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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双日同天     回到清朝当皇帝txt下载     回到清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 立储谣言

    此时,李宸低着头红着眼盯着明颖的*,只见:曲径通幽处,双峰隔小溪。溪内水滴滴,畔外草淒淒。有水鱼难养,无林鸟可栖。可怜方寸地,多少花蜂迷!

    明颖被他看得咯咯乐出声来,李宸嗬嗬喘着气问道:“你笑什么?”

    明颖笑道:“皇上天天在后宫里享福,御女无数,对女人的那儿块也奇怪吗?”

    李宸在她右脸颊上轻咬了一口道:“虽说都是女人,可就如头脸一样每个人生的都不一样,朕瞧瞧有什么奇怪。”说着全身压了上去。有诗为赞:黑发难留,朱颜易变,人生不比青松。名消利息,一派落花风。悔杀少年不乐,风流院,放逐衰翁。王孙辈,听歌金缕,及早恋芳药。世间真乐地,算来算去,还数房中。不比荣华境,欢始愁终。得趣朝朝,燕酣眠处,怕响晨钟。睁眼看,乾坤覆载,一幅大*宫。

    过了好大一会儿,东厅里喘息声和呻吟声才渐渐止息,只听见后院隐隐传来的尼姑诵经声,二人还脸对脸的躺着,紧抱着不起来。李宸只觉得身子无比畅快,长长吁了一口气,猛然间见明颖竟流下泪来,还用舌尖轻轻舔着,觉得奇怪就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还是害怕了?有朕在你害怕什么!”

    明颖摇摇头,说道:“都不是,臣妾觉得一个女人能得皇上这么宠爱,死了也值了……”

    “那为什么?”

    “唉……您不知道,没法说,怕您听了说我轻贱……”

    “怎么会呢?你说罢……”

    明颖在李宸颊上轻轻一吻,说道:“咱们还是起来说话吧,要是叫人瞧见了,我倒没什么,就怕对皇上不好……”

    李宸点头,两人起来整理衣裳,明颖十分利麻的整理好头发,俨然又成了个端庄俏丽的贵妇人,对李宸嫣然一笑,说道“谢皇上雨露之恩……”

    “雨露之恩?”李宸哈哈大笑,“这个恩谢得好!”两人又在窗前坐下,明颖替皇上换了茶,端端正正的坐在侧面,样子十分温顺。

    李宸说道:“刚才你只说了一半,接着说下去。”明颖低垂着头,凝思了半晌才说:“您知道,我进惠王府的时候当时才十八岁,惠王爷大我十多岁,起初对我真是放在手里怕破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男人都这样儿,时间长了他又纳了个小妾叫燕儿,慢慢就对我淡了,不管我怎么做也不能教他回心转意……”

    李宸笑着点点头,说道:“朕明白了,你是怕朕也时间长也嫌弃你是么?”

    明颖摇摇头说道:“今儿个臣妾就跟做梦似的,到现在好像还没醒。没有想也来不及想皇上将来怎么对我。唉,后来奕诚不知怎么的,对燕儿也嫌弃了,或许是想起我昔日的什么好处,又对我好了些。”说到这儿,她就不言语了。李宸原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知该多为难呢,可看她的样子却很平静,不禁诧异道:“这有什么难过的?他对你好了,不是很好么?”

    明颖脸色一红,低声道:“对我的心是好了,可是他的那个……也不中用了。我起初以为是燕儿这小蹄子惹得祸,后来才知道他心里有事,空有一身报国之志却得不到重用,又气又闷所以才不中用的,不管是吃什么药都没用。实话对您说,臣妾现在是又欢喜又难过,难过是觉得对不住他,所以臣妾斗胆请求咱们就这么一次,好么?要是这种事多了,万一臣妾有了身孕可不得了啊。”

    李宸笑道:“朕还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事呢,原来是这个,真要是有了孩子,将来自然是贝子贝勒,有出息的话就承袭惠王的爵位,世袭罔替,重新封为亲王,朕还能亏待了他不成。”明颖迟疑着说道:“孩子们都知道他阿玛的病,我这个岁数要是再生出来,搞不好就闹出笑话了。”

    李宸楞了一下,说道:“你想得太远了,哪有一次拈花就种出种子来的?这种事就算是发生了,你们家里也只能关门封住,难道还会满大街嚷嚷不成。”

    明颖听皇上这么说,自然是心里暗喜,缓缓说道:“皇上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正盼再有个儿子呢。只是您这么忙,宫里又这么多规矩,也不知哪年哪月才得再见皇上一面。”说着便又露出愁容。

    李宸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你和皇后是亲姐妹,想进宫还不容易,来了之后想见朕,对连英那些兔崽子们说一声就是了,朕就能安排见面的事儿。朕也会惦记你的,没听人说么,这天下的姐夫和小姨子都是说不清的。”明颖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皇上可真逗,自己耐不住火性子生了这种事,就推己及人,说天下人都是这样……”她凝眸望着李宸,轻声轻语的说道:“外面都说皇上风流,宫里三千粉黛,况且周旋不过来,也别忘了我这个宫外的野花儿。”

    李宸一皱眉说道:“外面总是有风言风语,朕权力再大也堵不住人家的悠悠之口,说朕多情朕承认,可要是说朕好色朕肯定不承认,自古帝王哪个不风流,可是好色的都是误国的昏君。”

    “皇上一说我就明白了。”明颖说道,“我还听人说皇上又要立太子了,先向皇上道一声喜。”

    “立太子?”李宸摸着茶杯一愣神,问道,“你听谁说要立太子,立谁当太子?”说着,见李莲英在佛堂门口探着头,就对他一摆手说:“有事再等一会儿!”李莲英忙把头缩出去了。

    李宸已经收敛了笑容,脸色凝重起来,再也不是刚才调笑的样子,明颖看着皇上的神色就吃了一惊,笑容也顿时僵在脸上,说道:“主子,是不是我说错了话?就是说错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是无心的。我是听家里下人说的,问他们哪里听来,他们说是太监们往府里送药闲聊带出来的话,风言风语说哪个阿哥要升太子。我都不大留心,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哪个阿哥?”李宸打断了她话问道,脸上的神色更加郑重,一看明颖吓得脸色都变了,当下笑道:“你别惊慌,你并没有错。这种话本不该传到你那里,你听见了向朕奏来,朕还要赏你呢!”说罢面带微笑凝视着她。

    “我真的就知道这些。”明颖咬着下唇,认真回想着说道,“只说是闲话,这耳朵进来那耳朵出去的,并没有认真琢磨,当时我也问家人,是哪个爷要升了?他们也都稀里糊涂的,只说有是闲言碎语,谁也摸不准。我傻乎乎的也不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方才信口就说出来了。万岁爷要查,我回去一个一个拷问他们。”

    李宸摆手道:“朕在宫里也听到了这个风声,不要查,一查就弄得满城风雨,阿哥们就谁也甭想安生了。要是偶然听到是谁造作谣言,暗中向朕奏禀来就是了。这种谣言时间长了便不攻自破。人们都是闲的慌。”说着话就站起身来,拧了一下明颖的脸蛋,笑道:“不要想这件事了,傻人有傻福,不该知道的事儿就别四处打听,多到宫里走动着点儿,陪你皇后姐姐说说话,她一个人整日在宫里也怪憋闷的。”明颖一笑,做了个万福,看着皇上背着手出了佛堂,只觉得犹如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李宸在小佛堂与明颖春风一度,出来时觉得浑身轻松脚步也轻快起来,见李莲英还守在永和宫门口,照着脑后打了个暴栗说道:“刚才探头缩脑的有什么事要奏么?”

    李莲英回话道:“方才内阁熊大人送进来几份折子。皇后娘娘也差人过来问皇上在养心殿不在,说有事要奏禀皇上。”

    李宸问道:“你怎么回话的?”

    “奴才说万岁爷在小佛堂给皇后和皇子们拈香求平安呢。”李莲英回道,“刚烧好了香出来。”

    李宸满意的点点头,“嗯”了一声,扭头便往坤宁宫走,嘴里说道:“朕去皇后那儿,叫德海和玉贵他们过来侍候,你去养心殿把那几份折子送过来。”说着,已到了坤宁宫门口,皇后的几个贴身侍女迎了出来,李宸不等她们行礼,就大步走了进去,经过琉璃照壁,又穿花草暖房,就听到明颜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在训诫皇子们:“你们不是平常的王子公孙,是一国的皇子、亲王,皇上常说人要懂得自重,然后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只有自己知道羞耻,才能辨别是非曲直。”

    李宸笑着跨步进了殿中,果然见到除了载渊和载洛,载瀚、载溯、载灏、载溥、载泽几个都在,一个个肃立在盘龙柱下,恭听额娘训话,见皇上进来,几个阿哥忙提袍跪下,明颜站起身来,笑道:“皇上来了。”请李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坐在侧座儿上,说道:“一切都找皇上的吩咐,这不,几个皇子还请安,我正训诫他们呢。”

第三百六十二章 庭训皇子

    李宸接过宫女捧来的参汤呷了一口,把碗放在桌上,看见安德海已经到了门外,叫他把折子放在案上,这才对皇子们说道:“皇后的话朕在外头听见了,苦口婆心,句句是至理名言。你们生在皇家,生来就与众不同,只要自己恪守礼节,就能挺直腰板。”说到这儿他忽然想到关于立太子的谣言,因此放慢了语速说道:“既然皇后训诫过了,你们就要把心思都用在读书上,少和宫外的人有那些不三不四的来往,少听些不三不四的风言风语,脚正不怕鞋歪,外头和宫里那些个小人才没有用武之地。别听了别人的拨弄是非,你们兄弟到了什么时候也要亲善友爱。”

    五个阿哥认真听着,这已经和皇后的训戒话题差出十万八千里了,又听关绪清说道:“朕看你们从大体上说还是好的,载溥在病中还咬着牙观看西方政治经济学,给云妃抄《金刚经》,这就很不错了。载瀚和载溯不但做学问认真,论起事来也有板有眼的。载灏和载泽的诗词朕也赏识,做学问认真又不张狂这就是朕对皇子们的要求。用心读书,亲贤人远小人,这才是君子之道,都跪安吧。”

    阿哥们一齐叩了头,心里如蒙大赦,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李宸笑道:“原本是说好了过来进晚膳的,刚才去了佛堂一趟,正要回养心殿批折子,连英说你有事见我,朕就来了。”

    说着就拿起案上几个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工笔楷书,熊希龄在旁边都用蝇头小楷一一注解清楚,为的是皇上看得明白。李宸指着第二十六条对李莲英说:“弹劾济州知府聂春明的折子先留存着,告诉熊希龄先不向下传阅。其余请安折子,除李长乐的留下,其余的都送到养心殿。”说完,抽出江苏省的折子,一边看一边去摸笔。明颜把笔递过去,只是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李宸笑道:“你有事只管说,我听着呢。”

    “内务府过来禀过了,宫里杂役病的病,走的走,人是越来越少了,还需补充一批人。”

    李宸凝视着奕诚的请安折子,提笔批写道:“朕很好。你在外地公干辛苦,倒是要保重身体……”还觉得有许多话想要叮嘱,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写,索性放了笔对明颜说:“可以再选四十个岁数小点的进来,回头叫户部把宫里使唤的未婚的丫头们名单送进来,凡是以前朝夕侍候你和众妃子们的,捡好的许配给侍卫们吧,也给这些姑娘一个好出路,其余你指婚就是了。静下来想想人家姑娘们不为几个钱,一进宫就十年八年,这里再好也比不上在家当小姐姑奶奶,眼看一个个都过了二十五岁了,再耽搁几年,都老掉牙了,宫里也得有点儿人情味儿,不能断送了人家。另外,增加了杂役钱自然就紧点儿,叫姜宁他们和内务府商量着,从城门税和议罪银子上借一点儿,千万不要从财政部那边打主意,那都是国家建设的钱,一点儿也不能动,这个先例开不得,就算能开也不能从宫里开。”

    明颜点头称是,其实她请皇上来真心想问的是关于立太子的传言,见皇上都把心思放在折子上,也不好开口,于是就换了个方式说道:“皇上刚才说什么君子小人的,难道宫里还有人作怪不成?”

    “宫里有谣言说朕收载渊的太子之位,是为了让载洛继任太子。说载洛要被封为太子,名字都注了金册,放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头。”李宸笑道,“你甭试探朕,朕猜你已经听见了。第一,朕可以告诉你这纯属子虚乌有;第二,不能让这谣言插上翅膀,越传越广,张扬的跟真的似的;第三,宫里要祥查这谣言是从那儿来的,抓住了就不能留情,一定要杀一儆百!”李宸脸上罩着阴云,把那个“杀”字说的很重,接着说道:“朕还不老,皇子们一是人丁不旺,到现在下边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个皇子,这时候能立什么太子?立太子早了,还不是像历史上那样兄弟间反目成仇,你争我夺,整天勾心斗角的,一个个盼着老子兄弟早死快死,有甚么好处?”

    说到这儿,他放缓了口气,又说:“二阿哥殷亲王载洛,年龄正合适,人品学问和待人处事方面都不错。大概有人觉得朕也蛮喜欢他的,就见风使舵,无故传出这个谣言了。这么一传倒好,本来就是现在能立,朕也不能立储了,一立了储,那些油滑小人还不纷纷向太子攀附过去,从中乱了朝纲,翻翻史书,这种事太多了,朕最明白不过。过一阵子敬事房召集太监的时候,你也不用多说,只重申一条,太监宫人有妄言国事、议论主子是非者,举报人有功升赏,拿住这些混蛋我生剥了他皮!”

    明颜听得心惊胆战,现在不打仗了,很少见皇上发怒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战说道:“我原本是想打听一下,看是哪个孩子要立储,我得多关照些。皇上这么一说,臣妾不敢提这事了,反正载渊早就立志不当太子,这么些年,我的心也早就冷了。没想到这里头的学问那么大,要是阿哥们闹起纠纷来,可就乱套了。皇上这么一说,我倒真的得多长个心眼呢!”

    “就凭明儿这几句话,就足以证明你是老实人。”李宸笑道,“也不必失惊打怪的,现在这些闲话说过了也就算了。后妃们常在一起说笑,你这个皇后暗地提醒她们一声就行了。”

    两人又聊了会子话,李宸便在坤宁宫歇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宸起来,梳洗完毕,与明颜一起用过了早膳,李宸到天井下看了看天色,只见天空一碧如洗,几片白云像棉絮似的扯着,晓风和畅,处处都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他就地打了一趟布库,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回到屋里明颜早已亲自熬了一碗山参乌鸡汤,喝下后出了一身透汗,对明颜笑着说:“昨天朕就想带你去园子里转转,可是你也瞧见了,那一大堆事根本抽不出身子,今儿个难得清闲,咱们便起鸾去颐和园走走。”

    明颜自然是高兴,忙活着涂脂抹粉,戴上在旗头上插上各种金银首饰、穿上华贵的杏黄凤袍。

    这时,李莲英过来请安,说道:“熊希龄、李鸿藻、康有为在养心殿觐见。”

    李宸一皱眉,知道是为了恩科取士的事,见明颜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往外走边说:“让他们到颐和园万寿山侯着,朕过会儿就到。”

    熊希龄三人接到皇上口谕后,不敢耽搁,立马乘着轿子来到颐和园。熊希龄和康有为倒还罢了,李鸿藻还是第一次进这座横亘百里的大园子,随太监进来,绕过仪门,但见满院都是乌沉沉、碧幽幽的松树,高可参天,粗可环抱,遮得地下一丝阳光不见,甬道的正中有一座三楹正殿,正门上悬着一块硕大的泥金黑匾,上面书着四个颜体大字:“万壑松风”,李鸿藻一眼就认出是圣祖康熙的手迹,两边的楹联却空着。

    三人一路走一路看,只见园中所有的旧联已全部撤掉。昆明湖岸旁边有一座八角亭,亭栏边可以垂钓。向东眺望,但见云山朦胧,秋岚浅淡。向西一带,是几排瓦舍,并不十分高大,李鸿藻问太监那些瓦舍是做什么用的,太监说是专门为皇子们盖的书房。三人再向西走出一里多地,是一片开阔地,大概有四五十亩大的一片湖水,旁边还立着一座石头牌坊,是用一整块青石镂刻成的,也是新建造的,门前守着着十几个侍卫。李鸿藻这才知道已经到了皇上平时驻足听政的地方,仁寿殿。门倒厦前,摆着一张御榻,一看就知道是皇上接见大臣们的地方,因地面宽敞开阔,坐在榻上不仅可以远眺,还可以浏览近处的湖光山色,夏天坐在这里,穿堂风徐徐吹过,一点儿暑意也不会有。

    李鸿藻心里说:主子可真会享福,这么大的一座院子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三人进了牌坊向西走,就是“写秋轩”,看样子也是新建的,李鸿藻大张着嘴,挪动着脚步,晃着脑袋,左右顾盼向北仔细观看,仿佛是个佛堂,佛堂前几十步远处,是一座戏台和正殿相对,中间种植了不少说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

    小太监对三人说道:“三位大人,皇上过会儿就到,您先在这儿侯着。”说话间,在此处执事的小太监捧过了茶几和方凳,沏上茶水,三人对坐,便品茗便赏景,兴致盎然。

    李鸿藻今天穿了一件驼色底隐花绸袍,墨镜也摘下来,另戴了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显得颇有几分闲逸。他坐在椅子上,取出一本康熙御制的《劝善要言》,悠悠说道:“二位大人,你们说这次奏对,这要钱的事谁来说?”康有为正就着枝叶间的光亮看一张各地兴修学堂需要款额的清单,见李鸿藻说话,抬起头来,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熊大人说了,熊大人是当朝宰辅,咱们只是来帮衬一下罢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修园风波(上)

    熊希龄笑道:“两只老狐狸一股脑儿的把责任都推给我了,呵呵……”

    李鸿藻微微颔首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我又有些纳闷,眼下皇上圣思所系,全在几个园子的工程那一摊子事上面,怎么又分心于恩科取士来了呢?”熊希龄说道:“修园子是皇上自家的事,恩科取士是国家的事,两者都重要,不能混为一谈。”李鸿藻说道:“中堂说的是套话,两者之间总有个轻重缓急,哪有都重要,都急办的道理。来时我问过内务府了,皇上已经有心思要把颐和园、畅春园、圆明园几处年久失修的景点全部重修一遍,令外再加几个景致,这项工程要是干下来,还不生生把国库掏空了吗?”

    熊希龄和康有为一听蓦然变色,拈须沉吟道:“兰荪,你也在皇上身边办差这么些年了,这炮筒子的脾气什么时候能变变,再者说,修园子的钱是从内务府出的,这恩科取士的钱是从财政部出的,两者并没有利害冲突,待会儿皇上来了,你可不能乱放炮,把皇上惹怒了,咱们这钱也泡汤了。”

    李鸿藻豁然起身吹胡子瞪眼道:“我李鸿藻只知道尽人事知天命,向来办事都秉着一颗公心,等会儿皇上来了我也要庭前奏对,身为朝廷大臣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敢直言面君,还有什么资格在人前立威。”

    熊希龄叹了口气道:“得,得,得,你是直臣得了吧,还是那句话,恩科取士和修园子二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干系,天心难测,做臣子的,又不好妄自猜度。”

    康有为说道:“猜不猜度,横竖逃不出两个字,要钱。只可怜了财政部的唐绍仪,他是左右支绌,难以腾挪呀!”

    熊希龄说道:“提起要钱的事,哪个又不头疼呢?所以如何让皇上准了咱们的奏折,恐怕得费些斟酌。像杏荪这样二话不说便是一通雷烟火炮,皇上不恼才怪呢?”

    康有为道:“中堂所虑极是,庭前奏对,这恩科取士的情形,的确是说好了不行,说差了也不行。”  熊希龄道:“哦?这是什么意思?”

    康有为道:“说好了,有些人未必会高兴,特别是其他的部员又会来说什么自家也是钱紧,纷纷到皇上跟前哭穷;说重了呢,朝中一些人又会弹劾咱们办教育是虚务,投那么些钱都丢到无底洞里去了,见不到一点儿成效。”

    熊希龄淡淡的说道:“恩科取士,是朝廷和地方督抚共同筹议,皇上圣裁,这一点谁都清楚。我但存了一颗公忠体国之心,贵胄掣肘也好,清流物议也罢,也都懒得管他了……”他站在那里,凝视天空,树影间的光亮将他巨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微微摇晃。

    康有为说道:“中堂,事到现在我却又突然生出些忐忑来?”

    “哦?”

    “您刚才说贵胄掣肘,清流物议都可不管,但皇上的态度您总要管的吧?您想,如今朝廷两件大事,修园子是皇上圣意,随没有下明诏,可这事是肯定圣裁了。恩科取士是您主管,而财政部钱有有限,两个叫花子,一个米粑粑,给谁也不是。满朝文武为这事人人心里犯嘀咕,咱们这当口一出头,岂不是和皇上面对面顶上了么。”

    李鸿藻毫不犹豫的说:“你说的不对!别忘了,恩科取士是皇上定下的,他怎么会拿修园子来压这件事呢!”

    康有为道:“不错,皇上不会拿修园子的事来压咱们,可修园子是迫在眉睫的事,而恩科取士在许多人眼里来看,就不是那么紧要了。”康有为的话一语中的,熊希龄的心情沉重起来,“我担心的也就是这一点,如果是这样,恩科的事恐怕又要落空了……”正说着呢,只听凉亭那边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朕也来凑个趣儿。”

    众人一看,皇上和皇后背后一大帮太监宫女们掌着鸾仪,逶迤着向这边过来了。三人赶忙离座,就地叩拜,口称:“臣熊希龄、李鸿藻、康有为恭请皇上、皇后金安!”

    李宸来到近前,笑道:“朕有意让你们先来园子里赏景,没成想你们把朕的园子当成内阁了。”熊希龄也笑道:“刚才一路走来,臣都看花了眼了,这里真是秀色动人啊,看也看不够。禁苑不奉旨不能游览,不趁主子召见时看看,哪得个机会呢?”

    李宸带着众人进到殿里,在御案后坐定,众人抬眼看时,只见案上摆着长长一幅卷轴,两头拖在炕上,上面画有点点线线,却没有泼墨着色,又不像画儿。他一手扶着那图,微笑着看看熊希龄三人,说道:“这园子正修呢,朕今儿个便是来看看工程进展如何,顺便和爱卿们议议这事。你们既来了,就是缘分,我们一路出去走走,边走边看边说事情如何?”

    熊希龄和康有为见他这么好的兴致,全都点头称是,只有李鸿藻铁青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园子我看了几次,以为都走熟了,今儿进来,还觉得新颖,多少处都不认得了。东湖边那个假山石怕有十万斤吧,怎么一下子就移到了西边?”

    李宸指着条案上的那幅图笑道:“修园子说到底也不是个要紧事儿,原先心思都在打仗上,如今朝廷富了,才敢想这事儿,才敢翻新这些园子,这是前朝皇帝们想了多少年的事,到朕手里才算真的要圆梦了,修好了之后,朕打算向百姓们开放几个景点,让世人也沾沾盛世的光,也给后人们留点儿余荫。”神色间既是得意,又带着些感慨。

    李鸿藻心里是不赞同京城里大兴土木修造园林的,抱定了守拙的宗旨,不表明态度,只跟着往外走。熊希龄却是兴高采烈,跟着銮驾出来,说道:“皇上励精图治,打出偌大一座锦绣江山,四夷宾服,万国朝拜,自然要有与之相配的体面,这才能显示我中华帝国之范!”

    李宸站在仪门旁,用手中的御用折扇指指东边,说道:“那边‘景福阁’想必你们来时已经看过,哪都好就是少了一副楹联,你们替朕想一想,出个楹联让朕听听看。”

    这种事康有为自然当仁不让,张嘴就吟道:“云卷千峰色,泉和万籁吟。”

    李宸含笑点头,又指那座石峰,问道:“这座山没有名字,叫个什么好?”

    康有为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这山像华盖,又像灵芝。依臣拙见,应该起名叫‘华盖’或者叫‘翠芝’,不知皇上觉得哪个好些?”

    “华盖不好,皇家味太重了,就叫‘翠芝’吧,听着就有灵气。”说着李宸又指着佛香阁说:“你看那座佛堂,也没有楹联。皇后很喜爱那里,你琢磨一下。”

    “是!”康有为答应一声,仔细看佛香阁,可从这个方向望去正好大部分都被茂密老树遮挡住了,低头微微一寻思,就吟道:“绕砌苔痕初染碧,隔帘花气静闻香。”

    声音刚落,李宸又指着佛堂边的一座楼问道:“那楼呢?”

    康有为吟道:“西岭烟霞生袖底,东洲云海落樽前。”

    “匾额写什么。”李宸问道。

    康有为脱口而出:“云帆月舫。”

    “好!”李鸿藻原本总觉得康有为有点媚上的味道,见他对答如此敏捷,也不禁大声喝彩:“说得好,不落俗套,不失庙堂本色,这是要功力的!”

    李宸大笑道:“有味道,有味道,广厦不愧是当世大才。”抬眼一看,内务府大臣穆萧(满洲正都统穆荫之弟,贞妃、肃妃表兄)慌慌张张从树影里过来,来到眼前,李宸随便说了一句:“有事待会儿再奏,先陪朕赏景。”

    穆萧答应一声,垂手站在一旁。

    此时正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日影西斜照得夏树山湖一片苍翠明媚。山风一起,湖摇树动,起伏不定,极目西望山色水景,万树翠绿欲滴,楼宇星罗棋布,有林木、有小桥流水、有苍藤古藓……令人一看就神清气爽。康有为不禁长叹一声,说道:“臣虽然略有点儿小才,面对这么美的一副画卷,恐怕也要搜肠刮肚呢!”

    李宸淡淡一笑,徐徐下了汉白玉的石阶,到仪门外才问:“穆萧,你似乎有要紧事?”

    “原来是有的。”穆萧面对美景,脸上毫无表情,“主子不叫奴才扰兴,奴才现在不敢说了。”

    李宸用折扇指着他,笑着对熊希龄三人说:“你们看看这人,当年为了乌鲁木齐筹措军饷的事和朕庭前奏对,句句都敢顶着朕说话,如今反而乖巧起来了。你,还有李鸿藻、罗振玉递上来的本子朕都看了。这园子是康熙那时就建造了的,这么久的时间,许多地方都破败了,不趁着现在有钱,什么时候才办?”

    穆萧看了一眼李鸿藻舔舔嘴唇说道:“奴才以为这修园子既然不着急,眼下就先把精力放在恩科取士和赈济灾民上较好,修园子的事可以慢慢来,五年也行,十年也行……”

第三百六十四章 修园风波(下)

    这时,一直憋着一口气的李鸿藻在旁边说话了:“当年康熙爷要修避暑山庄,大臣索尼等人劝谏,说‘避暑山庄真清凉,百姓仍在热河中’,说的是民间口语儿,可说的也是实情。康熙爷也就停拨了银两。照着奴才的见解,这修园子的事还是不急之务。有了钱还是用到增强军备和各地建设上,用到赈济灾民,使天下陷入水火中的人得到拯救,才算得是尧舜之君。”

    李鸿藻没过脑子似的直愣愣把这番话说出来,李宸脸上登时没了笑容:“你是说朕不算尧舜之君,不肯为百姓着想?”

    李鸿藻躬下身子,语气却毫不退让,说道:“皇上是明君,唐宗、宋祖与我朝圣祖皆是英才明君,亦不曾以尧舜自居,何况皇上!”

    至此话赶话的已成僵局,一君一臣,李宸横着眉居高临下,死盯着李鸿藻不言语,李鸿藻躬着身子,也不抬头看皇上的脸色。李宸早就知道李鸿藻是个折不断、打不烂的主儿,连权威赫赫第一王爷恭亲王都让他三分,平日见他随和谦恭,今日一见之下才知道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康有为一看闹成了僵局,想说几句调侃话和缓一下气氛,却又咽了下去,他还要听听皇上怎么应答。

    李宸呼呼喘了一阵粗气,似乎平息了一点怒火,这才不温不火的说道:“你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可谓三朝元老,朕不打算怎么样你。只是你说的‘避暑山庄真清凉,百姓却在热河中’,那是康熙年间的事,你今天说出来,就有诽谤君王的意思。这承德城现有十几万百姓,你指出来,哪一家百姓在‘热河’中了?”

    “没有。”李鸿藻道,“但奴才也没有说假话。”

    李宸脸色越发难看了。

    “重修园子,旨意一下,京城就即开始清理,所有无业游民、无户籍身份的流民、乞丐、化缘道人、挂单和尚半年前都被赶了出去。”李鸿藻说道,“城里留下的不是商人就是财主,当然‘清凉’!”

    他一句接一句顶得李宸无话可答,竟像是和皇上拌嘴一样。李宸涵养再好,也不禁恼羞成怒,眉棱骨急跳两下,脸黑沉下来,把脸更拉得老长,大声呵斥道:“别以为你资历深,你比上你哥哥李鸿章如何?他在朕面前还得恭恭敬敬的,你是什么进士?哪一本书教你和君王这样讲话?你也承认如今天下昌平,又说朕不是尧舜之君,这是什么意思?”

    李鸿藻像个烧焦了的老树桩子似地弯腰站着,无论皇上脸色多么难看,他根本不看,假装不知道,说道:“尧舜以天下为公。皇上春秋鼎盛、年富力强,正是继承励精图治的大好时候。大修园林,恐不符合皇上孜孜求治的意思!圆明园已用去一千万元,工程到现在还没完成三分之一,颐和园也用去七百万,听说还要再拨。年复一年的这样下去,朝廷有多少家底都要折腾光了?”这话显然是把内阁也说进去了,熊希龄不禁脸一红,却只装什么都没听见。

    康有为一心想着要钱的事,到了这个时候不能再沉默下去,在旁说道:“兰荪,你说话太不思量,你的学术我们满朝文武都钦佩,可说这话就太不妥当了。皇上修这几处园子,并不为自己享乐。一是要开放一些景点,二来造福子孙,三来也是接见大臣,办理政务的地方,也是四夷万国朝见天子的地方,内设各国房舍建筑,也为的柔远抚夷的大政。如今远洋外夷来贡来朝的愈来愈多,难道园子就不要宫室行馆相配?国家财力充盈的时候,民间多有无业之民,与其在地方滋事生非,出些工钱养活他们,朝廷又有了接见外夷的地方,难道不是两全其美么?”

    没成想李鸿藻立即将他顶了回去:“广厦,论文学你是当朝第一,可你阿谀奉承之才也是第一!我和你一道去各省看看,哪一省饥民少过五万,就治我妄言之罪!告诉你,除了苏杭两广略微富庶,北方老百姓家无隔宿之粮的多得很!坐在部里,看看下头递来的折子,就以为天下都好了,男有所耕,女有所织,老有所养,少有所抚,这就是你康广厦的胸襟和抱负吗?皇上,康有为对君王阿谀,十足是一个佞臣!”

    “就你懂有胸襟?什么叫佞臣?不识大体,沽名钓誉才叫佞臣!”李宸苍白着脸,厉声道:“朕有比你要紧得多的事情,你退下去!等着处分旨意!”

    李鸿藻当仁不让的说道:“皇上说臣是佞臣也好,说是直臣也罢,臣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眼下恩科取士在即,各地的考点都年久废弛了,湖南长沙的考点一下雨,就四面漏水,考生们根本没法应考,皇上现在反而要把这些钱用在修园子上,实在令微臣齿冷。”

    李宸涨红了脸说道:“说到用钱,朕就给你论论,修园子的钱是内务府出的,是从各地城门税和议罪银中拨来的,和财政部半点儿关系没有!”

    李鸿藻冷笑一声道:“话说得冠冕堂皇,城门税本该叫财政部,议罪银本该归人事部掌管,皇上说拿来就拿来,这钱用的就真那么名正言顺吗?”

    李宸到了现在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李鸿藻!你好大的胆子,以为朕爱惜人才,就侍才放旷起来,你当面诽谤君王,罪不可恕,来人,把李鸿藻就地枪决!”

    一排御前护卫应一声过来,把李鸿藻摁倒在地,李鸿藻颤抖着身子,一句话不说,脸贴在地上,闭着眼睛心甘情愿等死。护卫们拉好了枪栓,就等皇上旨意一下,便乱枪齐发。

    此时,熊希龄和康有为看到皇上气的突突直抖,肝火大盛,尽管心里焦躁,可谁也不敢过来劝阻,盯着李鸿藻又气又急。连静芬都花容失色,这种事属国政,自己也不敢插言。

    李宸背过脸去,望着远处山峦起伏,慢慢举起了右手,可是却迟迟不放下,现场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关续清长叹一声,慢慢把手放下,回过头来,缓缓说道:“把他放开。”护卫向外一撤,李鸿藻直起身子,跪在地上,花白的胡子在风中颤动着。

    李宸对李鸿藻说道:“兰荪,朕算是服了你了,你居然能为了一个小小的修园子的事以死犯君。”

    李鸿藻规规矩矩磕头道:“皇上,修园子事不小,关涉到国体君威,要是能令皇上回心转意,臣宁愿以死以谢皇恩。”

    李宸把手臂虚抬一下说:“得了吧,你也甭死了,说到底你是为了一个钱的事,要是朕不用一点儿国家的钱,你说这修园子还算是穷奢极欲吗?”

    李鸿藻愣了一下沉吟道:“臣不明白,不用国家的钱,这园子要怎么个修法?”

    李宸苦笑了一下一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议吧,朕没筹措到这笔钱之前,这修园子的工程暂且停了。”

    李鸿藻含泪叩头道:“皇上乃是有道明君。”

    李宸说道:“有道明君这四个字不是谁都担得起的,累啊!兰荪,你注意身子骨吧,说实话,朕还离不开你这样的直臣,先回去吧,朕答应你的事你就放心吧。”

    李鸿藻一抖马蹄袖颤巍巍给皇上打了个千儿,这才离开了颐和园。熊希龄和康有为看着他踽踽而去的背影,显得蹒跚踉跄,仿佛又老了十年。瞧皇上时,也在目视他的背影,脸色已和缓了许多。只听皇上长长出了一口粗气,脸上已经回过颜色,说道:“兰荪啊,从前朝时就聒噪,这人越老火性越大,原来是小聒噪,现在是大聒噪,索性梆梆地和朕对口儿。”

    康有为说道:“他不该说我是佞臣。但我佩服他这份胆识,自古历朝,庙堂上如果没有聒噪臣子,那个江山就要出毛病。”

    熊希龄不知皇上要给李鸿藻什么处分,听他这份口气,略觉放心,见皇上懒懒地转身回殿,一边随侍在侧,一边说道:“广厦这话说的有大臣之风,微臣以为,李鸿藻是办实事的臣子,到憋不住时才说话。朝廷有几个肯说话的,无论对与错,总归是好事,处分就免了吧?”

    “你怎么那么害怕处分?”关续清笑道,“朕不仅要听其言,还要取其人品。李鸿藻当部堂官近三十年,家里穷得只有三个使唤人,这样的官如今是越来越少,岂能不给予‘处分’?广厦遭了他的讥讽,就由你去传旨,加给他一级,赏双俸!”

    康有为笑着答道:“嗻。”

    李宸原本游园的兴致,给李鸿藻搅得干干净净,虽然不怪罪,也觉得意兴索然。回到殿里还独自对着窗外发呆。熊希龄和康有为没奉旨意不敢走,又不敢问,只好木偶似的并排站在龙榻旁,不时用目光瞅瞅皇上。

    “要是皇帝真能像电视剧里的皇帝那样,该有多好!”过了许久,李宸才感叹一声,说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想怎么行赏就怎么行赏,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说罢他淡淡一笑,“可惜,那都是些昏君,亡国之君。”

第三百六十五章 义务教育

    李宸呆呆地看着外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再说什么,两手轻轻卷着那张颐和园的规划图,递给熊希龄,这才说道:“交给内务部,传旨给他们,修园子的钱先别拨了,容朕再想别的办法。这个李鸿藻!唉……朕原打算在有生之年看着修好这园子的……”他摇头苦笑一下,下边的话便未出口。

    熊希龄琢磨了一会儿,笑道:“臣以为不必重起新景点,现在已有颐和园、畅春园、西苑、西海子,将它们连接起来,规模也非常大,就地势扩修开去,已经修好了的立刻可以启用,逐年修、逐年用,这么作比较实惠,声势也小点儿。不然,就是李鸿藻没意见,花钱花得受不了的时候,肃政史们也会一窝蜂的叫起来,反倒有失朝廷体面。”

    李宸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朕猜着你们这些当家大臣,肯定会有人不同意的。你现在这一说,既体念到朕的心,又顾及到下头办事人,倒真的是两全其美。原本这差事我交给志均办理了,他今年是而立之年,到底年富力强,心思灵动。可惜……”

    康有为看着屋里气氛沉闷就有意凑趣儿说笑,道:“主子说起‘而立’,我倒想起一个笑话儿,今年李鸿藻主持南闱的时候,出的题是‘三十而立’,有个秀才答卷上说‘今日乃知古人体气之羸弱,年至三十才能起立治事’。李鸿藻觉得这考生有意思,就特意把他叫来,他还理直气壮的说‘圣人的原话还有错?’李鸿藻说,‘照你这么说,五十知天命,就是会算命了,六十耳顺,六十岁之前必定都是聋子了……’”他没说完,李宸已是哈哈大笑,“好,好!本朝人物,本朝故事,可以入‘笑林广记’了!”

    熊希龄一看时机差不多了,就说:“李鸿藻虽然矫枉过正,但他说的恩科取士的事儿也是实情,眼看恩科在即,各地的考院年久失修,漏雨的漏雨,坍塌的坍塌,富庶一点儿的地方还好,勉强拿出钱修缮修缮,可是穷省就捉襟见肘,折子一封接着一封,向朝廷要钱啊。”

    李宸收敛了笑容,沉吟道:“各地考院上千所,有的修缮一下即可,有的损坏严重的还要重建,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让财政部那边先核一下再说吧。”

    熊希龄说:“臣先前已经给唐绍仪打过招呼了,他一见我就躲,直说没钱,我也没法子,只好来请皇上圣裁。”

    李宸皱着眉说道:“他的意思朕明白,修贡院的钱挤挤还是有的,不过朕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

    “哦?请皇上明示。”

    “朕打算实行义务教育,这件事原先和康有为简单商议过,这一次打算拿到桌面上来实施,根据新的教育法规定,但凡帝国合法公民,年满4周岁之后,必顼送交国家、地方兴办的各类学校接受国民教育。儿童在幼儿园上学,学期两年,也可以送交私塾,但必须保证教学质量方可以获得国家和地方的财政补贴。所有教育,从幼儿园教育开始,直到大学毕业,全部有国家和地方财政承担一切相关费用。全中国范围内实行15年义务教育制。这一波巨额投入,普及大学教育,会在下一代中国国民经济中产生强烈的影响。十五年后的下一代国民,普及了大学教育,那时候国民素质显著提高,回馈给中国的可就不是这一波投入的价值了,而是十几倍的价值回馈,过去的愚民政策要不得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意识觉醒才是中国真正成为世界第一强国的标志。”李宸信心满满的说道。

    熊希龄和康有为也都觉得备受鼓舞,稍后熊希龄又沉吟着说道:“这是泽被苍生的好事,可是,要进行义务教育,先要把各地的学堂建起来,州府县道要完成这项工程绝不是朝夕之功,而且所需的资金惊人啊,倘若先建五万所学堂的话,按照一所学堂五万龙币计算,那总共下来就是25亿元,这还不算教书先生和学堂杂役的报酬,数目惊人啊。”

    李宸说道:“朕想过了,五万所学堂肯定不够,帝国这么大的版图,这么多的人口,没有十万所学堂,这义务教育就兴办不起来,钱嘛……至少要准备一百亿。”

    啊!

    熊希龄和康有为一听这数目,全都傻眼了,一百亿?这不是要命吗?帝国如今虽说是国富力强,可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就三十多亿,还要支持各地的工业建设,补贴农业税,兴修水利等等,这么大的数目,恐怕国家承受不了啊。

    李宸对李莲英说:“去吧,传朕的旨意,趁着这股热乎劲儿,把内阁和几大部官员都找来,到圆明园正大光明殿议事。”

    李莲英答应一声,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李宸还望了一眼这满园的苍翠,苦笑道:“李鸿藻啊李鸿藻,你做一次直臣不要紧,把朕游园的清兴都扫光了,走吧,摆驾圆明园!”

    在十六人抬的龙撵上李宸对明颜说:“瞧瞧,好桩桩一次游赏被李鸿藻给搅了,朕本来还说要陪你游个尽兴呢。”

    明颜嫣然一笑道:“皇上当初不是说过么,一个直臣胜过百万雄兵,李鸿藻敢于死谏,就冲这份忧国忧民的精神,皇上也该宽慰才是,这样的人不多了,李鸿藻眼看已过了古稀,头发全白了,他要是将来作古之后,皇上身边的镜子就又少了一面。咱们春秋鼎盛以后有的是时间,皇上还是以国事为重吧。”

    李宸握着明颜的手,悠悠说道:“朕身边有一个直臣,还有一个贤皇后,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放心这园子朕早晚会修,不仅要修,还要修得名正言顺、风风光光,让满朝文武和帝国百姓都挑不出毛病来。”

    “好,臣妾便先折回坤宁宫了,您去圆明园理政吧。”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宸在正大光明殿里升坐,眼望着满地跪着的文武大员们,心气儿立马提了上来,一挥手道:“众卿平身吧。今日不是御门听政的日子,之所以把众卿宣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商。”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康有为,康有为会意,清了清嗓音面南而立,把筹办义务教育的事原原本给大家部部长梁启超款款出班向宝座上的皇帝行了一礼,说道:“皇上的英明决策必将泽被后世,皇上常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国家要昌隆必要兴办科教,十多年来开展的教育改革已经形成了相当大的效应,到此时才算是水到渠成。以往大大小小的企业,都对上过学的人进行疯抢,根本是供不应求,很多的刚刚完成了学业的人放弃了继续进修,转而投入工作,这是国家发展的必然,我们现在最需要就是人才。当然,也跟帝国的教育法有关,很多的学生其实还是想要继续学习的,可学费惊人,很多人都负担不起,再加之严格的考试制度,使得很多的学生无法进入高等学校。同时,参加各地贡生绝大部分都来自农村,家庭负担很重,要求他们不得不放弃学业,靠工作来养家糊口。我国的传统思想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如今有机会免费上大学,全中国老百姓们还不都疯了一般的报名,大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前的一品大学士!那是寒士们的最大梦想,读书人的理想殿堂,如今这座大门对他们开启,当真是皇恩浩荡的没边儿了。”

    卫生部部长刘光第也出班说道:“诸位静一静,咱们还有一个庞大的计划,兴许大家都没听说过。就是全民医疗。”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李宸笑吟吟看着大家,示意刘光第接着说下去。

    刘光第朗声说道:“全民医疗计划总共分为三步。在这里我有必要给大家介绍一下,第一步是保健储蓄。保健储蓄是一项带强制性的全国储蓄计划,帮助个人储蓄,用于支付住院费用。有工作的人都要将月工资收入的百分之6至百分之8存入保健储蓄,当然这也是有利息的。储蓄账户只限于支付住院费用和少数昂贵的门诊费用,由一家三代共同使用。住院费用由帝国财政、个人医疗储蓄支付和个人自付三部分组成,而不是全额由个人支付。保险储蓄账户虽属个人所有,但有严格的提取限额,超额部分个人自理。住高等级病房,个人自付额相应提高。”

    “第二步是自愿购买医疗保险,也就是有工作的从业者通过雇主自愿购买保险或是自己出钱买保险。当然还有针对特殊群体的公共医疗部分,一个是医疗保健,给老人提供医疗服务;另一个是医疗补助,给穷人和残疾人提供医疗服务。公共保险是由朝廷和地方补助。”

第三百六十六章 出给唐绍仪的难题

    “第三步是公费医疗。政府用财政资金,支付全体国民健保服务的开支,包括所有地区的诊所和医院的设备设施、医护用品、大夫和护士的薪水等等。到时的医疗机构主要分为两种,就是乡镇为基础的初级卫生保健和医院为基础的专门医师服务。一般的小病,可以预约社区医生,如果大夫觉得问题比较严重,就转介给医院的专科大夫,作进一步的诊治。无论你是穷是富,无论到乡镇看病、挂急诊,还是由乡镇大夫转介给专科大夫、甚至住院和生孩子,个人都无须付费就可得到医疗服务,这些费用全部由帝国政府来出。”

    刘光第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接着说道:“实现以上三步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如果资金充裕的话,这个时间可能会大大缩短。届时,还将实行‘医药分家’制度,覆盖全民医疗保健开支,但不含药费。大夫开了药方,患者要到独立于医院的药店购药,药费由个人负担,但低收入者、未成年人和老人的药费则由政府支付。”

    刘光第说罢了之后,众大臣们又是一阵惊呼,今天这两项庞大计划平常根本连想都不敢想,也只有皇上有这个雄心和魄力。如果真有一天瞧病都不用掏钱了,那岂不是圣人们所说的天下大同了吗?

    这其中只有新任财政部长唐绍仪眉毛早已皱成了八字形,涨红了脸一句话不说。李宸早已注意到了,当下笑着说道:“这两个计划虽然都是好事,可也要咱们的财神爷说了算才行,少川,你说说吧。”

    唐绍仪身子一震,赶忙出班冲着皇上打了个躬,苦着脸斟酌着词句,李宸知道他有苦衷,有意催促着:“怎么了?你心里不赞成吗?”

    唐绍仪赶忙摇手道:“不,微臣不敢,这两项计划都是冠绝古今,彪炳史册的功勋,臣高兴还来不及,哪敢反对呢。”

    “是吗?那你脸上怎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唐绍仪一咧嘴,苦笑道:“皇上,微臣是欲哭无泪啊。计划固然是好,可没钱啊,帝国每年的财政收入是三十亿,国库里满打满算也就是二百亿,这么庞大的两个计划,光是这二百亿也显得捉襟见肘,更何况咱们还要赈灾、还要向西北投资,每年光是军部要去的钱就能站到财政的一半……”

    吴佩孚阴沉沉的说:“唐部长,说事便说事,别楞往军部身上扯,军队上花的钱都是急务,戍边、训练、演习、造舰,如今又刚刚装备了导弹部队,动辄就是上千万元,这钱都不花吗?”

    唐绍仪把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是啊,这么大个国家处处都花钱,处处都该花,你们花钱时逍遥自在,却想过我们财政部的难处没有,这蛋糕就这么大,今天你切一块,明天我切一块,我要是不紧拦着,没几天就分完了,到时候咱们排着队到西四牌楼下喝西北风得了。”

    吴佩孚双眉一立,正打算反唇相讥,李宸一摆手说道:“得了,这是朝堂,不是倒苦水的地方。子玉,你也别争,少川有他的难处,可是朕说过就算是从牙缝儿里挤,也不能慢待了军队,现在军队就是国之根本,兴许以后世界真的和平了,国之根本就变成了百姓民生,所以军队上的事儿谁也不能拦路。”

    李宸又对文武大臣们说:“今儿个在朝堂上,都是国之栋梁,朕有事也不瞒着你们,李鸿藻也在班里。来之前我们君臣便吵吵了一通,朕要修园子,他说朕动了国家的钱,要修便不是尧舜之君,这话朕都明白,意思是朕要执意修园子那就是昏君,可朕觉得这个园子该修,李鸿藻不同意说到底还是个钱的问题,所以朕答应他,园子暂时可以不修,容等以后朕从国外筹钱过来修,不动国库一分钱,兰荪,是这样的吗?”

    李鸿藻当着文武群臣的面也觉得有些尴尬,紫着脸点了点头,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过来指责他目无君王,皇上虽然没治他的罪,看他还有什么面目呆在朝堂上。

    李宸见李鸿藻羞恼难当,忙一摆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说道:“兰荪也是为社稷着想,说的句句在理,修园子事小,恩科取士却不能再等了,少川,你想法子先支出一笔钱来,修缮各地贡院,恩科也是大考,决不能轻忽了,再者说眼看着恩科过后又是秋闱,千万不能因为那么点儿钱让天下士子们寒了心。”

    唐绍仪躬身道:“嗻。”

    李宸又说:“今儿个朕就告诉诸位一个道理,钱不是整天关着门子过紧日子攒出来的,钱是挣出来的,大家安享了这么些年的太平日子,眼下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每件事都离不开钱,所以咱们不能一味眼盯着自己锅里的这点儿东西,总有个穷尽的时候,还是要把眼光向外,满世界的金银都摆在那儿了,就看咱们有没有本事取来。今儿个朕给大家提个醒,以后找到机会就得闹出个大动静来,世界舞台上已经很久没有中国的声音了。”

    李宸把话说到这儿,许多文臣都不禁皱眉,毕竟谁不想过太平日子,谁也不愿意整天滚刀尖儿,可武将们一个个喜上眉梢,摩拳擦掌,此时张作霖已荣任陆军部副总参谋长,他今天穿着崭新的元帅服,大步出班拱手道:“皇上的意思是又要打仗了?实话实说,这些年弟兄们闲的手心都刺痒,恨不得多来几个打仗好好过过瘾,咱们如今海陆空三军齐备,军事装备世界一流,谁打下哪儿来,还不是皇上您一句话的事吗?”

    李宸哈哈大笑:“宇亭,前一阵子在承德军演的时候,朕还夸奖你越发有城府了,怎么没过多少日子老毛病又犯了。”

    一句话说的在场众人轰然大笑。张作霖脸上一僵也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到恒瑛身后垂手立定。

    李宸说道:“咱们不是希特勒那样的战争狂人,也不是斯大林那样的扩张主义者,打仗或和平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帝国谋利益,在利益面前没有永恒的朋友,谁敢挡在帝国的前进道路上,我们必定要把他清除掉,不管是用武力还是别的什么手段,直到让他觉得疼为止。好了,今儿个就说到这儿,都散了吧。

    惠王府内。惠郡王奕诚正坐在炕上,捧着个锃亮的白铜水烟袋,一边悠悠地吸着南方送来的潮烟,一边在看几个升平署的戏子排练京剧《大登殿》。扮演王宝钏的女孩看模样还只有十四五岁,嗓音很嫩。她唱道:“三人同掌昭阳院,学一对凤凰侣……”因为不熟练的缘故,她的声音颤抖,最末一句更是荒腔走板唱不下去了。一旁扮戏的和拉琴的都笑起来。

    奕诚拿着点烟的火柴指着那小宫女,笑得直颤:“小,小丫头片子,荒腔走板到九州外国去了……”

    女孩撅着嘴说:“三爷(惠亲王绵愉家的三个儿子不论他是什么爵位,长子凌郡王奕询人都称长爷,次子前任惠亲王奕详称二爷,三子当今惠郡王奕诚称三爷)您唱得好,您来唱嘛!”

    “我来?好!”奕诚将水烟袋往炕桌上一放,站起来。屋里所有的人顿时来了兴致,连屋外的太监都伸着脖子往里瞧热闹。府里的总管喜子这时走进来说:“三爷,湖北江夏县知县陈树屏来看您来了。”

    奕诚止住唱词说道:“哦,叫他在外间等着。”接着,又转脸对那女孩说:“听着,这两句应该这样唱,”他款款走动几步,学着女人的腔调唱道:“三人同掌昭阳院,学一对凤凰侣伴君前。”唱得是字正腔圆,那声音更透着一种妩媚的韵味,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堂堂五尺男人之口!

    就连升平署的戏子们都由衷鼓掌叫好,只有福晋明颖依旧坐在那儿,嗑着瓜子,满脸都是瞧不起的样子。一曲唱罢,奕诚擦擦头上的汗珠,叫戏子们继续排练,自己向明颖打过招呼,换上便衣来到书房。先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脸上满是肃杀之气,继而走到窗前,提起笔来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了“颐和园”三个大字,虽然凝神聚力,可是总是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

    “李鸿藻真够绝的,竟敢在颐和园和皇上当面吵了起来,”喜子瞧着奕诚的脸色说道:“也不知皇上错了哪根筋,愣是没给李鸿藻处分,反而还升了两级,赏下了双俸,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奕诚就好像没有听见喜子的话,只是那握笔的手不停的微微颤抖,把颐和园那三个字写了一遍又一遍,他的脚旁,已经扔了一地废弃的宣纸团。“颐和园”三个字写完了,他拿起来,左右端详一番,“嚓嚓!”又一把撕碎,揉成一团,往地上一扔,烦躁的说道:“喜子,你说我怎么总是写不好这几个字?”

    喜子奸笑着说:“那是因为三爷不喜欢这几个字。”

    奕诚一愣,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冷笑道:“谁说的,本王喜欢,当年道光爷宣宗皇帝把清漪园改为颐和园,取颐养冲和之意,士子们都觉得这名儿改得好!写不好这三个字,总归是因为你三爷我没用啊!”

第三百六十七章 山雨欲来

    喜子说道:“三爷是金枝玉叶,至贵至重,怎么可以轻易自责?”奕诚听了,默不作声,背手走到墙边,望着墙上当今天子的画像出神。这是两幅西洋画师所画的油画。画面上,皇帝戎装金甲,雄风逼人,手拿黄金与和田玉制成的宝雕弓,搭上贴金箔的金鈚箭,英气勃勃。当朝盛世的辉煌气局,好像要从画面喷薄而出!

    奕诚猛地转过身来,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今天的朝会,皇上说可能又要用兵了。”

    喜子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的说:“王爷想利用这个机会……”奕诚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吟着说道:“皇上的宠妃肃妃、贞妃的两位表兄中其中一位穆荫奉旨到扬州采办贡品去了,大约这两三天就回来,你盯着点儿,一回来就请到王府来。唉,这种事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不能动作,不然的话袁世凯便是咱们的前车之鉴。”

    墙上的自鸣钟“当!当!……”敲了九响。奕诚微微一惊,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去吧,记住不要轻易和外人喝酒,酒后一通胡喷,万一泄漏了什么,就会引来杀身大祸。”

    “是。”喜子答应一声出去了。

    奕诚回过身来,一眼看见满地的废纸团,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又在书案上铺开一大张宣纸,提笔濡墨,用心写起“颐和园”三个大字来。殿内静静的,只听见自鸣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扬州府春风十里大街春湖轩的天井下,“啪!”一计响亮的耳光,打得那个拥在最前面的伙计晕头转向,眼前金星乱舞。

    “老虎不发猫,当我是病危!你们这班王八羔子,由着你们在门外乱嚷嚷也就够了,还真敢往本姑娘闺房里闯啊?”春湖轩头牌烟翠儿站在门口,杏眼圆睁,粉面通红。她穿一件贴身粉红小夹袄,衣襟未扣,腰间就用那么一根丝绸巾松松束着,露出大半个胸脯,白生生晃人眼睛。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伙计们怒骂。几个伙计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那个挨了耳光的倒霉蛋捂着半边麻辣辣的面颊,可怜兮兮道:“借一百个胆子,小的们也不敢闯姑娘香闺,这都是嬷嬷(这里读“妈”音)的吩咐。”

    烟翠儿冷笑道:“嬷嬷的吩咐!她吩咐你们吃屎,你们也去?别忘了这些年是谁支撑着这个门面?我拿着自己不当人,才养活了你们这一大帮人,驴子拉磨,也有个喘气的时候,我才将息两天,你们就来*我……”说着,她撩起腰间绸带擦眼圈儿。

    伙计们一时不吱声了,半晌才道:“姑娘别伤心,小的们不敢,嬷嬷也没有*您的意思,我们只是瞅着那贩瓷器的小子癞蛤蟆似的,浑身霉气,赖在院子里白吃白喝,靠姑娘您养着,算什么呀?”

    “狗眼看人低!”烟翠儿把绸巾一甩,又骂起来,“凭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也配说人家大爷浑身霉气?告诉你们吧,他现在是秦琼卖马,英雄落难,朱洪武还有个讨米叫花的日子,一朝腾龙在天,你们都没地方后悔去!”

    伙计们还想说什么,烟翠儿眼一瞪,“还磨蹭什么?滚!”眼瞅着她又要扑上来,伙计们吓得再不敢相强,只好灰溜溜走了。

    烟翠儿闺房里,穆荫只穿着一件白汗褂儿,露出短而壮实的胳膊,斜躺在床榻上,端茶在手,笑吟吟地对回到室内的烟翠儿道:“立马横刀凭谁问?却是红粉佳人。”烟翠儿原本余怒未息,听穆荫这样一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脸上便平添许多妩媚,嗔道:“人家替你遮风挡雨,还好取笑人家?”

    穆荫将盖碗茶一放,一把将烟翠儿搂在怀里,亲了个嘴儿道:“我的心肝宝贝儿,我报答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取笑你?”烟翠儿却叹口气,感伤的一笑,“唉,需要这个女人的时候,你们男人的嘴呀,一个个像涂了一层蜜似的,说声不要了呢,拍屁股走人,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些年,我见得多了。”穆荫听着沉下脸来,轻轻将沈玉英推开,站起身来道:“如此说来,我也该走了。”

    烟翠儿慌了,贴上脸来,紧紧搂着他道:“我没说你是那种人呀,我要知道你是那种人,我也不会这样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穆荫说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真该走了。”

    烟翠儿说道:“我不要你走,我养你一辈子!”

    穆荫哈哈大笑:“要个婊子养我一辈子,你把爷看成什么人了?”

    烟翠儿眼眶一红,那泪珠儿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厮守了这么些日子,今儿个要走了,听到了你的心底话,还是从骨子里瞧不起我……”

    “不。”穆荫两手扶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是婊子没错,但你这个婊子比那些假模假式的君子强多了。但大丈夫岂能整日沉溺在温柔乡中不思进取?我其实是早想走了,只是时机未至而已。在这欢场上没有实话,但今儿个要走了我还是要把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什么瓷器贩子,也不是做赔了生意,落难到此,我是当朝的满洲正都统,肃妃娘娘与贞妃娘娘的长堂兄,穆荫,奉旨到扬州府公干来的。今日朝中的朋友告诉我,朝中有大事,要我速办完了差事就返京。来,烟翠儿,你再将刚才那曲琵琶继续下去,就当作为我饯行吧!”

    烟翠儿嘴唇翕动,却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到锦凳前坐下,怀抱琵琶,左手指揉弦,右手指轻轻一拨,琴声淙淙,如大珠小珠溅落玉盘……

    穆荫闭眼聆听,表情随着琴声而不断变化。“啪”一声,琴弦断了,琴声戛然而止。志均蓦然睁开眼睛。只见烟翠儿手指拽着一根断弦,泪如雨下。

    “怎么?”烟翠儿泣不成声,“你走了,我这琵琶还弹给谁听去?”

    穆荫心里一荡,走到烟翠儿面前,捧起她的脸,那脸儿犹如梨花带雨,愈显娇艳。志均动情的说:“翠儿,你放心,穆荫堂堂五尺之躯,说到一定做到,等我回京交完了差事,找个机会必定还来看你。”

    烟翠儿听得穆荫这样说,激动得面色嫣红,胸脯起伏,“有你这句话,我值得了……你走后,我再不接客,再自个拿钱将自己赎出来,找个清静小院住了,一门心思等你来娶我……”

    穆荫怔住了,直愣愣看着烟翠儿,半天不说话,然后伸过手去,轻轻一拉,烟翠儿系在腰间那根丝绸巾便到了他手里,而烟翠儿的胸膛也全部裸露出来。虽然是风尘女子,烟翠儿也禁不住脸红,嗔道:“才隔了多久,你又想要么?”穆荫却不理她,径直走到书案前,提笔醮墨,稍一沉吟,在丝绸巾上写下两行字来。烟翠儿凑过身子,逐字念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穆荫捧起绸巾,郑重的对烟翠儿道:“这副对联就送给你,日后我要是食言,你就拿着它来找我。”烟翠儿却不接绸带,只怔怔望着穆荫,突然张开双臂,将他的头一下子搂在自己的胸前……

    惠王府内,一个面色微黄,留两撇八字胡的男子忐忐忑忑的坐在椅子上,他就是湖北江夏县县令陈树屏,也是奕诚的门生。门一响,奕诚里穿淡黄色绣四团龙的亲王蟒袍,腰系黄带,头戴亲王常服冠(似皇帝夏天戴的朝冠,没了帽前的金佛而已),脚蹬镶黄边的黑靴,由喜子陪着走了进来。陈树屏连忙跪道: “学生陈树屏给三爷请安。”

    “起来吧!喜子,给建侯看坐。”说着话,奕诚拿下头上的常服冠,也撩袍坐下,悠悠道:“本王这么多门生故吏里最看好的就是你,也数你最有心,好容易到北京来一趟,不去拜会那些枢府大员,倒先来看我这个没用的惠王爷,好好干吧,将来前途无量。”

    陈树屏笑道:“三爷对学生有知遇之恩,学生死也不敢忘记,这是学生从湖北给您带来的特产……”陈树屏呈上礼单,奕诚眯着眼睛瞧了一眼,说是特产其实都是一些贵重药材和名贵的苏锦,把礼单交给喜子,说道:“听说你在湖北官声不错,把一个小小的江夏县搞得风生水起,只是听说湖北官场上最近不太安宁,朝廷下了廷谕,各地要清查钱粮亏空,湖北首当其冲。”

    陈树屏吃了一惊,心说这三爷果然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来意,当下笑道:“是啊,是啊,江夏县虽小可是用钱的地方太多,有时周转不开就只好先挪动府库,这在各地都是屡见不鲜的事,就怕省里派个认真的主儿,非要纠缠着不放……”

    奕诚轻轻吹着杯中的茶叶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京城这边你放心吧,有我给你盯着呢,即使有人弹劾你,那折子也进不了皇城。”

    陈树屏扑通一声跪在在地,激动的说道:“谢三爷大恩。”奕诚一挥手让他起身,又说:“告诉你,朝廷又要打仗了,到时候全国皆兵,谁还顾得上你一个小小的江夏县呢。”

第三百六十八章 撞船事件

    畅春园外一条御路上,一座尚未完工的、高大的跨街牌楼被缚上了绳索。上百个工匠、杂役在一名工头的指挥下,拽着一根根*的绳索,“嗨哟,嗨哟”地喊着号子,一齐用力,要把牌楼拉倒。街道旁的屋檐下,几个工部和内务府官员,围着一张图纸在商议。号子声越来越响亮,那座牌楼已经摇摇欲坠了。突然,传来鼓乐之声,一队杏黄旗帜引领,皇帝的仪仗从不远处的街道拐出,浩浩荡荡朝这边而来。为首的内务府官员听到了鼓乐声,抬起头来,脸色忽地变了。其他的官员诧异地抬头,脸色也全都变了。一个官员连忙跑到工匠和杂役们的面前,举起胳膊,大声喊道:“停!快停下来!”号子响亮,人声嘈杂,哪个 听得见他的喊声?皇帝的仪仗越来越近了……

    号子声中,那座牌楼渐渐摇晃着、倾斜着……

    那个官员嘶声叫喊着,脸因惊恐而变得煞白……

    仪仗离牌楼就三五丈远了……

    轰然一声,牌楼倒了下来,瓦木乱飞,扬起一大片尘土……

    号子停了,鼓乐不响了,所有的人都呆了。那个为首的内务府官员首先清醒过来,几步跑到皇帝的龙撵前,捣蒜般的叩头不止。李莲英怒喝道:“找死啊!”那个官员抬起头来,叩破了头流出的血和泥土糊了满脸,语不成句的解释道:“奴才实在不知道……皇上要打这儿经过……”

    李莲英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牌楼,问:“好好的一座牌楼,油漆都还没刷呢,干吗拆掉?”

    那官员战战兢兢说道:“奴才们瞧着这牌楼不够气派,放在园子外格格不入,打算拆了建一座更大更好的……”

    龙撵内的皇帝说话了:“园子都不修了,难道旨意你们没接到吗?你们的心是好的,可现在到处要钱用,该省的还是得省着点!”

    “嗻。”

    尼科巴群岛,位于印度洋东北部,和印度半岛距离相当近,介于安达曼群岛和印度尼西亚的苏门答腊岛之间,处于孟加拉海峡靠近缅甸,距离印度大陆800公里。原本是英联邦的海外联合属地,印度独立后,这片岛屿的归属问题始终都没有落实。

    由于中国海军的蓬勃发展,巡视海域的范围已经突破到马六甲海峡以外,苏门答腊岛的北部。

    这一天早上,天高云淡,海面上微风和畅,阳光洒下点点金色,映射得海水金蛇乱舞。

    这一天,新加坡舰队第1远洋巡逻编队照例由马六甲海峡出洋,绕过整个苏门答腊岛,执行巡逻任务。这一次由于指挥舰队长得病滞留在新加坡疗养,所以就由副队长陈策临时担任指挥巡逻任务。而当他遇到意外事件,比如接到附近渔民发出的求救信号后,第一时间只能行使代理权利,也就是命令军舰开往出事海域。

    对于陈策来说,在执行巡逻任务的时候,接到渔民的求救信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尤其是这片海域还没有进行明确的划分,所以经常会受到印度巡逻船的警示或骚扰,只要看到海平线处出现三色旗时,渔船就会第一时间发出求救信号,虽然是否能有人来救援还是个未知数,但是至少这样做会让他们多少感到心里踏实一些,印度的巡逻船一看到对方发出求救信号,也就有些胆怯,不敢轻易靠近过来。

    不过事情总有意外的,而这一次,意外真的发生了。

    “报告队长,西北方向二十海里的地方发出求救信号!”通讯兵第一时间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正在甲板上晒太阳的陈策,陈策马上收起了闲散的心情,整个人像一张绷紧的弓一样,这是他多年在海上巡逻养成的习惯,没事的时候,他可以放任船员聊天、钓鱼,但只要是遇到状况,谁要是掉了链子,陈策当时就翻脸不认人。

    回到指挥室里,陈策对着通话器快速说道:“各舰注意,各舰注意,右转舵,航向40,距离20海里,全速前进。”四艘巡逻舰加大马力,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白色轨迹。

    前来驱逐中国渔船的是两艘印度海军的海上巡逻船,一艘是卡莫尔塔号轻型巡洋舰,一艘是埃姆登号轻型巡洋舰。

    其实如果中国渔船可以忍痛放弃捕获的水产品的话,或许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了,不过船长黑七子实在舍不得这十几天辛苦劳作的成果,而这也为以后的冲突,埋下了导火索。

    当时卡莫尔塔号第一个发现中国渔船的,舰长桑贾伊一开始没打算将那艘小渔船撞沉,因为他更倾向于将中国渔民抓住,这样的话,至少可以勒索点现金。桑贾伊是刚从英国海军学校毕业不久的年轻军官,家庭殷实,学业出众,能够从被印度海军从成千上万名年轻人当中选拔出来,到海军的故乡英国学习,这是多少印度家庭梦寐以求的,桑贾伊无疑是这些人中的幸运儿。在英国进行了几年的深造,回到家乡后受到了家乡人民英雄般的欢迎,印度海军部破格提拔这个年轻人为海军少校,暂时安排在印度洋南部海域执行巡逻任务,当然,这只是一个过渡,至多一两年之后,这个年轻人就会被直接调到海军部工作,那可是晋升的宝地。

    对桑贾伊来说,前途是无限光明,可是自从担任这项任务以来,在靠近苏门答腊岛海域,他屡次遇到中国渔船,一改往日消极的对付方式,每次都是扣船勒索,或是直接撞船,有人提醒他对待中国渔船要谨慎一点儿的好,桑贾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冷笑着回应:“我是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培养出来的,在我学到的知识里,中国没有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海军队伍。”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被英国人愚弄了五年,如果当年英国人告诉他不可一世的皇家海军曾多次败在中国人手下,那么桑贾伊对于中国渔船的态度很可能会发生180度的变化。可不幸的人,英国人不会蠢到自己把自己的耻辱写进海军教科书里。

    桑贾伊也从屡次打击中国渔船的成功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可是这一次他未必能有这么好运了。

    两艘印度巡逻舰已经迫使中国渔船停在原先的海域上,正打算像以往一样登船勒索,他们的雷达却发现正在迅速靠近的中国巡逻舰,桑贾伊顿时改变了主意,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道:“下令全速前进。我要让这些支那人洗个海水浴。”

    听到船长的吩咐,驾驶员犹豫了一下,然后提醒道:“可,可是,船长先生,前面正有四艘巡洋舰正在向我们使来,这样做,会不会……”

    听到手下的话,桑贾伊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蔑的说道:“来了又怎么样,正好可以赶上救人。”

    看着手下犹豫的样子,桑贾伊高深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马突尔,等着瞧好戏吧,还楞着干什么,执行命令!”

    当然,桑贾伊并不是笨蛋,他知道他们这样两艘三千吨级的巡逻舰,是根本无法和排水量五千吨的中国巡洋舰相抗衡的,不过他以为中国人即使看到他们将渔船撞翻,也不会轻易发生冲突。中国人嘛,是爱好和平的,世界大战结束后,中国就龟缩在自己的防线里,拼命赚钱,生怕一点儿战争的火星粘到自己身上,说得难听一点儿,他们是懦弱的代名词,新加坡舰队不是正在和印度海军商谈联合军事防御的事宜吗,所以,即使自己做得过分一点,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影响,当然让桑贾伊舰长如此笃定的还有一点,就是对中**人深深的蔑视。

    想到这里,桑贾伊微微一笑,对手下说道:“马突尔,你是个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己国家的领地。好了,现在执行命令吧。”

    马突尔听到舰长的吩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无奈的掉转船头,向渔船冲去。

    当黑七子看到远处正在高速驶来的中国巡逻舰时,心里一阵狂喜,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只要军舰能将自己护送出这片海域,他就已经心满意足,当然退一万步讲,即使能保护自己不被印度人抓,他也会觉得是万幸。

    陈策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舰队总部曾经对他说过,在这种有争议的海域,能谦让就谦让,所以陈策开始并没打算要做什么过激的行动,而且这一念头,一直保持到渔船被撞翻之前。

    “轰隆!”海面上发生了沉闷的一声响,不过却着实让所有亲眼目睹此事的人目瞪口呆。

    一千吨的渔船对六千吨的两艘巡逻舰,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巡逻舰甚至连舵都没变,就直接将渔船撞个底朝上,而渔船中的四个人,也随之落水,其中也包括怀有身孕的船长黑七子的老婆。

    陈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当他组织去救人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黑七子的老婆被卡在沉船中,没办法逃离,当中国海军把她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心跳了,看着自己妻子的尸体,以及还在腹中的孩子,黑七子一句话没说,两眼一翻就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安达曼宣言

    “你方已使入印度海域,请从速离开,否则……”印度巡逻船向中**舰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

    “鱼雷准备!”陈策冷静的对大副说道。

    “可,可是舰长,有这个必要吗?”大副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舰长,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继续说下去。

    “没这个必要吗?眼睁睁看着印度人杀我们的同胞就不用偿命吗?如果现在躺在甲板上的是你的老婆,你的妹妹,你还会告诉我有这个必要吗?现在我再告诉你一遍,让你准备发射鱼雷,如果你耳朵没聋,眼睛没瞎,就他娘的马上给我去准备。”陈策挥手一个耳光打过去,同时对大副叫道。

    “是,长官,火控雷达启动,主动目标搜寻,左一,左二准备,目标前方四百米处巡逻舰。”大副熟练的下达着命令,转头向陈策看了过来。

    陈策呆呆的看着向自己高速接近的印度巡逻舰,看着甲板上仍然没有放弃救生努力的医护兵,渐渐的有些犹豫。舰队总部的嘱咐一遍遍回想在耳边,对于海防上发生的任何意外情况都要谨慎处理,一个小小的不冷静很可能就会酿成一次战争!

    印度方面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桑贾伊一把抢过通讯兵手中的送话器,然后大声喊道,“中国海军听着,我们总要有一个要先退的,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我看不如我们这样好了,一起向南行使,然后各自离开这里,怎么样?”桑贾伊满以为自己这个妥当想法会令对方知难而退,在他看来,自己这样做,既是给了对方面子,同时又为自己的国家争了光,简直是一举两得。

    对方的喊话,仿佛一记闷锤,将还在发呆的陈策惊醒,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船员正在甲板上滑稽的学着中**医的急救动作,他咬了咬牙不耐烦的对武器员叫道:“发射,发射!”

    大副再一次看了陈策一眼,然后皱着眉头按下了红色发射按钮,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说:“老天爷保佑,希望这个决定不会有错。”

    这两枚鱼—1型鱼雷是位于越南省的西哈努克军港最新装备新加坡舰队的最新式武器,采用电力推进的方式,克服了以往空气动力鱼雷噪音大和热动力鱼雷滑行轨迹明显的缺点,直径533毫米,长7。8米,战斗部400千克,采用电机动力推进系统,最高航速50节,最大航程10千米。目前双方之间这么短距离,鱼雷甚至不用经过仔细瞄准,就如同一只被扔出去的标枪一般,一头扎进卡莫尔塔号轻型巡洋舰的船体。

    “砰!”巨大的爆炸所产生的音响与气浪,将还漂浮在水面上的那艘中国渔船彻底掀飞。卡莫尔塔号三千五吨的船体,仿佛任性孩子手中的洋娃娃一般,被几乎就要被撕成了两半。桑贾伊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竟然是这么突然,他赶忙下令,军舰撤离这一海域,向安达曼群岛返航。另一艘印度巡逻舰埃姆登号的下场甚至比卡莫尔塔号还要惨,鱼雷直接命中在指挥舱,当硝烟散尽后,这艘巡逻舰的上层建筑已经彻底消失,甲板上烈焰沸腾,夹杂着印度水兵无比惨烈的哀号声。

    在这样的意外情况下,中印冲突的第一枪在最不可能打响的地方打响了!

    看着前面飘散在海面的印度船只残骸,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陈策似乎也冷静下来,“以后要怎么办?或者说自己应该怎么办?”舰艇上所有士兵的目光都在望着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事后无论是帝国政府还是印度政府,都不会善罢甘休,而自己会不会被当作替罪羊交出去。想到这里,陈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关进监狱,然后被秘密处决的命运,眼前一阵阵发黑。军人永远是政治的牺牲品,这是他在帝国海大当学生时,一个教授亲口告诉自己的。想到这里,他咬着牙忽然抓起通话器大喊道,“全体船员听着,我们这次要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舰上所有人经历了刚才的震撼,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所以一时间还不太理解队长所说的秘密任务的含义。

    “左满舵,全速前进,目标安达曼群岛。”陈策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发颤,“人活这一辈子为了什么,为的就是要在历史中留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如果这一切都是注定的话,那么就让我把这一切做的更辉煌吧。”指挥室内,虽然命令下得有点儿迟疑,但是仍然被无条件的执行着。四艘巡洋舰庞大的舰体斩开波浪,向不远处的安达曼群岛驶去。

    “卡莫尔塔号的信号消失了。”安达曼群岛海军基站的印度雷达员不甘心的放下耳麦,转头对长官说道。

    “会不会有可能是风浪影响了通讯呢?”帕米尔作为第一雷达站的长官,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的时间,对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听到雷达员的汇报,连忙询问道。

    “可是气象局给出的信息是,今天的海况只有三级风力,而且我们的雷达并没有侦测出太剧烈的气候变化,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气象影响。”雷达员回答道。

    “继续联系,有可能他们的通讯器出毛病了也不一定。”帕米尔继续说道。

    “报告舰长,已经到达小安达曼岛海域,请求下一步指示。”传令兵的声音再次从通话器中响起,小安达曼岛崎岖的海岸线已经出现在陈策的视野里。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陈策所能驾御的范围,如果说刚才攻击印度舰船算是义愤之举,那么现在自己的行为已经是公然的个人意志,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在他前面的只有一条路,一条需要浴血才能生存下来的荆棘之路,一个拼了性命挽回的将功赎罪的机会。

    “派出登陆艇,把岛上那些印度人的设施全部给我炸毁,把我们的国旗挂上去,同时我需要十名志愿者留在岛上,等候下一步的作战计划。”陈策果断下达了命令。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时间长的令所有人感到不安,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在一个问题上犹豫,那就是这次行动会不会把事态恶化?

    “我,我去,还有我!”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第一个报名的竟然是被救上来的渔民,他们抢过舱室里的通话器,第一时间打破了沉默。“我要杀了这些印度鬼子,我要为我老婆报仇,娘的,老子就是个渔民,有什么后果,老子根本管不着!”说到这儿,黑七子捂着脸痛哭起来。

    “还,还有我,可,可以吗?”黑七子的话激发起一些士兵的血性,一个瘦弱的士兵小声对通话器说道。

    “我!”

    “还有我。”

    “算我一个!”

    ……

    一个,两个,三个……陈策在心中默默数着。

    “我需要你们一直监守在岛上,并且你们要坚信:我们一定会回来的。”看着士兵们默默的登上登陆艇,陈策对志愿者们大声说道。

    登陆艇在海面上划出长长的白色轨迹,坚定的驶离了巡逻编队。

    “明码电报,电告全世界,中国正式接管安达曼群岛,并对这座岛屿行使主权。”看着渐渐远去的登陆艇,陈策忽然对身后的大副命令道。

    大副迟疑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策明白大副的意思,瞪着眼厉声说道,“这是命令,磨蹭什么,马上去发电报!”大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通讯室,心里一直在嘀咕着:陈策疯了!

    第一时间收到信号的正是安达曼群岛雷达站的帕米尔,看着通讯兵翻译过来的明码电报,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打起冷颤。

    “长官,或许是某个电台发出的愚人信号也说不定。”看着帕米尔呆滞的表情,通讯兵在旁边小声的说道。

    “希望是这样吧。”帕米尔低声说道,“再等等看,先不要把消息发往海军部。”

    四艘中国巡逻舰平稳的行驶在广袤的大海中,陈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电报已经发出,可是舰队总部还没有发来询问,甚至通讯兵连干扰信号都没有收到,似乎刚才的那段明码电报将全世界的时间都定格了一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不敢去想,也没心思去想。

    “长官,我们到底要去哪里?”看着凝神眺望远方的舰长,大副小声的询问道。

    “以小安达曼岛为中心巡航。”陈策眼睛一瞬不眨的注视着前方的海面。

    听到舰长的命令,大副明显一愣,其他的人或许不明白这条命令的含义,但是大副却知道,舰长似乎是铁了心要与印度人干到底了。

    四艘巡洋舰上最具威力的武器就是无噪声电动力鱼雷,它的有效攻击距离在10公里左右,如果以小安达曼岛为圆心,以这个距离为半径进行巡航的话,那么恐怕对方没有一支舰队可以将四艘巡洋舰包围。当然,如果印度人派出低空攻击机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第三百七十章 要么崛起,要么沉沦

    冷静下来后,陈策对刚才自己的冲动之举多少有点后悔,没办法,军人本身就是冲动与冷静的混合体,与其浪费时间后悔,不如考虑怎么将眼前的事情做到最好。安达曼群岛地理位置十分显要,其归属问题一直就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目前岛上有印度的雷达站,同时还生活着许多缅甸人,而缅甸早已经成为中国的一个行政区域,安达曼群岛就像是一块被两只老虎都盯紧的肥肉,现在关键的是谁能先下手为强,但在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之前,谁也不愿意因为一个群岛贸然发动一场战争。陈策认为,这一次自己正在为祖国寻找一个出兵的借口,结果可能是流芳百世,也可能是遗臭万年。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心里有团火在燃烧,“印度鬼子,老子来了!”陈策一锤桌子,口中咒骂道,如果印度方面派来战舰的话,他唯一期望的就是,在自己的军舰被击沉之前能再干掉一些印度战舰。

    帕米尔在接到那封明码电报之后,又耐心等待了几分钟,然后就命令通讯兵立即把这个重要消息转发给海军部。海军部一看事关重大,又赶忙把消息发给了正在新德里举行军事会议的国防部长梅农,梅农马上中止了会议,带着这份电报来到政府大厦,求见印度总理尼赫鲁。尼赫鲁得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兴奋,那张向来不苟言笑的脸就像吃了春药一样顿时满面红光。安达曼群岛的归属一直都很模糊,也是中印两国都在虎视眈眈的焦点,现在中国海军鲁莽的行动为印度军事占领安达曼群岛铺平了道路,无论中国对安达曼群岛的态度如何,他都将为这鲁莽的行动买单,而支付的费用嘛,就是这座黄金岛屿。想到这里尼赫鲁就向秘书大喊道:“准备车,去总统府。”

    二战之后,印度刚刚从英国的殖民控制中获得了独立,虽然名义上仍属于英国的自治领,但政治上已经获得了自主能力。对这样一个新兴的国家来说,现在太需要发展机会了。自从历史上被英国殖民者控制以后,整个印度如同被去了势的太监一般,失去了所有的阳刚和尊严,所有的国民也失去了血性,而英国殖民印度的这漫长时期里,也为印度传播了一种可怕的‘病毒’,让印度国民在这名为自由的病毒中慢慢的变质,所有有识的印度人都会感到痛心疾首。而这次事件就像冥冥之中的天意一般,佛陀终于给了印度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唤醒民族血腥的机会,这个机会所带来的影响甚至可以与印度独立相提并论,将如同一针强心剂,唤醒印度人血液中激昂的因子。

    想到这儿,尼赫鲁就越发的亢奋,不住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

    对于尼赫鲁来说,不可否认的是,即使印度取得了政治上的独立,可是印度的发展还依赖于英国。他知道对于英国来说,印度同样重要。印度扼控东西海上、陆地通道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加上它的多民族、多宗教和多语言的特点,这就增加了印度在大英帝国战略天平上的份量。

    印度立国后,英国人就不断释放烟雾弹,强调印度的重要性,前印度殖民总督寇松,曾经毫不掩饰的对尼赫鲁说:“印度帝国处于地球上第三个最重要部分的战略中心。但是,没有比在它对远近邻邦的命运所起的政治影响上,以及他们的盛衰系于印度这轴心的程度上更看得出它的中心支配地位了。”

    骄傲的尼赫鲁和他所领导的印度政府,非常崇尚大英帝国的“印度中心论”的观点,全面继承了英印殖民时期的政略、战略。英国势力撤出南亚和印度洋周边地区后,获得独立的印度政府认为,只有印度才有资格填补英国撤离所造成的空缺,也只有它才有能力全面继承英国留下来的政治、军事遗产,以尽快“成为亚洲各部分的中心”。印度独立后处于执政党地位的国大党及其领袖们,素以英印殖民政权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自居。

    尼赫鲁甚至认为:“不管是中东、西亚,还是东南亚或中国,都将在经济上、政治上和为了防务的目的而依靠印度。”

    尼赫鲁甚至野心勃勃的要建立一个大印度帝国,他在就任印度总理伊始就明确说道:“我个人对于未来远景的看法是这样:我认为将来会建立一个联邦,其中包括中国和印度、缅甸和锡金、阿富汗和其它国家。”

    由此看来,尼赫鲁大印度帝国的构想在英印时期所谓印度安全战略的基础上还有所发展,竟然将东南亚地区和中国也包括在它的势力范围之内。

    印度独立后,尼赫鲁领导的印度政府,有计划、有步骤地推行早已确定的大印度帝国的设想。具体实施步骤是首先统一南亚次大陆,稳住后院,然后再全部占领北部山地的有利地形和通向亚洲腹地的战略通道,与此同时,逐步发展海上力量,经略印度洋,最终建成从陆地到海上将东南亚到中东地区联结在一起的统一的大印度帝国。然而,印度由于缺少英国那样的实力,便通过积极参与世界**务来提高国际地位,进而谋求世界性大国作为国家战略重点。为此,印度树起了“不结盟”的旗帜,以在两大阵营之间谋求最大利益;在南亚地区,通过使用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尽快树立区域性大国形象,完全取代英国在南亚地区的地位与作用。

    为能尽快在一个不太长的时期内真正成为“亚洲各部分的中心”,并建成大印度帝国,尼赫鲁政府全然不顾国家面临的百废待兴的困难局面,热衷于运用军事和外交手段扩大势力范围,强行将国家安全边疆拓展到理想位置。

    在这一战略思想下,尼赫鲁还认为:“无论过去和现在,在南亚居主宰地位的国家无不从战略上考虑把地处黄金水道的安达曼群岛视为极端重要的地区,谁统治了这个地区谁就取得了对于敌手确定无疑的优势。”

    但是这样的战略构想是却不得不首先考虑中国的影响,在一个崛起大国的身边做衬托,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尤其是中印同为文明古国,在历史上都曾有过无比辉煌的王朝时代,如今印度刚刚从沉沦中苏醒,而中国已经成为了世界巨人,所以尼赫鲁在执政后的最大难题就是如何处理与中国的关系,一方面要小心翼翼的与中国建立良好关系,这样印度才能获得发展空间;一方面是把中国作为印度发展最大的绊脚石或是假想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超越或限制这个国家。尼赫鲁知道光靠印度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幸好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传统的世界强国英国。

    “印度以它现在所处的地位,是不能在世界上扮演二等角色的,要么就做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要么就销声匿迹。”尼赫鲁报告了中印装船事件之后,对总统普拉沙德说出了这样的话。

    普拉沙德知道自己是一个近似于空架子似的总统,他也非常欣赏尼赫鲁的治国才华,尤其是他那横扫一切的野心,可是一想到这一次的对手是中国,就不免有些担忧的说:“我的总理,你的想法是好的,我也非常赞赏,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我们的对手是谁,他不是美国、不是英国、不是苏联、也不是法国,而是中国。”

    尼赫鲁凝神考虑了片刻,信誓旦旦的说道:“对于印度来说,这是一次历史的转折,但无论如何印度需要在亚洲、在世界,拥有一个与大国地位相匹配的位置了。而且这只是一次局部事件,我坚信对于一心要发展国力的中国来说,因为此事导致中印全面战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即使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们也没什么可怕的,也许印度现在还远远不是中国的对手,但是我们的背后还有大英帝国在撑腰,甚至还有英联邦的几十个自治领在支持着我们,中国就是再强大,一只狮子能对付得了一群狼吗?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容忍中国在亚洲一家独大的局面再继续下去了。”

    普拉沙德望着圣雄甘地的画像,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吧,希望我们做出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1906年3月1日,正大光明殿里,在京四品以上文武大臣悉数到齐,这是继几天前修园风波引发的财政问题后又一次大规模着急,可这一次殿里的气氛异常肃杀,人们隐隐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

    李宸在御座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静的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如刀锋一般在人们的脸上划过,谁的心里都禁不住突突直跳。“人都到齐了吗?”

    “回皇上,都到齐了。”左孝同在一旁回奏道。

    大臣们本以为皇上要宣布一个重大的命令,没成想李宸忽然郑重其事的说道:“诸位来得匆忙,都用过早膳了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为什么要干印度

    大臣们全都莞尔,纷纷说道:“回皇上之圣言,臣等皆用过尔。”

    李宸淡淡一笑,随即恢复了庄重的神色,朗声说道:“今日于中印边界海域发生一桩意外事件,正卿,你言。”

    邓世昌大步出班,对皇上一躬,然后回身说道:“今日清晨7点30分左右,距苏门答腊岛北部120海里水域,吾帝国渔船遭印度巡逻舰攻击,吾方巡逻舰迅速赶到事发水域,与两艘印度巡逻舰进行攻击,造一沉一逃也,而后吾方巡逻舰以明码电报形式向全世界发布一则消息:‘中国政府已正式接管安达曼群岛尔,并对这座岛屿行使主权焉。’目前吾方巡逻舰正绕岛进行警戒也,印方攻击战舰随时都可抵达安达曼群岛焉,所以情势十分危急耶。”

    说完这番话,邓世昌吸了一大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人们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惊呼,谁也没想到这件事竟会来的这么突然,更重要的是,今天皇上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当众宣布这个消息,似乎已经向人们预示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李宸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朕今日于大家召集来就想听诸臣之意见,如今事已然闹大,众卿以为应如何处理才好乎?”

    商业部部长盛宣怀出班奏道:“皇上,臣以为此事涉及中印两国关系,若处理不妥,十分可能会使事态恶化也,目前帝国正在倾力发展建立当中,万一酿成战争,恐会对吾帝国发展造成重大影响,所以对这事还要谨慎处理才为好,臣之意乃立即命令巡逻舰撤回新加坡,同时通过外交部照会印度政府,对此事经过进行说明,尽量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化干戈为玉帛焉。”

    工业部部长杨深秀也说:“是也,臣同意杏荪之意见,此事还是不要激化才好,帝国和平大局来之不易,万不可轻易破坏掉尔。”

    教育部长康有为也拈须说道:“像吾这样一个中华上帮,怎能与印度撮尔小国一般计较,因小失大乃不智之举,睚眦必报是小人作为也,更何况帝国教育事业方兴未艾,处处都需用金用银,若再打仗,谁都承受不起焉。”

    紧接着文化部部长梁启超、发展规划部部长杨士琦等文官代表们也都发言赞同和平解决的方案。现场的局势似乎顷刻间便已形成了一边倒的主和论调。

    可是以恒瑛和邓世昌为首的军事长官却持着另外一种看法,恒瑛有意让陆军部在皇上和众大臣面前露出一手,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军官们,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军事研究署署长蒋百里身上。

    说起蒋百里可谓是帝**事领域里的一个奇才,在军事理论研究方面造诣惊人,著作等身,曾担任过保定武备学堂校长,后由于在军界声名显赫,被提拔担任了帝国陆军大学校长,同时兼任军事研究署署长。他担任校长的第一年就发生了一件震惊全校的奇事。

    那是袁世凯发动叛乱的第二个月,天色刚蒙蒙亮,全校教职员及学员一万多人齐集尚武堂前听校长紧急训话。蒋百里用低沉的语调说:“吾初到本校之时,曾教导二等,吾要尔等做之事,尔等必须办到。尔等希望吾做之事,吾也必须办到。二等办不到,吾需责罚尔等。吾办不到,吾也需责罚吾自身。现在看来,尔等一切都还好,全无对不起吾之事。时逢国家天灾**,眼看袁贼势如破竹之势侵占南洋大片土地,吾身为军人却不能上阵庇佑中华,这对吾而言乃是莫大之耻辱,也不能尽校长之职责,乃吾对不起二等……尔等休要动,要鼓起勇气担当吾帝国未来之大任!”说到这儿,他竟然从腰间拔出手枪。勤务兵见情况不好,冲上去奋力夺枪,枪口一歪,“砰”的一声,子弹由肋骨间射入。

    听到枪响,全场的人都惊呆了:校长自杀了!

    枪声过后,前排的学员冲上去,将蒋百里抬进校长室,让他平卧在床上。学校教务处火速将此事报告给教育部长康有为,康有为不敢耽搁又报告给冯相华,冯相华听到后立即报告给左孝同,左孝同二话不说,当即坐车来见皇上面奏了此事。

    李宸一听也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蒋百里也真是个血性男儿,你为帝国培养军事人才和上阵杀敌又有什么区别呢,当下对左孝同说道:“这外伤之事耽误不得,最好还是找西医来,尔快只会伍廷芳一声,呼其到德国公使馆,请尔等派最好之外科医生,必要之时候启用军机接来,总之不可让蒋百里出事,人才难得也。”

    一刻钟后,德国公使馆马上派出了两名常驻使馆的医生,火速赶往陆大急救。关续清又下了两道命令,一道令学校教务处长张耀亭暂代校长,一道令赵秉钧到陆大去调查事件真相。

    第二天早晨,李宸叫来了恒瑛,恒瑛奏报说,经陆军部调查,蒋校长自杀另有原因,不关陆军部的事。李宸听后说:“陆军部先休要管此事,也休听手下人之妄言!”恒瑛十分难堪。

    蒋百里自杀前分别给母亲、学校教务处长张耀亭和好友蔡锷留了遗书。给母亲的信中说:“为国尽忠,虽死无关重要,然于陆军及帝国前途有益,望以吾一人血躯唤起叛军良知。”

    蒋百里自杀和他的遗书公布后,在国家掀起了轩然大波。正在南洋剿逆的蔡锷首先发炮,通电全国,希望朝廷能彻查此事,追究责任。帝国总理大臣孙中山也说:“此案如不水落石出,誓不罢休。”各地团体慰问蒋百里的电报多如雪片,要求查清事情真相的电报络绎不绝。帝国陆大的学员,按省籍每省推举一人,组成请愿团到内阁。

    好在蒋百里自杀时,由于勤务兵上前夺枪,子弹打偏,没有伤到心脏,只是擦伤了肺的表面。虽然腹腔中积了许多血,但一时没有生命危险。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体慢慢恢复了。幸好他伤势刚刚见好就召集新闻媒体公开澄清了事实真相,声明自杀事件是自己的一时鲁莽,与别事无关,这场风波才渐渐平息了。

    此时,在朝堂上,蒋百里见恒瑛给自己使眼色,心领神会,平了一下气息高声说道:“臣蒋百里有话要说。”说着话,大步出班,来到丹犀下立定。

    李宸知道这个人在军事和时政方面有独到见解,当即一挥手道:“百里,有话就言,尔是怎看乎?”

    蒋百里打了个躬,对着在场的文武大员做了个四方揖,这才说道:“百里见识短浅,言语来若有不周之地,还望诸位指正。臣认为既事情已闹到这种地步,妥协、退让只会助长印度政府嚣张气焰,在国与国关系之中,此事谁对谁错根本搞不出定论,都乃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执一词,关键看谁气势能压过对方,谁实力能迫使对方让步。皇上曾经多次告诉吾等,战争也乃一种政治投资,只不过相比之下风险要大得多,可在对比过中印两国实力之后,即使这件事闹到爆发战争地步,吾等根本也无何可担心,一旦获得了胜利,吾等之收获将是战争投入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蒋百里悠悠的在殿里踱了几步,缓缓说道:“首先是两国国力之比较,印度刚刚立国无几年,国内大多还乃英国落下来之烂摊子,根本难以望吾项背,此条不说也罢。再言军费,目前吾帝国年度军费预算约为14亿龙币,而据吾等掌握之印度军费预算为仅于4亿龙币,此几年印度为快速赶上中**事实力,不惜放弃大笔之工业建设投入,拼命增加军费。再过去年之中,印度每年军费开支平均每年以百分之18速度增长,诸位可算算即使照这样之速度发展下去,多少年以后,印度才可迎头赶上吾等。更糟糕乃是印度军费中很大一部份用来向英国购买军事装备,现已超过法国,成为英国最大军火进口国。而帝**费则侧重用于改进后勤设施工作,军备自主研发。其中差别不可以道里计。”

    “第三是军事装备上比较。首先吾言航空技术,吾帝国乃世界第一拥有战机之泱泱大国,且到目前为止帝国战机性能也乃是世界第一,印度虽也建立空军,保留一定数量之战机,但印度之战机一直依靠英法等国技术援助,还不具备整套之生产能力,一直都无获取完整之航空技术能力,或言就乃大量购买外国先进战机,不论择何种方式,都需大量军事经济予以支持。海军方面,印度无强大之造船工业,国产军舰需依靠外国供全部技术,若失外国技术援助,印度之造船工业就会立即瘫痪。印度多年以来都希望拥有自己之潜艇,却得不到相关国家给予之技术支援,而自家又全无研发之能力。陆军方面,印度于陆军武器装备上仍无完整之自主生产能力,例如进口大炮需进口炮弹,印度本国研发生产之坦克,印度陆军自家都无想要。印度军事发展极度不平衡,帝**费使用上大致为装备采购、维护、人员、训练,而印度之军费开支主要是人头费和装备采购费,而训练与装备维护费占比例明显不合理。”

第三百七十二章 藏南秘密行动

    蒋百里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印度的军备和后勤管理很落后,以前经常在战争发动前突击在国际军火市场上采购弹药和武器零部件,这种状况下的印度很难应付突发的大规模局部军事行动。下卡吉尔冲突就是例证,印度在这样一场小规模的边境冲突中,对手还是穆斯林武装,几乎用光了库存的大口径炮弹,战后在国际市场突击采购。从这种情况来看,印军虽然装备比较先进,但后勤和管理非常落后。中国的军备,具体的时间所限就不多说了,但总不会发生战前还要去买子弹的做法。”

    他最后总结道:“印度,生产总值仅仅是帝国的三十分之一,军费却一直要想和帝国持平。每年花巨额的军费采购大量的军事装备,斥巨资购买来的超级战舰需要庞大的维护费用,还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努力追赶着中国的军事地位,等等。但国内的基础设施非常薄弱,人民生活在贫困当中,工业和农业的投入力度还没有军事的力度大。印度数十个宗教就有数十种的宗教信仰,宗教之间的理念和思想恐怕是很难统一的,这就注定了印度是个社会较为复杂的国家。相比之下帝国虽然也存在着一些如印度一样的问题,但军费的投入比例不如印度那么盲目,政府关注的百姓生计问题、基础设施问题及投入的力度远比印度大。中国拥有56个民族,但自从康熙爷不分种族、天下一家的政策后,到现在民族之间达到了和睦相处一家亲的境界。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这场战争会出意外,我倒觉得我们应该借这个机会,把印度甚至南亚次大陆变成帝国的势力范围。”

    蒋百里深入细致的分析令在场大部分人对这个年轻军官刮目相看,纷纷咂舌赞叹不已,很多人也向恒瑛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恒瑛微笑着抚摸自己上唇上的胡子,心说这单单是一个蒋百里而已,孰不知,陆军部掌握着帝国年轻一代的“五虎上将”,这五个人是蒋介石、冯玉祥、蒋百里、蔡锷、张孝准,什么时候有机会让这五个人齐聚京城,各逞其才,准保让这些大员们瞠目结舌。

    李宸点了点头说:“百里说的很好,鞭辟入里,旁征博引,不愧是帝国陆大的校长,帝**事理论的专家。呵呵……”说到这儿,他忽然收敛了笑容,沉声道,“这次事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前阵子唐绍仪不是吵着财政部拿不出那么多钱吗,这一次这些钱咱们就从印度身上来拿,原因有三。第一,众所周知,印度位于南亚次大陆,与巴基斯坦、中国、尼泊尔、锡金、不丹、缅甸和孟加拉国为邻,濒临孟加拉湾和阿拉伯海,扼守着远东和中亚的出海口,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一旦控制了印度,我们就获得了另一条通往世界的出海口,印度洋与马六甲海峡将成为帝国的两把尖刀,直插世界的心脏。第二,印度的资源非常之的丰富,根据印度政府公布的和咱们掌握的数据来看,印度的铝土储量和煤产量均占世界第五位,煤为460多亿吨,铁矿石近百亿吨,铁矿1亿多吨,黄金近百吨,还有石油近10亿吨,此外,还有云母、石膏、钻石及钛、钰、铀等丰富的矿藏。但是,印度的资源利用率很低,开发利用不高。所以在地下还有大量的资源等着咱们去开采。第三,印度的平原约占总面积的五分之二强,山地只占四分之一,高原占三分之一,但这些山地、高原大部分海拔不超过1000米。低矮平缓的地形在全国占有绝对优势,不仅交通方便,而且在热带季风气候及适宜农业生产的冲积土和热带黑土等肥沃土壤条件的配合下,大部分土地可供农业利用,农作物一年四季均可生长,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所以,只要控制了印度,就会为帝国带来取之不尽的财富,少川,那一百亿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后一点,印度立国以来始终把中国作为最大的假想敌,时刻寻找机会想要把帝国拖垮,对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国家还有什么好留情的,所以朕决定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就顺水推舟把事件无限扩大,哪怕到了发动全面战争的地步!”

    朝会之后,李宸专门把左孝同、冯相华、恒瑛、蒋百里留下,密授机宜,四人领命回去。

    朝廷于前年开始在这一地区兴建藏南铁路,线路全长153公里,其中桥隧总长85公里,占线路总长的百分之十八,全线预计设立拉萨南、曲水、尼木、吉琼、日喀则等13个车站藏南铁路,这是帝国在西藏建设的一个大手笔,预计全线建成将耗费至少五年的时间,西藏山南地区错那县的克节朗河谷开阔地上,这一段距离的铁路刚刚建成不久,许多大型机械还没有来得及运走。要是放在平时,这里人迹罕至,打破头也不会想到中印战争的导火索将会从这里点燃。

    驻扎在这一地区的是西南军区下属的第56师,师长孙立人和参谋长卫立煌都是帝国陆大毕业出来的高材生,也是帝国陆军瞩目的明日之星。这一天天色刚刚一黑,通讯兵就来到孙立人的办公室里,递上一份来自陆军部的电报,上面打着三道火漆,陆军部的大印下面写着鲜红的“绝密”二字。

    孙立人一看就马上提起了注意力,这种绝密电报不敢轻易开启,于是就找来了参谋长卫立煌,卫立煌见后也是一惊,两人琢磨着在藏南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会有什么重大的军事行动吗?

    两人小心翼翼的打开电报,看过内容之后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两人不敢耽搁,马上着急来师部的两个心腹旅长来,当面传达了这一行动命令,并要求大家恪守秘密,分头准备,决不能外泄。

    第二天中午,一辆神秘的绿色军车经过层层关卡来到第56师的师部,车上走下一个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身着便衣,提着一只棕色公文包,梳着油光可鉴的分头,笑容可掬的与孙立人和卫立煌握手然后来到师长办公室,门口特别加派了三层岗哨。

    “敢问一声,您就是陆军部派来的特派员戴先生吗?”孙立人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道。

    这个人微微一笑道:“不才戴笠,效命于陆军部军情属谍报行动司。”

    孙立人和卫立煌肃然起敬,端端正正的向戴笠行了一个军礼。戴笠一摆手做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悠悠突出一口白雾,随即郑重说道:“此次行动非同小可,一是要做好保密工作,二是要物色好人选,三是要保证行动过程不能出现一点点的纰漏,这是徐公亲口要求的。”

    孙立人和卫立煌打了个立正,说道:“保证不辜负徐公的嘱托。”

    接下来三人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就行动计划进行了秘密磋商,最后一致定为:行动地点选择在错那县的克节朗下游河谷,这里比较偏僻,便于行事,也便于行动成功后及时撤退,行动时间就定在3月11日,那时大片的青稞已经割倒,大地裸露,便于行事。

    为实施这一计划,他们慎重的物色人选。戴笠提出来:“要是把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来,很有可能会泄露秘密,所以在人选上是颇费一番苦心的。这项行动如果交给一般非军事人员去做,无论如何也容易暴露,因此只有使用军人才是上策。”

    经过一番认真的推敲,孙立人最终将这项任务交给了爆破连连长辛宝山和侦察连连长李友仁,让他俩负责组成一支秘密行动小组。辛宝山把工兵出身、熟悉爆破技术的两名队员,从独立守备队调到分遣队,并当面向他们下达了密令。

    3月11日,辛宝山召开了一个非常时期的紧急碰头会,就行动的时间点和具体方案进行了研究。夜幕降临的时候,在完成了有关计划的一切准备工作后,又进行了一遍检查,此时,爆破队员已经准备好了40个黄色方形炸药包。四个人立刻检查装备,做好了全副武装演习的架势,步行前往错那县的克节朗下游河谷。

    此时是入夜,空中繁星点点,3月的藏南气候还异常寒冷,地里大片大片的青稞已经几乎被收割殆尽,寒风贴着地皮呼呼的向脸上和衣领里钻去。

    刚刚建成的铁路线向一个无限延长的阶梯,笔直的伸向黑暗深处。附近零星的有一些住户,辛宝山等人提前已经来摸过了,顶多也就三十几户人家,一百来口人。

    四个人在忽高忽低的地势上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尽量不出一点声音,他们这是去执行一次特殊的任务,决不能被人发现!

    沿着高低起伏的沟壑,四个人顺利的摸到了铁路旁,按照事先的分工,由侦察连连长李友仁在外围负责警戒,辛宝山带着两名战斗队员则伏在了铁路的枕木旁,将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固定在了枕木上。炸药的剂量早被精心计算过,身为湖南武备学堂的高材生,这些还难不住他。等一切就绪后,辛宝山从队员手里接过电话机,接通了师长办公室的电话。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外交部的烟雾弹

    电话一接通,立刻传来了孙立人的声音,“那边准备的如何?”

    辛宝山低声回答道:“一切准备就绪!”

    师长办公室内,孙立人紧握着电话,神情肃穆的站在桌旁,看了戴笠一眼,然后断然下达了命令,“好,马上行动!”

    “是!”

    辛宝山应了一声,放下电话,然后亲自握住了炸药的起爆器手柄,猛地向下一按!

    “轰轰轰!”爆炸声一叠声的响起,铁道枕木上浓烟滚滚,烈焰升腾,顿时一片狼藉!

    这时,四个人把背来的两只麻袋摊在距铁轨三十几米的地方,解开袋口,从里面赫然翻出两具印度人的尸体,身着印度军服,胸口处有几个枪眼儿,鲜血殷红一片。至于尸体的来源,只有去问无所不能的戴笠了。四个人把剩下的爆炸用的导线、炸药和通话器丢在尸体旁边,然后从背囊里取出照相机,对着两具尸体和爆炸点一通狂拍,然后又对着天空放了几枪。

    “目标完成,撤退!”见任务成功完成,辛宝山手一挥,四人按照原先设计好的路线撤回师部会合。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在炸毁铁路的同时,辛宝山马上用随身携带的电话机向师部和藏南地区军情机关报告。孙立人接到报告后,马上向陆军部和外交部发出了第一封电报:“3月11日晚9时许,暴戾的印度军兵悍然偷越中印边境,在藏南地区错那县的克节朗下游河谷附近,炸毁藏南铁路,袭击我守备士兵,与我守备队发生冲突,被当场击毙。截至发报之时,驻藏南第56师正派军兵向现场出动。”

    接到电报后,当晚恒瑛和伍廷芳便到养心殿觐见,李宸正等着,一听到这个消息,抚掌大笑道:“好,干的好!传朕的口谕急令杨度通知各大媒体,连夜进行印刷,明早朕要在各大报纸上看到照片和事件经过。另外,文爵回去命外交部马上筹办,明天上午约见各国媒体,召开新闻发布会。”

    “嗻。”

    第二天上午,驻京的各国记者接到外交部通知后,蜂拥而至,外交部副部长顾维钧亲自召开了这次新闻发布会,他首先向记者们公布了今早《中华日报》全文刊登的藏南事件经过以及现场照片,在场的记者一片哗然。接下来就进入了记者提问的环节。

    记者问:请问副部长先生,此次事件的发生是否与前几天的中印撞船事件有关呢?在两次事件发生后,中国将会如何考虑与印度的关系问题?印度总理尼赫鲁近日表示,印方正在就安达曼群岛撞船事件进行调查,但可以肯定事件的责任在于中国,也绝不会向中方进行道歉和赔偿。昨天印度国防部长梅农还发表声明说要求中方修复受损的印度巡逻船,中方对此有何评论?”

    周自齐说道:“在这里我可以说明的是,刚刚发生的两次事件是印度方面有计划有预谋实施的针对帝国的行动,帝国已经就这两起事件照会了印度大使馆,但遗憾的是,截止到目前为止,印度方面还没有做出任何有价值的反应,帝国皇帝和人民对印度政府的这一行动非常愤慨,不排除采取任何必要措施来对挽回事件造成的影响。印方巡逻舰在中国领海对中国渔船进行围追堵截,撞损中国渔船,理应承担相应责任。中方重视中印关系,中印关系要保持稳定、健康发展,需要双方共同努力,相向而行,需要印方拿出坦诚、务实的行动。”

    记者问:“有消息称印方希望在本月举行中印两国首脑会谈,中方是否会接受这一提议?”

    周自齐回答说:“关于你提的这个问题,我目前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

    记者问:“有报道称,中国渔政船对安达曼群岛海域的巡逻将常态化。请证实。”

    周自齐说道:“安达曼群岛附近海域是中国渔民传统的作业渔场,中方派遣渔政船是依据帝国相关法律法规开展的渔业管理活动,目的是维护渔业生产秩序,保护中国渔民的正常捕鱼作业,我们希望印方停止对中方渔政船的跟踪、干扰行为。”

    记者问:“下个星期将在伦敦召开中国欧洲首脑会议,请问中印首脑有没有举行会谈的可能性?”

    周自齐说道:“关于这一具体问题,我目前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我们希望印方能够采取切实措施,为修补两国关系作出积极努力。”

    记者问:“有报道称,中国在中亚和南亚的部分投资项目因利益分配不均在当地引发了一些问题,如影响当地人的传统生活等。中方对此有何回应?”

    周自齐说道:“中国与南亚和中亚国家是友好近邻,我们之间开展的友好合作是为了造福双方人民。我们支持中方有实力的企业到两个地区投资,我们与两个地区之间的合作有利于促进当地经济发展,改善人民生活。同时我们一贯要求中国的企业和个人在国外投资兴业时一定要遵守当地的法律法规,与当地人民和睦相处,注意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我们希望双方友好合作健康发展。对于出现的问题,我们希望双方能通过友好协商妥善处理。”

    记者问:“请介绍一下两名炸毁藏南铁路的印度军人的情况,他们的尸体现在在哪里,会受到怎样的处理?是中**方自行处理,还是交给印度军方?”

    周自齐说道:“有关方面已经发布了消息。据我了解,此事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我们已根据国际外交惯例通知了印度使馆,也允许他们的家属前来吊唁,但是在印度政府没有做出积极措施之前,我们不会把尸体进行移交。”

    记者问:“在印度政府没有做出正式答复之前,中国将采取怎样的反制措施?”

    周自齐说道:“中国保留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的权利,包括中断两国经贸关系、外交关系,甚至采取武力干涉的方式。”

    记者问:“中国因安达曼群岛撞船事件对印度采取的反制措施什么时候会结束?印度国内有推测认为,两个印度军人实施的藏南事件是中**方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是强加在印度头上的一个罪名,你对此有何评论?”

    周自齐说道:“印度在安达曼群岛海域非法撞毁中国渔民渔船,导致一名中国平民死亡,三人受伤,激起了帝国人民的强烈愤慨,也对中印关系造成了严重损害。中方所采取的反制措施完全是针对印方的有关行径不得不作出的反应。印方应该采取实际行动,为消除此事件给中印关系带来的负面影响、修补两国关系作出切实努力。关于第二个问题,两件事情性质是一致的,污指中**方所谓是印度国内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所做出的消极反应。我相信这一事件会得到公正处理。”

    记者问:“最近关于安达曼群岛撞船事件有很多评论和分析。有评论说此事反映出印度和英国相对软弱,使中国的其他邻国担心中国的崛起。也有评论说这可能会重新使南亚和中亚国家与英国加强关系从而抗衡中国的影响力。你对这些评论有什么看法?”

    周自齐说道:“在维护国家领土、主权问题上,中方的态度是坚定、明确的,但我们也一贯主张根据国际法与有关国家通过友好协商,和平解决有关问题。上次记者会上也有记者问到中国与南亚国家在处理安达曼海有关问题上的情况,我已经向大家比较详细地介绍了中方立场。中国奉行睦邻友好的周边外交政策,中国的发展是和平的发展、合作的发展。中国始终不渝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我们与南亚和中亚各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友好合作是中国与周边国家关系的主流。我们一贯主张通过双边协商,以和平方式解决有关争议。我相信中亚、南亚和其伙伴国都会本着相互尊重和平等相待的精神开展交流,这种交流应有助于增进本地区国家间的政治互信、睦邻友好和共同发展。”

    记者问:“撞船事件发生之前中苏印部长在莫斯科举行了会晤,请介绍会谈的具体情况,是否还谈到中苏印三方合作的问题?”

    周自齐说道:“上周我们已发布这次部长级会谈的消息。至于双边会谈中涉及三方合作的情况,我可以帮你了解一下。目前,三方的合作方向进一步明确,合作领域不断拓展,合作机制日益成熟。我们希望三国进一步加强协调,夯实合作基础,拓宽合作领域,维护三方的共同利益。但是,这次事件无疑将会给这次会议蒙上阴影,阴影什么时候可以解除,还要看印度政府的表现。

    记者问:”目前有一些针对印度举办英联邦运动会准备工作的消极报道。中方对此有何评论?”

    周自齐说道:“六个字:不知情,不评论。

    记者问:“据一些英国媒体的报道,英国政府对于此次事件十分关注,并且打算在诸多方面向印度提供支持,中方是如何看待英国的反应的?”

    周自齐说道:“目前我们还没有接到有关消息,所以在这里不便评论。如果没有问题了,感谢各位出席。再见!”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事态升级

    印度对待安达曼群岛的态度极其明确,这次事件必须解决,而且必须有中方负全部责任,尼赫鲁想要得到的最终结果就是派兵进驻这片群岛,把那里彻底变成印度的控制区域。所以当北京刚刚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后的二十个小时内,印度军方就摆擂台似的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语气非常强硬,把中方所说的话完全颠倒过来。印度方面一面向中国提出严重抗议,一面要求追查肇事凶手,四艘中国巡逻舰。同时,尼赫鲁还在第一时间向英国首相丘吉尔取得了联系,说明了印度的立场,希望得到英国的支持。丘吉尔对此的表示是:“英印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利益,在某种程度上英国就是印度,印度就是英国。”得到宗主国这样的答复后,这让他对于能否赢得可能发生的战争更增加了一些底气。

    目前已经紧急调派驻扎在加尔各答的第二护卫舰队紧急南下,同时还从驻扎在金奈的第一护卫舰队中抽调四艘驱逐舰,从驻扎在维萨卡帕特的第三护卫舰队中调集金刚级三艘驱逐舰与第二护卫舰队组成第一特遣舰队。

    在撞船事件中侥幸逃脱的桑贾伊已经从情报科那里知道,那四艘中国巡逻舰目前仍然没有返回的消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还在海上,所有特遣舰队都已经接到命令,一旦发现中国五星红旗,将马上予以击沉。桑贾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中国人不要返回苏门答腊或是新加坡,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将会变的复杂的多。不过桑贾伊已经下了决心,哪怕中国巡逻舰藏在深山里,他都会把它找出来然后击沉。

    唯一让海军部有点奇怪的是,中国方面似乎对这件事情表现的过于冷静,而且情报人员也没有发现中国海军进入战备状态。四处游弋的舰载飞机也在同时显示驻扎在新加坡的中国舰队没有丝毫行动的迹象。中国人到底想干什么?不管怎么样,只要舰队能在两天内赶到,那么即使中国人想做什么,也没有机会了。

    看着甲板上水手们忙碌着整理着军械,乔汉的心理却并没有因此而变的激动。作为这支特遣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他现在仍然对为海军部的鲁莽决定而感到担心,印度的发展离不开广阔的海岸线,而海军却以为只要中国潜艇部队不参战的话,印度的海运就不会因此而受到打击,这简直是荒谬至极。而且海军部对中国方面的动向估计得太保守了,中国人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的。想到这里,乔汉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次的事件是否对印度有利还很难说,虽然海防部队已经确认了埃姆登号被击沉的事情,但是他还不清楚中国人为什么要击沉埃姆登号,总部唯一让他赞同的决定就是无论如何要击沉中国巡逻舰,这样无论船上到底有什么,都会随着他们的沉没而消失在海底。

    看着在旗舰左右航行的印度舰队,乔汉心中充满了军人的骄傲,这个世界已经用无数的实例证明了,只有拥有力量,就会拥有发言权,安达曼群岛之前是谁的不重要,但是从舰队到达的那一刻起,这片岛屿将正式划归印度,想到这儿乔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骄傲的站在岛屿上的样子了。

    前方传来消息,已经派出侦察机和巡逻艇搜寻中国巡逻舰的下落,同时安达曼群岛雷达站还询问下一步要做什么?

    “派兵进驻群岛。”乔汉想了想向身边的一名传令官说道。

    自从接到安达曼宣言后,新加坡舰队作战处的参谋们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会议室,无数的可能被论证,然后又被否定,然后再次论证,再次否定。

    “你对你的作战计划怎么看?”刚被叫进房间,舰队司令萨镇冰就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成功率很高。”副参谋长很快回答道。

    “好一个成功率很高,那我问问你,如果你是敌人,会怎么样?”萨镇冰继续发问道。

    “一定会上当。”副参谋长冷静的回答道。

    “你敢保证?”萨镇冰较真道。

    “敢,要是失败的话,你撤了我。”副参谋长挺了挺脖子大声回答道。

    “撤了你有什么用?好了,赶快回家收拾东西吧,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里吧,这件事搞不出个眉目,大伙就甭想睡个安稳觉了。”萨镇冰看着副参谋长的样子,呵呵一笑道。

    新加坡空军基地。

    帝国空军第三十九飞行大队队长黄光锐在白天的飞行训练任务时接到了空军部长冯如的紧急指令,虽然已经是参加过几次战争的老军人,不过当他听到命令的具体内容后,仍然神情为之一振。“是,保证完成任务,请大人放心。”虽然只是通过保密电话对话,但是黄光锐仍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任务太艰巨了,容不得一点差错,而且时间紧迫,黄光锐放下电话后,浓密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思考了良久,他再次拿起电话:“接作战科!”

    小安达曼岛上,苏望江此刻是守卫小安达曼岛的最高长官,除了那几个渔民以外,自己手中可以战斗的士兵全都是刚刚入伍的列兵,而作为海军的他们,甚至连枪都没有放过几次。当刚才冲动的热血渐渐变冷后,苏望江开始为自己这些人的卤莽举动而感到有些后悔。

    此时,海面上吹来的风开始变的强烈起来,作为新加坡渔民后代苏望江曾经跟随自己的父母出海打过鱼。安达曼群岛更是他们常来的渔场,而他的爷爷在年轻的时候甚至还会时常来到这里猎杀一些海鸟作为家里伙食的调剂,仿佛就是一场梦的时间,如今自己以军人的身份来到这座岛上,执行的是捍卫主权的任务,有时候想想,他觉得人生真的很荒唐。

    看了看四周委顿着的同伴,苏望江将手中的武器向怀里揽了揽,然后竖起衣领将自己缩成一团,以抵挡越来越猛烈的海风。他不知道队长为什么要派他们坚守这座岛屿,或许是为了宣示主权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向远处的中国巡逻舰方向看了看,就凭这四艘巡逻舰也想对有争议的岛屿行使主权?陈策是不是疯了?

    目前,中印双方都在做着相同的一件事,有限的信息被收集,然后经过演算,推理,猜测,变成无数的可能,而无数的可能又要有无数的应对措施,等等等等,政客们,教授们,专家们,此刻都如同玻璃上的陀螺核一般,飞快的转动自己的头脑,得出一个又一个的可能。并且力图将最可能的可能变成现实。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两国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把事情尽力闹大,不过印度针对的是安达曼群岛,而中国针对的却是印度!

    此时,黄光锐早已经准备好了两架猎隼型水上侦察机和一架风云型水上运输机,虽然作战参谋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计划一定会成功,但是黄光锐心里仍然不托底,这次的任务太重要了,根本不允许失败,如果失败的话,那么可能会影响到国家的整个战略计划。想到这里,黄光锐不厌其烦的去检查数遍飞机性能。

    按照预定计划,三架飞机将从新加坡空军基地出发,然后以海面巡航的速度抵达苏门答腊岛北部一个小型空军基地,进行作战补给,然后直飞小安达曼岛,空投下作战部队后返航。虽然整个计划看起来简单的如同覆掌,但是在途中,三架飞机可能将要穿过印度的侦察线,而且是在没有战斗机的保护下。

    看着整装待发士兵满怀信心的登上飞机,黄光锐还是不放心的用脚踢了踢风云运输机那巨大的轮胎,然后满脸忧虑的离开了跑道。

    四十几分钟的时间,在常人眼里或许只是一次老友欢聚的时间而已,而对于黄光锐和队员们来说,则是生死攸关。迎着飞机螺旋桨卷起的尘埃,黄光锐对着即将起飞的飞机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特战队长黄秉衡随着飞机的颠簸断断续续的思考着即将面临的问题,刚刚在飞机上,他已经拆开了命令手札,命令的内容足以让手下弟兄兴奋,而他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小安达曼岛多火山和丘陵,敌人只需要一艘巡洋舰就可以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这一仗要怎么打,阵地要怎么守?他到现在心里也没个谱儿。但是命令已经接到了,司令已经下了死命令,第一,一定要守到有人接应为止,第二,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黄秉衡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事情告诉大家再说吧。

    “弟兄们,我们这次的任务是……”黄秉衡说出了这次任务。

    “好,这次给印度阿三来点儿厉害的尝尝。”每一个队员都摩拳擦掌。

    面对这样的情况,黄秉衡也只好有苦自己往肚子里咽。

第三百七十五章 难以预料的未来

    就在三架飞机从新加坡实笼空军基地起飞十几分钟后,停留在马六甲军港的海军潜艇大队猎鲨4型潜艇的艇长杨宣诚也接到了几乎同样的任务。他对自己从军以来能接受这样重要的任务感到相当满意,这样艰巨的任务不交给自己还能交给谁呢,试问,除了自己,谁还有这么大份量。想到刚才自己倚老卖老的从同僚的手中抢下这个任务,他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当一名合格的潜艇艇长不容易,更何况是新式的柴油动力潜艇的艇长,一艘柴油动力潜艇,几十个系统,涉及物理、热等好几门学科。他为了弄懂这些如同天书般的东西,不知道在艇里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他承认自己是个官迷,拿破伦不是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两毛三,不在五十岁之前弄到两毛四的话,争夺未来的航母舰长绝对没希望。想到这里,杨宣诚脸上的笑容渐渐隐了下去。

    司令再三嘱咐,这次的任务一定要小心,而且绝对要保证万无一失,因为他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而为了保险起见,艇上装载的三分之二电动力鱼雷将被卸载封存,为的是确保水下航行的速度,减少水下噪声。而他则要带领这艘没有牙齿的老虎到敌人的鼻子底下转上一圈。

    与杨宣成相比,编号188潜艇艇长田士捷整天是一副马马虎虎,吊儿郎当的样子,每天都是一副胡子拉碴的样子,为此长官不止一次的训诫过他,可是事后他照样我行我素,被手下水兵亲切的称为“邋遢艇长”。可就是这样一个艇长,他所带领的潜艇却是整个新加坡舰队的深潜之王。对于南海海底的情况,他比自己家后院还了解。

    与田士捷不同的是,杨宣成每天都是一身笔挺的蓝、黑、草绿、白相间、将官领章的海军迷彩军服(军服与军装不同),顶戴蓝、黑、草绿、白相间、带国徽的海军迷彩军帽,腰系深蓝色带银色腰带扣的军腰带,自己的黑军靴上更是一丝灰尘都没有,而在188潜艇上,田士捷从来不对士兵们的军容做要求,因为他自己就从不对自己的军容做要求,但是他常常要求士兵们在关键时刻必须冲在其他潜艇的前面,包括日常训练、演习甚至是打仗,关键时刻谁要是掉了链子谁就不配做188潜艇的一员。

    当然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行为上如此极端的两个人,竟然会是最好的朋友。而这次,两人同时接到了上级的任务,杨宣成的166号潜艇要先掩护188出海,然后再转头去集结地,至于任务的具体内容上级到现在都没说明。

    “记得,路上小心点。”临上船前,田士捷忽然一反常态的向杨宣成嘱咐道。听到问候,杨宣成立刻明白这次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188潜艇熟练的隐藏在166潜艇的正下方进入公海,这次的任务轻松的有点反常,上面只命令188在苏门答腊岛北部海域某处待命,当舷侧声呐阵列收到特定信号后立刻上浮。虽然田士捷不知道这命令具体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绝对和印度有关。

    “深度150米,已进入无声潜航状态,两侧舷压……”听着身边的船员熟练的报告出各种数据,田士捷凝神思索着,上级并没有规定到底要潜伏多长时间,最令人焦急的就是等待,但他知道身为潜艇官,首先就是要耐得住寂寞。

    海平面下,188如同一只伺机捕食的鲨鱼一般,悄无声息的向自己的目的地游弋过去。刚到目的地,049就艇长就大声对所有人命令道:“睡觉!”为的是避免呼出过多的二氧化碳。

    在188坐底执行任务的同时,166已经转头向目标海域行使过去,任务已经明确下来:威慑印度军舰,这令杨宣成又惊又喜:“闲散了好几年,如今真正到了潜艇发威的时候了。”看完命令,杨宣成兴奋的直搓手。

    按照命令内容,166带领补给船将在安达曼群岛南部海域游弋,已待战机。杨宣成转身离开指挥室,向饭厅走去。兴奋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有点饿了,作战之前必须先补充能量。

    特战队长黄秉衡现在觉得特别的不爽,因为他刚刚被从时速二百多公里的风云运输机后仓门上扔了下来,如此高的速度,让海面变的如同沙土般坚硬,若非穿了救生衣,恐怕现在他早已被海水拍死了。

    “这他娘是谁拟订的作战计划,把我们当金刚吗?”黄秉衡咒骂了一顿后,向前面不远的那条充气橡皮艇游去。幸好队员们分散的并不太远,当他爬上橡皮艇的时候,船上已经有几个人了。

    “收拾装备,目标小安达曼岛。”黄秉衡水淋淋的爬上橡皮艇后,立刻严肃的吩咐道。

    空投地点距离目标岛屿很近,而黄秉衡刚刚登到这座小岛上,迎接他的是一颗擦着耳朵飞过去的子弹。“不要过来,否则我要开枪了。”同时,前方不远处的砂岩后面传来了一声中国方言。

    “岛上有人!”听到喊声,队员们心里全都咯噔一下,目光也都向身后的队长看去。

    “我们是新加坡舰队派来的特战队员。你们是谁?”黄秉衡大喊道。

    砂岩后面,忽然探出一个脑袋大声喊道:“上,上来吧。”

    当最后一名队员安全登岛后,黄秉衡忽然大喊道:“刚才谁开的枪?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

    听到黄秉衡的质问,一个黑瘦的水兵先是左右看看,然后才站起来说道,“是,是我,太,太紧张了。”

    “他娘的,紧张都能打的这么准,要是不紧张我不是早报销了?”黄秉衡咧着嘴一笑,拍了拍这名水兵的肩膀。

    “谁是这里的最高长官?”黄秉衡收敛了笑容问道。

    “报,报告长官,我叫苏望江,我是主巡逻舰的水兵,海军下士。”听到队长的询问,那个黑瘦子本能站起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我不是你的长官,你不用向我行礼,现在我想正式通知你件事情,我奉命带队前来支援你的保卫行动,并且在这里我没有军衔,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弟兄现在都听你指挥。”队长说完,啪的一声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动作的突然与麻利,吓的汪强往旁边闪了闪。

    “长,长官,我……”听到队长的话,苏望江觉得全身一麻,事情的突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力,忽然间,发现渔船被撞沉,忽然间又把印度舰艇击沉,忽然间被派到这座岛上驻守,忽然间又来了一支特战队听自己的指挥,他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还是您来指挥吧。”支吾了半天,苏望江说道。

    “也好,大家共同协商共同合作。”黄秉衡并没有谦让。

    接下来黄秉衡与驻守在岛上的这十一个人一一认识了一下,苏望江指着三个渔民说道:“他们是被撞沉的渔船的渔民,跟我们一起驻守。”

    “你说什么?”黄秉衡把目光投向三个渔民身上,神态凝重的问道。

    “他们是渔民,就是因为他们的船被印度人撞沉,所以我们陈队长才会一怒之下下令击沉了印度巡逻舰。”

    “苏望江,重新部署计划。通讯兵,联络总部,告诉他们计划有变,岛上有瓷器,需要护送。”黄秉衡情急之下没有理会对方的回答,而是不停气的下达命令。

    “胡闹,真是胡闹,为什么让这些渔民到岛上来了,他们在船上不是更安全吗?”看着部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黄秉衡在心里发着牢骚。

    陈策带领着四艘巡逻舰仍然在绕岛游弋,舰上的通信系统已经被全部关闭。驾驶舱里,陈策的眼睛一瞬不眨的注视着雷达屏幕,刚才雷达兵报告过,有三架中国飞机刚刚从头顶飞过。此后,雷达就再也没有侦测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了。

    “难道就只有这些吗?”陈策用力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一边在庆幸舰队似乎对自己的贸然行动没有反对,反而派来了空中力量来支援,可是三架飞机和几十个作战人员就能守得住安达曼群岛吗?还有就是从事件发生到现在,为什么印度方面迟迟没有派来军舰进行攻击,或许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慢慢张开……

    天已经黑透了,虽然四周黑漆漆的,但是巡逻舰仍然没有打开船灯,战舰如同一只巨大的猛兽一般,在海面上徐徐前行着,可是在他的前面,却仍然是一片漆黑,到底目标是什么,陈策的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此时,黄秉衡知道之前拟订的计划已经作废了,而总部那边的回答只是让自己尽力保护渔民,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所有人一起挖掘工事,如果仅仅是守卫这座小岛的话,他完全可以把印度人放到岛上来打对攻,这样的话起码可以防止敌人空中火力和海上火力的覆盖。可是如果要加上保护渔民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一切可能不让敌人登陆。所以从登上这座小岛开始,他和手下就开始拼命的挖工事,防弹坑,藏兵洞。

    “一人保护一个,都机灵着点,别他娘的给老子丢人,记得,要死也死在他们前面。”

    两个小时后,特战队已经完成了工事的构筑,躲在挖好的防炮坑里,让队员们多少觉得暖和了些,看着身边的队员一个接一个的进入了梦香,黄秉衡仍然没有睡意。希望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可是明天呢?这座岛屿面积太小了,也缺乏防御掩体,手边也没有重武器,这场仗要怎么打?更何况还有几个根本不会打仗的渔民需要他们的保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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