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常平仓(上)
梁仲文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卢胖子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再一次咳嗽了一声,打个哈哈想要抹过去刚刚说的那句话道:“要是卢将军很是难办的话,就算了。让本官送王老一程,那就知足了,唉!”
这时候,王元士突然开口说道:“梁府尹,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如果老夫他日赴了刑场,也能记着你的恩情!”
卢胖子搓着那双胖手,吱吱唔唔地说道:“那个……梁府尹,不是末将不给你面子,实在是……”
梁仲文此刻在琢磨着王元士的那句话,苦笑一声说道:“卢将军的难处,本官也知道。罢了,罢了,是本官唐突了。日后再请卢将军喝酒,本官还有公务要处理,就此告辞了。”说罢拱了拱手,带着身后的师爷、衙役,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囚车里的王元士,神色复杂地看着梁仲文的背影出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卢胖子则是松了一口气,他的原则是,决不与文官起冲突,今日差点就出事了,希望这个梁仲文不会记仇吧?卢胖子心中忐忑,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烦心之下,卢尘洹摆了摆手,说道:“押下去吧,明日便让一都士卒护送回长安,免得夜长梦多。”
这一次,王家几乎被一网打尽,除了逃出了些青年隽秀之外,再没有漏网之鱼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家覆灭的消息,一夜之内。便已经从太原府传了开来。这一招的效果。也在第一时间显现出来了。其余的小世家。都没有王家这般的实力。连王家都倒了,他们哪里还敢暗中作梗?赶紧开仓放盐,免得大军到来之后,连哭都没地方哭。
于是乎,盐价又开始了疯狂跳水,从食盐紧缺到市场饱和,仅仅花费不到三日时间。这些,都是朝廷出兵的威力。仅仅三日时间。盐价从最高的每斤一百二十文钱降到了不到十二三文钱。好在陆承启早就防备这一手,暗自授意户部尚书林镇中开始高价买入食盐,以稳定食盐价格。朝廷一出手,便是大手笔。在大宗购入食盐之后,盐价又被拉升到了每斤二十五文钱左右,算是比较合理的价格了。这样也能保证了盐商有钱赚,百姓也吃得起盐。
有些东西,不是一味降价就好的,往往经济危机就是这样触发的。物品不值钱,东西卖不出去。经济自然就垮掉了。
盐价降下来,对百姓。对大顺朝廷,对商人都很有好处。一来,保证了百姓有盐吃,不闹事;二来商人也不算亏得太多,还能继续做生意;三来,取消了盐税,但还有商税,基本换汤不换药,但商人的负担确实降下来了,大顺国库也得到了充实,一举三得。
更为重要的是,户部从这里得到了一种经验,那就是如何调节物品的价格。通过国库支出,稳定物价。盐价低的时候,高价大量购入;盐价高的时候,则大量低价卖出。哪一个商人能有国库这么多钱财?一相对比,便相形见绌了。这一招,不仅仅可以用在盐价上面,对于粮价等民生必需品,也有借鉴意义。
于是乎,在陆承启的旨意下,林镇中拿出了一个建立储备仓库的方案。每个州府都必须有一个能储备大量粮食、食盐等民生必需品的仓库,由各个州府的府尹、州牧管理,按照市场实际价格,灵活购入粮食等生活必需品。而监察司拥有随时进入仓库调查、清点之权,以防止贪腐、挪用的事情发生。
林镇中把方案交给陆承启审批之后,便由内阁代为实施了。内阁首辅徐崇光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极好的方案,能在第一时间赈济灾民,调节物价等等。对于国家安全,有着不可比拟的重要性。其余内阁大臣,也不是吃素,对于此举纷纷赞同。
陆承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内阁里面,虽说徐崇光乃是首辅,其实那些阁臣,好像都不怎么听他的话,反而依照一件事情的好坏进行判断。这就避免了出现一人堂,处理起政事来,也能得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内阁会议通过之后,陆承启便颁下圣旨,正式实施了。由国库出钱,在每个州府建立粮仓,必须防潮防霉,做到粮食能保存三年的标准。
而这个,就是属于工部的事情了。接到圣旨之后,新上任的工部尚书李诫,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李诫又不傻,自然也能知道这个政策背后所带来的利益。见陆承启又一次堵死了贪官伸手的渠道,李诫暗自心惊:“陛下年纪轻轻,怎么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
其实李诫是不知道,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好的制度,也难免会有漏洞。再严厉的监督,也会有人铤而走险。贪官是杜绝不了的,只能是少一些罢了。
建立仓库这种小事情,李诫自然是不用亲自动手的。除非是修葺什么皇家园林,或者修建什么大型建筑,这个顶级的土木工程师才会亲自出手。他不过是把关一下仓库的设计罢了。
李诫现在想做的事情,莫过于做出一番成绩来。翌日,李诫便带着图纸前往皇宫,求见陆承启。
陆承启也是刚刚起身,来到垂拱殿不过一刻钟而已。闻得李诫这么快就前来求见,实在有点意外:“难道这李呆子真的这么快就拿出了方案?”
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对于古人的效率,陆承启还是有点钦佩的。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陆承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以他皇帝之尊,说出的话即圣旨,又有谁肯不用心办事?
让内侍出去宣李诫觐见,陆承启也很期待,李诫UU小说的那个仓库,会是什么样子的。
李诫进入垂拱殿之后,一丝不苟地施了一个长揖礼,按照礼制问候了陆承启的起居。陆承启也按礼回问了一番,然后便给李诫赐坐。
李诫尚未坐定,便急不可耐的开口说道:“陛下吩咐工部的仓库图纸一事,已然画好,请陛下过目。”
说罢,由内侍呈给了陆承启。
由于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立体画法,陆承启要花上好一阵子才看得出这个图纸画得到底是啥。陆承启依稀记得在后世见过的谷仓,指着图纸问道:“李卿,这仓库没有垫高,若是遇到回潮天气,那谷物岂不是要发霉?”
李诫听了,有些糊涂地说道:“如何垫高?”
陆承启笑道:“李卿,你只考虑了京兆府一带的气候,却没有考虑到其他处啊!我大顺幅员辽阔,各处实际情况尽不相同,又如何做得了准?但如果这仓库,在底下用木料垫高一些,定能防水防潮。”
李诫明白了过来,原来小皇帝说的,乃是各地气温、气候不一样。李诫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方面,不由地对小皇帝刮目相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常平仓(下)
李诫突然说道:“陛下,臣能否现在修改一番?”
陆承启愣了一下,对于李诫的工作态度,还是很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朕等着,你画吧。”李诫乃是一代画画大家,这些小工程图纸自然是手到擒来。也不需要量尺,心与眼一条线,用毛笔都能勾勒出一条直线来。这神乎其神的画技,让陆承启大开眼界。要知道,他连毛笔字都写得不怎么样,这还是有些功底在身的。要做到李诫这样,还是很困难的。
不过一盏茶时间,李诫便画好了。再次呈与陆承启过目之后,陆承启赞赏地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李卿,这画风似乎与先前不同啊?”
李诫是个老实人,直接承认了:“回陛下,先前乃是工部诸官所画,臣认可才送与陛下过目的。”
陆承启也明白这些高官的思想,要是事事亲为,不就成了诸葛亮那般,“鞠躬尽瘁”了吗?没有再说什么,仔细再看了一番李诫画的图纸。
不得不说,大师就是大师,画得图纸都颇具神韵,既符合了陆承启要求,也兼具美观和实用。肯定了这个方案之后,李诫突然问道:“陛下,这仓库可是常平仓吗?”
陆承启一愣,说道:“常平仓?不错,是个好名字,就以这个命名吧!”
陆承启不知道是,其实早在战国时,魏国李悝便实行平籴了,概念与陆承启的仓库一模一样。汉以后,常平仓置废不常。晋武帝泰始四年,立常平仓,丰年则籴,岁俭则粜。待得前朝。常平仓又一次废置,现在出于国家安全考虑,又一次提出了这个概念,并再一次命名为常平仓。要不怎么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得到了陆承启的肯定,李诫似乎也打开了话匣子。说出了这一段历史。陆承启暗自为自己浅薄的历史知识感到一阵羞赧,身为一个在资讯爆炸的年代活了二十多年的年轻人,居然连历史都半知半解,很多还是被人以讹传讹误导的了。要不是他及时醒悟过来,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得到了教训之后,陆承启已经不敢再乾纲独断了。除非是他认定要做的事情,不然的话,如果被内阁告知这样做不行,陆承启还是会认真听取意见的。也是只有在这个时候。徐崇光才感觉到自己做这个首辅的意义。
事实上也证明了,一个好的政策,当权者都是看得见它的好处的。常平仓虽说是陆承启想出来的“创意”,可聪明的古人,早已然想出来这样的点子了。常平仓的意义,其实与陆承启想的并无二致。内阁诸臣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对于这段史实,最是熟知不过了。只有陆承启一个人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提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创举”。这不过是自视甚高。拿古人当傻瓜罢了。其实古人的聪明,一点都不在后世之下,甚至犹有过之。只不过,他们站得地方不够高,眼光的局限性,政策的倾向性。导致了他们的格局不够大而已。
而陆承启的优势,便是知道科技发展的进程,能让这些聪明的中国人少走一些弯路,在政治的大方向上也少走弯路而已。
至于陆承启熟知的后世国家粮油储备,其实一样也是出自常平仓的先例。任何一个想要长治久安的朝代。储备粮食是必不可少的。粮食储备,最重要的作用是调节地区间的粮食供求平衡、稳定粮食市场价格、应对重大自然灾害等。战略的意义,不下于屯兵边境。
而且陆承启根据来自后世的经验,所设立的常平仓,毕竟要与历史上记载的常平仓有所不同。因为陆承启知道,再好的制度,没有监督,仅仅靠着所谓的道德约束,是控制不住人的贪欲的。君不见,哪一个大贪官不是饱读诗书,聪敏机警之辈?若不是这样,他们还不敢伸手咧。头脑简单,还极度贪心的,早就被淘汰了,官场之中,哪一个都是不简单的。
正史上最大的贪官和珅,其实也是很聪明的人,不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把皇帝伺候得明知道他是个贪官,却从没有治罪呢?
常平仓,历来都是贪腐滋生之地。大顺立朝之初,太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鉴于人心难测,后世若是子孙不肖,没法镇得住贪官,那大顺也就完了。基于这样的原因,常平仓这样的好想法,最终还是搁置了下来。
陆承启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要想镇服这些想伸手官,就要建立起有效的监督。监督不是说着玩的,常规的检查要有,突击检查更是必不可少。
除了检查以外,更是落实粮食等民生用品的质量,不能以次充好。账户上面的数量,质量要与事实储存相符,更要有专门的账本记账。盐、粮、油等物品,要专仓储存,不能堆放在一起。
更为重要的是,这常平仓一定要注意防火,防水,防潮。古代的救火设备只能靠水,要是起了火,常平仓里面有再多的粮食,也是不够烧的。
陆承启的圣旨里面,自然不会这么详细。但是具体的做法,如何实施,已经通过内阁,传达给各个州府了。内阁的作用,在这个时候便显现了出来。陆承启的圣旨,只不过是一个大致的方向,而内阁的补充,则是对陆承启颁布政策的具体解释。
还真别说,古代帝王的旨意,有时候还真的莫名其妙,神神兮兮的几句话,都能把人逼疯,忍不住往歪路去想。有了内阁的补充,就好得多了,起码有了解释,官员们也不用担心符合符合上意,照着做便是。
陆承启原以为,交代完工作的李诫,会就此告辞的,没想到这个耿直的孩子,好像还有话要说。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陆承启颇觉得好笑,问道:“怎么,李卿还有事情要向朕启奏的么?”
李诫经过了内心的剧烈挣扎之后,最终还是狠下了心,一咬牙说道:“不错,陛下,臣确实还有要事向陛下启奏!”
陆承启笑道:“说吧,朕听着。”
只见李诫小心翼翼地从官服的袖子里,掏出几张宣纸,并没有经过内侍的手,而是自己用双手端着,呈给了陆承启。
陆承启见他这副如履薄冰的模样,也收起了笑意,变得严肃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精耕细作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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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李诫递过来的宣纸,陆承启粗略地扫视了一眼,便发现这还是几张图纸。对比刚刚李诫画的图纸,一眼就可以认出来,这是他亲笔所画。
李诫是全才,陆承启早就知道了。可仔细看了这些图纸,再研究起下方的蝇头小楷,陆承启才明白,这种抽象的东西,居然都是农具!
陆承启震惊莫名,因为这些东西,都不是他这个从小到大没做过农活之人,能看得懂的东西。惊愕地抬起头来,问道:“李卿,这些都是农具?”
其实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因为李诫只是粗略地提到了这些农具是做什么用的,可陆承启没有这个水平判断啊!实不实用,还有待考证。
李诫肯定地说道:“陛下,臣这几日思来想去,做了工部尚书,便要拿出令人信服的能力来。臣呕心沥血之作,便是这几样农具了。”
陆承启尴尬地笑道:“李卿,朕不瞒你说,朕看不懂这些农具。不过,李卿你倒是可以跟朕说说,这些东西到底怎么用。嗯,就拿这个甚么秧马来说好了,这分明是一艘小船嘛,怎么能称之为秧马呢?”
李诫说道:“陛下,这是用于水稻插秧的,便称之为秧马。其时南方已然出现。只不过臣拿来稍稍改进一番罢了。”
接着。李诫指着图纸。一一说明了秧马的用法。在种植水稻之时,秧马可用于插秧和拔秧。秧马的外形确实如同一艘小船,头尾翘起,背面象是瓦片一样。可以供一人骑坐在腹中,操作者坐于船背。如果是插秧,则用右手将船头上放置的秧苗插入田中,然后以双脚使秧马向后逐渐挪动;如果是拔秧,则用双手将秧苗拔起。捆缚成匝,置于船后仓中。李诫说着说着,还亲手做了一番示范。
对于稻田,陆承启重生前是南方人,见得也不算少了,能看得出秧马的意义所在。在有水的稻田之中,确实能做到进退自如,可提高功效,以及减轻劳动强度。
正如李诫所说,这样的秧马。在京西南路、两江南路、福建路、两浙、广南东路、荆湖北路已经有人用了,只是推广力度不够而已。这些地方。都是水稻种植的地区,也就是后世的湖北、江西、江苏、浙江、福建、广东等地。
陆承启算是认可了这样的秧马,说道:“若能使得粮食产量增加,朕是肯定答应的。只是李卿,你想过怎么推广吗?”
李诫一愣,他只是兴冲冲地做出了图纸,对于如何推广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去想过。陆承启就知道是这样,李诫根本没有思考过如何使得这些极其谨慎的农户接受这样的新农具。皆因古代农作物产量不高,贸然启用新农具,使得粮食减产的话,农户一家就要挨饿受冻了。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农户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是要三思而后行的。
陆承启心中有了一个腹稿,见李诫长大了嘴巴,答不上来,他悠悠一叹道:“李卿啊,你的拳拳之心,朕知道。但有时候,好心也会遭雷劈的。朕是信得过你的,可那些农户信不过啊!若是想顺利推广开来,必定要做出一番成绩,农户才会信服。好了,朕会派出监察士解决这个问题,你只需提供新农具就行了。继续说罢,朕还真的有了兴致,这些新农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诫的图纸,虽然说毕竟直观,但没有标注的情况下,陆承启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好在李诫尽力解释,陆承启才理解了一二。
比如收割小麦的麦钐,用以收麦的装长柄的大镰刀,它配合一个带有两条活动长柄的簸箕,这时叫做“麦绰”。收割之时,向前伸出,利用系在腰上一个灵活的操纵器,移动钐和绰,将远处的麦“钐”下,翻入麦绰,再收回麦绰,递到后面带轮的“麦笼”里。这种配套的收麦器,比普通收获工具,效率提高几倍。
这麦钐也是早就有了的,只是与麦绰、麦笼的配套,尚属第一次。陆承启听得津津有味,李诫在原有基础上改进的农具,确实也考虑了地域的不同,不仅有水稻的农具,也有小麦的农具,还算是比较周到。
除此之外,还有更为精巧的水磨。在前朝,已有水力碾磨大规模使用了。大顺建立之后,在大户人家和寺庙里头,往往也会有大型碾碨,而且是营利性质的。农户前去磨面,需要交付一定的钱银。寺庙也往往用这样的手段,配合庙产的土地,达到维持温饱的目的。
而李诫在原基础上改进的水磨,通过改变它的轴首装置,则可以同机完成砻、碾、磿三项工作,称之为水轮三事。如果按照正牌历史,这样的东西还需要等到两百多年以后,才由王祯发明。只可惜李诫想做出一番政绩,毫不留情地把时间提早了两百多年,这是否对还未出生的王祯同志有点残忍?李诫不得而知,他也不知道,伟大的发明,总是建立在前人的肩膀上的。王祯没有发明了三用水磨,但他还可以发明其他更先进的东西啊!
李诫递上了四张图纸,只有最后一张,陆承启看得明白。因为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出名了,翻车。这也是李诫的翻新之作,因为最早的翻车,汉末已经有了。这个翻车,不同于以往的用手摇,用脚踩,或者利用畜力,而是再一次运用了水力。所以李诫也把它称之为水力翻车。陆承启知道,这可是集浇灌、舂米、鼓风等于一身好东西啊!
尤其是利用了水力,可以日夜不止,比之踏车等水利工具,更胜一筹。古人因地制宜,利用自然动力的智慧可见一斑。只是在缺水的地方,这样的水力翻车还是显得颇为无力。要想灌溉,还是得靠天下雨,或者人力挑水浇灌。
陆承启听完了李诫的解说之后,点了点头道:“李卿果然大才,常人能改进一项,便算是功德无量了。李卿一下子便改进四种,且在朕看来,皆有可行之处。 推行一事,李卿就不需要管了。朕自然会派监察士到民间宣传,实在不行便让农户先看几次。好用的话,朕相信农户也是识货的。如果这样都不行,国库也尚有余钱,免费赠送几百个也是可以的。待得再次例朝,朕会把李卿的功绩宣读出来,让百官看看,朕绝对没有看错人!”
李诫老实地说道:“只要陛下知道臣不是尸位素餐,那就好了。臣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陆承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旁人这么说朕是不相信的,唯独李卿这般说,朕信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如何处置
听得陆承启这般揶揄,再老实的人,也会闹了个大红脸。虽然李诫这番话确实发自肺腑,可见惯了表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人,李诫也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点借机表明自己用心做事的企图。正是如此,不算愚笨的李诫话说出口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愚笨。
其实陆承启最欣赏的就是这种肯做事,又不贪功的老实人了。要是能力如同李诫这般,那就是最完美一个属下。要知道,大顺官员的老板就是大顺皇帝啊,老板最喜欢的也不过是这样有能力,又肯踏踏实实做事的员工了。
陆承启记得没有重生在这个时空的之前,曾读过一篇文章,是从《西游记》里面悟出来的道理,说的是在一个企业里面,最多的人是猪八戒,其次是沙僧,孙悟空最少。猪八戒式的员工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力是有一些的,只是大多数的时候不肯卖十分的力气,干活儿不主动;有名有利的事抢着干,遇到问题却不愿意承担责任;容易丧失斗志,抵抗诱惑的能力比较低,比如见到漂亮姑娘;懂得知恩图报,关键时刻知道轻重,会奋力一搏;利益受到损害或者心态不平衡的时候会搬弄一点儿小是非。
大顺的官员,也是和猪八戒是一样一样的。大多数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来,真心肯为百姓办点实事的,一百个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一两个。
而李诫则是属于沙僧型的人物,能力有,而且也肯吃苦耐劳。任职期间。也是兢兢业业。深怕对不起拿的那份俸禄。要是大顺的官员。都是这样,陆承启要操心的事情,就少得多了。有什么问题,手下的官员都自个解决了,哪里有他这个皇帝的事情?那时候,和周芷若谈谈情,说说爱,时不时逛一下江南。享受一下封建社会的腐朽生活,那该多好!
可惜啊,大顺的官员,大多也是和后世企业里员工一样,多数是出工不出力,抽一鞭子走几步,不抽就不走了。要不就是自认为能力通天,如同孙大圣那般,本事就是比你这个皇帝大。凭什么不给我权柄更重的官职,让我呆在这个九品芝麻官里面。一做就是几年?
其实,哪一个不想亡国的皇帝都不是吃素的。对于手下的官员,也算是了解得很清楚。哪个官员有本事,哪个官员只会夸夸其谈,哪个是来混日子的,或旁敲侧击,或道听途说,都算是有所了解。君不见正史上明嘉靖帝,几十年不上朝,专门躲在西苑里面炼丹求道,祈求长生,但国家还是一样运转?固然内阁制是一方面,但如何选对内阁首辅,这也是一个本事吧?
其实陆承启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有了监察司的存在,哪个官员真心为百姓办事,哪个是故作模样,哪个是混日子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比官员明面上的政绩可靠谱多了,政绩可以作假,但是百姓的口碑,监察士的火眼金睛,又哪里做得了假?
这也是为什么陆承启对李诫另眼相看,他的性格上是沙僧,专业能力上却是孙悟空,最为难得的是从来不持才自傲。这样的好员工,好手下,哪里找?
基于这样的想法,陆承启笑道:“李卿,朕不过说笑罢了,难道连玩笑都开不起吗?朕也知道,你是个大才,可别忘了休憩啊!你要是倒下了,朕的损失可就大了。唉,大顺的朝堂里面,多一些像李卿你这样的人才,该多好!”最后一句,可是陆承启的心里话。官员都不是吃素的,各自有各自的想法,私心总是比公心要大。奈何这又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相反,随着朝局愈来愈稳定,这样的官员更是愈来愈多。大抵这就是改朝换代,总是避免不了的原因吧。
李诫听得出来,陆承启是真心关切他的,嘴上动了动,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只觉得一股热流经过心田,整个人如同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面,两个字,舒坦!
李诫的木讷,陆承启是知道,再次问了一遍,确认李诫没有事情启奏了,便让他退下去了。而陆承启也开始了一天处理国事的工作,缓缓拿起刚刚飞马急报送来的军情,陆承启深吸了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之后,再开启火漆。
不出所料,飞马急报的消息,果然是“剿匪”大获全胜,已经捉拿住“匪首”,正让禁军送回长安城。
“太原王氏……”
陆承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心中想着:“世家已然没落于此了?仅仅一个照面,就把王家给吓怕了,估计里面没这么简单吧,难道这王元士有什么花招不成……”
陆承启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常言道狡兔三窟,王家岂能没有什么后路?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之久的王家,涌现出的人才不计其数,哪怕现在没落了,那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啊!
再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王元士“锐身赴难”,唱的又是哪一出?
还有,那个逃出去的王元士义子,又跑到了何方?
……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一个什么头绪来。陆承启最怕就是这样的推理了,太耗费脑筋。往往还容易钻了牛角尖,想错了方向。
“罢了,待到尘埃落定,这王元士耍的花招,便一清二楚了……”陆承启只能这么办了,可这种感觉真不好,就好像冥冥中有股力量,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又如同雾里看花,瞧见了一丝端倪,偏生又无法窥得全豹。
陆承启继续思考着那个审讯制度的问题:“京兆府一审和刑部二审的制度,到底能在这个时空,取得多大的效果?《大顺律》这么多漏洞,这王元士又会钻了哪个漏洞?”
就在这时,监察司的暗报通过内侍传来,陆承启拆开一看,冷笑一声,心道:“果然留着后手啊!只是单凭这样,就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吗?”
转念一想,陆承启又有些踌躇了:“这王家的后招,不可能这么拙劣吧?单单把嫡系一脉送出晋阳城,这样的手段,似乎太过简单了。嗯,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文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暗中紧盯
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有了很多次侥幸的陆承启,早就不敢小看这些古人了。中国人就是太聪明,只是把聪明都用在了政治的勾心斗角之上。古人在政治上那敏锐的触觉,就连重生而来的陆承启都感觉到汗颜。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内侍,宫女,都会在揣测他的心意。若如果陆承启出现和平常有些个什么不同,便会现出一张几近绝望的脸,不敢抬起头来看人了。
陆承启十分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在极度压抑的皇宫之中,这些内侍、宫女都习惯了这样神经兮兮,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琢磨上半天。耗费了这么大的脑力,想出来的东西,能简单么!
这些内侍、宫女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仰仗着陆承启鼻息生存的官员们?别的不说,单单是陆承启的语言动作,都给这些别有用心的官员们,研究得透彻了。只可惜,他们得出的结论与真实情况大相径庭,皆因陆承启早已不是那个死去的倒霉蛋,换了一个重生的灵魂,这些官员再聪明,又怎么能猜得中他的心思?陆承启跟这些古人,基本都不在一个频道上面,能沟通都算是奇迹了。
可这些古人,对于他的性格,早已经摸得七七八八了,这也是陆承启每时每刻都在警醒自己的原因。要是身为一个帝王,却被人当枪使了,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现在,陆承启也是有些风声鹤唳的习惯了,哪怕对手是一个没落世家的家主,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
在垂拱殿之中踱着步子。想了许久之后。陆承启才慢慢回到龙椅之上。提起狼毫金笔,唰唰唰地写下一道密旨。要说重生以来,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莫过于把一手毛笔字练得好一些了。相比之前连一般读过几日私塾的蒙学儿童都不如的字,现在总算是可以拿出去见人。只是还不敢贸然提留匾额,要是挂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要想写好毛笔字,心境才是第一位。太过于追求什么横、竖、撇、捺、点、钩、提……就是落了下乘。一般来说。这些都是初学者才会注重的地方。书法大家,一般都不会过于注重形式,而是在乎心中的感觉。
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不也是王羲之酒后一时即兴之作?不过,基础都没打好,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作品来,那也是扯淡。
中国书法,向来有着中国人最为坚持的内涵,那就是:书法之道,浓淡干湿。粗细强弱,左右迎让。上下接应,险中求稳,知白守黑……这难道仅仅是书法一道么?说的这些东西,又何尝不是一种心境的修为?
也不知道从何时而起,只要一握住那支狼毫金笔,陆承启就会发现,自己的心境沉了下来。不管遇到多么愤怒,多么兴奋的事情,都能很快地融入到书法的世界当中去。平复了心境之后,会发现,原来在意的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重要了……
当深思熟虑地写好这道密旨,再遣内侍宣监察司司长许景淳觐见,陆承启又开始想发展的事情了。“剿匪”的意义何在?不就是为了获取一个稳定的发展环境吗!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一个至理名言。要想对抗外敌,必须要内部团结一致方可。就算不团结一致,自己人别拉后腿,那也行。现在大顺和辽国签署了三年停战协议,总算获取了一个发展良机。凭借着黑科技的火药,以及驰道等最新科技,陆承启不觉得汉人会败给契丹人。虽然在辽国之中,汉人的比例多达一半以上,但陆承启没有任何的心软。
坐到这个位置上,如果还有什么妇人之仁,那么当这个皇帝也算是笑话了。陆承启心中还构思着,如何利用这些汉人扯契丹人的后腿呢!
很快,监察司司长许景淳便来到了垂拱殿殿外。内侍进来禀告之后,便宣许景淳觐见了。
“臣许景淳,拜见陛下!”
陆承启看着这个有些时日不见,却变得愈发精炼的汉子,心中突然一阵感慨道:“我把一个耿直的汉子,变成了一个情报头子,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转念又想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掌控时局罢了。至于对与错,让事实来说话就行了,纠结这个没有太大的意义……”
许景淳不知道,单单是眨眼间,陆承启心中的念头便转了好几转。他只是看见陆承启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表情。“也许是掌权日久,小皇帝已经成熟多了,才如此不苟言笑?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这小皇帝又要给我什么大难题了,唉……”习惯性地猜测了一番陆承启此次召他觐见的用意,心中却老是觉得有股惴惴不安的预感。因为每一次见到陆承启,哪一次有过好事?除了给他做了这个监察司司长以外,哪一次的事情不都是极其难办的事情?
听得陆承启开口,许景淳都有些心惊胆战了:“许卿,好些日子没见你,倒是有些不同了。可是生活过得太安逸,在青楼歌馆里面乐不思蜀了?”
许景淳不曾晓得,他风流之名,竟传入了小皇帝的耳中。也难怪,他又不是文官出身,不用假惺惺地一边说青楼歌馆乃是藏污纳垢之地,一边却极其向往,看见漂亮姑娘,连眼珠子都挪不开。再加上他的婆娘没有生养,哪里敢说他出去寻花问柳之事?
许景淳尴尬的说道:“臣行此荒唐之事,有损官家威仪,陛下请责罚!”
陆承启突然笑道:“许卿不用太紧张,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去青楼歌馆,朕不想干涉。可监察司里面的事情,要是办不妥,那可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了。”
许景淳不敢去抹额头上的热汗,连声应道:“是,臣牢记于心,绝不敢怠慢陛下交代的事情……”
陆承启开始进入正题,慢慢地说道:“朕看了你们监察司的暗报,探知了王家的另一个巢穴,这是值得夸奖的。朕找你来,无非是想让你多加留意王家那边,这些人没有那么简单。要是他们偷梁换柱了,朕可饶不了你!”
许景淳拍着胸脯保证道:“陛下放心吧,臣亲自出马,前去太原府看着他们,必定不会走漏一个人!”
话音刚落,陆承启就斥道:“荒谬,若是小小一个王家,都能让你这般大动阵仗,日后要是对付一个国家怎么办?朕都有些怀疑,你是否上过战场了。你在监察司的地位,就好比三军统帅,怎能亲自冲锋陷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清理间谍
许景淳被训斥了一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小皇帝大发雷霆,不由地冷汗迭出,连声应是。也不敢反驳,除了认错态度好一些之外,能怎么办?难道要当面说,我这是一片丹心报天子啊,怎么你就不理解呢?
大概许景淳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吧,这句话一说出口,恐怕陆承启都忍不住要他卷铺盖走人了。什么是皇帝的客套话,什么是皇帝在刷帝王的存在感,什么是皇帝对你真正的关心,都分辨不出来,那许景淳这个监察司司长根本就不用做了。这么点观察力都没有,怎么斗得过那些一个个奸猾如狐的贪官、潜伏在大顺的奸细以及其他国家的类似机构?
见许景淳认错态度良好,陆承启也放缓了语气,问道:“这些时日,大顺境内的那些奸细,抓得怎么样了?”
许景淳连忙回答道:“回陛下,已经捉拿了几百个可疑人物,但到底是不是,尚有待审问。如今熬不过监察司的刑罚的,都招了。剩余的,似乎都是难以屈服的人物,一个个的嘴巴,都紧得跟什么似的,用铁锹都撬不开……”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要是心智不坚,又怎么做得了间谍?须得好好地审问,莫要错过一个可疑人物。朕看了你们的密报,始终觉得你们办事还是不够严谨。捉人的时候,怎么能穿官服去捉人?这不是在打草惊蛇吗!你们又不是衙役,公开自己的身份,很威风?朕说过了。你们要在暗中。才能更好的为朕效力。怎么就是记不牢?穿着官服很威风吗,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朕便把官服收回来,看你们穿什么!”
说着说着,陆承启的语气,似乎又严厉了起来。许景淳感觉到了陆承启这一次是真的火了,大顺境内居然这么多奸细,监察司还不能一手掌控。那建立这个情报机构,好像也没起到什么大的作用。更气人的是,这些笨蛋居然还穿着朝廷发的常服,也就是所谓的官服去捉人,这不是摆明了告诉那些潜伏在大顺境内的,更隐蔽的间谍,大顺朝廷要对他们出手了吗!
这该是有多大条神经,才做得出这样的蠢事啊!陆承启就想不明白了,一套常服而已,值得时时刻刻显摆?这股歪风邪气不杀一杀。蔓延下去,监察司还是陆承启希望见到的监察司吗?
后果不敢想象啊。也难怪陆承启要发这么大火了。难道近来觉得小皇帝就那三板斧,用过就不灵了,连许景淳都敢不听话了?真的要不时地发一下火,才能宣告帝王的存在感?这一刻,陆承启觉得自己做这个皇帝,功夫仍然是没有到家。
许景淳闻言,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口中称罪道:“臣该死,居然忘了这一茬!”他也是明白人,知道陆承启的话中有话,自然是指大顺境内的间谍,肯定还是有漏网之鱼的。现在好了,打草惊蛇,这些人就会更加隐蔽了。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许景淳也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脑袋瓜子怎么就这么不灵光,那么简单的细节,都未曾注意到。
陆承启发了一通火之后,也慢慢地平息了下来,任由许景淳在地上跪着,自己却转过脸去,看着那副悬挂着的地图。
身为帝王,眼光不能局限在自己的国家里面,那是取死之道。若不能观察周遭国家,甚至更加遥远国家发生的事情,恐怕立时便会陷入被动之中。
当陆承启的目光,锁定在长白山一带,他突然间呼吸急促了起来。就算不熟知这段历史的他,也知道女真人很快就会崛起了。在辽国的不断压迫下,女真人的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压缩。最后,被逼得一无所有的女真人,开始了抵抗。
游牧民族的历史,就是一部奴隶与被奴隶的历史。哪一个部族强大了,就能奴隶别人。不论正史上还是这个时空,不论是秦汉时期的匈奴,还是后来的羌、乌桓、鲜卑、突厥、吐番、吐谷浑、回鹘、沙陀、党项、契丹、女真、蒙古等,不论是哪一个最先强大的游牧民族还是后来强大起来的游牧民族,其社会结构,都是奴隶制。
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被逼急的游牧民族,奋起抵抗的时候,往往战斗力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这个部族,还有一个有远见的族长。
等到这些部族发现,先前奴隶他们的那个部族,经过几仗下来之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这时候,抢到了无数金银财宝,美女奴户的游牧民族,自信心就会再次爆棚。见到了所有好的东西,都想占为己有。
在财宝的刺激下,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应该称之为被欲、望所吞噬的行尸走肉。待得赶跑原来的草原霸主之后,便又将目光,锁定在花花中原上面。这也是为何,中原皇朝和草原国家之间,征伐不断的缘故。两者根本无法调和,一个幻想能入主中原,一个要保卫家园。所以在边境上面,战争是永恒的主题,而和平只是暂时的。
而那个依据人性的角度,“绝大多数人不会从压榨别人,甚至导致他人死亡的过程中获得快感”的言论,并不适合这些被欲、望刺激得迷失了自我的游牧民族。也许是被穷怕了,所以拼命想攫取财物,拼命搜罗美女奴户,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至于汉人的死活,他们哪里管?在他们看来,汉人不过是两脚羊罢了,是他们的私有财产。甚至有时候,一个汉人都不如一只羊!
这也是为何正史上面,游牧民族往往会灭绝人性地屠城,道理就在这里。
身为重生人士,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吗?能让一个奴隶制的民族,统治一个已经进入了封建时代的民族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
所以,陆承启比谁都清醒,他知道,要想打得过人家,首先自己的肌肉得强。肌肉不强,一切都是虚的。国家层面上,话语权是建立在绝对实力上面的。没有实力,谁鸟你?
除了实力之外,还得有点手段。陆承启知道,现在的大顺,看似繁花似锦,其实经不起一次动员超过二十万人那种大战的。不论输赢,后果都极其严重。打仗不是过家家,要考虑的方面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在古代,在通讯设施不完备的情况下,这种大战,更是要慎之又慎。能用战争以外的手段,摧残别的国家,为何非得动刀动枪?
陆承启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让许景淳跪了好一阵,才问道:“起来吧,下次再犯,决不轻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布局女真
不得不说,别人对你下跪,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哪怕成了皇帝,灵魂也还是后世那个碌碌无为的小职员,陆承启对于别人给他下跪,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也唯独蒙古人那么有才,规定了无论谁见到皇帝都必须下跪,一举把敲断了中国人的脊梁。
许景淳闻言大喜过望,陆承启让他起身,其实等于赦免了他的罪状,心中连连庆幸,嘴上说道:“陛下宽宏大量,臣万分感激……”
这世上的人性就是这样,如果你每天给他一巴掌,偶尔有一天不打他的话,他会感恩戴德;但如果每天都赏赐点东西,一天不赏赐的话,这人反而会心生怨恨。
御下之道,也莫过如此。要想别人敬畏你,除了要有本事之外,还需要会发火,而且是别人无法反驳的那种;发火也是需要技巧的,一个皇帝,太容易亲近,那么就是皇帝的末日了。这样的话,底下的大臣,没有一个敬畏你,反而会觉得你好欺负。但过于苛刻,底下的大臣,也会觉得你非圣明之主。其中的度,是要掌握好的。任何事情,极端了之后,都会由好事变成了坏事。
沉寂了好一会,陆承启才缓缓转过身来,说道:“许卿,朕问你,在生女真那边,你布下多少暗探了?”
生熟女真之分,其实也就是归不归附辽国的女真人的区分。生女真更为强悍,每每侵犯辽国。丛林之间,契丹人又不是对手。而熟女真也不是吃素的。时不时暴起反叛。耶律洪基为此伤透了脑筋。陆承启也是听得监察司的暗报。才知道这样的区别。没有认真研究过正史的他,又怎么会知道,女真人和契丹人的关系,如此微妙?
其实这也好理解,就好像你熟知的人,突然成了富翁,除了羡慕之外,便是嫉妒和恨了。而且毫无理由的恨。女真人和契丹人也是这样,女真人很穷,契丹人很“富有”,起码在女真人看来是这样的。他们占据了最肥美的草原,拥有数不清的牛羊马,以及多达几百万的奴户。在没有“见过世面”的女真人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财富了。
从这个角度出发,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包括契丹人、女真人在内的游牧民族,都想入侵中原了。相比生存环境恶劣的草原大山。中原简直就是天堂啊!
奈何这个天堂,也是孕育堕落的地方。无论汉人还是女真人、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后,很快就会不思进取,忘记了危险,锈了刀枪,朽了兵丁,最终被人灭国完朝。
这无关乎文化的事情,而是太安逸的环境,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始松懈。立朝之初的几代皇帝还算好,起码懂得一些领兵打仗的技巧,不会这么快腐化。一旦过了百年之后,人心思定,整个皇朝便开始沉浸在天朝上国的局限之中,渐渐朽化,变得不堪一击。
做哪样的皇帝最舒服?陆承启不敢讨论,因为他知道,人前的风光,都是人后的努力得出来的。掌权以来,每每处理国事,都觉得累得不轻。要不是有内阁制辅弼,恐怕以他现在这样孱弱的身子,早就病倒了,这个时空的历史上,又多了一个短命鬼皇帝。中兴之主,最是难做。百年沉积下来的制度,开始出现了弊端,很多问题积重难返。要想彻底扭转历史,需要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办得到?
陆承启不想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天游山玩水,不理朝政的皇帝吗?想,做梦都想。可坐到这个位置上才知道,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主的。
许景淳不知道小皇帝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试探他有没有尽心办事?念头一转,立马说道:“回陛下,长白山那边,臣已经派出了几路暗探,皆化装成商人的模样,与女真人进行互换贸易。臣也想派多一些人手,可女真话不好学,派出这么多人已然是封顶了……”
陆承启点了点头,这才把心中的计划托出道:“朕听闻,生女真不时袭扰契丹,已然成了契丹的心腹之患。有道是,敌人的敌人,乃是盟友。一个强大的契丹,朕不想看到……”
许景淳听到这,舒了一口气,原来小皇帝是要给他布置任务了。明白了这一点,哪里敢怠慢了?立即便开始聚精会神认真听了起来,看一下小皇帝怎么给他布置任务。做一个臣子,明白皇帝的意思,不予余力办事,才能博得皇帝青睐。要是皇帝说了一遍,你还是云里雾里,要皇帝再说第二遍,甚至第三遍才能明白皇帝的意思,那要你这个臣子有何用?
“……生女真那边,尽力扶持他们起来,甚至可以散布对契丹人的厌恶,让那些头脑简单的女真人习以为常。潜移默化地认为,最大的敌人,就是契丹。生意上面,不要在乎赚不赚钱,亏了也行,扶持他们起来之后,还要判断,女真人是不是契丹人的对手,如果不是,则扶持女真;如果契丹人打不过女真,就削减对女真的扶持,转而扶持契丹。许卿,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陆承启说完之后,紧盯着许景淳的眼眸,从他的眼睛里面,陆承启看得出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的是不解,与迷惘。
其实许景淳的心思很简单,那些契丹人、女真人的死活,又关他什么事了?小皇帝要他做什么,照办了就是。震惊是没想到小皇帝的任务这么简单,不解是不明白为何这般做,迷惘是在思考着如何办事。
听得陆承启的问话,许景淳连忙表态道:“回陛下,此事易办!”
“许卿,你要注意了,这件事一定要做得隐蔽一些,莫要人轻易察觉出来了。另外,朝中那些大臣,也是要尽力瞒过去的。哼,这些食古不化的所谓儒士,一个个都只会讲那些礼制教化,有什么用?那是一群野蛮人,也跟你讲道理,讲规矩,讲礼仪?笑话,他们只认得手中的马刀!那些都是草原上的饿狼,来了必须用刀枪回击,否则定在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跟这些人讲道义,也亏他们想得出来!打败他们之后,才能讲道义,讲教化!许卿,你要记住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是契丹人还是女真人,都是狼子野心,不得不防!朕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草原,尽归我大顺治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许景淳的心思
许景淳听着陆承启话语里面的雄心壮志,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反而觉得面前将是一片尸山血海。他乃边军出身,对于战场,最是熟悉不过。每日夜里,梦及死去的同袍,都会被惊出一身冷汗。每每思及,能在箭羽乱飞的战场里存活下来,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要是让许景淳再一次去面对战争,恐怕他会直接心理崩溃掉,不是发了疯,就是精神失常。这也是为何有部分军人,在真正杀人之后,一直有心理创伤的缘故。
战场上拼得你死我活,那是没有任何道义可言的。你不杀人,人便杀你。这是环境使然,并非人能自己选择的。可能选择的时候,谁能无所顾忌杀掉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恐怕只有变态才能做到吧,以人性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
更难接受的,便是好朋友,在战场上死在自己面前。而不巧的是,你在这场战役里面,得了军功,因此得到了晋升。这样的话,内疚自责的情绪,就会萦绕在心间,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许景淳就有着这样的经历,所以每一次想到自己的这身官服,都与他当年在边军时,一同并肩作战的手下有关,他就非常自责。这分明是踏着他们的鲜血,成就了自己的仕途啊!
当他调入长安城,成了皇宫中御前侍卫长的时候,不止一次寻访过这些士卒的家人。发现他们大都是孑然一身,连子翤都未曾留下。这么一来。连最基本的补偿。都办法办到。许景淳很长一段时间,活得非常抑郁。
你道他真的这么风流成性,真的喜欢胭脂花场,红粉骷髅,美酒佳人?那都是表象罢了,许景淳要用这样放肆的恣意,掩饰自己的脆弱与悲伤。
现在听到陆承启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气,许景淳在脑海里。便浮现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场面,那箭镞如蝗,哀嚎不绝,骏马嘶鸣,喊杀不绝的场面。与此同时,同袍临死前的决绝眼神,与一股对生命的留恋,忽地又出现在了眼前。
要不是强忍着,恐怕许景淳现在都要发了疯。
习练过呼吸吐纳术的陆承启,听得出许景淳的呼吸。突然间乱了,变得急促了起来。同时。脸上一阵铁青,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注意到他的异常,见多识广的陆承启立时明白了,这个边军出身的情报头子,患上了战后的心理创伤。
这是很难根治的,唯有不断自身心理暗示,才能渐渐克服。陆承启暗叹一声,说道:“许卿,莫要想得太多,朕这个心愿,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实现。要是运气差点,恐怕今生都没办法实现了。许卿,你只需要办好朕交给你的事,就行了。其他的,莫要想得太多……”
闻言,强自忍住的许景淳,艰难地吐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陛下教诲,臣牢记在心,臣这就回监察司,吩咐手下办事。”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陆承启笑道:“不急不急,朕这件事要想做成,非得花上几年时间不可。这是一个持续渐进的过程,不是一日之功。朕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说罢,陆承启拿出刚刚李诫呈上来的农具图纸,说道:“许卿,这些乃是工部尚书李诫呈给朕的改良农具,朕也不知道能否奏效。有道是,实践出真知。这农具好不好用,还得用过才知道。要是好用的话,朕便要各州府的监察士进入乡间推广。监察司现如今已然遍布大顺境内,做这个事情最是适合不过。要是农户不肯用,哪怕是赠与一两个都行,许卿,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这么显浅的话,许景淳再不理解就笨了。他也是泥腿子出身,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混一个饱肚,也不会入了边军,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混个温饱了。
也是他运气使然,居然混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要知道,监察司司长,那是多少人觊觎的官职!虽说这个官职被群臣所厌恶,但能博得小皇帝的信任,掌握的权柄不在先前宰辅之下。
要知道,宰辅想要弄倒一个人,还需要皇帝的同意;现在的监察司只要拿出证据,扳倒一个人,真的是说话间的事情。稍稍夸大一些,触到小皇帝最为敏感的神经,那就成了十之**了。
颇有权力野心之辈,这样的诱惑,又怎么能抵抗得了!要是被这些人掌控了监察司,恐怕那就成了正史上明代的锦衣卫、东厂、西厂了。那时候,建立监察司的初衷已不复存在,监察司成了弄倒政敌的工具,还有什么监察百官的意义!
经过陆承启刻意地转换话题,许景淳果然好得多了,说道:“陛下此举,果然圣明!”
陆承启笑骂道:“行了,别拍马屁了。时间也不早了,好生下去办事吧。要是做得好了,朕绝对是不吝赏赐的。不过,千万要让暗探自己小心,对于陌生人,这些契丹人、女真人最是防备了。莫要弄一个埋尸他乡,朕就是想为他们报仇,也要衡量再三……”
许景淳听得陆承启为他的手下这么着想,哪里还能不感动?只是他感情木讷,不善于表达,只有连声应是。告辞出了垂拱殿之后,许景淳对着先前的手下,御前侍卫们一一打了招呼,心中却是在想着:“圣上所虑,果然遥远。不过,这女真人是凶悍了点,可也没有到那种地步啊。现在契丹人这么强大,他们会死磕么?圣上好像也遗忘了这点了,但我又不能明说。唉,算了,算了,我就行人事,听天命。要是办成了固然好,办不成,那时候再解释一番,估计圣上也不会责怪吧?”
心事重重地出了皇宫,一路径直往监察司去了。
长安城之中,京官多如牛毛,以许景淳这身四品官服,在长安城之中,还真的就不显眼。可监察司的官服不同啊,胸前瑞兽那可是獬豸,传说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一般御史台衙门前面,会放置獬豸。
但在大顺之中,官服上绣着獬豸的,唯独监察司一份。所以许景淳穿着这身常服,可以说是很显摆的,一路上不论平民还是富绅,都对他敬畏有加。许景淳也习惯了旁人这样的眼神,依旧面不改色地往监察司大院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密旨下
送走了许景淳之后,陆承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工部尚书李诫只顾着给图纸了,却忘了陆承启最为在意的一件事——棉花。
现在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还没到七月,晚上都感到有一丝丝凉意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到了冬天,大顺最北边,滴水成冰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这样严寒的天气,就是后世也会有人冻死,更何况是这个时空?棉花之事,越早提上日程,便对汉人越是有利。汉人不像那些个游牧民族,能猎杀动物获取皮毛御寒。冬日里,衣裳单薄的汉人军队,战斗力会急剧下降。或许北宋的灭亡,也和金国是在冬天进攻有关吧。
原先想着没有棉花,用木棉来代替也能解燃眉之急。可没想到,李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对于棉花,陆承启是很期待的,这关乎大顺子民的生死存亡,可不是说笑的。
有着超越这个时空上千年的眼光,陆承启不会肤浅地认为,做一个好皇帝的前提是穷兵黩武,疯狂地开疆拓土,掠夺人口。那样是没有政治眼光的蒙古人才会做的事情,一个劲地搜刮金银财宝,美女人口,并乐此不疲。虽然建立了空前的帝国,却只是昙花一现。
蒙古人为祸甚多,不仅把中原弄得民不聊生,还葬送了汉家崛起的最佳机会。虽然这是宋朝皇帝自己作死,怨不得他人,但赔上了亿万汉人,那便是不该了。
所以。能把蒙古人赶出中原。并一生不向任何人妥协的朱重八同志。陆承启是很敬佩的。不管他有多大的过错,他都是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
而做一个好皇帝,最为重要的是,要让自己的子民有口饭吃,有衣服穿,不会受冻而死。连这个都做不到,还谈做什么千古一帝!
正是因为这样,棉花被陆承启看得很重。甚至多过对火器的重视,对驰道的重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饭没得吃,衣不蔽体,百姓还不起来造反?能吃饱,有衣穿,才能进一步读诗书,知礼仪。可以说,衣食住行。乃是让治下百姓知礼明事的必要条件。换句话说,就是经济的发展衍生文明的进步。文明的进步依仗经济的发展,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其实宋朝的路子是走对了,可惜宋朝时候的文人,对武人的忌惮和压制实在太过了,才导致亡朝灭国。武人没有地位,又怎么会尽力打仗?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陆承启不会让正史上宋代的悲剧重演,自然要把握其中的度。任何事情,过了度,便会由好事变成了坏事。这就好像是太极图一样,阳极生阴,阴极转阳。任何好的制度,太过了,便又变成了坏的制度。过犹不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些传承了千年的智慧,总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
陆承启埋怨工部尚书李诫不做事,其实也是错怪了李诫了。他一个老实人,没有任何实质进展前,是不会轻易下定论的。
小皇帝交代的事情,李诫怎么敢不去做?只是这棉花由南方运到长安城,尚需要一段时间。如何制成衣裳,也需要时间研究。甚至陆承启提出的脚踏纺车,李诫都要思索良久。
不是李诫不认真办事,恰恰相反,就是太过于认真了,才这么谨慎。
这种人,在任何一个时空,都是很少的。他们不会夸海口,也不会轻易承诺什么。但总是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一旦承诺了,便会尽力去做,做到最好。
陆承启不了解实情,还道李诫已经忘了这件事了。心中还想着,要不要把李诫叫来,询问一番棉花的事。可转念一想,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让自己对李诫的好感消失,姑且就信他一回吧。
目光触及到龙案之上,那封用火漆封好的密旨,静静地躺在那里。里面的内容,要是传出去,估计能引起朝堂震荡。
因为陆承启的性子就是这样,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出兵剿匪了,那就将剿匪进行到底。山东的水寇,两浙的海贼,滇黔地区的山匪,这些都是要专政的对象!在大顺境内,出现任何非官方形式的武装,都要视作匪患,要彻底进行铲灭!
就是这么霸气,就是这么没有商量。哪怕草莽之士多仗义,他们也是不稳定因素。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试想一下,你家旁边住着一个拿着能夺人性命刀枪的侠客,你会不会怕?一样的道理,哪怕这些人“劫富济贫”,那也是破坏社会治安,破坏社会稳定。这种不稳定因素,哪一个皇帝都不敢轻易地对待。
其实世上本没有对错,只是站得立场不对,那便产生分歧了。陆承启想要一个稳定的皇朝,聚拢人心,形成凝聚力和向心力;而所谓的侠客们,则要自由,快意江湖。这纯属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能谈到一块去?
尤其是那些聚众成贼的绿林,更是要彻底消灭殆尽。哪怕耗费再多,也在所不惜。陆承启想要发展商业,有这么一群专门“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这不是在和陆承启唱对台戏吗,怎么能忍!
先前不剿灭他们,是因为没有触及帝王的底线,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陆承启可是一个很在意自己成果的人,哪里容得了别人跟他做对?
莫道这些绿林好汉很厉害,一旦祭起国家机器,这些人根本就是一只蝼蚁,不堪一击。
陆承启现在要做的,便是冒着被谏议大夫痛骂的风险,把这道密旨,发给卢胖子,让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荡平匪患。待得生米做成熟饭,谏议大夫们也就只有过过嘴瘾的份了。
“来人!”
陆承启话音刚落,一个小内侍便疾步走入垂拱殿中,俯首听命。
“把这个密旨,交由禁军飞马急报,立时送往太原府,亲手交到卢指挥使手上!”不容置疑的语气,表明了陆承启的决心。他不信,那些绿林好汉,能挡得住经过严格训练的禁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悠闲的卢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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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尘洹也知道,以飞鱼帮的强势,剩下的帮派,不是被吞并就是被打残。这个消息,对没有战船的禁军来说,有利也有弊。
水贼自相火并,卢尘洹乐于看到。可飞鱼帮一家独大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没有了互相掣肘,飞鱼帮为所欲为,无人能制。
禁军没有战船,就算有心杀贼,也飞不到梁山上面啊!卢尘洹作为厢正指挥使,这个问题还是看得比较透彻的。
“那为什么虎头坞,雪山会没有去帮青龙帮,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唇亡齿寒的道理吗?”卢尘洹非常不解,直接把最关键的问题,抛出来给那监察士。
监察士苦笑一声,说道:“卢将军,这虎头坞和雪山会要是有这种头脑,又怎么会打不过飞鱼帮?至于具体情况,我也是不知道。我们监察士没有战船,用渔船抵近观察,还要提心吊胆。即便想要渗透进水贼内部,也是问题多多。这伙水贼,排外能力太强了,不是本地人,没有清白的身底,混进去太难了……”
听到这,卢尘洹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发牢骚。这是你们监察司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剿灭不了这伙水贼,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监察士听了。颇不以为然。只是卢尘洹的职位比他高。不敢驳斥而已。该说的情报说完之后。他也没有逗留,说声告辞,拿起了蓑笠披上,便出了中军帐。
卢尘洹正眼也没看他一眼,心思全都摆在地图之上。梁山水泊方圆几百里,几座易守难攻的崇山峻岭已经被一一标注了出来。最为醒目的,便是梁山。
卢尘洹凝视着梁山与青龙山附近的水域,尽情想象着。昨日那场大战,是如何的惊心动魄。与人相比起来,宛若庞然大物的战船,两军对垒之际,以弓弩互射,然后两船相接,进行接舷战。霎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双方战至黄昏,青龙帮才因为所有船只被俘。被毁,不得已旗舰逃遁……
当然。这只是卢尘洹自己的想象罢了。真实的情况,与他的想象,差别太大了。飞鱼帮击溃青龙帮,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结束了战事。
青龙帮因为虎头坞、雪山会的临战脱逃而战意全无,那些个水贼又不是正规士卒,没有什么军纪,士气大受打击之下,根本无力抵抗。
本来就实力悬殊,青龙帮又失去了联盟,下场可想而知。飞鱼帮几乎不费力气,用庞大的战船,迎着细细碎碎的箭羽直接冲过去,立即冲散了青龙帮的船队。
飞鱼帮的战船一抵近青龙帮的战船,立即伸出了“钩拒”,这是一种两用的兵器,自春秋时,公输班(即鲁班)发明以来,一直被沿用。这是接舷战最好的兵器,当敌人的船只想要逃跑的时候,可以用“钩”的一面,勾住对方的船只,不让它逃跑;当敌人的船只想要抵近的时候,自己一方的力量又比对方小,不想进行接舷战的时候,可以用“拒”的一面,几十个人一齐用力,可以拒退对方的船只。
而更多的战船,是直接进行对撞的。青龙帮的战船虽然少,可质量还是不错的。飞鱼帮损毁了好几艘战船之后,才算控制住了场面。
接舷战的残酷,飞鱼帮那些水贼的凶残,进一步击散了青龙帮水贼的抵抗之心。只一刻钟,便有青龙帮水贼大喊投降。就好像一场传染病一样,这样的情绪迅速在青龙帮水贼里面蔓延开来。渐渐的,投降声越来越多,青龙帮大当家一看情况不对,他的旗舰连忙调转船头,逃离了战场。
当家的都逃了,这场仗自然没法打了。青龙帮的喽啰们见势不对,一个个跪倒在地,请求投降。于是,飞鱼帮大获全胜,不仅又增添了千余喽啰,还俘获了四五十艘战船,其余小船亦有一百多艘。
从两方对峙到战斗结束,用时还不到一个时辰。卢尘洹的想象,完全偏离了事实。也难怪,卢尘洹是陆军出身,哪里懂得水战的奥妙。能有大概的印象,都算不错了。
此刻,梁山之上,聚义厅之中,飞鱼帮大当家,翻江龙尤竣显得异常高兴,拍着郝佘的肩膀说道:“郝军师之计,果然妙极!区区五千两白银,便让虎头坞、雪山会那些蠢蛋中了计。这笔买卖,做得,做得!”
郝佘脸上露出一股阴森森的笑意,说道:“大当家过奖了,略施小计罢了。”
尤竣显然不这么认为,端着酒碗,大声说道:“郝军师太过谦虚了,当罚你三碗酒!来来来,大伙干了!”
“咕噜噜”地把一大海碗的酒灌入肚中之后,尤竣兴奋地说道:“郝军师说得对啊,那五千两白银,只是暂时寄放在虎头坞、雪山会那里罢了。青龙帮一倒,他们两家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他奶奶的,敢和我翻江龙做对,简直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
作为军师,郝佘也是很高兴的。此计乃是他平生得意之作,先前的话,不过是自谦罢了。这次能成功,主要是暗中联系到了虎头坞和雪山会,承诺给他们银子,给他们战船,立下盟约,不再和他们做对。唯一的条件,便是让他们不要听青龙帮的话。
青龙帮中有能人,可虎头坞、雪山会里面没有啊!这些目光短浅的当家,拿了几艘战船、二千五百两银子便忘了飞鱼帮这不安好心的计策,盟约什么的,向来是用来撕毁的。或许等到飞鱼帮兵临城下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此时,梁山水泊之中,八千余众的水贼,飞鱼帮独占六千多人。剩下的两千多人,怎么看都不是飞鱼帮的对手。如此一来,虎头坞和雪山会灭亡之日,为时不远了。
郝佘得意地想着,端起与那大海碗截然不同的小酒杯,细细地呷了一口酒,惹得尤竣和其余几位小头目哈哈大笑起来。郝佘的文人做派,却不以为然,自饮自酌起来。观看着聚义厅中掳掠过来那些戏子的舞姿,目光之中,却没有那些小头目眼中的淫秽,反而是一本正经地欣赏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笑里藏刀
乍闻此言,卢尘洹的心思立即活络了起来,暗道:“这梁仲文请老子去他府上,打的是什么主意?不知道文武向来不搭边吗,怎么会突然请老子去叙话,老子又和他没交情。难道是因为那个王老头?”想到这,卢尘洹更是不敢轻易答应了。
见那个师爷满脸堆笑的模样,卢尘洹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隐隐而生。念头急转,想着要如何推却。恰巧此时,禁军副指挥使走过,神色奇异地看了过来。
卢尘洹的眼神,也刚好看见他。借口便马上想到了:“师爷,不是末将不赏脸,可军务繁忙啊!你也是知道的,陛下甚是看重这次剿匪,恐怕一时半会走不开……”
师爷一边听着,心中一边暗骂眼前这脸皮极厚的死胖子,简直不知好歹。真当太原府尹梁仲文是吃干饭的吗,连一个禁军指挥使都调查不了?这死胖子几日来悠哉游哉,每日都在晋阳城中闲逛,哪里是什么军务繁忙了?也只有这样的厚脸皮,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不带眨眼的!
可师爷不敢这么说啊,得罪了卢尘洹,一点事情都没有。有着梁仲文的庇护,卢尘洹又能拿他怎么样?可没有把人请来,那就有点难交代了。
满脸陪笑道:“卢将军军务繁忙,众所周知,真是如此,才应该放松一下啊!我家大人说了,此次邀请卢将军过府,不过畅谈风月,不谈国事。我家大人极其仰慕将军英姿武功。常说若能结交一番。必定是人生一大快事。还望卢将军思虑再三。赏脸前行……”
卢尘洹信了他才有假,文人的弯弯肠子,比他这个貌似老实的胖子多得多了。到时候被人卖了,还要帮梁仲文数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此顾虑,卢胖子又怎么会答应,除非他的脑袋被门夹了。丝毫不为所动,坚定地说道:“梁府尹的心意,末将领了。日后若有时间。定去拜访!”
说罢,不再理会这个师爷,径直往禁军大营走去。那师爷从未见过如此难以请得动之人,这简直比直接拒绝还要令人难堪。心中暗暗记恨,却对一个掌握着兵权的禁军指挥使没有任何办法。现在晋阳城之中,这死胖子已然隐隐成了老大,就是梁仲文,也不敢轻易地得罪他。万一要是被污为王家同党,那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师爷悻悻地回转太原府尹衙门,进入后堂之后。直接去书房见梁仲文。这太原府府尹衙门,原先有些破败。很多处屋顶已然开始漏水。也是在梁仲文上任之后,王家出钱修葺一番的。
见师爷回转,梁仲文赶紧让他进来禀告事情办得如何。师爷当即把卢尘洹的答话都回复了一遍,当中也不免添油加醋,说得好似全然是那个死胖子给脸不要脸。
梁仲文听了,眉头微皱,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天子跟前,连个武人都这般警惕了?岁润,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师爷乃是土生土长的太原府人士,唤作李源潮,字岁润。他也是屡次科考不中,顶着个落第秀才的名声,浑浑噩噩地进了衙门,当了一名胥吏。这古代的科举就是这样,比后世的什么高考,国考都要困难得多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根本不足以形容,简直是千军万马过钢丝桥啊!试想一下,整个大顺起码得有七八十万读书人,单单是州试,总共也只取区区三万人,分摊到每一个州府之中,名额也不过几百人而已;这三万人还得经过省试,也就是礼部举行的贡院试,决出一百五十到三百人贡士;这还没完,要是皇帝看你不顺眼,殿试的时候还得再把你给黜落了。这三关下来,能取得功名的,寥寥百人而已。算一算比例,将近是八千人里面,才能有一个中第的。这也只是中第而已,还没有资格授官。只有中了进士科,才能第一时间授予官职。那中进士科的比例,那就更小了。
由此可见,科举的难度了。想要当官,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考中的,都是人才。不过那也可能是只会读书,不懂变通的书呆子。但一般来说,懂得经典史籍的,有真本事的官,算计起来,不见得就比别人差了。要是皇帝没有魄力,没有学识,没有御下之道,肯定会被这群大臣,给耍的团团转。这也是为什么历代皇朝,都注重太子的教育。奈何这种教育,实在有悖人性,才使得许多皇帝成年之后,性情愈发乖张,行事很多也是放荡不羁。
言归正传,这落第秀才李源潮,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虽然举业不成,脑袋瓜子还是很好使的。不甘一身本事荒废,成了一名胥吏之后,凭借着过硬的专业技术,硬是博得了上一任太原府尹的赏识,出任了押司一职,相当于太原府尹的文秘了。
后来,上一任太原府尹调任京官,由梁仲文补入,正式把这个诡计多端的李源潮提为师爷,成为梁仲文的私人幕僚,专门在背后出谋划策。
只听李源潮的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大人,听闻当今圣上的监察司,遍布州府,想必我去见那胖子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看到了……”
聪明人听别人说话,只需要听一半就知道另一半的意思了。梁仲文立即明白了李源潮的意思,笑道:“不错,那样的话,本官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李源潮嘴角弯起一丝阴险的笑意,说道:“圣上要是知道了,御史台恐怕也得知道啊!到时候,禁军掺杂其间,恐怕圣上就没有那么轻易牵连其他人了,大人也就安全了。”
梁仲文那张国字脸泛起了笑意,粗短的眉毛一挑一挑的,显得得意非常:“有道是法不责众,这回拉了禁军下水,恐怕圣上也拿本官没辙了……”
言毕,两人相视一笑,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暗藏着的意思。书房里的这一幕,卢胖子要是见到了,肯定会在心中诽谤道:“这分明是笑里藏刀,读书人果然奸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转战山东
太原府尹衙门中发生的事情,卢尘洹自然不知道。现在的他,正端坐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查看地图。这张椅子,若非特制,恐怕也承载不了他这么庞大的吨位。
卢尘洹平摊在桌案上的地图,可不是这个时代那样的粗略行军地图,而是经过地图作业训练的监察士,根据原有地图,再翻山越岭,就地绘制,修改再三的精校版。
虽然这在陆承启看来,难免还是有点小小的误差,但在这个时空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上好地图了。对于监察士来说,成为一名合格的情报探子,绘制地图是必不可少的必备技能之一。跟使用密码本,修习粗浅拳脚之术,会使弓弩,精通伪装术等并列为五大必会技能。要是不会这五项技能,是断然不可能让你出去送死的。要不怎么说培养一个合格的情报探子不容易,单单是这种条件,都要训练好久。
当然了,卢胖子可不会在意这地图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只要好使就行了。看地图,纯粹是他个人爱好,闲暇无事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看一下。陆承启把这副如此精确的地图给他,他不知道有多高兴,每每视若珍宝,不给外人触碰。
也难怪,这年头哪里找得到如此精准的地图?领军打仗,地图不准,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卢胖子有志向做一个大将军,自然是要时刻看地图的了。
此刻,夜色降临,晋阳城中不像长安城那样。哪怕是夜晚也热闹非常。为了避免禁军扰民。禁军大营都驻扎在瓮城之中。
好在晋阳城的瓮城也是有藏兵的功能的。地方还挺大,尽可住得下几万人的禁军。点起蜡烛,卢胖子还是在细细地研究着桌案上的地图。
你可以说这个卢胖子心机深沉,但不能否定,他为了心中的梦想,还是挺坚持的。从选择习武这条路开始,他的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日后能统领万军。成为一名大将军。
然后,卢尘洹一步一个脚印,从小卒做起,十余年才成为了禁军的步军指挥使,已经距离他想要的大将军相差不远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每时每刻都在学习。先前,他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为了看懂兵书,他硬是请了蒙学先生,差不多三十岁的年龄从头学起。不懂领兵。他便不耻下问,从辕门副尉开始。缠着上司给他讲如何收拢手下的心。不懂地图,也向懂得的人不断讨教……
可以说,卢尘洹能做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绝对没有任何水分,都是他努力得来的结果。你可以说他善于逢迎,懂得送礼,讨上司欢心。但你不能否认,他为自己目标付出的努力。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是卢尘洹没有点真本事,哪个上司敢提拔他?
卢胖子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他懂得进退,也明白是非曲折,更知晓站队。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他早就成了炮灰小卒了。做忠臣良将是好,但也要看时机。要是连同袍都不认可你了,你本领再大,也是枉然。
时近七月,天气已然微微转凉。太原府靠近北地,夜晚的凉意已经很明显了。在南方依然鸣叫的婵,在太原府却已然销声匿迹。
月色初上,柳条随风,柳絮飘飞。晋阳城瓮城门后的垂柳,也不知道是何人何年种下。配上戒备森严的禁军大营,让人有一种置身当年细柳营的错觉。
卢尘洹静静地看着地图,心中的思绪,已经随着柳絮飘向了幽云边境。他白日里通过观察晋阳城的地势,发现北地除了幽云十六州,就只剩下一个晋阳城能阻挡北方游牧民族的铁骑了。
晋阳城两旁都是崇山峻岭,骑马难以翻越,唯有取道晋阳城,才能南下中原。卢胖子的眼神,从晋阳城移到了幽云十六州,也发现了若大顺想反攻辽国,除了从幽云十六州出击之外,还能从雁门关取道。虽然说雁门关到辽国上京临潢府有点绕路了,可此行军路线更加隐蔽,不易被契丹人发现。只要在晋阳城中补给一番,然后到了雁门关再补给一番,便能直入草原,奔袭临潢府。
卢胖子也知道,这个想法只是他的设想而已,真实作战,肯定不能如此顺利。要是这么走,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契丹的牧民,你能确定跑得过他们?若是马跑不过,通风报信了怎么办?
就算出了兵,后勤怎么解决?带的人多了,后勤的负担肯定很重;带的人少了,打不过契丹人怎么办?
更要命的是,就算打下了辽国,弄到这么一个苦寒之地,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卢胖子想到这,悠悠叹了一声,越发感觉此生能领军出征辽国的机会很是渺茫了。正当他长吁短叹的时候,一声骏马嘶鸣的声音传来,卢尘洹一听就知道,有人在军营里面跑马。正要勃然大怒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喊道:“报,飞马急报!”
卢尘洹的火气一下子便消退了,还没来及想什么,一个风尘仆仆禁军模样的探子,闯进了他的中帐之内,把一封火漆得密密实实的信报交给了他。
卢尘洹看到信封上写着密旨二字,吓得立即单膝跪下,双手呈到头上,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陆承启给他的密旨。待得卢尘洹拿到了密旨,那禁军才退出中帐,自行去歇息了。一路换马不换人,跑了三天两夜才算从京兆府到太原府,也只有这些经过训练的飞马急报能受得了,常人莫说三天两夜,就是一天一夜也累得够呛!
卢尘洹小心翼翼地挑开火漆,拿出密旨一看,逐字逐句读过一遍之后,差点没惊叫出声来。连忙拿过地图,凑在烛光之下,在地图上找到山东路,东平府。
仔细研究了半天,卢尘洹才自言自语的说道:“拿步军去打水贼,小皇帝还真是……”卢尘洹实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陆承启,他的文化不高,想不到有一个词叫做异想天开。确实,在这个时候的人看来,水师和步军,这完全是两回事的。山东水贼由来已久,仗着水道畅通,兴风作浪,不曾断绝。卢尘洹也曾听闻,山东多好汉,也想过去会一会。可要他指挥最不熟悉的水战,而且手下的禁军,识得水性恐怕还没有一都之数,这怎么能完成小皇帝交给他的密旨?
卢胖子苦笑一声,心道:“这个小皇帝,还真的很喜欢给人出难题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不会就练
“胖子,朕现在给你个任务,办得好了,朕自然有赏;要是办得不好,那就别怪朕袒护不了你了。朕得到确切的情报,山东路的水泊里,有着多达十余股水贼,聚众者达上千人。朕命你,现在率领禁军,转战山东路,剿灭这些水贼。期间若遇到重大事宜,可自行抉择。洪祥三年六月二十六。”
这就是陆承启给卢胖子的密旨。卢尘洹看着浅白的语句,心中苦笑不已。虽然从字里行间,看得出小皇帝对自己的重视,可他要自己办的事情,不简单啊!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你叫一个步军指挥使去攻打水贼,就好比叫一个养鸡的去杀猪,根本不会啊!陆承启此举,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要是换了一个人,说不定就会出工不出力,等着陆承启换将了。
可卢尘洹的字典里面,就没有“办不到”三个字。先前他也不识字,现在不一样能通读兵书?虽然那一手字,还是如同三岁蒙学孩童那般,让私塾先生看了都想打板子的那种,可那也是一种质的飞跃啊!
卢胖子生性坚毅,既然这次机会来之不易,那就要好好珍惜。要是把握不住,谁知道小皇帝下一次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了?
“哼,水战算什么,就算是再难几倍,我卢尘洹还是能做得到!”一时间,卢胖子豪气顿生,似乎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
也许这才是卢尘洹的真性情,在他看来,没什么做不到的。水战不会就练呗。谁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想到这。卢胖子几乎一夜未眠,哪怕和衣卧床,也是想着如何训练水战。可惜他从未接触过船只,有生之年也从未坐过船,哪里想得出什么东西来了。
到了下半夜,抵抗不了睡意的卢胖子,怀揣着满腹心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此时。夜黑风高,凉风阵阵,瓮城之中,密密麻麻的军营,留出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小道。没办法,谁叫陆承启制定的新军规这么变态,不准军队骚扰百姓,还说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先前禁军出征,有哪一次是住过瓮城的?不都是在城中宿夜。有吃有喝,还不用给钱。可自从陆承启制定下新的军规。并严格执行之后,罚了好几个不守军规的兵痞,才让禁军的军纪开始严明起来。
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要是触犯了其中的一条,便形同犯了军法。而且执行军法,不是军队最高统领,而是独特设下的军法处。轻则关禁闭,重则挨军棍,罪无可赦者直接砍头,以儆效尤。
陆承启来真的了,禁军自然也就认了军法了。要是上面都不当真,下面的士卒又怎么会拿军法当回事?
正是因为这样的军纪,才从根本上,让禁军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他的手段,不过是辅助罢了。一支军队,要是军纪不明,肯定做不到令行禁止;做不到令行禁止,又怎么称得上一支强军?
卢胖子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每每费劲脑筋,都做不到的事情,被陆承启更改一下军规就办到了。不过大半年时间,便已经把先前这些兵痞们,训成现在这个样子。即便离陆承启心中的强军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卢胖子却觉得超乎想像了。能统率这样一支军队,不需要操心后勤,不需要操心军纪,不需要操心鼓舞士气的问题,领军打仗简直如同外出郊游一样,清闲的不得了,还贼省心。
天底下,还有其他这样好的事吗?卢胖子找不出第二个了,所以一开始,他便是想着来混资历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甚至以为,是小皇帝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才他来镀这个金身。
直到接到了陆承启的密旨,卢胖子才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小皇帝的野望,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城府也深得可怕。剿灭王家,恐怕只是个由头,真正意指,恐怕乃是那些劫道贼人,绿林好汉。
即便没有入过江湖,身为练武之人,卢胖子多多少少知道江湖的水,是深不可测的。他的授业恩师曾告诫过他,就算凭他青出于蓝的武功去闯荡江湖,也不会落得好去。明摆着告诉他,他的武功,勉勉强强算是江湖二流的角色,碰到一流高手,那就只能认栽了。
看清了现状,卢胖子才觉得步入军途,凭一杆马槊混出一个名堂来。江湖的险恶,卢胖子知之不多,却也明白其中厉害。这些人,几乎都是不稳定的因素。要是聚在一起,那样的危害就太大了。估计小皇帝就是看重这一点,才不予余力想要剿灭这些“水贼”、“马匪”。
“这些人也是疯了,若只有百多人,恐怕小皇帝还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现在好了,居然聚起千把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也苦了老子,要去费劲力气剿灭你们……”
这是卢胖子睡着前的想法,心中怨气让他一个劲地诅咒那群不知好歹的水贼。
就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禁军大营里面传来一阵骚乱。
卢尘洹是练武之人,一点点声响都会惊醒过来,更不用说这般大的动静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抓过放在身旁的甲胄、朴刀和马槊,一阵风一样穿戴完毕之后,用马槊一挑中军帐门,挥打着马槊,这是为了避免敌人暗箭射来。
这时候,训练有素的禁军已经冲出来不少了,火把都点了起来,照得周遭如同白昼一样。
卢尘洹一边骂骂咧咧:“哪个贼鸟敢吵醒老子,看老子不把你生宰了,老子就不姓卢!”
话音尚未落,一支短短的弩箭,劲急地直扑卢尘洹的面门而来。
卢胖子也是艺高人胆大,瞧得真切,一挥马槊,把那支弩箭扫落在地上。虽然避过一劫,却感觉到握住马槊的右手,好似被大铁锤重击了一下那样,震得有点麻木了。这弩箭的力道,可想而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死士
卢尘洹表面没有任何神情,心中却是震惊不已:“直娘贼,哪个贼厮用军用弩箭了?”
确实,也只有制式的弩箭,才有这样的威力。尤其是这这么近的距离,能镇静应对,扫得落疾如闪电的这支弩箭,也算是卢尘洹的实力超群了。
饶是如此,卢尘洹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目力极好,哪怕是在黑夜之中,也能看得见端着弩箭的那个蒙面人。
卢胖子眉头一皱,正想冲上去,把他给活捉了。奈何前面的禁军太多,他又太过肥胖,挤不过去。
此刻,因同袍被杀害,而愤怒得冲昏了头脑的禁军,根本忘了要生擒活捉一说,四面喊杀声一起,刀枪齐齐向这些个黑衣蒙面人刺去。
饶是这些黑衣蒙面人的功夫都还算不错,但在战阵之中,武功再好,又顶个什么事?除非能长了翅膀,飞出禁军大营之中。如若不然的话,就等着被愤怒的禁军分尸了。
果不其然,这些黑衣蒙面人射出那一支弩箭之后,便没有机会再射出第二支箭了。那十余箭,总共夺去了十一个禁军的生命。
很显然,他们的目的,是要接近靠近中军帐的俘虏营帐,不然也不会离卢尘洹这么近了。
卢胖子也是倒霉,穿着一身精铁甲胄出来,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将军一样。那些黑衣蒙面人见已然被发现,知道走不掉了,便抱着能拼一个是一个的想法,直接一箭向卢胖子射过来。
也算卢胖子命大。这一箭要是反应慢一拍。恐怕卢胖子真的就变成一个死胖子了。
见得禁军已经愤怒了。卢胖子吃了一惊,大声叫道:“不要这么轻易就宰了他们啊,要捉活的……”
奈何还是慢了一点,刀枪齐下,那些个黑衣蒙面人,登时便死了一大半。剩下两个,都是武功极好的,在四五杆长枪围攻之下。也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其中一人,卢胖子认得,就是射他一箭的那人。只见他硬是靠着一把麻扎刀,砍断了齐刺而来的长枪,紧接着冲出了禁军围成的小包围圈,甚至还砍翻了一个禁军。
看得如此勇猛的黑衣蒙面人,卢胖子都惊得有点不敢置信,这人的武功甚至不在他之下!要不是禁军是围攻的,一个个上的话,恐怕真的耗不过这人。
“直娘贼。什么时候惹了这等人物?”卢胖子心中嘀咕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从围过来保护他的亲兵手中一把夺过那把三石硬弓。弯弓搭箭,预判了一下那人的走位,就是一箭过去。
那人的听音辨位之术也极是了得,百忙之中听得弦响声,就地一个翻滚,堪堪避了开去。奈何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躲得了暗箭,躲不过明枪。
这人在翻滚的过程中,被他砍断枪尖的一个禁军,猛地一棍敲在他的背脊之上,直接打了他一个趔趄。硬木制成的枪杆,除了刺便只剩下砸这个用途了,就是没有锋刃,也是颇具威力的。
那人吃了这一棍,动作都开始迟缓了起来,明显是受了伤。渐渐的开始左右难支,不多时便又被一棍打在左肋之上,紧接着就被四五杆长枪架起到了半空之中,挣扎不得。
“一,二,三!”禁军们齐声一喊,用力将长枪摔下。
只听见“嘭!!!”的一声,那人被摔在了青石板上,闷哼了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禁军得势不饶人,又是几棍子敲下,直把这人敲得直吐鲜血,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算这个黑衣蒙面人有福气,这是狄青亲自研究出来的,十余名禁军一同配合,擒拿敌方战将的阵法,都还没有机会在战场上露过脸,却在这晋阳城之中首建一功。
另外那人,卢胖子也没有客气,直接一箭射了过去,正中那人的右肩膀之上。凶狠的雕翎箭,在这么近的距离,直接贯穿了那人的肩窝。哀嚎一声,手中的朴刀掉在了地上。
禁军们如法炮制,直接把那人打得口吐鲜血,不能动弹。
制住了仅剩的两人之后,卢胖子才在亲兵的簇拥下,靠近了这两个黑衣蒙面人。看着被扯开蒙脸的黑纱,却是两个非常普通的农民样的脸庞。卢尘洹非常诧异,开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前来劫朝廷要犯?”
武功最高那人,对着卢尘洹苦笑一声,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同样倒在地上的同伙,两人微微地点了点头。卢胖子又问一遍,那人恨声说道:“没能将你一箭射死,算你命大!黄泉路下,老子先走一步,你这胖子,很快便会下来陪老子了……”
说着,那人的口中的鲜血突然转黑,卢胖子蓦地想起一件事情来,连忙喊道:“不好,这两个直娘贼要自杀……”
看向另一个人,也是同样地流出了黑血。仅仅是半刻钟的时间,两人的瞳孔已然扩散,没有心跳脉搏,死得不能再死了。
卢胖子气愤不过,一脚踢在那具尸体上,把尸体踢得远远的,黑血汩汩而出,流了一地。这一次出征,可谓事事不顺。好马和首功都没有了着落,还被人偷袭了大营。好在来的人不多,要是再多一两百个,那就够卢胖子受得了。
就算生擒了对方,也没有留得住他们的性命。也是卢胖子江湖经验浅薄,这些死士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了,肯定会咬破藏在口中的毒囊。也不知道这些毒囊是什么做的,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杀掉了,一点机会都没有给卢胖子留下。至于两人的来历,自然也就成了一个迷。
“把这些尸体都交给监察司,让他们去查!”卢胖子脂肪堆叠在一起的胖脸上,很好地显露出了他的愤怒。身旁的亲兵们不敢去惹现在的卢胖子,一个个应了下来,便下去办事了。
满肚子火气的卢胖子回到中军帐之中,连甲胄都不除,一屁股坐在那张特制的椅子上,把椅子压得咯吱作响。
“这些人难道是王家余孽,要不然他们劫王家的人做什么?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吗,难道中间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卢胖子的心思极重,这些死士,对他的冲击太大了。有着明哨暗哨的禁军,居然被人摸进了中军帐附近还没有人发现,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清点
此时已然是五更天了,在一个只有狼牙月一样的夜晚,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也难怪那些个死士,要趁着这个时机来劫朝廷要犯,这种夜色简直是最好伪装啊!
哪怕火把点得再多,也不一定能照得亮每一个角落。在五更天的时候,每个人都昏昏欲睡了,此时进行劫营,小心一些的话,确实能做得到神不知鬼不觉。
卢尘洹最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在遍布明哨暗哨的禁军大营里面,如入无人之境?难道这些哨兵都睡着了不成?或者是被这些死士做掉了?
卢尘洹在等手下士卒呈上来的战后统计,发生了这种事情,军法严明的禁军,不可能没有战后统计的。
约摸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中军帐外,有人高声喊着:“指挥使,我乃随军文书,向你禀告这一次的伤亡情况。”
“进来!”
卢胖子好不容易压住了心中的火气,他急需知道,此次出征以来,为何会诸事不顺。其实他的内心里面,已经在找自身的原因了。
也许是他把这一次的剿匪任务想得太过简单,殊不知,这些所谓的匪徒,比一般的正规军还要难缠!为何?正规军是吃饷的,有着朝廷的供养,要不是逼到绝处,谁肯拼命?倒是这些所谓的匪徒,都是白手起家,自己“创业”的,当然会很拼命!
这也是为什么,卢尘洹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却屡屡受挫的缘故。不是禁军不强大。而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以为这一次不过是走一下过场。混一番军功而已,哪里曾想到,战事会这么跌宕起伏,敌人忽明忽暗,简直比打一场大战还要累人?说到底,还是禁军的准备不够充分,才导致阴沟里面翻了船。
随军文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卢尘洹胖脸上的神情,见没有什么动静。才轻声说道:“指挥使,这一次被贼人趁虚而入,确实是暗哨失了职。这些贼人身手了得,把明哨都以劲弩射杀之后,暗哨尚在神游天外,待得发现不妥之时,贼人差点便得手了……”
卢尘洹淡淡地说道:“本将只想知道,那个暗哨,军法处准备如何处置?”
随军文书低声说道:“指挥使,恐怕处置不了了。那名暗哨。自知失职,在围剿贼人之时。奋勇上前,已被贼人所杀,尸首尚停在我军大营之内,等待发落。”
卢尘洹闻言,倒是一愣,眼珠子转了一圈,继续问道:“此次贼人来了几个,我军伤亡又如何?”
“贼人共有十三个,没有一人走脱,全都授首。我军伤了二十六,阵亡十八。”随军文书早已牢记住这个数据,随口便说了出来。
卢尘洹听了,半晌没有动静。只是一张胖脸上怒气渐盛,蓦地一拍桌案,愤怒之下,那张硬木桌案都被拍得差点散了架:“丢人,丢人啊!老子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哪怕是契丹人,老子也能一口咬掉他们一块肉,现如今居然被一伙贼人,弄得灰头土脸!更气人的是,自诩为天下精兵的禁军,捉拿十几个贼人,自己死的比贼人还多,这不是丢人,这是什么?!”
卢尘洹那愤怒的声音,震破天际,把早已无心睡眠的禁军,听得一个个面红耳赤,脸上燥热不已。是啊,按理说禁军人数这么多,只需要一人一刀,那些个贼人,就算的插翅也难飞。事实上也是如此,可谁曾想到,禁军自身的伤亡,比贼人加起来还多得多?这样的战损比例,还能称之为天下精锐吗?!
也难怪卢胖子义愤填膺,自他领军以来,从未吃过如此大亏。虽说贼人不多,个个都是高手,可就是栽倒在这样的人手上,才显得更为愤怒。如果贼人有上千人,岂不是近五万禁军都要被他们冲散?
出于这样的想法,卢胖子终于认真起来了,不敢再小看这一次的对手了,毕竟对方是在暗处,须得时时提防,才能让他们没有可乘之机。
随军文书见卢尘洹的样子好似要吃人一样,虽然表面没什么,心中却是怕得要死。他本是文人一个,要不是考不上举人,怎么可能参军?也好在他身形魁梧,符合禁军招收条件,才入了大顺军队待遇最好的禁军。又因为是为数不多的识字之人,便做了这随军文书。
参军多年,他早已沾染了这个时代的军人气息,说话也没有了一点文人的味道,都习惯了直来直去,不高兴的时候,甚至会喷出几句脏话来。可这都是表面的东西,改变不了他内心中的文人灵魂。现在感受到卢胖子的气场的强大,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卢尘洹发了一通火之后,总算再次压制住了火气,脸上阴沉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椅把手,一手摸着朴刀的刀柄,沉思了一番,最终说道:“去告诉军法处,这一次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本将一律不过问。要是陛下追究起来,本将一人承担这个后果!”
卢胖子这一点品质是很好的,自己错了便是错了,该怎么罚他都认。但过后他会更加努力,要是领兵打仗之中,他会更加疯狂,哪怕冲锋在前,能击溃对手,也在所不惜。
随军文书听了,心中庆幸这胖子没有追究,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出了中军营帐。其实他才是最懦弱的一个,听得外面的喊杀声,唯独他躲在被窝里簌簌发抖,还道是有人攻进晋阳城了。
后来被一个禁军士卒从被窝里面扯将出来,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还道被人生擒活捉了。没想到是让他去统计伤亡,在这个禁军士卒鄙视的眼神中,他慢慢地踱着步子出了营帐。见到了那些个死人,这随军文书才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这些血淋淋的场面,他忍不住差点吐了出来,强忍着坚持到清点完,才算好受了一些。
其实何止是他,一些没见过血的禁军,看着死状惨烈的敌我双方,很多都忍不住吐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次被人劫营,还算是有点收获的。起码让这些禁军,都见识到了战场是什么样子的,死人又是什么样子的。见过了血之后,以后再见到,便不会这么难受了,这才算是过了新兵这一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