先学会使用了,便是厢正指挥使,也不在话下!”
陈方运一听,也是这个道理。正待说些什么,那火炮教习便从新船上下来了。卢尘洹迎上去,带着敬意问道:“敢问教习,这便是火炮?”
那火炮教习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火炮,这是这东西的总称,这门火炮,还有另一个名字,唤作‘子母炮’。像洪祥式步枪一样,它也有‘子弹’。装填速度,不在洪祥式步枪之下。陛下遣我来,便是让我教会禁军使用这等火炮。”
陈方运也是人精,拱手问道:“教习年轻有为,不知高姓大名,在朝廷里担任何要职?”
那火炮教习说道:“我叫邹游,进入皇家军校前,原是大同府边军辕门校尉……”
“原来邹教习是皇家军校学员,失敬失敬!请入中军营帐叙话,请!”卢尘洹难得露出敬意,这都是因为子母炮的威力太大了,已经把他深深折服了。作为一名军人,他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这种利器。爱屋及乌,洪祥式步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提升了一个档次,差点能和他的马槊相提并论了。
邹游也不客气,拱了拱手说道:“请!”便跟着卢尘洹往中军帐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章:晴天响雷
因为没有给邹游备马,卢尘洹也没有跨上他最为钟意的坐骑。与邹游并肩而行,询问这子母炮的方方面面。见到卢胖子对火器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陈方运心中也有些亮堂了:“怪不得,怪不得,这子母炮这般犀利,哪个能不惊?”
不过他也只道卢胖子是受了惊,才迫不及待想要了解子母炮的。殊不知卢胖子心中,已然把火器看作自己加官晋爵的神器了。
“教习是说,此次火炮仅有四十门而已?”卢尘洹有点不解,“为何这般少?”
邹游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知,只是听军器监说,这子母炮铸造不易,三月做成四十门炮,已然是最快速度了。陛下觉得,便是四十门子母炮,也足以把梁山夷平,是以才下旨催战的。”
卢尘洹笑道:“若是在梁山水寇面前轰上一炮,怕是不战而胜了。这些水寇,乃是乌合之众,自以为能挡得住朝廷大军,哼,真乃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邹游认真地说道:“卢指挥使,恕我直言。这子母炮,并非一学即会,需得经过严苛训练方能执行。陛下要求,从火枪队中选取炮手,加以训练,方能迅速形成战斗力。卢指挥使,劳烦你等会带我去火枪队,我要亲自挑选炮手。”
卢尘洹点了点头,说道:“职责所在!”
他亦知道洪祥式步枪要打得准,是要像练习弓箭一般,经过训练方能实战的。只是相比起弓箭动辄两三年的训练周期,洪祥式步枪的训练周期不过三月而已。这相差几倍的速度,就已经决定了孰优孰劣。更别说挽弓需要膂力,能连射十箭,都算是高手了。而火枪,不过是上子弹,装火药,扣动扳机几个步骤而已,简单易学,还不费力气。这一点上,弓箭根本比不了。想到此处,他越发佩服起远在长安城的小皇帝来。
尽管官方说辞是,这洪祥式步枪乃是沈括、唐勋和苏颂三个人一同研制的,但卢尘洹却听闻小道消息的说法是,此事乃是小皇帝牵的头。是啊,若是没有异想天开的小皇帝,又哪里会有这般神奇的火器?有时候卢胖子觉得,这小皇帝似乎是个神人,什么事都有很强的前瞻性。商税如此,火器亦是如此。近来弄得新政,他亦有所耳闻。他隐隐觉得,若是这般下去,官吏便成了一家,恐怕贪渎会更加困难了。
四个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辕门。进入中军帐后,四个人一谈便是一个白日。弄得邹游挑选炮手的事,只能搁置下来,明日再说了。
水泊深处,梁山之上。
最近梁山上的水贼,过得不是很舒心。买卖被禁军断了,商贾皆绕路而行。他们又不敢出水泊去东平府打家劫舍,怕被禁军一网打尽。这伙水贼被困在梁山上,用他们的话说,“都淡出鸟来了”。
幸好梁山上的粮食充足,再撑个半年没问题。只是库存的酒,已经被喝光了。不能借酒消愁的水贼们,一个个发起了牢骚。
“这日子没法过了,天天都在喂蚊子,又没酒喝,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聚义堂里,一个头目大声地说道。而梁山飞鱼帮帮主,“翻江龙”尤竣则坐在聚义堂上第一把交椅,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而军师郝佘,则坐了第二把交椅,一身青衫儒袍,与衣着绫罗绸缎的水贼大不相同。这些水贼,真个是穿起龙袍不像太子。好端端的一件绫罗绸缎,穿在他们身上,似乎都没了贵气,只剩下一股匪气。
“可不就是,大当家,不如与朝廷拼一把算了,看他们的架势,似乎不走了。要是再这般下去,山寨里粮食吃完了,吃什么鸟去?便是那些渔家,这些天都不来打渔了,让我们劫甚么……”
这一下,可算起了个头,聚义堂中的大小头目,都被调起了情绪,群情激奋,似乎要与禁军决一死战。
尤竣冷冷地看着他们吵闹,并不吱声。
就在吵吵咧咧之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这些大小头目不自觉止住了嘴。
“怎么晴天打雷了?”
郝佘也脸色微微一变,伸出左手来,开始用大拇指点着指关节,嘴里还念念有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旋即,他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他正待说话,又是一声巨响传来。这时,聚义堂中的大小头目,面面相觑了起来,不再说话了。一个头目喃喃地说道:“难道我等作恶,要被天罚么?”
这些水贼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都不怕,唯独怕报应。俗语有云,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些水贼打家劫舍多了,怕报应临身,此刻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
郝佘叹息一声,说道:“大当家,此乃不祥之兆也……”
尤竣还没说话,一个头目便说道:“军师,此话怎讲?”
郝佘叹道:“不瞒众位兄弟,适才我算了一卦,卦象乃是大凶之兆。我料定,与适才响雷,有千丝万缕之联系。大当家,为了众位兄弟的安危,还得及早做决断啊!”
“是啊,大当家,朝廷都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不打的话,众位弟兄心里不顺气啊!”
众位头目纷纷赞同此言,更有人说道:“大当家,若是再给朝廷水师练下去,我等怕是打不过啊!”
郝佘最是了解尤竣的,连忙摆手道:“众位弟兄,稍安勿躁,容我说几句。郝某人算卦,未曾出过大差错。刚刚卦象显示了,打是打不得的。若是打了,怕众位兄弟过半,都要不在了……”
“嘿,你这秀才,少在这装神弄鬼!一直窝在这里受这鸟气,不如与朝廷拼一场,便是死,也不过碗口大的疤。老子杀人无算,掉了脑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些人大多瞧不起郝佘,慑于尤竣的之威,才让他坐了第二把交椅。平日里,没少对郝佘冷嘲热讽。
这人的话说到这些头目的心坎中去了,有人大声嚷嚷起来:“大当家的,我看朝廷水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几条破船,敢与我等一战?山寨里,有几千弟兄,八百条船,还能怕了朝廷水师不成?要我说,不如拼死一战,也好让朝廷知道,我们飞鱼帮不是好惹的!朝廷欺人太甚,便是反了他娘的,又怎么样?”
“对,反了他娘的!反了他娘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大当家,大事不好了
众大小头目叫叫嚷嚷的,都道要扯反旗,拉开阵势与朝廷对着干。其势汹汹,便是有反对的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因为很容易变成众矢之的,被围而攻之。
不得不说这些水贼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适才被两道响雷所惊吓,这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个神情激奋,似乎不喊两嗓子,都体现不出自己的悍勇一样。
就在吵闹得不可开交之时,飞鱼帮大当家,翻江龙尤竣总算是坐不住了,一拍身旁的茶几,怒喝道:“都给老子静下来,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翻江龙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尤竣此人,心狠手辣,又懂得隐忍,兼之武功亦是众人之冠,是以才能坐稳这大当家之位。这些头目,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深知尤竣的厉害,听他这般一喝,全都止住了嘴。
尤竣不是蠢蛋,他把大小头目都换成了“自己人”,也是怕有人学着他,处心积虑地夺他的位置。但他的野心,也仅仅限于一个梁山水泊罢了。至于扯起反旗,他想都不敢想。因为他知道飞鱼帮有几斤几两,打家劫舍还好一些,遇到了厢军,还能欺负一把。但对于朝廷的精锐,真正的精锐,一如东平府上的禁军,他们是碰都不敢碰的。没别的,这些水贼,打顺风仗还行,嗷嗷叫就冲上去了,因为这些水贼知道,打赢了肯定要坐地分赃。可要是打逆风仗,说不得就望风而逃了。便是双方在僵持中,恐怕最先被击溃的,也还是水贼。
正是因为底气不足,尤竣自然不敢有甚么非分之想。今日居然听到有人要他扯反旗,立山头,这不明摆着自杀吗!便是没有扯反旗,朝廷都把梁山水贼当作了乱臣贼子,没看到东平府外面的五万禁军?这要是扯了反旗,无异于打了朝廷一个耳光,恐怕来的禁军就不止五万了,恐怕得有十万,二十万,非得把梁山夷为平地不可。
何况,以尤竣的隐忍,在没有扯反旗的前提下,大可向朝廷投降。这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不过是加了个官身,不得快意江湖罢了。他原想,朝廷水师弱,恐怕熬个一年半载,便能把禁军熬退。可未曾想到,朝廷剿匪的意愿这般强大,愣是把一支禁军训成了水师。假以时日,朝廷造好了战船,飞鱼帮又拿什么抵挡呢?
尤竣不蠢,反而很聪明,他懂得给自己留后路。听说虎头坞单财投了朝廷,不也被赐了官身吗?怎料这小子决意退隐江湖,金盆洗手,竟不到半年便辞官回家,还说去做什么买卖。作为对手,尤竣最为了解单财。这个孤寒吝啬的家伙,定然是藏了一大笔金银,不然怎么可能放弃官身?须知,如今大顺的天下遍布监察士,你做官清廉也就罢了,万一有甚么巨额不明来源的金银,那监察司的大牢就是他的下场了……
一时间,尤竣的脑子里转了好多个念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聚义堂便冲进来一个小喽啰,连跑带爬,跪倒在地上:“大当家,大事不好了!”
尤竣阴沉着脸,喝道:“慌慌张张的,天塌下来了,还是地陷下去了?”
“都……都不是,是禁军……”
尤竣心中一惊,脸上不动声色地说道:“禁军怎么了?”
“禁军……禁军他们……施了妖法!”那小喽啰吓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妖法?”尤竣一愣,底下的众头目也议论开了。
“什么妖法,说清楚来!”军师郝佘,冷冷地说道。
那小喽啰定了定神,才哆哆嗦嗦地说道:“小的……们奉命看着禁军,没曾想今日从黄河那,下来了四十艘大船,都是……”
“都是什么?不要说一半留一半的,痛快点!”一个头目,受不了这小喽啰的啰嗦,大声喝道。
“都是些扯着风帆的船……”
乍闻此言,众头目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风帆?那不是海船么,要在水泊里逞威,看不把它们打得有来无回!看来朝廷是没银子了,连车船都造不出来,凭着这几十艘海船,能奈我何?”
军师郝佘却没有他们这般乐观,他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说道:“你且说下去。”
“是,军师……那些风帆战船,在东平府靠岸后,竟推出了一个大铁筒子。小的们隔得远,看不清楚。只见几个禁军模样的,鼓搞了一番之后,便……便能造出雷声来……这还不算,雷声过后,一团火就朝我们打来了。要不是……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恐怕此刻都见不到大当家了……各位当家的不知道,那些禁军施展出的妖法,能打起这般大的水花……”那小喽啰似乎心有余悸,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做着手势。
郝佘一愣,喃喃地说道:“难道那卦象,对应的便是这个?”
尤竣也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说道:“你是说,禁军能像雷公一样,打雷?还能像妖怪一样,施展妖法?”
那小喽啰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当家,你若是不信,和我一同去的,还有三个弟兄,都在外面,你叫他们进来,一问便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这话杀伤力太大了,众头目顿时像炸了锅一样。
“禁军会妖法,这……还怎么打?”
“可不就是,我看呐,得请个道长,施法破邪才行……”
“这个法子好!朝廷真不是个东西,这般邪法都敢使,就不怕断子绝孙么?”
“直娘贼,依俺看,哪有甚么妖法,都是他娘的扯淡!说,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混入我们当中来了?”
……
那小喽啰大喊冤枉:“当家的,你说话得凭良心啊,我牛二,哪里是朝廷派来的奸细?若是不信,其余三个弟兄,还在外面呢,你让他们进来说说看,看小的有没有撒谎……”
“嘿,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说,朝廷给你们甚么好处了?给你们一个官当当呢,还是给你们钱银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暗哨立功了
“大牛,算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作伪。”尤竣缓缓地说道,“若是禁军真的有妖法,我们也不惧。军师,听闻你学过一些道法,能画符驱邪?”
郝佘看了看尤竣的脸庞,叹息着说了声道:“我姑且试试。”这年头的秀才举人,若是醉心功名的,就只是一个人形的考试机器罢了。但凡能考中的,大多不是这类人,而是兴趣广泛,见识深刻的举子。或精通音律,或写得一手好字,或喜好金石古碑,或画得一手好画……总之就是德育体美,全面发展。那些书呆子,反而很难考中。
而郝佘,则是另一种。他的爱好也很广泛,最喜兵书兵法,连带着识天文,懂算卦,还会画符驱邪一类的道士勾当。可惜这等人,在大顺是没有前途的,郝佘脑子不错,却没有把心思放在念书上,怪不得考不上秀才。可若是放到几百年前三国,说不得就是诸葛亮一类的人物了。
尤竣冷冷地说道:“破了妖法,咱们今晚就探一探禁军的虚实……”
“大当家,你肯动兵了?我愿当先锋!”
“大牛,稍安勿躁。且等军师破了妖法,咱们方能去东平府。”尤竣看着眼前这条大汉,心中也有些不忍。这大汉名叫大牛,原先是郓城的屠户。因发了人命案子,被尤竣所救,感其救命之恩,便在梁山落了草。后来尤竣当了大当家,大牛也被捧起来,做了三当家。大牛此人性情耿直,只认尤竣不认其余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也正是如此,尤竣说什么大牛就做什么,从来不打折扣。
郝佘也不含糊,命人取了道袍,桃木剑,在聚义堂外摆了香案,备好柳叶、符纸、祖师三清灵牌、三清铃、八卦镜,准备开坛施法,画符驱邪。只见郝佘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掐诀,左足踏出三步,右足一旋,向东方踏出,连踏三步,旋即向南,也是连踏三步,如是瞬息间踏完西方、北方,步伐如行云流水,若是有行家在此,一眼可看得出,此乃步罡踏斗,为昔日诸葛亮五丈原时,为续命而逆天之步伐。只是此间都为大老粗,哪里看得出来?
“吾含天地,咒毒杀鬼方,咒金金自销,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灭,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缚,咒鬼鬼自杀,咒祷祷自断,咒痈痈自决,咒毒毒自散,咒诅诅自灭。”
只听郝佘口中颂词,也不怕念得大声一些。反正他的语速快,身旁又全都是些大老粗,听不懂,也不虞被人偷学了去。这套驱邪之法,是他软磨硬泡藏着一个有道之士一年,才得授此法。又学了两年,才算出师。凡间那些神棍,又岂能与他相提并论?
郝佘把桃木剑一戳,那香案上的符箓便粘在了桃木剑上。郝佘猛然就地一个打滚,滚到香案旁,端起了那碗用柳叶泡过的水,一口含住。
“噗!!!”
只见从他口中喷出一通水花,那符箓上直直燃烧了起来。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郝佘一边舞着桃木剑,一边振振有词。旁边的众头目,众喽啰见了,禁不住拍手大叫“好!”似乎这是新年,戏法表演一般。幸亏郝佘此际心无旁骛,若是听到这等喝彩声,他恐怕要吐血三升不止。
说来也怪,这时的天,原本是万里晴空,可郝佘施法之后,竟蓦地聚拢了些许乌云。这等神奇之法,尤竣脸上也有些阴晴不定。虽说郝佘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可见他施法的动作,也颇为敏捷。难道他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没有使出来?尤竣心中有些不喜,他最恨交了兄弟,别人对他不敞开胸怀,却不想想自己才是最藏着掖着的那个。
众头目抬起头看了看天生的乌云,心下凛然,不敢再大声喝彩了。说真的,若不是此刻尤竣还在,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人嘛,总算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抱着很强的戒心。郝佘的驱邪之法如此,禁军的“妖法”,亦是如此。
郝佘专心致志,舞动着那柄桃木剑。待得符箓烧完,他一剑,准确地刺中了那三清铃,一手抄起八卦镜,绕着香案,犹如请神上身一般。尤竣默默地看着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良久,郝佘才踏着步罡踏斗的步子,回到了祖师、三清的灵牌前,把三清铃、八卦镜对准了禁军驻扎的方向,喝道:“疾!!!”
那个方向上的头目也好,喽啰也罢,纷纷跳开,怕沾染了晦气。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个方向的地面上,突然爆响了一下,小许泥土被翻了上来,溅入了一个头目的眼中,惹得他大骂道:“他娘的……”
众人皆笑了起来:“陈二狗,你真他娘晦气!”
“你丫才晦气,你全家都晦气!”
“嘿,要不军师怎么不打别人,专打你?你还别不认,军师这是为你好,为你驱邪除晦!”
“他娘的,你要不要来试试?”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尤竣看了这一幕,也觉得有些过了。只见郝佘施完法之后,精神一阵颓靡,就差没瘫坐在地上了。他连忙过去扶住,喝道:“笑啥笑,都给老子闭嘴!”
众头目喽啰,哪里敢再说笑,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军师,你没事吧?”
听得尤竣如此问,郝佘勉强一笑:“有劳大当家挂心,我没事……”
“那驱邪一事?”
“已然办妥了……”
“太好了,如此禁军还能有什么本事?来人啊,扶军师去休养。诸位弟兄,去准备船只,今晚三更,我要去会会这使妖法的禁军!”
众头目喽啰听了这句话,皆应道:“是!”便各自散去,准备开战了。尤竣见众人都散了,唯独最该走的郝佘,却还由人扶着没走。“军师为何还不去休憩休憩?你为我等费了这般大的法力,我一定大破禁军,才算对得住你!”
郝佘欲言又止,思忖良久,才缓缓地说道:“大当家,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当家,你记住了,若是不敌,要尽早撤回来,不然的话,恐生不测!”
尤竣一愣,低声问道:“可是驱邪出了差错?”
“我来施法,自当成功。只是我怕禁军妖法,不止一个……”
尤竣一听,也是骇了一跳,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省得了,你去休憩吧……”
看着郝佘被背走的身影,尤竣也有点心惊胆战:“不止一个妖法,不止一个妖法……”(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夜袭
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尤竣心道:“便是禁军有妖法又如何?大不了就散伙,就不信禁军还能捉得住这般多人!”说实在话,尤竣内心深处是不想招安的,他在江湖上混得好好的,要人有人,要地盘有地盘,换个皇帝都不做。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还能夜夜笙歌。这样的生活,便是帝皇都及不上吧?
以尤竣的头脑想不通,随着梁山上的水贼越来越多,人的野心也就越来越大。哪怕他不想反,到时候手下逼也逼反他了。尤其是摊上了陆承启这样的皇帝,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更是容不得他在梁山猖獗了。且不说没人敢从梁山水道过了,连陆路都不敢来,这商业如何能兴起?再者,陆承启可是重生人士,哪里会不知道后世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那梁山单百零八条好汉,若是在后世看,便是顶天立地;这时候看,便是反贼了,而且是和自己作对头的那种。你说,陆承启又怎么会容得他作乱?还不趁着水贼势弱,往死里打!
尤竣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今天子盯上了,还以为这只是朝廷例行敲打敲打罢了。直到新式战船的到来,他才感觉不对劲,这是要将梁山水贼荡平的架势啊!尤竣不蠢,他此刻已经没有了侥幸之心,已经开始为自己想后路了。此去试探禁军,也不过想看看,禁军的战力到底如何。
正当尤竣心中念头飞转的时候,小喽啰来报:“大当家的,船已备好,是不是该起锚了……”
尤竣回过神来,大声喝道:“拿我兵刃来!”
那小喽啰不敢懈怠,听了这话,哪里还不知道尤竣要亲自出战?连忙屁颠屁颠地跑去,抬来了一杆鱼叉。对,你没看错,一杆鱼叉。只见这杠鱼叉浑身黑黝黝的不起眼,那个小喽啰却抬得异常吃力。说起来,尤竣乃是渔家出身,拿杠鱼叉做兵刃,也不算出奇。奇就奇在这杠鱼叉竟似乎比一杆大刀还沉重,那个小喽啰费了老大劲,才抬得来。
尤竣一把拿住那鱼叉,毫不费劲般舞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上船罢!”
“是,大当家!”
尤竣心道:“不亲眼看看禁军,我不甘心!”
说白了,尤竣就是不想让出梁山,他好不容易攒起了这些家当,聚了逾八千喽啰,哪里肯放弃这些家业?难不成朝廷大军一到,便要作鸟兽散?哪有这般道理嘛!
八百大小船只,纷纷起锚,一个劲地往东平府方向驶去。梁山距东平府,约五十里水路。若以车船的速度,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不得不说,这梁山水贼的驾船技术还真不赖。若是那些摇橹小船,更是如梭般穿行,从梁山到东平府不过半个时辰的事。
东平府离郓城也不远,只相隔七八里路。先前还没设府时,郓城便是周遭最大的城池。而设了东平府之后,郓城就渐渐沦为小县城了。而也正是这种小县城,水贼才好藏身,又能销金快活。久而久之,郓城也就成了匪徒出没之地,连原来的住户,夜晚都不敢出门了。
这个情况,在禁军来了之后,好了许多。郓城也渐渐恢复了活力,只是那些水贼就苦了,在梁山上都“淡出鸟来了”。
也许是出于粮食的压力,也许是出于各种需求,对于水贼来说,都必须拼死一搏了。各类车船、渔船、虎头船、鳅渔船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地排开,直奔东平府而来。
而此刻东平府的禁军,已然准备入睡了。这个年头,大部分百姓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城市里的百姓还好,夜生活还能丰富些。可当兵的,除了在营帐中睡觉,还能有什么事情做?
当睡梦中的禁军,被一声空旷的清脆枪声惊醒后,纷纷爬起来,迅速穿戴好甲胄,拿起武器便出了营帐。这时候,便体现出一支军队是不是精锐了。只见这些禁军虽惊不乱,等候着军令。
卢胖子也被吓了一跳,都三更半夜了,怎么会传来枪声?难道是梁山水贼,要来劫营不成?他身体虽胖,可并不是不灵活。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迅速穿好了盔甲,就听到帐外有人说道:“禀报指挥使,梁山水贼来犯!”
卢尘洹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过望:“好啊,本将不去找你,你倒来了!他们来了多少人,多少船?”
“约有八百余艘,夜晚太黑,瞧不太清。适才尚有七八里水路,现在估摸都快到了……”
“传令下去,按照训练阵形,全军出击!”卢尘洹毫不犹豫,立马下令道。这个年头打水战,除了接舷战之外,便是互相抛射火箭了。若是让小皇帝东拼西凑起来的船只都被焚毁了,他卢尘洹说不得就得掉脑袋了。这等赔本的买卖,他卢胖子怎么会做?
这时候,陈方运冲进他的营帐,低声询问道:“指挥使,不留点兵以防万一么?”
卢尘洹淡淡地说道:“梁山水寇来了八百艘船,已然倾巢而出,我等又何必藏着掖着?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缠住他们,不让他们跑了。陈都虞,听本将的,准没错!”
陈方运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正待说话的时候,又一个人闯了进来,卢胖子定睛一看,原来是朱全垨。
“朱大哥,有什么……”
“指挥使,让我上吧!我保证,让翻江龙,有来无回!”朱全垨没等卢尘洹说完,便脱口而出。
“这……”
卢尘洹看着朱全垨一脸恳求的模样,心中不忍。他知道,朱全垨心中憋了一股气,都快把自己憋疯了。此刻见了仇人,分外眼红。若是不给他出战,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思虑再三,卢尘洹终于松了口:“好罢,让你率军前去。但你必须带上白兄弟!”
朱全垨明白,卢尘洹是怕自己一时冲动,又中了尤竣的奸计,才让他带上白通榆的。深深地看了一眼卢尘洹,一拱手说道:“指挥使今日之恩,容日后再报!”说罢,便转身出了中军营帐。(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好不热闹
在梁山水贼的旗舰上,尤竣看见了远处的禁军已然骚动了起来,便知道偷袭不成了,破口骂道:“直娘贼,怎地这些水师,都不睡觉么!”他却不知道,设立暗哨,潜伏哨乃是禁军的传统。哪怕是看似平静的夜晚,也从来没有间断过。这不,禁军的哨兵立功了不是?只是对尤竣来说,这真不是个好消息罢了。
一旁拿着鬼头刀的大牛,一震手中的大刀,闷声闷气地说道:“大当家的,让俺带着弟兄们冲吧!那些个水师,哪里挡得住俺大牛了?”
尤竣凭着些许月光,瞧见了那些停在简易水寨处的战船,缓缓升起了铁锚,便知道要打的话,就要趁现在打。不然的话,等禁军摆开架势,恐怕就是一场恶战了。尤竣当机立断道:“大牛,去罢!”
“好!弟兄们,随俺来!”只见大牛一个加速,便跳过了相邻的车船。那车船顿了一会后,仿佛打了鸡血般,猛地往禁军那冲去。
而车船上的拍杆,也准备好了。只待一接近禁军,那拍杆便打下来,将那些战船给锤碎了!而钩拒也准备妥当,拍杆打完后,钩拒勾住敌船,便奋力拉进,准备接舷战。
在这之前,水贼中的弓箭手,已然弯弓搭箭,只待进入射程,便抛射出箭矢。大牛兴奋地提着鬼头刀,喝道:“呔,朝廷水师就在前面,给俺狠狠地射他们!”
那些弓箭手齐声应道:“是,三当家!”
而黑暗中,禁军的战船,还有一大半没有起锚。大牛兴奋得差点没直接跳水去:“快,快,靠近那厮的战船!俺的大刀,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此时,一阵风吹来,把天生的云吹开了些。月亮也钻出了云层中,洒落了银光在水面。大牛瞧得真切,百丈开外,那战船上禁军的模样。只见他们站立着,端着一根黑乎乎的棍子,不知道在鼓弄些啥。
大牛心道:“他们在摆弄烧火棍做啥?”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大牛便看到那些烧火棍发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紧接着,如同爆竹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而身旁的喽啰们,纷纷哀嚎着倒地了。更有甚者,已然毙命。
大牛惊骇万分,吓得趴在了船舷边上,喝问道:“怎么回事?”
“三当家,他们又使妖法了!”
大牛握住鬼头刀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明显是害怕的。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尤竣所在的旗舰,挣扎了一番,把心一横:“甚么妖法,净胡说八道!靠上去,俺就不信了,他们捱了箭也不死!”
而此刻,洪祥式步枪的枪声响彻了梁山水泊,“噼里啪啦”的,就像过年燃放爆竹一样,好不热闹。许多不懂躲闪的水贼,被铅弹击中,纷纷倒地,或死或伤。而一些机灵的,则学着大牛的样子,躲在船舷处,才避开了乱飞的铅弹。
只是车船的船舷太矮,罩不住这么多喽啰。一些敲着腚的,竟被打烂了屁股,在那里嗷嗷直叫。尤竣在旗舰上,身旁的喽啰也被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吓得他连忙躲进船舱之中,透着船舱的小窗,往外看去,又惊又怒地说道:“这是什么妖法?!”
身旁的喽啰面面相觑,显然也是被吓破胆了,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快,给我靠上去,杀一个禁军,我赏钱五贯!”尤竣豁出去了,他也是被禁军的“妖法”吓怕了,心想若是此状被传出去,他这个大当家还要不要当了?也许这个妖法,只能打远的,近的打不了呢?
不过,随着洪祥式步枪的连续击发,这些水贼也冷静了下来,而尤竣似乎也看出点门道来了。“怎么这伙禁军,不发箭矢?难道说,这妖法,就是他们的新箭矢?”
再仔细一看,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千百条洪祥式步枪齐射,就如同箭雨一般洒落下来。只是这些“妖法”都是平射的,没有抛射,只要身前有个遮挡,就能躲过去了。
尤竣连忙传令下去:“都给老子趴在地上,那些‘妖法’就打不中了!”
这个办法还真灵,洪祥式步枪射程虽然惊人,但穿透力并不是很强。再加上水贼的车船,都是用上好木料做成的,又厚又韧,铅弹嵌入三分后,便没有了动能继续穿透了。哪怕洪祥式步枪是线膛枪,也穿不透这种木板。这让火枪队气急败坏:“这些水寇,倒是精明!”
“少废话,上刺刀,准备白刃战!”一个校尉模样的军官,大声斥道。
寒光闪闪,别再腰间牛皮剑鞘中的刺刀出鞘后,被卡在了刺刀卡槽里,此刻水贼最近的车船,只有二十丈远了。而在一阵纷乱的箭雨中,火枪队也倒下去不少。
那校尉气急败坏:“给我打,狠狠地打!”
正当双方各有伤亡,打得欢快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那火炮教习邹游,总算是指挥着,把那门子母炮牵引了出来,指挥四个炮手,发了一炮。
只见夜空中,一个橘红色的火球异常明亮,直冲最大的车船而去,那正是尤竣的旗舰所在。
“轰!!!”
一声闷响,那实心炮弹,打中了船舱的顶部。尤竣只觉得头上一股热腾腾的气浪直袭而来,脸上一疼,似乎被什么打中了。身旁的喽啰,还有倒地哀嚎的。尤竣伸手轻轻一摸自己的脸,定睛一看,全是鲜血,还有一些木屑。再抬头一看,硬木料所造的船舱,顶部都被掀没了!
“嘶……”
尤竣倒吸了一口凉气,禁军的“妖法”这般犀利,这仗还怎么打?
“给老子敲锣,收兵啦,不打了!”
尤竣已然吓破了胆,他怕再打下去,那船舱的顶部便是自己的下场了。自己的骨头再硬,也硬不过造船的木料吧?战船尚且被打碎了,他又能捱上半下吗?是以他毫不迟疑,下了撤退的命令。
殊不知,他的当机立断,救了自己的一命。邹游皱着眉,看着炮弹的落点,骂咧咧地说道:“他娘的,你们眼睛长哪里去了,这么近,还打偏了?快,修正参数,这一炮,得给我打进那车船的船肚子里去!”
“是,教习!”那四名炮手不敢怠慢,连忙清空炮膛,然后往炮膛内塞入了一个子炮。(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五章:落荒而逃
也许的第一次实战,还得顶着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箭矢,这四个炮手明显有些慌乱。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慌乱,让平日里只要二十余息便能再次装填发射一炮的子母炮,竟忙中出错,鼓搞了近五十息才装填好。当然,除了慌乱的因素,还有光照的问题。此时正处三更半夜,便是有淡淡的月光,也不济事。
正是因为这样,尤竣所在的旗舰,才得以调转船头,飞也似的往后面逃窜。待得子母炮装填完毕,这旗舰已经和众多车船混淆在一起了。再加上月高风黑的,任凭你眼力再好,也甭想一时间从混乱的场面中,找到那艘车船。
“教习,那艘车船找不到了……”
邹游也看到了,怒骂道:“你们动作慢得像个娘们,他能不跑吗!”
那四个炮手也是初上战阵,被劈头盖脸一通骂,脸上也是一通火辣,不知所措起来。“还愣着作甚,没看到敌人已经拿刀枪抵在你们的鼻子上了吗?给老子打,瞄准了狠狠打!”邹游见他们直愣愣地站在那,一肚子火便不打一处来。
原本以为逮住了一条大鱼,好一展“子母炮”的威风,却不料被这些蠢货错过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眼见大鱼溜了,他恨不得把这四个“废材”都踢下船去。这也是皇家军校里面的作风,一言不合就体罚。只是他还算有理性,知道此刻正在开战,不能由着性子来。便是要杀人,也得等到打完仗了再说。
“轰!!!”
凶猛的子母炮再次怒吼了起来,这次梁山水贼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距离这么近,便是瞎子也能打中了。即便那些炮手初临战阵有点惊慌失措,可平日里的训练不算少了,还是能保证一定水准的。
只见一炮轰出后,正中冲得最强的那艘车船的船体内。恐怖的动能,把木造的船体,撕裂出一个大口子来。木屑纷飞,也充当了二次杀伤力的媒介。别看这些木屑不起眼,可在这般狭小的空间内,造成的杀伤力还是很惊人的。只听得那车船传来了一阵阵哀嚎声,顿时让禁军士卒们士气为之一振。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起。
朱全垨最先醒悟过来:“莫慌,这是水贼的退兵锣声。来人啊,给我包抄上去,围住他们!”
他和尤竣做了这么多年对头,对于飞鱼帮的战法,了如指掌。正是因为这样,卢尘洹考虑再三,才敢把指挥权让出来。毕竟卢尘洹不熟水战,万一瞎指挥,打了败仗,小皇帝那里就不好交代了,弄不好还得掉脑袋。此刻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让别人来指挥,做个替死鬼。要是打赢了,雨露均沾之下,还能邀点军功;万一输了,他也能撇清责任。可怜那朱全垨,不懂这些当官的弯弯绕绕,竟自己一头扎进了卢胖子的圈套中,还一个劲的道谢!真个是被卢胖子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啊!
依照朱全垨的性子,便是明知道卢胖子不安好心,他也会心甘情愿地跳进来。没办法,他太想报仇了,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此刻眼见梁山水贼溃败,来不及感慨禁军的战斗力,他便下意识地要禁军紧紧咬在水贼背后。
在他一旁的白通榆,摇着羽扇,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看着梁山水贼,似乎那些死去的人,在他的眼中,不过是死了一两只鸡鸭罢了。其实,白通榆不过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罢了。只是这种对生命的漠视,若不熟悉他的人看了,还道他无心无肝,冷血至极!
翻江龙尤竣,下令收兵撤退后,躲在船舱里,暗道好险。他透过小窗,亲眼看到大牛所在的车船,被那“妖法”打中,竟一下子停顿了下来。车船没有了速度,就等同于一个活靶子,等着被禁军所俘了。别看水贼困兽犹斗的模样,其实也只是强弩之末,不成气候了。
“大牛啊,做哥哥的对不住你啦!”尤竣心中道,“若我此刻不退,恐怕就不止折损你一人了……你放心,若你死了,你的老娘我会替你寻个人伺奉到老的……”
尤竣心中也有些悔意,为什么要来试探禁军的深浅呢?明知道禁军乃是朝廷精锐,非厢军能比。可自己还是猪油蒙了心,竟要与之硬拼。想想那些个“妖法”,就足够令人胆寒。想必再厉害的拍杆,也不能一下就让敌船抛锚吧?
正胆寒间,忽然瞥见后面有追兵飞速赶了上来,尤竣怒喝道:“给老子快点,没看到就快被追上了吗?”
这些都是他的家底,要是拼光了,他尤竣也就不是飞鱼帮大当家了。此刻战败不要紧,能保证实力完好,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保存了实力,才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梁山水贼们,已经被吓破胆了,一个个不要命地往回跑。在这种极度恐慌之下,竟发生了好几起撞船事故。尤竣看在眼中,只觉得一阵阵肉疼。不过如此一来,竟误打误撞地阻挡了禁军的速度,他才松了口气:“也罢也罢,就当做断后好了……”
尤竣这一跑,真个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不要命地使出了三十多里水路。也许是用力过猛,船舱底下的水贼们,一个个累得筋疲力竭,只差一口气没喘上来了。
这样的速度,在水面上是极快的。哪怕禁军再训练有素,也不可能追得上这伙亡命之徒,真正的亡命之徒!
“穷寇莫追,朱大哥,就到此吧!”
白通榆摇着羽扇,轻飘飘地说出了这句话,“这一仗,已经把飞鱼帮的胆气给打没了,剩下便是时日问题了。朱大哥有了这些个活口,足以讨得功绩。余下,只需守住黄河决口处,料那翻江龙,也要龙困浅滩!”
朱全垨还想一鼓作气,追击到梁山去。可听了白通榆这话,便知道不能再追了。毕竟禁军的战船不如这些个水贼,若是水贼被逼得走投无路,或者醒悟过来,反打一顿,那禁军便讨不了好去。正所谓见好就收,水贼一个夜袭,反而被他们捉住机会,反冲击了一次,有了这么些战果,已经很不错了。
“白老弟说得没错,传令,鸣金收兵!”朱全垨从善如流,当机立断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六章:好一条大汉
“老实点!”只见一伙禁军,压着一个双手被缚的,身高约六尺的大汉,差点还制不住他。
“嘿,有本事跟俺真刀真枪地干上一仗,趁俺昏了,把俺绑了,算什么英雄好汉?”那大汉骂骂咧咧,“要是俺的大刀在手,看俺不把你们一个个砍翻咯……”
“得了吧,就凭你?”一个看似禁军伙长模样的士卒,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臀部上,说道:“莫说给你一柄大刀,便是给你十柄大刀,你也白搭。认识这是什么不?告诉你,这叫火枪,上了子弹,任凭你是钢筋铁骨,也要打你个稀巴烂!”
却不料那大汉翁头翁脑地说道:“俺不要十柄刀,俺只要俺的那柄大刀!”
这伙禁军被逗乐了,这汉子,倒也憨直得可爱。
“行了行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被火炮震伤脑袋了,也没见你受伤啊?快些走,指挥使还等着见你这个三当家呢!”
原来这大汉,便是大牛。他也算幸运的,他的车船冲得最快,差不多就要够着禁军的楼船了,却还是功亏一篑。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耳边便响起一阵巨响,随后船身传来的震动,一下把他抛向了半空,再跌下来的时候,已经昏死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在禁军的枪林弹雨中丧生,得以被俘。而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只能任由禁军处置了。当然,他也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毕竟禁军不是傻子,肯定要先询问俘虏。得知大牛乃是飞鱼帮三当家后,立马便奇货可居,将之用水泼醒,便压着去见卢尘洹了。
大牛刚醒来,不止一次想挣扎反抗,不料双手被缚的情况下,竟使不出平日里的一半气力。被一伙禁军毫不费力地打倒在地,差点没有绑上脚给抬过去。大牛似乎也知道,自己身陷重围,不可能逃出去了,只能乖乖认栽。
双方达成口头协议后,大牛获准了自己走。但他的嘴巴一直不干净,惹来了一场嘴仗。听得要见朝廷大官,他脑子便浮出了郓城那个大腹便便的县令。心道:“嘿,这等货色,俺大牛不用手,都能将他宰了!不过,还是绑了他,回到山上再说……”
莫道大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动起歪脑筋来,也是很致命的。来到中军营帐,那伙长便说道:“指挥使,梁山水寇的三当家,我们押解到了……”
“行了,把人留下,你们在帐外候着。”
“遵令!”
大牛凭着烛光,看清了眼前这胖子的模样。只见其正值壮年,面容上倒不是很多赘肉,只是那个肚子,都快顶得上自己两个了。“又是一个官老爷,看俺怎么治他!”
卢胖子头也不抬,就着烛光盯着地图,不经心地问道:“说罢,你们是甚么时候,从梁山出发的?”
询问了两声,却始终不见此人回答,卢胖子倒是有些意外,抬起头来,打量了他一番,说道:“怎么,你不认得时辰?”
“二更天!”大牛狠狠地答道,脚下慢慢地靠近了卢胖子。
卢胖子似乎毫无察觉,嘴上啧啧称奇道:“二更天,现在亦不过三更天过半罢了。你们能一个时辰内赶五十多里水路,殊为难得啊!”知道水战不比陆战,卢尘洹不过是奉承一句罢了,心道:“再难得,也比不过刚打个照面,便落荒而逃!”
大牛却昂然道:“这算什么,要是俺一艘船,俺能半个时辰便到!”
“哈哈哈哈……”卢胖子先是看了他一样,继而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大牛莫名其妙:“喂,你笑啥?”
“本将笑你不自量力!半个时辰,当你是骑马么?骑马也没这般快!”
大牛冷冷一笑,说道:“看来你是不知道有种船,叫‘鱽鱼船’?”
卢尘洹一愣:“确实未曾听说过……”
大牛趁着这个机会,又往卢胖子靠近了几步,嘴上说道:“这种船,船头方小,尾阔底尖,尾阔可以分水。嘿嘿,要是俺带了二十余弟兄,驾了这船来,莫说半个时辰,便是三刻钟,也得到了……”
“莫要欺我不识水战,天底下哪有这等快船?便是有,又有何用?我禁军有五万余人,你区区二十余人,又能做什么?”卢胖子满脸不在乎地说道,“要想诓我,还得吃多两年饭哩!”
“俺不诓你,俺要宰了你!”大牛欺进到卢尘洹身旁,猛然飞起一腿,就想把卢胖子踹倒在地。卢胖子没料到他有这一手,但他的武功卓绝,没有半丝惊慌。左手架住他袭来的腿,右掌一送,大牛又高又壮的身躯便飞了出去。
“好啊,倒是个烈性汉子。怎么,想和本将过几招?”卢尘洹好整以暇,先是收好了桌案上的行军地图。这可是监察司花了大精力制成的,在这时代算是最准确的行军地图了。别人看起来没啥用,但在卢胖子、一些外国奸细眼里,可是宝贝一件。
大牛倒在地上,半天挣扎不起来,一脸不服地说道:“有种的,你将俺放开,咱们真刀真枪干一架!”
“哟呵,给你点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行,本将倒要看看你有甚么本事,敢说这话?”卢胖子也是好些时日没动过拳脚了,都有些生疏了。“不过,本将可得与你约法三章。”
“啥叫约法三章?”
卢尘洹知道他是个粗人,也不文绉绉了:“……额,这般说罢,你输了,可得答应本将一个事。”
“要是你输了呢?”
大牛虽愣,但人却不算傻到家。
“好说,本将把你的家伙原样奉还,还派人派船,送你回梁山!”卢尘洹信誓旦旦的说道,只是眼睛里闪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精光。
“好,君子一言!”大牛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文绉绉说上这么一句。
“驷马难追!”
卢胖子与他说定,心中却好笑:“你我都是武人,哪里算得上甚么君子!要是你说,大丈夫一诺千金,我倒是没有借口了……”这也是卢胖子的狡猾之处了,只是大牛落入圈套之中,尚不自知罢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戏耍
卢胖子也没二话,把自己的朴刀拔出来,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斩断了大牛身上的绳索。大牛活动了两下身子,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适,刚想说话,只见寒光一闪,一把朴刀丢了过来。
大牛瞅得准,一把握住了刀柄,正疑惑之际,卢胖子说话了:“你不是用刀的吗,拿去!”
大牛也不含糊,掂量了一下,喃喃地说道:“太轻了,也将就着用吧……”
“哟呵,还嫌轻?待会你别喊重就得了!”卢胖子打趣道。
大牛输什么也不输嘴上功夫:“得了,别光练嘴不动手,怎么,你拿把刀?”
卢尘洹是什么人,那可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哪里将他放在眼里了?摆了摆手,说道:“要打便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俺你不用刀,那俺也不用刀了!”说罢,就想把刀给扔了。可惜啊,卢胖子不能如他所愿,一脚踢了过来。出于武人的反应,大牛也顾不得丢刀了,反手就是一刀砍向卢尘洹踢来的一腿。
卢胖子虽胖,但动作却一点都不慢,缩回了脚,赞道:“嘿,刀法还不错嘛!”
嘴上说着,手脚可是没给大牛一时半会儿的喘息时间,纷纷打了过来。大牛刚刚是领教过他的拳脚的,知道捱上一拳就要受伤,哪里敢以硬碰硬?只能拿着他说的那把“轻飘飘”的朴刀,疲于奔命了。
两人交手,看似平手,其实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卢胖子虽胖,可没给大牛一丝机会,灵活的转来转去,竟把手持朴刀的大牛,耍得团团转。大牛空有兵刃,可连卢胖子的衣裳都未曾挂上一片,心中别提多窝囊了。想要弃刀用拳脚,可卢胖子不给他机会啊,拳脚每每从出其不意的地方打来,弄得他手忙脚乱的,哪里有机会弃刀?
两人如同陀螺般斗了一刻钟后,大牛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重,握住朴刀的右手,也越来越沉。这时,他的脑筋一闪,脱口而出道:“你这胖子,好奸诈!”
卢胖子一副无辜的表情:“怎么,本将怎么奸诈了?”
此刻大牛快累得说不出话来了,连连吃了卢胖子的两掌一脚,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卢胖子跳开之后,哈哈大笑道:“你服不服?”
大牛的犟脾气一上来,怒目而视:“不服!”
“好,是条汉子!那再来打过,本将要打到你服为止!”
听了这话,中军营帐外传来一阵偷笑声。原来那伙押解大牛的禁军,一直都在营帐外偷听。他们可一点都不担心卢尘洹的安危,因为卢胖子战神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了。自打南御苑伴射以来,卢胖子的“神箭将军”的花名,早已传遍禁军。再加上他武艺高强,若是连一个水贼三当家都打不过,估计圣上早就换人了吧?
果然,再过了一会,营帐内传来卢胖子爽朗的笑声:“哈哈,痛快,痛快!本将好久没这般痛快过了,拳脚好些时日都没施展,差些生疏了。怎么,大个子,你不是很嘴硬的吗,起来再打过啊?”
那伙长听了这话,偷笑道:“指挥使就是耍人玩,嘿嘿……”
“伙长,你要是有指挥使那功夫,也能耍人玩了!”
那伙长一巴掌拍了拍那个禁军的脑袋,板着脸道:“要是咱有那功夫,至于还是个伙长?再不济,也得是个校尉吧?”
就在这时,营帐内传来一阵喘气声:“你耍诈!你不用刀,便哄了俺用刀,你却占了便宜!”
“哈哈哈哈……”这一下,不仅卢胖子笑了,营帐外面的禁军听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卢胖子笑骂道:“合着你这理由,这用刀不占便宜,不用刀的,倒是占了便宜?这样罢,你再起来,本将用刀,你不用刀,看看到底是谁占便宜?”这话一出,大牛登时不吱声了。“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没甚么好说的,俺技不如人,你要杀要剐随你便。杀了俺,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大牛头一偏,已经闭眼等死。
卢尘洹好整以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杯茶,才缓缓地说道:“谁要你的命了?本将看你不失为一条好汉,本想搭救你一把。不瞒你说,陛下早已下旨,要将梁山水贼,一网打尽。哼,就凭你们这几千人,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别想收买俺,俺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大牛虽然憨直,可不算蠢。做了好些年的三当家,脑筋也开窍不少。
卢尘洹说道:“本将只想知道,你为何落了草,做了贼?”
大牛冷冷地说道:“要是能做人,俺哪里会做贼?”
“哦,看你说的,是有人逼你做了水贼?”
大牛恨恨地说道:“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
“诶,你搞清楚了,本将可是禁军厢正指挥使,乃是将,不是官!”
“反正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行了,行了,不跟你扯这个。说说吧,为何从贼?”
大牛冷冷地说道:“那年,县里一个县里的官,看中俺妹子。俺妹子早就说好了亲,就要嫁过去了。可那狗官,说媒不成,便来强抢。俺气不过,一刀宰了那狗娘养的。后来俺妹子被他所辱,投了河。俺也被捉了。若不是大当家救了俺,俺也上了刑场,早被砍了脑袋……”
卢尘洹一惊:“甚么官这般大胆,竟敢抢夺民女?”
“俺不懂,只知道他是管钱粮户籍的……”
卢尘洹明了于心:“原来是个主簿,好大的狗胆啊!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十三年前了罢!”
“原来是先皇在位之时……大个子,你恐怕有所不知,当今天子乃是仁明之君,素有大志。自登基以来,肃清贪官,整个大顺官场,刹住了歪风邪气。日后啊,还有这档子事,就直接去告给监察司行了,陛下决不轻饶!”
大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天下乌鸦一般黑,便是皇帝,也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八章:招安
“放肆!”
卢胖子真的怒了,你不服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说当朝皇帝的坏话?要是有监察士在这里听到了,不仅是他,就连卢尘洹自己都难逃罪责。
“本将就不明白了,你怎么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好说歹说,你当做驴肝肺是吧?本将看你是条汉子,才好心好意搭救你一把。不瞒你说,当今圣上御笔亲书,只要受了朝廷招安,既往不咎。若是顽抗到底,则只有死路一条!”
只见大牛冷冷一笑,说道:“俺不受甚么招安,你要杀要剐,随你便!”
卢胖子怒极反笑:“好,好,好,算你硬气。不过也罢,本将有的是法子治你。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禁军的俘虏,可不止你一个!本将大可放几个回去,就说你这三当家,已然受了朝廷招安,在这里好吃好喝。要想谋个出路,得个官身的,就乖乖放下兵刃,前来归降!”
大牛一听,登时怒道:“俺甚么时候受了招安?你这胖子,莫要污我!”
“嘿嘿,你现在身处敌营,梁山上的水贼,是信你呢,还是信本将呢?”卢胖子阴阴一笑,笑得大牛心头火起。
也不知从哪里来了力量,大牛竟再次扬起了朴刀,想要将卢胖子砍翻在地。不曾想他一动,卢尘洹就先出一脚,正中他的心口,直接把他踢翻在地。大牛痛哼一声,直直倒飞出一丈远,手中的朴刀也丢在一旁,胸口一闷,差点昏死过去。想要再动,可惜身体不听使唤了。
“来人,将他看起来,莫要让他跑咯!再把那些个俘虏都给本将带上来,本将要让他们回去报讯……”卢尘洹瞥了一眼倒地的大牛,冷冷地说道。
大牛怒道:“你……欺人太甚……”又气又怒之际,竟昏死了过去。
卢胖子见了,倒是不急,他知道自己使了多少力:“哼,跟我斗,你还太嫩了些!”
此刻,水泊中仍不平静。八百余艘各类船只,狼狈逃窜着。虽然明知脱离了险情,可总觉得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翻江龙尤竣在船舱中,情绪显得尤为失落。他不同一般水贼,他是有点眼界的。从禁军的作战风格来看,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妖法”,而是朝廷最新的武器。不然的话,你怎么解释个个禁军都会“妖法”,那岂不是乱套了吗?
尤竣心中明白,这肯定是朝廷研制出来的武器。从刚刚看来,这类武器太过强大,根本不是他们能抵抗的。其一,这类武器竟比弓箭、床子弩还远的射程,已然骇人听闻;其二,威力更是奇大,连船只都能直接打碎;其三,看禁军的模样,几乎人人都会使……
这般一来,以后的水战,根本就不用进行甚么接舷战了,只需远远用这类武器轰打,便能获胜。从禁军的装备看来,已然有一半换上了会喷火的武器,而那种能打穿船只的,则暂时没有多少。但是,禁军乃是朝廷精锐啊,后续这类的武器还能少了?尤竣想了想那火球之威,竟有些不寒而栗:“这……没法打了……”
他只要想到日后,禁军全是这种武器,一同向梁山打来。便是有多少船,多少人都不济事。这样不对称的战争,还能打下去吗?
眼看着水声哗哗,透过月光,渐渐地看到了梁山的轮廓。尤竣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为今后飞鱼帮的出路,充满了担忧。说实话,他割舍不下这种山大王的日子,在梁山上,他就是帝王,呼风唤雨,说一不二。要比起来,就是在长安城皇宫中龙椅上坐着的陆承启,都不一定有他这样的自由自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快意恩仇。对于这种生活,他已经很知足了。他没什么野心,也不想造反。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朝廷要来剿他?不就是杀了几个商贾,抢了几户富绅吗!
尤竣心中愤愤不平,要说势大,滇黔那边的绿林,比梁山更大声势,怎么不见拿他们开刀?
殊不知当朝天子陆承启乃是重生人士,最是忌讳梁山好汉。既然在这个时空中,有着各种历史上记载的人物,那梁山过不久或许真的能聚啸山林,凑成单百零八将也说不准。这种放任发展的事情,陆承启哪里会做?不如趁现在把它铲平了,一了百了。所以说啊,尤竣完全是躺枪的,陆承启要防的,其实是梁山好汉,而不是他。
到车船靠岸,尤竣还是想不通,为何小皇帝一定要将他们荡平了,难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
尤竣左思右想,完全想不到为什么。闷闷不乐地到了聚义堂外,却见了儒衫郝佘。尤竣强颜欢笑,说道:“军师,还未睡吗?”
“唉,我飞鱼帮败了,又如何能眠?”郝佘叹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月亮。
尤竣苦笑道:“军师都知道了?”
郝佘淡淡地说道:“那雷声滚滚,我自然听到了。”
尤竣也叹了一声,说道:“军师,你我都错了。那不是禁军的‘妖法’,而是一种武器。能喷火,还能百丈取人性命!便是最坚固的船,也禁不住这种武器的一下!”
郝佘神情凝重了起来:“世上还有这等武器?”
“这类武器,好似分成两种。一种像弓,能手持;一种如强弩,只能立在地上。喷火后,便射出一枚铁球。小的武器,射出的铁球小;大的射出铁球大。弟兄们多被射中要害,都死了。侥幸没死的,从体内则挖出这样的弹子……”说罢,尤竣掏出一枚变了形的铅弹,递过去给郝佘看。
郝佘接过那枚变形的铅弹,仔细端详一番,说道:“如此利器,果然匪夷所思!”
“军师有所不知,我那艘船,也差点被那种武器打沉了。船舱直接被掀了顶盖,若不是逃得快,恐怕便不是大牛被擒了……”
郝佘一惊:“三当家被擒了?”
尤竣点了点头,突然叹道:“禁军势大,又有如此利器,我们怎敌得过?军师,你说我现在如何做?若是招安,朝廷准吗?”
郝佘盯着尤竣受了伤的脸,那血液已经凝固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木屑擦过,在脸上留下一道血槽罢了。“大当家的,舍得下这等家业?”
“我自是舍不得的,可如今,能有甚么办法?”尤竣无奈地说道,“若是禁军操练得当,不出一月便可攻寨,届时你我插翅难逃!再者,寨里的粮草已然不多,如此下去,也是死路一条……”(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九章:离间
听了尤竣的话,郝佘也沉默了。任他有天大的本事,要是没了粮食,那人心便散了。人心一散,都不需要禁军来攻,恐怕飞鱼帮内就自己起内讧了。可以预见,一旦断粮断炊,那些乌合之众的水贼,还会听他尤竣的吗?肯定不会!没钱没粮的,凭什么跟你混?
所在摆着尤竣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受了朝廷的招安,另一条便是放弃梁山水泊,另寻出路。尤竣是更倾向于另寻出路的,可要一下子割舍掉梁山的基业,他又觉得肉疼。山寨里的粮食还能撑个一时半会,此刻拿不定主意也没啥,再仔细斟酌,衡量利弊吧!
“我得再考虑一番,才能做出决定……”
尤竣说罢,便绕过郝佘,往自己的青瓦房而去。还未到房前,便见到油灯摇曳。
“当家的,你回来了……啊,你受伤了?快来人啊,取些金创药来,大当家受伤了……”飞鱼帮的压寨夫人,见到尤竣回来,正满心欢喜地迎出来,却不料见到尤竣脸上的伤口,一阵大呼小叫起来。
“叫什么叫,给老子闭嘴,丢人现眼!”尤竣喝道,“你这婆娘,这点小伤,算得了甚么!”
那压寨夫人抽泣道:“可你的伤……”
尤竣心里正烦着,一挥手道:“莫要管它!”
那压寨夫人察颜阅色的本领也算了得,见尤竣这般,便知道刚刚出战是失利了,也不说话去刺激尤竣了,只是默默地打来一盆水,为尤竣擦脸。尤竣思索着飞鱼帮的出路,却怎么都觉得前途迷茫。
突然,他一把捉住那压寨夫人的手,问道:“朝廷势大,若破了梁山,你怎么办?”
那压寨夫人也愣了,端详了一番尤竣充满阳刚的脸,良久才道:“我是你的人,你去哪,我便去哪……”
尤竣不知为何,他冷血的心也有些融化开来:“我把你抢上山,你不怨我?”
“先前怨……”那压寨夫人脱口而出道,“现在不怨了……”
尤竣点了点头,这才反应过来:“为何现在不怨了?”
那压寨夫人叹息了一声,柔柔地说道:“当家的不把我抢到山上,我过一些年,也不过沦为那些老爷们的小妾。姆妈虽对我好,可她也只是把我当成了她的钱袋子罢了。卖艺不卖身一说,不过是想骗那些自命风流的秀才,多掏一些钱罢了。当家的把我抢上山,起初我是怨恨的。山上没有琴,没有胭脂,没有水粉,什么都没。可你记着了,每回下山都给我捎回东西。若是以当家的本事,再抢多几个女人,又如何?可你从未这么做,我很感激。我跟了你,无怨无悔!”
尤竣叹息道:“还是你懂我……”
两人依偎着,良久没有说话。直到油灯熄灭,青瓦房里才传来若有若无的声息。
月色如水,如果不是伤者的痛苦哀嚎,恐怕每人会想象得到,他们经历了一场战事……
翌日,很晚入睡的尤竣,决意放纵一回,日上三竿,还是没有起床。这时,一个小喽啰神色慌张地跑来,在青瓦房前叫道:“大当家的,三当家那条船的人,有些回来了!”
尤竣一听,在床上一个激灵:“大牛回来了?”
那小喽啰畏首畏尾地说道:“不是,是三当家手下的弟兄们回来了……”
“我知道了,这就来!”
“当家的……”
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尤竣一阵热血澎湃。只见那压寨夫人坐起身来,一双藕臂施展,也不在意自己露出的风情。她已然三十如许,却还是皮肤白皙,身材姣好。便是武功强如尤竣,也陷入她的温柔乡中,不能自拔。只见她为尤竣穿好衣裳,目送尤竣出了青瓦房,才起身梳妆打扮。
尤竣来到聚义堂后,便见到一伙喽啰,跪在聚义堂前。飞鱼帮的人都知道,若是降了敌人,要受帮规处置,唤作三刀六洞。至于想不想让你死,就得看尤竣的意思了。
只见尤竣坐上第一把交椅后,冷冷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被放回来的小头目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大当家,三当家降了朝廷了!”
尤竣听了又惊又喜。喜是大牛还活着,惊是他居然降了朝廷。“不可能!你给老子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说不清楚,老子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你!”尤竣横目怒目,恶狠狠的地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三当家是大当家的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亲。谁都可以受了招安,但唯独大牛受了招安,这就说不过去了。二当家军师郝佘,也冷笑一番,没有做声。
众头目认得,这人是昨日郝佘作法,恰巧打中的那个小头目。说来也巧,那艘车船上的喽啰伤亡了三分之二,唯独他活蹦乱跳的,一点小伤都没。只见他哭丧着脸,说道:“昨晚三当家带着我们冲向禁军,想要来个接舷战。可还差十余丈的时候,我们的船被禁军‘妖法’打中了。三当家倒地,我还以为他被打死了……后来,禁军跳上船来,我们想杀出去,可打不过他们,他们人多……”
尤竣没心思听他说这些,怒道:“给老子说重点!”
“是,是……后来我们被活捉了之后,关在禁军的营帐里。今日清晨,禁军派人来说,三当家已然受了朝廷招安,还说放了我们,让我们回来报信。只要受了朝廷招安,朝廷既往不咎。不然日后什么刀兵所到,寸草不生……”
那小头目一边说,一边闪躲着尤竣的目光,不敢直视。
“哼,你说谎!”尤竣冷冷地说道,“大牛是什么人,老子比你清楚一万倍!便是你们都会受朝廷招安,唯独大牛不会,便是他死了,他也不会!”
那小头目委屈地说道:“小的说的都是大实话啊,不信,大当家可以问问众位弟兄。我要是有一个字的假话,三刀六洞就冲我来好了!”
尤竣冷着脸,咬着牙,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郝佘摇着羽扇,说话了:“大当家,这便是禁军在用离间了,可惜禁军用错了人。他不知道三当家的脾性,才用的这离间计。嘿嘿,这也未免太过于拙劣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章:中计了
郝佘一席话,正中尤竣的痒处。没错,以尤竣对大牛的了解,大牛是绝对不会受朝廷招安的。要是有可能的话,就是他也受了朝廷招安,大牛才会跟着去。如此耿直,做事不打折扣的兄弟,尤竣很难再找到如此知心的了。
“军师的话没错,三当家,绝不会受了朝廷招安的!你们也没错,不过是被禁军骗了,都回去歇着吧……”
尤竣丢下这句话,一拂袖便离开了聚义堂,留下一众头目面面相觑。“大当家这是怎么了,要我说啊,便是禁军‘妖法’再怎么厉害,也理应出战,把三当家就回来啊?”
“嘿,三当家这般厉害都被捉去了,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是别丢人现眼了罢!”
那头目涨红了脸,说道:“你说什么?”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
看着乱糟糟的聚义堂,郝佘心中也是一阵无力。这就是贼,永远成不了精锐。哪怕再让飞鱼帮发展多几年,再多几千几万喽啰,也还是水贼。打顺风仗还行,若是打逆风仗,硬仗,就甭想赢了。现在禁军还没打来呢,就先自己起了内讧,又如何打得过禁军?
郝佘摇了摇头,叹息了一番,小心地绕过了动起手来的那些头目,出了聚义堂。
随后几日,郝佘就察觉不对劲了。这些小头目,小喽啰,似乎都在窃窃私语些什么。见到了他,都闭口绕道走了。他心中存疑,却如同蒙在鼓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郝佘在梁山上这么多年,也是有些心腹的。找来心腹,派去打听这些家伙到底在说些啥。不是郝佘心眼多,要是平日里,他绝不会这般做,这是很不光明的做法。可一连好几日都这般,便是郝佘也心生疑窦了。
果然,过不多时那心腹便回来,小声地说道:“军师,不好了,他们都在讨论招安的事……”
“招安?!”郝佘又惊又怒,“有朝廷的人到了山上?”
“这倒没有,他们缠着那个二狗,打听朝廷的旨意。”那心腹显然是听了个大概,一五一十地说道。
“二狗?是那个禁军放回来的?”郝佘一愣,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那心腹道:“没错,就是他!”
郝佘仔细琢磨开了:“招安?放回?三当家?这里面,有什么玄虚?”
“嘿,要小的说啊,这不是明摆着嘛!这些家伙打听到朝廷下旨招安,只要降了朝廷,不仅没罪,或许还能博个出路。这些人呐,心思都活络开了。现在山寨里的粮草越来越少,他们也坐不住了,要自己寻出路呗……”那心腹口直心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一言惊醒梦中人,郝佘一拍大腿:“是了,是了,我们中计了!”
那心腹一愣:“怎么了,军师?中计,中什么计?”
“中了禁军的奸计了!唉,禁军把他们放回来,故意说三当家已然归降。大当家的自是不信,众位弟兄肯定也不信。只是那二狗,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三当家投敌的消息,连朝廷的招安都带回来了。我们飞鱼帮又新败,人心涣散。这样下去,在招安流言中,人心便更散了。不需几日,禁军再来,恐怕都不用吹灰之力,这般家伙便投降了!”郝佘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离间计,而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那怎么办?”心腹也急了,连忙问道。
“好一个禁军,好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不行,事不宜迟,我们得立即告诉大当家!”郝佘说罢,便匆匆离去。
京兆府长安城,大顺皇宫的垂拱殿中。
陆承启正在批阅奏折,这是刚刚飞马急报传来的东平府军情,那卢胖子大言不惭,说击溃来犯之敌,俘虏了数百人。嘿嘿,要是这么好剿灭,怎么还在梁山水泊逗留了这么久?击溃是有的,俘虏和缴获的战船有没有那么多就难说了。这种虚报战功的事,乃是禁军的通病。军纪处也管不着卢胖子怎么写,当然陆承启也不会被他骗了,直接批阅道:“实事求是!”便让那远道而来的飞马急报拿回去了。
飞马急报离去后,高镐弓着身子,快步走进来。见陆承启在批阅奏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有事要禀告给朕听?”
陆承启头也不抬,一边挥毫着朱笔,圈出了重点,一边缓缓地问道。
“陛下料事如神!”高镐不轻不重拍了一记马屁。
陆承启笑骂道:“少给朕来这一套,朕可不吃!说罢,有甚么事,竟劳烦你动身来禀告朕?”
高镐听出了话里的话,吓得跪倒在地,说道:“陛下明鉴,小的从来都是谨遵宫规,不曾逾越啊!”
陆承启放下笔来,说道:“你做了什么,你清楚就行。说罢,有甚么要紧的事?”
高镐脸上冷汗迭出,也不敢去擦,听了陆承启这话,连忙回答道:“回禀陛下,适才翰林医官院传来消息,陛下特意嘱咐关照的那侍儿,已然醒转了……”
“侍儿,甚么侍儿?”
陆承启奇道,什么宫女这么厉害,居然要他这个皇帝去看望?不过他很快便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说的是韩凤儿。陆承启想都不想,立即起身说道:“快,摆驾翰林医官院,朕要去瞧瞧!”
“遵旨!”
高镐不敢怠慢,连忙弓着身子退出了垂拱殿,去着手安排了。陆承启整理了一番身上的常服,旋即自己有些好笑起来,心道:“不知道我紧张些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侠吗……难道是芷若她要给我纳妃,我便如此兴奋?我一向不是这样的人啊,是我堕落了?”
抛开这个奇怪的念头,陆承启走出了垂拱殿。
翰林医官院在大顺皇宫的东侧崇文院后方,毗邻秘阁。再往下去,便是御膳房,而再过了宣佑门,就是庆宁宫了。庆宁宫是女官的六尚局(尚是掌管帝王之物的意思,六尚是尚衣、尚食、尚冠、尚席、尚浴与尚书)、殿中省等的所在,到这里,就算是后宫了。没有皇帝、皇后的旨意,任何外臣是不得进入期间的。如果无旨传召,擅自闯入,其罪堪比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按理来说,韩凤儿是女官的一种,就算不在庆宁宫中,也应当在掖庭宫里的。可陆承启下旨,为了尽心尽力救治她,特意把她安顿在翰林医官院中,还专门派了几个宫女照料她。这等怪事,莫说大顺没有过先例,便是历朝历代也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有些大臣还专门为了此事上奏,陆承启只写了四个字,“救命恩人”,那些大臣就无话可说了。
正是因为离着翰林医官院近,那些御医也不敢懈怠,给韩凤儿用了最好的药,才堪堪救活了她。现在宫中都有些传闻,说是当今天子看上了这侍儿,想要纳其为妃。只是这个传闻,尚未传到陆承启耳中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