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林音的犹疑
封洛冷冷道：“梅警官，请你出去一下，我要单独审问。”
那女警察一愣，抗议道：“洛哥，这不合规定！”
“你以这种同情审问对象的态度参与，应该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封洛毫不留情面地指出她的问题。
女警察的气也上来了，霍然起立：“那我也想问问洛哥，林小姐是受害者，你把她当作犯人一样逼问，这合适吗？”
封洛抬头看她，锐利目光有如刀刃：“梅警察，请不要带情绪工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相，没有合不合适的问题！”
“哼！谁带情绪工作那还不一定呢！随便问问局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几年你为了抓方坤花了多少心思！你敢说你在审问时没有带着自己主观的意愿？林小姐明明是个受害者，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封警官，你这其中有没有私心，你自己清楚！”女警官显然豁出去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封洛紧锁的眉头更紧了，不再理她，把目光移回对面看得目瞪口呆的林音身上：“林小姐，请回答下一个问题，在你藏身的地方为什么会有手枪、匕首以及这个东西出现？”说着把一件用证物袋装好的东西放到了桌上，赫然正是萧扬的工具包。
那女警一番怒语出口，自己情绪也平复了少许，坐回了位置上。
林音没回答封洛，却向她说道：“谢谢你，梅警官。”
那女警察微微一怔，知道这美女是在谢她帮着说话，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只是在尽一个警察应有的职责！”这一句说得铿锵有力，眼角余光却在扫旁边的封洛，提醒意味明显。
封洛自有主见，完全不受她影响地道：“请不要说与问题无关的事！”
林音看向封洛，大眼睛里全是坦然：“封警官，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我上去时那些东西已经在那了。”
“很好，这些证物都会送去做指纹检验，希望你没有说谎。作虚假词的后果，我想你不是法盲，应该清楚。”封洛说得云淡风清，却暗含威胁。
林音心里一惊，没有说话。
手枪是那个坏人的，这还好说，匕首和工具包却是萧扬的，要是被检验出他的指纹，那就糟了！
封洛却不等她再有思考时间，立刻抛出下一个疑问：“根据你的供词，你是晚上８点左右被对方劫持。我们警方是在凌晨一点一刻到达的仓库区，在这中间的五个小时时间里，你说你没有受到侵犯。请告诉我，对方既然指明了是要劫色，为什么在长达五个小时的时间里对你竟然秋毫无犯？”
林音玉容微变，差点被这个破绽给咽住，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急中生智道：“他们说要等他们的大哥过来，让他先……先……我说不出口……”
封洛冷冷道：“或者他们不是要等老大，而是要等萧扬！”
林音花容失色地失声道：“你是说他们是想用我胁迫萧扬？！”
封洛无法从她神情中找出要找的东西，目光子陡然一利，深深看入对方眸子里，道：“林小姐，我真人面前不假话，实话实说，昨天我看到了萧扬在仓库区出现。他本来就跟方坤有仇，如果因此而牵累了你，就算他身手高明，毕竟只是一个人，难以保护周全。你遇到的那些歹徒都跟方坤有关系，所以我怀疑这次不只是简单的劫人事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设计，目的就是萧扬本人。可想而知，那些黑社会的人肯定不会甘休，如果你不和我们警方配合，我们就难以保护你和萧扬的安全，到时候再发生昨晚的事，恐怕你再难有今天的好运气了！”
林音彻底呆了。
虽然之前隐隐有感觉，但是直到封洛说出来，她才终于确定了事情的始末。封洛只是猜测，没有实据，但是林音知道他猜得没错。那伙人绑架她时故意留话，林音全听在耳里，显然正是针对萧扬。恐怕正如封洛所说，萧扬是惹了一个黑社会的坏人，才会出现这事。
她从小在正常家庭长大，没经历过风雨，从来听到“黑社会”三字都只有敬畏。现在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和恐惧顿时疯狂地涌了上来，脆弱的身子再承受不了，晃了晃，软软倒下去。
幸好那女警一直在注意她，急忙伸手相扶，关切地问道：“林小姐，你没事吧？”
林音脸色白得吓人，勉强撑着坐好，歉然道：“抱歉，我有点贫血，今天……今天一直没吃东西……”
女警理解地点点头：“我去给你拿点热牛奶和面包。”贫血是女性常有的问题，尤其在现代社会，阴体时常气血有亏，一旦缺少饮食，身体得不到正常的热量供应，就容易出现晕厥的情况。
“谢谢。”林音感激地说道。
封洛却道：“不用了。梅警官，你直接带她去吃点东西吧。林小姐，今天谢谢你的配合，就到此为止。如有更多疑问，我们会再找你寻求帮助的。对了，你回去也好好想想我的话，如果有什么线索要提供，随时欢迎你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请收好。”
那女警和林音均是微愕，没想到他结束得这么容易。
殊不知封洛已知再逼问下去也没什么实质进展。林音这个女孩看似柔弱，其实坚强，是个外柔内刚的性格。但是这种性格通常也比较明智，会自己思考利害关系，所以与其在这里逼问，不如让她自己回去多想想，等她想通，自然会有结果。
林音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吃了点东西后，被警察直接送回了家，一直到现在。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她的心里已发生微妙变化，是以对萧扬的感觉也复杂起来。
听到萧扬脚步声走远，尽管疲累，林音却再没睡意。靠着门发了一会儿呆，她走到窗口，站在拉好的窗帘后向外观望。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萧扬出了门，往小区大门方向走去，显然是准备去上班。看他走远，林音回房换了衣服，开门离开。
下了楼，她直接往萧扬的房子而去，拿钥匙开了门。
房子里没有动静，显然秦婉儿还在睡觉。
林音走到秦婉儿的房间外，敲了敲门：“婉儿？婉儿？”
过了半天，里面才传出慵懒的声音：“谁呀？”
林音说道：“是我，林音。”
房间里陡然一阵动静，不到五秒钟，房门霍然拉开，吓了林音一跳时，一身睡衣、披头散发的秦婉儿一脸惊喜地站在门口，失声道：“林音你回来了！”
“嗯，我六点回来的。”林音点了点头。
秦婉儿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她：“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林音被她热情的拥抱又吓一跳，但感觉到她声音中发自真心的喜悦，也不禁大受感动，柔声道：“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秦婉儿回过神来，松开手黯然道：“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别傻了，那些坏人拿着枪呢，你又受了伤，这怎么能怪你？你不是叫了那些警察来救我么？我现在安全了，都是多亏你。”林音拉着秦婉儿坐到沙发上，温言相慰。
“我没报警啊，当时我都吓坏了，生怕他们撕票，怎么会报警？”秦婉儿一头雾水，“我就是直接找了萧扬，他立刻就抛下一切去救你了。对了，你没看到他吗？他说没找到机会进去，就被警察的行动给打断了，这是真的？那家伙那么自大，怎么不亲自冲进去救你？”
林音听着一连串的问题，脑袋都晕了，愁道：“你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好。”
秦婉儿静了下来，真心地道：“只要你安全了就行。”没能保护好林音这件事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昨晚在萧扬面前甚至为此忍不住哭了出来。现在看着林音安好，除了萧扬，最开心的就是她了。
林音轻轻拉住她的手，说道：“谢谢。对了，你还吃早饭吧？要不我给你做点？”
秦婉儿大摇脑袋：“不要！今天该我做东西慰劳你才对！你坐着，我马上给你(7)做！”说着就想站起来。
林音笑道：“我跟你一起做吧。”刚才萧扬买给她的早餐她没心情吃，全扔在了自己房子里。现在看见秦婉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股郁结的情绪舒缓开来，也有了吃东西的兴致。
“好！”
两女立刻开工，到厨房里一阵忙碌。林音边忙着做事，边问道：“婉儿，你觉得萧扬怎么样？”
秦婉儿被这一问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低着头做事：“大流氓一个呗！”
“这一点我本来还挺怀疑的，不过现在完全赞同你的看法。”林音想起昨晚那**一吻，脸上不由发烧。
秦婉儿一呆，抬头看她：“你也被他占便宜了？”
这话一出，两个人均怔住了。
“也？”林音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秦婉儿话一出口，已然发觉自己失言，换了是萧扬，早想出一百多个点子去歪解刚才的失言，但是她性格率真，本来就不大擅长“分辨”这种事，顿时结巴道：“没……我……我就随便说说……”
林音本来是为了其它事来找她，这时登时精神全部转到眼前这事上，芳心大疑：“萧扬他……他占你便宜了？”
秦婉儿脸蛋胀得通红，脱口道：“没有！”
“婉儿你别骗我，萧扬什么性格我清楚得很，他是不是看你漂亮，趁我不在偷偷占你便宜？”林音为求真相，摆出了严肃表情，心里却是另一种奇怪滋味，酸酸涩涩。
岂有此理！这家伙有了自己还不够么？怎么能占别的女孩的便宜？！
占便宜也罢了，谁的便宜不好占，偏偏去占秦婉儿的！
秦婉儿急得没法，只好道：“是有那么一次……”
林音疑道：“一次？”
第137章 要爱，就得爱他的一切
“一……一两次，可是那是意外！”紧急关头，秦婉儿只求解释，忍不住站到萧扬的立场去分析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那时我们在公交车上第一次见面，车子急刹，他不小心撞到了我身上……”没敢说细节，自己觉得丢脸，也怕林音想得更多。
林音恍然道：“难怪后来你非要抓他，原来……”
到了这一步，秦婉儿也只好承认：“我就是想出出气，那家伙太可恶了！”
林音本来一直对秦婉儿心有芥蒂，就是从那件事开始的，此时一听“真相”，登时想法大变，哼道：“就是！你那时要跟我直说了，我肯定不会落进他魔爪！”
秦婉儿也是一阵莫名后悔。要是当时自己没不好意思，直接跟林音说出发生了什么，或者今天林音就不会跟萧扬走到一起，那……
想到这里，她惊醒过来，芳心顿时剧跳。
他们走不走到一起跟自己什么关系？根本没关系！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整理自己想法的时候，秦婉儿灵机一动，主动出击：“你被他占便宜了？”
林音比她还脸嫩，脸红道：“没有的事！”
“那你怎么突然说什么赞同我的说法？”秦婉儿趁势追击，既藉以转移林音的注意力，又是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音娇嗔道：“哎呀你别问了！我看出来的不行么？”
“我才不信，是不是那天晚上你们发生了什么？”秦婉儿想起前天晚上萧扬在林音房子里呆到凌晨才回来，虽然当时他辩称什么和朋友出去吃东西去了，但是她心里始终怀疑这说法的真实性。
林音以为她说的“那天晚上”是指昨天晚上，背转了身子，怕被秦婉儿从自己脸上看出端倪：“没……没有的事！我真的看出来的！”
秦婉儿怀疑道：“怎么可能？那家伙那么好色，怎么可能放过到嘴的小肥羊？”
林音已然完全落在下风，忘了刚才还想追问秦婉儿的事，急着道：“水开了！咱们别说这些无聊的事了，先煮东西！”
秦婉儿心里不由一阵醋意。林音的神态明显说明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别说萧扬吃了林音豆腐，就算把林音也“吃”了，自己好像也没权力干涉。那可是人家私生活！
想到这里，她不由烦恼起来，拿着菜刀把菜板上的南瓜一阵“咄咄咄”地乱剁。
烦死啦！
一直到吃完早餐，两女都是各有心事，没怎么说话。林音去洗碗的时候，忽然想起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不由暗骂自己。她本来是另有事情想咨询一下秦婉儿的意见，哪知道被“占便宜”的问题搅乱了思绪，居然把正事给忘了。
秦婉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这两天把她憋坏了，天天一个人在家里呆着，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让她感觉自己都有点长胖了。幸好今天脚上伤已经不是那么疼，也早不再流血，她准备明天就回警局销假。没了工作的生活实在不习惯，而且还有更可惜的，昨天和今天本来是第一次上萧扬的课，结果被伤势影响，连这也耽搁了。
林音洗完碗走出厨房，坐到秦婉儿旁边，犹豫片刻，终于说出来：“婉儿，你觉得萧扬怎么样？”
秦婉儿听得一呆，侧头看她：“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怎么又问？”
“不是，我问其它的，除了流氓之外，你觉得他怎么样？”林音想起之前讨论的事，脸上有点发烧。
秦婉儿迟疑道：“你是想听客观的还是主观的？”
“有区别吗？”林音好奇起来。
“当然有区别啦！主观来讲，萧扬还是长得挺帅气的，人好像也不错，至少协助警方做过好事，人也阳光，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苦恼似的。”秦婉儿说得头头是道。
林音感觉有点不对，忍不住道：“你说的这个是主观的？我怎么觉得这是客观的？”
“错错错！说明你已经彻底被他蒙骗了！”秦婉儿一脸严肃表情，“客观来讲，他脾气急躁，有暴力倾向，还贪杯好色，而且关系不清不楚，来历不明更重要的是，他爱撒谎！”
林音不解道：“怎么全是缺点？他客观上就没一个优点么？”
秦婉儿振振有辞：“所以才说客观嘛！林音，我告诉你，看男人一定不要只看他长得什么样，也不要看他有多少钱，更不要听他的甜言蜜语，一定要看清他的缺点是什么，那才是你判断他值不值得爱的重要依据！你可别不信，这我是过来人……”
“啊？”
秦婉儿赶紧接了下去：“别想歪了，我是指我看了不少案例了。咱们治安队一年遇到最多的案子，就是什么夫妻不和、两口子致气之类的事，我跟你说，十有**都是因为男的表面一套做的又一套，简而言之就是口是心非，把咱们女的骗到手就翻了脸，多少婚姻都是这样破裂的！”
林音心里嘀咕。秦婉儿这话也太过了，婚姻不和又不一定全是男人的错。再说了，她怎么听怎么觉得秦婉儿把“主观”和“客观”给混乱了，好像在后者心中，优点就是“主观”，缺点就是“客观”。
殊不知秦婉儿那是因人而异，要是换了个一般人，她眼中的主客观是完全正常，只是到了萧扬身上，想不混乱也不行。没办法，谁叫那个臭流氓那么可恶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如果真爱一个人，那肯定不能只爱他的优点。”秦婉儿说了一句实在话，皆因心里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人在多年前跟她说这话时，是带着很幸福的表情，而那成了秦婉儿心中对那人最后的记忆。
但是在秦婉儿的心中，一直觉得那人是不幸福的。
或者爱情中的人都是傻子？
秦婉儿从那之后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对恋爱始终有点排斥，不敢轻涉。否则以她冠绝全江安警界的美丽，追求者能单独组成一个警察局，岂会到了现在二十都出头了还没谈过恋爱？
林音听得心中一震。
是啊，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一切。但是这话说着容易做着难，自己能接受萧扬的一切吗？
犹记得萧扬曾对她说过，时机到时，会告诉她关于他的一切。当时林音只觉得感动，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感动已然变淡，更多的是实际的问题。
我能接受他的一切吗？包括那些好的和坏的？
林音脱口道：“婉儿，如果是你爱上了一上人，你会爱他的缺点吗？”
秦婉儿一怔，很自然地道：“当然会！不过呢，我未来的老公肯定全是优点，所以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啦！”
林音有点羡慕她。秦婉儿性格率真，从来不考虑深远的问题，所以能过得快快乐乐。林音自己就做不到这一点，跟萧扬恋爱之初，她就考虑到了将来见父母的问题，现在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深，她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在她记忆中，从最初收拾杨泉等骚扰她的流氓开始，萧扬就一直麻烦不断。到了现在，麻烦已经不只是缠绕着他，而是已经蔓延到自己身上。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林音现在完全没办法预计。
想到昨晚的经历，她甚至有点不敢去想，那说不定是关乎生死！
对于从小就是过着正常生活的林音来说，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种不同的生活中。摆脱的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和萧扬分手，彻底断绝关系。
但是……自己真能狠下心斩断吗？
秦婉儿看出林音脸色不对，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林音回过神来，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昨天睡得太少了，我先回去补个觉。”
秦婉儿点点头。前两天睡得太多，尽管昨晚睡得晚，她仍没觉得有多少倦意。不过平时的她也是个贪睡的，分外能体会睡眠不足的感觉。
林音离开房子，在门外停了下来，仰头看了看天。
她要问秦婉儿的已经问到结果，但是却更加迷茫了。
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这是秦婉儿的简单爱情观，林音却发觉自己没办法轻易借鉴她的观点。
看来，自己需要一个思考的时间。
这个时候身在腾龙的萧扬完全不知道心中的玉人复杂的想法，正一脸严肃地监督两个班的训练。
今天警察班的学员格外有干劲，尽管昨天的高强度训练让他们个个肌肉酸痛，浑身乏力，但是从精神上就能看出来，这些家伙突然之间开始发狠了。
萧扬对此倒是早有准备。
昨天连受打击，警察班的人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因此在打败中级２班的学员之前，他们这股子气肯定不会轻易消散。
这倒省了萧扬不少事，使他不需要再多费心思去坚定警察们的接受训练的决心。
训练过了一半，正让大家休息的时候，旷大军走了过来：“萧老师，过来说两句？”
萧扬点点头，跟他走到一边，直接道：“如果你是要说明天友谊赛的事，那就不用兜圈子了。”
“正好，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旷大军半点不示弱，“那就直接点，我们班一致决定，不能占你们的便宜，想稍微改一下比赛人员的选择方式。”
萧扬剑眉一扬：“哦？怎么改？”
“把你们班原来抽签选择的方式取消，改为精选制！”旷大军早有准备，“我要求你们班先进行班内淘汰，选出最强的(8)十三个人，这样比赛起来才公平！”
“旷老师这么说就是自信你们高级２班的人全是精英了？”萧扬不动声色。
“精英不敢说，但是和你们班相比，至少底子要好一点，这恐怕萧老师也不能不承认。”旷大军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对此并不觉得骄傲或者自豪，本来恃强战弱就不符合他耿直的性格。
萧扬笑了出来：“旷老师是认为那天自发的兔跳比赛输了，表示你们班底子好？”
旷大军的国字脸板得跟板砖似的：“萧老师！我说的是武术底子，不是体力！”
第138章 老姐来找
“你这说我就不爱听了，凭啥体力不是武术底子？难道非要学过的拳路多，才叫底子好吗？那慕容复的底子就比乔峰好多了是不是？”萧扬半开玩笑地说着，“我可没听说乔峰输给慕容复过！”
旷大军的脸色有点发紫：“萧老师，这是现实，不是武侠小说！”
“你错了！”萧扬突然肃容，“旷老师，小说源自生活，道理是不变的。而且顺便说一下，小说中固然有夸张的成份在，但是绝大部分还是符合实际。你要不信，我给你举个例子，看那边的平台。”
旷大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是操场旁边的一个水泥台子，那是是早上晨练领导老师站的地方，高达两米。
“你能不能跳上去？”萧扬直接问。
旷大军估计了一下，点点头：“勉强一点，应该还可以。”
“那你觉得咱们这些学员中有没有人能跳上去？”萧扬接着问。
旷大军迟疑道：“恐怕有也不会多，至少我认识的学员没人能跳上去的。”一般人的正常爆发力大概能达到八十厘米左右，能到一米以上的都是弹跳高手。如果经过专门的训练，两米也不是不能跳上的高度，但是腾龙的学员收得杂，根本没什么长期专门训练的学生。旷大军本身是体校毕业，从小就是大量体育锻炼出来的，所以身体能力远在一般人之上。但是就算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高度非常勉强，没有绝对能上的把握。
“这就是了，在学员们看来，你旷老师就是个传奇，因为你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东西。”萧扬说得头头是道，“可以想像一下，在遇到你之前，这些学员多半会觉得能跳那么高是天方夜谭。这就好像你没有见过武侠小说中描述的那种武功，你就会觉得那些都是假的一样，但是真的是不是这样，那可说不定。”
旷大军正色道：“我承认你说得有理，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我的看法。现代人体研究已经表明了，人体是有极限的，像那种飞来飞去的功夫，不借助工具不可能会有！”
萧扬撇撇嘴：“得！白说了半天！旷老师，不客气地说一句，那只能说明你见识真的不够。我就曾经见过轻松直接跳上三米高台的奇人，他可没借助什么工具！”
“不可能！”旷大军断然道。
“那我要跟你说我见过能横跳两丈的奇人，你也不信了？”两丈就是六米多，萧扬很自然地用了旧制，皆因当时他看到时，人家就是用旧制的尺子量的。
“这个还有可能，很多运动员也能做到……”
“我说的是立定跳法！”萧扬毫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的话。
“不可能！”旷大军说得斩钉截铁。
萧扬叹了口气，一脸惋惜：“旷老师，你本来底子还是挺不错的，不过这思想太顽固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还是得多长点见识才行啊！”
旷大军被他长辈训晚辈式的话激得反而难得地笑了起来：“这么着，萧老师，咱们也别空口白话。就那边沙坑，你要能给我立定跳出五米，从今天开始，你说什么我都信！”
萧扬老老实实地道：“两丈我还真跳不出来……”
旷大军重重哼了一声。
萧扬慢腾腾地接了下一句：“不过四五米还是没问题的。”
旷大军哈哈地笑了出来，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萧扬放弃了说话，活动了两下腿脚，摆出立定跳远的架势，虚来两次，第三次终于真正发力，“呼”地跳了出去。
旷大军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了。
不远处，中级２班和警察班的学员们一边在活动手脚以缓解肌肉疲劳，一边无聊地望着这边的动静，陡见萧扬一跳出去，刹那之间两个班六十多人全呆了。
萧扬稳稳着地，转头看了一眼起跳点和自己落足点的距离，点点头。
看来自己的身体保养得还是挺不错的，没退步！
旷大军一声暴喝：“停！不准动！等我回来！”说着在萧扬的起跳点简单做了个记号，转身就跑，不一会儿从器材室拿了个皮尺过来。
萧扬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抱着胸含笑而立。
旷大军把尺子一端压在起跳点处，一路拉伸皮尺，越拉脸色越白，等到了萧扬脚下，原本黄黑色的脸已经泛白了。
四米九二！
萧扬悠然道：“这算是很一般了，咱们中华大地藏龙卧虎，不是我跟你吹，旷老师，奇人异士跟你说十天十夜都说不完。就我刚说的那位跳两丈的奇人，不只是弹跳，人家年纪比你还大点儿，可是体力之强绝对让你没法想象。当年我见到他的时候，只能自叹不如，现在嘛估计还能拼一拼……”
旷大军终于明白了萧扬为什么能起跑的一秒内扑过近十米的距离，一击打败赵武。那根本就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之强，已经是怪兽级！
“算了，跟你说这些个也没啥用，回归正题，”萧扬觉得说远了，转回话题，“你提议的我不接受。别看你的班号称‘高级’，我这个‘中级’班绝对不会逊色于你们。明天下午两点，咱们拿胜负说话！”
旷大军作声不得。
萧扬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抛下一句：“对了，我刚才问你跳不跳得上那台子，问的是原地起跳，可不是冲刺跳。”
旷大军脸色顿时大变。
萧扬想了想，加了句：“还有，脚不能在地面以外的地方借力！”
旷大军脸色已然惨白。
他之前一直以为萧扬问的是冲刺跳，借助前冲力在水泥台的半腰蹬一下，跳上两米还是有希望的。但是如果不借力蹬那一下，他自知绝对没办法跳上去，更别说原地起跳！
萧扬走回自己班的面前，皱眉道：“没见过我是不是？怎么一个两个跟看鬼似地？”
两个班的学员这时才回过神来，方宽兴奋大叫：“老师你太棒了！”
萧扬喝道：“闭嘴！继续给我训练！”
刚开始训练，手机响了起来，萧扬看了看号码，接通：“老姐？”
“你这家伙是不是把老姐彻底忘了？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知道跟我联系是不是？”那头陈洁的声音透着不快。
“没有！我这不天天忙吗？”萧扬有点心虚。确实，自从找到工作以来，自己就基本上没给老姐打过电话了。
“算了，你在学校？中午有空没有？陪姐吃个饭。”
“吃饭？你啥时候空到中午都有空跟我一起吃饭了？”萧扬有点奇怪。平时的陈洁忙得不可开交，别看她常堂集团老大，很多时候连正经吃饭的时候都找不到。
“是我没空吗？哪次不是你小子推三阻四的？”陈洁说着就来气。萧扬跳脱惯了，现在越来越跟她相聚时间少，让她有点难受。
“好好好，不就吃饭吗？等等，不会是跟哪个领导富商之类的饭局吧？要是那个我可不去！”
“没别人，就你跟我。你在学校等着，我十二点一刻到你们学校接你。”
萧扬赶紧道：“太早了，我一点才下课。还有，难得跟老姐吃顿饭，这顿吃啥那得听我的！”
陈洁爽快答应后挂了电话，萧扬琢磨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奇怪。
今天听着老姐的声音始终觉得她有点异样，难道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所以要专门找时间来摆谈摆谈？
到了中午，下课后萧扬让陈冬带学员们去石柳小区吃饭，自己单独走出大门，立刻看到等在不远处的陈洁，以及她那辆老古董的奥迪Ａ８。
萧扬飞快地跑过去，笑着叫道：“老姐！”
陈洁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紧身短裙套装，短裙下露出雪白一截大腿，透着成熟的性感。尤其她今天没穿丝袜，纤丰合度的修长腿型和保养得极佳的肌肤像玉石一般，配着脚上的玉色高跟凉鞋，透着迷人的魅力。
看见萧扬走近，她蹙起了细眉：“看你脸上的胡渣子，这都多久没刮胡子了？”
萧扬摸摸脸上，暗道这还不是忙的？最近天天有事，能睡个安稳觉已经得感天谢地，哪还有时间刮胡子？嘻嘻一笑道：“你不老说我长不大吗？留点胡子积点成熟，也算是对你有个交待嘛。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陈洁被他一夸，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嗔道：“就你嘴甜！上车！”
两人上了车，沿着萧扬指点的路途开了没多远，萧扬嚷道：“到了！”
陈洁看着不远处的纸上烤肉店宣传海报，呆道：“大中午的你吃这个不油腻吗？”
“不吃肉没力气啊！”萧扬一脸苦逼。最近天天跟那班学员一起吃食堂，都是些营养丰富的荤素搭配，素多荤少，吃得他顿顿都觉得只到半饱，还因为要做表率没敢抗议。现在好不容易出来吃顿好的，当然得选择他的最爱。
陈洁对这种油腻食物没什么好感，不过她也没什么胃口，倒也不计较。停好车，两人进了那家韩国纸上烤肉店，萧扬低声道：“姐，你看我没说错吧？你看你这一进来多少只眼睛在瞅你！”
陈洁在商场上混迹已久，对被人围视这种事早习惯了，哼了一声：“都是些色鬼！”说归说，她还是心里挺开心的。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片刻所有东西上齐。
萧扬捋起袖子，振奋道：“开吃！”
“就知道吃！”陈洁边埋怨边帮萧扬烤肉，不(8)觉露出一缕微笑。两人很久没这么单独在一起吃饭，那种只属于两人的天地陌生已久，今天再回那情那景，份外让她感到难得的愉悦。
萧扬在老姐面前随便惯了，也不管她，见肉就夹，张口就吃，毫不客气。吃了十几分钟，他才忽然反应过来，停箸奇道：“老姐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吃吧。”陈洁随口回了一句。
“不饿你还找我吃饭？”萧扬更觉得奇怪了。总觉得今天老姐有点不对劲。
“本来饿的，见面就被你气饱了，哪还用吃东西？”陈洁白了他一眼，问道：“你跟郭阳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他还有没有找人对付你？”
第139章 胖子，泡妞要下血本！
萧扬嘿嘿一笑：“放心吧姐，那事已经结束了。他就算再想找人，也找不到喽！”
“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陈洁好奇起来，又有点担心。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被人挑衅要是不给个回敬，那绝对不符合他的性格！
“哦，我听秦婉儿她刑警同事说的，他以前找的那个黑社会朋友跟人冲突，被人宰了。”萧扬半真半假地解释。要让陈洁知道宰了马刚的就是他自己，搞不好会把这个过度关心自己的姐姐吓死。
陈洁放下心来，又烤了几片肉，忽然问：“今天你怎么没带你那个女朋友来？”
“她有点不舒服，在家休息。”萧扬找了个理由解释着，心情忽然有点低落。现在一想到林音，他就在想究竟该怎么跟林音说昨天那事，还有说了之后林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对，你们吵架了？”陈洁的女人直觉非常敏锐。
“那哪能够！林音脾气又好，心地又善良，人又体贴，我就想跟她吵，也没法吵起来。”萧扬笑了起来，“我这边你放心，安妥着呢！倒是你，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陈洁玉容一沉：“吃你的肉吧！”
萧扬明白了。陈洁心里肯定有事，而且这事还不小，否则她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哪会被一点点小事给弄得不开心？
他放下了筷子，正容说道：“老姐，我呢也没啥本事，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就算我帮不了你，至少也能替你分担一下烦恼不是？”
陈洁听得心里一阵温暖。果然还是萧扬关心自己！
“也没什么，就是公司业务上有点困难。没事，只要看到你，老姐就什么烦恼都没了。”陈洁甜甜一笑，身上的郁结之气瞬间消散，“吃吧，下午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哦。”看陈洁恢复了正常，萧扬放下心来。
两人吃完了东西，萧扬举手叫道：“服务员！买单！”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微笑道：“两位的单子那边已经有人替付了。”说着指指大堂正中的一处，那里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一脸得意，见陈洁看过去，他赶紧伸手打了个招呼。
陈洁脸色一沉，冷冷道：“我的单子不需要任何人替付，把钱退给他！”
萧扬也是看得有点不快。那胖子眼睛像见肉的苍蝇一样盯在陈洁身上，一直在她高耸的胸部左右逡巡，让人生厌。
女服务员为难地望了望那边。
那胖子立刻站了起来，走到这桌旁边，装着绅士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姐，我叫庞德海，请你务必给我这个荣幸，让我请你这一顿，就当大家交个朋友，呵呵！”说着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右手，那上面有五枚金灿灿的大戒指，闪亮无比。
“第一，我对你的名字没举；第二，这份荣幸我能给，但是怕你接不起。”陈洁冷笑道。对这种男人，她向来没好脸色。
那胖子庞德海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会被美女生硬对待，不由挺了挺胸：“美女真会开玩笑，一顿饭有什么接不起的？我庞德海好歹也在市中心有两家小店，别说吃顿烤肉，就算小姐想吃醉宾楼，那也没什么好难接的。”
萧扬本来想替老姐撑场子，但是一看陈洁脸色，顿时闭上了嘴。
“是吗？那好，我让你替我结帐。”陈洁玉容解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今天我心情好，想请这里所有的客人吃饭，你既然想献殷勤，就麻烦你把大家的帐都结了吧。”
庞德海胖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
陈洁说话时刻意提高了音量，引得附近几桌都望过来，无不议论纷纷，摆出看好戏的姿态。
萧扬差点要笑喷出来。
这时候还不是高峰期，店里只坐了一半左右的桌子，但也有三十来桌，每桌算三百块，这一趟就是近万，不是笔小数目了。
旁边的女服务员也听得呆了。
“我就说了，这份荣幸我给得起，怕你接不起。”陈洁戏弄了这个色鬼，心情大好，故意挤兑他。
庞德海突然哈哈一笑，豪气道：“小姐有雅兴，那我庞德海怎么也要替你撑这个场子！好！我付了！”
“好！”旁边有人鼓掌叫好，让胖子脸上更得意了。
陈洁却笑容不变：“那好，请问你们店这有几楼？”
女服务员颤声道：“三……三层。”
庞德海脸上的笑容顿时冻结。
陈洁冲他嫣然一笑：“那就拜托你了。”
萧扬“噗”地一声，失笑出声。
老姐太狠了！只看女服务员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上面两层的客人比这儿只多不少，全部付清，那就得三万块以上，泡个美女花三万，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这色鬼会答应那才怪了！
哪知道庞德海脸上肥肉抖了一阵之后，突然一咬牙：“好！小姐果然是个豪气的人，服务员，拿这卡去，今天的帐我包了！”
这下没人叫好了，旁边的几桌都安静下来。
萧扬看看陈洁，准备如果她接不上就自己亲自出马。
陈洁颊上的笑容却更加甜了，赞道：“庞先生真大方！不过我说的是今天这店全天的客人，庞先生考虑清楚了吗？”
这下不但周围的人，连萧扬也有点张口结舌了。
这种规模的店，一天进出帐绝对不下于百万，真要包一天的场子，那可真是要下血本了！
庞德海脸上的肉抖了又抖，完全停不下来。
“接不下？没事，接不下我给你忠告：”陈洁笑容妩媚无比，“没事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就你这样的还想吃天鹅肉？还是吃自己去吧！”
萧扬完全傻了。
这是陈洁吗？！
平时的陈洁从来都是精于处世之道，无论对方是哪种人，都是和谐相处。像这搭讪的猪哥，就萧扬都不只看一回了，过去陈洁最多也就给个冷漠以对，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连讽带刺！
“小姐，买单！”陈洁再不看胖子一眼，随手把自己的信用卡递了过去。
女服务员双手接过卡片，看到背面的签名，不由一呆：“陈洁？”一抬眼，重新打量陈洁一翻，神色突然一变，失声道：“天啊！你是陈……陈董！”
旁边的庞德海整个人一震，退了两步，嘴里喃喃道：“我就说这么眼熟，原来……原来……”
陈洁当然知道自己的知名度如何，蹙眉道：“麻烦你快点，我们还有事。”
萧扬不由对陈洁的魅力大感叹服。
自古以来，“财”和“色”都是世人追逐的东西，像陈洁这种集两者为一体的大美女，知名度来得远比一般人要快。就像上次他才教训过的天海集团大少爷贺一声，他爸贺天海无论财富还是地位都要在陈洁之上，但是知名度却远在陈洁之下，就是这个道理。
直到走出烤肉店，萧扬才忍不住问道：“老姐，你生意上那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陈洁楞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还第一次看到你对那种人这么大火。我还记得以前有次我们出去吃饭，有个废柴想调戏你来着，我气不过想出手揍他，你却拦着我。你今天这状况可跟那时截然不同，别跟我说你心里没事。”
说起往事，陈洁也不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呢！转眼你都大龄青年了，姐也老喽……”
“谁说你老了？没见刚才那家伙拼了命想跟你搭讪吗？”萧扬嘻嘻笑着一把搂着陈洁的肩，“你要不是我姐，我早追你了，哪来轮到那些家伙！”
陈洁听得心神一震，喃喃道：“是啊，我是你姐姐……”
如果不是“姐姐”，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究竟什么事让你这么烦？”萧扬可没忘了刚要说的主题。
陈洁回过神来，莞尔一笑：“生意上的事哪能不烦心？放心吧，你姐我白手起家，十多年时间打造出这么大的事业，还怕有过(7)不了的坎？烦是烦点，也没什么要紧的。”
萧扬“哦”了一声，一想也对。就好像他是特战队的超级王牌，陈浩本身绝对称得上商场上的超级王牌。以一己之力、女人之身，白手起家打拼十多年，连而立之年都还没到，就已经有了一个资产上亿的集团公司，陈洁的本事可见一斑。
退一步说，如果她也解决不了的商业问题，那萧扬相信自己肯定也没办法解决。没办法，人各有专精，自己专的不是这行。
说话间两人已走过烤肉店前的广场，往停车处走去。
萧扬一直搂着陈洁的肩，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从小到大，两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对于萧扬来说，陈洁就跟老妈一样，亲切之极，自然有点因孺慕而生的亲密动作。陈洁本身则是大同小异，纵有些其它心思，也不敢表现得明显。
但是路人就不这么想了，一路走过，无人不把他们认成情侣。萧扬高大帅气，陈洁则是娇小漂亮，一时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注目，自是男的羡慕女的嫉妒人妖生恨。
就在两人走远后，两个身穿名牌西装的男人恰好烤肉店旁边的洗浴中心出来，看到他们俩的身影，其中一个样貌俊朗的中年人微微一愕，道：“陈董有男朋友了？”
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亦感疑惑：“不会吧？上次宴会上我听她说过，至今还是单身，怎么……”
“那这是怎么回事？”中年人不悦道。
年轻人忙道：“董事长，我立刻去查！”
“今晚之前把那个年轻人的所有资料都给我送到办公室！”中年人眼中射出嫉妒火焰，“上次拒绝我的邀请，我还以为这女人真的那么守身如玉，居然在大街上和男人勾肩搭背，陈洁啊陈洁，当我贺天海是好哄的吗？”
第140章 阴谋一茬接一茬
萧扬和陈洁上了车，后者道：“我直接送你回学校？”
萧扬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好。真想睡一觉，最近睡得太少了。”
陈洁发动车子，有意无意地道：“年轻人别仗着体力好，天天把精力花在那些有的没的事上！”
“啊？”萧扬听得一呆，哭笑不得，“老姐你瞎想啥呢？”
陈洁边驾着Ａ８慢慢倒车出车位，一边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老姐是什么人？虽然没谈过恋爱，可比你们这些乱谈的人知道的事多多了！你那个女朋友那么漂亮，你这家伙是天天守着她吧？”
萧扬大感郁闷。他当然听得明白陈洁的意思，可是实情根本不是那样的！当然，他是想像陈洁说的那样来着，可是人家林音不肯，他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姐，你别瞎猜了，”萧扬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恐怕你未来的弟媳比你观念还守旧呢！迄今为止，她只允许我牵她的手，其它的一概不许，你说我能把多少体力花在她身上？”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不过正常情况下林音确实不许他擅自碰她，不算骗人。
陈洁听得精神一振：“真的？那你们还不算两口子了？”
“有你这样当姐的吗？”萧扬听出她的笑意，不满道，“看着弟弟对你未来弟媳妇没办法，有那么可乐吗？”
陈洁心说：“当然可乐了！”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反驳道：“谁说你姐观念守旧了？姐新潮着呢！就是生意事情太忙，没空做其它的。”
“得了吧，没空你还天天打电话催我这催我那的。”萧扬对她的说法非常之不屑。这个姐姐是挺忙的，但是也没觉得她忙到连男朋友都没时间交。最主要的，还是陈洁受她妈妈影响，一直保留着传统老观念，认为找男朋友就是找老公，找老公就是找一辈子的依靠，那是绝对马虎不得。萧扬也试过劝她先谈几个试试，但是后者断然拒绝了。
陈洁一笑，不说话了，专心开车。人各有志，她并不鄙视现代年轻人那种自由到近乎“滥爱”的爱情方式，但是也不因此随大流，自有自己的主见。
萧扬却忍不住了：“我说老姐，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给我找个姐夫了吧？上次你逼着我参加的那个什么宴会，不就一大群帅哥跟着献殷勤？随便挑一个得了，回来让我过一眼，赶紧结婚，再给我生个外甥，让我也过一过做舅舅的瘾！”
陈洁听得脸上一红，啐道：“净说些无聊的！”
车子一路开到腾龙，萧扬下了车，正想进校，陈洁忽然叫住他，叮嘱道：“记着有什么麻烦找姐，别一个人死扛着！”
萧扬心说我的麻烦你可扛不住，表面上当然答应着，转身走进校门。
陈洁看他身影消失后，才怅然若失地发动车，缓缓离开。没了萧扬在旁边陪着，她的心情又不好起来。
诚如萧扬所猜，陈洁现在确是遇到了大麻烦，不过她并不准备告诉他。萧扬的个性不在生意场上，否则她早把他带进自己公司了。今天之所以想跟萧扬吃饭，就是因为麻烦让她太烦心，想藉着和萧扬吃饭的事消解一下。那个胖子找这时候来搭讪，那是自己找枪口撞，怨不得她。
这时候快到两点，正是学员们回校上课的时候，许承亮和贺杰两人搭着肩站在门口，刚好看到萧扬跟车子里一美女道别，不由都呆住了。
车子离开后，贺杰才疑惑道：“不是说那家伙跟林老师谈恋爱吗？怎么突然多个女的出来？看样子还挺亲密的！”
许承亮却是看得眼睛一亮：“这不正好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应付这事！”
“什么事？”贺杰脑子没他转得快，一时没明白过来。
许承亮诡异一笑，低声道：“要是把姓萧的脚踏两只船的事告诉林音，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贺杰拍腿大叫：“好计！亮子真有你的！”
“别急，还没完。再把这事告诉校方，你说一个风德败坏的老师，学校还会留他吗？”许承亮越说越兴奋。
“那有啥？何进不也经常跟女学员搞三搞四的，照样老师当得好好的。”贺杰对这个反而没什么感觉。
“笨啊！何进那家伙整个一虚伪家，做那些事全是在人后，又没捅到台面上，学校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承亮一膝盖顶在贺杰大腿上，“要是捅到校方不够，不是还有教育局和武术协会吗？往上发封匿名信，你猜校方管不管这事？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还是不管，找个报社发条社评，你说校方敢不敢还留着他？”
贺杰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始能说话：“亮子，你不做政治家还真亏了！”
“没事提这事干嘛？老头子天天跟我聒噪还不够，你他妈的还跟着凑热闹！”许承亮没听明白他意思，却想到了另一处，心里不舒服起来。老头子一直逼着他跟那个丑女交往，还不就是看着对方能在官途上帮到自己？一想到这一点，许承亮就气不打一处来。
贺杰却明白他的烦恼，会意道：“你还在气你爸逼你跟她约会的事儿？”
“妈的！要升官不会自己去跟她约会啊？我又不怕多个后妈！”许承亮满肚子的郁闷。
贺杰“噗”地一声失笑：“你妈要听到你这话，肯定被你小子气死！再说了，你爸又没老糊涂，和着你妈这校花不要，非去找个八戒似的小姑娘，老爷子脑袋又没锈掉！”
“滚！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许承亮抛开这事，回到正题上，“赶紧把我刚才说的事想想，要动手得赶快，我现在越看姓萧的越不爽！”
贺杰连连点头。
许承亮这招可比何进那招阴狠多了，后者只是逼萧扬辞职，亮子这招不但要逼萧扬离开学校，还要破坏他的感悟生活，绝！
刚走到操场上的萧扬一声“阿嚏”，打了个喷嚏。他没想到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他，却想起另一件事，随手擦了擦鼻子，摸出手机，给丰叔打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扬哥？”
萧扬开门见山：“丰叔，昨晚那警察是不是你叫去的？”
那头愕道：“你怎么知道的？”
萧扬听他回答是没否认，心里微感得意，道：“昨晚你明明派了兄弟去那边监视，后来我跟你打电话时你却完全没有提到警察的事，不就说明你早知道有警察会去了！”
另一端的丰叔心里暗赞。看来扬哥果然不只是勇猛过人，智商也不低。
“对不起，我没先扬哥你说一声，要打要罚我都心甘情愿。”丰叔坦白道，“可是我才刚刚认了个大哥，要是你就这么死了，那我不亏大了？”
“所以你就给警方消失，说方坤在那边？”萧扬问出关键问题。只要知道这一点，就知道封洛对当时的情况知道多少。
丰叔听出萧扬没有生气，一笑道：“哪能那么直接？我就打了个匿名电话，说方坤有手下在仓库区出没，跟那边的老大颜诚勾结，结果就是后来那样了。”
萧扬奇道：“他们就那么相信你？”
“呵呵，只要跟他们透露一点关键人物信息，不由他们不信。”
“关键人物？”
“扬哥你可能不知道，公安局手里早有飞鱼跟方坤关系的情报，只是没有实据，所以他们一直有派人监视喜乐天的动静。我只要向他们透露说飞鱼往仓库区去了，公安局自然就会派人去核查。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手脚还真不快，我十二点就报了信，竟然一点多才行动！”
萧扬明白过来，道：“这事是罚是赏，咱们迟点再说。今晚有事吗？”
丰叔道：“本来想安排你跟北街各大商贾见个面，不过得看你的时间安排。”
萧扬愕然道：“这么复杂？”
“只靠拳脚就站稳地盘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丰叔笑道，“现在的世界，黑白不但不是泾渭分明，而且还混乱得一塌糊涂。以前马刚不懂这一点，在北街虽然称霸，却没人劫持他，所以他一倒，北街上无论黑白两道，均无不拍手称快，我一提出见面，所有地方上的有头有脸的人差(7)不多都一口答应了。扬哥，这次见面很关键，不可有失啊！”
萧扬沉吟片刻，道：“那就定在今晚吧。时间晚一点，我要先回家一趟，昨晚的事还有点手尾要处理。”
丰叔答应后，迟疑片刻，说道：“还有一件事，扬哥，你还记得那个欧阳伊不？”
“刘淼那个同学？怎么？她又欺负刘淼了？”萧扬对这个女孩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原因无它，纯粹因为欧阳伊的漂亮。他从来不会为自己喜欢看漂亮女孩儿觉得不好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没因为这个做违背道德的事，那就无所谓。
“这倒没有，不过她在找淼淼查你的事。”丰叔说得有点无奈。
“丰叔你放心，这事我来处理。”萧扬明白过来。欧阳伊这种娇娇大小姐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她要是找刘淼问事情，肯定不是和颜悦色，十有**是欺负加身。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火起。由于被特战队开除的事，他现在对富二代、官二代格外看不顺眼，这个欧阳伊真是上次苦头没吃够，纯粹自找麻烦！
哪知道丰叔却急忙道：“不不，我的意思是扬哥你最好别跟她接触。实话说，欧阳青锋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不，这么说吧，就算是江安四大佬，也都得看欧阳青锋的脸色，扬哥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萧扬动容道：“还以为他只是个富商而已，原来竟然这么厉害！”
“还是那句话，这时代世界黑白不分，白的可以是黑的，黑的也可以是白的。总而言之，欧阳伊不好惹，扬哥你千万记着！”丰叔再三叮嘱，皆因知道萧扬的脾气。
第141章 给林音压压惊
萧扬答应着挂了电话，心情大好。
他打这个电话完全没有要责备丰叔的意思。后者是个有能力的人，处事果断，能从关键点着手，这是萧扬之所以在动马刚之前要把他拉到手边的最大原因。现在看来，这着是走对了。完全可以想见，如果没有丰叔这个得力臂助在旁提点，自己要在北街站稳脚跟不知道还得花多少力气，现在则是轻松自如。
下午训练继续。两个班像较劲儿般，比平时的训练还要练得起劲。萧扬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照这个架势下去，几个月后的武术赛肯定会有所斩获。
到了七点，萧扬宣布训练结束，让警察班先走后，他对中级２班的赏严肃地道：“明天下午两点就是友谊赛，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到时候谁要输了给我丢脸，就给我绕护城河跑去！明白吗？”
全班人既振奋又紧张，轰然大叫：“明白！”
收拾好后走路回家，萧扬去菜市场买了点菜。林音昨天受到惊吓，他琢磨着给她做顿好的压压惊。当然，顺便也谢谢秦婉儿，昨天要不是有她帮忙，自己的行踪肯定就暴露，当然也就不可能有后来的奇兵效果。
回到房子，萧扬兴冲冲地放好东西，见秦婉儿不在，心下大感奇怪。她受了伤，按说走路不便，这个时候要么在睡觉，要么就在看电视，能去哪儿？
不过今晚主角不是她，萧扬也不在意，直接给林音打了个电话，哪知道半天没人接听，最后居然自动挂断了。
萧扬心里一紧。
难道方坤下手这么快、又派人动手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紧张起来，立刻出门，跑到二楼去敲林音的房门。
里面没有回应。
萧扬悬着的心再次升高，一转身下楼取了点东西，再次回到林音房门前，拿出两根钢丝，就着锁孔鼓捣起来。林音家的房锁是老式弹簧锁，萧扬没几下就把它弄开了，一推门，忽然一怔。
他记得林音在家时都是把门锁上的防盗链子给锁上的，现在却没锁上，难道她不在家？
萧扬立刻进屋，四下检查了一圈，确定林音确实不在，心弦顿时愈加紧绷。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萧扬一看手机，立刻接通：“喂？音？你在哪？”
那头传来林音的声音，伴着背景上纷繁的杂音：“我在商业场，刚才太吵了，没听到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萧扬放下心来，道：“没事，就是想看你起床没有。你去逛街怎么不等我？好歹也多个苦力嘛。”
“不是我要逛街，是婉儿要逛。”林音解释道，“我们马上就回来了，正在公交站呢。你在干嘛呢？”
萧扬心里一虚，总不能跟她说自己在她房子里吧？赶紧道：“我买了菜，正准备做点东西给你压压惊。”
“真的？那好吧，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我决定给你带个小礼物，以犒劳你的辛苦劳累！”
萧扬听她声音轻松，像是完全从昨晚的惊吓中摆脱出来，反而担心起来，忍不住问道：“音，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对了，就是逛了半天街有点累，还要扶着婉儿，累死了！”林音在那头带笑说了这一句，萧扬立刻从听筒里听到秦婉儿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我才不需要人扶”之类的话。
不管怎么说，林音只要没事就好。萧扬叮嘱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环目四顾一圈，赶紧离开。
到了八点钟，林、秦两女才携手归来。
萧扬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你们这是去逛街还是去抢劫了？”
秦婉儿哼了一声：“你管我！”
林音脸色比早上好了很多，边放东西边解释道：“我没买什么，这都是婉儿的。”
“明白，也就这种不知道油盐菜米的大小姐才能干出这种事。”萧扬撇撇嘴，对秦婉儿大肆血拼的行为非常之不屑，“你说你一个警察，买这么多衣服干嘛？难道出勤时穿给广大人民群众看？真要这样，你还算得上造福人类……”
“要你管！”秦婉儿把手里拐杖举了起来，指头萧扬，“你这个大流氓，信不信我抓你？这次我可是有人证的！”
“人证？”萧扬眼睛转到林音身上，“你是说林音？”
“不错！经过我证实，昨晚你耍流氓了！这种违反了公共治安的行为，足够判你三个月劳教！”秦婉儿气势嚣张地把拐杖晃了晃，“这叫违法！”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对我的女朋友进行合乎情理的亲密行为，那个叫‘耍流氓’？”萧扬边叹气边摇头，“没男朋友的人果然见识上有问题，大警官，那不叫耍流氓，那叫亲热！”
“你们俩别闹了！”林音粉脸通红。这俩人都疯了，居然讨论这种问题！
“谁闹了？我是在伸张正义！林音，你早上不是也说这家伙是流氓吗？别怕，就算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只要没经过你的允许，他所做出的行为都是不合法的！”秦婉儿不依不饶。一想到萧扬竟然跟林音“耍流氓”或曰“亲热”，她就压不下心里那股子气。
“懒得跟你废话！”萧扬一转身进了厨房。
不到半分钟，林音跟了进来，手里提着个袋子：“喏，这给你的。”
萧扬正忙着切菜，不由呆道：“你送给我的？”
林音颊上微红，强撑道：“你不是送了我衣服么？我可买不起那么贵的，这个就当还你的。”
萧扬大喜，丢下菜刀接过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条名牌纯皮皮带，黑色的底上带着细小的裂纹，样式倒是挺不错的，但是萧扬平时要么穿武术服，要不就是穿短裤，皮带根本用不着。
不过他却毫不在意，重要的是林音竟然送他东西！萧扬呵呵笑着把皮带在腰上比了比：“不错！好看！呵呵！”
“我来帮你吧。”林音有点不好意思。这皮带花了她半个月工资，但是跟萧扬送她的那条裙子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她不是物质女孩，也不在乎自己男友送给自己的东西值多少，但是萧扬送的那衣服实在太贵了，让她难免不想到价值方面去。
“不用，你坐着就行。对了，帮我把这宝贝放我房里一下。”萧扬把皮袋装好，递了回去，就把林音往外赶。今天他准备做顿丰盛的，而且必须独力完成，那才见得心意！
林音无奈地走出厨房，拿着东西进了萧扬的房间，随手放在床上，四下看了一眼。
这还是萧扬入住后，她第一次到这房间里，不禁有点好奇。以前从没进过男孩房间的她，对这个房间的简陋有点意外。除了必要的床、衣柜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显得份外简洁，本来不大的房间也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林音在床上坐了下来，只觉得床面硬得出奇。揭开床单一看，她不禁呆了。正面是一层木板，没有铺垫絮，更别说床垫之类的东西。
这家伙还想把自己带他房间里，这么硬的床，让人怎么睡啊？
想到这里，林音吓了一跳，颊上烫起来，赶紧起身离开房间，边走边暗骂自己太坏了，怎么能想到那种事情上去？！
八点四十，萧扬端着一大盆热汽腾腾的东西出来，放到了饭桌上：“好东西来喽！”
浓郁的香味登时把正坐在沙发上查看秦婉儿今天血拼结果的两女给勾了过来：“这什么东西？”
萧扬得意洋洋：“听过‘佛跳墙’没有？”
林音迟疑道：“你这是佛跳墙？”
秦婉儿没听过这名字，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佛跳墙是福州菜中的一道名菜，简单说注是个大杂锅，很多种材料分类加工，最后合成一锅而成，工序很复杂。”林音解释道，“不过……萧扬你这菜是佛跳墙吗？”
秦婉儿登时对林音刮目相看。她自己从小就学会了做菜，而林音还是个新手，没想到后者竟然知道得这么多。殊不知这是林音最近恶补厨艺的结果，手艺倒还没怎么提升，书却看得不少，这道菜她就刚看过不久，不过已经彻底放弃尝试了。书上的“佛跳墙”做法繁复，让她连试一试的想法都没了。
萧扬笑道：“这跟你说的那道名菜名同实异，坦白说吧，这是我以前跟战……跟朋友一起时经常做的一道菜。那时没条件，逮什么加什么，连山上的野耗子、蚯蚓什么的都吃过，久而久之，大家就戏称这菜为‘佛跳墙’。”
“你这里面有老鼠和蚯蚓？！”秦婉儿吓了一跳，林音也是一惊。
“老你个头！这全是我刚在菜市场买的好料！”萧扬差点想在秦婉儿头上敲个爆栗，这不是逼林音没胃口吗？
“我先尝尝！”秦婉儿被香味诱得食欲大开，一跳一跳地跑厨房里拿了双筷子出来，随手挟起盆里的一个东西，“这是鸡肫？怎么都变这德性了？”
萧扬干笑道：“这个先炒了一下，刚刚想事情出了神，炒过火了……没事，能吃！”
秦婉儿怀疑地把东西放进了嘴里嚼了几下，眼神陡然一亮，两口吞了下去，不能置信地道：“你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话！我本来就是文武双全！”萧扬哼了一声，心里美滋滋的。秦婉儿的厨艺相当不错，能得她称赞，可见自己这菜确实有点水平。
林音也被勾起了食欲：“真的吗(8)？那我也尝尝。”走厨房去拿筷子去了。
萧扬看着她进去，低声道：“谢谢。”
秦婉儿一怔：“你在跟我说话？”
“废话，不跟你跟谁？”萧扬没好气地道，“今早回来时本来想跟你说谢的，你哭得跟个喷壶似的，只好拖到现在。”
秦婉儿又羞又恼，筷子“啪”地拍在桌上：“谁哭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在林音面前再说哭，我可跟你急！”
萧扬翻了个白眼，还没说话，见林音已拿了筷子走出来，忙道：“快试试！”
第142章 我需要时间
晚饭后，萧扬拉着林音外出散步。
出了房子，顺着小区内的林荫道漫步，两旁的路灯光线柔和，把夜色衬出独特的婉约美，与偶尔迎面而至的微风相应，予人舒适的感觉。
不过两人都没有欣赏这夜景的心情。默默地走了一段，萧扬再忍不住了，开口道：“音，我想问你个事儿。”
林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萧扬有点艰难地道：“问你话的是那个封洛吧？”
林音轻声道：“我没跟他说你去过，不过他找到了你丢在仓库里的那小包，说要拿去验指纹。”
“这家伙倒挺有心的。”被林音看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东西，萧扬不禁有点尴尬，但也放下心来，“他没为难你吧？那家伙就一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倒没怎么为难我。不过我听他说，他看到你了。”
“没事，他这么说是在诱供，要是真看见了我，以他脾气早冲过来突击逮捕了，哪还用得着间接去问你？”虽然接触不算多，萧扬对那家伙也算理解得比较透彻了。
林音又“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萧扬挠挠头，忍不住道：“那啥，你不想知道对方是怎么回事吗？趁着这机会，我全给你坦白了吧，绑架你的那群家伙是方坤派来的。”
林音本来心里就有点揣测，这时完全确定了下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好。
“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你了。”既然开了头，萧扬索性横下了心，把和方坤之间的怨仇发展一一道出。他怕吓着林音，但是已经到了这地步，再不跟林音说清楚，他觉得对林音非常不公平。那不同于自己一直保守的特战队秘密，特战队的事对林音毫无影响，但方坤的事却不一样。
林音听得花容阵阵变色，尤其听到何进竟然参与这事，她更是万万没想到。对于她这样一个普通人来说，从平静小的生活让她习惯了这社会表面的安宁，自己身边的同事竟然有人跟黑社会勾结，这事超出了她的想象。
萧扬把事情原委说出后，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一半。不过为照顾林音的情绪，吴飞鹏有意让他刺杀方坤的事没有说，但其它这些已经足够让这美女芳心剧震了。
“这事就这样，从始至终，咱们都是被牵扯进来的。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主动招惹他的意思，但是他那种混黑的睚眦必报，估计这事还不算完，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萧扬坦然说出自己对方坤的猜测后，顿了一顿，才艰难地说出最关键的一句，“音，你要是接受不了，我……我……”竟然说不下去了。
开了头却没有尾的一句话让林音心内翻起滔天巨浪。
萧扬的意思她一听即明，他是想说，如果她接受不了这事，没办法接受一个跟黑社会有仇的他，可以选择结束彼此这段刚刚开始没多久的恋爱关系。
“你……觉得分手是件很轻松的事吗？”林音檀口轻启，语声中透着异样。
萧扬苦笑起来：“如果可以选择，我绝对不愿意让你离开我，但是……但是……”
但是你能接受我这样的生活吗？
林音幽幽地道：“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把这种事交给我来做？”
萧扬一怔：“什么？”被林音骂“无耻”，这还是头一回。
“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分手这种事，承担更多责任的永远都是决定和提出分手的那人。”林音垂首低语，“你让我来选择，不就是让我来承担责任吗？”
萧扬身体一震。
他以前从来没细想过“分手”这种事，更没想过什么责任问题，但是林音说得有理，自己居然让她来做决定，等于让她承受判断两人关系的重担，看似公平，却也给她带来巨大的心理负担。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在道上慢慢行走。两旁的小路灯仿佛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气氛，黯淡起来。迎面而来的风也不再轻柔，只带来一阵阵的透骨凉意。
“知道吗？我昨天和今天一直在想一件事，就是萧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林音忽然开口，“我们相识到现在其实并不久，但是我总有种错觉，觉得好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久得能一眼把你看透。你总是嬉皮笑脸的，乐观而开朗，好像这世上什么事都难不住你，让我觉得很可靠、很踏实。”
萧扬静静听着，并不接话。
“但是当我一个人独处时，静心细想，却觉得好像根本什么也没看透。”林音语声渐轻渐低，与其说在对萧扬说话，反倒更像是自言自语，“你总是遇到麻烦，而且你从来不跟我分担那些。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跟那些黑社会是怎么牵扯上的，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遇到危险。我以前一直在对自己说，萧扬是怕我担心，所以才瞒着我。我让自己相信那些，但是现在我真的没办法再那样……”
萧扬听得心潮起伏。他在感情上从来不是个很细心的人，林音的女孩儿家心情，他更是察觉不出其中那些变化，没想到这段交往时间，她竟然承担了那么多心事！
林音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一同停步的萧扬，认真地道：“萧扬，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萧扬剑眉紧锁。
林音听不到他的回答，眸中闪过无力神色，幽然说道：“你比我坚强，比我有主见，比我更能承担，但是连你也不知道怎么做，萧扬，你让我怎么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萧扬心中热血一阵澎湃，脱口道：“我知道怎么做，但是你……你不是我！”
你不是我，所以我的答案你未必能做到。萧扬话中的这层含意让林音芳心微颤，她轻声道：“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萧扬一时语塞，衡量片刻，终于斩钉截铁地道：“换一个角度，如果这事出现在你身上，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守护你，因为我爱你！”
林音娇躯剧震，眼中透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从交往以来，这是萧扬第一次直接说出那三个字，却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情绪激动起来，萧扬一把抓住她的肩，眼中透出渴望：“音，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昨天那事再次发生在你或者任何一个我亲近的人身上！我会用尽一切方法，保护你的安全，给你幸福！”
一阵无力感涌过身体，林音虚弱地道：“别逼我好吗？我需要时间。在那之前，我们暂时冷静一下，好吗？”
萧扬心里一凉，脸色瞬间苍白，轻轻放开了她。
虽然在谈话前他已经料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是亲身体验，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坚强。
“我们回去吧。”林音打破两人间的沉寂。
“好。”萧扬艰难地回应。
回到公寓楼下，林音直接上楼，往自己房子而回。萧扬在楼下呆了好一会儿，看着楼上的房间亮起灯光，什么念头都没有。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非他一力所能掌控，只能留待林音的“判决”。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萧扬叹了口气，神色恢复正常，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丰叔？嗯，我这边事情差不多了，马上就过去。好，你安排就行。”
挂了电话，萧扬振作起精神来。
事情仍然没到最坏的那一步，自己绝不能这时就消沉！
回了房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秦婉儿愕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林音呢？她不来跟我看衣服了吗？”
萧扬摇摇头，径直去洗了澡，换上一身中山装。这套衣服还是陈洁帮他选的，贴身合体，穿上之份外透着股儒雅之气，使潇洒跳脱的他顿时显出别样的温文气质。
今晚见面不比跟黑社会讲数，对方是北街有头有脸的名人和富人，要跟这种人事，必须在心理上先予其平等感，否则对方要是完全看不起自己，见面过程风险难知。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秦婉儿正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收拾一袋薯片，一眼看到萧扬，刹时惊呆了。
萧扬泰然走近，打趣道：“怎么？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
(7)秦婉儿颊上一红，白了他一：“真臭美！”
萧扬哈哈一笑，大步离开了房子。直到他砰地关上房门，秦婉儿仍是芳心剧跳不止。
一直以来，她印象中的萧扬不拘小节、穿着随意，乍一看就跟街上的小混混似的。像这样穿正装，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刹那间竟有种“惊艳”的感觉。
这家伙竟然这么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又是一愕。
这么晚了那家伙去哪？
丰叔安排好的见面会仍然在翡翠大酒店进行。萧扬坐着出租车到达时，仍是昨晚见过的那个酒店经理裴应迎接。后者见到他时不由一愕，显然没想到那个本来看着彪悍如虎的扬哥竟然也有温文尔雅的一面。
不过他也是见惯大场面，微愕后立刻恢复正常，直接把萧扬领到酒店三楼一个房间外。
萧扬看着门上的牌子微微一讶。
经理办公室。
裴应看出他的疑惑，笑道：“整个酒店中，唯一有自控监视设备的就是这地方，扬哥你和里面的贵宾离开后，我会手动删除监控资料，以防被人知悉。”
萧扬恍然，知道肯定是丰叔的安排，心下更觉这招走对了。
裴应敲了敲门。
萧扬察觉窥视孔内的光线有异，知道有人从那往外察看，振作起精神来。
如丰叔所言，今晚的见面关系到是否能被北街的白道接纳，不容有失。要是像以前马刚那样，被人明纳暗怨，那情况就复杂了。
不到十秒钟，房门打开。
裴应邀请道：“扬哥先请。”
萧扬也不推辞，当仁不让地大步踏入。
第143章 北街三巨
开门的那人面目精悍，一身黑色西装，让人一眼看出他的保镖身份。他目光紧紧盯在萧扬身上，透出警惕。萧扬也不在意，当作没看到他一样直接走进去，看到内中情景。
办公室内，四个单人真皮沙发围成了一个正方形，有三张沙发上已经坐着人，其中之一不仅坐了个胖子，他旁边还有个穿着短窄皮裙和黑色网眼丝袜的性感美女坐靠在沙发扶手上。胖子一只手环搂着美女纤细的腰肢，不安分地在她腰上动作，逗得美女且喜且嗔，娇声轻笑。
另两张上分别坐着一个壮实的西服中年人和一个面目阴沉的鹰钩鼻中年男子。
丰叔站在唯一一个空位旁边，肃容而立。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跟大排档里的围裙男形象大相径庭，像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完全看不出跟黑社会沾着关系。
沙发上的四人和丰叔也同时看到萧扬，均露出讶色。
萧扬不理众人目光，大步走了过去，边走边歉然道：“不好意思，事务缠身，让诸位久等了。”
那胖子转头看丰叔：“这就是你说的扬哥？你没搞错吧？”
丰叔回过来，露出笑容：“钱老板玩笑了，这种事我敢弄错，我老大还不立马切了我脑袋？”
萧扬走到他身边，笑道：“我初来乍到，还不认识几位，丰叔，就麻烦你介绍一下了。”
裴应这时也跟了进来，站到那面目阴沉者身后。后者干咳一声，站了起来：“好说。鄙人丁进，很高兴能和扬哥这样年少有为的人交朋友。”
他一站起来，其它两人也不好再坐着，均跟随而起。
丰叔介绍道：“丁先生是翡翠大酒店的所有者，在江安也是数一数二的名人。这位是凤凰娱乐中心的老板钱镇，他旁边的就是咱们北街鼎鼎有名的大美女魏倩小姐。”
他刚介绍完这一句，胖子旁边那美女含笑插口道：“第一次听说扬哥的名字时，还以为是个杀气腾腾的大汉呢，没想到扬哥这么年轻帅气，我看北街第一帅哥的名号非扬哥莫属了！”
萧扬莞尔一笑：“魏小姐说笑了。实不相瞒，要是在平时，我萧扬对自己模样还是有几分自信，但是今天见到魏小姐的风采，才知道什么叫做惊为天人！坦白讲，要不是看魏小姐和钱老板这么亲密，我说不定刚才就跪求小姐赐我一个交往的机会了。”
丰叔不禁有点惊讶。毕竟不同于生死格斗，这是另一种类型的较量，他本来还怕萧扬会怯场，哪知道后者谈吐自然，应变迅速，幽默而不失有礼，自有其独到风格。
魏倩咯咯娇笑，媚眼飞扬：“扬哥真会夸大，人家哪有那么漂亮？”
旁边的钱镇却是哈哈一笑：“扬哥你要是喜欢小倩，不妨到我的娱乐中心来玩玩，包你满意而归！”
“那是一定要去的，到时候钱老板千万要好好关照！”萧扬笑着回应。这种客套他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应付得毫不费力。
魏倩嗔怪地轻轻推了他一把，媚眼飞扬：“瞧你这德性！第一次见面就想带坏人家大帅哥。”
钱镇色迷迷地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人家扬哥对你仰慕得不得了，我这只是做顺水人情，其实真要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太漂亮了？”
旁边那四十来岁的壮实中年人有点看不过他们的打情骂俏，沉声道：“钱总、魏小姐，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萧扬对这人早观察半晌，见他目光沉稳坚定，完全不像钱镇那样轻浮，看自己时隐带敌意，心里暗暗生惕。这种人要应付最难，须得多加留意。
丰叔赶紧道：“汪总说得是。扬哥，这位是顺东商贸城的所有人汪凯汪总，也是咱们北街唯一一位有资格进江安商盟的大人物。”
萧扬主动伸出手去：“汪总你好，首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哪知道汪凯却没伸手相应，皱眉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萧先生，咱们还是先说正事，早完早回家。”
萧扬手僵在半空，心内微怒，更多的却是惊讶和警惕。这家伙摆明了是不给自己面子，其中必然有故。
旁边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与萧扬的手相握。那人友好一笑，道：“扬哥你好，以后都在一个地方，大家互相关照，和气生财，呵呵。”
萧扬见给自己解围的是丁进，对这个面目阴沉的中年男子微生好感，笑道：“丁先生说得对，互相关照才是发财的正道，请坐。”
四人各自坐好，魏倩依然坐在钱镇的沙发扶手上，半边身子倚在后者身上，显出亲密关系。那面目精悍的保镖已关好门走了回来，站到了汪凯身后。
气氛顿时开始严肃起来。
坐在萧扬左侧的汪凯毫不客气地先开口：“今天萧先生约我们几个过来，不外是想跟我们打个招呼，道一声北街以后由你照管，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丰叔眉头一皱。
这个汪凯表面上的身份只是顺东商贸城的老板，但是私交极广，无论官商军黑各界均有朋友，所以也是这号称“北街三巨”的三大豪商中最难缠的一个。以前马刚收北街的保护费，独有顺东商贸城分文不敢收取，可知其厉害处。不过尽管如此，丰叔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开门见山外加一针见血，摆明了是要挑衅。
萧扬从容一笑：“汪总说笑了，我萧扬后生晚辈，偌大一条北街，岂是我照管得来？以后还是要靠大家互相帮忙，才是正理。”
他回答得不卑不亢，又毫不显露锋芒，听得钱镇和丁进均生好感，前者笑道：“说得对！扬哥，咱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不过真心说，我挺喜欢你的，不像以前那个马大金牙，看着就觉得不舒服，要钱跟催命似的，太他妈惹人厌了！”
这话一出，正微笑着注视钱镇的萧扬立刻觉察到汪、丁两人均露出注意眼色，显然对他的回答非常在意。
丰叔经验老到，不由暗骂老狐狸。钱镇看似开玩笑的说法，却带出彼此关系最敏感的一点，那就是“钱”。如果萧扬回答得不好，保证这几人立刻拿对待马刚的态度来对待他。
萧扬却是笑容微微加深，说道：“马刚这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一点钱老板那话说得对，要钱跟催命似的，我自己都觉着格外讨厌。初次见面，各位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向来奉行的原则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坦白说，各位都是北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当然有自己要忙的事，我萧扬则是这街上的新人，除了带好自己兄弟，其它事一概不关心。咱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当然就和和气气，生财无忧。钱老板，你说是吧？”
钱镇还没说话，丁进探问道：“不知道扬哥所指的‘该做的事’是指什么呢？”
萧扬靠到沙发背上，哑然失笑道：“丁先生真会说笑，你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当然自己最清楚，我哪知道？”
丁进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汪凯肃容道：“萧先生，不知道你对我的顺东商贸城有什么看法？”
萧扬竖起左手拇指：“去过一次，位置上佳，生意兴隆，汪总不仅眼光独到，而且实力非凡，竟然能独占北街最有利的一个黄金角，让我佩服！”
汪凯皱眉道：“你在跟我搞笑吗？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
他说这话时语气微透不悦，难免让人听得不快。丰叔立刻道：“汪总，你最好说话客气点！”
汪凯冷冷道：“我跟你大哥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丰叔乃是街头混大的人物，从小被人看不起，应对这种事也是经验丰富，正想来个反唇相讥，萧扬忽然抬手，他立刻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汪总，有两件事希望你明白。”萧扬笑容不变，“第一，丰叔说的话，就是我萧扬要说的。第二，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我也回答得很清楚，难道凭汪总的头脑，不明白我的意思？”
汪凯怫然道：“说话直接点，少跟我拐弯抹角！”
“你！”丰叔差点想冲过去。他脾气也算好的了，见萧扬一直温言相(7)对，对方却满身火药味，不由激起了他心里的怒气。
坐在萧扬对面的钱镇和右边的丁进均含笑不语，看着萧、汪两人的好戏。
萧扬哈哈大笑：“看来我高估了汪总的智慧，好，不妨直话直说。我知道过去马刚对你汪总是敬畏有加，对汪总的顺东商贸城也是不闻不管，但那是旧历，从这个月开始，顺东商贸城和其它北街的店铺一样，按月向我缴纳保护费！”
这话一出，全场除他之外所有人均身体一震，露出惊愕神色。
办公室里安静了近十秒钟，汪凯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在整个密闭的房间内中回响，透出他的怒意。
萧扬神情不变，微笑以对。
丰叔几次想出口提醒萧扬，但终是忍了下来。汪凯的身份非同小可，本身不仅关系网庞大，而且更是江安商盟的成员，在这个主宰了整个江安乃至中国东南部地区经济的机构中地位不凡，在黑白两道均是非常吃得开的人物，这正是马刚不敢跟他要钱的主因。萧扬敢这么正面挑战他，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好！”汪凯倏然收笑，暴喝一声，“萧扬你够种！敢跟我汪凯要钱！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从我手上要得出一分钱！”
萧扬丝毫不为他的怒火所动，含笑道：“汪凯千万搞清楚一点，不是我跟你要钱，而是你向我交保护费！”对方既然直呼己名，他也没必要再给予尊重，直接以本名呼之。
第144章 公平
对面的魏倩忍不住问道：“这有区别吗？”她也是众人中唯一一个这时候还有心思计较这中间差别的人，当然主因还是反正事不关己。
萧扬欣然道：“魏小姐问得好，这中间其实的确没什么差别。不过我非常不满意这种和谐的场合汪凯居然对我挑衅，故意那么说来逗他玩儿，仅此而已。”
魏倩听得一愕。
汪凯却是大怒，喝道：“逗我？阿严，给我教训教训这小子！”
他身后的那精悍保镖立刻大步跨近去，伸手去抓萧扬的衣服。
旁边的两人没想到说不到几分钟居然动起手来，均是大惊，钱镇大叫：“有话好好说！”
萧扬左手倏探，一把握住那精悍保镖阿严抓来的右手。后者微怔，手上却毫不犹豫地一拖，想把萧扬拖起来。
萧扬左手一个反拧，顿时把对方右手给拧得反折下去。他有心立威，这一招下了狠劲，欲把阿严右手扭折，哪知道对方虽惊不乱，右手一拖一挣，竟然从他手下挣脱出来，却连退了两步才站稳。
萧扬讶道：“有点门道！”
汪凯怒道：“阿严你在干嘛？还不给我揍他！”
阿严目露惊疑之色，人却再次跨近，一个横踢踢往萧扬脑袋。后者并不格挡，脑袋向后一仰，对方那脚从他鼻尖前三厘米处扫过，却踢了个空。
萧扬心中暗赞：“这脚有力道！”对方前一挣手法灵巧，后一脚脚起生风，破空有声，算是个技击高手，难怪汪凯这么有恃无恐。
丰叔叫道：“住手！”
阿严哪听他的？一脚未休另脚已起，竟是一个难度极高的旋空二重踢，飞快踢向萧扬面门。
萧扬人受沙发所限，再无躲闪空间，不得不再起左手，一把抓住对方脚踝，顺其势头一拉一摔，自己则跳离沙发。
阿严但觉脚上巨力陡至，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向沙发扶手。他反应快速，双手一撑，正好撑在沙发扶手上，同时借力想从萧扬手收回脚，哪知道脚踝倏然一痛，骨碎声传来时，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失力落下，重重摔在沙发上，再翻跌到地板上。
原来萧扬决心立威，左手陡然全力一捏，以他能生裂虎豹的力量，岂是对方区区脚踝所能与抗？顿时捏碎了阿严左脚脚踝。
除了早预知战果的丰叔，其它人都看着地上抱着左脚翻滚痛叫的阿严傻了。
汪凯的这个保镖是从一家顶级安保公司请来的，身手高强，竟然被这个看着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一眨眼就把他打伤了！
“雕虫小技，不足入方家法眼，见笑见笑，呵呵。”萧扬整整衣服，含笑坐回了沙发上，然后向汪凯道：“汪总，请坐，有事好好商量，何必动手呢？”
汪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铁青地道：“有种！你等着！”抬步就走。
萧扬淡淡道：“站住！”
汪凯壮实的身体停在了萧扬的沙发后：“你还想对我动手吗？！”
萧扬剑眉微扬：“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正事，不是为了跟汪总赌气。就算你再生气，也请听我把话说完再走，那时出了这门，再决定你我是友是敌再说不迟。”
汪凯冷笑道：“看来我不听还不行了！”
“那就要看汪总今天是想来办事的，还是早就看我萧扬不顺眼，故意来挑衅的。”萧扬笑道，“我从来只想和大家和睦相处，但如果汪总非要闹点事出来，我也不好不应付两下，不然怎么对得起手下那些兄弟？”
汪凯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大步走回自己座位，一屁股坐下。
萧扬向裴应道：“不好意思裴经理，能不能找两人先送这位保镖兄去医院？”
裴应赶紧答应，去开了门叫进来两个服务员，把阿严搀了出去，砰地关上门。
萧扬洒然一笑：“好了，咱们继续。刚才只是回答汪总的问题，现在说说我今天要说的。从现在起，北街这片全归我萧扬，在我地盘上做生意赚钱，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是谁，只要有人敢在你们的地方闹事，我萧扬一应负责解决！”
丁进小心问道：“那保护费……”
丰叔知道萧扬不谙这方面的事务，插嘴道：“马刚旧例是从各位那里抽一成净利，这比例并不合理，所以我们扬哥决定将这比例减半！”
丁、儿两人均露出意外神色。
汪凯却露出嘲讽之色：“这算什么？仗义？五十步笑一百步？一成不合理，五分就合理了？”
萧扬也不理他，微笑道：“这一点我要申明，我萧扬地盘上必须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公平！无论是谁，无论有什么关系，都不能例外！”
这下连魏倩都面露异色。
在座的都知道，马刚时期，全北街唯一一个例外的大户，就是汪凯。但是没人敢对这“特例”有不满，皆因全北街无人不知汪凯的关系强大，故只有暗中嫉妒和不忿的份儿。现在萧扬摆明了是要跟他过不去，怎么不让人惊讶？
难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在老虎头上拔毛？
啪！
汪凯一巴掌拍在真皮沙发的扶手上，霍然站起，怒道：“你他妈是找死！”
丰叔脸色一变，喝道：“汪总！说话注意点！”
事实上今天踏入这里之前，萧扬还不知道有这个人，但此时从丰叔的反应却也看出来，汪凯实力绝对非同一般，否则这种情况下丰叔哪还能连句粗口都不爆？
不过萧扬却没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淡然道：“这句话马刚也对我说过。”
除他之外，所有人均是脸色一变，听出他的杀意。
汪凯登时退了两步，一把从西服内掏出一把手枪，指着萧扬叫道：“你想干嘛！”
这一着登时把所有人微变的脸色引得大变，丁进失声道：“汪总！你不要冲动！”
丰叔大惊，想要冲过去，汪凯枪口一偏，迫得丰叔不敢动弹时喝道：“谁也不准动！”
唯有萧扬仍端坐在沙发内，慢慢侧头抬目，看向汪凯眼内：“我说了，是敌是友，出了这门再决定！”
汪凯一枪在手，自觉掌控了局面，冷笑道：“话都是你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萧扬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正面面对汪凯枪口，抬步走过去。
汪凯惊叫道：“站住！再靠近我开枪了！”眼见萧扬走近，他不由连连后退，蓬地一声撞到墙上，手一抖，扣下了板机。
砰！
丰叔失声道：“扬哥！”刚刚叫出来，顿时一呆。
丁进和裴应都僵在原处不敢动弹，钱镇却大叫一声，整个人从沙发上翻了下来，带得沙发翻倒，反而魏倩只是站了起来，避免被沙发带得倒下去，美目看着那边，惊异之色浮出。
众人目光所在处，只见萧扬已近身抵在汪凯身前，右手把对方拿着枪的手抓住，高高地把枪口举得指向天花板。天花板上一孔赫然，正是刚才那枪所致。
汪凯惊得完全呆了。
刚才一枪扣下，哪知道萧扬动作之快完全超出他想象，竟抢先半秒一把把他手向上一托，枪口登时指天，这才避免了伤人的结局。
萧扬个子比他还要高半头，俯头微笑道：“我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我说出了门再定敌友，就绝不会在这里动手，你明白了吗？”
他这时带笑说话，比狰狞表情更令人心寒。汪凯一时胆为之颤，竟忘了说话。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诸位有什么意见吗？”萧扬松开他的手，转身笑着看向丁、钱两人。
丁进断然道：“扬哥既然这么说，我丁进没什么好说的，就这么定了！”萧扬和丰叔开出的条件远比马刚要好，他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钱镇这时才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却惊魂未定地问：“枪……枪呢？”
站在旁边的魏倩看着挺拔的萧扬，眼中露出痴迷神色。
她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无论内在外在均俊伟不凡的男子。比诸钱镇之流，简直天地之别。
萧扬哈哈一笑，走过去亲手把他扶了起来：“汪总只是开玩笑，钱老板别在意。”
钱镇这才松了口气，尴尬道：“抱歉抱歉，让扬哥看笑话了。”
“没有的事！老实说钱老板刚才你闪避得竟然这么敏捷，连我也有点自叹不如，呵呵。”萧扬带点打趣地给他解围。
钱镇展颜笑道：“扬哥你真会开玩笑。对了，那啥，刚才你说的我没有意见，举双手双脚支持！不过我有点好奇，扬哥你不爱钱吗？”
萧扬正容道：“钱当然爱，不过盗亦有道，要是都像马刚一样贪得无厌，在道上还怎么混？跟你透个底儿，要不是还有一大群兄弟，我真愿意一分不取，就跟钱老板你们交个朋友得了！”
“好说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不就那句话？大家互相关照嘛！”钱镇笑得肥肉都抖了起来。他当然不是相信萧扬的“透底”，但是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确实让他只有好感。
萧扬一笑之后，转头看看仍呆在墙边的汪凯，笑容渐敛，淡淡道：“是友是敌，全在汪总一念之间。你是大人物，当然自有决断，我就不多说了，往后再见。”
汪凯并不说话，眼中却露出狠色。
萧扬再不理他，转身向丁进道：“今天多谢丁先生款待，以后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地方，尽(8)管开口！同时也跟几位说一声，丰叔就是我萧扬，以后有什么关照的，和他商量就行。”
几个人都看向丰叔，丁进说道：“那以后就请丰叔继续关照了。”
萧扬从这话听出他们之间有交情，也不点破，微微一笑。
丰叔虽知萧扬看重自己，却没想到了如此地步，有点受宠若惊地道：“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呵呵！”
“诸位，事情说完，那我就先告辞了！”萧扬向众人点了点头，婉拒了裴应的送客，带着丰叔潇洒离开。
第145章 江安商盟
直到他们出了房间，汪凯才爆出一句粗口：“我操！”
魏倩一阵娇笑，抛了个媚眼过去：“汪总，你生这么大气干嘛？其实我觉得这个扬哥挺实在的嘛，抽成减一半，换了是我可做不出来，那得多大一笔钱啊！”
汪凯恶狠狠地道：“实在个蛋！别以为老子不明白，你们倒是减了，那可是从我加的那部分补上去的！”
魏倩一脸惊讶：“你的顺东商贸城有这么大利润么？能抵得过咱们北街所有人五分的净利？”
汪凯一声语塞。
钱镇嘿嘿笑道：“小倩你就不懂了，汪总那地方是北街黄金点，哪天不进出个百多万的流水？你以为跟我那破中心似的？”
丁进皱眉道：“算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说的。汪总，我的建议是你最好还是不要跟萧扬作对。咱们毕竟不是混黑的，没必要为了点小钱闹得天翻地覆！”
“丁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汪凯难道还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汪凯怒气正没处泄，登时找到了目标。
丁进淡淡道：“我只知道他跟马刚不同。马刚斗勇斗蛮，萧扬斗狠斗智，刚才的事也算是个教训。不妨跟大家提一下，这个萧扬跟方大佬之间有仇，但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把北街收到了手里，你可以衡量一下其中原由。”
这话一出，汪凯神情也不由一凝，脱口道：“你怎么知道他跟方坤有仇？”
丁进露出一抹神秘笑容：“这你不用管，但是我选择和萧扬合作，希望这能帮你做出正确决定。”
这时萧扬和丰叔已走出翡翠大酒店，立刻有服务生殷勤上前服务，要替两人叫车。丰叔向萧扬使个眼色，婉言谢绝，两人沿着北街步行而走，静观街上车流和道旁的灯红酒绿。
走出五六十米后，丰叔才叹道：“扬哥，你这下可真的惹了麻烦了！”
“丰叔是指汪凯？”萧扬也不绕弯子。
“不错，这仨人你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汪凯。别看今天他被你逼在下风，但是那只是猝不及防下的个人意气之争。汪凯的实力可绝不只是他本人请来的保镖或者他手上那把枪而已！”
萧扬洒然笑道：“丰叔，让我们换个角度来想问题。今天这事之后，除了汪凯之外，还有谁会不支持我？”
丰叔一个错愕，沉吟半晌，说道：“咱们降了保护费的额度，对北街上其它商家有利而无害，就算不会真心支持你，他们也该不会再有异议，至少表面上肯定会表明立场是在你这边。不过你和汪凯有冲突，这些家伙恐怕只会高兴，很有可能还会期望你被汪凯狠狠挫一顿。”
萧扬微笑道：“这就成了，从好的角度来想，咱们的敌人已经只剩汪凯一个，今晚的见面会不算失败。说到这个，我有点好奇，这么大条北街，到处都是大型商店，怎么今天只来了三个人？”
“不是只来了三人，而是我只约了这三人。”丰叔解释道，“北街富商不少，豪商却只有这三人，有个俗号叫‘北街三巨’。只要他们支持你，尤其是丁进支持，全北街的商家都会跟风。”
萧扬明白过来，笑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所有人都不再支持汪凯。”
“这种事也有办法？快说！”丰叔有点怀疑。
萧扬压低声音：“你让土仔去散发一条消息，就说汪凯有心和我萧扬对着干，想扶持马刚手下夺回北街！”
丰叔一呆，旋即一拍大腿，兴奋道：“扬哥真有你的！我立刻找他去办！”他乃是老江湖，这种事一点即通。马刚在北街作威作福多年，无论是谁都对他没什么好感，加上他所收保护费比萧扬的要高出一倍，当然没人喜欢他。如果从他曾经的心腹手下口中吐出这个消息，那么自然人人深信不疑，也会猜测汪凯要扶持的人会像马刚一样贪婪，利益当头，当然谁都懂得该支持谁。
丰叔从萧扬那里已经屡次收获惊喜，这次他自认为束手无策的情况被萧扬一个怪招解决，心下顿时对其更为佩服。
“我出点主意那还行，具体怎么实施，那就要靠丰叔你了。”萧扬坦然道。他对北街事务不熟，经验也有所欠缺，这方面当然是依靠思虑周详的丰叔较好。
丰叔笑道：“你瞧我的吧！不过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指出汪凯是想扶持马刚复位呢？我并没有对普通商户泄露马刚已死的消息，那效果似乎更直接。”
“那绝对不行，马刚被我宰了的消息要尽快让北街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我萧扬在北街立威的本钱，不容有失！”萧扬断然道。
丰叔愕道：“扬哥你这样不怕惹来警方吗？要知道马刚再怎么坏，官面上也是个普通公民，被警方知道是你杀的，那……”
“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这消息的真真假假就得靠丰叔你来拿捏了。只要他们没有实质证据，我怕啥？大不了进局子配合调查几次，反正那地方又不是第一回进去了。”萧扬心有定计，对这点毫不在意。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北街尽头，站在街口上，来往车流如织，一派繁华。纵目往回观望，整条北街灯光辉煌，透出炫丽夜景。但再回头望向北街外的主道，只看街面上的人流和灯火，就知道逊色了不少。
“北街是块大肥肉，一半是马刚凶悍，另一半是汪凯默许马刚在此，否则这附近几个老大早对北街下手了。”丰叔脸色慎重起来，“扬哥，马刚刚死，最近肯定有人会有动作，我会派人紧盯他们的动向，这事你也请放在心上。”
萧扬点点头。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还是要看紧接着的事情。
不过对于黑道上的争斗，他从来毫无惧意，不只是因为此前和马刚的对抗顺风顺水，更因为他自己有多次反黑经验，还曾秘密配合国家反黑部队进行过好几次任务行动，对于如何应付黑道上的斗争，他绝对不比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干警逊色。
另一方面，正如曾对陈洁说过的，他手沾血腥，但是问心无愧，因为他所杀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没有心理上的羁绊，他更能放手一搏。
“扬哥，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丰叔转换话题，“怎么这事非土仔来做不可吗？照我看让阿辉或者荆六似乎效果更好，毕竟他们跟马刚的时间也更久一点。”
萧扬看看他，露出大有深意的一笑：“这事要找绝对可靠的人来做，丰叔你该比我明白。”
丰叔蓦地哈哈大笑道：“早知道瞒不过扬哥你，你早看出土仔是我派去插在马刚身边的内线是吧？”
“谁知道呢？”萧扬耸耸肩，“我要回去了，这条街就拜托你了。”
丰叔笑容一敛，稍一犹豫，道：“好。还有就那事，小心欧阳伊，千万不要跟她冲突，那可比得罪汪凯或者方坤严重一百倍！”
萧扬有点不解，问道：“为什么？”
“这当然因为她老爹。”丰叔苦口婆心地解释，“扬哥你了解江安商盟不？”
萧扬理所当然地摇摇头。刚才听丰叔说起时他就有点好奇，这一听就像是个商业联合组织，他一介普通老百姓，当然不会在意这种组织。
“江安商盟是江安三十七个大豪商所组成的商业利益纠纷仲裁协会，当然这只是在表面上。它的另一面，就是全江安的商业命脉控制组织，经他们做出的决断，不但会影响到彼此之间的利益，更会影响整个江安乃至全省的经济。现在这个社会，经济是一切的源头，所以江安商盟不只是个清白的商业组织而已，更能通过利益关系调动江安黑白两道各大势力，不折不扣的江安真正龙头老大。扬哥你该能想到，如果欧阳青锋要对付一个萧扬，那动作绝对比方坤之流来得有力！”丰叔为让萧扬明白利害，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萧扬第一次正面认识到这个听都没怎么听过的组织的强大，也不禁有点心思震动。
丰叔的意思非常明确。这样的组织能控制的就不只是黑社会，还包括政府机构或者民间的其它组织，如果得罪欧阳青锋这个商盟主席，等于成为全民公敌。
想到这里，萧扬不禁一阵反感。
欧阳伊已经不仅仅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那么简单，而是类似于两者的合成体，更是难以应付。
跟丰叔分别后回到石柳小区，萧扬走到公寓楼下，抬头看了看林音的房子。
灯仍开着，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没睡。
萧扬犹豫片刻，压下了上楼的冲动。
正在如林音自己所说，这时候她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
第二天早上，萧扬晨练回来，跟正准备离开的秦婉儿打了个照面，后者奇怪地问道：“今天林音怎么没来做早饭？”
萧扬耸耸肩：“有事吧。你要回警局了？伤痊愈没有？”
秦婉儿娇叱一声，抬脚做了个弹踢，铮然有力。
“怎么样？我恢复的速度够快吧？”秦婉儿得意收脚。
“还成！小心别又踢着伤口，旧伤再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好了。”萧扬边说边往自己房间走去。
秦婉儿看着他进了房间，脸蛋上的得意骤然消失，抱着脚疼得呲牙咧嘴。刚才那脚踢出去，她只觉得大拇趾像被狠狠砸了一下，伤口疼得要命，不过在萧扬面前怎么也不能服输，当时强撑，现在萧扬不在了，她再忍不住那痛苦。
“吱呀！”
萧扬从房间里推门出来，看见秦婉儿蹲在地上，愕道：“你干嘛还不走？你蹲着干嘛？”
秦婉儿脸上的痛苦表情立刻转为轻松，抱脚的手改为摸鞋：“鞋……子有点紧，我走了！”赶紧开门离开，砰地关上门，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那家伙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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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转正通知
萧扬收拾好后离开房子，步行去上班。到了腾龙，远远地被办公楼上的一声呼喊叫住：“萧扬老师！萧扬老师！你来一下！”
萧扬抬头看清是尹光，不禁微微一愕。
这一大早的他找自己干嘛？
上了办公楼，尹光直接把他带到校长办公室，俞天仑正在里面签着什么文件。
“校长，他来了。”尹光走到办公桌边。
俞天仑抬起头，笑容微露：“萧老师，这是你的，你看看吧。”说着从旁边的文件堆最上面拿起一叠订好的纸张，递了过去。
萧扬莫名其妙地接过，看了一眼，愕道：“劳动合同？”
“对，上面是在我们学校任职的相关协议和福利，以及权利与责任等说明。”俞天仑微笑不变，“如果没有问题，你签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学校正式的员工。”
“我的试用条件不是还没达成吗？怎么突然就签订正式用工合同了？”萧扬对这个只有意外。找这份工作只是为了应付陈洁，认真做好也只是因为自己的责任心，他确实对这工作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自然也不会有惊喜。
俞天仑笑容像刻在脸上一样，丝毫不变：“事有变通，这是我和雷老师、尹主任一致认定的结果，你的能力和工作态度均足以胜任正式的武术教练职务，所以给你提前转正。”
萧扬无所谓地道：“那行，在哪签？”
尹光提醒道：“你不需要仔细看看条款吗？”
萧扬咧嘴一笑：“看什么？看你们有没有坑我？”
尹光尴尬道：“这是正规合同，保障的是双方权益，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萧扬打断他的话，“我还得去上课，咱们赶紧的！”
尹光看了俞天仑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他才道：“行，签这儿。”
等萧扬签好合同，俞天仑站了起来，正容道：“萧老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腾龙的老师，希望……”
“停！”萧扬抬手虚按，打断俞天仑的话，“规矩什么的就算了，俞校长，我这个人不爱听废话，这事算完了吧？那我先去上课了。”
俞天仑一愕，和尹光面面相觑。
萧扬也不管他们，大步走出办公室，还没出门就把刚才的事给忘了。今天下午还有件重要事，就是跟高级２班的友谊赛。要让自己的班树立起强大的信心，这一战是关键。
对于中级２班，萧扬之前只是想履行自己的职责，教好他们，但是现在心里已经别有想法。
这次方坤找人绑架林音得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萧扬手上没有可用之人保护她。既然已经到现在的地步，萧扬意识到绝不只能考虑自己，还有必要培养一只自己能操控的战力，使自己能兼顾多面，预防绑架和类似事件的发生。那不仅仅是针对林音，还包括陈洁，以及一切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
从北街调的人手，他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所以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自己已经熟悉的中级２班中挑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只等时机成熟，就是抽人的时候。有了这层原因，他对中级２班的训练当然更加用心。
晨练结束后，萧扬让大家进行了热身，集合到沙坑区，宣布道：“今天力量和体能训练暂停，上午所有人都进行技巧练习，为下午的友谊赛做准备！”
学员们精神一振，心里却也一阵忐忑。
现在没人再认为对战高级２班是不自量力，但是真想要赢对方，这一个星期的训练能有效果吗？
萧扬把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并不说什么，直接让所有人分组练习。接下来的时间，整个中级２班的学员进行半实战的技巧练习，把萧扬教过的卸力和垫力缓冲技巧反复练习。
萧扬一直控制着训练的强度，务使学员们不至于体能消耗过大。下午的比赛肯定是场艰苦的战斗，保持体能非常重要。
中间偶尔休息，萧扬望了望高级２班那边。
几个学员走了过来，担心地道：“萧老师，从上次输在咱们手里后，高级２班的学员训练一直都很刻苦，下午的比赛……”
“我们赢定了！”萧扬收回望向那边的目光，笑容灿烂，“正因为他们训练刻苦，我们才赢定了！”
几个学员面面相觑，大感疑惑。
萧扬本来心里对胜算的估计也只是五五之数，现在却不一样。
那天的非正式兔跳比赛，确实刺激了旷大军和他的学员们。也正因为这样，最近旷大军一直在对高级２班进行体能上的加强训练。但是他的方式和萧扬不同，一味追求体能的最大消耗，以此来提升学员们的体能极限。然而他却不知道，萧扬的训练方式是有技巧的，表面看着是不断消耗学员的体能，但是萧扬一直掌握着消耗的“度”，而掌握这个“度”的关键，就是休息时机的选择。
这个不是萧扬从部队里学来的，而是在他多年的新兵教官经验中掌握到的东西，这使他在过去的数年中每一期带出的新兵都比其它战友的成果要高。往往别人训练一个月的水准，他的学生能在一周内就达到，特战队内一直把这事当典型教材，让他向其它人讲解，但是仍然极少有人能像他一样把休息时机把握准。
在腾龙这些人眼里，看到的只是萧扬天天对学员进行高强度训练，但是没人发觉其中奥妙。就连身在其中的中级２班学员们也是如此，对于自己的提升速度这些家伙没有多少概念，更没人奇怪为什么这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一直在持续，却没人出现疲累过度的情况。
旷大军不明白这一点，训练时只顾用旧法，每天把高级２班的学员累死累活，这几天下来，所有人都处于疲劳状态下，体能上不但没有提高，反而缩水不少。萧扬刚才看了一眼，见旷大军仍在让他们班进行高强度训练，心里大感惊喜。
照这么训练下去，下午两点开赛，高级２班的学员必然没办法及时回复体力，战斗力肯定下降一个档次。
萧扬不想有这意外收获，暗忖说不定不需要动用之前制定的战术。
上午训练过后，萧扬正要如常带着众学员去就餐，却被等了许久的旷大军给拦住。让陈冬领人先行后，萧扬对旷大军道：“怎么样？下午的友谊赛准备好了吗？”
旷大军表情沉稳：“对你，我服；对比赛，我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这都废话，我来找你是为了商定胜负判断准则。友谊赛不宜见血，就以倒地为准怎么样？”
“倒地定输赢？这太儿戏了，要是旷老师你们高级班的谁滑了一跤，你说他们甘不甘心认输？”萧扬直接拒绝。他今天心里定下的战术是绝对不能以这种方式来定胜负的。
旷大军略一思索，再道：“那就数秒吧，十秒制。”
萧扬沉吟片刻，断然道：“好！就这么定了！”
数秒制也是常见的一种胜负机制，当一方被另一方压制，倒地后在规定秒数内不能站起来，就算负。这种制式还算公平，旷大军为人耿直，自然没什么算计，但是他不知道这却中了萧扬的下怀。
最近一段时间，中级２班学员的训练注重点在两项，一是力量，二是体能，前者正是压制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一环。
从石柳小区回来，所有学员都亢奋得睡不着。萧扬强制让所有人躺下，却没办法强制他们睡着，学员们兴奋地谈论着下午即将到来的比赛，完全没了最开始知道这比赛时的自卑和胆怯，一个个振奋得不得了。直到萧扬以惩罚为威胁，他们才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躺在训练室里，当然睡没睡着就是另一回事了。
萧扬站在门口看着这群家伙，心里也不禁有点热血沸腾。
这段时间以来，他除了在身体上对这些家伙进行训练外，也煞费苦心地对他们的自信心进行铸炼，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而稍后的友谊赛则是信心铸炼至关重要的一节，胜了当然会让所有人都信心倍增，但是输了搞不好会把这些家伙打回原形。
想(7)到这里，萧扬转头看向操场。
今天这场比赛，只能胜，绝不能败！
下午两点，腾龙学校内出现了戏剧化的一幕：所有全日制脱产训练班都放弃训练，在操场中央围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圈。圈中正中央，是高级２班隔着十来米对峙的中级２班的学员。
这段时间萧扬和他的中级２班接连出风头，现在居然敢越级挑战高级班的人，这已经足以让全校都为之精神一振，当然要看看热闹。学员一有提议，老师们正好也有同样想法，登时造成了全校观战的盛况。
萧扬和旷大军站在两班之间的正中处，地上是早准备好的阄箱。
“一个一个来拈！拈到的就是自己对手！”
旷大军吼完这一句，高级２班的学员们一个都没动，互相看了几眼，一个学员大声道：“旷老师，我们要求更改比赛规则！”
旷大军看过去，皱眉道：“管松，你这什么意思？”要是换了其它学生，他早呵斥过去了，但是管松是他班里天赋最好学生之一，旷大军对他多少还是有点偏爱。
“我们一致认为，抽签制对我们是一种侮辱。明明是我们班更强，为什么却要在他们班任意抽选对手？这对他们不公平，对我们更不公平！”管松振振有辞。这不只是他的想法，也是整个高级２班的学员的心中所想。以强对弱，弱者固然会觉得不公平，强者也未必都觉得开心。尤其在刚刚被对方在体能上挫了一阵的情况下，高级２班的学员们都忍不住想给对方一个更大的屈辱。
旷大军正要说话，萧扬伸手拦着他，微笑道：“那照你们想法，怎么才算公平？”
“ＫＯＦ制！”管松一字一字地说出来，刻意加重了语气。
第147章 热身战
周围几百个观战的腾龙师生喧哗起来。
ＫＯＦ，是尽双方所有力量的赛制。双方均出一人，胜者留在场中，接受对方下一人的挑战，直到他失败，则同队再出一人向对方挑战。以此循环，直到其中一队所有人都战败。
萧扬之前也曾用过这种赛制，它对团队战力和个人战力均有严格要求，尤其在参与人数众多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管松和他的同学们敢提出这个，一是有足够自信，二是想借此羞辱对手。己方人数大占劣势的情况下，如果还能把对手击败，那带来的效果绝对强烈。
萧扬环目四周，见观战的几百个不相关人士均是兴奋得要命，显然都在为这突发状况而期待。对他们来说，管松的提议无疑会使友谊赛更加精彩。
旷大军看了看萧扬，没吭声。他早前就想跟萧扬商量改为这种赛制，当然出发点是真正的基于“公平”，奈何萧扬根本不听。现在管松大胆提出来，以学员身份对萧扬施加压力，他也乐得顺水推舟。
中级２班的学员却是无不愕然。这种赛制当然对己方更有利，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感觉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我可以答应你。”萧扬缓缓道。
管松眼睛一亮。
“但是我有个条件，答应我，这事依你们；不能接受，那就闭上你们的嘴，按我的方式来比赛！”萧扬心中定计，说出自己的要求。
管松微感不悦，但对方总算没直接拒绝，立刻道：“萧老师你说。”
“你们挑个人出来，先拈一阄，和我的学员比一场。”萧扬斩钉截铁地道，“赢者定论！”
观战的数百师生顿时沸腾起来。
旷大军不悦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按他的想法，这场友谊赛只是非正式比赛，自己进行即可，不该有这么多人围观。但是他毕竟没权力禁止人家观战，只好把精神专注到比赛中。
管松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学，一咬牙，转回头向萧扬道：“好！我们接受！这一场就由我来！”
萧扬看了旷大军一眼。
旷大军肃容道：“我没意见。”
萧扬含笑道：“看来高级２班的师生气氛非常融洽，学生都能代老师做决定了，呵呵，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旷大军脸色微变，听出他意指自己在高级２班的权威有限，但却无言以辩。
管松大步上前，从两个老师面前的阄箱里摸出一个小纸疙瘩，交给了萧扬。后者展开一看，念道：“莫宇！出列！”
中级２班顿时一静，所有人都转头去看队伍中一个个头矮小的年轻人。
管松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顿时一愕，旋即大声道：“我要求重拈！”
“理由？”萧扬直接问。
“我……我胜之不武！”管松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才对。刚才一眼看过去，他差点没吓死。对方身高估计也就一米六左右，比一米七几的管松矮了整整一个头，而且骨架子也小了一圈，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力量的。管松身形并不特别高壮，但属于矫健精干的那类，非常结实。他在高级２班中也是佼佼者，跟这样的对手比赛，让他自尊心有点受不了。
“是吗？我看你是怕输了没脸见人吧！”萧扬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你！”
“我？我敢肯定的是，你今天输定了！”
萧扬这句一出，几乎整个中级２班的人都傻眼了。
莫宇是个性格内向的学员，平时不爱说话，全班几乎所有人都跟他没有深交。现在一看两人体形，学员们无不在心里把胜算押到了管松的那一方。
只有寥寥数人心里看法不一样。
萧扬目光一扫，莫宇快步走了出来，站到管松对面两米外。这样近距离一对比，连不知情况的观战人群也看了出来，这一高一低、一壮一瘦的两人进行比赛，结果连想都不用多想。
方宽忍不住道：“老师！让我上吧！”
“出列！”萧扬看也不看他一眼。
方宽大喜，大步出列。论身材，他和管松相仿，但是更壮一些，自觉胜算肯定比莫宇要高。哪知道刚走出两步，萧扬一声断喝再至：“立定！就地俯卧撑两百次！立刻进行！”
方宽大愕，停住了脚步，脱口道：“为什么罚我？”
萧扬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听指挥、擅自请战，任一条都够罚你！”
方宽与他目光一角，顿时一个激凌，赶紧趴下。
久与这个魔鬼老师接触，他一眼就明白了萧扬不是在说笑。
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些人差不多都是第一次看到萧扬严于律人的作风，这跟腾龙向来的教学风格不同，自然会让人惊异，同时均感到他有点大题小作。
中级２班的学员们都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萧扬也不看方宽，转头对旷大军道：“开始吧。”
后者点点头，瞪了正转头看自己的管松一眼，喝道：“双方准备！”
管松无奈退了两米，活动了几下手脚，面对不远处的莫宇。后者正规规矩矩地做着热身运动，显得有点太过拘谨，似乎是有点怯场。
旷大军拿着阄箱，和萧扬退出十来米，沉声道：“萧老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嗯？”萧扬看着场上的两人，并没有看旷大军。
“你一心想要保持你提议的赛制，但是却派出这个学员出战，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旷大军说出心里的疑惑。他一眼就看出那个叫莫宇的学员走路时脚步沉稳，显然不是个以灵活擅长的人，而灵活却是在“以小打大”的比赛中，弱势一方必备的获胜条件之一。萧扬居然敢对管松说什么“你今天输定了”这种话，他是自大狂吗？
萧扬洒然一笑，道：“多说没用，你看着就行。大家都等久了，快宣布开始吧！”
旷大军疑惑地看他一眼，转头面向场中两人，大喝道：“开始！”
已经做完准备活动的两人几乎同时开始动作，均大步前冲出去。
管松一心速战速决，一近身立刻起脚先一个弹踢。这招是个虚招，依他估计，对方力量不足，难以格挡，只能躲闪，那管松下来立刻就会跟进一轮近身拳攻。他拳力出众，自信绝对能把对方打得招架不住，迅速决出胜负。
哪知道他一脚踢出，莫宇却两脚一定，双手一起封了出去。
扑！
管松只用了五分力量的一脚踢在莫宇手掌上，没能把对方迫退半步，自己却觉得像踢在了铁板上，穿着运动鞋的脚尖一阵剧痛，顿时没办法再继续后面的攻击。
莫宇立刻一个追身扑击，一把抱住对方的腰，右脚踏到其右脚后，一掼一绊，管松登时身子一斜，倒了下去。
众人看得一阵惊呼。
幸好管松反应极快，伸手一把拉住莫宇胳膊，借力一个拖摔，想把对方摔个前空翻。不料对方脚下像生根一样，根本拖不动，不过也正因此，管松才能借力起身，避免倒到地上的窘境，同时一个直拳冲打，照着对方额头就砸了过去。这一拳虽然仓促而起，但他自信远胜于脚力的拳头肯定能把对方打得难以防御，已准备了连串后着，务要把刚才甫开始就失利的面子给找回来。
莫宇迅速双手上封。
扑！
莫宇左腿一起，向后退了一步，旋即稳稳站住，双手再次架在自己胸前，向外一封。
管松第二拳已砸了过来，却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稳住脚步，只听又一声“扑”地轻响，自己的拳头已被对方挡住。
这次莫宇半步都没退，手上迅速动作，一把抓住管松的左拳，顺势向旁边一拖，同时倏然起脚侧踹。
管松大惊失色，腰力陡发，一个侧翻，避开对方一脚的同时挣出右手，连退两步，摆出架势严阵以待。
这一战自开始以来，他第一次真正重视对手，皆因发觉对方一拳一脚均沉稳有力，进退攻防都始终保持着平衡，难以速决，显然不是随便能赢的对手。
不远处观战的萧扬微笑道：(7)“旷老师，你也看我们班的训练不少次了，你知道莫宇有什么特点吗？”
旷大军不禁有点脸红。他确实曾多次远观中级２班的训练，不过都是私底下的行为，被萧扬指出来，虽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是彼此是要进行比赛的对手，这么偷偷观摩难免有点说不过去。不过他也听出萧扬不是要故意嘲讽自己，立刻转移精神，思考片刻，他茫然道：“不知道，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你已经说出了他的特点，”萧扬欣然道，“那就是根本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优秀的地方固然没有，但是弱势点也找不到。他个子小而不灵活，力量小而不轻浮，一句话中规中矩。不瞒你说，这个班任意一个人在我的训练中被罚的次数都超过二十次，只有他一个人到现在被罚次数还是个位数！”
旷大军恍然大悟，明白了萧扬的意思。
莫宇没有天赋，但是属于稳扎稳练的吃苦耐劳型。想要他有出众表现，这固然是妄想，可想找他的缺点，却也是难度极大。拿传统说法，这人就是一个保守派，中庸之人，没有足够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出手攻击。但是当他开始攻击，就说明机会已经非常之好。这种中庸的做法固然不易帮他取胜，但是也更容易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刚才管松一上来就想速战速决，战略就选错了，对莫宇如果没有绝对性的压倒优势，必须稳扎稳打，伺机取胜。不过连着吃了两回小亏，这小子脑筋又灵活，当然明白了这一点，所以采取了不同的打法。
两人说话间，两个学员已重新纠缠在一起。
第148章 为名誉而战
莫宇始终是以守为重，偶然反攻，却总能逼得管松不得不全力应付。周围观战人看得兴高采烈，眼里所见，均是管松大开大阖的精彩进攻，除了几个有见识的，均觉得他占尽上风，无不为他大声喝彩。
管松自己却越来越惊。对方防得几乎没有破绽，很难找到好机会攻击其弱点，这使得战斗越来越趋于持久战。处地主攻地位的管松体力消耗当然比对方要大，登时陷进不利之中。
五分钟后，旷大军的脸色已经沉得都能拧出水来了。管松引以为傲的拳法已经出现后力不继的情况，而对方却仍是步步稳健，显然在体力上输了一截。
萧扬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心内笃定。本来体力就不好的人，让他连续两三天均超负荷体能训练，后面肯定会有体能上的问题。加上上午旷大军还让他们进行体能训练，早把他们的体力消耗了十之**，就算经过中午的恢复，也是非常有限。
再过两分钟，莫宇瞅准一个机会，一个正踢结结实实地踢在管松破绽大开的胸腹间。后者这时气虚力乏，登时被踢得踉跄退了好几步，还没站稳，对手已追了过来，连着几个兜头盖脸的拳击。
要在平时，管松自信有把握来个漂亮的防守反击，但是这时情况大异，刹时只剩防守的份儿，反击那是有心无力。莫宇几个连环拳击下来，管松手忙脚乱地挡了两下，已被再砸中一拳，小腿上也挨了一脚，身体平衡顿失，摔在地上。
莫宇一个前扑，直接骑到了管松身上。
与此同时，萧扬大声数秒：“一！二！三！四！……”
高级２班的学员没想到竟然先倒下的是管松，无不急得大叫，起劲儿地给地上的管松加油鼓劲。
中级２班的学员无不心痒难耐，有心给莫宇加油，却怕萧扬责罚，都没敢作声。
外围的观战人圈也都在感意外，心想难道这就结束了？一时没了起哄了心情，全神贯注地看着被莫宇死死压住的管松。
萧扬数到第七秒，管松猛地大吼一声，挣扎着把背上的莫宇给拱了起来。后者小吃一惊，急忙后退，摆开严守架势。
观战群顿时一声欢呼。
管松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吼道：“我**的！”奋起全力，向着莫宇虎扑而去。
眼见他气势如虹，高级２班的学员个个更是振奋，一时加油声更是吼得震天。
萧扬停止数秒，眼见莫宇又回归他稳守的策略，丝毫没因其它人的加油声而受到影响，不由心里暗赞。
莫宇这个学员算是个异类，不像一般年轻学员那样爱说爱闹，但是却因此更容易守稳情绪。这种近身格斗的场合，最忌讳的因素之一就是情绪失控，那也是现在管松陷入的境况。
旷大军经验丰富，当然也看得出这一点，心情沉到了谷底。
除非有奇迹，否则这场莫宇赢定了。
果然，这次两人不过来回了三个回合，莫宇再次看准一个机会，一脚踢在管松左腰上，后者体力不支，被踢得直接仰摔在地。
莫宇一个纵扑，整个人都压到了管松身上。后者骇然挣扎，奈何刚才那回光返照式的起身已是可望不可及，完全没办法鼓起足够的力量，只觉对方像一道牢不可破的枷锁，死死把自己锁在地上。
“一！二！三！……”
萧扬沉声数秒，心情也稍有波动。
旷大军的双拳捏紧又松，松了又捏，掌心渗出层层冷汗。
“六！七！八！九！十！结束！”萧扬一声毫不客气的大喝，宣布战果。
高级２班顿时一片叹息沮丧之声。
萧扬扫了他们一眼，心内暗笑。
这群所谓的“优等生”既易激动又易失望，情绪波动太大，这注定他们就算有够强的实力，也没办法完全发挥出来。
听到“结束”两字，地上的管松一僵，放弃了挣扎，仰躺在地。莫宇站起身，伸出手去：“起来吧。”
管松一翻身，自己爬了起来，没理莫宇，一声不吭地走向观战的人圈。
旷大军喝道：“你去哪？回来！”
管松毫不理睬，直接出了人圈，头也不回地往学校大门那边而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脸上不断的抽搐，均感同身受。
身为高级２班中的“王牌”，竟然惨败在中级班一个无名小卒手下，这耻辱绝非易扛。
旷大军面色铁青。输了一场，外加被管松无礼老师权威，均让他感到颜面大失。
“好了！结果出来，咱们还是依以前的计划来。”萧扬轻松地道，“旷老师，咱们继续？”
旷大军沉声道：“好！宋言！”
一个男生从高级２班的队伍里走了出来，个子高得比得上萧扬，身材却比萧扬更要削瘦。他大步走到两个老师面前，把手伸进阄箱。
“万平！”萧扬把接到的纸团展开，念出下一个名字。
小胖子应声出列，大步走到场地正中，毫无惧色地仰视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宋言。
萧扬皱了皱眉，看出万平被刚才一战激励，现在士气高涨。但是眼光锐利的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个宋言步履灵活，动作敏捷，显然是个灵巧型的，正好克制万平这种身材肥壮的类型。万平这小胖子现在显然是有点轻敌，交起手来非常吃亏。
不过他也没打算出声提醒，有些东西必须亲身经历后才有深刻体会。加上早前他向学员们布置的战术也不是求一两个回合的胜败，让万平多经验点变化也没关系。
“开始！”
一声喝下，宋言两步跨出，已和万平近在咫尺，蓦地抬手一拳虚晃，诱得对手抬手格挡时另一只拳头当胸砸去，只听“扑”地一声响，动作慢了半拍的万平被这一拳打得身体晃了一晃。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宋言固然灵活，但是万平肉厚耐打，不是几个回合能弄翻的。
宋言一拳测出自己力量不足，立刻一矮身，避过对方横挥的一拳，同时右拳猛轰，实打实地砸在万平肚子上。后者及时鼓劲，不但没受到伤害，反而震得宋言向后退了半步。
这一交手，优劣势一时尽现，却是互有牵制，一时观战群谁也没法判断结果，无不屏息静看。两个班其它学员更是紧张，全都捏紧了拳头在心里为自己一方的参战者加油。尤其是高级２班，刚刚受过那一场惨败，一个个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因此更是不容这场名誉之战有失。一场失败还能说是失手，要是连着吃败仗，那脸可就彻底丢光了！
转眼五分钟过去，宋、万两人仍在苦苦纠缠。不比上一局纯粹管松主攻，这局是双方有攻有守，体力消耗量相仿。
萧扬完全放下心来，唇角笑容微露。
宋言虽然身手灵活，但是脑袋显然并不十分灵光，这么缠斗下去，最后就会变成体力战，结果不言可知。
果然，再过五分钟，局势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宋言体力消耗过大，没办法再像前面那样灵活应对，渐渐防多攻少。
旷大军的脸色已经再次沉到了谷底，经验丰富如他，现在也看出了萧扬早看出来的东西，不禁心下有点后悔。
早前体能上输给了中级２班，他就抓着这弱点下手，不断给学员们进行体勇训练。但是那是长期才能看出效果的东西，临战前还高强度训练，得到的结果就是学员们体力恢复不够，到了应战中立刻显出劣势。
不容他心里多想，场上结果已现。万平瞅中一个空隙，把宋言整个抱摔在地上，自己则压了上去。本来力量就小的宋言连着挣了好几下无果，最终在萧扬的十秒数尽后吞下败果。
开门连吞败仗，高级２班无论老师还是学员均是脸色难看得要命。
宋言沮丧地回到自己班队伍里，迎接他的当然没有欢呼。同学没人多看他一眼，皆因这局荣誉之战因他而失败。
与他相反的是万平回到中级２班的队伍里，立刻被同学们报以热烈掌声，兼带着“好样的”、“做得好”等夸赞，搞得平时从没经历这些的胖子不好意思地乱笑。
周围数百观战的师生均没想到中级２班能开门红，喧哗起来，议论纷纷。
第三局，高级２班出来的是个身高约一米七零的年轻人，名叫王奋，身材壮实，肌肉坟起，步履却不失灵活，一看就知道是力量与敏捷兼备的类型。
他拈中的是方宽。
身材相仿的两人走到场中，旷大军一起令下，两人以几乎相同的敏捷向对方扑去。
萧扬心内一沉。
王奋的动作是他进这学校以来，所见过的学员中最标准和最有效率的一个，恐怕方宽遇到对手了。
而且还有一点，王奋的表现显示出他的体力充沛，显然上午的体能训练并没有消耗掉他多少体力。
开战以来，他第一次感到战前给学员们布置的战术现在该用上场了。但是偏偏方宽个性急躁，能不能把萧扬布置的战术用好都成问题。
旷大军不无得意地道：“王奋是我们班上的一绝，班内赛从没败过。萧老师，你看他怎么样？”
“脚步虽然有力，但是有点拘谨，也不怎么样。”萧扬撇了撇嘴。这评论是他由心而发，如果现在场上是他和王奋动手，有把握能在一个回合间直接把对方打倒在地，但可惜上场的是不是他。
旷大军脸色微变，说道：“看来萧老师还是很有自信(8)啊。”
王奋在高级２班内称冠的就是脚法，现在居然被萧扬批评成“拘谨”，这不等于打人直接照脸打吗？
不过回心一想，他不得不承认萧扬说得没错。王奋武术底子不错，腿法学的是北派套路，威力固然不错，但是确实拘泥于所学套路，临场的应变稍有欠缺。
哪知道萧扬却叹了口气：“不，这局你们班很有机会赢下。”
旷大军愕然转头看他。
这家伙什么意思？王奋不行，但是胜算却在他手里？
第149章 一个老师＞其它老师之和
场地中的方宽已经领受到了对方脚上的威力，不到一分钟，他小腿就挨了对方一脚，疼得萎倒下去。王奋趁机扑前想按住他，但方宽反应不慢，一个侧地翻滚出了三四米外，来个鲤鱼打挺翻跃而起。
但他还没站稳，王奋已快步扑前，一个双脚的连环踢飞快攻到。
方宽情急下用手挡了一脚，第二脚却无论如何不及格挡，只能以右腰硬扛一记。
就在脚、腰欲交的一刻，这几天的辛苦训练结果条件反射地展现。方宽的粗腰往左缩了少许，顿时错过了王奋那脚的最强力量点。等脚踢中腰时，已然不是以最强状态击中，方宽所受到的力量大弱，不但没被踢倒，反而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王奋小腿。
扑！
方宽一个拖摔，把王奋掀到了地上。
观战群爆出一声轰然喝彩。
连萧扬也不由心里暗赞，方宽这小子的反击非常有力，假以时日，肯定能提到更高的高度。
方宽一个虎扑，压向地上的王奋。哪知道对方也是反应极快，躺在地上一个猛力屈身撑踹，结结实实地踹在方宽胸口，硬生生把对方踹得凌空倒飞了回去。
身在半空的方宽不及多想，双手一起垫到腰后。
扑！
方宽重重摔在地上，被冲击力带得翻了几圈才停下。
周围观战的人有人轻轻地“噫”了一声，看出门道。
王奋爬了起来，大感讶异。
一个体重达到一百三十斤的壮汉从一米多的地方摔落在地上，无论如何这动静都小了点。
方宽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生龙活虎地向对方扑去，完全看不出刚受过重摔的伤害。
还以为他要在地上疼半天的王奋猝不及防，登时被攻了个手忙脚乱。
不远处，萧扬笑容再现。
这几天对防御技巧的辛苦训练，全在刚才这一回合中体现出来。“卸”与“垫”两个技巧，让被攻击的方宽及时能够从对方的打击中获得反击的时间和力量。
直到这刻，他才稍微放下心来。方宽的训练绝对是到位了的，所以这些技巧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有了这层基础，他的胜算总算有所增长。
砰！
混战中王奋被一拳打中了左肩，他踉跄跌退了数步，及时站稳，几个连环快踢迫得方宽不能贴身追击，这才把局势重新稳住。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变成了一场拉锯战。精擅脚法的王奋果然没有愧对他在高级２班中的“第一脚”之称，几乎每两三个回合就能找到机会踢中对手。但是让他十分难受的是，每次击中对方时，总是会算错落力点，导致踢到对方时根本不能完全发挥脚法的伤害力。
方宽却是心里火大。
现在基本上是对方打中自己四次以上，自己才有机会击中对方一次。这个足称“耻辱”的打击成功比让他大感光火。
娘的！
这小子怎么这么滑溜？！
观战的人群渐渐都喊加油喊得没了力气，几乎全静了下来。
数百米外的教学楼上，几个学习班也凑在栏杆后向这边张望，恨不得下楼看个痛快。奈何尹光今天有备，他亲自镇守在教学楼下，把试图偷溜下去的学员都给拦了回去。
另一边，办公楼上俞天仑看得饶有趣味。
“友谊赛”很少有班级自己组织，经常都是雷鸣为了活跃气氛才组织的，而后者从来没有这么强的火药味过，当然精彩程度远远不如。
俞天仑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萧扬究竟能给学院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并不阻拦，反而一起看着热闹。
在他的旁边，还有个人正陪着观看操场上的格斗赛，赫然正是因败在萧扬手下、愤而离职的赵武。这时他皱眉道：“俞校长，你让我回来就是看这个？”
俞天仑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呵呵，当然不是。赵老师，我几次请你回来，你都拒绝，所以我一直在想，腾龙到底哪些地方让你不满意，使你仅仅为了被一个新来的老师打败这种理由就宁愿舍弃几年的感情，愤然离开学校。”
赵武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跟雷鸣是好友，和俞天仑也是交情非浅，当然对腾龙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但是和萧扬一战时定下了赌注，输者离校，如果他不履行，自尊心上难以接受。
“惭愧地讲，开始我以为你是想另谋高就，所以屡拒我的回职邀请。但是知道你居然拒绝了岳龙武馆的邀请，我才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俞天仑笑容渐敛，“赵武，我知道你是个重言重诺的真汉子，所以败在萧扬老师的手底下后，你断然离职。但是你想过吗？目前腾龙正处于艰难时期，已经有不少好老师被别的学校挖走，如果连你也离开，那对腾龙、对在腾龙工作了多年的老人们，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赵武涩然道：“俞校长，你甭说了，这些我都想过。但是你替我想想，在腾龙这么些年，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总之那小子还在腾龙一天，我就绝不会回来！”
俞天仑轻叹一声，转换话题：“那好，这件事暂时放到一边。我今天请你来，是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在所不辞！”赵武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就彼此的私交来讲，他绝不会推辞自己能帮到的事。
俞天仑认真地道：“好，我希望你帮我判断一下，这个萧扬在腾龙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我应不应该为了校内的团结气氛着想，把他开除。”
赵武一怔：“这……”
“事关重大，赵老师，你务必客观判断！”俞天仑假装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这件事在我心里衡量已久，觉得有得有失，始终不能下定决心。赵老师，只要你给出的答案客观公正，我会把你的看法纳入考虑范围。”
赵武往窗外望了望，心感犹豫。
他不是不能判断，而是不知道该不该判断。
俞天仑也不催他，恢复笑容道：“这事并不急在一时，你放在心里，这两天多帮我想想，也算帮雷鸣一个忙。”
赵武猛然下定决心，断然道：“校长，不用想了，我认为不该开除他！”
“哦？你的理由是什么？”俞天仑不动声色。
赵武放开心上的包袱，沉声道：“有了他，我想相信整个腾龙的教学水平都能提高一个档次。那绝对不是几个甚至十几个老师能带来的效果，以前我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凭一己之力做到，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相信眼前看到的。就拿旷大军的班来说，如果不是跟萧扬较劲，他肯定不会加强班上的教学和训练！”
“看来你虽然不在学校，对学校的事情也挺在心的嘛。”俞天仑笑了起来。
赵武黑黑的脸上也不禁有点发烧。确实，这几天在家里，他不时在跟学校的朋友聊天，问些学校的近况。作为腾龙最老一批的武术教练，他已经把腾龙当成了自己半个家，要突然完全放弃，那肯定做不到。
“不过你说得不错，我也这么认为。而且还有一点，”俞天仑回到正题，“我们学院近年来的招生越来越年轻化，年轻人会有偶像思想，我认为萧扬老师很有成为咱们腾龙的明星老师的潜力，这样不只是中级２班，其它班的学员也会渐渐受他的影响，变得更有学习的动力，从‘学员主动性’方面来提升咱们的教学效果。既能推动老师们的积极性，又能提高学员本身的主动性，这个年轻人对腾龙的影响太大了！”
赵武点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不瞒你说，如果我还在学校，一定会加大我的中级１班的训练力度，要跟中级２班拼个高下。坦白说，以前我就有感觉，咱们的教学水平上不去，主因不是老师的水平不够，而是不敢对学员这些财神爷下狠手，否则上届武术大赛哪会败得那么惨？”
俞天仑点头表示同意。不只是腾龙，事实上所有的商业性质武术学校都是这样，由于现在采用的可选择制，所有学员都有中途退学的选择权，并且可以取回余下(7)的学费，这使得武术学校不敢对学员太过严格，怕得罪了这些财神爷。
第一次看到萧扬的训练方式时，他当时就惊呆了，没想到有老师敢用这样的方式训练学员。哪知道后来的结果更是让他大感意外，学员们竟然没一个选择退学或者向学校提意见，全都乖乖地接受了训练。当然他不知道萧扬和自己班学员签定了承诺书，只能看到其训练结果，现在已经完全对萧扬的教学能力心服口服。
也是基于这一点，他才在萧扬与何进的选择中，果断选择了前者。
“赵老师，那按你的观点，我应该留下这个年轻人？”俞天仑回归主题，再次发问。
赵武肯定地点头：“不但要留下，而且要想办法把他抓住，不能让其它学校挖走！”
“好！”俞天仑颔首道，“他向我提出了一些要求，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答应他的。”
“要求？”赵武微微一愣，旋即道，“人才总会这样。俞校长，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建议你全都答应下来。”
俞天仑叹了口气：“我是想全部答应下来，但是现在发现有一个要求非常棘手，恐怕很难做到……”
“什么要求？”赵武大感奇怪。俞天仑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清楚，连俞天仑都觉得棘手，那条件肯定不简单。
俞天仑面容微苦：“他要求我把你请回学校，你说这要求我怎么做得到？”
赵武失声道：“什么？！”
第150章 战术的胜利
操场上，方宽和王奋两人已经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的搏击。纠缠到这时，双方体力都消耗巨大，汗水把地上的尘土都浸湿了一片又一片，没人能再做出快速动作，全都靠毅力死命撑着。
萧扬反而彻底放松下来。
比赛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胜负随时可能出现。王奋的体力之强，已经大大出了他的意料，这绝对是平时就严格训练自己的人才能达到，所以如果方宽输了，萧扬绝对不会奇怪。而输给这样的人，他也不觉得方宽有什么丢脸的。
这时不只是观战的几百个无关人士，连高级２班的学员和旷大军都有点沉不住气了。如果换了高级２班其它学员，这种程度的体力消耗恐怕早就败了，哪还撑得了这么久？
不过有眼尖的也看出了问题，方宽受到的击打次数远胜王奋，却一直能坚挺不倒，难道这家伙真的那么耐打？要知道王奋的力量在高级２班也是数一数二，要是连他都没办法对方宽造成强力伤害，其它人也很难做到。
方宽只觉得满肚子都是火。这比赛打到一半，就完全变成了不讲套路的打架；打到现在，更是直接变成了醉汉似的拉扯。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坚持到这时候，换了以前，三两下没打翻对手，那肯定是他被打翻，哪有纠缠这么久的？
算了！老子拼了！
再过几个回合，他终于瞅准一个机会，一把把王奋抱住，往地上一摔。后者随手把他反抱住，登时两人全滚到了地上，滚了几转，方宽被压在了下面。
萧扬立刻开始数秒：“一！二！三！……”
高级２班的学校立刻大声叫好，重新振作精神给王奋加油。对面的中级２班的学员们却均是心里一凉，暗想难道这终于完了？
哪知道此时方宽已完全放弃了拳脚，一心只想干干脆脆地来个决胜，狂吼一声，奋起余力把对方向上顶。王奋恰好一阵力竭，登时被顶翻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方宽已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
高级２班的学员们瞬间都哑了声，紧张地盯着场中。
外围观点的所有人也都知道到了最后关头，全都振作起精神，紧张地看着硬拼力量的两人。
萧扬已经重新开始数秒：“一！二！三！……”
王奋耳听秒数不断增加，心里大惊，一咬牙，连腰顶带手推，再次把方宽给从身上掀翻，自己拼命压了上去。
“一！二！……”萧扬重新数秒。
旷大军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跟声音一样毫无异样，心里大感奇怪。
难道这家伙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输吗？
殊不知拼到这时候萧扬已经对这战果非常满意，无论方宽输赢，均是进步的表现。试想在他执教这班之前，高级２班那是稳压中级２班一筹不只，现在能不相上下，当然代表后者的水平提高得非常明显。
一分钟里，两人轮番把对手压在身下，没人能坚持到十秒钟数尽。直到交换了十多次，王奋终于抓住一个机会，不但把对方压得趴在下面，而且把方宽的手给反拧到了背后，逼他没办法动弹。
“一！二！三！……”
高级２班的学员再次鼓噪起来，大声给王奋加油。
“四！五！六！……”
中级２班的学员们失望地看着没办法挣扎起来的方宽，均心里沉重。
“七！八！……”
就在数秒声到了八秒时，蓦地一声大骂破空而起：“我操你奶奶的！”众人愕目之中，只见方宽突然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整个撑了起来，把背上的王奋给顶得侧翻下去！
与此同时，一声脆响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喀嚓！
旷大军差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家伙为了反击，居然把自己手臂给弄折了！
方宽像疯了一样跳起来，重重砸向地上已经力尽的王奋。他的右手软软地垂着，乃是刚才挣扎时弄脱了臼，用不上劲，但是这时也不需要用手，只要用身体就行。
“啊！”
一声痛叫后，用光了最后一点力量的方宽压在王奋身上，只剩剧喘的份儿。
在他身下，王奋也是同样德性，喘得舌头都吐了出来。
“一！二！三！四！……”萧扬冉次重新数秒，机械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高级２班的学员们震惊的心绪。
“……九！十！结束！”
全场都静了下来，看着躺在场地正中的两人。
萧扬宣布结束后，立刻道：“各班都来两人，把他们送到医疗室！”
应他喝声，中、高两班均各跑了两人出来，把地上完全动不了的方宽和王奋都搀了起来。两者已经无法靠自己的脚行走，只能被同伴架着离开。
旷大军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这两人均到了体能极限，体力超量透支不说，还因不断的出汗而流失了大量水分，如果不立刻进行处理，很有可能会休克，所以萧扬的决断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有点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班的学生不听自己的话，竟然去听萧扬的吩咐！这是对他的为师尊严**裸的挑战！
观战的人主动给离开的六人让开出口，看着他们慢慢走向办公楼。虽然事不关己，但是眼见此情此景，大家都忍不住把自己代入了他们。
如果自己上场，能不能撑到现在？
萧扬却大感满意。
开赛前，他布置的战术很简单，就是“拼体力”，前两局都没用上，这一局才是真正通过战术取得的胜利。
萧扬转头看旷大军：“旷老师，继续吧！”
旷大军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沉声道：“下一个，黄斌！”
萧扬看着高级２班应声而出的人，心里却已然完全放下心来。
今天这场友谊赛，中级２班赢定了！
王奋和方宽两人的对战，已然表现出中级２班现在的水平。那不仅仅是在身体上的长足进步，更是在精神上的绝不服输。
我能行这三个字现在已经刻进了所有人的脑子里，只能还能动，任意一个中级２班的学员都不会放弃争取胜利！
随着时间过去，旷大军的脸色也越来越暗。
王奋以后，再没一个高级２班的学员和对手纠缠到半个小时以上。每一局比赛都在十五分钟内完成，而几乎所有高级２班的学员都能在对手身上取得大量的击打成功数，却没人能在短时间内把对手击倒。
连观战的人都看出来了，说到格斗攻击技巧，高级２班显然要胜出一筹，但是说到防御力，中级２班的学员却要强出一筹。所有对战中，中级２班能站在主攻方的人少得可怜，但是最后获得的胜利次数却远远在对手之上。
转眼又是两个小时过去。
萧扬大声喝道：“……九！十！结束！”
场地正中，阿明敏捷地跳了起来，放开被压在下面的对手。
地上那人没有即时爬起来，捏紧的拳头在地上狠狠地砸出一个小坑。
旷大军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双拳也是捏得紧紧的。
十三场战斗，竟然只有一场胜利！
而且那场还是因为己方的学员身材比对方要大出一倍有余，力量更是强过不只是半点，才在开局没多久就出奇招，放弃一切格斗技法，用最原始的力量把对手抱住并压倒。对方是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瘦小子，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把身上比自己重出一倍的对手给掀翻。
“旷老师，谢谢你们班的配合。”萧扬轻松地向他伸出手，好像刚才两个班不是进行了拼命似的对战，而是帮忙搬个砖挪个瓦什么的。
旷大军完全说不出话来，拳上的关节捏得咔咔直响。要不是拼命忍着，恐怕他早忍不住直接对萧扬出手了。打不打得过是其次，关键是今天受到的耻辱，让他没办法面对自己作为高级班武术教练的尊严！
萧扬也不以为意，收回手转身往自己班走去，还没走几步，身后旷大军突然一字一字地道：“校内赛上见！”
萧扬脚步不停，脸上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他知道今天之后，旷大军肯定会再度加强他们班的训练，但是他相信无论给对方多少时间训练，也再不可能超越中级２班的学员。
刚走到自己班的面前，观战人群中忽然有人叫道：“萧老师！”
萧扬转头看去，见是一个年约而立的壮实男子，不由讶道：“你是哪位？”
那人有点尴尬地走近，苦笑道：“这学校可能只有萧老师会问这个问题，呵呵……我叫钟奕锋，是高级１班的武术老师。”
这话一出，萧扬也不由感到少许惊讶。
正如学员是因其实力分班，各班的武术教练也是根据其实力，来分配到不同的班级。
旷大军本身实力强横，所以才会成为高级２班的武术教练。但是反过来说，以他的实力也只能屈居２班的教练，可想而知，１班的老师绝对不简单。
“钟老师有什么指教吗？”萧扬讶色迅速消失，随口问道。
钟奕锋身高和萧扬相仿，体形却壮出一圈，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伟面面容，眼睛特别有神。这时听萧扬问出来，他立刻正容道：“萧老师很厉害，能在短短时间内把中级２班提升到这种地步，让我非常敬佩。刚才看你们的友谊赛，足以称得上精彩绝伦，让我有点心痒，想向你们班发起挑战，不知道萧老师敢(8)不敢应战？”
周围的人全听傻了。
高级１班向中级２班发起挑战？
要在以前，这肯定被视为自甘堕落，但是想到中级２班刚刚战胜高级２班，众人都释然了。
此前学校里能压过高级２班一头的也只有高级１班，既然中级２班能胜过高级２班，当然只有钟奕锋的高级１班。
中级２班的学员均是精神大振，无不跃跃欲试。
今天一战，让全班都看到了自身的实力，如果能再接再厉，把１班也给掀翻，那简直爽爆了！
“我拒绝！”
一声干脆的回答把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钟奕锋算是其中最快回过神的一个，愕道：“为什么？”
“没必要。”萧扬的回答一个比一个干脆。
钟奕锋差点没被呛死，条件反射地再问：“为什么？”