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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嫁祸

    明天启程回北京，路上会耽搁一天，晚上可能会加更一章弥补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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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纳森回到广场的时候，正是圣女选秀大会最**到来的时候，广场上山呼海啸，到处都是呼喊着心中偶像名字的观众。有些兴奋的年轻人冲破骑士团们的警戒线，手捧着鲜花冲上舞台，要把鲜花送给自己心爱的圣女人选。

    乔纳森微笑着看人们的激动情绪，他们越是投入，就越是会被洗脑被影响，在他的设计下，最高神教的形象已经无比的高大起来。

    这些人将是乔纳森更进一步得到教皇信赖的砝码，乔纳森坚信，只要掌握了这些人所造成的势，未来有一天，教皇会在他和迪克逊之间做出一个明智选择的。

    东北方的火光已经熄灭了，希莱德正带人在“处理”现场。乔纳森只看了一个开头，就确信执法队的家伙一定不是头一次做这种栽赃陷害的活了，有这群专业的家伙在，乔纳森可以轻松的回来看最后结果了。

    菲利普凑过来问：“搞定了？”

    乔纳森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哈哈笑道：“脱了吧，没问题了。”

    “那就好，都快给我热出痱子来了。”菲利普嘟囔着，飞快的锁甲给脱掉。

    “我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菲利普重新穿上外套问。

    乔纳森低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菲利普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你……你够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乔纳森阴森的说，“迪克逊把我当傻瓜，这回我该让他付出代价了。”

    赫尔城大教堂前冷冷清清的，几个侍卫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王都广场的方向。

    “我的五号一定能胜出。”其中一个侍卫说，“将来我们就是同事了。”

    另外几个侍卫嗤之以鼻：“同事？她若是当上了圣女，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侍卫苦恼的挠头：“也对啊，圣女都是侍奉最高神的，不能谈恋爱。”

    “是啊，你看艾莉克希娅小姐，那么漂亮的美人，真是可惜了。”另外几个侍卫也心有戚戚。

    他们正在闲聊着，街口的几盏灯闪了闪，全都灭掉了。

    “怎么回事？”侍卫们都警觉起来，端起手中的刀枪。

    漆黑一片的街口处出现了几个人影，它们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脚步沉重的逼近过来，还带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是……”侍卫们的脸色都变了，虽然黑夜里看不清楚，可来者的感觉让他们立刻联想到一些肮脏的东西。

    “是僵尸？”一个侍卫的牙齿都在打战了。

    “混账！僵尸竟然敢跑到大教堂来。”侍卫的小头目也慌了，“快叫增援！”

    “嗷！”似乎看出侍卫们人手不足，僵尸忽然加快了脚步冲过来。

    它们靠近的时候，侍卫们都看的清楚，这些僵尸身上挂满了腐烂的肉块，眼睛绿油油的，牙齿比狼还要锋利，指甲好像小刀子一般。

    “天啊！”侍卫们都吓破了胆，不过还是拼命的挥舞着刀枪，希望能够阻挡住僵尸，等待援兵的到来。

    僵尸们却非常的灵活，冲到近前，一闪身错过兵器，挥拳打下来。

    乒乒乓乓，转眼间几个侍卫就给打翻在地，竟然都昏了过去。

    僵尸们打散了侍卫，却并没往大教堂里冲。

    这时候，街口又出现了一队人，带头的正是希莱德。

    希莱德一出现，僵尸们就飞快的退走，希莱德也没追赶，而是来到教堂的门口，示意手下人将几具尸体丢在地上，然后扯着嗓子大喊道：“亡灵法师偷袭教堂了！”

    就在三位最后获胜的圣女接受赫内斯主教颁发的圣女之冠，接受全场观众的祝福时，王都之内发生了不小的骚动。本来决赛之后要举行的盛大游行仪式被取消，观众们在骑士团和王都执法队的严密监视下有秩序的离场，并没有发生任何的骚乱事件。

    还处于兴奋中的观众们又得到另外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王都采取了宵禁令，任何人回到家之后都不得再出门，违者格杀勿论。

    之后的半个晚上，王都的民众都打开窗户，偷偷观看着街道上来回奔忙着的士兵和骑士，看他们紧张的样子，王都似乎出了大乱子。

    第二天一早，民众们就得到了大概的消息，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一下子取代了圣女选秀大会，成为了人人关心的话题。

    就在圣女选秀大会进行的过程中，有不明身份的亡灵法师操纵僵尸偷袭王都六处显贵的住所，包括教皇居住的赫尔城大教堂，哈特主教掌管的教廷图书馆等要地，而其中最让人能产生联想的就是新来王都不久的子爵乔纳森家。

    大教堂和图书馆已经严禁人们靠近了，不过乔纳森的家附近是商业区，教廷的力量再强大，也不能阻止人们白天去那里买东西。

    于是很多人都装成购物的样子在乔纳森家门口来回的路过，看到他家院墙倒塌，大门被捣毁，里面的花草树木房屋乱成一团的样子，都暗暗的咂舌，心说古人说的没错，人怕出名猪怕壮，乔纳森子爵刚出了点小名气就被袭击了，看来以后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乔纳森家的院子被折腾的乱七八糟，从龙溪镇带来的人十个倒有八个带伤，最惨的是克伦威尔，身上到处裹满了绷带，两条腿也被吊起来，据说是在和僵尸作战的时候英勇负伤了。

    放在以往，乔纳森这样的实权人物早就惹来无数的关注，不过现在是非常时刻，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教皇陛下身上，没空去探望乔纳森了。

    教皇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竟然有亡灵法师敢驱使僵尸攻击大教堂，这简直是近百年来都没有过的严重事件。教皇把这件事情当作是异教徒对最高神教的挑衅，下令王都执法队和骑士团联手调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卡曼和希莱德官阶相差不少，这回却成为共同侦破案件的伙伴，不过当两人单独在办公室见面的时候，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苦笑。

    所谓贼喊抓贼，莫过于此。整件事情的执行者就是骑士团和执法队，而背后的策划者是乔纳森。现在执行者成了侦破者，策划者成了受害人，世界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教皇陛下的意思很难让人捉摸啊。”希莱德压低声音，虽然他的办公室在王都执法队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同谋者，可他还是小心翼翼，唯恐隔墙有耳。

    “是啊。”卡曼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乔纳森留下了很多的证据，所有证据的矛头都无一例外的指向迪克逊。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个傻子也能轻易的判断出来迪克逊是罪魁祸首。

    希莱德一开始觉得乔纳森这样做有点太露骨了，可后来一想，迪克逊偏偏就是这种性格，若是行事谨慎，反倒不是他了。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他们都是不虞事情会败露，因为鲁赫曼复活这些僵尸又藏匿在广场附近是事实，无论迪克逊怎么辩解，他都不可能脱罪。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他们究竟能用这次的事件把迪克逊家族打压到什么程度。

    “嗵嗵嗵”，门被敲响了，随后是乔纳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大人，我是来申冤的。”

    卡曼和希莱德对望一眼，都觉得乔纳森真是太不要脸了。

    希莱德把门打开，乔纳森笑眯眯的走进来，哪里有半点受害者的悲伤痛苦。

    “你们还在寻找犯人？”乔纳森回手关上门问。

    “教皇陛下的态度不确定，我们不敢动手啊。”希莱德说。

    “教皇陛下是在等他自己醒悟过来，我想迪克逊那个笨蛋应该也意识到了。你们先派人在他家附近盯住，摆出一个姿态来，但是不要动他。今天下午就该有动静了。”乔纳森说。

    “为什么？”希莱德不解的问。

    “迪克逊没销毁那些证据。”乔纳森说，“看起来有高人在给他指点。”

    “可他想要脱罪不是那么容易的。”卡曼说。

    乔纳森冷笑一声：“的确不容易。不过壮士断腕，只要他有魄力，至少能逃避大部分的罪状。”

    “你是说……”卡曼和希莱德都明白过来，他们都太了解贵族和官场那一套了，牺牲个把替罪羊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

    “总之今天下午就能见分晓了。他毕竟是公爵，就算证据确凿，教皇也不能轻易给他定罪的。”乔纳森说。

    卡曼和希莱德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失望，他们也都知道，想靠这单一的事件就摧垮迪克逊不太现实。

    何况他们从这件事当中的获益绝非只是负责查案而已，教皇陛下大概是要赏赐执法队和骑士团在这次事件中的英勇表现，已经同意了乔纳森之前提交的扩军方案。

    骑士团得到了三百六十个扩编名额和全数的装备，执法队则可以扩编一个中队，两人可算是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一次的风波，迪克逊是否还能掌握王国的财政大权呢？

    教皇虽然不能直接任命财政大权，但正是有他给迪克逊家族撑腰，迪克逊这混球才能担任财政大臣。一旦教皇改变主意，其他人就有了机会。

    迪克逊是赫内斯一派的人，从他老爹开始，就一直明里暗里的支持赫内斯。

    卡曼已经和巴蒂尔结成了同盟，共同对抗赫内斯，这也是他断然决定帮助乔纳森的原因之一。

    若是迪克逊倒台，就算卡曼和巴蒂尔一派的人得不到财权，至少对赫内斯一派是个沉重的打击。这对他们在下一任教皇位置争夺战中的局面很有利。

    至于希莱德，他通过这一次的行动，已经和卡曼巴蒂尔一派建立了联系，未来王权和神权无论怎么交锋，他至少都立于不败之地。这对于希莱德家族来说，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联想到由此的收益，卡曼和希莱德都露出笑容来。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谋划已经大部分成功了，迪克逊已经失去了教皇的信任，倒台与否不重要了。

    “下午我们等着看热闹吧。”乔纳森微笑着，他其实更加得意。

    他这一次不但搞定了迪克逊，也和卡曼巴蒂尔一派建立了更紧密的联系。迟早有一天，他要成为教廷里不可或缺的人物，和艾莉克希娅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

    和希莱德办公室里三个奸笑着的同谋不一样，迪克逊的府里一片愁云惨淡。

    迪克逊已经发了整整一个上午的脾气，客厅里只要能摔的东西都已经摔的稀烂，可这还是不能缓解他的怨气。

    “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迪克逊第五次暴怒的吼道。

    客厅的地面上摆着烧焦的僵尸，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府里的，至于广场东北角那个烧毁的院子下通往公爵府的地道，他想掩盖都来不及了。

    各种证据都指向迪克逊，表明袭击大教堂的事情是他做的，他现在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要去跟教皇陛下解释清楚，这件事跟我没关系。”迪克逊骂骂咧咧的道，他知道被人陷害了，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赫内斯坐在客厅里，他一直没怎么说话，在这个非常时期，他本不想跟迪克逊搅和在一起，可偏偏对方是财政大臣，他又舍不得抛弃这个强大的盟友，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你被人算计了……”赫内斯终于开口了。他的话还是比较有效果的，让迪克逊闭上嘴，安静的听他说话。

    “算计你的人应该是巴蒂尔和卡曼，他们早就觊觎你手中的财权了。”赫内斯说。

    “既然这样，主教大人你一定要跟教皇陛下解释，我是绝对不会对陛下做出那样举动的。”迪克逊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赫内斯摇摇头，比起蠢驴一样的迪克逊来，他要聪明的多。来迪克逊家已经是犯了忌讳，不知那些教廷密探会如何向教皇汇报，若是再替迪克逊说话，难免教皇不会对他产生怀疑。

    “那要怎么做？”迪克逊问，他已经完全乱了方寸，这家伙虽然蠢，但还是知道有什么人什么祸是他惹不起的。

    “事到如今，你只能牺牲一些人了。”赫内斯冷冷的说。

    迪克逊犹豫了下：“鲁赫曼老师他……”

    “他背着你搞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搞清楚后果。”赫内斯打断了迪克逊的话。

    其实赫内斯也清楚，没有迪克逊的默许，鲁赫曼没那么大的胆子去扰乱圣女选秀大会，不过这种时候他只能牺牲掉鲁赫曼了。

    迪克逊也想明白了，若是不把鲁赫曼推出去，倒霉的就是他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迪克逊低声说，“鲁赫曼老师可是很厉害的。”

    “我来。”赫内斯起身，眼中露出精光来。

    迪克逊心神一凛，瞄了一眼身旁的管家巴巴亚罗。

    巴巴亚罗胆战心惊的冲赫内斯一躬身：“主教大人，请跟我来。”

    看着赫内斯出去，迪克逊颓然的坐下来，两眼无神，许久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这样呢……”

    △△△

    鲁赫曼正在地下室里郁闷着，身为大陆上最有名的亡灵法师之一，他竟然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实在是想不通。

    “乔纳森那个混蛋，如果不是他偷走了我的灰宝石，我怎么会无法驱使那些僵尸。”鲁赫曼恼怒不已。

    昨天晚上，当他警觉到外面的变化时，本来想遥控着僵尸们尸爆，销毁掉所有的证据。可失去了灰宝石，他的魔法力变得很不稳定，强自发出指令之后，不但没有成功，反而魔法反噬伤到自身。

    无奈之下，鲁赫曼只能从地道逃回了公爵府，当他知道僵尸攻击大教堂之后，这才知道完全落进了别人的算计。而最郁闷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谁算计了他。

    “吱嘎……”地下室的铁门开了。

    “谁？”鲁赫曼冷冷的问。

    “法师大人，是我。”巴巴亚罗探进头来，带着谄媚的笑容。

    “是你啊。”鲁赫曼放心下来，微微的点点头，让巴巴亚罗进来。

    “还有我。”赫内斯也出现在门口。

    “参见主教大人。”鲁赫曼忙起身相迎。

    赫内斯走进地下室，看了巴巴亚罗一眼，他忙会意的退出去，顺手将门给关上。

    “没什么大碍。”鲁赫曼见赫内斯脸色如铁，试探着问：“主教大人……昨晚的事情？”

    “你不必担心，我自然有办法解决。”赫内斯一摆手道。

    “多谢主教大人。”鲁赫曼知道自己闯祸了，不过他相信赫内斯有办法瞒天过海。

    “听说你被魔法反噬了？”赫内斯转移话题问。

    “受了一点冲击。”鲁赫曼说。

    “我给你看看。”赫内斯道。

    鲁赫曼一喜，他知道赫内斯的治疗魔法是王国内首屈一指的，忙信任的转过身去，等待赫内斯施法。

    赫内斯的手掌上亮起了淡蓝色的光芒，那是温和的水系魔法的光亮。

    看着鲁赫曼的后脑，赫内斯脸上现出一丝的狞笑，一挥手，淡蓝色的光芒便将鲁赫曼吞没掉……

    △△△

    当天下午，迪克逊带着鲁赫曼尸体觐见教皇卫斯理。

    据教皇的近侍偷偷透露说，教皇大发雷霆，足足训斥了迪克逊一个小时。当迪克逊从密室出来的时候，脸色惨败如纸，直接去了王宫跟国王请求辞去财政大臣的职务，还推荐了森德罗斯侯爵接任。

    老国王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迪克逊的请辞，大概他也早就厌烦了迪克逊那蠢驴一样的性格。至于新任财政大臣的人选，老国王则交给总理大臣福尔曼选择。

    这次轰动一时的事件就这样静悄悄的结束了，所有的罪行都被安在鲁赫曼的头上，而亡灵法师这个职业虽然没有被明确划成异教徒，却完全被民众们当成了邪恶的化身。

    后来阿尔法大陆上的亡灵法师因此销声匿迹，这倒是乔纳森没想到的结果。

    袭击大教堂一事就此结束，当晚总理大臣家的派对也因此如期举行。总理大臣府冠盖云集，大都是年轻的贵族和官员们，至于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曾经在王都很著名的三贱客。

    希莱德和菲利普一直以来都是王都各种派对上的常客，尤其是以*著称的菲利普，他的绰号是“用目光就能让女人怀孕的胖子”。

    不过宾客们的目光更多的都聚集在乔纳森的身上，这位曾经的花花公子自从回到王都之后，做了不少惊人的事情。

    其中自然是以教廷改革和与迪克逊结怨最震撼，王都里很多人都在谈论乔纳森，不知他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来。

    “乔纳森子爵，真高兴你能来。”朗德罗?福尔曼，菲利普的狐朋狗友之一，王都著名的四大花花公子之首，也是福尔曼家族下一任的主人热情的迎了上来，紧紧的握住乔纳森的手，就好像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朗德罗公子邀请我，我怎么会不来的。不过你的高兴真的是因为我，而不是那几位漂亮的女孩？”乔纳森开玩笑的说，他指的女孩自然是菲利普带来的十四位落选的圣女候选人。

    三位获胜者和一位评选出来的最受欢迎的候选人已经被接进了大教堂，这几天就要接受教皇的敕封。不过这十四位落选的女孩，已经足以吸引王都最有权势的色狼们的目光了。

    一群年轻的贵族围在女孩们的身边，用甜言蜜语跟她们搭讪。这些没见过上流社会气氛的女孩有些紧张，不过她们的美丽足以掩盖一切。

    “乔纳森，你还是那么会开玩笑。我记得在大学的时候，你是最风流的一个，我可远远不如你啊。”朗德罗笑道。

    两人由这个话题闲聊了几句，不断有人过来和乔纳森自我介绍，乔纳森一一微笑着跟他们握手。

    等这些人离开，朗德罗笑道：“你最近可是很风光啊。”

    “不敢……”乔纳森知道对方是王国最有权势家族的继承人，他的赞许背后不知藏着什么样的意味。

    “对了，我要给你引荐一个朋友。”朗德罗笑道，“愿意跟我去见一下吗？”

    “当然。”乔纳森忙说。

    朗德罗拉起乔纳森的手，带他离开了宴会厅，走过一条长廊，来到一扇门前。

    “他在里面等你。”朗德罗站在门前，示意乔纳森自己进去。

    乔纳森敲了敲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乔纳森见过他。

    他是这个家的主人，莱文王国的总理大臣杜拉?福尔曼公爵。

第十章 两难

    回北京了，忙着搬家，可能要忙碌几天，更新要是不稳定，还请谅解，谁让纵横没有定时更新的功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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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大人……”乔纳森并不吃惊，当朗德罗带他来到房门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会遇到什么人。向杜拉?福尔曼行了一个躬身礼之后，乔纳森就静静的恭立着。

    福尔曼严肃的脸上挤出微笑来，非常热情的起身来到乔纳森的面前：“子爵大人，很高兴见到你。”

    乔纳森装出一副不胜惶恐的样子，心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

    连王都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福尔曼是死挺国王斯密尔的，而乔纳森现在是教皇面前当红的人物，福尔曼在家里秘密的见乔纳森，若说只是想聊天，傻子都不会信。

    “最近子爵大人在王都可是风生水起啊，年轻一代的贵族之中，你是最耀眼的一颗新星了。”福尔曼笑道。

    乔纳森笑着说：“比起朗德罗公子来，我还差得远。”

    “朗德罗那个孩子可没你有出息，不过比迪克逊家那头蠢驴是好太多了。”福尔曼忽然道。

    福尔曼这样说，摆明是要跟乔纳森拉近关系，乔纳森只能呵呵笑着，算是回应。

    见乔纳森有点拘谨，福尔曼一指道：“我们坐下说。”

    乔纳森坐下来，还斜着身子，面对福尔曼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可不敢有一点放松。

    福尔曼先是和乔纳森闲聊了几句，还提起乔纳森的父亲，说他们曾经是大学里的同学。

    乔纳森虚应着，计算着福尔曼套近乎的话语，估计也该转入正题了。

    果然福尔曼话锋一转道：“你现在有正式的职务吗？”

    乔纳森摇摇头：“还没有。”

    “像你这样的年轻俊彦，国家应该重用才对。今天迪克逊公爵辞去财政大臣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乔纳森说。

    “唔，迪克逊辞职之后，财政大臣的位子可是空了下来。”福尔曼沉吟道。

    乔纳森心里一震，心说你该不会用财政大臣的位置诱惑我吧。不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以乔纳森的爵位，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位列内阁之中。

    “国王陛下把任命的权力交给我了，我想森德罗斯侯爵是个不错的选择。”福尔曼接着说。

    森德罗斯是教皇一党，也是迪克逊辞职的时候推荐的。虽然乔纳森估计老国王斯密尔一定不想用森德罗斯，可也不会因此跟教皇交恶，八成会同意。

    只是乔纳森不知道福尔曼跟他说这话有什么含义，只是静静的听着，没发表任何的意见。

    “不过我想，森德罗斯的能力还需要锻炼，目前来说并不足以完全升任财政大臣的职位，可能需要一个助手。”福尔曼慢悠悠的说。

    乔纳森知道关键的地方来了。

    “我想问，子爵大人对财政官这个职务有兴趣吗？”福尔曼觉得铺垫的也差不多了，便单刀直入的问。

    财政官是财政大臣的副手，也是一个要职，一般都是财政大臣的亲信担任。现在迪克逊辞职了，他原来任命的财政官自然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乔纳森怎么会不喜欢这个职务，财政官可是管钱的要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怕整个莱文王国的人都会因此高看他一眼。

    只不过乔纳森也知道，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目前他还不清楚这是保王党一派的努力拉拢还是一个圈套，万一是圈套的话，只怕没等他坐稳那个位置，就会被两派一起抛弃，然后灰溜溜的滚回乡下去。

    见乔纳森不作声，福尔曼笑道：“怎么，觉得这个职位太低了吗？”

    “呵呵，公爵大人说笑了，只是我实在不能胜任这个职位。”乔纳森苦着脸说。

    “哦？”福尔曼注视着乔纳森的眼睛，想看看他是否在说假话。

    他哪里知道乔纳森最会演戏了，目光纯净的如同晴朗的天空，根本看不出一丝撒谎的迹象。

    “不瞒公爵大人说，我从小到大，数学这门功课就没及格过。所以我想财政官这个重任，我是万万无法担当的。”乔纳森“认真”的说。

    福尔曼想过无数乔纳森用来拒绝的借口，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想出这么一个蹩脚但是让人无法挑剔的借口，他愣了好一会，判断乔纳森究竟是说实话还是找委婉的拒绝。

    “如果公爵大人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乔纳森不给福尔曼继续拉拢的机会，当双面间谍，听起来刺激，可实际上是非常凶险的事情，无论是从盗贼这个职业需要的低调来看，还是从乔纳森个人的选择来看，他都不想冒险。

    “好吧，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或者数学的成绩忽然变好，这个职位还是会等着你的。”福尔曼笑道，他也知道不能强逼乔纳森，那只会断绝双方合作的机会。

    “好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立刻来拜访大人的。”乔纳森微笑着起身，给福尔曼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退出去。

    福尔曼探了口气，起身来道：“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在跟什么人说话？

    片刻之后，在一面墙壁的后面响起个苍老的声音。

    “继续盯住他，如果争取不来，必要的时候干掉他。”

    “遵命……”福尔曼躬身说。

    能够让王国最尊贵的公爵福尔曼躬身领命的，只怕整个王国也只有两个人，至于墙壁后方的那个人是谁，谜底似乎呼之欲出。

    乔纳森从房间里出来，朗德罗已经不在了。他站在门口，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脖子后面出的冷汗。

    和福尔曼之间的对话并不多，可对乔纳森来说，却如同一场激烈的战斗，让他汗流浃背。

    尤其是当乔纳森发现房间里另外还有人在的时候，他更是惊讶不已，每一句回答都是谨慎的思索再三才敢出口，唯恐任何一个字惹起对方的杀机。

    “呼……”长出了一口气，乔纳森把方才的紧张情绪甩开，回到了派对当中。

    派对上的男女已经开始卿卿我我起来，那些菲利普带来的女孩被年轻的贵族们给瓜分掉，她们一旦开始享受起这种贵族生活，注定会被虚荣冲昏头脑，迟早会变成贵族们床上的玩物。

    至于日后是否能真正的成为贵族们的妻子和妾侍，那就看她们的运气了。

    “你去哪里了？”菲利普喝的满面红光，左拥右抱两个漂亮的女孩，挤过人群，一边享受着其他男人羡慕的目光，一边问乔纳森。

    “没什么，出去转转而已。”乔纳森微笑着说。

    他目光如炬，早看见朗德罗正在派对的角落里和几个颇有权势的年轻贵族在聊天。不过他显然是心不在焉，不时的瞄过来。

    “瞧瞧这两个怎么样，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替你保留下来的。”菲利普满脸淫笑着，将身边两个女孩推向乔纳森。

    昨天还在决赛的舞台上冷艳高贵誓要侍奉最高神的圣女候选人此刻媚眼如丝，一挨上乔纳森就如同牛皮糖一样黏住他。

    “怎么回事？”乔纳森闻到两女口中有一股香甜的味道，敏锐的嗅出其中有催情的成分在。

    “给她们喝了点特制的甜酒，免得有些女孩不听话。”菲利普对此大概是司空见惯，毫不介意的说。

    乔纳森苦笑着，贵族们的花样还真不少，原本那个纨绔乔纳森脑子里的记忆碎片不完整，这才让他觉得有点突兀。

    “后面有温馨又隐避的小屋，如果你忍不住的话，可以带她们去玩一玩。不过记得要先敲门，免得已经有人占了位。”菲利普说罢，冲乔纳森挤咕了下眼睛，便混进人群去勾兑其他漂亮女孩了。

    两个女孩如同水蛇一样的缠住乔纳森，一个手捧住乔纳森的脸，用胸脯在他的身体上摩擦着，另外一个则抱住他的腰，口中发出呢喃的声音。

    她们的眼睛中透着**，催情的药物让她们的目光水汪汪的，勾人心魄。乔纳森被两个女孩这样的引诱纠缠，不禁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沫。

    说实在的，乔纳森很想立刻就揽着她们去大被同眠，不过他还有另外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到拉尔森兄弟在一边用艳羡的神情偷偷望过来，乔纳森一喜。他好不容易挣脱两个女孩往要害部位摸过去的手，拉着她们来到拉尔森兄弟面前。

    两兄弟早不像当初在城门口迎接乔纳森时骄傲了，一见乔纳森走过来，尼尔斯忙谄媚的说：“子爵大人，很高兴见到你。”

    “没错没错。”卡尔松瞄了一眼两个女孩，垂涎的附和着说。

    “喜欢吗？”乔纳森一笑。

    两兄弟眉开眼笑的点点头，却几乎又同时摇起头来。

    “交给你们了……”乔纳森把两个女孩送进他们兄弟的怀里。

    “这怎么好意思。”两兄弟吓了一跳。

    “昨晚还得谢谢你们。”乔纳森笑道。

    昨晚拉尔森兄弟奉卡曼的命令，率领着骑士团攻打僵尸藏匿的大院，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他们听乔纳森这么说，再看他东张西望，似乎对这两个女孩的确没什么兴趣，不禁欣喜若狂，万分兴奋的对乔纳森道：“多谢子爵大人。”

    “你们好好玩吧。”乔纳森保持着笑容，目送他们和女孩纠缠着离开，这才奔朗德罗而去。

    才走出几步远，一个相貌俊朗的年轻贵族横在了乔纳森的?上，冲他举起杯来：“子爵大人，可以和你聊几句吗？”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待会再聊好吗？”乔纳森不认识他，以为只是一个他的仰慕者而已。

    “我是雷纳德将军的朋友。”那年轻贵族微微笑着，器宇轩昂，带着几分军人的昂扬气质。

    乔纳森停住了脚步，对方报出了雷纳德的名字，他不得不换一种态度来对待了。

    “雷纳德将军让我替他问候你，他说他很想念你。”那年轻贵族说。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乔纳森四处瞧了瞧，见男男女女都在狂欢着，没人注意到他们，便冲对方做了一个手势。

    两人离开了喧闹的派对会场，来到了后花园里。

    “我叫凯尔?沙扬。”对方自报家门。

    乔纳森一听，顿时肃然起敬。沙扬家族世代都是军方的领袖，家族这一代的首脑人物韦恩?沙扬是军方第二实权人物，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大元帅罗伊。

    不过大元帅这个职务其实早就转变为政客，真正领导军队的还是身为参谋长的韦恩?沙扬。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称他掌握了莱文王国的军权也不为过。

    沙扬家族一直都是保王派的中坚力量，现在凯尔?沙扬找上门来，乔纳森当然知道不只是为雷纳德带个问候那么简单。

    他在心里暗暗的叫苦，心说被当作夹心饼干的馅料实在很不爽，无论他投向哪一方，都将彻底的得罪另外一方。若是保持沉默，说不定会被两方都当作眼中钉。政治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实在是凶险重重。

    “子爵大人最近在王都真是风生水起啊。”凯尔微笑着说，他和其他的贵族一样，脸上总保持有点虚伪的笑容。据说凡是贵族子弟，从小就学习微笑，并且要了解在不同场合下笑容的尺度。

    不过乔纳森对人的观察因为盗贼望风术的关系，变得比较敏锐，他能在凯尔的笑容里看到一丝的不羁，心知此人应该只是披着一张贵族的皮而已，血管里流淌着的应该还是军人世家的血。

    “叫我乔纳森好了。”乔纳森说，“我和雷纳德是好朋友，不必客气。”

    “那最好不过了。我本来以为你登上了高位，会忘记以前的朋友们。”凯尔不咸不淡的说，话语中却流露出军方的态度来。

    之前乔纳森和军方的合作不可谓不密切，双方共同垄断了轮胎的市场，保守估计一年的利润将超过二十万金币。

    而乔纳森和雷纳德之间的私人关系也非常的要好，这或许会给军方一个错觉，让他们觉得乔纳森是他们的人。

    只不过乔纳森来到王都之后的一系列表现都证明军方的判断出了问题，乔纳森俨然成为了教廷的红人，而且为教廷策划了一次次轰动的宣传和扩张活动，完全站在了军方的对立面。

    军方曾经派出军务处的人监视乔纳森，却发现同时监视他的人太多，明智的放弃了。

    不过眼看乔纳森的动静闹的越来越大，军方终于按捺不住了，眼前这位凯尔就是来试探的。

    乔纳森很清楚凯尔的来意，看起来军方忍不住想要了解自己的立场。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无论怎么表态都是相当冒险的。

    见乔纳森有些犹豫，凯尔笑眯眯的道：“不必这么紧张，这里没有别人，我想我们可以聊一些比较真诚的话题。”

    “如果真的可以说真心话，其实我只想喝喝酒泡泡妞。”乔纳森非常真诚的说，这可完全是他掏心窝的话。

    从他穿越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也从来没想过会被卷入神权和王权的斗争中。他只是想着有一天能够娶上十个八个的老婆，过神仙一样快乐荒唐的日子。

    可惜事与愿违，他想要还债，偏偏发了财；他想保护娜娜，却引来了教廷的注意；他想和艾莉克希娅在一起，却误入王都这潭深水；其实他什么都不想要，可这些状况一件件的涌来，把他吞没，让他不得不去承担。

    乔纳森对此的解释是：做人太受欢迎也不好。

    凯尔?沙扬哪里知道乔纳森在胡思乱想，一直都在试探着询问乔纳森的立场。乔纳森对付这种话有一套，头头是道的说了半天，可凯尔仔细一咂摸，其实乔纳森的态度还是雾里看花，根本就十分的模糊。

    凯尔终于忍耐不住了，他可不想让乔纳森牵着鼻子兜圈子，干脆单刀直入的问：“乔纳森先生，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把军方置于什么位置？”

    乔纳森愣住了，凯尔这是**裸的逼问，而他的回答将决定和军方之间的关系是继续合作还是破裂。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的耳边传来“咯咯”的笑声。

    乔纳森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派对上的野鸳鸯跑到花园里来找地方亲热。

    声音越来越近，听脚步声竟然是直奔两人而来。

    凯尔眉头一皱，往路边的树丛里钻进去，乔纳森却故意放慢脚步，希望这突然出现的野鸳鸯能把他从凯尔的逼问中解救出来。

    不过那对男女却停了下来，随后就是激烈的亲吻和喘息声。

    凯尔冲乔纳森耸耸肩膀，示意他到一旁去说。

    乔纳森有点不想离开，正想着方法，就听到那对男女对话起来。

    “唔……亲我，用力的亲我。”说话的女方，那声音柔媚入骨，带着无限的风骚。

    听到这声音，凯尔一下子停住脚步回过身来，脸上带着怪异的表情。

    乔纳森不知他要做什么，心想这家伙难道有偷窥癖？

    “乔尼娜，你真是太美了。”那边有传来男人的喘息声，同时伴随的还是撕扯衣服的声音，看起来那对野鸳鸯就要露天席地的成就好事。

    凯尔脸色不安的停留在原地，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乔纳森倒是乐得旁听，只要不再面对凯尔那咄咄逼人的问题，让他做什么都行。

    “快……快进来。”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期盼。

    凯尔终于按捺不住了，大步的从乔纳森的身边走过，直奔那**传来的方向。

    乔纳森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能跟在身后。两人绕过一片假山，就看见不远处的黑影里两个男女正在厮摩着。

    “你们两个……”凯尔在距离他们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那正忙碌着的男人根本没停，只是叫了一声：“这里有人了，你们先等等。”

    “我是说……”凯尔声音里有点愠怒了。

    那男人一回头，瞧见凯尔和乔纳森，不禁*的笑起来：“嘿嘿，原来你们好这口啊……”

    乔纳森一怔，随即明白被人误会成同性恋了，不禁有点懊恼，心说老子长的这么男人，怎么会被误会，都是被凯尔这小白脸连累的。

    “放屁，给我滚开。”凯尔终于怒了，走过去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领，一抖手就把他摔出去了。

    乔纳森看在眼里，心知凯尔的武技不错，就冲他这一下俐落的身手，实力应该在克伦威尔之上。

    “你干什么！”那男人摔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爬起来。

    “住手。”本来被压在下面的少女娇声道，“你先走吧。”

    “可是……”男人有点不甘心，眼看就要成好事了，偏偏冒出来个凯尔，他怎么能不怒。

    “你该不会不认识我是谁吧？”凯尔冷冷的问。

    那男人一怔，借着月光仔细看了凯尔一眼，顿时脸色一变，惭惭的道：“我……我先走了。”说着提着裤子，灰溜溜的逃走了。

    乔纳森没去管那男人，倒是瞄了好几眼那少女，她样子艳丽，一身淡紫色的长裙都被撩起来，露出白生生的大腿来，看的乔纳森血脉贲张。

    “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少女整理着衣裙，脸上从容不迫。

    乔纳森一听倒是愣住了，这才知道凯尔为什么会急火火的跑来破坏人家的好事。

    凯尔的脸色铁青，半边脸不受控制的抖动着，不过碍着乔纳森在身旁，他还是沉稳的说：“立刻回家。”

    少女却没理睬他，而是转向一旁有点尴尬的乔纳森：“你不就是那个乔纳森吗？”

    “正是鄙人。”乔纳森行了一个礼，这是贵族对女士比较基本的礼节。

    “看不出来你还挺俊俏的？”少女用挑逗的目光望着乔纳森。

    “咳……”一旁的凯尔咳嗽一声，“这是我的妹妹乔尼娜。”

    “原来是乔尼娜小姐，久仰你的芳名。”乔纳森信口胡说着。

    “哦，你听说过我吗？”乔尼娜似乎不通这种人情世故。

    乔纳森有点尴尬，好在凯尔给他解围了：“乔尼娜，我们回家。”他说着拉起妹妹的胳膊，冲乔纳森说了声抱歉，便匆匆的离开了。

    乔纳森等他们消失不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说还真是要多谢乔尼娜，若不是她的出现，他都不知道怎么应付凯尔了。

    不过念头转回来，乔纳森嘟囔着乔尼娜?沙扬的名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乔纳森，你在这里啊！”乔纳森正琢磨着，希莱德和菲利普勾肩搭背的出现了，两人手里都握着酒瓶，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喝的差不多了。

    “夜色温柔，如何？”希莱德笑起来，眉目间都是淫邪的神情。

    乔纳森心想赶紧离开也好，这可不是久留之地，万一等下朗德罗再玩凯尔这招，他真是要撑不住了。

    说走就走，乔纳森让希莱德去跟朗德罗打个招呼，三人便溜出了公爵府。

    走出公爵府，已经是深夜，刮起一阵阵的小风，吹在人身上，还有点凉飕飕的。

    三人并肩走着，乔纳森听他们两个说起方才派对上的**事情，不过心里却一直都在想今天福尔曼公爵和凯尔代表着国王和军方的示好。

    他很清楚自己的态度或许会惹来杀身之祸，雷纳德说的对，在两方势力争斗之间不存在什么夹缝。

    “到底要怎么做呢？”乔纳森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他真想把王都的这一次都给抛开，带上娜娜和艾莉克希娅逃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一大堆孩子，过平静快乐的生活。

    他正琢磨着，风竟然渐渐的大起来，路两边的大树枝桠摇晃着，树叶哗啦啦的响起来，如同海浪一般。

    就在风声萧萧之时，树影摇晃着把月光打散，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寒光一闪，刀刃破空，强袭向乔纳森。

    （第六集完）

第一章 鬼牌

    骤变突起，那影子一样的刺客刀锋凌厉，在黑夜之中掠起一团刀光，瞄准的目标是乔纳森的后心要害。

    这一刀无论从角度还是从力量上来说，都是完美的一击。尤其是以风声和黑暗作为掩护，刺客的手法又精妙无比，简直就是不可躲避的一击。

    可惜的是，完美的刺杀之中只有一个漏洞，那就目标本人的能力。

    如果是和一个强大的刺客正面决斗，或许乔纳森不是对手，可应付起刺杀和突袭来，乔纳森却是深得盗贼宝典的精髓。

    眼看刀锋就要刺穿乔纳森的身体，他猛地一扭身。身体微微的侧开，避开了后心要害。

    刀锋入肉，刺进乔纳森的肋骨中间，刺客一击而中就要抽刀退走，可用力拔刀，却发现刀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夹住一般。

    乔纳森忍住痛，已经拔出了熔火犬牙，而希莱德和菲利普也醒过神来，希莱德武技不错，回身见刺客就在近前，飞起一脚就踢过去。菲利普别看身高体壮，其实手无缚鸡之力，却也笨拙的一拳打去。

    刺客根本没把希莱德和菲利普放在眼里，微微一侧身就躲开了两人的攻击，他一发力，想要把刀锋在乔纳森的体内扭转一下再拔出来。

    却不料刀锋被夹的死死的，他竟然扭不动。刺客心中一惊，就在这时候，乔纳森回手一刀，熔火犬牙的黑光夹带着死亡的威胁，于刺客料想不到的角度反撩过来。

    刺客措手不及，或者说是根本没意识到乔纳森能以这种姿势反击，当熔火犬牙刀锋上的寒气机体时，他才反应过来。

    刺客不得已的撒手弃刀，疾退数步，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腹部还是被刀锋给划开一道常常的伤口。

    鲜血嘀嗒下来，刺客浑身战栗，他自信在王都之中没有几个人能逃脱他的偷袭，可竟然在乔纳森身上失手，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虽然腹部的伤口触目惊心，可他精神上的挫败感更加的强烈。

    “肠子快要流出来了吗？”乔纳森缓缓的转身，冷冷的问，他的背上还插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却没流血。

    “你用肋骨夹住我的刀？”刺客用很怪异的声音问，看起来是用某种方法控制着声带，

    “聪明啊。”乔纳森说，他也努力的控制声音，不让那痛彻心扉的痛苦影响到自己。

    两人都受了伤，此刻比拼的就是胆气和意志力，乔纳森希望对方能知难而退，可看刺客不肯离去的样子，大概还在想着如何完成任务。

    远处有噪杂的脚步声传来，这里距离公爵府不远，看来是那边的卫兵听见响动来查看了。

    “再不走你就没机会了。”乔纳森冷笑一声，将熔火犬牙横在身前，黑色的刀锋让人窒息。

    刺客露在外面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终于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很快消失在暗影之中。

    “他就这么走了？”希莱德还想去追，却被乔纳森一把的拉住。

    “别追，他就算伤了，你也不是对手。”乔纳森太清楚那个刺客的能力了，如果不是方才绝地反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他们三个都已经是死人了。

    “你的伤怎么样？”菲利普胆子小，战战兢兢的看着乔纳森背上插的刀问。

    “死不了……”乔纳森忍着疼痛说。猝然遇袭，他闪开了后心要害，可还是被刀刃入体，正刺在两根肋骨之间。

    乔纳森在刀刃进入身体之后紧绷住浑身的肌肉，硬是用两根肋骨把刀刃给卡住，这才拖延了片刻的时间，赢得了反击的机会。

    不过刺客那一扭也扩大了伤口，乔纳森知道只要刀子一拔出去，他就会大量的出血。

    “扶住我……”乔纳森有点支撑不住了，让希莱德和菲利普扶住他，还不忘又叮嘱了一句。

    “记得叫娜娜来，她的魔法很有效。”

    这时候，卫兵们赶了过来，乔纳森紧绷的神经才算松弛下来，眼前一黑，便晕倒过去。

    △△△

    乔纳森悠悠的醒转过来，眼前迷迷糊糊的有几个人影。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娜娜含着眼泪站在身前。

    乔纳森挤出一个笑容来，刚要伸手去捏捏娜娜的小脸，就觉得肋下一阵剧痛。

    “嘶……”乔纳森倒吸一口凉气，差点疼的晕过去。

    “老公，疼吗？”娜娜一抬手，一道蓝色的光晕把乔纳森给罩住，柔和的水系魔法力量让乔纳森觉得舒服多了。

    “好多了。”乔纳森一笑，却又牵扯到伤口，让他的笑容显得很不自然。

    “我昏迷几天了？”乔纳森问。

    “三天。”一旁的瑞琪儿说，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三天吗……”乔纳森苦笑着，他没想到自己的伤势竟然这么重，不过若不是拼着重伤夹住那柄刀，只怕他现在已经是死尸了。

    “希莱德正在满城的搜捕凶手，几位公爵和主教大人都送来了药物和礼品，我都让佐培尔记录下来了。”瑞琪儿接着说，她跟随乔纳森也够久了，清楚乔纳森还会想知道什么信息。

    “告诉希莱德小心点，那刺客来头不简单。”乔纳森低声说。

    瑞琪儿点头应着，继续等待乔纳森其他的命令，乔纳森却轻轻的道：“你们先出去，克伦威尔留下就好了。”

    瑞琪儿拉着娜娜先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克伦威尔。

    “少爷，有什么吩咐。”克伦威尔问。

    “猫耳三姐妹在做什么？”乔纳森问。

    “她们这两天一直都在寻找刺客的线索，不过没什么发现。”克伦威尔已经接受了猫耳三姐妹的存在，尤其是乔纳森昏迷这两天，三姐妹几乎不眠不休的配合着希莱德在王都里到处的查访，也让克伦威尔见识到了她们的忠心。

    “你立刻带消息给她们，让她们注意一下王都的药铺，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人购买大量的炎属性的药物。”乔纳森道。

    “炎属性的药物？”克伦威尔不解。

    乔纳森嘿嘿冷笑一声：“那家伙被我刺的那一刀可是加了料的，现在应该很不好受吧。”

    当日乔纳森那绝地之中的反手一击可不是单纯的刺中刺客，熔火犬牙的刀刃之上还带着乔纳森从上古卷轴中得来的寒冰之力。

    如果乔纳森猜的不错，那刺客这几天应该遭受着寒冰之苦，他的肠子只怕都被冻结着，除非有七级以上的牧师施法治疗，否则必须服用大量的炎属性的药物才能克制寒冰之力。

    克伦威尔也算是明白过来，知道这是一条非常管用的线索，立刻出去用暗号通知猫耳三姐妹了。

    柏莎得到消息之后，让乔瑟琳和姬儿去王都的南北两个大区查访药铺，自己则乔装打扮一下，来到了王都商业区的一家酒馆里。

    柏莎金发绿眸，样子美艳，尤其是一对*，无论穿多么宽松的衣服都没办法遮挡。她一走进酒馆，立刻引来了无数垂涎的目光。

    酒馆老板的目光色眯眯的落在柏莎的胸前，贪婪的好像要把她的衣服给扒开般。

    柏莎坐在吧台前，风情万种的瞟了一眼老板，让他浑身的骨头都酥掉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想喝点什么？我请客了。”老板非常慷慨的说。

    “我想喝十三年的龙舌兰酒，要那种泡金线草的，有吗？”柏莎笑眯眯的问。

    老板的脸顿时拉长，沉默了片刻才反问：“没有金线草的，倒是有泡银屑草的，可以吗？”

    “凑合着喝吧。”柏莎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来放在吧台上。

    老板皱起眉头接过来一掂：“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柏莎说。

    “你的酒量不错啊。”老板把钱袋收起来，神情越发的凝重。

    “家里出了点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要借酒消愁。”柏莎又说。

    “好吧，请跟我到下面去验货。”老板说着叫个伙计帮忙照看，出了吧台引着柏莎进了后厨，有七拐八拐还下了一座楼梯，来到一个地窖口。

    打开地窖门，老板先矮身走了进去，柏莎跟进去之后，里面是个密室，四个男人正在打牌，似乎不在意有人进来。

    “来生意了。”老板低声道。

    四个打牌者中，有一个乔纳森正该认识，正是那位霍华德，他的脸上画的花花绿绿的，大概是赌牌输了的惩罚。

    “等一下。”另外一个人悠然的说，正是里德，他手里的牌不错，这一把应该能大获全胜。

    “里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悠闲了？”柏莎轻笑一声。

    柏莎一开口，四个男人才猛然惊醒的望过来，一见柏莎，脸上的神情立刻青一阵白一阵。

    “怎么是你？”里德把手里的牌丢掉，起身迎过来。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难道只许你神偷里德在王都，就不许我们猫耳三姐妹来玩吗？”柏莎反问道。其实她早就在王都出没过，不过一直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盗贼联盟只知道最近出了几个购买情报出手豪阔的神秘女人，却一直不知道是她们。

    “只是没想到而已。”里德尴尬的说。双方都是盗贼联盟的人，只是负责不同的区域，也算是同事，被柏莎看到自己在悠闲的玩牌，总是有点不太好。

    “我是来雇人的，钱已经交了。”柏莎回归正题。

    老板将钱袋丢给里德，钱袋一入手，里德就知道里面有多少金币。

    “这么多钱，出了什么事？”里德问。

    “派出你所有的人，调查王都里所有的药铺，我要知道最近三天购买炎属性药物的所有顾客的情况。”柏莎说。

    里德眼珠一转：“你难道现在为那个人效力吗？”

    柏莎一笑：“这就不需要你过问了。”

    “我可是听说黑风山上的山寨被放弃了，没想到你换了雇主。”里德笑起来，“那一位自从来了王都之后，可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啊。三天前他被刺，看起来这是要报仇了？”

    “你的废话真多，难道在王都培养出来的就只有说废话的能力吗？”柏莎没有回答，而是不给里德留情面的反问道。

    “好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既然出了这么丰厚的酬金，我当然会让人好好干活。”他说着回身，冲霍华德和另外两人道：“该干活了！”

    霍华德三人和老板出了地窖，回身还把门关上，地窖里就只剩下柏莎和里德。

    “你们竟然做了乔纳森的手下，真是让我不解。我们盗贼联盟虽然这些年式微，可你们猫耳三姐妹可是富甲一方，不应该会在乎那几个小钱吧……”里德坐下来，若有所思的问柏莎。

    两人都是盗贼联盟的干部，互相知根知底，柏莎也知道一般的理由没办法隐瞒里德，风情万种的一笑道：“我们做腻了盗贼，也要换一换口味的。”

    里德盯着柏莎看了半天，嘟囔道：“你们这些女人，真是看不出什么心思。不过我想你们和乔纳森在一起，一定会演一出好看的大戏。”

    “总之不会亏待你们的。”柏莎说，她心中藏着乔纳森身份传承的秘密，早已经不再属于盗贼联盟了，一切当然以乔纳森的利益为重。

    里德无奈的耸耸肩膀：“算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只能把你当作雇主了。”

    柏莎留下一个神秘的微笑：“记得用老办法通知我，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说罢便转身飘然而去。

    等柏莎离开，里德来到酒窖角落里，扳动一个机关。墙上的一块木板挪开，里面现出一串铜线来。里德用手指在铜线上灵巧的拨弄着，铜线的遥远一头连接着盗贼联盟分部，将会根据铜线传递过去的消息开始行动。

    等传达了命令之后，里德这才沉思起来，想到乔纳森决赛之夜那一场凌厉的单方面屠杀，他不禁打个寒战。

    “这个人就好像是牌局里的一张鬼牌，有他在，王都只怕消停不得。”里德心中暗暗的打定了主意。

    王都赫尔是阿尔法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南来北往的商队众多，而这些客商最大的聚集地便是南城的“辛巴达客栈”。

    据说辛巴达是个古时候的商人兼冒险家，周游列国赚了不少钱，被很多商人们视为偶像。这家辛巴达客栈的名字取得好，吸引了不少商人的投宿。

    在辛巴达客栈的左边有家巴内菲商会的联络站，这也是莱文王国里最大的一家巴内菲商会的分部。

    在商会的后院有几间幽静的房子，平常都打扫的非常干净，这几天却乱糟糟的一团，尤其是其中一间房里总是传出让人有点烦躁的气味来。

    铁锅里煮着粘稠的红色药物，房间里燥热难当，平均每个五分钟就得换一个人来煎药，否则会喘不上气。

    而每隔半个小时，当隔壁传来呻吟声时，负责煎药的人就要盛上一碗粘稠的红色药汁送去隔壁。

    隔壁布置的很怪异，赫尔城正是阳光明媚的好时候，天气不冷不热，可这间屋子偏偏把门窗都用厚实的毛皮给封住，不透一点风。而且屋子里还点着三个炭火炉。

    炭火烧的通红，把屋子烘的十分干热，进来呆上两三分钟便让人出一头大汗。

    偏偏屋子床上躺着个人，身上还盖着两床厚实的被子，即便这样，他还是口中不时的呻吟着说冷。

    这人正是当夜刺杀乔纳森的那个刺客，眼下他脱去了面罩，露出精干的脸庞来，可惜三天来的折磨让他整整消瘦了一圈。

    听见他喊冷，煎药人立刻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进来，把他扶起来灌下去。

    药汁入肚，刺客才算是缓过劲来，他睁开眼睛，虚弱的恨恨道：“乔纳森啊……我一定饶不了你。”

    煎药人忙把他给放下平躺，低声说：“桑恩大校，你再坚持两天。牧师已经在路上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刺客微微点点头，却还是虚弱的叮嘱说：“军营那边的事情打点清楚了吗？”

    “放心吧，会长已经打点妥当了，就说你五天前就去沙国公干了，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来。”煎药人说。

    “那就好……”桑恩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煎药人出了门，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另外一个和他换班照看的迎过来低声问：“怎么样了？”

    “还是很严重，这次可真是伤的不轻。”煎药人苦恼的说，“上次买的药差不多用光了，还得再去购置一些。”

    “那个乔纳森还真是狠毒啊，桑恩大校这样的强者都吃了大亏。”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咱们的栽赃计划能不能成功。”煎药人摇了摇头，“我去买药，你机灵一点。”

    “放心吧，亚宾队长。”

    煎药人亚宾走出巴内菲商会院子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淡蓝色鎏金边的衣服。这是巴内菲商会高层的制服，走在南城这一片天下商旅聚集的地方，惹来不少钦羡和好奇的目光。

    亚宾上了一辆马车，从南城出发，几乎贯穿了整个城市，在北城一片很普通的居民区里穿梭着。

    他不时的从马车的车窗里望出去，注目着路边的商铺，当眼中出现一家药铺的时候，立刻喊话让车夫停车。

    马车停在距离药铺有点距离的地方，亚宾下了车，见无人注意，才缓步的走进药铺。

    药铺不大，只有老板在百无聊赖的闲坐，见有生意上门，忙起身招呼。

    “这些药材有吗？”亚宾取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数样药材的名字。

    “火龙果、金线草、阳炎粉末……”老板一一对照着，片刻后告诉亚宾这些药材都有。

    “有多少我都包了。”亚宾取出个钱袋来，倒出几枚金光闪闪的金币。

    老板闻言大喜，这可是一笔合算的好生意。他立刻手脚麻利的把几样药材都包装好，足足五大包。

    亚宾也不废话，交了钱就捧着药离开了。老板眉开眼笑的抓起一个金币放在嘴里咬了下，然后啧啧赞叹：“不愧是巴内菲的人，这金币的纯度就是高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影子一般的人闪进药铺来，冷冷的问：“方才那个人买的是什么？”

    老板一怔，不知眼前这人要做什么，刚要发问，却见那人也取出一个金币来。

    老板一喜，把亚宾要的几样药物的名字说了。黑影手一抖，金币落在桌子上，等老板把金币捡起来，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今天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人，那人买了一大堆炎属性的药，这个人问一句话就给一个金币，要是每天都有这种好事该多好。”老板美滋滋的在金币上咬了一口，却立刻啐了出来。

    “木头的！骗子啊！”老板气急败坏的跳起脚来。

    用木头假金币骗了老板的正是霍华德，他走在街道上，看起来和普通的路人没什么区别。不过若是仔细的观察他就会发现，他的行走速度要远远超过一般的路人，和不远处的前方那辆马车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既不过分的靠近也绝不会跟丢。

    马车进了巴内菲商会的院子，霍华德坐在辛巴达客栈里，耳朵听着四周围的客人们谈论着进来王都发生的奇闻轶事，眼睛一眨不眨的瞄着巴内菲商会的大院。

    等到傍晚时分，霍华德趁着大家都在张罗着晚饭，悄然的从后墙翻进商会的院子里，借着日光黯淡的这段时间，在院中搜索了一番。

    来到后院的时候，霍华德闻到了一股让人觉得烦躁不安的药味。炎属性的药物比较燥热，平时熬制服用的时候需要用水属性的药物来综合才行。可是院子里的味道，分明是纯粹的炎属性药物所发出来的，一般人要是喝了，只怕要烧得肠穿肚烂。

    霍华德不知道乔纳森为什么会发出这样一个指令，不过眼下的状况都说明，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管用的线索。看起来乔纳森遇刺的事情跟巴内菲商会脱不了干系。

    只是霍华德不明白，很多人猜测的跟政治有关的刺杀，怎么又和巴内菲商会联系在一起了呢？

    霍华德不明白，猫耳三姐妹却很清楚。当她们从里德那里得到这条情报的时候，立刻联想到了索伦森。

    “难道是那个家伙干的？”三姐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可随即就被她们自己给否决了。

    索伦森那家伙虽然有点小钱，可想要对付现在如日中天的乔纳森，未免有点太自不量力了。

    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件事的背后有比索伦森更强大的存在。

    乔纳森拿到这个情报，眼睛倒是一亮。他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和巴内菲商会扯上关系。

    “我没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倒是找上门来了。巴内菲商会吗？既然你们要玩，我就陪你们好好的玩一下，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咬手的。”乔纳森忽然觉得这次遇刺是个好玩的事情了。

第二章 洗牌

    教皇对乔纳森遇刺一事表现出了适度的关注——卫斯理明白，过度的宠幸一个臣下，有些时候反而是害了他。

    之前在午夜僵尸案时没合作成功的卡曼和希莱德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再度联手。他们在乔纳森昏迷的三天里简直要把王都给掀翻过来，可惜连半点刺客的踪迹都没发现。

    刺客的武技高超，来无影去无踪，除了在地面上流下一滩血迹和在乔纳森的身上留下一柄短刀之外就再无任何的发现，他就好像是凭空蒸发掉一样。

    两人正发愁找不到线索的时候，佐培尔来到希莱德执法队总部，代表乔纳森请两人过去一叙。

    “乔纳森醒了？”希莱德有点蓬头垢面的，这三天他几乎没怎么合眼，听说乔纳森醒过来，他眼睛一亮，身上的倦意一下子就当然无存。

    “少爷是上午醒过来的。”佐培尔恭敬的说。

    “快带我们过去。”卡曼也很高兴，他很清楚乔纳森的本事，这家伙能把迪克逊耍的团团转，让老赫内斯有苦说不出，找出个把刺客应该也不在话下。

    暮色苍茫的时分，两人来到乔纳森的宅子，有几个工匠还在赶工修补之前被“僵尸”捣毁的地方，这些天以来，乔纳森真是灾祸不断。不过这都是外人眼中看到的，实际上几次三番的倒霉事反倒让乔纳森在教廷一派当中的地位越发稳固了。

    卡曼就从教皇的近侍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小道消息，据说当得知乔纳森遇刺的时候，教皇当场大发雷霆打破了一个古董花瓶，还说一旦抓到背后的主谋绝不饶恕。

    教皇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动怒，可见乔纳森在教皇心目中的地位。尤其是教廷改革的第一炮打的漂亮，即将进行的又是重中之重的人事改革，卡曼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和乔纳森牢牢的结成同盟。

    乔纳森在床上，面色苍白一看就知道没什么血气，一见卡曼和希莱德，他微微的挤出一个笑容来，虚弱的道：“请坐。”

    “你没事吧？”卡曼俯身问，“我手下有一位精通恢复魔法的圣骑士，不过一直都在边境服役，我已经让他星夜兼程回来了。这一两天就能到王都，有他在你的伤会好的快一些。”

    “多谢你了。不过我猜恢复魔法没什么效果。”乔纳森说，“娜娜也是个很不错的水系魔法师，伤口还是很难愈合。”

    乔纳森已经发觉身上的伤势有点怪异，伤口迟迟不肯愈合，即便是娜娜每天都要施展三次水系魔法清洗伤口去腐生肌，可伤口依旧顽固。

    乔纳森记得盗贼圣典上记载过一些毒药的效果，就和眼下的情形是一样的，看来那柄短刀上被下了毒，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毒药，暂时还不能对症下药。

    “那柄短刀能给我看一看吗？”乔纳森问希莱德，他得知短刀被希莱德收走查案，这才请他们过来。

    “我特地带来了。”希莱德就知道乔纳森会要看短刀，随身一起带过来。

    他取出短刀来，将外面包裹的丝绸一层层的剥开，露出里面带血的刀子来。

    刀身上还带着血迹，斑驳陆离，乔纳森取过来放在鼻尖下一嗅，便知道刀刃上抹了一种叫做“血流”的剧毒，这种毒药能让人的伤口迅速腐烂大量流血而死，是非常歹毒的毒药。

    好在乔纳森中刀之后立刻被送去医治，这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只是一般的治疗魔法无法解除血流的毒，还得配制解药才行。

    乔纳森记不得解药的药方，只能等夜深人静再说。他把刀子放下，问卡曼：“主教大人，刺客有线索了吗？”

    卡曼尴尬的摇摇头：“那家伙太狡猾了，现场除了一滩血之外，根本连别的血迹都没发现……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附近的住户都调查过了，他们也没发现什么踪迹。”

    乔纳森压低声音道：“他没有流血，是因为中了我的寒冰之力。”

    “寒冰之力？”两人一愣。

    乔纳森示意一旁的瑞琪儿将右臂上的衣服褪去，露出了魔法纹身来。他将纹身的来历说了，两人这才知道乔纳森竟然还有这种奇遇。

    “你是说你当时那一刀带着寒冰的力量，把他的血液冻结了？”希莱德问。

    乔纳森点点头：“是的。而且如果没有强力的牧师施法解除，他的腹部伤口应该还是会受到寒冰之力的侵袭。”

    “也就是说，他一定会买大量的药物？”希莱德也不是笨蛋，乔纳森一提醒他就明白过来。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也找到线索了。”乔纳森说着冲克伦威尔一努嘴。

    克伦威尔立刻送上了写有地址的纸条，卡曼和希莱德看过，都皱起眉头来。

    “巴内菲商会……他们怎么会牵扯进来？”卡曼惊讶的说，巴内菲商会在莱文王国之内有无数的产业，王国的实权人物或多或少都和他们有所勾结，卡曼自然也不例外。

    克伦威尔见乔纳森冲他使个眼色，便把之前跟索伦色结怨的事情说了。

    “就因为这件事吗？”卡曼是个老油条，他不认为一个小小地方分会长的怨念就会导致这样重大的刺杀事件。

    “还有一点。”乔纳森开口道，“或许巴内菲已经选择了一个值得全力扶植的人。”

    “你是说那个老家伙吗？”卡曼问。乔纳森几乎已经公开的成为巴蒂尔和卡曼一派，干掉乔纳森，最得利的当然是赫内斯。

    “很有可能。”乔纳森非常愿意把矛盾给激化起来，他就可以躺在病榻上渔翁得利了。

    “我立刻去瞧瞧……”卡曼的脸纠结在一起，如果巴内菲这棵摇钱树倒向赫内斯一边，那对他可是重大的打击，这是他绝不容忍的。

    “我也去，你等我们的好消息吧。”希莱德也说。

    两人前脚刚离开，乔纳森就打个响指，猫耳三姐妹立刻从后厅进来，听候乔纳森的命令。

    “你们去监视巴内菲的人，不要打草惊蛇，只看他们会往哪里逃就行了。”乔纳森淡淡的说。

    “少爷，你这么肯定他们能逃掉？”乔瑟琳问。

    “能给我来这样一下子的家伙，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抓的。”乔纳森冷笑着，“这一刀的仇，我还打算亲自报呢。”

    几乎是在同样的状况下，桑恩也正说着同样的话，他脸色红彤彤的，整个人都因为喝下大量的炎属性药物给滚烫起来。药物暂时的把体内的寒冰之力给压制住，让他不用忍受透体寒冷的煎熬。

    “呼……”桑恩呼出一口气来，那温度几乎能点燃油灯。

    “好点了吗？”亚宾问。

    桑恩点点头，他的腹部伤口在巴内菲秘制草药和牧师的双重的治疗下已经愈合了，现在困扰他的唯一问题就是体内那不时要发作一次的寒冰之力。

    每当发作的时候，他的五脏六腑间就如同被塞进一块冰，那种冰凉的滋味从心底最深处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让人难以忍受。

    炎属性的药物就好像是烈火，把冰块给融化掉。至少在药性消散之前，桑恩暂时恢复了精神。

    “这两天外面风声如何？”桑恩问。

    “放心吧，你没留下任何的破绽。”亚宾说。

    “买药的时候是不是留意了？”桑恩是军人出身，对侦查的方法了如指掌。

    “放心吧，我也不是吃素的。”亚宾说，“最迟明晚，牧师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桑恩点点头，刚要休息，忽然紧张起来：“什么声音？”

    这时已经入夜，巴内菲商会应该不会再接待商客了，吵吵嚷嚷的一定意味着出了什么麻烦。

    外面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伴随着还有巴内菲商会的人故意扯着嗓子的大叫大嚷。

    “就算是执法队也无权搜查我们的地方！”

    这句话清晰入耳，立刻让桑恩和亚宾的神经紧绷起来。

    “不好！”亚宾跳起来，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从地道走。”桑恩爬起来，顺手费力的抓起一把刀子，和亚宾一起绕到床后，扳动一处机关，脚下便露出一条地道来。

    两人才钻进地道，房门就给踢开了。希莱德面色凶恶的带人冲进来，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有个药碗，碗里面还残留着一点红色的药汁。

    他过去一闻，又在床上一摸，沉声道：“人刚走，立刻给我搜！还有，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逮过来，问问有没有机关地道。”

    片刻之后，一个软骨头的地精就招供了。希莱德把地道的机关扭开，一边派人下去追踪，一边叫另外一队人去出口堵截。

    可惜当执法队员们在地道出口汇合之后，根本连影子没见一个。

    希莱德这边垂头丧气，姬儿却压抑着心中的兴奋。

    猫耳三姐妹在巴内菲商会外面守候着，而地道口偏偏就设在姬儿的监视区里。当桑恩和亚宾从地道里爬出来潜行进夜色之时，却根本没有察觉到姬儿悄然的尾随在后面。

    猫耳三姐妹里以姬儿的武技最为出众，而她的盗贼技能也非常的精妙，一路上潜行匿踪，就算桑恩的反追踪能力非常出色，却也没把姬儿甩脱掉。

    两人一路前行，一直来到城墙边缘才停下脚步来，看到他们在城墙脚下鬼鬼祟祟的，姬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靠近过去，把身体尽量潜藏在夜色的暗影之中，想要偷听他们的谈话。

    “该怎么做，我们如果出不了城，一定会被抓住的。”

    “别怕，我有军务处的通行证，只要你保持镇定，我们不会出事的。”

    两人这么商量着，准备从王都的西门出城。

    姬儿心中暗暗惊讶，看起来两人中的一个是军务处的人，怎么军务处和巴内菲商会搅和到一起呢？

    这时候，在乔纳森的房间里，一个老年铁匠将淬毒的短刀放下来，再摘下水晶眼镜，低声的说：“这位老爷，我看过了。”

    “是哪里的刀？”乔纳森问，他刚刚服过解药，把刀刃上带着的血流之毒化解开，现在身体需要休息，显得有点疲惫。

    “这是为军方特备打造的野战刀，因为是精选的用料，数量比较少，只有少校以上的军官才能配备。”铁匠说。

    “你是说这刀是来自军方？”

    “千真万确，我不会看错的。”

    乔纳森沉吟了片刻，示意瑞琪儿将铁匠送走。

    等铁匠走了，乔纳森把玩着短刀，眼中闪着寒芒。形势越来越乱了，竟然连军方都牵扯进来，还真是变得越发的有趣了。

    想到凯尔?沙扬在派对当晚对自己的质问，乔纳森很容易把遇刺联想成是军方恼羞成怒而动手。不过他可不是脑袋里只有一根筋的迪克逊，军方如果想动手的话，会使用他们特别配置的野战刀？

    “看起来，有些人想要玩诡计啊。”乔纳森自言自语的说。

    “少爷，姬儿回来了。”正琢磨着，瑞琪儿进来禀告。

    “让她进来。”乔纳森精神一振，知道一定是跟踪到了什么线索。

    瑞琪儿带着姬儿走了进来，一身黑色劲装的姬儿显得身材骄人，笔直修长的美腿被紧身衣塑出完美的形状来，即便乔纳森肋下还又疼又痒，看到她的一双美腿也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有什么发现吗？”乔纳森回转心神，知道现在不是垂涎女色的时候。

    姬儿道：“有两个人从地道逃出了巴内菲商会，从西门出城，最后进入了一个庄园，庄园的主人是一位名叫塔纳特的侯爵。出城的两个人里，有一个持有军务处的通行证，证件上的名字叫桑恩，是军务处的大校。”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打听出这么多的消息，姬儿已经做的非常出色了。而且她得来的消息和乔纳森判断出来的相差不大，现在乔纳森只需要确定这位塔纳特的所属阵营，就能揣测出事情的本来面目了。

    只是还有件事情让乔纳森有点揣揣，那就是当日霍华德被机关埋伏给抓到，曾用桑恩的名字来唬烂。乔纳森现在想来，这才觉出其中不对劲来。

    “你做的不错，不过还有件事情要处理。”乔纳森把那日早晨俘虏霍华德事情简单的说了，让猫耳三姐妹去处理一下，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至于塔纳特的背后还站着什么人，估计天不亮就会呼之欲出了。

    姬儿又忙碌的出去探访了，乔纳森倒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准备等伤好了之后就教她们几招。

    其实姬儿接到这个任务心里也有点打鼓，听乔纳森一描述她就知道说的是霍华德。看乔纳森的意思，似乎把霍华德也当作是桑恩一党，如果他真的使出雷霆手段来，恐怕盗贼联盟的王都分会就要倒大霉了。

    虽然跟随了乔纳森之后，三姐妹对盗贼联盟已经没什么留恋了，可有些人毕竟是同僚，姬儿觉得还是要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们一把比较好。

    当然，若他们还是看不清局势，姬儿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

    塔纳特的庄园里，三人挤在并不宽敞的密室中，塔纳特醉眼朦胧的灌着酒。

    这位侯爵以贪杯著称，乃是王都里最著名的酒鬼之一。虽然迎来两位不速之客，而且他们的神情严肃，似乎遭遇了很大的麻烦，塔纳特却还是不肯放下酒瓶。

    桑恩的脸色惨白着，体内的寒冰之力又发作了，若不是喝了一瓶烈性的烧酒暂时延缓，他只怕已经昏厥过去。

    亚宾甚至比桑恩的脸色还白，巴内菲商会被捣毁，他这个负责任难辞其咎。一旦总部知道他违犯了中立的条款，擅自和王都中的一派联合起来搞事，他就要倒大霉了。

    抱着一点怨恨的瞄了桑恩一眼，亚宾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为什么会相信桑恩的话。甚至于他现在都不知道桑恩到底是属于军方系统，还是属于赫内斯一系。又或者这个神秘的家伙根本就是抱着另外的念头。

    倒是塔纳特大概是喝多了，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不过桑恩和亚宾心里都装着事情，懒得理他。

    这时候，庄园之外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很多个潜伏着的身影，他们悄无声息的把庄园的出入口都控制起来，严阵以待。

    “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这是发动进攻的信号弹，近百名执法队员和骑士团的骑士立刻一拥而出，冲进了庄园之内。

    本来在夜色里很安静的庄园立刻热闹起来，里面人仰马翻哭爹喊娘，庄园的卫兵们瞬间就被缴械按倒在地，本以为是强盗，等看到身穿着重甲的圣骑士们，顿时就不吭气了。

    卡曼和希莱德指挥着手下迅速的把庄园全都控制住，而塔纳特家的管家也被抓住。

    “塔纳特在哪里？”卡曼的大枪顶住管家的喉咙，冷冷的问道。

    管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吓的屁滚尿流，胆战心惊的说：“地下密室里……”

    “有没有地道？”希莱德追问了一句。

    管家连连摇头，估计他也不敢点头，否则大枪就会把他的喉咙刺穿。

    “带路。”卡曼言简意赅的说。

    管家不敢太慢，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带路，很快就下到地下室，来到密室的门口。

    密室的门紧闭着，卡曼一推管家，意思是让他去开门。

    管家伸手去拉，门竟然没锁，应手而开。

    刚打开一道门缝，一道闪光从门内袭出，将管家的胸口剖开，爆开一团红光。

    卡曼冷哼一声，手中的枪一挺，枪尖上白光熠熠，正是圣骑士团的秘传奥义“圣光之枪”。

    枪势惊人，白光席卷，将门内的闪光顷刻间吞没掉。

    “噗”，出手那人被枪势打翻在地，卡曼身后的骑士们一拥而上将他按住。

    密室里还有两个来不及逃走的人，也被一起抓了。这次突袭庄园的行动，可算是大功告成。

    “桑恩？”等看到被擒获的人，卡曼不禁一愣。

    希莱德也愣住了，他很熟悉眼前这人，大名鼎鼎的军务处书记官桑恩，在王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卷入这场刺杀案中。

    桑恩脸色痛苦不堪，身体不住的扭动着。

    卡曼皱起眉头来，伸手在他的额头上一摸，触手冰凉，如同摸上一块冰。

    “原来你就是刺客……”想到乔纳森说的话，桑恩的身份不言自明。

    桑恩已经说不出话来，烧酒已经无法抑制他体内的寒冰之力，这让他痛苦的如堕冰窟地狱，神志都不清楚了。

    “带走，别让他死了。”卡曼冷冷的道。

    立刻有骑士将桑恩牢牢捆住带出去，至于亚宾和塔纳特则被留下来，不知卡曼要怎么处置他们。

    塔纳特喝的醉醺醺的，这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起头瞧着卡曼，眉开眼笑的说：“这……这不是主教大人吗，来……我这里有好酒，喝一杯。”

    卡曼实在不知道塔纳特这种没用的酒鬼是怎么卷入进来的，不过他既然窝藏了刺客，想必也是同党，而且应该是最好的一个突破口。

    至于亚宾，卡曼还留着有用，他必须要从对方的口中探清巴内菲商会的态度。如果这个金主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也绝不会留给赫内斯。

    乔纳森遇刺案的所有罪犯都被抓到了，除了刺客桑恩大校之外，一同入狱的还有侯爵塔纳特和巴内菲商会的一干人等。

    消息一传出去，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都在揣测，难道一直沉默的军方终于要采取行动了吗，看起来神权和王权之争即将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只是当事人们却保持着沉默，尤其是教廷和军方，根本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似乎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不过真正的知情人都了解，现在的平静只是大海表面的状况，在海底，一场巨大的将要席卷整个王都的风暴正在酝酿着，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中撕扯为碎片。

    乔纳森就好像是一个异数，从他到王都开始，就搅动起这一锅浑水来，让所有的人都围绕着他转起来。本来王都的牌局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可被他这么横插一脚，似乎有了重新洗牌的趋势。

    至于洗牌之后谁会留下谁会滚蛋，谁会哭谁会笑，现在没有一个人清楚。不过大多数人都看清楚了局面，暗暗的巴结起乔纳森来。

    而王都的局势，正是因为这些人的选择，开始缓缓的往一方倾斜起来。

第三章 摊牌

    诡异的火光闪烁着，照亮桑恩的脸。

    他刚刚被吊起来，身上的衣服被剥光，只留着一条内裤。

    在他的身前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刑具，以桑恩军务处书记管的职务来说，对这些刑具的效果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正因为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希莱德并不急着用刑，而是给桑恩一个免受痛苦的机会。

    桑恩刚刚从寒冰之力的痛苦之中苏醒过来，转眼就要面对更加残酷的痛苦，他的眼睛微微的闭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希莱德等了一会，见桑恩不动声色，终于忍不住问：“你是想要用刑之后再说，还是现在就说？”

    桑恩睁开眼睛，虚弱的说：“你敢用刑吗？”

    希莱德眉毛一挑：“为什么不敢，你真的以为军方还会保护你吗？”

    桑恩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怕我受刑不过死掉吗？”

    他这么一说，希莱德倒是真的有点忌惮，桑恩这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就算不用刑也不知能撑多久，要是真的给他用刑，说不定真的会一下子就挂掉。

    如果桑恩死掉，那就等于掐断了找出他背后黑手的线索，这种赔本的买卖希莱德是不会做的。

    不过看到桑恩脸上那副挑衅般的表情，希莱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拍手叫进来一个手下，恶狠狠的道：“叫三个牧师来，我偏不让你死！”

    刑房之中很快就传出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桑恩样貌冷峻，可那些刑具实在太耸人听闻，用刑起来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只是惨叫而没一下子就尿裤子已经算是铁汉了。

    每用刑五分钟，希莱德就会示意停一会，三个牧师一起施展魔法，免得桑恩死掉，这样的情况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如此重复了五次，即便是三个牧师拼命的施法，桑恩还是昏厥过去。希莱德还要再打，一个牧师赔笑着说：“队长大人，如果再打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死……”

    “要你们来是干嘛的？”希莱德怒道，他可没想到会被桑恩的命给挟制住，火冒三丈的训斥道。

    “他的身体的确太虚弱了……”牧师解释说。

    希莱德也知道骂牧师没用，只能让人把桑恩给放下来，先送去静养，万一这家伙真的死了，那就死无对证了。

    好在还有几个嫌疑犯，尤其是亚宾和塔纳特，这两个家伙应该也知道不少的秘密。

    亚宾刚被吊上刑具，还没等第一下鞭子落在身上就尿了，然后就一股脑把希莱德问的没问的都招供了。

    至于塔纳特，他醉的时候倒是比苏醒的时候更清楚，一旦没有酒整个人就失魂落魄说话颠三倒四，希莱德问了几句，见他满嘴胡说八道，干脆直接把他丢进牢房里，让他先清醒三天再说。

    从亚宾的供词里，希莱德倒是能够得出结论来，巴内菲商会之所以会掺和进来，更多是因为桑恩的鼓动。桑恩许诺给亚宾个人不少好处，他才置巴内菲商会严禁参与莱文王国*的禁令不顾，给桑恩提供了帮助。

    不过亚宾也不知道桑恩背后的黑手是谁，因为桑恩除了是军方的人之外，竟然会带他去塔纳特的庄园躲避，偏偏塔纳特家族一直都是戴尔蒙公爵的嫡系，这事情就复杂起来。

    希莱德犹豫着手中的供词，不知道是否该提交给教皇。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去找乔纳森拿主意，不知不觉间，希莱德已经把乔纳森当作主心骨了。

    乔纳森吃了解药之后，身体恢复的很快，有娜娜这个贴身的牧师，伤口愈合的速度十分惊人，短短一夜的功夫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瑞琪儿正搀扶着乔纳森在院子里散布，希莱德匆匆进来，瑞琪儿会意的扶着乔纳森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便离开了。

    “有进展吗？”乔纳森笑着问，一看希莱德那副急匆匆的样子，他就知道有消息了。

    “你倒是悠闲，外面已经乱套了。”希莱德愤愤的说。

    乔纳森当然知道外面满城风雨，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可却代表着教廷。之前迪克逊和他的互斗在教皇眼中不过是内部矛盾，闹剧而已。可一旦是军方或者是保王派的人出手，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不过乔纳森是故意要躲在家里的，不但现在要躲，他都想好了，未来一个月他都要藏起来，免得被殃及到这一场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暴中去。

    军方和保王派就算再心狠手辣，总不敢冲到家里来干掉他吧。

    “问出什么了？”乔纳森岔开话题。

    希莱德把亚宾的口供交给乔纳森看，乔纳森翻了翻，内容和他之前料想的差不多。

    塔纳特名义上的确是戴尔蒙公爵的人，不过希莱德忽略的一点是，这个废物是著名的酒鬼，戴尔蒙一贯看不起他。根据猫耳三姐妹的调查，最近一年来，戴尔蒙甚至都没召见过塔纳特。

    乔纳森估计塔纳特一定是暗中和另外某一方的人建立了联系，只是这种联系暂时还没模糊。不过他猜测，背后那个人的目的应该不只是杀他，而是另有目的。

    这种猜测基于那一把野战刀，除非桑恩的脑袋和迪克逊一样的蠢到无可救药，否则不会用特制的野战刀来刺杀。

    基于这种最简单的推理，乔纳森已经可以认定，这是有人要栽赃给军方，至于到底是谁，他有几个猜测，却不能对外人道。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究竟是谁做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乔纳森也好，还是那个幕后黑手也好，都在等待着教皇的抉择。

    教皇卫斯理不是一个蠢货，他懂得抓住适当的机会发出雷霆一击。无论军方是否做过，桑恩牵扯进来就是他们最大的不利，一旦卫斯理想要真正的开始打击保王派的势力，现在就是关键点。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这份口供要不要交给教皇陛下？”希莱德问。

    “当然要交，最好把人也交出去。这回的事情可能要闹大，你不要再掺和了，还要记得告诉你家老爷子小心点。”乔纳森提醒着。希莱德的老爹是城防军的司令，也是军方的实权人物，乔纳森不希望朋友家在这场风波中被殃及。

    “你是说教皇可能会利用这件事情？”希莱德紧张起来，他知道事情会闹大，只是没想到会闹腾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教皇缺的只是一个借口罢了，现在这个借口有了，至于到底是谁做的，并不重要。”乔纳森说。

    希莱德算是明白过来，他点点头道：“我立刻把这些口供和人都交出去，然后也回家躲起来。”

    “聪明。对了，记得叫胖子也收敛一点。”乔纳森说，王都之中他能够信赖又喜欢的只有希莱德和菲利普，不希望这两个好友陷入*里去。

    “好的，我会叫他跟我一样乖乖躲在家里等这场风暴过去的。”希莱德面色沉重的起身，走到院子门口才回过头来，“你也要多加小心，我猜你这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

    “放心吧……”乔纳森挤了下眼睛，让好友放心。

    等希莱德刚离开，乔纳森就招呼来瑞琪儿，回到房间之后，他立刻让瑞琪儿准备几样药材。

    药材准备好之后，乔纳森让瑞琪儿把其中的矿石类的研磨成粉末，又和植物类的熬制在一起，最后成为一碗黄色的粘稠液体。

    “这是什么？”瑞琪儿端着那碗液体觉得很奇怪。

    “是伪装。”乔纳森说着，一把将衣服扯开，露出肋下的伤口。

    伤口已经愈合了，只不过留下一道伤疤，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一条蜈蚣趴在乔纳森的身上。

    “少爷，你要做什么？”瑞琪儿不解。

    乔纳森冲她一笑，用手指蘸着碗里的液体，往伤口上涂抹起来。

    那液体一抹上身体，就化成灰黄色，在乔纳森比较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的醒目。

    等乔纳森涂抹完毕，瑞琪儿才发现伤疤变得非常的狰狞，似乎又恢复到了没有愈合的状态。

    “少爷，你是要诈伤？”瑞琪儿明白过来。

    “聪明。现在你按你们女人化妆的法子，把这些给我抹在脸上，记得要均匀一点。”乔纳森又道。

    瑞琪儿忙取来平时化妆用的小毛刷，蘸好了液体之后，一点点的给乔纳森抹在脸上。等抹完之后，乔纳森变得脸色暗黄，看起来无精打采。只要不是瞎子都会认为乔纳森一定是有重病在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做好了准备工作，乔纳森就可以安心的躺在床上了，他不忘让瑞琪儿继续煎药，让小院里充满了药汤的味道。这样就算没亲眼看见乔纳森这副憔悴的模样，用鼻子也能了解到他的境况不太好。

    到了傍晚时分，果然有人上门来了。

    “少爷，雷纳德大人来了。”瑞琪儿面无表情的带着军务大臣雷纳德来到房中，同来的还有乔纳森很熟悉的凯尔?沙扬，一老一少代表了军方新老两代，可见对乔纳森的重视程度。

    “两位，我身体还没康复，有失远迎，请多包涵。”乔纳森“虚弱的说，让瑞琪儿给他把背垫起来，跟两人对话。

    凯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大概是被乔纳森这副样子给惊呆了。倒是老雷纳德不愧是老狐狸，狡猾的多，嘘寒问暖之余还不忘说要派两位军中的牧师来给乔纳森疗伤。

    乔纳森叹口气，幽幽的说：“我妻子娜娜就是牧师，她的治愈术都没办法，想必军中的牧师也没什么效果。我已经在喝药了，估计休息一个月应该就没事了。”

    凯尔听了，不禁焦急的说：“一个月那么久！”

    老雷纳德一瞪眼，凯尔顿时不作声了。

    老雷纳德脸上堆起笑容说：“子爵大人，这次你遇刺的事情，军方很遗憾。”

    “多谢……”乔纳森有气无力的说，知道老雷纳德快要进入正题了。

    “军方一直都是子爵大人的忠诚伙伴，而且合作一直非常的愉快，这一点子爵大人想必也是清楚的吧？”老雷纳德继续说。

    乔纳森说：“的确是这样，尤其是小雷纳德将军，他是我的好朋友。”

    老雷纳德尴尬的一笑说：“犬子也说过他和子爵大人的交情不错。所以于公于私，军方不会对付子爵大人的。”

    乔纳森心里暗笑，想看看老雷纳德会代表军方提出什么条件来优抚他。

    “军务处的桑恩竟然是刺客，这是军方的失职，不过我代表大元帅保证，这绝不是军方的授意。”老雷纳德说，“至于到底是谁指使桑恩嫁祸给军方，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乔纳森微微点头：“请大人放心，我相信军方的诚意。”

    “太好了。”大概是没料到乔纳森这样好说话，老雷纳德松了一口气。

    “只是我现在重伤卧床，而且这件事情究竟会如何，要由教皇陛下决断。”乔纳森又把球踢了回去。

    “那是自然，不过子爵大人的话在教皇陛下面前也是有分量的。”老雷纳德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羊皮纸卷来。

    “这是轮胎的股份……军方近来的政策有变，不能参股地方的产业，所以这些股份是来退还给子爵大人的。”老雷纳德说。

    “那怎么好意思……”乔纳森心说原来是这份大礼，当初自己死乞白赖的送过去，现在军方又送回来，还真是天理循环。

    “这是军方的规定，所以一定要退还的。”老雷纳德不由分说的把羊皮纸卷塞到乔纳森的枕头下边。

    “既然这样，我就折算成金币吧。”乔纳森说，那些股份算起来至少也值十几万的金币，如果算上未来的分红预期，只怕能价值百万。

    老雷纳德却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本来就是子爵大人的东西，还是请你收好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乔纳森暗自得意的说，他现在觉得这一刀没白挨。

    老雷纳德又坐了一会，在得到了乔纳森的口头承诺之后才告辞而去。

    接踵而来的是巴内菲商会在王都的新任负责人古斯塔沃，在狠狠的痛骂了一通亚宾之后，古斯塔沃送上了五万金币的汇票，在全阿尔法大陆都能通存通兑，非常的方便。

    乔纳森“婉拒”了几句，还是收下来，巴内菲商会还承诺将为拉文霍德领地开放数条通往各国的商路，这等于是给乔纳森打开了几扇通往宝藏的大门，比起金币汇票来要珍贵的多。

    但凡是卷入这场漩涡的人，都跑来见了乔纳森一面。可怜的乔纳森重伤在床的消息也随着他们的来访传出去，倒的确给乔纳森避免了不少的麻烦。

    乔纳森当烂好人，又躲在家里不冒头，雷霆风暴开始之后，他更是作壁上观，完全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看着政坛上的起起伏伏。

    教皇卫斯理借乔纳森一事发难，第一个收拾的就是桑恩就职的军务处。

    军务处一直都是军方强力的执行机关，专门和教廷的骑士团对着干，可以说是王都两大军事集团。

    桑恩行刺乔纳森暴露之后，军务处就成为了教皇的眼中钉。这一回抓住桑恩的事情大做文章，军方也无法护短，最后只能做出裁撤军务处半数人手的决定。

    此消彼长之间，卡曼俨然成为城防军之外王都最大的军事集团的首脑，这算是教廷方面的第一个胜仗。

    第二个倒霉的是塔纳特，不过在他背后被揪出来的却不是戴尔蒙，而是几个一直都在王权和神权争斗中保持着无谓中立的小贵族。他们被教皇找了几个瞎扯的理由给剥夺了爵位。至于他们留下来的实权要害部门，则都被教廷一派的贵族顶替了。

    巴内菲商会进贡了十万金币，这才逃过一劫，不过由此也换来了商业方面的洗牌。倾向于国王的商业大臣被免职，继任者竟然是迪克逊，这是整个风暴之中唯一让乔纳森想不到的变数。

    总之这一场风波过后，保王派的实力大受打击，军方也一下子退回了幕后。教皇的权力登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再加上老国王最近身体不太好，已经有传言说一旦老国王去世，教皇卫斯理将会登基，把莱文王国变成政教合一的国家。

    乔纳森足足在家躲了一个月，巴蒂尔和卡曼来过数次，想让乔纳森趁着这次洗牌的良机上位，也算是给他们在竞争之中增添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偏偏乔纳森的“伤势”总是不好，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巴蒂尔和卡曼也很无奈，只得放缓了这一步的计划。

    等到王都里的纷乱局面渐渐的沉淀下来，乔纳森的伤势也非常适时的好转了过来。

    时隔一个月再走在王都的街道上，乔纳森心情很好。不过好心情之中也有一点不和谐的音符存在。王权和神权经过这一番的较量，神权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总理大臣和军方却都保持着沉默，这让乔纳森产生了警惕。

    根据乔纳森对总理大臣等人的了解，那些家伙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决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承认失败。他们如此的沉默，一定是在酝酿更强烈的反弹，而乔纳森偏偏想不出来他们到底还能做什么。

    猫耳三姐妹最近一直在王都里活动着，而且得到了盗贼联盟分部的全力支持，不过他们的情报网尽管滴水不漏，却还是察觉不到军方任何的异动。

    越是平静，意味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越是强烈。对未知的不安如同一片阴云笼罩在乔纳森的头上，不过他现在是出门赴宴的，还得硬摆出笑容来。

    宴会是巴蒂尔召开的，名义是上庆祝一位贵族担任新的民政大臣，实际上却是为乔纳森的康复。

    乔纳森现在俨然已经成为教廷中的一位新晋大员，他的遇刺引发了王都的权力洗牌，虽然在洗牌过程中乔纳森彻底的消失了踪影，可等到尘埃落定之后，还是有一些聪明人嗅到了乔纳森晋升的味道。

    这一次的宴会本来只是小范围的庆祝会，听说乔纳森参加，人数增加了一倍，换到了王都著名的“紫罗兰餐厅”举行。

    紫罗兰餐厅是教廷下属的一个高档的聚会场所，这一天专门为巴蒂尔的宴会包场推掉了所有的客人。

    乔纳森来到的时候，巴蒂尔和卡曼亲自在门口迎接，这种规格以前恐怕只有四大公爵才能享受到。

    “子爵大人，你终于康复了。”巴蒂尔热情的拍着乔纳森的肩膀，卡曼也亲热的拉着乔纳森的胳膊，三个人就如同连体婴儿一样走进了餐厅。

    “你的身体如何了，晚上去夜色温柔玩玩啊？”巴蒂尔三句话不离本行，他如果年轻一点，估计王都四大花花公子之中一定有他一位。

    “还有点虚……”乔纳森尴尬的说，心想巴蒂尔和菲利普倒是很像，好色到没谱的地步。

    “那就再补补。我那里有几瓶虎鞭泡酒，晚上叫人给你送去。”巴蒂尔淫邪的笑起来。

    三人进入宴会厅，已经有一些官员和贵族在等候了，见乔纳森进来，也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

    乔纳森笑着挥手，倒是像个英雄一般，实际上他也不知为什么在家躲一个月也会变得名声远扬，这可他最初的计划可是有点出入啊。

    乔纳森一来，宴会也就开始了，有些年轻的贵族随着悠扬舒缓的乐曲在跳舞，年纪稍长一点的则在宴会厅里寻找着聊天的对象。

    乔纳森自然是和高级的贵族官员们在一起，有些人他还不认识，需要巴蒂尔和卡曼一一介绍。乔纳森知道他们是巴蒂尔派的骨干人物，把这些人都记在心底。

    希莱德和菲利普作为和乔纳森一起涌现出来的新贵也出现在宴会之中，不过他们因为家庭的关系，还没办法进入到核心层，也不可能进入真正的圈子里。

    乔纳森跟巴蒂尔等人寒暄了一会，便去找两个好友了。

    “喂，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乔纳森过去的时候，两人还浑然不觉，正冲着舞场里翩翩起舞的男女指手画脚的评点着。

    两人回头一看是乔纳森，立刻一把将他拉过来。

    “你瞧见那个姑娘没有，知道她是谁吗？”菲利普神秘的问，这家伙对王都里的贵族姑娘可谓是了如指掌，只要超过了十二岁，就逃不过他那双无耻好色的眼睛。

    乔纳森打量了一眼，见菲利普说的是一个正在起舞的贵族少女，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裙，清淡如菊，很有几分邻家女孩的气质。

    “是谁啊？”乔纳森觉得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连她你都忘记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乔纳森了。”菲利普不满的嘟囔道。

    “别卖关子了，我离开王都两年多了，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乔纳森心里揣揣，心说不会又是以前那家伙留下的风流债吧。

    好在现在乔纳森的神经经过多次的锤炼，就算哪天有个人兽混血的孩子来认爹他都不吃惊了。

    “那是梅丽莎啊。”菲利普诡秘的说。

第四章 王牌

    乔纳森一下子愣住了，这才知道原来那淡雅的女孩就是被以前的乔纳森羞辱的梅丽莎。正是因为那场宿怨，迪克逊才会对乔纳森下手。

    “没想到迪克逊那个蠢驴竟然还挺有眼光的。”乔纳森定定的看着梅丽莎的舞步，越看越觉得这个贵族少女很有味道，只是在她素雅洁净的面容下似乎藏着一种很深的忧郁，若非是乔纳森一般的火眼金睛恐怕还看不出来。

    梅丽莎正在跳舞，忽然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她趁着旋转的时候偷眼望过去，一下就见到一个让她终生难忘的面孔。

    许多次在噩梦里面，乔纳森都是以恶魔的姿态出现的，梅丽莎不知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在黑暗中垂泣。正是因为被乔纳森留下如此惨痛的回忆，梅丽莎的爷爷库布里克和追求者迪克逊才会恨乔纳森入骨。

    虽然梅丽莎已经知道乔纳森回到了王都，也知道因为她，迪克逊和乔纳森死斗了一番，最后差点两败俱伤，可只要没见到乔纳森，她就可以当对方不存在。

    眼下她噩梦的制造者忽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还用贼眼死死的盯住自己看，梅丽莎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好像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般。

    仓皇之间，她的舞步凌乱起来，先是狠狠的踩了舞伴一脚，没等对方惨叫声出口，她两眼一翻，竟然被乔纳森吓的晕了过去。

    乔纳森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自己这样远远一看就引发如此的后果，眼看舞池里乱作一团，他忙拉着两个狐朋狗友闪到角落里去了。

    “行啊，不愧是三贱客之首啊。”菲利普冲乔纳森竖起大拇指，“人家都说我的色眼能让女人怀孕，可还是不如你啊，竟然一眼就把梅丽莎看晕了。”

    乔纳森恨不得把他打成猪头，不过瞧了瞧他，见他最近似乎又胖了些，不必打也是猪头了。

    梅丽莎被人抬出去了，宴会厅里恢复了正常，乔纳森正想找个借口溜走，巴蒂尔却远远的冲他打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是让他过去说话。

    乔纳森走过去，巴蒂尔神秘的说：“我有事要跟你说。”说着就拉着乔纳森的胳膊，把他带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乔纳森本以为巴蒂尔又要说去夜色温柔一类的浑话，正准备婉拒，却听他道：“你知道教皇要提拔你的消息吗？”

    乔纳森心中一凛，这消息他还真的一点都没得到，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教廷这一回大获全胜，国王一声不吭，保王派彻底没了依靠。归根结底，若不是你挨那么一刀，教皇陛下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借口。”巴蒂尔说。

    乔纳森苦笑起来，如果教廷都把他挨刀算作功劳的话，那保王派会怎么想？他明明在家里躲了一个月啊，可没想到火还是烧上身了，看来人红果然是非多，想躲都躲不开。

    不过他心里也挺好奇的，教皇会被他安排一个什么职位呢。

    巴蒂尔当然知道乔纳森的心思，低声说：“这可是个肥差啊，还是赫内斯那老鬼推举你的，我看他是想拉拢你。”

    乔纳森闻言皱起眉头来，赫内斯那家伙可是狡猾的很，他怎么会推举自己呢？

    “到底是什么职位？”乔纳森忍不住问。

    “是禁卫军副指挥官。”巴蒂尔道。

    乔纳森脸一下子就白了，他猜想过好几个肥缺，却没想到这个缺是如此的肥，肥到他有点吞不下去的程度。

    禁卫军，顾名思义就是王宫卫队，担负的是保卫国王的重任，一贯都是王都内最强的军事力量，有正副指挥官各一人，都是由国王最信任的军官来担任。

    禁卫军指挥官的位置一是能够在国王身边服务，升迁立功的机会大把，二是作为国王的心腹，等于拥有额外的权力，是各路势力争相巴结的对象。

    一般来说，只要能坐上指挥官的位置，未来的仕途一定是飞黄腾达。

    不过对乔纳森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卫斯理把这个位置塞给他，等于是一下子把他推上了和保王派决战的前线，这是让他去当炮灰啊。

    看到乔纳森脸上阴晴不定，巴蒂尔道：“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啊，一旦时机成熟，你就是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他脸带见笑，含义不言自明。乔纳森暗暗叫苦，心说这回可惨了，不知这个任命是否能推掉，他还年轻还没享受够，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保王派给干掉。

    巴蒂尔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大致就是乔纳森已经得到了教皇的信任和重用，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等等。

    他哪里知道乔纳森要的不是这个，他只不过想左拥右抱着美女们过逍遥的日子，偏偏在这权力斗争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之前他还只是在阵地的后面摇旗呐喊，现在一下子被推上了前锋线，真是欲哭无泪啊。

    等和巴蒂尔聊完，乔纳森匆匆的离开了宴会厅，直奔大教堂而去。他希望在任命下达之前找教皇谈一谈，最好能让他收回成命。

    可是来到大教堂的门口，乔纳森又犹豫了，他忽然想到，或许教皇的这个任命是一个试探。

    乔纳森在家里躲了一个月，这点小聪明不可能没人看的出来。想到教皇那无孔不入的教廷密探，乔纳森就冷汗直流。他有点猜测到了教皇的意思，他已经怀疑自己是诈伤逃避争斗，如果再拒绝这个任命，那自己的心思就显而易见了。

    这种猜测让乔纳森如同被从头顶浇了一桶凉水，浑身冷飕飕的。他终于体会到这些政客的可怕，一个不谨慎的决定恐怕就会让自己陷入难以摆脱的无底深渊。

    思前想后，乔纳森决定还是按兵不动。有些时候，装傻虽然是个笨方法，却比耍小聪明要安全的多。

    第二天，关于乔纳森的任命就下来了。

    因为桑恩的缘故，原本兼任禁卫军副指挥官的军务处处长哈里少将黯然离职，而被桑恩行刺的乔纳森则取代了他的位置，一跃成为王宫禁卫军的第二号人物，而且是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立刻上任。

    乔纳森带上克伦威尔，匆匆忙忙的赶到王宫，在宫门口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武器之后，才在卫兵的带路下，进入了王宫之中。

    莱文王国作为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王宫的建造自然是鬼斧神工。和赫尔城一样，这座王宫有着悠久而辉煌的历史，王宫的建造风格和赫尔城一脉相承，以稳重庄严的气势著称，甚至能在很多细节的地方看到金戈铁马的英雄气概。

    乔纳森一路走着，暗暗的牢记住入宫的道路，不过他也被王宫里那些大气磅礴的建筑所吸引，很是敬佩那些巧夺天工的建筑师们。

    七绕八拐，乔纳森终于来到了坐落在一座独立院落里的禁卫军指挥部，和王宫的其他部分比较起来，这里显得肃杀许多。

    卫兵将乔纳森带到会议室，便离开了，乔纳森和克伦威尔呆坐了半晌，不但没有人接待，甚至连杯水都没。

    乔纳森苦笑着望了克伦威尔一眼，示意他这就是下马威。克伦威尔却误解了，挥起大手，“砰”的拍在木桌上。

    木桌喀喇一声，竟然被克伦威尔这一掌给拍碎了。

    木桌稀里哗啦的一碎，外面的卫兵就冲进来，凶神恶煞的吼道：“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撒野？”

    乔纳森暗叫不好，这也不是责备克伦威尔的时候，他冷笑一声道：“我是信任的禁卫军指挥官，这是我的副官，在这里坐了半天，不但没人接待，连杯水都没喝上，难道还不能发火吗？”

    他这么一说，卫兵们脸色难看起来，他们面面相窥，不知怎么办才好。

    乔纳森知道这些家伙都不欢迎自己，不过他若是第一天不能立威，以后只怕要被欺负死。

    “还有，你们在我面前喧哗，难道不懂得军规吗？”乔纳森的面色越发的沉冷下来，看的几个卫兵胆战心惊。

    “哈哈，子爵大人，跟这些可怜的小兵发什么脾气啊，有气冲我撒吧。”就在这时，一个豪迈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卫兵们恭敬的行着军礼，将一个将军打扮的男子迎了进来。

    这个人身材不高，却带着一股精悍之气，他脸孔方正，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勇悍。乔纳森知道他就是禁卫军的指挥官，国王最信任的将军本特中将。

    “乔纳森?拉文霍德前来报到！”乔纳森一下子就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不用客气了。”本特一笑，挥手示意乔纳森坐下。

    他也坐下之后，才瞥了一眼克伦威尔：“子爵大人，你这位副官的本领不小的，这么结实的木桌，一巴掌就拍碎了。这双手倒是比武器更有威力啊。”

    他这话听起来只是随意的称赞，乔纳森却冷汗直流，这话里话外可是相当的不怀好意。

    好在本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方才在签几份文件，所以才来晚了。没想到子爵大人的副官就耐不住了，果然是王都新贵啊。”

    他的话阴阳怪气的，乔纳森倒是早有准备。对方毕竟是军方一党，又是国王的心腹，能对他这个公认的教廷新贵有好感才怪呢。

    “本特将军说笑了，我的副官不懂事，这张桌子我会照价赔偿的。”乔纳森赔笑着说，他才刚来禁卫军，不想就这么得罪顶头上司。

    “也好啊，这张木桌是一百多年的古董，大概也就值个五六千金币吧。”本特悠哉的说。

    克伦威尔眼睛一瞪就要发作，乔纳森虽然心里也在暗骂他狮子大开口，可还是用眼色止住克伦威尔。

    “那就六千金币吧，我明天会派人送来的。”乔纳森说。

    本特瞄了乔纳森一眼：“子爵大人真是有钱啊。”

    “惭愧。”乔纳森心里叹口气，若是本特一味的逼迫，他也不准备忍让了，反正他也不想干，惹急了就干脆揍本特一顿，然后回家当地主去。

    可本特倒是没再讥讽，而是起身道：“国王陛下要见你，跟我走吧。”

    乔纳森一愣，他可没有丝毫的准备，可本特已经大步走出去了，他只能跟在后面，心里怦怦乱跳跟打鼓似的。

    一路跟在本特的后面，乔纳森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这念头如同雨夜的惊雷一样，把很多东西都照亮了。

    直到此刻乔纳森才弄清楚赫内斯那老奸巨猾的家伙为什么会推荐他顶替这个肥缺。

    身为禁卫军指挥官，也就是国王的直属部队，肩负重大的责任。一旦王宫里出点什么乱子，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顶头上司和下属都是军方的人，王宫又是国王说的算，万一国王看他乔纳森不顺眼，随便制造点什么由头出来，用乔纳森当替罪羊，那最轻也是个绞刑。

    想到这里，乔纳森后脊梁骨都发凉，他心说这哪里是皇宫啊，分明就是虎穴龙潭，今天有命走进来，谁知道还有没有命走出去呢。

    乔纳森跟随着本特一路来到王家花园，在花园的门口被卫兵拦下来，虽然他们是禁卫军的指挥官，想见国王也得先请近侍去禀告才行。

    乔纳森站在花园的一座湖泊边际，眼前是平静的碧蓝湖水，水面上有三三两两的水鸟在嬉戏着，湖岸上有绿树和鲜花，景色美不胜收。可惜乔纳森完全没注意景色，满心都在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应对。

    片刻之后，近侍回来，说国王要召见两人。

    两人跟在近侍的身后，沿着湖岸走出数百步，转过一座假山，面前出现一座亭台，亭子里有几个人，正在欣赏着湖景。

    乔纳森只瞄了一眼，也没看清楚国王的样子，就垂下头来，唯恐不安的情绪被国王发现。

    上了亭子，本特和乔纳森俯身行礼，等了片刻，乔纳森才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就是乔纳森吗？”

    “卑职正是。”乔纳森应道。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这位王都新贵的模样。”那声音说。

    乔纳森略一犹豫，还是抬起了头，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对面那位身穿着华服的老人。

    其实国王斯密尔今年才不过四十五岁，可他已经是满头白发，看起来如同六十几岁的老头。不过尽管有些苍老，但他身上还是带着一种常年在宫廷之中养出来的气魄。

    “拉文霍德家的后代竟然这么有出息，真是没想到。”斯密尔打量着乔纳森，嘴角翘起来，似乎想起什么愉快的事情来。他这种表情倒是乔纳森没有想到的。

    “多谢陛下。”乔纳森一时也不知道该应对什么，只能把斯密尔的话当作是夸奖。

    斯密尔笑了笑：“我听说过很多你的事情，以后你要和本特好好合作，保护王宫的安全。”

    “是。”乔纳森挺直身体，以军礼回应，尽管他根本就不是军人。

    就在这个时候，乔纳森的目光才算是略微有闲的瞄向亭子里的其他人。除了几个恭敬的站在一旁的近侍之外，亭子里还有一个贵族少女和几个侍女。

    乔纳森才一看到那贵族少女的样子，心就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艾玛！

    正是那个爱听天导一百零八星故事的少女艾玛，她正安静的坐在斯密尔的身旁，眼睛根本看都不看乔纳森，似乎完全不认得他一样。

    乔纳森曾经听说过公主的闺名是艾玛，也怀疑过艾玛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却一直不敢确认。

    眼下看到艾玛就坐在斯密尔的身旁，身上穿的是雍容华贵的王家华服，他才终于确定那天真娇俏爱听故事的少女，竟然就是斯密尔国王唯一的继承人，下一任莱文王国的继承人艾玛公主。

    乔纳森也没动声色，他总不能当着国王的面跟艾玛公主打招呼，然后问她上次为什么流眼泪吧。本来斯密尔就看他不顺眼，若是再知道这么一档子事，只怕他的人头立刻就要落地了。

    斯密尔国王并没有察觉乔纳森的异样，又随便的寒暄几句话之后，就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乔纳森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行礼之后就要离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银铃般声音响起来。

    “父王，我有事要请乔纳森子爵做。”

    说话的正是艾玛，她侧着头，此刻才正眼望向乔纳森。

    “怎么？”斯密尔问。

    “我对寝宫的保安很不满意，想请子爵大人去替我调整一下。”艾玛说。

    “也好。”斯密尔点点头，转头对乔纳森说：“近来王宫里常常会有一些失窃事件，公主的寝宫周围一定要加强防卫。”

    “是，国王陛下。”乔纳森身体板的笔直，心中却暗暗叫苦，艾玛叫他过去哪里是调整防线啊，分明是另有企图。

    而他也瞄见伊琳了，这个之前就一直看他不怎么顺眼的少女竟然身穿着王宫中女官的服饰，正用一种得意洋洋的目光望过来。乔纳森分明从中感觉到一丝的不怀好意。

    回到禁卫军的总部，乔纳森忐忑的等了一会，有卫兵进来报告说女官伊琳来了，要带乔纳森去公主的寝宫调整防线。

    乔纳森无奈的带上克伦威尔走出总部，就见伊琳脸带骄色的站在门口。

    一见乔纳森，伊琳脸上就笑开了花：“子爵大人，你好啊。”

    “你也好。”乔纳森苦笑着应着。

    “公主殿下在等你呢，我们走吧。”伊琳说着转身在前面带路，看她一步三晃的得意样子，乔纳森就知道此去没什么好事。

    克伦威尔恍然不觉，还在乔纳森身旁耳语道：“少爷，这位女官怎么看起来很眼熟？”

    乔纳森瞪了他一眼，低声说：“还记得那两个来家里听我讲故事的少女吗？”

    “是她！那另外一个是谁？”克伦威尔问。

    乔纳森苦着脸说：“公主……”

    克伦威尔眼睛一翻白，知道乔纳森惹了大麻烦，他的脸也绿了。

    来到艾玛的寝宫，和王宫里其他的宫殿不同，这座宫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装饰的颇有个性。整个宫殿都被漆成粉红色和紫色，倒是和艾玛的年吉相符。尤其是艾玛一头非常特别的鲜艳紫发，倒是和这建筑的配色相得益彰。

    宫殿的四周有很多卫兵在巡逻和站岗，就算以乔纳森的身手，想不惊动任何人就进入寝宫也不容易，所谓的调整果然只是个借口罢了。

    宫殿之中的装饰也都是少女系的可爱风格，尤其是到处都挂满了风铃，偶尔有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那些挂着五颜六色装饰的风铃就发出悦耳清脆的铃声，倒是和艾玛说话的声音有几分的相似。

    来到一座粉红色的大门前，里面就是艾玛的闺房了，门口站着几个身穿着军装的女兵，看起来英姿飒爽，腰间还都挎着马刀，也不知道武技如何。

    乔纳森这才知道宫殿外都是男兵，而宫殿内都是女兵，看来国王对公主的保护还真是爱护周密。

    伊琳进去复命了，乔纳森和克伦威尔都被拦在外面，几个女兵和伊琳一样，都带着一种非常怪异的骄傲，乔纳森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值得傲慢的。

    过了片刻，伊琳出来说：“子爵大人，公主请你进去。”

    乔纳森点头往里走，克伦威尔跟在后面，却被女兵抬手给拦住了。

    “只请子爵大人一个人进去。”伊琳说。

    克伦威尔只能无奈的等在外面，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乔纳森走进公主的闺房，然后粉红色的大门缓缓的关闭。

    闺房很大，从房间的顶部垂下无数五彩缤纷的丝幔，把房间装点的如同仙境一样。而四周的墙壁上也画着山川河流草长莺飞的美景，一大片嫩绿的草原青绿让人心旷神怡。

    乔纳森心说公主倒是很有品味，闺房之中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装饰，却也布置的如此清新淡雅，真是让他对贵族的品味刮目相看。

    艾玛的床是紫色的，两层轻纱一般的紫色帐幕从顶棚垂下来，把床上的人影遮掩的十分朦胧。

    乔纳森忙上前行礼说：“卑职乔纳森?拉文霍德，参见公主殿下。”

    帐幕之中沉默了一会，艾玛的声音忽然冰冷的响起来。

    “乔纳森，你难道不知道王宫里的规矩吗？我的房间是不允许男人进入的。”

    乔纳森一听，浑身上下的毛孔一起打开，冷汗直冒。

    他忽然想起艾玛是爱看天导一百零八星故事的，而在故事里有一段改编自水浒传里林冲误入白虎堂的情节。

    没想到艾玛竟然把这个情节给学了来，还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乔纳森一时间哭笑不得，心说这难道就是抄袭的报应吗？

第五章 爱情牌

    6月22日，23日人在旅途，24日，25日人在其他城市，大概26日到老家。

    这段时间里，能上网就更新，不能上网可能就会断更，请大家谅解。

    ************

    “卑职知罪。”事到如今，乔纳森只能低头认罪，只盼着艾玛是开玩笑。否则的话，他恐怕真的要掉脑袋了。

    许久的沉默，乔纳森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在想若是艾玛真的招呼外面的卫兵冲进来，他是该劫持艾玛冲出去还是束手就擒呢。

    就在乔纳森紧张万分的时候，帐幕里忽然“噗嗤”一声轻笑，这一声笑一下子就让乔纳森轻松起来，看来艾玛果然是开玩笑的。

    一旁一直绷着脸的伊琳也忍不住笑起来，艾玛在帐幕里可能看不清楚，伊琳却把乔纳森的紧张模样看个一清二楚，她笑眯眯的走到帐幕的后面和艾玛窃窃耳语起来，听艾玛不时的轻笑就知道说的一定是乔纳森方才的窘相。

    两人嬉笑了一会，也不知拉动了什么机关，乔纳森面前的帐幕缓缓的拉开，露出里面的清晰景象来。

    巨大的床上，艾玛正倚着几个软垫，笑意盎然的望着乔纳森，她面前还有个小方桌，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点心。

    她的身体斜靠着，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柔软衣裙，裙摆下面露出光洁的小腿和粉嫩的小脚丫，乔纳森忙把眼神给挪开，免得被吸引的乱看。

    “子爵大人，我以为你是个有勇有谋的好汉，可没想到也会上当。”艾玛掩嘴笑道，她一笑起来，那些可爱的脚趾就不老实的动起来，乔纳森的眼角余光恰好能看见，禁不住的暗暗吞了下口水。

    “卑职是个蠢货才对，之前没有认出公主的身份，真是罪该万死。”乔纳森控制住心神，向艾玛请罪道。

    艾玛一撇嘴：“你知道我是公主就不好玩了，我想你也不敢给我讲故事了吧？”

    “呵呵……”乔纳森打着哈哈，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给艾玛再讲故事了。

    “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艾玛忽然露出好奇的神色，“你怎么会知道还没发表的天导一百零八星的故事？”

    “这个吗……”乔纳森不知怎么回答，暗恨自己为什么看到美女就忘乎所以，如果当日不逞能给艾玛讲故事，怎么会惹来这样的麻烦。

    “你是拉文霍德的领主，龙溪快报是你的产业，你又知道那么多的后续故事，难道这个故事的作者就是你吗？”艾玛冰雪聪明，有这么多的线索，若是她再才不出来，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当然不是……”乔纳森本想矢口否认，可忽然见到艾玛目光中的期待，就停住了。

    “是你吗？”艾玛兴奋的问。

    乔纳森终于无奈的点点头：“是我……”他承认下来的同时暗暗祈祷：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大大，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也是在异世界帮你传播威名啊。

    “真的是你啊！”艾玛欢呼起来，“我好喜欢这个故事，一直都想知道作者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看到艾玛如同普通女孩般的欢呼雀跃，乔纳森心中很温暖。眼前的公主不但有着一副堪比天使的娇媚可爱面孔，更是个平易近人的女孩，她若不是出生在帝王之家，或许乔纳森已经对她怦然心动了。

    “你的故事写到什么地方了，后来那些英雄们是不是聚集到了一起呢？”艾玛好奇的问。

    “这个吗，故事很长，还要写好久，我还么想好呢。”乔纳森敷衍着说。

    艾玛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下来，竟然就赤着脚跑到乔纳森的面前，一下拉住他的胳膊，吓了乔纳森一跳。

    “答应我，你一定不准写悲剧，好吗？”艾玛可怜巴巴的恳请道。

    乔纳森一下子就被艾玛这天真无敌的样子打败了，他迟疑着说：“好的，一定不会是悲剧的。”

    乔纳森其实本来也没打算写悲剧，因为他完全是把莱文王国开国的故事和水浒传的传说结合起来，最后自然是建国成功的皆大欢喜局面。

    按道理说艾玛也一定知道结局的，可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请求呢？乔纳森心里闪过这样的猜疑，等看到艾玛神情之中似乎藏着些忧郁，立刻就明白了。

    艾玛虽然年纪小，毕竟也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若说她不知道外面的*是不可能的。

    方才的那个请求，与其说是针对的故事，不如说是艾玛对现实情况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一瞬间，乔纳森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其实他对神权和王权之争没什么偏见，只是因为艾莉克希娅的关系才会攀上教皇这条粗腿。而现在他见到艾玛，被她的天真给打动，这才发现他所做的一切似乎正把这个可爱女孩往深渊去推。

    一旦哪一天斯密尔国王不在了，以艾玛这样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教廷那些虎狼之徒。乔纳森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状况，不禁深深的为她担忧起来。

    “你在想什么，是在构思故事吗？”艾玛见乔纳森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是啊，我在想一个皆大欢喜的大结局呢。”乔纳森说。

    “那太好了，我要你答应我，以后我要第一个看你写出来的故事。”艾玛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的说。

    “公主既然喜欢，我一定遵命。”乔纳森说。

    “我们拉钩。”艾玛伸出右手的小指来，冲着乔纳森。

    乔纳森也只得伸出小指，和艾玛勾在一起，一边感觉着艾玛肌肤上的嫩滑触感，一边听艾玛口中轻轻哼着莱文王国自古传下来的童谣。

    “好了，我们约定了，你要是不守信，会变成猪头的。”艾玛笑眯眯的说。

    乔纳森被艾玛感染的也笑起来，面对这样一个快乐开朗的女孩，没有人还能板着脸。

    同样是贵族出身，乔纳森遇到的女孩们各有特色，娜娜的天真是不谙世故的纯洁，艾莉克希娅的冰冷是为了保护自己，至于艾玛则是难得的真性情，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真实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让乔纳森总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一整个下午，乔纳森就在艾玛那从来不准男人进入的房间里，跟她天南海北的聊着。

    艾玛喜欢听各种奇怪的故事，尤其是乔纳森讲述的那个世界，那里有能够在天上飞的叫做飞机的铁鸟，还有一种能在玻璃盒子里面演戏的电视机，还有一种非常可爱的胖乎乎的动物叫做熊猫。

    艾玛沉迷在乔纳森的故事之中，不知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她真希望能有一架飞机，载着她跑到世界其他的地方看一看，而不是只能呆在这王宫之中，蹉跎了青春时光。

    直到天色都昏暗了，伊琳才悄悄的走过来，轻咳一声说：“公主，晚饭快要开始了，国王陛下在等你。”

    “我都忘记时间了。”艾玛这才从乔纳森编织的美妙世界中清醒过来，看着窗外的光线，禁不住的吐了一下小舌头。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乔纳森起身告辞，虽然足足给艾玛讲了一下午的故事，连口水都没喝上，可他却不觉得任何的疲惫。和艾玛在一起，时间似乎过的飞快，而想到要和她告别，乔纳森就有点不舍。

    他也不知道这种情愫来自何方，大概是有些人天生就会互相吸引，而且随着接触的越深，就越是难以割舍，直到爱上彼此，再也不愿意分离。

    只是两人之间这种身份的差距，让乔纳森把这种情绪给藏在心底。他很清楚王室的规矩，以艾玛这样的身份，最低也要和一位侯爵的后代联姻，至于他这样结过婚的小子爵，这辈子应该都没机会了。

    “明天你还会来吗？”就在乔纳森走到门口的时候，艾玛忽然在身后怯生生的问了一句。此刻她似乎不是王国的公主，而只是乔纳森邻居家青梅竹马长大的少女。

    “我……外面的防卫可能还会有点问题，我明天再带人来看一看。或许要修一道矮墙，那可是大工程，说不定要修个十天半个月。”乔纳森想了想，微笑着回答。

    艾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那我们说定了。”

    “说定了。”乔纳森微一躬身，走出了艾玛的房间。

    在远处走廊角落里等待的克伦威尔几乎要睡着了，一见乔纳森终于出来，忙迎了过来，上下的打量着乔纳森，想看看他是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

    “放心吧，没事。”如果说进王宫的时候乔纳森灰头土脸的，现在则是意气风发。

    克伦威尔不知道乔纳森在里面一整个下午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他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也知道一定是只有好事没有坏事。

    “少爷还真是厉害呢……”克伦威尔心想，决心以后跟乔纳森多学点和女人相处的本事。

    之后的几天里，乔纳森就开始忙碌起他的“矮墙工程”，每天一大早就跑到艾玛的寝宫里去，直到傍晚才回家。

    在王宫里呆了几天之后，乔纳森也渐渐的熟悉了宫中的情况，而且也发现国王斯密尔的身体状态非常的差。

    王家医馆的医师和一些军方的牧师每隔一天就要来王宫一次，每次都要和斯密尔单独呆一会。如果乔纳森没猜错的话，国王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程度。

    这让乔纳森的心底覆盖上了一层担心，如果国王有什么意外的话，艾玛就得即位，而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教皇卫斯理随时都有可能采取行动。

    陪在艾玛身边的这几天，乔纳森越发的感觉到她的善良和可爱，这个女孩完全没有被权力给腐蚀，有着一颗天真的童心。她热爱一切的生命，心胸开朗，还有一种能够让人开心的魔力。

    这样一个女孩，乔纳森怎么可能不喜欢。尤其艾玛又是他的崇拜者，每天缠着他讲故事，大大的满足了乔纳森的虚荣心。

    只是每当看到艾玛那灿烂笑容的时候，乔纳森的心就总是纠结着。比起和艾玛之间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他更担忧的是艾玛的未来。

    这天晚上，乔纳森回到家，瑞琪儿送上晚饭，有精致的鱼子酱、七分熟的牛排和香气浓郁的奶油蘑菇汤，还有数道熏肉冷盘，十分的丰盛。

    “瑞琪儿，给我拿一瓶酒。”乔纳森看着满桌子的食物，却没什么食欲。

    瑞琪儿一愣，乔纳森晚上几乎不怎么喝酒，因为他要在睡前进行一会儿的冥想训练，可今天却一反常态。

    瑞琪儿取了一瓶好酒，放在了餐桌上，刚要离去，却被乔纳森叫住。

    “陪我喝一杯好吗？”乔纳森问。

    瑞琪儿犹豫了一下，坐到了乔纳森的身边。

    乔纳森打开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也不说话，就闷头的喝酒。

    瑞琪儿浅尝了几口，忍不住的问：“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乔纳森灌了一口酒，有点无奈的说：“我想我是恋爱了……”

    “恋爱……和谁？”瑞琪儿一惊，心有些慌。在她的心里，对乔纳森的感情非常的复杂，又是有从前留下来的心理阴影，又是对他分外的关心。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自己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是恨还是爱。

    “和一个我不应该爱上的人。”乔纳森淡淡的说，其实他在原本世界里也是花花公子的禀性，原本的乔纳森更是一个好色之徒。

    身体和心灵都有着多情的传承，又没有了一夫一妻的限制，乔纳森已经不觉得同时爱几个女人有什么不妥了。

    只是艾玛不同，她是一国的公主，未来的女王，和乔纳森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无论乔纳森有多么喜欢她，终究无法突破那一层世俗的阻隔。

    “克伦威尔不解风情，我想这种事情还是找你倾诉比较好。”乔纳森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觉得头已经有点晕了。

    本来以乔纳森的酒量，这一整瓶酒都灌下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他的心情有点低落，酒劲上来的很快。好在他已经决定酣畅凌厉的醉一场，然后把艾玛给忘掉。

    他又喝了一杯，便开始给瑞琪儿讲起来，当然他并没有提及艾玛的身份，而只是说喜欢上一个身份高贵的贵族女子。

    开始两人还隔着桌子聊，慢慢就靠近到了一起，瑞琪儿认真听着乔纳森的讲述，才知道他的外表下隐藏着那样一颗多情的心。

    乔纳森的酒意有些浓了，鼻尖嗅到瑞琪儿身上的香气，一时间意乱情迷，本来在聊着，忽然一伸手将瑞琪儿揽住，口中轻轻的道：“我很喜欢你……”

    瑞琪儿俏脸发白，不知道乔纳森是在对那个心中爱慕的女孩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乔纳森口中喃喃的低语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片刻之后就没了动静，竟然就这样睡在了瑞琪儿的膝盖上。

    佐培尔听到动静，想进来看看，就见乔纳森伏在漂亮的女管家瑞琪儿的膝上，已经睡熟了。

    佐培尔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问瑞琪儿是否要把乔纳森抬回房间。瑞琪儿却一摆手，只让他取来一块毯子就好。

    第二天早晨，当乔纳森从一夜好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瑞琪儿的膝盖上整整的睡了一夜。

    瑞琪儿还在沉睡着，并没被乔纳森给惊醒，她的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而乔纳森的身上则盖着一块暖和的羊毛毯。

    乔纳森悄悄的起身，看着桌子上的空酒瓶，回忆起昨晚的一幕，才发觉自己有点失态了。

    不过男人也不都是铁血无情的，所谓无情未必真豪杰，乔纳森不想做什么英雄豪杰，只想做个有情有义有点坏的逍遥领主。

    看着晨光照在瑞琪儿的脸上，似乎给她蒙上一层淡淡的光辉。在这片晨光里，她的容貌是那样的美丽。

    乔纳森看的痴了，足足欣赏了好一会，直到瑞琪儿的眼皮一动，缓缓睁开眼睛，他才慌忙的挪开目光。

    “少爷，你醒了？”瑞琪儿见乔纳森已经醒过来了，忙要起身，可双腿却被乔纳森枕的麻了，她才一起身就轻轻的“哎”了一声。

    乔纳森一把将她扶住，轻声的问：“怎么，是不是腿麻了？”

    瑞琪儿俏脸一红：“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给你揉揉……”乔纳森让瑞琪儿坐下，也不等她同意，就用手指在她的腿上按摩着。

    瑞琪儿还想拒绝，可乔纳森的手法很好，捏起来能够缓解疲劳，瑞琪儿一整夜都被乔纳森压着，肌肉都僵住了，被他这么一捏，还真是舒服。

    乔纳森捏了一会，见瑞琪儿已经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不禁笑道：“还麻吗？”

    瑞琪儿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本来一直都在乔纳森面前表现出冷淡的她一下子就红了脸。

    乔纳森微笑着看着瑞琪儿，他早发现这个少女外表的冷淡都源自于内心都自己的保护。和艾莉克希娅不同，她们一个是因为生在贵族家庭里，需要用冷淡来维持着高贵。而另外一个则是从小就背井离乡，需要用冷淡来保护自己内心的脆弱。

    乔纳森很清楚的知道，其实她们内心里都是需要人爱怜的女孩。

    “我……我去准备早餐了。”瑞琪儿见乔纳森若有所思，不禁羞涩的起身，匆匆的出去了。

    乔纳森瞧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人生里有百媚千红，何必只为一朵花而哭泣呢。何况如果那花朵娇艳美丽，应该让她开放的更绚烂才对，而不是要摘下来据为己有。

    吃过早餐，乔纳森正要去王宫继续“矮墙工程”，在半路上就被卡曼的马车给拦下来。

    见卡曼冲他招手示意，乔纳森便上了车。

    “主教大人，有什么事？”乔纳森问。

    “教皇陛下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卡曼低声道。

    乔纳森心里一动，知道教皇终于要让他这颗棋子发挥作用了。

    “请说。”

    “教皇让你搜集一下国王陛下喝剩下的药渣。”卡曼说。

    “药渣？直接去厨房找不就好了。”乔纳森疑惑的说，他觉得这种简单的任务应该不至于让他出手。

    卡曼却神秘的说：“如果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曾经派出过五个奸细，可都没成功。甚至连给国王熬药的地点在哪里都不知道。”

    “有这么夸张？”乔纳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国王斯密尔的身体不好是全国皆知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一旦能够找到国王喝剩的药渣，凭借教皇手下那些人，一定能判断出国王的病情。

    从教皇急着要药渣还可以判断出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教皇有点等不及了。如果斯密尔的身体状况很差，或许他还会忍耐一段时间，然后欺负艾玛那个小姑娘。而一旦斯密尔的身体还不错，或许他就要采取另外的行动了。

    小小药渣，关系到莱文王国未来的走向，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任务。

    来到王宫，乔纳森一直都呆在指挥部里，他人没动，脑子却一刻都没闲着，一直都在思索着。

    教皇要行动了，乔纳森却已经不关心教廷和保王派之间的胜负了，他所在乎的只有艾玛。

    和艾玛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乔纳森虽然还没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程度，却已经把她当作了自己的知心朋友。

    朋友是不会害朋友的，这是乔纳森的原则。他宁可自己冒险，也决不让艾玛受伤害。

    本来乔纳森就对两大势力没什么偏向，之所以投靠教廷都是时事造成的，如今他却头一次有了明显的喜好。

    他可以不爱这个国家，不喜欢国王甚至厌恶保王派的那些家伙，可他喜欢艾玛，这一条原因就足够让他做出选择了。

    “子爵大人，伊琳女官来了，她说矮墙的工程需要你去监工。”一个卫兵进来禀告说。

    乔纳森知道艾玛一定是等急了，他匆匆的出了指挥部，和伊琳一起本艾玛的寝宫而去。

    寝宫之外，一道矮墙正在慢腾腾的修筑着，有乔纳森打过招呼，那些工匠们可谓是慢工出细活，恨不得把三天能干完的活拖上三十天——反正他们是按天数拿钱，乐得如此拖沓。

    乔纳森装模作样的在门口吆喝了几声，就进寝宫去了。才一进艾玛的闺房，就见她正手忙脚乱的把什么东西往身后藏。

    “在做什么？”乔纳森笑道，他和艾玛已经熟了，双方之间早就没什么君臣之间的隔阂了，反倒是更像朋友一点。

    “没什么……”艾玛吐吐舌头，可爱无比的说。

    一旁的伊琳却出卖了她，微笑着说：“公主一早就说要亲手给子爵大人做早餐吃，把手指都烫到了呢。”

    乔纳森一怔，走到艾玛的身边，很严肃的看着她。艾玛嘟着嘴，乖乖的伸出手来，果然右手的食指上被烫了一个水泡，她这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肌肤娇嫩，就连水泡都是晶莹剔透的，看的乔纳森直心疼。

    “没关系的。”艾玛却没觉得如何，反而献宝一样把方才藏的东西取出来。

    一个小碟子，里面是个煎糊了的蛋，天底下最简单的早餐，却让乔纳森心里一酸。

    他抓起叉子将鸡蛋送进口中，虽然满嘴都是焦糊的味道，却另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甜蜜，更让乔纳森坚定了一个信念。

    谁也别想伤害艾玛，否则就是我乔纳森的敌人！

第六章 双面牌

    陪着艾玛玩了大半天后，乔纳森比往常更早一点出了寝宫。

    工匠们还在用乌龟一般的速度盖着矮墙，见乔纳森出来，手脚放的更慢了些，场面分外的滑稽。

    乔纳森每天跟艾玛腻在寝宫里，外面的卫兵和工匠当然不可能不察觉到点什么，可架不住乔纳森出手大方，把他们的嘴巴封的严严实实。

    走到一个卫兵身前，见到对方眼中的谄媚，乔纳森从腰间解下钱袋，随手就丢给他说：“分给大家，晚上去喝酒吧。”

    卫兵大喜谢过，略一掂量，里面最少有二三十个金币。这么豪爽的出手，也难怪每个人都紧紧的闭上嘴，唯恐得罪乔纳森这财神爷。

    乔纳森打赏过卫兵和工匠，便在王宫里七绕八绕奔厨房而去。

    他在宫中已经有些日子，对宫里的地理状况已经很清楚了。宫中那些巡逻卫队的路线和时间表都早就记在乔纳森的脑袋里，他非常娴熟的避开路上的巡逻队，很快就来到厨房附近。

    任务的目标是药渣，不过找到药渣的任务并不是乔纳森亲手去做，而是由一个早就潜伏在宫中的内奸执行，乔纳森负责的是把药渣安全的带出宫。

    乔纳森看看时间还早，就在厨房附近的一处灌木丛后隐藏起来。他若是刻意的藏身，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一连几队巡逻卫兵从他身前走过，都完全没发现有个人藏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天色稍晚了一点，按照之前的规律，这个时候来给国王斯密尔看病的医师应该已经走了，大概要开始煎药了。

    乔纳森的开动所有的精神力，把周围数百米的方圆都监控起来。

    人的呼吸声、脚步声、衣袂摩擦声，周遭的风声水声鸟儿的振翅和鸣叫声，各种声音涌入乔纳森的耳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那超人一等的集中力。

    据说一个真正顶尖的盗贼不但能灵活的利用眼睛和耳朵，还能以嗅觉、触觉和直觉来侦查。可惜乔纳森只是从盗贼宝典上看到修炼的方法，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距离顶尖盗贼还差的很远。

    厨房里开始传出香气，应该是正在为国王准备晚饭。如果乔纳森有强力的嗅觉，就能闻出这些气味之中是否隐藏着煎药的味道，可惜他的嗅觉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实在没什么头绪。

    又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乔纳森有点焦急起来。算算时间，工匠应该已经停工了，而卫兵也该换岗了。他如果离开太久又没有任何的出入记录，一定会引起他人怀疑的。

    想到本特，乔纳森就一阵心寒。要是自己露出任何一点马脚，他毫不怀疑本特会立刻把他逮捕起来。

    整个王宫之中，除了艾玛和伊琳之外，乔纳森几乎就没有任何能够信任的人，他走出任何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本来按照一个盗贼的个性，乔纳森不该冒险行事，可一想到艾玛正处在一个将要爆发的火山之上，乔纳森就觉得冒险无所谓了。

    “叽咕叽咕……叽咕叽咕……”一阵昆虫的叫声传进乔纳森的耳朵里，他立刻就警觉起来。

    正是前一班巡逻卫队走过，下一班巡逻卫队还没到来的空隙，一个人影出现在厨房的后门口处，正紧张的张望着。他的嘴挤成喇叭形，小心翼翼的学着昆虫的鸣叫声。这正是卡曼告诉乔纳森的暗号，看起来这个人就是教廷在王宫中的内奸。

    “唧唧……吱吱……”乔纳森学着老鼠的声音作为回应，然后缓缓的从灌木之后站起身来。他见四周没有人迹，便越过灌木，奔向厨房的后门。

    内奸冲乔纳森一招手，打开厨房后面的一个仓库的小门，钻了进去。

    乔纳森来到仓库外，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无人注意，这才放心的跟了进去，反手将门给关的严严实实。

    仓库里很昏暗，乔纳森的目力却足够在昏暗之中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他身穿着一件厨师的制服，看起来应该是王宫的一个厨师。

    “东西带来了吗？”乔纳森问。

    内奸很小心的从怀里取出一个手指粗细的铁筒说：“药渣都在这里，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请你一定要带出去。”

    “放心吧。”乔纳森把铁筒接过来，俯身插进靴子了。

    “我不能离开时间太长，否则会暴露的。”内奸说着就要离开。

    乔纳森侧身让过他，忽然问：“你在这里潜伏多久了？”

    “五年。”内奸似乎带着点怨气，“为了这点药渣就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还不如让我下毒把那老家伙毒死呢。”

    “你说的有道理。”乔纳森附和着，手却飞快的从身后勒住了内奸的脖子。

    内奸显然没有想到乔纳森会突然出手，想要挣扎，可乔纳森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他脖颈的动脉上。

    不过十几秒钟，内奸就不再挣扎了。乔纳森的手法切断了对大脑的供血，让他很快就昏迷过去。

    将昏厥的内奸放倒在地，乔纳森双手握住他的头，微微一用力，只听细微的咔嚓一声，内奸的脖子就被扭断了。

    杀掉了内奸之后，乔纳森又清理布置了一下现场，这才悄然的离开。

    回到指挥部，乔纳森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本特刚刚到来，他是这一天的夜班，正在调配着晚上巡逻的队伍，见乔纳森走进来，不禁皱起眉头问：“你怎么这么晚还回来？”

    “那些工匠手脚太慢了，我如果不监工的话，恐怕他们要干上一整年。”乔纳森开着玩笑说。

    本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会乔纳森了。他对乔纳森的厌恶根本不加任何的掩饰，却反而赢得乔纳森的尊敬。

    这年头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本特这样的人反而不会添什么麻烦，真正有威胁的是那些口蜜腹剑的家伙。

    换好了衣服，乔纳森和本特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离开了。当他走到王宫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有些不和谐的喧哗声。

    乔纳森猜测大概是内奸的尸体被发现了，他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非常轻快的离开了王宫。

    一出宫门，乔纳森立刻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潜行术飞快的开动，整个人如同壁虎一样的贴在墙壁上，完全的融入到黑暗里去。

    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黑衣，从外表上看起来和一般路人完全没区别的男子走进巷子，疑惑的四处打量着，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男子寻找了好一会，实在没有发现，这才怏怏的离去，等他的脚步声消失不见，乔纳森才从黑影中现出身来。

    他知道那男人一定是教廷的密探，看起来教皇对他也不信任。

    乔纳森确定四周无人，便把铁筒取出来。铁筒的顶端有个旋钮，上面用火漆给封住，以防备有人中途掉包。

    不过这点小伎俩实在是难不倒乔纳森，盗贼宝典上至少记载了五种弄破火漆之后再修补好的招数，甚至无需借助任何的道具。

    拧开铁筒，乔纳森凑过去闻了一下，可惜无法分辨里面药物的属性。他匆匆的把铁筒里的药渣都倒出来，扯下一块衣襟包好塞在怀里，然后顺着巷子离去，不多时就出现在一家药铺中。

    “要点什么？”药铺的老板正要打烊，见乔纳森穿的很光鲜，心想着趁关门前再做一笔买卖。

    乔纳森说了几种药材的名字，老板一听，不禁露出同情的神色来。因为乔纳森说的这几种药材都是给垂危病人用的补药，正常人吃了反而会送命。

    “药材都有，现在就要吗？”老板殷勤的问。

    “现在就要，顺便替我煎一下，药渣不要丢。”乔纳森说。

    老板觉得古怪，不过既然客人有要求，他也不能拒绝。先把药材备好，老板又在后屋烧水煎药。

    乔纳森静静的等了半个小时，也不等药性完全发挥出来，便要老板停了火，然后让老板将药渣滤出来，将药汤倒掉。

    老板迟疑的说：“这位先生，药汤才是治病的……”

    乔纳森摆摆手：“听我的。”

    他语气坚定，老板便也不再坚持，按他的吩咐把药汤都给倒掉，至于药渣则用滤网给收集起来，装好交给乔纳森。

    临走的时候，乔纳森丢下五个金币，让老板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老板摆弄着金币，心想这年头怪事还真多，头一次见到煎药之后只要药渣不要药汤的人。

    出了药铺，乔纳森找个僻静的地方把新换来的药渣装进铁筒来，再用巧妙的手法把火漆复原，偷梁换柱的计划便完成一大半了。

    当乔纳森的身影出现在赫尔城大教堂门口的时候，卡曼正在焦急的张望着，一见乔纳森出现，他立刻迎了过来，低声的问：“得手了吗？”

    乔纳森眨眨眼：“没问题。”

    卡曼大喜：“我听说宫里出了问题，似乎有个厨子死掉了，难道是……”

    乔纳森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难道他暴露了？”

    卡曼沉下脸来：“也许吧……不过反正拿到药渣了，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乔纳森心想让一个内奸潜伏五年，只是为了取得药渣，看来教廷的野心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了。

    两人一边分析着情况一边进入大教堂，来到秘密的会议室。

    教皇卫斯理已经在了，在他身边还有巴蒂尔和赫内斯，老古董哈特则没有被邀请来参加这种密谋会议。

    “教皇陛下。”乔纳森来到卫斯理的面前，恭敬的躬身到底。

    “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卫斯理望着乔纳森，面无表情的问。

    乔纳森从靴筒里取出铁筒，用双手呈上。

    赫内斯走过来，将铁筒接过来，先是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下上面的火漆，确定没有异样，这才轻轻的拧开来。

    拧开了铁筒，他凑到鼻端闻了闻，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

    “怎么样？”大家的目光都盯住他，赫内斯不但是教廷的八级牧师，而且是一位在药学方面非常有造诣的学者，光是用鼻子闻，几乎就能判断出药渣的原料是什么。

    “还不能确定。”赫内斯说着将铁筒里的药渣倒出来，然后慢慢的翻拣着。

    足足又看了十分钟，赫内斯才抬起头来，对教皇卫斯理说：“陛下，这些药材都是很霸道的补药，一般的正常人如果服用，会七窍流血而死的。”

    “你的意思是……”卫斯理沉吟着。

    “这些药物都是给身体极度虚弱者或是垂危的病人服用的，也就是说，如果这些药渣真的是国王服用的，他的时日不多了。”赫内斯说。

    乔纳森明显看到教皇脸上喜色掠过，看来很满意这个结论。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赫内斯的话却没说完。

    “怎么？”教皇问。

    “这些药渣显然是没熬多久，药性还没充分发挥就被过滤出来的。”赫内斯说。

    “那又如何？”

    “有两种可能，一是病人本身就不需要完全的药效，以免身体承受不住，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煎药的时候有什么变故，才会不等药效完全发挥就过滤。”赫内斯说。

    乔纳森暗暗心惊，看来赫内斯果然很厉害，只是凭借药渣就能判断出来这么多的信息。

    眼看教皇露出疑惑的神情，乔纳森忙上前一步道：“陛下，我们的内应把药渣交给我的时候说他的身份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为了完成任务，他冒险提前过滤了药渣。”

    教皇听了，这才释然，赫内斯则用阴霾的目光盯住乔纳森，似乎想看穿他的心灵。

    可惜乔纳森的奸猾程度不弱于赫内斯，撒谎起来眼不眨脸不红，就连呼吸和心跳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别说是赫内斯，就算是原本世界里的高科技测谎机恐怕都测不出来他真正的心思。

    赫内斯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来，也只得相信乔纳森说的是实话，毕竟他们和内奸联络不上，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只有乔纳森一个人知晓。

    “既然这样，就证明国王的寿命不多了，看起来莱文王国很快就会成为最高神教光辉普照的国度了。”巴蒂尔一旁谄媚的奉承道。

    卫斯理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他对乔纳森带回来的讯息非常的满意，近来教廷的实力因为改革而蒸蒸日上，保王派也因为乔纳森遇刺事件而一蹶不振，现在国王寿命不多的消息又得到证实，他策划多年的计划终于要实现了。

    卫斯理的目光瞥到了一旁恭敬的乔纳森，忽然想到似乎是从乔纳森来到王都之后，教廷的一切才顺利起来。算起来也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教廷就在*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乔纳森是个福将啊。”卫斯理这样想着。

    “乔纳森。”卫斯理开口道。

    “陛下。“乔纳森忙上前一步恭候着。

    “你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不过我还有另外的任务要交给你。”卫斯理说。

    接下来他布置的任务，让乔纳森的心里越来越惊骇。

    卫斯理已经把改革专员的职务交给了卡曼，至于乔纳森，则要全权负责对禁卫军的渗透。

    卫斯理的命令是要乔纳森在一个月内拉拢一批禁卫军的干部，等到事态有变的时候里应外合一举控制王宫。

    这种命令已经等同于叛乱了，乔纳森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他已经上了这条船，根本无法拒绝。

    “我会为最高神教的荣光竭尽全力的，请陛下放心。”乔纳森口是心非的说。

    “很好。”卫斯理很满意乔纳森的表态，转而开始讨论起其他的话题来。

    “巴蒂尔，接管政局的那份计划，你草拟好了吗？”

    巴蒂尔躬身道：“已经好了。”说着取出一份计划书给卫斯理讲解起来。

    乔纳森听的心惊胆寒，这才知道教廷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秘密的谋划，只要斯密尔死去，就会立刻颁布戒严令，以铲除异教徒为名屠杀保王派，进而夺取政权，把莱文王国改变成为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

    既然被允许旁听这种骇人听闻的计划，证明卫斯理已经完全的接受乔纳森了。乔纳森明了这一点，却更加的不安。

    他越是了解到内幕，就越是为艾玛担忧。教廷早已经在方方面面都做好了准备，一旦他们的计划成功，艾玛将先是成为傀儡，随后要禅位给卫斯理。至于禅位之后，自然是要被当作垃圾一样的处理掉。

    “乔纳森，你有什么看法吗？”巴蒂尔汇报完了计划，卫斯理很满意，见乔纳森沉默不语，他便问道。

    “我觉得这个计划非常的完美，一旦有任何变故，可以帮助我们迅速的夺取军政大权。”乔纳森忙用万金油式的语句回答道。

    一直都和巴蒂尔争权夺利的赫内斯也没有发表任何不同的看法，看起来他们已经取得了某种程度的共识，先夺取权力，至于怎么分配的事情留到以后再说。

    会议一直到了深夜才结束，乔纳森正想跟巴蒂尔一起离开，却听卫斯理说：“乔纳森，你留一下。”

    乔纳森留下来，等其他人都走了，密室里只剩下卫斯理和乔纳森。

    “教皇陛下，还有什么指示吗？”乔纳森问。

    “我还有一个秘密的任务要交给你。”卫斯理很严肃的说。

    乔纳森心里暗暗奇怪，卫斯理会有什么秘密任务，竟然还要瞒着巴蒂尔和赫内斯两个心腹。

    “王宫之中一直都藏着一座最高神的雕像，是黄金打造的，上面嵌有一百零八颗各种颜色宝石。这本来是我们教廷的珍宝，但是一百年前被收入王宫，从此就没有归还。”

    “这座神像对于教廷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我担心一旦有什么变故，会有一些人铤而走险毁掉神像，那将是神教的重大损失。”

    乔纳森听明白了，低声的问：“教皇陛下，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到这座神像，把它保护起来？”

    卫斯理道：“神像虽然珍贵，但王宫之内应该没有人在意，一定是藏在什么比较隐秘的地方。如果你能够找到，最好是把它带出来。”

    乔纳森心想你说的轻巧，带那么个小铁筒还算简单，神像该怎么带，难道你知道老子是盗贼，才把这些偷偷摸摸的任务都交给我？

    “如果你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就是大功一件。”卫斯理说。

    乔纳森忙道：“请陛下放心，我会立刻着手的。”

    卫斯理亲切的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我看好你。”

    从密室出来，乔纳森的冷汗才敢冒出来。

    从把铁筒里的药渣换掉开始，他就已经是个彻底的双面间谍了。不过他这个间谍当的有点古怪，真心希望保护的那一边把他当作敌人，而他开始厌倦的那一方却越来越器重他。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一个间谍懊恼的事情吗？

    回到家，乔纳森小心翼翼的把保存下来的药渣取出来，在灯光下一点点的分拣着。

    盗贼宝典上有专门的各种药材的分析，乔纳森虽然学的不是很精，却也有些水平了。他研究了大半夜，连查带猜总算把药渣的成分搞清楚个七七八八。

    看到手边纸条上写着的药物成分，乔纳森愣住了。他处心积虑的把药渣换掉，本想是拖延一下时间，免得教廷骤然发动政变。

    可没想到的是，眼前的那些药渣里竟然有包括了乔纳森替换的一部分药，甚至还有几种药劲更强的药物。

    也就是说，斯密尔国王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乔纳森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如果斯密尔国王真的死掉，艾玛该怎么办？

    乔纳森想了几个计划，比如带着艾玛远走高飞去别的国家，如果她不是国王了，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了吧？

    可乔纳森很快就抛开这个念头，这个国家应该是属于艾玛的，如果他有能力却不去挽救，只顾着自己的私人情感，将来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尤其是教廷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一旦夺取了政权，他们一定会斩草除根的。

    可到底要怎么才能拯救艾玛呢？乔纳森冥思苦想着，脑海里飞快的把从他来到王都之后的局势分析了一通，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保王派的实力不可谓不强，至少拥有两大公爵和军方的大部分力量，为什么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呢。难道他们不知道国王的时日无多，教廷咄咄逼人的背后隐藏着篡位的阴谋吗？

    乔纳森不认为保王派都是窝囊废和傻瓜，尤其是总理大臣和大元帅，他们绝对是最可怕的狐狸和老虎。

    “他们一定藏着什么阴谋。”乔纳森心想，他被这个想法鼓舞着，立刻把药渣收拾起来，在午夜时分出了家门。

    夜深人静，乔纳森来到的希莱德家，他看四下无人，轻轻一跃便翻过院墙，轻车熟路的来到希莱德所住的院落里。

    轻轻的叩响希莱德的窗户，里面传出警醒的声音。

    “谁？”

    “是我，乔纳森。”乔纳森低声道。

    片刻之后，希莱德打开了房门，惊讶的看着乔纳森：“你怎么大半夜跑来？”

    “带我去见你父亲，我有要紧的事情跟他说。”乔纳森认真的说。

第七章 底牌

    希莱德家的书房里，一老二小三个人，沉默不语。

    气氛紧张的似乎要凝固一般，赫尔城的城防军司令，希莱德老爸拉蒙斯?希莱德目光一直都锁在天花板上，迟迟的不作声。

    希莱德坐在乔纳森的身边，目光呆滞，他被乔纳森刚刚说的一番话给惊呆了。

    在巴蒂尔的计划中，城防军司令拉蒙斯?希莱德是必须要干掉的人之一。城防军司令部的一个作战参谋就是教廷的内应，一旦政变开始，这个参谋就会先把拉蒙斯?希莱德给干掉，然后接管城防军，配合着圣骑士团控制全城。

    乔纳森刚刚把巴蒂尔的计划透露给拉蒙斯，他的确很震惊，但是反应并不象乔纳森想象的那么强烈。这也坚定了乔纳森的猜测，军方果然早有准备。

    “喂，你刚才说的那些，不是开玩笑吧？”希莱德捅了捅乔纳森，一脸的苦相。他既有军方高层的老爸，又有教廷方面的好友，最近左右逢源正是春风得意，忽然听到乔纳森带来的消息，彻底就懵了。

    “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乔纳森瞥了他一眼。

    希莱德脸色发白：“这群混蛋，竟然想要搞政变，我们应该禀告国王陛下，把他们全都逮捕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拉蒙斯?希莱德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父亲一发威，希莱德立刻缄口不语了。

    “乔纳森，你愿意跟我去见大元帅吗？”拉蒙斯站起身来问。

    乔纳森也起身道：“我正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很好，军方会感激你今晚做的一切。”拉蒙斯已经考虑周全了，他立刻叫副官准备一辆马车，和乔纳森连夜秘密的去大元帅府邸。

    军方的最高领袖大元帅罗伊和国王斯密尔从小一起长大，不但是君臣，也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如果说王国之中有什么人是斯密尔能够完全信赖的，那就只有大元帅罗伊了。

    和同龄的斯密尔的衰老虚弱比起来，罗伊显得精神奕奕，就算是半夜被叫醒过来，还是给人一种活力充沛的感觉。

    “乔纳森子爵，久闻你的大名。”斯密尔笑容满面的和乔纳森握手，他的手掌很厚实，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武技出色的强者。

    乔纳森有点汗颜，他听说很多军官把他的名字写在沙袋上猛揍，如果这也算名气的话，那他还真担当的起“大名”两个字。

    “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吧？我听说你最近在禁卫军做的不错，难道是本特难为你吗？”罗伊慢条斯理的问。

    乔纳森心里暗赞这是一头猛虎，也是一条老狐狸。

    “元帅大人，我来这里，是有一件关系到国家存亡的事情禀告。”乔纳森说。

    “哦，既然这样，请说吧。”罗伊不动声色。

    乔纳森便把巴蒂尔的那一份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也没有忘记把从王宫里盗取药渣的事情详述了一遍。

    一边讲，乔纳森一边注意观察罗伊的表情，却不见有任何的变化。果然是身经百战的高级将领，估计就算是有一座山在他面前崩塌，他也会稳如磐石。

    等乔纳森说完，罗伊才唔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拉蒙斯坐在一边，也是不动声色，看来是早就熟悉了罗伊的这副样子。

    乔纳森也不着急，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剩下的就是军方的事情了。

    只有希莱德面如土灰，坐立不安，完全不知道状况。

    片刻之后，罗伊忽然问：“乔纳森，卫斯理现在这样信赖你，如果他们的阴谋能够成功，你将会获得崇高的地位和无数的财富，为什么你却选择我们？”

    乔纳森苦笑着，看来对方还有点不相信自己。从目前的局面上来看，教廷无疑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就算是要政治投机，选择保王派也未免有点太冒险了。

    他沉吟片刻道：“我只能说，我因为某些个人原因，开始讨厌起教廷来。”

    此话一出，一直不动声色的罗伊和拉蒙斯都愣住了，希莱德更是傻眼了。

    他们猜想过乔纳森无数的理由，比如对地位不满，比如金钱上没有满足，可实在没想到乔纳森会给出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理由来。

    “我能知道是什么个人理由吗？”罗伊忍不住问。

    乔纳森却摇摇头：“不能。”

    “乔纳森……”希莱德拉了乔纳森一把，觉得他是在玩火。

    乔纳森不为所动，他早就打定主意，绝不会透露对艾玛的感情的。

    罗伊饶有兴味的看了乔纳森一会儿，忽然说：“我相信你。”

    “多谢。”乔纳森微微一笑。

    “明天我会进宫去见国王陛下，你放心，是例行的觐见。等觐见之后，我希望你会在那里。”罗伊道。

    乔纳森点点头：“我会竭尽我的所能。”

    “很好，军方会感激你所做的一切。”罗伊这句话和拉蒙斯如出一辙，可所代表的含义却有所不同，这几乎就等于军方已经接纳了乔纳森，双方之前的恩恩怨怨也都可以随着这句话化为乌有了。

    从罗伊的书房里出来，希莱德抹着头上的汗水，低声的对乔纳森说：“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乔纳森却神情如常，自从他选择了去找拉蒙斯?希莱德的一刻起，他就其实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疯狂赌博着的疯子。

    他非常的清楚，从现在开始，他已是一个在阴谋和危险之中穿梭着的双面间谍。他不但没有恐惧，反而有了点跃跃欲试的兴奋，他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在这潭深水之中折腾出什么样的风浪，是被这潭水给吞没，还是把它搅和的天翻地覆。

    △△△

    王都的天空依旧晴朗，湛蓝的空中连一丝云都没有，阳光和煦的洒在人们的脸上，不时有微风吹拂而过，在河面上荡起一阵的涟漪。

    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乔纳森走在如织的人群之中，心知若是教廷一意孤行的进行政变，一定会有很多家庭遭受荼毒，他们的欢笑将会变成眼泪。

    越是深入到最高神教的内部，乔纳森越觉得那些最高层的野心勃勃，抛开老谋深算让人摸不透的卫斯理不说，好色的巴蒂尔和阴谋家赫内斯怎么也无法让人信服他们对神的虔诚。

    想来想去，乔纳森倒是觉得老古董哈特是教皇最好的人选，有些时候做书呆子挺好的，至少不会给世界添麻烦。

    来到王宫之中，在指挥部里坐了一会，本特就来了。

    今天的本特和平日有些不同，最起码在他看乔纳森的目光中藏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情绪。

    “乔纳森，你去陛下的寝宫附近巡逻一下。”本特一坐下来，就发号施令。

    乔纳森知道这一定是罗伊让他过去密谈，便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身后的本特说：“小心一点……”

    乔纳森微笑着道：“多谢长官。”

    来到寝宫附近，巡逻的卫兵一队接着一队，这些都是禁卫军中最忠诚的战士，每个人都至少有三代的家族兵史，中间绝不会有内奸。

    看到乔纳森到来，早就在等候的罗伊的副官阿古戈大校忙把他接进寝宫之中，一路来到国王的会议室。

    当乔纳森敲门进入会议室的时候，除了国王斯密尔和大元帅罗伊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人在等候他，正是之前被乔纳森婉拒过的总理大臣福尔曼公爵。

    王**政的三巨头齐集，乔纳森肃然起敬，刚要行礼，罗伊一摆手说：“不用客气了，过来坐。”

    乔纳森犹豫着，斯密尔笑道：“大元帅让你坐，你就坐吧。”

    乔纳森便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再看三位当权者，脸上都带着怪异的表情。

    “子爵大人，真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居然成了同盟。”福尔曼笑起来，“你要知道，昨天晚上我还恨你恨的咬牙切齿。”

    乔纳森尴尬的笑起来，他知道保王派的人都痛恨自己，就算现在大概也只有寥寥几个人才知道他的转变。

    “子爵，我果然没看错你。”斯密尔的声音很微弱，身体的状况果然不佳。

    乔纳森心中一沉，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保王派必须要有应对政变的计划，可这牵扯到斯密尔的身体状况，他不知该怎么开口。

    好在斯密尔接下来的话给乔纳森解了围，也证实了他的担忧。

    “我的时间不多了，就好像风中的一根蜡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斯密尔说。

    福尔曼和罗伊听到斯密尔的话都有些黯然，乔纳森也一样。他心想斯密尔就算拥有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可活的似乎一点都不开心。

    要那么大的权力和那么多的金钱有什么用呢，乔纳森觉得自己的理想才是最棒的，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他一定要娶上四五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跑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遥一生。

    “如果说我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眷恋的话，绝不是国王这个宝座，而是我亲爱的女儿。”斯密尔说。

    他的话打动了乔纳森，如果说有什么能够打动他的心，让他甘冒奇险的做一个双面间谍，那也是绝不是为了权力和金钱，而是艾玛。

    “为了我的女儿，我也绝不会让卫斯理的阴谋得逞。”斯密尔接着说，“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一个计划，乔纳森，现在你有资格看一看这个计划了。”

    乔纳森心中一凛，果然保王派早就有了准备，只是他们隐藏的太深，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端倪罢了。

    斯密尔话音一落，罗伊走到墙壁前，伸手拧动墙壁上那盏油灯的灯座。

    机关滑动，发出“咯拉拉”的声音，罗伊身后的墙壁上端缓缓的降落下一块巨大的白色布屏，在布屏上有一副赫尔城的详细地形图，上面还有五颜六色的记号标注着。

    “这是……”乔纳森走到布屏的前面，那些记号纷繁复杂，除了有各种颜色的区别之外，还有各种形状的区别，另外还有各种的箭头和指针，几乎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赫尔城。

    “这就是我们的计划。”罗伊说，“行动代号：雷霆。”

    “雷霆……”乔纳森喃喃的重复着这个代号，能猜测到斯密尔取这个名字的深意，他是希望毕其功于一役，一举的消灭最高神教的势力。

    罗伊站在布屏前，给乔纳森讲解着这幅图，那一个个图形代表着不同的潜伏势力，而箭头和指针则代表着运动的方向。五颜六色的小旗子插在一个个教廷权贵的家中，一旦雷霆行动开始，军方早就安插在王都各处的人就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雷霆和教廷的政变计划可谓是针锋相对，几乎教廷所有的打算都落在算计之中，乔纳森暗想军方果然是专业人士，比最高神教那些半瓶子醋厉害多了。

    等罗伊讲解完，问乔纳森：“听懂了吗？”

    乔纳森点点头，然后走到布屏前，提了几个问题。罗伊听了乔纳森的问题，不禁对他刮目相看：“真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打仗的天赋。等灭掉那些狂信徒，你有没有兴趣来军队里做个将军？”

    乔纳森连连摆手，他可不想做金戈铁马的英雄，更想做个花天酒地的富家翁。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们也有解决的办法。不要忘记，王都里还有一支机动部队。”罗伊说。

    乔纳森皱起眉头来，他扳起指头数来数去，王都里成规模的战斗部队也不过就是禁卫军和圣骑士团而已，如果再仔细的算起来，教廷密探应该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势力，不过军方也有神秘的军务处。赫内斯手下有一群厉害的法师，但据说王宫里也有一批死士。

    这样算起来，双方的实力几乎是旗鼓相当，乔纳森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隐藏的力量了。

    “你难道忘记拉蒙斯家的儿子？”福尔曼见乔纳森一脸的疑惑，不禁笑着提醒他道。

    “王都执法队……”乔纳森想到那群见钱眼开的纨绔子弟就头疼，不过他已经将那帮家伙改造成了教廷的传教士，他们还能效忠国王吗。

    福尔曼看出乔纳森的困惑来，低声的道：“那些人虽然见钱眼开，可他们要比你更清楚利害关系。”

    乔纳森这才明了过来，王都执法队那些家伙都是贵族制度的得益者，就算是教廷掌握了大权，他们只怕也没什么好处，反而有可能会失去一部分的利益。

    这群家伙算起账来猴精猴精的，乔纳森相信他们一定能选择清楚。至于执法队的头头希莱德，就冲他父亲拉蒙斯?希莱德是军方的高级将领，他也只能站在国王一边。

    “执法队最近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你是时候做一些事情了。”罗伊说。

    乔纳森连连点头，他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怎么才能让执法队的那些家伙们尽快的转向国王，而且菲利普那边似乎也要留意一些，报纸舆论对民心的导向是非常重要的，或许是时候制造一些舆论了。

    接连两天，乔纳森接触到了莱文王国最高级的两个机密。昨天他刚刚接到拉拢禁卫军军官的命令，今天的命令就变成了挖教廷的墙角，这样截然相反的任务未免太刺激了一点。

    不过乔纳森已经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了，他发觉在政治漩涡里，只要懂得撒谎和演戏就够了，而这些是他的强项。在加上盗贼天生喜欢在黑暗之中活动的特性，乔纳森就好像一条毒蛇，藏在两大势力之间，猛然跳出来发出致命的一击。

    恳谈了许久，乔纳森也算是知道了保王派手里握着的底牌，看起来他不会一个人战斗，有这么多人和他一样保卫着王权，乔纳森就对艾玛的安全多了几分的安心。

    斯密尔的身体很虚弱，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次的会议便提前结束了，罗伊和乔纳森步出会议室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乔纳森，我还有一件事情麻烦你，我要你去见一个人。”

    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乔纳森不禁神情一凛，他知道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也是罗伊给他的考验。

    △△△

    日落时分的槐树大街有点凄凉，几只乌鸦在街口的槐树上哇哇的怪叫着，给这条街道蒙上一层不祥的阴影。

    槐树大街平时就很少有行人来往，因为这里有一座王都里最让人望而生畏的建筑——安德雷拉监狱。

    安德雷拉是莱文王国第一任的典狱长，因为执法严苛而出名，监狱以他的名字命名，专门关押重刑犯和政治犯。有些孩子夜哭的时候，孩子的母亲都会吓唬说“再哭就把你送到安德雷拉监狱去”，可见这里的恶名。

    乔纳森来到监狱的门口，漆黑的大铁门和高耸的围墙昭示着这里的神秘。两个狱警看过乔纳森的证件，立刻躬身行礼道：“子爵大人好。”

    “我奉命来审讯一个犯人。”乔纳森淡淡的说，他有教皇卫斯理赐给的水晶牌，在安德雷拉这个教廷势力范围内可算是畅通无阻

    典狱长凯文?安德雷拉并不在，监狱的书记官拍乔纳森的马屁还来不及，当然不可能再细问，谄媚的亲自带路把乔纳森带到地下第三层的牢房。

    一路之上，乔纳森经过许多条幽深黑暗的长廊，两侧都是关押着犯人的牢房。他们或坐或卧，有的嘶吼着恳求乔纳森救他出去，有的则两眼无神的打量着他。

    这里就如同人间地狱一样，充满了恶臭，不时能看到狱卒们在处理尸体，书记官司空见惯一样，一路走着还一路跟乔纳森炫耀说监狱建立三百年来，还从来没发生过越狱的事件。

    来到地下三层，这里是关押政治犯的地方，乔纳森说出了要探望的名字。

    书记官安排一个狱卒带路，他则等候在外面。

    狱卒带着乔纳森来到了第三层最里面的一座牢房，打开牢门，里面扑面而出一股酸臭。

    乔纳森掩住鼻子走进去，就见一堆乱草之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他浑身脏兮兮的，衣不蔽体，裸露出来的身体上有许多的伤痕，有些还没有愈合。

    狱卒站在身后，轻咳了一声，乔纳森会意的解下腰间的钱袋：“我要单独跟他谈谈。”

    狱卒接过钱袋，眉开眼笑的说：“子爵大人，你随便聊多久都行，只要给他留一口气就好。”

    乔纳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弄死他的。我要让他想死都死不成。”

    狱卒露出会心的一笑，退出了牢房，很快就远去了。

    “桑恩大校，你好，我是乔纳森。你应该还认得我吧。”乔纳森站在那可怜的囚犯面前，低声的问。

第八章 牌中牌

    稳定下来了，接下来会一直更新到完本。

    ************

    囚犯抬起头来，正是桑恩。

    乔纳森本来没见过他，不过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和那天夜里的刺客一模一样。

    他蹲下来，盯住桑恩，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怨恨。可惜桑恩的手脚都被沉重的镣铐给锁住，而且遍体鳞伤，根本无法行动，否则说不定会扑过来掐死乔纳森。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桑恩虚弱却凶狠的问。

    乔纳森摇摇头：“我替你外婆的三表姐来给你问好。”

    这是罗伊告诉乔纳森的军务处暗号，桑恩身为军务处的高级军官，就算忘记了自己姓什么也不会忘记暗号的。

    桑恩一听，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呆了半晌才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

    乔纳森不想浪费时间，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三表姐让我问你，你想不想活着出去？”

    三表姐就是罗伊的代号，也不知道这个代号是谁想出来的，还真是有几分恶搞的精神。

    桑恩犹疑着，似乎面临什么难题。

    “难道你愿意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死去吗？三表姐说了，只要你肯供出内奸，他会考虑给你一次机会。”乔纳森继续做着心理攻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桑恩是军方的叛徒。他对乔纳森的刺杀使得军方变得十分被动，只能忍让退缩，被教廷在明面上占据了上风。

    罗伊本来对桑恩这个叛徒恨之入骨，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杀掉桑恩也于事无补，所以他希望能够把桑恩再策反回来，顺便挖出在军务处里的内奸。

    “谁会愿意像一条死狗一样呆在这个又脏又臭的地方，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桑恩问，“我要是说出来那个人，你真的会把我弄出去吗？”

    “你没得选择。”乔纳森说，“你如果不告诉我，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在这里，然后被人随便挖个坑埋掉。如果你告诉我，就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不是给你一道选择题，而是给你一个机会，是否要把握就看你了。”

    桑恩眼中寒光一闪：“那我何不告诉教廷你是军方的人，我在教廷的那个后援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救我出去了。”

    “你还在指望赫内斯那条老狐狸吗，如果他想救你早就出手了，还会让你落到这步田地？我想他就算不救你，让你过的好一点的权力总是有的吧。你清醒一点吧，你已经被他抛弃了，就不要再幻想了，何况你觉得你说的话有人会相信吗？”乔纳森冷笑道。

    桑恩哑口无言，他无论说乔纳森什么，都一定会被认为是攀诬，而乔纳森说的也有道理，赫内斯早就放弃他了，不然怎么会让他在监狱过的如此凄惨。

    “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考虑……”乔纳森不做声了，他起身站到牢房门口。

    牢房之中一片的寂静，只有桑恩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乔纳森知道他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五……四……”乔纳森开始倒计时，在桑恩的心理上施加巨大的压力。

    “别数了……我告诉你。”桑恩艰难的说，他先是背叛了军方，现在又背叛了赫内斯，如果乔纳森说话不算，他就只能等死了。

    “是谁？”乔纳森问。

    桑恩说了一个乔纳森熟悉的名字，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内奸。

    “还有吗？”乔纳森见桑恩脸色闪烁，又问道，“你已经出卖了一个了，干脆都说出来吧。”

    桑恩几乎要哭了，他的心理完全被乔纳森拿捏住，此刻防线完全的崩溃，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军务处和军部里的六个内奸都出卖了。

    “很好，我记下来了。我会回去告诉三表姐的。”乔纳森起身要走。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桑恩焦急的问。

    “等确认这些人的确是内奸之后。”乔纳森其实也不知道罗伊的许诺是否是真的，不过他猜测，桑恩的下半辈子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要在这座牢房里度过了。

    “你骗我！”桑恩恨的咬牙切齿。

    乔纳森摇摇头：“我可没骗你，我是说会把你弄出去，却没说是什么时候。”

    “你……”桑恩嚎叫一声，想要扑过来，身体才起来一点，那些沉重的镣铐就哗啦啦的响起来，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乔纳森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低声的道：“这就是叛徒的代价，你该不会希望赫内斯知道你出卖了他好不容易安插进军方的六个内奸吧？”

    桑恩脸都绿了：“你无耻！”

    “你才知道吗？”乔纳森冷笑一声，走出了牢房。身后传来桑恩恶毒的咒骂，不过听在耳中，乔纳森却觉得那是一种夸奖。

    身为一个双面间谍，不但要无耻，还要心狠手辣，乔纳森觉得他已经慢慢适应这个角色了。

    六个内奸并没有立刻被挖掉，否则一定会打草惊蛇的。不过他们的工作内容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化，重要的机密不会再经过他们的手，反而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报常常会进入他们的视野之中。

    于是一些带着三分真七分假的情报流入了教廷密探的手中，再加上乔纳森信口胡编的一些情报，两相参照起来，教廷对于军方的渗透可算是进展飞快。

    有了乔纳森的存在，教廷的情报源源不断的到达福尔曼和罗伊的手中，他们不声不响的进行着应对。

    而保王派的情报虽然也大批的出现，可里面真假芜杂，常常弄的教廷的情报分析人员焦头烂额。

    只有乔纳森暗地里得意，尤其是他跟希莱德和菲利普透露了口风，这些日子以来，王都执法队和最高神教日报都略微的转变了风头，开始沉稳起来。

    王都之中的民众并没有感觉到暗地里的潮流汹涌，再有十几天就是国庆日了，街上非常的繁华，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在赫尔城，希望能趁着节日到来之际狠狠赚上一笔。

    乔纳森走在街上，看到各种各样的小吃，也禁不住的买了些，一路走一路吃，觉得风味还真不错。

    来到王宫，乔纳森先按照常例巡视了一圈，便悄悄的溜到艾玛的寝宫去。

    那道矮墙就算再拖延，此刻也已经完工了。不过乔纳森自然能找出理由来，比如视察一下矮墙的工程质量之类的。现在本特已经知道乔纳森是自己人，自然不会有人对他说三道四的。

    一进寝宫，乔纳森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顿时苦笑起来。

    自从上次煎蛋之后，艾玛居然迷上了做饭，她让伊琳在寝宫后面特别弄了一个小厨房，每天研究新鲜的菜式，然后给乔纳森试吃。

    想到艾玛那糟糕的手艺，乔纳森就有点心惊胆战，比较起来，他宁可去面对桑恩的刺杀。

    刚一进寝宫，艾玛就欢快的跑过来，手中的叉子上叉着一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笑眯眯的说：“我新做好的。”

    乔纳森睁圆眼睛，咧开嘴角，挤出一副非常期待的表情，任由艾玛把那东西塞进他嘴里，眼角还瞄见伊琳冲他露出一个怜悯的微笑。

    “好吃吗？”艾玛双手捧在胸前，眼巴巴的看着乔纳森。

    乔纳森努力的嚼了几下，也来不及品尝味道就囫囵的吞下肚子里，然后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非常真诚的笑容说：“太好吃了！”

    “真的吗！还有一大锅呢，我都给你端来。”艾玛欢快的拍着手，跑去厨房了。

    乔纳森脸跟苦瓜似的，看到伊琳正捂着嘴巴偷乐，忙过去低声说：“帮帮忙啊……”

    “明明你说好吃的。”伊琳笑的更开心了，“公主这么用心做出来的，你难道不领情吗？”

    “我……”乔纳森无言了，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艾玛堂堂公主之尊，为他下厨做早餐，他如果还挑三拣四的，那还是人吗？

    不过乔纳森也在想，如果艾玛没有下厨这个喜好，或者厨艺再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做出的来的东西能入口，那就太完美了。

    品尝完艾玛那整整一锅的“美味”，乔纳森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有点怀疑艾玛是不是故意要毒死他。

    “吃饱了吗？”艾玛问，“如果没吃饱，我再给你做。”

    “吃饱了，非常饱！”如果再吃一锅，乔纳森觉得自己真的会死掉。

    “真的吗，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艾玛歪着头，有点怯怯的问。

    “哪里，你做的非常好吃。”乔纳森忙说，生怕打击了她。

    “那再吃点甜点吧。”艾玛变魔术一样又取出一个碟子来，上面的甜点据说叫“蛋黄玫瑰酱南瓜沙拉”。

    一听这个怪异的名字，乔纳森就有点打怵，不过看艾玛那一副期待的样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又把甜点给吞进肚子里。

    甜点吃完，这一番折磨算是告一段落了。艾玛又缠着乔纳森给他讲故事，乔纳森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给艾玛讲了一通，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咕噜咕噜……”乔纳森的肚子叫起来，他脸色一变，压住肚子里那种冲动，起身说：“公主，我先告退一下。”

    “怎么了？”艾玛不解。

    乔纳森可不敢在艾玛面前说撇大条这种事，只是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去办理。

    从艾玛的寝宫中出来，乔纳森心急火燎的往指挥部跑去，那里有个厕所。

    可才走出一半的路程，肚子里就翻江倒海的闹腾起来，所谓人有三急真是不虚，乔纳森的集中力再强，此时的脸也绿了。

    他停住脚步，四处的寻找能够痛快一下的地方，可这里不是荒郊野而是王宫，怎么可能有那种地方。

    “不行了，实在忍不住了。”乔纳森坚持不住了，眼看不远处有个小院子，平时也不见有人进出，便一头钻了进去。

    匆忙的进了院子，见里面没人，乔纳森就跑到屋后的角落里，酣畅淋漓的解决了问题。

    “呼……”乔纳森擦去头上的汗珠，觉得畅快无比。

    把*用一些废弃的杂物掩盖掉，乔纳森就要离开，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脸上一下子掠过一道光。

    乔纳森奇怪的回头望过去，就见院子正中那冷清荒凉的小屋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是什么？”乔纳森好奇的走过去，屋子的窗户有几个破洞，闪光就是从那里面映射出来的。

    乔纳森顺着窗户的破洞望进去，屋里到处都是垃圾。这座小屋在王宫的边缘，从院落的杂乱和屋子外面的灰尘就看的出来，至少最近一个月里，这里应该无人来过。

    “只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吧？”乔纳森心想，他正要离开，却忽然觉得那一大垃圾之中似乎的确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乔纳森心里一动，来到门前，这小屋根本就没有上锁。他推门进去，门发出吱嘎的声响，落下不少的灰尘来。

    屋子里到处都是垃圾和杂物，王宫之中有华丽堂皇的宫殿，当然也就有这些隐藏在华丽背后的破旧地方。

    乔纳森来到一堆杂物前，在一堆破头烂铁之间，露出一个黯淡的灰色物体，在那物体的下部有个什么东西在反射着太阳光。

    乔纳森伸手将那东西上覆盖着的烂扫帚头和破抹布都挪开，便露出一座灰色的石雕像来。

    他看着这雕像眼熟，忙把雕像从杂物堆里给搬出来，放在地面上。

    这时候，乔纳森才发现，雕像所雕刻的分明是最高神。这是一座最高神正低眉沉思的塑像，拂去上面的灰尘之后栩栩如生。雕像并不大，不过手工精湛，不知怎么会落到垃圾堆里。

    “可惜了。”乔纳森说着，他见雕像上有百多个圆珠子，还发着光，估计是玻璃球，便轻轻的擦拭起来。

    抹去珠子上的灰尘，一道阳光恰好穿过窗户上的破洞照进来，洒在雕像上，那玻璃珠子一下子闪烁着五彩的豪光来。

    “这不是玻璃！”乔纳森一眼就看出来，玻璃绝对发不出这样的光。

    他仔细的俯身去看，惊讶的发现雕像上那些圆珠子竟然都是钻石。

    乔纳森一数，雕像上正好有一百零八颗钻石，而且每个钻石都有拇指肚大小。以阿尔法大陆上钻石的珍贵程度来看，这座雕像竟然价值连城。

    “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会丢在这里。”乔纳森惊讶不已，他知道即便是在王家，这雕像也是宝贝，不可能如此蒙尘。

    他猛然想起了卫斯理要他寻找的最高神的雕像，难道就是眼前这座吗？

    再仔细的打量起雕像来，乔纳森越看越觉得像，因为神像已经流失一百多年了，就算是卫斯理也不知道具体的样子，只知道雕像非常华贵，上面镶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珠光宝气华彩熠熠。

    眼前的雕像却没有卫斯理说的那么华丽，虽然有一百零八颗宝石，可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乔纳森不会以貌取物，他想来想去，恐怕只有最高神教流传下来的宝物才会镶嵌这样多的宝石，估计这雕像在王宫里不受待见，年深日久缺乏保养，这才沦落到这个样子。只是不知道国王把雕像招入宫中，为什么不好好保管，还给丢在垃圾堆里。

    他正琢磨着是否要把雕像带出王宫去，忽然觉得雕像的腹部有点古怪。伸手一摸，雕像腹部咔吧一声响，竟然弹出个小物件来。

    乔纳森仔细一瞧，竟然是个小镜子，也不知有什么用。

    “这是做什么的？”乔纳森觉得这个镜子的存在很奇怪，他轻轻的把镜面翻转过来，一道阳光恰好从窗外射进来，落在镜面上。

    阳光一照在镜面上，神像立刻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镜面吸收到阳光，立刻将阳光给折射出去，镜子的角度非常的奇妙，正好能够把阳光均匀的折射到一百零八颗宝石上。

    宝石被镜面折射的光照亮着，本来黯淡的表面立刻焕发出光彩来，逐渐的透亮起来，把神像映的五彩缤纷，也看得乔纳森眼花缭乱。

    “嗡嗡嗡……”

    一阵异响，满室生光，神像上的一百零八颗宝石同时放射出耀眼的精光，整个屋子被光芒给充满。

    宝石的光华射在地面上，映成一个绚丽的光环来，乔纳森站在环外，惊讶的看着那这道华丽的圆环，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纳森望着那熠熠生辉的神像，心说难不成真的有什么神迹吗？

    “桀桀，没想到我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啊。”

    一声怪笑在耳边响起，乔纳森猛然惊醒，定睛看去，只见那一百零八颗宝石组成的光环之中不知何时冒出一个红色的怪物，牛头羊身，鹿角牛腿，还有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浑身血红，相貌狰狞。

    乔纳森觉得有点这个怪物有点眼熟，略一回想便想起曾经在教堂的壁画上见过这种怪物。

    那副壁画讲的是狮子王开国的故事，情节是说当年狮子王建立莱文王国的时候，在山中遇到这种牛头魔兽挡路，双方大战几天几夜，最后还是狮子王集合一百零八开国英雄的力量，合力才将魔兽制伏。

    眼前这魔兽应该只是灵魂体，而且被禁锢在一百零八颗宝石之间。神像里面竟然藏着这样一个秘密，难怪卫斯理会叮嘱乔纳森一定要好好寻访。只是不知道他的目标究竟是神像还是里面藏着的这个魔兽灵魂。

    乔纳森打量着魔兽之灵，那魔兽也反过来打量乔纳，一双牛眼滴溜溜的乱转，不知藏着多少的坏水。

    “你是什么东西？”乔纳森喝问，难怪他觉得神像有点诡异，没想到里面竟然藏着这样一个魔兽的灵魂。

    “我吗？我似乎叫做蛮牛怪。”那魔兽狞笑起来，“你难道没听说过我的威名吗。”

    乔纳森还真的听说过，这家伙似乎是魔兽中的顶级王者，能通人性，难怪会说人话。

    “你怎么会在这座神像里？”乔纳森又问。

    蛮牛怪闻听，痛苦的伏在地上，用头上的鹿角往地上*着，果然不愧名字里有的蛮字，实在是暴躁的很。

    等它发泄了一通，才抬起头来恶狠狠的问：“狮子王那混蛋呢？他把我关在这破神像里面，害的我好苦啊！”

    乔纳森轻咳一声：“狮子王已经死去三百多年了。”

    “你说什么！”蛮牛怪一愣，“你是说我已经被关了三百多年了？”

    乔纳森点点头：“应该是没错。”

    蛮牛怪吼起来，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愤怒，足足闹腾了好一阵子才算又平静下来。

    “哈哈哈，狮子王啊，真没想到你会死掉，看起来当年那些家伙都已经死掉了吧。不过别以为你们能逃过我的报复，我会一个个的挖开你们的坟墓，碾碎你们的骨头！”蛮牛怪发狠的叫嚣着。

    乔纳森看他那副狂暴的模样，心说幸亏它被关在神像里，否则不知道会把这世界折腾成什么样子。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放出去。”蛮牛怪忽然转向乔纳森。

    “怎么放你出来？”乔纳森问。

    “打烂这个破神像就是了。”蛮牛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乔纳森白了它一眼：“我为什么要放你出来？”

    蛮牛怪一愣，立刻狂躁起来：“你竟然敢违背我的命令，你不怕我吃掉你吗？”

    “如果你有本事走出这个光环的话，就来吧。”乔纳森早就看出来蛮牛怪被那些宝石的光给困住，根本就出不来，否则早就跳出来横冲直撞的搞破坏了。

    “你……等我出去一定吃了你！”蛮牛怪叫骂道。

    乔纳森不理会它，走到神像的旁边，准备把神像腹部的小镜子给关掉。

    蛮牛怪被乔纳森的举动吓了一跳，它试图要冲出光环，可那灵魂的身体是虚化的，才一接触到光环的边缘就嗤啦一声，差点被光环给融化掉，它无奈的只能缩进光环的中央，用尽量缓和的语气哀求乔纳森道：“不要关！”

    “你要吃掉我，我为什么不关。”乔纳森的手已经放在了镜面上，只要一翻转，蛮牛怪就会消失掉。

    蛮牛怪愣了一下，四蹄乱蹦乱刨着，似乎被乔纳森的问题气坏了，乔纳森看到它的牛头上火光熊熊，还真是暴烈如火。

    蛮牛怪折腾了一会，终于安静下来，用牛眼盯住乔纳森道：“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会给你很多好处。”

    “哦？”乔纳森来了兴趣，“你说说看，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我或许会考虑放你出来。”

第九章 换牌

    蛮牛怪的脾气软了下来，它大概也发现乔纳森不好糊弄。

    “我可是八级魔兽，只要我给你一点点的力量，你这辈子都受用啊。”蛮牛怪哄着乔纳森说，可惜它的口才实在不怎么样，想骗乔纳森只怕还要修炼十万八千年。

    “那你要给我什么样的力量呢。”乔纳森当然知道蛮牛怪打什么主意，这家伙八成是想哄自己给它放出来，然后再杀人灭口。

    “你知道我的绝招是什么吗？”蛮牛怪得意洋洋的问。

    “是什么？”乔纳森倒是知道高级魔兽都有自己修炼的绝招，比如他在矿山上干掉的豪猪王就有强力的魔法技能。

    不过那金冠豪猪王的级别和蛮牛怪比起来就差的远了，想必蛮牛怪的绝招威力会更加的强大。不过从蛮牛怪的外表来看，它的绝招更有可能是近战攻击类型的，而不是金冠豪猪王那样的魔法类绝招。

    正是因为高级魔兽有着各种各样神奇的绝招，很多魔法师和战士希望收服魔兽作为宠物。

    有时候为了寻找到高级魔兽，他们常常要花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如果运气不够好，只怕一辈子都看不到高级魔兽的影子。

    乔纳森既然碰到这么一只高等级的魔兽，自然不会放过。他心中也在盘算着，到底怎么才能把蛮牛怪的绝招给学过来。

    “我的绝招厉害的很。”蛮牛怪吹嘘道，“血之狂暴，能够瞬间提升三倍的速度和五倍的力量！”

    乔纳森眼睛瞪的溜圆，这绝招简直和盗贼的技能是天作之合啊。如果他能够学来这招血之狂暴，再提升速度和力量，大陆之上只怕也没几个人能挡住他从暗处偷袭的全力一击吧？

    “怎么样，想学吗？”蛮牛怪问。

    乔纳森当然能从蛮牛怪的眼中看到不怀好意，不过他还是想要冒险试一试，如果真的能得到血之狂暴的奥义，勤加修炼，他在格斗和刺杀上的能力将会大大的提高，这种诱惑是乔纳森无法抗拒的。

    “我很想学，但是我有点担心。”乔纳森说。

    “担心什么？”蛮牛怪问。

    “我怕我把你放出来之后，你却反悔。所以我想，你先教我，然后我再放你出来。”乔纳森说。

    蛮牛怪虽然蛮，却不傻。听了乔纳森的话，它哼哼着说：“如果我教了你，你不放我出来怎么办？”

    乔纳森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蛮牛怪并不蠢，他只能换个方法说：“我可以发誓，如果你真的教会了我血之狂暴，我不放你出来，那就让最高神打雷劈死我。”

    蛮牛怪却一撇嘴：“我才不会相信你们人类的誓言，人类是最卑鄙的生物，从来不肯信守承诺。”

    “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可以相信我。”乔纳森很诚恳的说，那双眼睛里透露出“诚实”来，希望能够打动蛮牛怪。

    可惜蛮牛怪表面看起来傻乎乎的，可大概是三百年的被囚生活让它变聪明了一点，绝不肯相信没任何约束力的誓言。

    “我不会相信你的，人类，除非……”蛮牛怪眼珠一转，似乎有了什么好主意。

    “除非什么？”乔纳森的确很想得到血之狂暴的奥义，就算是要冒险也无所谓。就算是蛮牛怪脱困之后可能会灭口，他依然有自信逃掉。

    至于蛮牛怪会不会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只要不伤害到乔纳森在乎的人，他就不介意。

    “除非你跟我签订灵魂契约，我们互相控制对方的灵魂，我才能相信你。”蛮牛怪眯起眼睛来说。

    “控制灵魂？如果你控制了我的灵魂，岂不是就可以奴役我了？”乔纳森警惕的说，他没听说过灵魂契约这档子事情，不知道蛮牛怪打的什么鬼主意。

    “放心吧，这个灵魂契约是双向的。灵魂契约是魔兽和人类之间的一份合同，我们互相控制对方的灵魂，以防契约中的某一方背叛誓言。”蛮牛怪解释说。

    “哦，这样说来，倒是很公平的一份契约了。”乔纳森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瞧蛮牛怪那副藏不住阴险心思的脸就知道了。

    “当然很公平，如果你愿意跟我签订灵魂契约，我就可以先教给你血之狂暴，然后你再放我出来。”蛮牛怪猴急的说。

    “也就是说，如果我学了你的血之狂暴却不放你出来，你就可以控制我的灵魂？”乔纳森问。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我出来之后杀你，也会违背契约，你也可以对付我。”蛮牛怪继续解释着。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乔纳森微笑起来，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让他非常有兴趣跟蛮牛怪玩一个契约游戏。

    “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现在就签订契约吧。”蛮牛怪倒是非常的着急，生怕乔纳森反悔。

    “要怎么签订契约呢？”乔纳森已经断定蛮牛怪有阴谋，不过他也有恃无恐，不怕蛮牛怪耍赖。

    “很简单……”蛮牛怪说着给乔纳森讲解起来，只要准备一个羊皮纸卷，用灵魂力量在上面书写几个符号就可以了。

    乔纳森身上还的确带着羊皮纸卷，他取出来，按照蛮牛怪的指点，集中精神力，在心中冥想灵魂力量的存在，果然很快就见指尖闪烁微光，他用指尖在羊皮纸上滑动着，留下淡红色的字迹。

    乔纳森很快就书写完毕，将羊皮纸卷丢进光环之中。蛮牛怪本来就是灵魂，只见他身体在纸卷上一扫而过，也留下了一堆符号。

    乔纳森敏锐的发现双方留下的符号不一样，便知道这家伙暗中使坏，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假装没发现。

    “现在我们盟誓吧。”蛮牛怪说着整个灵魂都附着在羊皮纸卷上，乔纳森把手伸进光环，捻住纸卷的一端，按蛮牛怪的指点，在脑海中用力的去扩张灵魂力量和羊皮纸卷融合。

    一道蓝荧荧的光芒在纸卷上一闪，乔纳森大汗淋漓的松开手，而蛮牛怪也从纸卷上脱身出来，形态萎靡。

    “很好，我们成功了。”蛮牛怪乐不可支的道。

    “就这么简单？”乔纳森捡起羊皮纸卷来，上面多出了两个痕迹，一个是乔纳森的指纹，另外一个大概是蛮牛怪蹄子的印记。他不知道这张纸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效力，竟然能够让双方互控灵魂。

    “现在你如果违背誓言，你的灵魂就将归我所有。”蛮牛怪得意的说。

    “我根本就没打算违背誓言。我们已经签订契约了，你总可以教我血之狂暴了吧？”乔纳森问。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教你。”蛮牛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开始全心全意的教乔纳森。

    所谓的血之狂暴就是一种催发体内潜力的技能，魔兽和人的身体毕竟有区别，不过其中的道理是共通的，终极的奥义就是利用强大的精神集中力，使得身体的技能冲击到极限，在一瞬间爆发出力量和速度来。

    类似的方法在盗贼宝典上也有过记载，但是光看书是没办法领会其中很多精义的，现在有蛮牛怪这么个强大的魔兽做老师，乔纳森一下子就融会贯通了。

    蛮牛怪很好奇的看着乔纳森：“你竟然学的这么快，要知道我可是修炼了五十年才学成的。”

    乔纳森嘿嘿一笑，拍拍自己的脑袋说：“我可是天才。”

    蛮牛怪一撇嘴，心说：管你什么天才，一会儿就要成为我的食物。

    方才在签订灵魂契约的时候，蛮牛怪特别的留了个心眼，它让乔纳森写下的那些誓言之中，隐藏着一个条款：一旦蛮牛怪被放出来，将会和乔纳森交换灵魂。

    蛮牛怪这一招非常的阴险，他现在只是一个灵魂体，必须找一个身体来寄宿，虽然乔纳森显得有点瘦弱，可毕竟眼前只有这么一个身体，他也就凑合着用了。

    现在看到乔纳森的悟性居然很出色，蛮牛怪更是心中暗喜，心说你好好的练吧，你练的越好，等我占据你的身体之后就越是强大。

    乔纳森看到蛮牛怪的阴笑，却不知道它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也想好了，等下把蛮牛怪放出来之后就赶紧溜走，免得这家伙杀人灭口。

    一人一兽各怀鬼胎，不过在修炼血之狂暴上却有着共同的目标，蛮牛怪教的认真细致，乔纳森学的灵活勤勉，从天光大亮一直学到傍晚时分，乔纳森已经基本掌握了血之狂暴。

    “来试一试吧。”蛮牛怪示意道。

    乔纳森点点头，从靴子里取出了熔火犬牙，凝住精神，脑海之中放空，所有的精气神都集中起来。

    “哈！”的一声喝，乔纳森体内的血气汹涌，身体肌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冲击力，整个人弹起来，如同一道闪电，直冲向前。

    熔火犬牙黑光一闪，同时伴着右臂上魔法纹身的冰风力量，一道黑白夹杂着的刀光凌厉的劈出，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这座小屋竟然被乔纳森这一击给轰的崩塌了。

    木石横飞，尘土飞扬，乔纳森呆望着手中的匕首，这才知道自己掌握了一门多么厉害的技能。

    “不错不错，你已经掌握了血之狂暴的精髓，以后只要修炼纯熟就可以了。”蛮牛怪暗喜，越看这副即将属于自己的身体越是喜欢。

    “多谢你了。”乔纳森这句话倒是由衷而发。

    “不用谢，你只要把我放出来就行了。”蛮牛怪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它在神像里囚禁了三百年，现在有逃脱的机会，甚至还能占据一个人类的身体，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没问题。”乔纳森说，他已经签订了灵魂契约，如果不放的话，被这魔兽控制灵魂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何况乔纳森也不准备把这神像交给教皇了，他很清楚一个道理，敌人越是需要的东西，就越是不能给他们。

    挥起熔火犬牙，乔纳森手起刀落，斜着将神像劈成了两段。

    神像一碎，那些宝石上的光辉顿时黯淡下来，它们组成的光环也就渐渐的四分五裂，中间出现了无数的缺口。

    “哇哈哈哈！”蛮牛怪一声怪叫从光环的缺口冲了出来，落在乔纳森的面前。

    看他狂喜不已，乔纳森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准备随时消失在傍晚的夜色里。

    “嘿嘿，别想走。”蛮牛怪却敏锐的发现了乔纳森的动作，扭过头来，冲他狞笑起来。

    “我们的契约已经履行完毕了，我想没什么再需要我的了。”乔纳森微微一笑，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你错了。”蛮牛怪笑起来，“现在我要跟你互换灵魂了，那可是你在契约上写的明明白白的。”

    “你阴我？”乔纳森这才知道蛮牛怪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竟然想占据自己的身体。

    “阴你又怎么样，我觉得你的身体不错，虽然比不了我之前的身体，可是更灵活一些。而且我还没尝过人类女人的滋味，现在也可以了。”蛮牛怪淫笑起来。

    “你还真是淫牛啊……”乔纳森哭笑不得，他脚尖一拧就要溜走，只要他一心想逃，就算是蛮牛怪也追不上他吧。

    “你走不掉了。”蛮牛怪冷笑一声，灵魂体化作一道红光直扑向乔纳森。

    乔纳森想要逃，可忽然之间发现双脚如同被钉在地面上一样。

    而在他的目光边缘，那个羊皮纸卷正发出蓝荧荧的光来，似乎在告诉乔纳森：你已经签订了契约，逃不掉的。

    “怎么会这样！”乔纳森吃惊不已，挥舞起手中的熔火犬牙，照着冲过来的蛮牛怪斩下去。

    匕首非常顺利的将蛮牛怪劈开，可惜对方是个灵魂体，根本不会受到物理伤害。

    蛮牛怪化为两半，左右分开，冲到乔纳森面前一个急转，化作两道红光从他的左右耳朵眼里钻了进去。

    乔纳森只觉得脑袋里一下子嘈杂无比，好像要爆开一样的胀痛。

    “给我滚出来！”乔纳森吼道。

    “放心吧，等你的灵魂离体，就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了。祝你好运。”蛮牛怪哈哈笑道。

    “你不会得逞的。”乔纳森头疼欲裂，却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的理智，他还有一个杀手锏没用呢。

    “我已经进来了，哈哈，这个身体真是不错啊。看来你经常修炼，倒是省去了我不少的功夫。”蛮牛怪就如同一个刚买了新房子的主人，在乔纳森的身体里心满意足的游荡着，欣赏新居。

    “那份契约是怎么签的？”乔纳森冷静了下来，忍住脑袋里爆炸一样的疼痛问。

    “我们互换灵魂，从此以后这个身体就归我的，至于你的灵魂吗，我就不管了。”蛮牛怪得意洋洋的说，以前它因为性格鲁钝总是被人类欺骗，现在竟然能骗人类了，让它觉得非常的爽。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你要失望了。”乔纳森冷笑一声。

    “我为什么会失望，这个身体很不错，我很满意。”蛮牛怪说。

    “我说你会失望是因为，这具身体里，原本就已经没有灵魂了。”乔纳森说。

    蛮牛怪愣住了，它这时候也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来，按道理说，它的灵魂竟然已经冲进了乔纳森的身体里，那乔纳森的灵魂就该被驱赶出去了。一具身体里不能存在两个灵魂，这是阿尔法大陆的常识，可为什么它进来半天了，乔纳森的灵魂还没滚蛋。

    蛮牛怪不知所措的停住了游荡，愤怒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因为这具身体原本也不是我的。”乔纳森笑起来。

    “怎么会这样！这身体的灵魂去了哪里？”蛮牛怪要抓狂了，它可没想到会碰到这种怪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似乎你那份灵魂契约不能穿越时空去异界吧？乔纳森忽然觉得蛮牛怪有点可怜，被囚禁了三百年，好不容易想了个主意逃出来，却又因为贪心碰到这种事情，天底下还有比它更倒霉的魔兽吗？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蛮牛怪慌了，它从来没考虑过这种情况，贸然的就冲进乔纳森的身体里来。

    根据阿尔法大陆的灵魂法则，身体主人的灵魂在身体之中有着无上的能力，任何外来的入侵灵魂在主人的灵魂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

    蛮牛怪的计划很完美，偏偏原本那个乔纳森的灵魂早就不知道去哪个异世界了，现在这具身体是属于一个本来叫做高飞的灵魂所有。

    蛮牛怪冲进了乔纳森的身体，等于闯进了高飞灵魂的能力范围之内，现在它的生死，就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了。

    “我要出去！”蛮牛怪六神无主的准备冲出去。

    乔纳森虽然不了解这个大陆的灵魂法则，却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灵魂的力量似乎要强过蛮牛怪。既然对方送上门来，他怎么可能放过，立刻集中了精神力，灵魂力量把身体的几个进出口都给封死了。

    蛮牛怪冲到耳朵眼，却发现一股淡蓝色的灵魂力量已经把那里给封死了。它再想从鼻子和嘴出去，可乔纳森也都早有准备，哪容它逃走。

    “放我出去！”蛮牛怪吼叫着，它这可算是才出龙潭又进虎穴，而龙潭里起码它还能睡上三百年，这虎穴却是吃人不吐骨头。

    “你以为我这里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乔纳森很聪明，已经察觉到了蛮牛怪的无力。

    “看起来这个身体里，我说的算啊。”乔纳森冷笑起来。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一定好好的报答你。”蛮牛怪见硬的不行，转成了软的。

    “我如果放了你，你一定会反咬我一口的。对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家伙，我觉得还是人道毁灭了比较好。”乔纳森笑眯眯的说。

    “只要你放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做宠物！”蛮牛怪感觉到一股庞大的灵魂力量正扑过来。如果是在乔纳森的身体之外，它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么一点灵魂力量，可这里是乔纳森的地盘，乔纳森就是神，面对神一样的力量，蛮牛怪显得无比脆弱。

    “不必了……”乔纳森的灵魂力量已经将蛮牛给团团包裹住。

    他发现蛮牛怪不过就是一团能量，比起自己的来要微弱许多，只要他一动念头，用己身的能量吞噬过去，蛮牛怪的灵魂体就灰飞烟灭了。

    “不要！”蛮牛怪当年也是纵横一时的凶兽，狮子王合一百零八开国英雄之力才能收拾它，此刻却被困在乔纳森的身体里任由宰割，实在是不甘心。

    “由不得你了。”乔纳森可不想做救下毒蛇的渔夫，他若是不是有穿越的身份，现在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了，对待蛮牛怪这种家伙决不能留情，否则就迟早被它害死。

    蛮牛怪还想求饶，乔纳森已经发动了最后的猛攻。他的灵魂力量铺天盖地的涌下来，蛮牛怪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给吞没了。它的灵魂体被乔纳森的灵魂力量给粉碎掉，然后融为一体。

    粉碎了蛮牛怪，乔纳森长出一口气，今天还真是收获巨大，学习了蛮牛怪的血之狂暴，这对日后的修炼大有裨益。

    乔纳森正打算收拾一下残局，忽然眼前一花，只觉得体内气血翻腾，身体内部有一股庞大的力量猛然的蹿出来，让他的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

    “怎么了！”乔纳森第一个反应就是蛮牛怪的反击，因为这股力量里带着蛮牛怪灵魂体的气息。

    可他随即就改变了猜测，因为这股力量来的非常古怪，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着，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乔纳森只觉得身体被这股力量给鼓起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撑破。

    “不好！”乔纳森忙集中精神力，努力的去疏导这股力量。

    在他的引导下，力量在随着血液飞快的流淌着，每当经过心脏和右上臂的时候，就略微的减弱一番。

    乔纳森感觉那些力量被心室吸收，然后挤压到血液之中，随着血流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里去。至于右上臂，则是那个神奇的魔法纹身，它在贪婪的吸收着力量，而且没吸收一分，乔纳森就觉得右上臂那个纹身就越发的沁凉。

    当力量在体内循环近百次之后，终于不再那么狂暴，而变得如同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安静下来。

    而乔纳森也几乎耗尽了精神力，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第十章 亮牌

    等乔纳森醒过来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头顶上月朗星稀，预示着明天也应该是个好天气。

    乔纳森爬起来，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觉得这一天过的真是太刺激了。

    身旁的小屋还塌着一半，可惜都没有人发觉不对劲过来瞧瞧，这里还真是王宫之中很少见的荒凉所在。

    乔纳森拍拍身上的尘土，感觉一下身体的各部位，似乎没什么异样。晕了这一会之后，他反倒有一种身轻如燕充满力量的感觉。

    “难道是蛮牛怪的缘故？”乔纳森回忆着那股奇怪力量的由来，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蛮牛怪的原因。

    乔纳森所不知道的是，他在无意中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蛮牛怪是三百多年前的凶恶魔兽，当初被一百零八开国英雄联手消灭之后，虽然**死亡了，却靠着蛮横的灵魂力量结成灵魂体，继续作恶。

    最后还是当时的教皇出手，才把蛮牛怪的灵魂体封印在一座神像之上，又用一百零八颗宝石构成一个遏制灵魂力量的阵法，这才算是镇压住这个凶残的魔兽。

    经历三百年的时间，蛮牛怪被乔纳森无意中给放出来，它的灵魂力量在这数百年光阴之中不但没有消散，反而一直都在吸取天地之间的元素力量，越来越强大。

    如果真的被蛮牛怪逃脱的话，以它灵魂体的能力，说不定真能在大陆之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可惜蛮牛怪蠢钝多年，好不容易耍一次小聪明，偏偏遇到了乔纳森这么个异类，结果落了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过虽然蛮牛怪被乔纳森给吞掉，可它灵魂体的力量却没消散，在乔纳森的体内迸发出来，那力量之强大，差点把乔纳森撑得爆体而亡。

    好在乔纳森及时引导，而他修炼的盗贼能力和右臂上的魔法纹身恰好和蛮牛怪的力量同源，这才把蛮牛怪的力量分毫不剩的消化干净，转化为他自身的力量。

    乔纳森只是觉得身体变得更加有力量，还不知道从蛮牛怪的身上捡到一个免费的大馅饼。

    他把神像的残骸收拾了一下，尤其是那些珍贵的宝石，保守估计也能卖个几十万金币。

    正准备悄悄离开王宫，乔纳森忽然听到一阵雄浑而低沉的钟声。

    “当……当……”钟声在王宫之上飘荡着，让人感觉分外的沉重。

    “发生什么事情了？”乔纳森只知道王都经常会有教廷的钟声响起，却从来不知道王宫里也会敲钟，尤其现在已经是夜里，这么敲钟岂不是会把城里的居民都给从睡梦中吵醒吗。

    乔纳森走出院子，就见远处的宫殿之中灯火通明，如果是在平常，那些灯应该早就熄灭的。

    而就在这时候，他看到王宫之中星星点点的烛光一个个的亮起来，不过片刻就汇聚成光的海洋，整个王宫到处都燃起灯光，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

    乔纳森惊呆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奇景，正在观望着的时候，他觉得身后也有异状，等回过头去，他惊讶的发现王都最高的那座钟楼顶端也燃起了巨大的火柱。

    随着火柱的熊熊燃烧，一声声低沉而响亮的钟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来，很快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灯火和钟声之中。

    乔纳森有个不祥的预感，虽然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看到这样离奇的景象，他几乎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是他一直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可没想到竟然到来的这么快。

    乔纳森飞奔起来，直奔国王的寝宫而去，一路之上到处都是禁卫军的士兵，他们手持着明晃晃的刀枪，手中高举着火把，脸上的神情庄重肃穆。

    一见到乔纳森，他们纷纷行礼，乔纳森过去拉过来一个面熟的禁卫军军官低声的问：“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那军官眼角含泪，有点哽咽的说：“陛下去世了……“

    乔纳森已经猜了个**不离十，可是听军官确认，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斯密尔终于没有熬过去，他这一死，莱文王国恐怕会立刻陷入灾难之中。

    想到教廷和保王派的那两个针锋相对的计划，乔纳森就冷汗直流，他似乎已经看到王都血流漂橹的景象。

    “公主在哪里？”斯密尔既然已经死了，乔纳森也就顾不上他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艾玛的安全。

    “公主应该在陛下的身边。”军官说。

    乔纳森看了看远处的寝宫，拉住军官低声嘱咐道：“让你的人都睁大了眼睛，除非有总理大臣和大元帅签署的命令，否则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王宫，违者格杀勿论！”

    “是！”这个军官虽然职务很低，可也知道政局的危险，身为忠实于国王的禁卫军，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命令，立刻带人奔赴王宫的正门。

    乔纳森一路疾行，很快就来到了国王的寝宫外。

    寝宫之外火把林立，数百名禁卫军的精锐士兵正在宫门外把守着，他们的指挥官正是本特。

    乔纳森匆匆走到本特的身边，凑到他耳边问：“总理大臣和大元帅在吗？”

    “四大公爵都在里面呢，不过教皇没露面。”本特面带忧色的说。

    “公主呢？”乔纳森又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公主也在里面，大元帅和戴尔蒙公爵的女儿在陪她。”本特说。

    乔纳森一愣，这才知道艾莉克希娅竟然也来了，不过这么敏感的时候她怎么会出现，难道戴尔蒙公爵给了她什么任务？

    乔纳森怀揣着疑惑走进寝宫，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有这样严密的阵势，就算教廷搞鬼，王宫的安全也应该无碍。

    作为禁卫军的指挥官，乔纳森的脸就是通行证，一直来到国王斯密尔的居所，也没有任何一个士兵想过要拦住乔纳森。

    金色的大门已经被黑白两色的薄纱给遮挡住，居所里传来一阵阵的哭声，而且里面已经到处都披满了黑白两色的麻布和纱，看起来悲悲切切的。

    乔纳森走进房间，第一眼就看见总理大臣福尔曼正伏在一张桌子上，飞快的签署着一个个的文件，而在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里，大元帅罗伊也正在一张张羊皮纸上署下自己的名字。

    乔纳森知道这都是在预防万一，现在整个王都已经进入了一级战备的状态，只要任何一方擦出火花来，就有可能点燃一场席卷王都的熊熊烈火。

    至于莱文王国能在烈火冲涅磐重生，还是就此一蹶不振，没有人能预测。

    两个大人物都在忙碌着，根本没注意到乔纳森。而房间里也有很多人来往进出，每个人的身上都担负着重大的责任，也没空去招待乔纳森。

    乔纳森绕过一排帐幔，眼前出现了国王的大床，斯密尔脸色苍白的躺在上面，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神态安详。这位从即位以来一直都被教皇卫斯理压制的国王总算了结了他在人间的生活，去见最高神了。至于他是否会跟最高神告卫斯理的状，乔纳森就不知道了。

    乔纳森并没看见艾玛，正奇怪间，就见一旁的一扇小门打开，艾玛最信赖的女官伊琳一脸茫然的走出来。

    乔纳森忙走过去问：“伊琳，公主殿下在什么地方？”

    伊琳回身指了指房门：“在里面，艾莉克希娅和格蕾丝两位小姐在陪她。公主哭了好久，现在累的睡着了。”

    “我进去看看。”乔纳森低声说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房间，乔纳森一进去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她回身望过来，惊讶的问：“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说话的同时，她竟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来横在胸前，看她那握剑的姿势，乔纳森就知道女孩绝不是摆架势吓唬人，她绝对是个剑术高手。

    “格蕾丝……”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拦住那女孩，“这位是禁卫军的副指挥官乔纳森子爵。”

    来者正是艾莉克希娅，她一出现就和乔纳森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之间再熟悉不过，用无声的目光就能够交流。

    “乔纳森？”格蕾丝一愣，随即上下的打量着乔纳森，目光之中除了好奇之外还带着点厌恶。

    乔纳森知道这位格蕾丝?罗伊是大元帅的爱女，从小就习练剑术，据说是王都里数一数二的女剑手，寻常的五六级战士都不是她的对手。

    虽然不知道那些战士是否在和格蕾丝的比拼中故意相让，不过乔纳森没有理由得罪她，忙躬身说：“卑职乔纳森。”

    格蕾丝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是来保卫公主安全的。”乔纳森只能这么说，他可没想到格蕾丝对自己有这样抵触的情绪。

    “他不是坏人，放心吧。”艾莉克希娅对格蕾丝说。

    “好吧。”格蕾丝这才放过乔纳森。

    乔纳森走进房间，就看见一旁小床上正熟睡的艾玛，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眼皮红通通的。想到艾玛嚎啕大哭的样子，乔纳森就心里一阵发酸，真想过去轻轻的拍着她，让她睡一个好觉，最好能让她在梦里见到斯密尔，父女之间再相见一回。

    “毛巾凉了，我去换一个。”格蕾丝端着一盆水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艾莉克希娅和乔纳森。

    两人立刻转到床角，乔纳森握住艾莉克希娅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父亲让我来的。”艾莉克希娅低声的说，目光中藏着犹豫，轻易的就被乔纳森给发现。

    “他交给你什么任务？”乔纳森问，“你千万不要骗我，一定要相信我。”

    艾莉克希娅表情复杂的望着乔纳森，眼中竟然缓缓的流下泪水来。

    “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乔纳森扶住她的肩膀问，他知道戴尔蒙公爵一定交给艾莉克希娅什么艰难的任务，让她无所适从。

    “父亲让我找个机会杀掉公主……”艾莉克希娅把声音压到最低，只有乔纳森一个人能听见。

    乔纳森只觉得冷汗直流，戴尔蒙真是一个衣冠禽兽，为了他的政治投机，竟然让独生女儿做这种事情，难道他以为艾莉克希娅杀了艾玛之后能全身而退吗。

    “你真是有一个好父亲啊，他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今天吗？”乔纳森冷笑着。

    艾莉克希娅一脸的无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能够相信我吗？”乔纳森问她。

    艾莉克希娅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我还能相信谁呢？”

    “嗯，看来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把你的人生，从现在起就交给我吧。”乔纳森轻轻的抚摸着艾莉克希娅的脸，“现在开始，你一定要听我的，保护好艾玛，只有这样你才能补偿你父亲犯下的罪行？”

    “我知道了。”在艾莉克希娅最六神无主的时候，乔纳森适当的出现，让她找到了方向。

    乔纳森正要轻吻艾莉克希娅，就听身后响起艾玛翻身的声音，他忙松开艾莉克希娅，转到床前来。

    艾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乔纳森在身前。

    “乔纳森，你什么时候来的。”艾玛一下子坐起来。

    “刚来，看公主殿下在睡，就没有打扰。”乔纳森俯下身子，蹲在床前，还伸出手去轻轻的拭去挂在她脸上的泪痕。

    “父王去世了。”艾玛眼睛红红的说，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滚落。

    “不要哭了，你就要做女王了，应该坚强一点。莱文王国的子民需要的是一个勇敢坚强的女王。”乔纳森安慰她说。

    “我不要做女王，我只想要父王回来。”艾玛还是有点小孩子脾气的。

    乔纳森心中慨叹，艾玛还不到二十岁，让她这么小年纪就承担起国家兴亡的重任，的确是有点为难她。

    “你还记不记得我讲的天导一百零八星的故事里那些女英雄？”乔纳森换了一个方式。

    艾玛点点头：“我记得，她们好厉害啊。”

    “其实她们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女英雄的，她们也要经历很多的失败和挫折，但是她们面对那些困难从来不畏惧……”乔纳森开始给艾玛讲起故事来，这些可是水浒传里没有的，他只能现编。

    好在除了水浒传乔纳森还知道很多故事，信手拈来就能哄住艾玛。

    艾莉克希娅一边听了一会，悄然的退到一边，格蕾丝和伊琳带着热毛巾进来，都被她挡下来。

    格蕾丝好奇的凑过去听了一会，又偷偷看到艾玛平静了许多，心说这家伙竟然还有这种办法，可为什么梅丽莎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呢？

    乔纳森给艾玛讲了一会儿的故事，她总算安静下来，嘟着小嘴说：“我也要做一个女英雄，打魔兽。”

    乔纳森笑起来：“你要做的不是打魔兽，你的任务要比打魔兽更艰巨。你要带领这个国家，走向繁荣和强盛，要把你父亲留下来的遗产好好的保护好，做一个伟大的女王。”

    “我能做到吗？”艾玛眨着眼睛问。

    “你一定能的，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忠心耿耿的大臣和将军。”乔纳森说，

    “那你会帮助我吗？”

    “当然……”乔纳森说着单膝跪下，“我以拉文霍德的姓氏为证，我将永远效忠女王陛下。”

    一旁的艾莉克希娅、格蕾丝和伊琳听闻，也不能再躲了，也都走出来，跟乔纳森一样的单膝跪下，宣誓效忠艾玛。

    艾玛这时候才略微的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清醒过来，乔纳森的一番鼓励和解释，让她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危险，她只有尽快的继任王位，才能名正言顺的发号施令，把所有叛乱的种子扼杀在萌芽之中。

    一旦冷静下来，摆脱了小女孩的思维，艾玛的行动倒是让乔纳森有些惊愕。

    “你们跟我来。”毕竟是王宫里长大的孩子，艾玛倒是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意思。她让伊琳给她披上披风，便带着大家走出了房间。

    外面还是很乱套，罗伊不停的派出一个个的军官，让他们密切的监视教廷的各种动静，而福尔曼也在要求属下联络每一个大臣，确保他们的忠心。

    “总理大臣，大元帅，我有话要说。”艾玛走出房间，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直到她开口。

    福尔曼和罗伊都望过来，一脸的惊讶，不过当他们看到艾玛背后的乔纳森，就猜到一定是这个家伙搞了什么鬼。

    “公主殿下，现在局势还很混乱……”福尔曼不知艾玛想要干嘛，以为她小孩子脾气发作了，忙想劝谏两句。

    “我决定立刻即位为国王，你们有意见吗？”艾玛沉着的问。

    福尔曼和罗伊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艾玛会这么说。

    仔细一想，他们也意识到，如果能在教廷有所反应之前就拥立艾玛为国王，那就等于占据了道义和法律上的高点。到时候教廷如果再有什么动作，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平叛了。

    “好主意，不过即位的仪式还需要准备……”福尔曼说。

    “不用准备了，就在这里，在我父王的面前。”艾玛说。

    乔纳森惊讶的看着艾玛，心说刚才还是个娇滴滴啼哭着想爸爸的小女孩，怎么转变的这么快，难道我的故事有那么大的魔力？

    “这个……”福尔曼还有点犹豫，因为建国三百多年来，将近二十任国王从来没有一个是在这种情形下即位的。

    “危急关头，一切从简，我觉得可以。”罗伊毕竟是军人，比起福尔曼这样的官僚来开通许多，他都是很赞同艾玛的做法。

    有罗伊支持，艾玛立刻走到斯密尔的尸体前，准备加冕。

    福尔曼和罗伊忙跟过去，正忙碌着的军官和官员们也都围拢过来，他们心知自己将要见证王国历史上最为奇特的一次加冕仪式。

    “没有教皇的祝福，能加冕吗，程序不符合啊。”乔纳森听到福尔曼还在嘟囔着。

    他走上前一步，低声在福尔曼耳边道：“大人，指望教皇祝福，不如指望狼不吃羊。”

    福尔曼脸色难看之极，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乔纳森说的没错。让教皇主持加冕仪式，无疑是与虎谋皮。

    “可是总要有个人为女王祝福吧？”福尔曼说。

    “那当然就是你了。”乔纳森在福尔曼的身后推了一把，让他走到艾玛的面前。

    不等福尔曼推辞，女官伊琳已经将象征着国王身份的王冠呈了过来，福尔曼不得不伸手去接下来。

    艾玛站在福尔曼的身前，目光坚定的说：“公爵大人，请领诵誓词。”

    福尔曼结结巴巴的说：“我……谨以狮子王的后裔……莱文王国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宣誓，我将维护国王的荣誉……”

    他每说一句，艾玛就跟着说一句，片刻之间誓词就读完。

    诵完了誓词，艾玛单膝跪下，等待着福尔曼的祝福和加冕。

    福尔曼举起王冠，不知该说些什么，乔纳森见状在一旁大喊道：“女王万岁！”

    “女王万岁！”在场的人也都跟着喊起来，群情激昂。

    福尔曼也跟着嘟囔一句：“女王万岁。”便把王冠戴在了艾玛的头上。

    虽然这个加冕仪式不符合程序，也简单粗糙的很，但从法律程序上来说，艾玛已经成为莱文王国的国王了。

    一戴上王冠，艾玛就起身说：“现在我要颁布一号令。”

    大家闻言肃静起来，不知道艾玛这年轻的女王第一道命令会是什么。

    “立刻让教皇和四大公爵来议事厅见我。”艾玛说。

    众人都愣住了，房间之中就连掉落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了呼吸一般。

    好半晌，福尔曼才艰难的说：“教皇恐怕不会来吧？”

    “如果他不来，那就说明他违抗王命，是吗？”艾玛问。

    见福尔曼点头，艾玛接着说：“如果有人违抗王命，按照王国的法律，应该怎么做？”

    “应该逮捕……”福尔曼额头上冒汗了，他可从来没想到看起来天真柔美的艾玛竟然如此的犀利。

    “罗伊元帅，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敢于无视我的命令，就请你执行王国的法律。”艾玛转头说。

    罗伊豪爽的一笑：“请女王陛下放心，我现在就准备。”

    “可是，总要派个人先去通知教皇这个命令才行。”福尔曼说。

    大家又沉默了，派人去告诉教皇艾玛已经即位，请他立刻去议事厅自投罗网否则就逮捕他？这位被派去传达命令的人只怕没命回来吧。

    就在这时候，有人轻咳一声：“女王陛下，这个任务交给我就是了。”

    大家惊愕的望过去，就见乔纳森面带微笑，似乎完全不了解这任务的艰巨，自告奋勇的站出来。

    艾玛望着乔纳森，目光之中充满了柔情：“你要小心。”

    “请女王陛下放心，卑职一定会不辱使命。”乔纳森说着，大步的走了出去。

    其实乔纳森心里也没底，不过他没忘记，至少在表面上，他依旧是教廷的宠臣。

    尽管如此，乔纳森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深知这次的传达命令是一场赌博，莱文王国究竟是和平过渡到艾玛女王的时代，还是陷入内战之中，就看这一搏了。

    （第七集完）

第一章 左欺右瞒

    王都里的气氛很古怪。

    全城都亮着灯火，钟声低沉而迟缓的敲响着，一刻也不停歇。

    乔纳森走在黑夜里，偏偏周围一片通明。

    街上到处都是警惕的士兵，除了将王宫保护的如同铜墙铁壁的禁卫军之外，城防军也出动了，他们遍布在大街小巷，警惕的防备着。

    王都执法队的队员们也脱下了传教士的长袍，神情紧张的走在街头巷尾，与他们同时出现的还有军务处的一些人。

    这样的情况下，普通的市民哪里敢出门，他们都躲在家里，一边为去世的国王祈祷，一边等待着天明。

    乔纳森并没有直接去大教堂传令，而是中途回到了家。他让克伦威尔带人好好的守住宅子，不准任何人出去，一旦有人想闯进来就格杀勿论。

    “娜娜。你要乖乖的睡觉，今晚我不能陪你，明天一定回来给你讲故事。”娜娜被钟声吵的睡不着，听说乔纳森回来就拉着他要听故事，乔纳森摸着她的小脸，笑眯眯的说。

    “那好吧。”娜娜乖乖的抱着布偶回房间睡觉去了。

    “少爷，我们要做什么？”克伦威尔和娜娜一走，猫耳三姐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厅中，等候着乔纳森的命令。

    “你们去通知一下希莱德和菲利普，让他们千万要小心谨慎一点。还有，盗贼联盟那边打点的如何了？”乔纳森问。

    “里德和霍华德很愿意为少爷效劳，你也知道，他们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柏莎说。

    “钱不是问题，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只要肯干活就行。让他们把所有教廷一系的人给盯紧了，一旦有什么动静，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乔纳森指示道。

    “请少爷放心。”三姐妹领命，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虽然今晚的街道都戒严起来，可以她们的能力，绝不会惊动那些士兵的。

    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乔纳森才出了门直奔大教堂。

    如果说王都还有哪里比较安静，那就是赫尔城大教堂了，这座教皇的居所和其他民居不同，只点燃着门前的两盏路灯，十来个卫兵在门口来回的踱着步，方圆五百米内见不到任何一个城防军和执法队员的身影。

    乔纳森穿过大半个城区，一路上被盘查了几十次，好在他在王都已经树立了威名，无论是教廷宠臣还是禁卫军副指挥官哪一个身份，在这形势未明的夜晚里都可以畅行无阻。

    来到大教堂前，卫兵们警惕起来，远远就喝道：“什么人？”

    “是我。”乔纳森缓缓的走近。

    一看是乔纳森，卫兵们都流露出喜色来。

    “子爵大人，你怎么来了。”一个小头目问。

    “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不来。快带我去见教皇，有要紧的情况汇报。”乔纳森道。

    “教皇陛下和三位主教两位公爵大人都在了，陛下有命令，说如果子爵大人来了，立刻带你去会议室。”小头目挥手让手下人把教堂的大门打开，殷勤的给乔纳森带路。

    乔纳森轻车熟路的来到会议室，门口的侍卫们轻轻的敲门，门打开一条缝隙，教皇的近侍探出头来，一见乔纳森立刻欣喜的把门缝扩大，让乔纳森进去。

    “子爵大人，陛下等你很久了。”近侍又领着乔纳森进入更深一层的密室，除了哈特以外，教廷一党的主要人物都齐集这里。

    他们聚集起来，显然不是为了哀悼刚刚去世的国王斯密尔。在密室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副王都的兵力分布图，王宫四周被画上无数个箭头，那应该就是攻打王宫的计划。

    “乔纳森，你终于来了。”一见乔纳森进来，卫斯理倒是没动声色，巴蒂尔却露出释然的神情。

    “快说说看，王宫里怎么样了？”卡曼焦急的问。

    乔纳森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他要尽可能的避免内战。就算艾玛已经加冕为国王，可一旦教廷一意孤行，战争便无可避免，而且鹿死谁手实在不好预测。

    可想要卫斯理放弃篡位的打算却不容易，乔纳森深吸一口气，低声的道：“教皇陛下，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卫斯理微微的动容，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计划，只要乔纳森带来王宫中的动向，他就立刻发动政变，先把福尔曼和罗伊囚禁起来，再逼迫艾玛承认他的地位。

    乔纳森倒是来了，可开口第一句话就说情况不好，野心满满的卫斯理顿时就皱起眉头来。

    “艾玛公主在总理大臣和大元帅的拥立下已经加冕登基了，禁卫军、城防军、军务处和王都执法队的人控制了全城。大元帅已经派出快马，去调集周边几个大区的军队前来王都控制局面……”乔纳森口若悬河的说着，总之把他能想到的保王派一方的力量全都给扯出来了。

    乔纳森这么一说，不但卫斯理变了脸色，四大主教和两位公爵也都呆住了。

    密室里一片沉默，只剩下乔纳森在信口开河的胡诌着，什么禁卫军已经把王宫保护的固若金汤，什么城防军和军务处正准备围困大教堂，他说的天花乱坠，不由得众人不信。

    等乔纳森说完，迪克逊质疑的说：“怎么可能，难道说军方早就有准备吗？”

    乔纳森心说你这个蠢驴偶尔也有点作用，他点点头说：“不错，军方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我怀疑我们之中有奸细。”

    “奸细！”大家都惊呆了，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赫内斯和巴蒂尔，都用仇恨的目光斜视对方，那意思都把对方当作内奸。

    “乔纳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卫斯理还尽量的保持着平静，不过乔纳森听出这位权倾一方的教皇语气也略微的有点变化。

    “千真万确，我一直都在宫中，听到这些消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就来报告。”乔纳森信誓旦旦的说，他演戏实在太有天赋了，任凭教皇阅人无数也看不出来他有任何撒谎的迹象。

    “难道我们的计划一早就被泄露出去了？”就连卫斯理也不敢肯定了。

    这时候，一个近侍走进密室，低声的在卫斯理耳边说了几句。

    卫斯理脸色一变，挥手示意近侍出去之后，沉思起来。

    巴蒂尔忍不住的问：“陛下，是不是密探那边有消息了？”

    乔纳森心里一惊，心说怎么忘记密探这茬了，那些家伙无孔不入，谁知道王宫里有没有安插人手。如果他们了解王宫里真正的情况，自己这些谎话可就穿帮了。

    卫斯理声音低沉的道：“公主登基了，是福尔曼加冕的。罗伊正在调动军队，王都执法队和城防军正在街上布置街垒。”

    乔纳森暗喜，他胡说的那些话里三分真七分假。教廷密探们只能看到表面现象却看不出军方的虚实，表面上军方的确动作频频，实际上并没有确实的把握能压制教廷一方。

    不过乔纳森虚构出来的军方潜在实力却是教廷不得不考虑的，一旦他们发动政变，那就是一条不归路，输掉的话不但要丢掉财富和名誉，还会赔上性命。

    如果按照乔纳森的说法，他们的政变已经完全被遏制住，现在再发动，那纯粹是找死。

    这帮家伙想要更大的权力，哪里肯去死，本来还雄心勃勃的，被乔纳森这么一吓唬，一个个都不做声了，眼巴巴的等着教皇卫斯理做出决断。

    卫斯理在苦苦思索着，乔纳森知道他一定还想一搏，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村可就再没这店了。

    但是乔纳森是绝不会让他得逞的，他上前一步说：“陛下，现在的形势不好，我觉得我们还是稳妥起见的好。”

    “没错。”巴蒂尔附和道，这家伙不但好色而且胆小，刚才已经怕了，现在听乔纳森这么一说，立刻举双手赞成。

    卡曼却是彪悍无比，他闷哼一声说：“陛下，我们手上的人也不少。那些附近大区的军队一时也赶不过来，如果顺利的话，等他们赶到，我们已经控制了王都。”

    乔纳森瞥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真是不开眼。

    赫内斯一旁阴沉着脸，久久也不做声，乔纳森知道他才是卫斯理最信任的心腹，他的意见应该会影响到卫斯理的判断。

    “卡曼主教，你错了，如果军方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你认为他们会让你轻易的得手吗？”乔纳森说。

    卡曼一愣，愤愤的道：“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不，我们不但不能等，反而要主动出击。”卡曼终于问到乔纳森想说的话了，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乔纳森可没忘记他来大教堂的任务是什么。

    “主动出击？你不是刚刚才说外面到处都是军方的人吗？”卡曼糊涂了，他本来也不是一个脑袋非常聪明的人，否则怎么可能会跟巴蒂尔联成一党。

    “越是这样，我们才越是要去王宫，否则既不动手又不去拜祭国王，这算什么。”乔纳森说。

    众人默然，乔纳森说的是，他们或者立刻发动政变，或者进宫拜祭国王举行国葬拥立女王。现在首鼠两端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不过政变实在太危险了，去王宫似乎更加的危险，众人都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大家不用担心，我们根本不需要跟军方拼个鱼死网破，因为我们手里还握着一个杀手锏。”乔纳森说。

    “杀手锏？”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教皇陛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国王的加冕应该是由陛下你来进行的，还需要由陛下为新任国王做最高神的祝福。”乔纳森说。

    卫斯理点头道：“没错。”

    “可是教皇陛下并不在场，那说明什么？说明艾玛女王的加冕并不合法。”乔纳森说，他甚至在心中赞叹自己想出的这么个馊主意。

    卫斯理被乔纳森给提醒了，他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艾玛的王位不合法，她根本就还不是国王。”

    “这是一个好机会，或许我们能够利用这个漏洞。”

    “乔纳森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巴蒂尔来了精神，带兵打仗他不在行，可搞*是他的强项。

    卫斯理也动了心，乔纳森带来的情报彻底否决了政变的可能性，不过艾玛的加冕仪式的确存在着重大的漏洞，如果他现在入宫的话，或许不必政变就能挽回局面。

    “我们现在就进宫。”卫斯理做出了决定。

    “可是……”赫内斯却要阻止，“如果王宫里有埋伏怎么办？”

    “就凭那个小女孩？”卫斯理微笑起来，连斯密尔国王他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怕艾玛一个小姑娘。

    “陛下，她的身边可是有福尔曼和罗伊的。”赫内斯不愧是卫斯理的心腹，他的智谋也不是其他三人能比拟的。

    “福尔曼貌似狡猾，实际上畏首畏尾，至于罗伊只是个莽夫而已，想不出这些诡计。”卫斯理说。

    乔纳森心说卫斯理看人的确有一套，福尔曼和罗伊的弱点他倒是瞧的很清楚，难怪有恃无恐。只可惜他看错了一个最不该看错的人，又或者是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个人。

    这个人自然就是乔纳森。

    △△△

    王宫的大门，本特正带人巡视，以免出现纰漏。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本特警惕的握住腰间的剑柄，同时命令士兵们把大门堵住。

    数辆马车由远而近的奔驰而来，快靠近大门的时候放慢了步伐。

    借着灯火，本特看清第一辆马车竟然是戴尔蒙公爵的，他心里一动：难道乔纳森真的把教廷的那些走狗们给招来了？

    几辆马车都来到门前，其中一辆上跳下个人来，走近高声的道：“教皇陛下、戴尔蒙公爵、迪克逊公爵、巴蒂尔和卡曼主教前来拜祭国王。”

    本特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乔纳森这么有本事，竟然把这群大人物都给哄来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让开。”本特一挥手，士兵们立刻分列两边，恭敬的迎接几辆马车进宫。

    马车进了王宫，乔纳森跟在后面，和本特擦肩而过的时候给他递了一个无声的眼色。

    马车走远之后，本特打个呼哨：“把门给关上，关的严一点，刚才进去的那几个人一个都别叫他们跑了。”

    厚重的王宫大门缓缓的关上，传令兵们悄悄的奔跑起来，把本特的命令传递出去，王宫的所有出入口都被关闭，整座宫城变成了一个和外界切断的堡垒，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乔纳森跟随着马车来到国王寝宫外，这里不能再乘坐马车了。

    教皇等人都从马车上下来，闻讯赶来的福尔曼和罗伊带着一群随从匆匆的赶到，向卫斯理行礼。

    “教皇陛下，你终于来了。”福尔曼垂着头，亲吻了教皇的手。

    “我需要准备圣水，所以耽误了时间。”卫斯理淡淡的道。

    “请进吧，女王陛下在等候。”福尔曼说。

    卫斯理哼了一声：“我听说你为艾玛进行了加冕礼？”

    “这个……”福尔曼有点尴尬，“这是老国王去世前的遗命，我看教皇陛下迟迟不来，就擅自作主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不合法的吗？”卫斯理说着一拂袖子，大步的走在前面，他的党羽也都跟了上去，一起拥进寝宫，准备给刚刚即位的小女王一个下马威。

    沿途的卫兵看到教皇卫斯理，都惶恐的单膝下跪向他行礼。

    一行人很轻易的就进入了寝宫，偏偏艾玛正在外面的大厅里，卫斯理一进门，两人就正面对上了。

    “教皇陛下，你好。”艾玛一见卫斯理，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在她还是公主的时候，是需要向卫斯理行礼的。

    “亲爱的艾玛公主，请节哀顺变。”卫斯理冷冷的道，他的目光落在斯密尔的尸体上，很快就收了回来，在他眼中死人永远都没有活人重要。

    卫斯理这话说的很嚣张，一旁的福尔曼和罗伊面面相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连艾玛也愣住了。

    “教皇陛下，在你面前的是莱文王国的新任女王。”艾玛身后闪出一个人来，却是罗伊的女儿格蕾丝。她年纪轻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面对卫斯理也绝不含糊。

    “哦？我想知道，女王的加冕是由谁来进行的，有最高神的祝福吗？”卫斯理问。

    艾玛俏脸通红，想要反驳，却有点怕。这时候乔纳森出现在门口，隔着人群冲艾玛做了一个不要怕的手势。

    艾玛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加冕是由福尔曼公爵主持的，既然我是莱文王国的女王，自然会拥有最高神的祝福。”

    “你以为加冕是过家家吗？真是开玩笑！”卫斯理怒道，“你这样做不符合王国的法律，我不会承认你这个国王的。”

    艾玛轻笑一声：“教皇陛下，我不需要你的承认。请你弄清楚，这个国家是属于国王的，而不是教皇陛下你。这个国家的法律是由我来制订的，我说合法就是合法的，我说不合法就是不合法的。”

    “你……”卫斯理勃然大怒，就连斯密尔也不敢和他这么说话，一个小姑娘竟然这样的嚣张，他哪里能不愤怒。

    “怎么，你想违抗国王的命令吗？”艾玛直视着卫斯理的眼睛，丝毫不惧怕。

    “我绝不承认你，最高神也绝不会承认你的。”卫斯理吼道，他已经完全失态了。

    “既然如此，我只能请教皇陛下你休息几天了。”艾玛淡淡的说，此刻完全看不出来她还不到二十岁，反倒像是一个非常有城府的政客。

    “你想做什么？”卫斯理一愣。

    却见大厅之中忽然涌进来数十个士兵，刀枪林立，瞬间就把教皇一干人给围住了。

    “你想动武吗？”卫斯理冷笑一声。

    “教皇陛下，为了你的安全，请不要乱动。”本特的声音响起来。

    卫斯理扭头一看，就见数十张劲弩正瞄准着自己，弩上搭着连环的箭枝，这种军用弩的威力强大，就算卫斯理是强悍的八级魔法师，却不可能在这样近的距离挡下箭枝。

    士兵们立刻逼近过来，用刀剑顶住最前面的几个人。

    永远都身穿着圣骑士重甲的卡曼轻轻的挪动着手臂，准备拔剑反击，他可是圣骑士团的团长，有一身顶尖的剑术和不赖的魔法，只要他能够先把那数十张劲弩解决掉，再劫持住艾玛，就还有翻盘的余地。

    “大人，不要妄动……”乔纳森凑道卡曼的身边，低声的提醒着。他的手上已经抄起了匕首，如果卡曼真要拼个鱼死网破，他会毫不犹豫的在卡曼背后捅刀子。

    “难道要束手就擒吗？”卡曼反问。

    “事情还没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乔纳森忙说，他知道卫斯理的厉害，那可是八级魔法师，真要是发动群攻魔法，只怕能把王宫给夷为平地，他不想让艾玛冒险。

    卡曼犹豫起来，终于还是听了乔纳森的，没有轻举妄动，不过宫殿里的气氛还是凝固起来，大家的心都在怦怦乱跳着，谁也不知道这种僵持的局面该如何解决。

    福尔曼本来已经吓呆了，忽然发现卡曼背后的乔纳森正冲自己挤眼睛。他老奸巨猾，立刻就明白过来。

    “女王陛下，教皇陛下，请不要激动。”福尔曼走到两人身前做和事佬，“本特，快叫你的人把弓弩都收起来。”

    本特迟疑着，直到罗伊咳嗽一声，他才一挥手，让卫兵们都退出去。

    “闲杂人等都离开。”福尔曼又喝道。

    侍卫随从们纷纷的退出去，很快殿中就只剩下能够决定王国命运的几人。

    艾玛一方有福尔曼和罗伊撑腰，卫斯理则带着巴蒂尔卡曼迪克逊等人，至于乔纳森也留了下来，一直站在卡曼身后，却不停的用眼色跟福尔曼交流。

    “教皇陛下，女王是老国王唯一的女儿，她继承王位合情合理也合乎法律。之前我贸然为女王举行加冕仪式，也是因为怕夜长梦多，引起国家的动乱。”福尔曼说。

    卫斯理此刻也冷静下来，他计算着双方的形势，也知道不能乱来，否则只会两败俱伤。

    沉默了一会，卫斯理终于做出了明智的判断，他开口道：“我要求女王重新进行加冕仪式，我会为女王祈福。”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缓和起来，因为这意味着教皇承认了艾玛的地位，莱文王国的权力总算可以和平的移交了。不过他们心里清楚的很，更长远的斗争在后头呢。

第二章 窃玉偷香

    傍晚时分，乔纳森带着甜粥和几样小菜来到寝宫。

    刚刚获得了教廷承认，艾玛就病了。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对于柔弱的她来说，实在是生命里难以承受的重担。

    不过起码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双方进入了平静的试探期，这对于王国和艾玛个人来说都是好事情。

    乔纳森来的比较隐秘，早就支开了看守的卫兵，只有女官伊琳在寝宫的门口转悠着，一见乔纳森来就迎过来。

    “女王陛下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乔纳森关切的问，昨天来看艾玛的时候，她还略微有点发烧，也不知她按时吃药了没有。

    “陛下吃了药之后气色好多了，正在里面休息。”伊琳说。

    “好。”乔纳森点点头，带着食盒走进了寝宫。

    来到寝宫里，艾玛却不在床上，乔纳森绕过她的大床，才发现艾玛斜坐在偏殿一个低矮而宽大的窗台上。

    窗外是傍晚的夕阳之光，昏黄而美丽，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艾玛的脸上，给她的脸上笼罩一层圣洁的光辉，让她的可爱天真之上，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纯净。

    这是一个小角落，艾玛蜷缩着身子，身体包在毯子中，身后靠着个厚实的软垫，正熟睡的香甜。

    她应该是跑过来看夕阳的风景，看的倦了累了，便在这样狭小的地方睡起来。她的脸上带着婴儿般的满足，那睡相看在乔纳森的眼中，就如同最美丽的女神一般，焕发着世间最美丽的光彩。

    “怎么让陛下在这种地方睡觉，也不怕着凉。”虽然看到艾玛的身上披着一条毯子，可乔纳森还是担心不已,生怕她还没痊愈的身体又再病情加重。不知何时，他已经在心中给艾玛留下了一个位置，希望她能够平安喜乐，永远都无忧无虑。

    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感情的来源，那类似他对于娜娜的情感，大概是两个女孩之间有着很多的类似，只不过一个纯美可爱犹如还没破开蛋壳的小宝宝，另外一个则经历风雨之后显露出常人所无的坚强意志。

    伊琳跟着乔纳森的身后走进来，听乔纳森的抱怨，不禁有点恼火。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第一眼见乔纳森就不爽。眼下见乔纳森敢质疑她对艾玛的照顾，自然越发的恼火。要不是知道艾玛对乔纳森有那么一种依赖性，她只怕已经抄起扫帚把乔纳森打出宫了。

    伊琳白了乔纳森一眼，气哄哄的走到艾玛的身边，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陛下，子爵大人来了。”

    “唔……”艾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了看伊琳，从毯子里探起头来，就看见乔纳森正站在一边。

    “你来了。”艾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陛下，我来了。”乔纳森笑了笑，扬起手中的食盒。艾玛很喜欢喝乔纳森带来的甜粥，每次喝的时候都不住的夸奖，还说等回王都要学一学怎么做。

    每当听到她这么说，乔纳森就想到艾玛的厨艺，不禁暗自打寒战，只怕这回艾玛不会拿他试菜。

    “伊琳……”艾玛望了伊琳一眼。

    伊琳和艾玛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眼神交流，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躬身行礼之后告退，出了寝宫之后，她干脆就守在门口，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陛下，要不要现在就喝一点？”乔纳森问。

    艾玛的身体裹在毯子里，显得很小巧柔弱，让人有一种把她抱起来，温暖她的冲动。

    “等一会吧。”艾玛笑了笑，“我还不饿呢。”

    乔纳森便把食盒放在一边，等一会艾玛想吃了再拿。他四处看看，想找个地方坐下，艾玛正好冲他招招手，“你过来坐吧，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好冷的……”

    “冷吗？”乔纳森走过去，见艾玛的脸上有种异样的苍白。

    “陛下，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应该在床上休息才对。”艾玛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晕，可看起来还是有一点不健康，这让乔纳森很担心。

    “我只是想晒晒太阳，不小心睡着了。”艾玛闻声又下意识的把毯子裹的紧了一点。

    乔纳森瞧的仔细，艾玛的鼻头有点微红，看她的样子，还有点发烧。

    乔纳森也坐在窗台上，离艾玛很近，几乎能嗅到艾玛身上的香气，以前不知道艾玛身份的时候，两人没有太多的隔阂，总是欢声笑语的。可自从知道了艾玛就是王国的公主，乔纳森先在心里给自己设置了一道警戒线，很久没有再离艾玛这样近过了。

    “我有点冷。”艾玛嘟囔着，“或许发烧还没好呢。”

    “我可以试试吗？”乔纳森大着胆子问，艾玛还是那个艾玛，身份却不同了。他想试试艾玛额头上的温度，可想到这样的举动未免有点对女王不敬，只能先问询一下。

    艾玛却毫不在乎，乖巧的把头微微的凑过来：“你试试。”

    乔纳森的手掌轻轻的覆盖在艾玛的额头上，触手丝滑，她大概是从小就在牛奶里沐浴吧，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柔嫩的肌肤。

    额头都这样的嫩滑，那身体呢？乔纳森有点出神，思想不知怎么飞到不纯洁的地方去，脑海里冒出许多旖旎的场景来。

    “还发烧吗？”艾玛问。

    乔纳森一惊，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竟然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有点烫。”乔纳森试了试艾玛的额头温度，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确定艾玛还是有点发烧。

    艾玛苦着脸：“我不想喝药汤……”

    乔纳森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女王的威严，不禁暗笑起来。

    “不用喝药汤，我给你几颗甜的药丸，吃下去保准好。”乔纳森笑起来，盗贼宝典上有一种很灵的药丸，专门供盗贼在野外生存使用的，能治疗感冒发烧腹泻中暑等常见的症状，很灵验。

    尤其是味道不错，还能当零食解馋，多吃几颗或许还能解饿，真是出门旅行必备之良品。乔纳森的包囊里就有几颗，他取出来，托在掌心递给艾玛。

    “这能吃吗？”艾玛狐疑的看着那颗貌不惊人的小药丸。

    药丸是绿色的，看起来毛绒绒的，似乎变质了一样。艾玛和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不但爱美，而且不敢吃看起来奇怪的东西，对这怪模样的小药丸有一种天生的排斥。

    “绝对能吃，而且是甜的，跟巧克力一个味道。”乔纳森哄着她说。

    “巧克力是什么？”艾玛眨着眼睛，不明白乔纳森的话。

    乔纳森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没有巧克力，挠挠头说：“就是很好吃的东西，真的很甜，不信我先吃一颗。”他说着将绿药丸塞进嘴里，还故意嚼了几下才吞进肚子里。药丸带着一种酸甜的味道，口感还是不错的。

    “真的吗？”艾玛怯生生的伸出葱白一样嫩的小手来，乔纳森又取出一颗，放在她的掌心处。

    “我吃了。”艾玛把药丸放在嘴边，闻了闻，没发现有什么怪味道，便放在唇边吞下去。

    “我没骗你吧？”乔纳森看艾玛把药丸吞下去，这才放心。

    “的确很甜，吃起来像梅子。”艾玛笑起来。

    “吃了药，一会儿就能退烧了。现在你得回床上去，盖好被子喝点热粥，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完全好了。”乔纳森说。

    艾玛的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要回去，整天躺在床上好没意思的。”

    “可是陛下的身体……”艾玛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乔纳森也拿她没办法。

    “你都好久没给我讲故事了。”艾玛瞧着乔纳森那苦恼的样子，窃笑起来。不过看乔纳森疑惑的望过来，立刻就嘟起嘴，把毯子裹的紧实一点说。

    “陛下想要听故事吗？”乔纳森别的不会，故事有一肚子。

    “给我讲一个故事吧。”艾玛眼巴巴的望着乔纳森。有的时候她是坚强的女王，可现在她只是一个生病的孩子。

    “想听什么样的故事？”乔纳森真的很想把艾玛搂在怀中，让她更暖和，感觉更安全一些。

    “讲一个小孩子打败大坏蛋的故事吧。”艾玛说。

    乔纳森一愣，立刻就明白过来，看来艾玛还是很担心卫斯理。她想做一个跟大坏蛋作战的小孩子，希望乔纳森能够给她鼓励。

    “我还真有一个这样的故事。”乔纳森想到了一个故事，便改头换面的给艾玛讲起来。

    “从前有一个小孩子皇帝，他的手下有一个大臣非常的跋扈，什么事情都自己作主，整天欺负小皇帝和皇后。小皇帝一直忍让，还表现的特别贪玩，慢慢的大臣就放松了警惕，觉得这个国家都是他说了算。”乔纳森绘声绘色的讲起来，故事的原型是鹿鼎记里康熙和鳌拜之间的斗争。

    艾玛听到故事的主人公竟然和自己有着相似的命运，便托着腮入神的听起来，为故事里的人物命运而心潮起伏。

    “……后来他找了几个年纪很小的侍卫，每天练习摔跤。大臣以为皇帝贪玩，也就没放在心上。有一天，皇帝请大臣去指导侍卫，大臣不知是计……”乔纳森讲的天花乱坠，说到侍卫们一起对付大臣的过程更是手舞足蹈。

    艾玛听的惊心动魄，到紧张处，不禁用双手抓紧了毯子的边缘，瞪圆了眼睛，直到乔纳森说那些侍卫们齐心合力的把大臣给制服，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故事讲完了。”乔纳森讲完了故事，微笑着望向艾玛，他知道艾玛是个聪明的女孩，一定能明白他讲这个故事的寓意。有些时候，对付这些权臣，其实只要几个武技高手就够了，用不着大张旗鼓。

    艾玛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悠悠的说：“我了解了。”

    乔纳森呵呵一笑：“好了，现在该回去休息了。我让伊琳把甜粥热一下，你喝点粥再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起来就又是美丽又高贵的女王了。”

    “其实我不想做什么女王。”艾玛闻言又皱起了眉头撅起了小嘴。

    “为什么？”乔纳森苦笑着，卫斯理要是听见艾玛这话，只怕要羞愧的一头撞死。他苦心积虑却当不成国王，艾玛又说不想做，这命运之神还真是会捉弄人。

    “做女王一点都不好，都不能出宫去玩，大家对我都恭恭敬敬的，我想我以后都没办法交到朋友了。”艾玛有点郁闷的说。

    乔纳森想到方才故事里的康熙，他也跟艾玛有着共同的感慨，只是不知道艾玛以后是不是也会成为一个六亲不认的政治家。

    “其实，你还是能够交到真正的朋友的。”乔纳森说。

    “即便能交到朋友，可我怎么知道他们是真心喜欢我这个人，还只是喜欢我的身份？”艾玛仰起头来问。

    “你这样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哪里会有人不喜欢，我想世间最美丽的花朵也比不过你的笑容，最温柔的月光也不如你的眉眼，你的臣民一定会爱戴你，你的朋友也一定是因为你是你而喜欢你，而不是因为你那显赫的身份。”乔纳森情不自禁的说道，他的话如同一首诗，就差用抑扬顿挫的咏叹调来吟诵出来了。

    艾玛听的脸庞通红，用蚊子一样的小声问：“你真的这么想的？”她的长睫毛抖动着，眼中好像蒙上一层雾水般的朦胧。

    “当然，这都是我的真心话。”乔纳森认真的说。

    艾玛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声，身体歪过来，轻轻的靠在乔纳森的胸口：“如果我不是女王该多好……”

    乔纳森能听见艾玛的心跳，如同小鹿一样的急。又或者那是他自己的心跳，好像初恋的男孩怀抱着女孩。

    他轻轻的伸出手去，冒着亵渎女王的罪名，轻轻的在艾玛的脸上滑动着。艾玛的脸庞很是嫩滑，没有一丝的瑕疵，摸起来就好像在摸最光滑的丝绸。可丝绸哪里有艾玛的温度，哪里有艾玛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又哪里能让人意乱情迷心旌动荡。

    艾玛微微的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乔纳森的抚摸，口中呢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乔纳森低下头去，想听清楚她的呓语，艾玛的眼睛睁开来，看见乔纳森的脸，忽然轻轻的往上抬起粉颈，嘴唇恰好和乔纳森的碰在一起。乔纳森只觉得一股柔软的香滑，等意识到发生什么之时，艾玛已经害羞的缩了回去，还用毯子把脸给盖住。

    乔纳森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这一瞬间他忘记了艾玛那女王的身份，在他的心中，艾玛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他掀开了盖在艾玛头上的毯子，就见她正睁大着眼睛，有点惶恐的看着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艾玛有点慌乱的说。

    “我也不是。”乔纳森说着，低下头去，准确无误的*艾玛的嘴唇，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艾玛初时还扭动了一下头，可随即就不动了。她笨拙的迎合着乔纳森的亲吻，当乔纳森的舌头开启她的贝齿，接触到她的丁香小舌时，艾玛浑身触电一般的颤抖了一下，可很快就开始享受起来，还调皮的跟乔纳森玩起了捉迷藏。两人的舌头搅在一起，贪婪的吞食着对方的唾液，手脚也紧紧的勾住，恨不得能和对方融为一体。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即便以乔纳森的肺活量也觉得有点气喘吁吁，艾玛更是面红耳赤，大口的喘气。

    乔纳森的目光火辣辣的落在艾玛的身上，这一刻他是男人，艾玛是女人，仅此而已。

    夜已经不知何时的到来了，忙碌的一天过去，淡淡的月光洒进窗棂，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给他们披上一层淡白色的清光。

    月色是如此的温柔，就好像妈妈抚摸婴儿的手，也好像情人之间低语的呢喃。

    乔纳森把艾玛环抱在怀里，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起一个有关于化蝶的爱情故事。深夜之中，他的声音是那样的空灵和温暖，艾玛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只觉得纷乱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恬静自然起来。

    故事触动着艾玛的情感，让她的眼角湿润起来，而她身上淡淡清雅的香气，在乔纳森的鼻翼之间荡漾着，将他的思绪带到远方去，就好像背上被插了一双月光编织成的羽翼，能够飞翔去一个永远充满着幸福和宁静国度。

    他真希望两个人能够永远如此，紧紧的拥抱，轻声的呢喃，借彼此的温暖来温柔自己的心房。或许海可枯石可烂，这黑夜也终将苏醒，但是他们之间的柔情万种，却会永远缠绵着，有这月光为证。

    两人相拥着好一会，才被伊琳的低声轻咳给惊扰开。

    他们才分开，伊琳就显出身形，瞧她那红透了的脸颊就知道，方才那些旖旎缠绵的动作八成被她全看在眼里。

    “我该回去了。”乔纳森起身咳嗽一声，竟然也有点不好意思。

    “哦……呃，那好吧。”艾玛胡乱的应着，用手把毯子扯起来，裹住身体。

    “请女王陛下保重身体。”乔纳森说罢，行礼退下。

    从宫中一路回家，乔纳森的脚步轻快的好像要飘起来。

    去他妈的地位权力，去他妈的政治，我就是喜欢艾玛，当我路的，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乔纳森这样想着。

    之前的乔纳森在强大的势力面前，总是喜欢用闪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就如同他盗贼的职业一样，永远不会和敌人正面交锋。

    可此刻他的心却坚定起来，准备正面的迎战所有的敌人。

    △△△

    艾玛的病拖了好几天都没好，乔纳森理所当然的每天偷偷去看她。

    他还是给艾玛讲故事，不过现在都是艾玛躺在他的怀抱里，听一会儿故事，就要乔纳森亲吻一下。

    两人亲吻到了**的程度，艾玛身体软软的倒在乔纳森的怀里，几乎就是一头乖巧的小羊儿在等待大灰狼的宰割。

    乔纳森在艾玛的唇上吻着，感受着她渐渐发烫的身体，两人都*萌动，手掌在对方的身体上摩挲着。乔纳森的手终于不老实的登上了艾玛的双峰，惹得她轻轻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抗拒。

    艾玛已经颇有女人味了，尤其是身体的发育，虽然比不上柏莎的*，也比不得艾莉克希娅火山一样的激情，可她的柔嫩，她的娇俏，她身体的每个地方都能让乔纳森兴奋起来。

    轻轻的揉了一会，乔纳森开始往更深入的地方探索过去，艾玛的裙下是光滑洁白的美腿，她的皮肤滑的溜手，乔纳森俯下身子，在她的腿上亲吻着。

    那是怎样美丽的一双小腿啊，洁白如玉，温润动人，乔纳森忍不住的一路亲下去，直到脚踝。

    艾玛已经*连连浑身瘫软了，她想要阻止乔纳森，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何况她的心里是希望乔纳森能一直继续下去，最好能把她吞掉，两个人融为一体。

    乔纳森把艾玛的鞋给脱掉，把她的小脚丫给抓在手里，轻轻的在脚心搔艾玛的痒痒。

    “不要……”这两个字几乎是艾玛从牙缝里发出来的，她的身体战栗着，乔纳森的手指在她的脚心来回的搔动，就好像隔着身体，直接搔到她心房中最难耐的那个角落，让她迷失在一种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的感觉之中，挣扎着沉没着难以自拔。

    乔纳森才不会听艾玛的，他太懂得怎么挑逗一个女孩的*了，尤其是艾玛这样还没有经过人事的女孩。他将艾玛的脚捧起来，在手中的把玩着，说起来他并不是一个恋足癖，可对于艾玛这双长的漂亮之极的小脚丫，他还是爱不释手。

    尤其是那些如同小玉珠的脚趾头，一个个圆润可爱，很是逗人喜欢。乔纳森看的入迷，情不自禁的凑上去，轻轻的亲了一下。

    这一下可不要紧，艾玛低声的惊呼起来：“不要！”

    “怎么，不舒服吗？”乔纳森问。

    “不是……好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艾玛只觉得身体里有一条小溪往体外流淌，寻找着出口。她又是想让乔纳森继续，又怕那种感觉泛滥起来，没办法收拾。

    “奇怪吗？你再感觉一下。”乔纳森坏笑着，这回不只是蜻蜓点水的亲吻了，而是一低头，把艾玛的小脚趾给含住，轻轻的吸吮起来。

    艾玛的身体如同一张弓，一下子就弹起来，本来微闭着的眼睛一下子闪亮起来，里面蕴含着潺潺的春水。

    “天啊……”艾玛的身体瞬间紧张过后，立刻就松弛下来，她几乎要流泪了，这感觉真是太可恶了，把她一下子吊上很高的天空，几乎能看见天堂，可一下子又跌落下来。

    乔纳森大概知道艾玛的感受，于是一个趾头接一个趾头的亲过去，对有些地方还要重点照顾。艾玛哪里经过这样的**，身体一张一弛，很快就觉得飘飘欲仙，心花绽放，好像进入了一个莫测的世界里，看到了天堂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伊琳的咳嗽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了，把一对正享受着的鸳鸯给惊起来。

    等伊琳慢悠悠的走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分开了。只是艾玛来不及把鞋给穿上，只能蜷着腿，把一双裸露的小脚丫给藏在裙子下面。

第三章 南方之旅

    据说是南方的大区送来了加急的情报，众位大臣想要跟艾玛请示，乔纳森当然不方便再留下，便从后门悄然离开，回家去了。

    乔纳森刚进门，就见娜娜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可爱的大眼睛里全都是兴奋之情。

    “老公你回来了！”娜娜开心的冲进乔纳森的怀抱，被他抱起来，连转了三个圈。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最近一段时间，乔纳森把精力都放在了艾玛身上，而娜娜每天跟随着新委派的魔法老师学习水系魔法，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多。

    这才没几天，娜娜似乎又长高了一些，身体也丰满了，不再是初见面时那小萝莉的模样了。

    “老公，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娜娜被乔纳森放下来，拉住他的胳膊说。

    “有什么事情啊，是不是学了新的魔法？”乔纳森爱抚着她的脸蛋问。

    “不是魔法，是要生小宝宝了。”娜娜天真的道。

    “生小宝宝……”乔纳森瞪圆眼睛，下巴差点砸在地上。

    他不记得跟娜娜做过那种事情啊，怎么可能有小宝宝，谁的？

    “就是那个蛋，你还记得吗？”娜娜喜笑颜开的说。

    乔纳森听她这么说，才算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娜娜要生宝宝了。不过他有点想不起来了，不记得什么时候有个蛋，娜娜又提醒说：“就是那个从山上抱回来的蛋。”

    “哦……是上次那个吧。”乔纳森终于想起来了，上次矿山上围剿金冠豪猪王，娜娜事后捡回一个蛋，他还记得蛋上面有很漂亮的云朵样子的纹路。

    不过事情过去很久了，他早就忘在脑后了，若不是娜娜提醒，他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件事。

    “那只蛋怎么？”乔纳森问。

    “要孵出宝宝了。”娜娜高兴的说，“我今天听到蛋里面有声音，还裂了一小道缝，我要不要把蛋壳给敲开，让宝宝爬出来啊？”

    乔纳森赶忙摇头，他虽然不知道蛋里能孵出什么来，却知道怎么孵小鸡。

    “你可不要敲开蛋壳，要让里面的宝宝靠自己的力量爬出来。”乔纳森说。

    “为什么呢？”娜娜天真的看着乔纳森，一脸的不解。

    乔纳森便给她耐心的解释起来，如果蛋里的宝宝不能靠着自己的力量破开蛋壳，说明不能适应外面的环境，会很快夭折的。只有让宝宝在和蛋壳的搏斗中慢慢的变强壮，最后从内部破壳而出，才能更好更茁壮的成长。

    娜娜听了之后似懂非懂，不过还是很听话的说：“那好吧，我就在一边照看他好了。”

    乔纳森正要去看看那个蛋，下人来禀告，说希莱德来了。

    乔纳森知道他来一定是商量要紧的事情，便让娜娜先去照看着蛋，等他忙完再说。

    来到书房，希莱德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一见乔纳森进来，就得意的说：“你让我准备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先让他们慢慢的修炼，等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发动致命的一击。”

    乔纳森让希莱德准备的是二十个左右的年轻人，他们将会接受最严格的武技和魔法的训练，其中还夹杂着很多盗贼的刺杀格斗技能。

    这是乔纳森从鹿鼎记故事里得来的灵感，迟早有一天，这些人能用的上。

    希莱德取出一份名单来，上面是他已经拉拢到的人，每个人都有很好的武技底子，而且都是确保能够忠诚的。

    乔纳森略看了一下，他相信希莱德的能力和眼光，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密，不能让这件事泄露一丝一毫。将来他会把这些人留给艾玛，成为帮助她解决问题的秘密武器。

    “很好，做的不错。”乔纳森从怀里取出一张金币兑换券来，数额有二十万，是罗宾逊刚从龙溪镇给他送来的，这种兑换券在各大城市都能兑换成真金白银。

    “这些钱拿去吧，对自己人要大方一点，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乔纳森道，“最近教廷的动作不小，我们该抓紧了。”

    希莱德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把这些人牢牢的攥在手心的。”

    △△△

    送走了希莱德，乔纳森刚回到书房，娜娜就推开门探进头来，脸上挂着天真纯净的笑。

    “有什么事吗？”看到娜娜，乔纳森的心情变得非常好。

    “老公，宝宝孵出来了。”娜娜钻进书房，怀里还抱着个小东西，跑到乔纳森身前献宝。

    乔纳森一眼望过去，刚喝进口中的一口茶水“噗”的喷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蛋里会孵出这么个东西。

    这是个毛茸茸的小家伙，长着金黄色的羽毛，身上还有点湿漉漉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正缩在娜娜的怀里，闭着眼睛睡着。

    乔纳森最开始还以为是只鸭子，可只用了百分之一秒就反应过来，这小东西的样子非常之眼熟。它的羽毛看似金色，却带着一种透明感，在金色之中还流淌着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火红。

    虽然身体瘦小的不如一只鸽子，虽然样子惨兮兮的不如一只鸭子，虽然它还远远没长成，可乔纳森还是认出来了，这分明是一只菲尼克斯吗！

    菲尼克斯是一种神鸟，类似传说中的凤凰，有着不死之身，是和龙齐名的神兽。

    想到那蛋壳上的云纹，乔纳森恨不得把自己的蠢脑袋敲破，他早该想到那是菲尼克斯的蛋。不过谁能想到他原本世界里的传说神兽竟然会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给它起名叫呷呷。”娜娜爱怜的抚摸着小菲尼克斯说。

    “呷呷……”乔纳森觉得这个名字真是烂透了。

    “因为它叫起来呷呷的。”娜娜说。

    她正说着，小菲尼克斯大概是睡的不舒服了，微微的睁开眼，扭了扭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还顺便白了乔纳森一眼。

    “呷呷……”它发出慵懒的一声，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乔纳森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稚嫩的神兽，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这家伙真的能够如同传说中一样，有匹敌龙的实力吗？他真想立刻找来一本魔兽百科，好好的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关于菲尼克斯的记载。

    “你喂它吃东西了吗？”乔纳森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照顾好这家伙，毕竟是一只菲尼克斯啊，只要有传说中十分之一的能力，就足以睥睨天下了。

    “喂了，有羊奶、苹果、小虾米，还有豌豆。”娜娜开心的说。

    乔纳森脸上挂下三条黑线，喂这些东西，菲尼克斯该不会拉肚子吧。可他仔细想想，他也不知道菲尼克斯要吃什么。

    “它可喜欢吃了，尤其喜欢是豌豆。”娜娜说。

    话音刚落，那睡熟的小菲尼克斯“噗”的一声，竟然放了个屁，看来就是豌豆吃多了的后遗症。

    乔纳森猝不及防，被臭屁熏个正着，他挥手扇了扇，心说菲尼克斯果然不同凡响，放屁都比人类要臭的多。

    “它喜欢吃就好。”乔纳森说，他退后几步，免得一会再粘上菲尼克斯的便便。

    “呷呷，你要快点长大哦。”娜娜抚摸着菲尼克斯的头，那样子就好像在爱抚一只小鸡。乔纳森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一幕真是荒谬有趣。

    “好了，快带……呷呷去睡觉吧。”乔纳森觉得这个名字真拗口，这哪里是一只菲尼克斯该有的名字啊，分明是小虾米的名字才对。

    娜娜乖乖的答应了，哄着呷呷回房间睡去了。

    “菲尼克斯……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明天该不会又跑出一头龙吧？”乔纳森摇摇头，幸亏他的神经越来越粗了，不然真的很难接受这些神奇的事。

    正想着，克伦威尔匆匆进来：“少爷，宫中有使者来了，说要你立刻进宫。”

    “发生什么事了？”乔纳森有点担心，怕是艾玛有事。

    “听说是跟龙有关的事情……”克伦威尔说。

    “龙……”乔纳森愣住了，自己这算是乌鸦嘴吗？怎么琢磨什么来什么？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还有龙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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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著名的魔兽百科全书中，吟游诗人德尼莱斩钉截铁的下了断言，阿尔法大陆上的龙已经在五百年前就绝迹了。

    史书最近关于龙的记载是六百多年前，之后的几百年来，尽管一直都有人自称见过龙，可大多数都是骗子，还有些人见到的只是体型比较大的蟒蛇或者蜥蜴，跟龙完全不沾边。

    渐渐的，龙更多的成为一种传说中的生物，也演化成了一种图腾，几乎只出现在各种传说故事中。

    而现如今，一封千里加急的密信出现在艾玛的书桌上，那是南方边境的官员送来的，信上信誓旦旦的表示，在南方的边境上有龙出现。

    “怎么可能还有真的龙。”对此消息，罗伊表现出完全的怀疑。

    但福尔曼却认为事情有可能是真的，他的理由是这位官员一贯诚实，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绝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事关重大，艾玛也没打算隐瞒，除了乔纳森之外，教皇一派的官员也被召进宫中，一同讨论此事。

    “既然有龙出现，派几个人去查看就是了。”卡曼懒洋洋的提议道。

    卫斯理没说话，眉头紧锁，乔纳森一旁偷看，心说他大概是在琢磨着利用此事来扩大教廷的力量。

    其实乔纳森本人是相信有龙的，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他刚刚见到一只刚孵化出来的菲尼克斯。既然有菲尼克斯存在，怎么可能没有龙呢。

    不过乔纳森对龙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这龙到底是东方的那种腾云驾雾行云步雨的飞龙，还是西方那种长着翅膀喷火的恶龙？他只知道，既然有龙这种顶级的魔兽出现，觊觎的就不只是莱文王国而已。

    “龙是顶级的魔兽，不但力量强大，浑身还都是宝贝。如果真的有龙出现，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不能让龙落进其他国家之手。”赫内斯虽然是教廷一党，但客观一点来说，他的政治能力要强过大多数的大臣。

    “赫内斯主教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福尔曼很难得的没跟赫内斯掐架，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最后得出相似的结论，无论是否真的有龙出现，派人去看一下准是没错的。若是真的有龙存在，就立刻开始擒龙计划，而若是没有，也可以借机去刺探一下精灵王国和矮人国的动静，看看他们是否在和烈焰王朝勾结。

    保王派和教廷一党极为难得的有了共同的结论，这是艾玛即位以后的第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的批准了这个计划，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究竟要派谁去南方边境主持这件事。

    大家的目光转了转，最后都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看遍整个王都，似乎只有这个人能同时得到保王派和教廷的信任。

    乔纳森感觉到那些火辣的目光，尤其是来自艾玛和卫斯理的，让他如坐针毡。不得已，乔纳森只能站起身来，冲艾玛和卫斯理一躬身道：“微臣愿意去南方走一趟……”

    卫斯理眯起眼睛，对乔纳森的主动请缨很满意。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给乔纳森一些秘密的任务，比如擒到龙之后，收集一些龙血，那可是增强魔法的宝物。

    艾玛却是半喜半忧，她自然是信得过乔纳森的，可是想到他要去南方边境，两人会有一些日子见不到，就又有点不快乐。

    乔纳森的请缨得到了两大势力的一致赞同，艾玛只能应允下来，要乔纳森准备一下，尽快出发。

    回到家，娜娜已经睡了。乔纳森却闲不下来，他通知了克伦威尔和猫耳三姐妹，让他们准备行装，明天就出发去南方边境。

    因为这次的行动比较秘密，乔纳森不准备带太多的人，可只带他们三个，乔纳森觉得人手不足，想来想去，他决定再要几个人。

    还没等乔纳森想好带谁去，佐培尔敲门进来了：“少爷，戴尔蒙公爵求见。”

    “快请。”乔纳森忙道，这位便宜岳父不知有什么事情，他不是很瞧不起自己吗。

    来到客厅，戴尔蒙正在喝茶，见了乔纳森，抬了抬眼皮道：“子爵大人，我是传达教皇陛下的命令的。”

    “请说。”乔纳森道。

    “教皇陛下认为这次的行动很危险，所以特别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去。”戴尔蒙说。

    “哪两个人？”乔纳森问。

    “一个是我的女儿艾莉克希娅，你也知道她是七级魔法师，一路上肯定能帮得上你。”戴尔蒙慢悠悠的道。

    乔纳森心里一喜，却努力的掩饰住：“艾莉克希娅的魔法实力超群，我早就见识过，教皇陛下想的真是周道。”

    “还有一位就是圣骑士团的副团长，阿拉贡侯爵。”戴尔蒙又道。

    “阿拉贡……”乔纳森倒是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是年轻一代的贵族之中最强的圣骑士，小小年纪就有直追卡曼的实力。

    乔纳森很清楚，教皇派来这两个人是为了监视自己，不过想必那老狐狸不知道艾莉克希娅早就是自己的人了。只有这个阿拉贡要小心提防着点。

    戴尔蒙说完了消息又道：“你最近风生水起，成了王都的风云人物了。”

    “不敢不敢，以后还要公爵大人多照顾。”乔纳森忙“谦虚”的说。

    “如果这次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或许教皇陛下会考虑让艾莉克希娅退休。”戴尔蒙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乔纳森愣了一下才明白戴尔蒙的意思，这岂不是说他可以和艾莉克希娅在一起了。

    欢喜的情绪一闪而过，乔纳森的脊梁骨就都是冷汗，他仔细咂摸着这话背后的意思，不禁毛骨悚然。难道他和艾莉克希娅的事情已经被发觉了？

    看到乔纳森脸色阴晴不定，戴尔蒙起身道：“只要你对教廷忠心，有些小事情是可以通融的。这次是对你的考验，你看着办吧。”

    他说罢扬长而去，留下乔纳森暗暗心惊。

    不过仔细回味戴尔蒙话里的含义，乔纳森猜测教廷只是发现他和艾莉克希娅之间的暧昧，想利用这件事把他牢牢控制住。至于更多的隐情，他们大概还没发现。

    想到这里，乔纳森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没等回书房，佐培尔又来了。

    “罗伊元帅到了。”

    乔纳森在客厅里迎接来了当晚第二个来访者，几乎和戴尔蒙一样，罗伊也给乔纳森带来了两个帮手。

    两个人乔纳森都很熟悉，一个是罗伊的女儿，王都第一女剑士格蕾丝，她听说龙的消息之后，坚持要跟乔纳森一起去。罗伊拗不过独生女儿，只能答应下来。

    至于另外一位乔纳森也熟悉，就是曾经和他在福尔曼家花园里目睹妹妹荒唐事的凯尔?沙扬。他也算是年轻军官之中的佼佼者，有着不俗的武技，作为军方的代表，他也被安插进了乔纳森的队伍之中。

    等送走了罗伊，乔纳森计算了下，才发现这回队伍的人数差不多了。除了他和克伦威尔猫耳三姐妹五个人之外，又多了四个，一共九个人。

    这些人里有威猛的战士，有强力的法师，有隐秘的盗贼，还有泼辣的女剑手和全能的圣骑士，真是完美的组合。

    “还少一个牧师……”乔纳森想了想，不禁把主意打在了娜娜身上。他想起还欠娜娜一个礼物，干脆就带她一起去南方吧，让她好好的玩玩。

    其实乔纳森想的是，刚孵出来的菲尼克斯呷呷，说不定能在这次的寻龙之旅中起到什么作用呢。

    第二天一早，乔纳森整装待发，娜娜听说要带她去南方边境，兴奋不已。她抱着呷呷，带着小布偶，早早就爬上马车，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好像要去春游。

    瑞琪儿为乔纳森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这是她新为乔纳森做的，穿起来很合身，又特别的帅气。

    “嘶……”乔纳森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右手臂上的魔法纹身刺痛了一下。

    “少爷，怎么了？”瑞琪儿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疼了乔纳森。

    “没关系，你继续。”乔纳森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自从吞掉了蛮牛怪的魂魄之后，乔纳森的右手臂每天早午晚三次准时的隐隐作痛，开始只是轻微的，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发作起来如同针扎一样的疼痛。

    乔纳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事情盗贼圣典上当然不会有记载，而他也不知道该请教谁。乔纳森只能忍住那定时侵袭的疼痛，心想等这次战争结束再找个明白人给他瞧瞧。

    好在刺痛的感觉很快就过去了，乔纳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打扮的差不多了。

    克伦威尔和猫耳三姐妹也都准备好了，队伍一共两辆马车，除了几个车夫之外，再无冗余的成员。

    乔纳森在门口等了一会，其他的成员也都到了。

    艾莉克希娅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法师长袍，这回换成了纯白色的，看起来如同天使一般的圣洁高雅。

    阿拉贡也来了，乔纳森之前和他不熟，等看到一位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高头大马缓缓走来的圣骑士，就知道他一定就是圣骑士团的年轻副团长，号称天才圣骑士的阿拉贡了。

    来到乔纳森的身前，阿拉贡并没有下马，而只是以一个圣骑士的军礼对乔纳森打了个招呼，便一言不发的去一边了。

    乔纳森觉得有点不爽，就算是圣骑士团的团长卡曼，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很热情的，这个阿拉贡却摆出一张臭脸来。他不就是长的帅一点，本事又强一点吗，很了不起吗。

    不过乔纳森就算有不满，也都藏在心里，他太明白该怎么对付这些高傲的贵族了。表面上称兄道弟欢声笑语，背地里捅刀子，这是盗贼的行事法则。

    很快格蕾丝和凯尔也来了，不过让乔纳森觉得有点吃惊的是，凯尔竟然把他的妹妹也带来了。

    乔尼娜?沙扬，乔纳森对这个名字可是记忆犹新，尤其是记得她那裸露的大腿，现在回想起来，当晚那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大腿上，白花花一片，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乔尼娜和格蕾丝一样穿着一身的劲装，看起来竟然也是个女剑士。凯尔很不好意思的跟乔纳森说他妹妹要去南方边境看亲戚，正好顺路一起去。

    乔纳森倒是无所谓，这本来就是一个离心离德的团体，每个人都有一个表面上的目的，又有一个隐藏的任务。他没指望这些人帮忙，只要不添乱就行了。这个队伍之中，他能够信赖的只有真正的自己人，至于其他人，自然有猫耳三姐妹监视她们的动向。

    乔纳森清点了人数，两大势力派来的人都到了，可以出发了。

    “各位，出发之前，我想先说两句。”乔纳森咳嗽一声，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除了阿拉贡远远的游离在外面，其他人都要给乔纳森几分面子，聚拢在他身前。

    “这次我们去南方边境，任务是寻找龙的踪迹，各位虽然都是贵族，爵位比我高，可任何人都不能违反团队的规定。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经过我的批准，否则的话，还请现在就离开。”乔纳森丑话说在前面，尤其是把这话说给阿拉贡听。

    阿拉贡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却没有作声。乔纳森把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说老子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以后要是敢惹我，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乔纳森道：“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说明认可了我的说法。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长官，一路之上我会用军队的纪律要求大家……”

    他说到这里，目光在几位女队员脸上扫过，见她们并没有什么异议，这才继续道：“……有违反纪律者，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